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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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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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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朴龙宫(弼基)
日者团栾之事。虽未有近里观感。然亦穷居寂寞中幸也。寒事侵成大冬。尊政候如何。弦歌与拙劳。无相妨耶。敷蜗封生涯。只切索居钝滞之叹。前所谓务熟者。有未尽熟处。愧叹而已。道东一帙。其果披过否。既承商确之教。企伫不浅。朱书纂辑。亦愿一窥。幸可投示。开发茅塞。敢委人仰渎。顷日上著床之说。臆对殊未快矣。近偶阅佛氏书。普觉禅师答张除刑书。有云逐日未开眼时。未下床时。半惺半觉时。心识已纷乱随妄想云云。以此相照观之。二言虽有上下之异。而其义实相承接。前所云者。亦不甚远。未知如何。临书偶及自馀不敢悉布。
答李生问目
 士丧礼丧大记。亲始死。服深衣。而家礼。只曰去上服。何也。备要。服深衣。至成服不改。无则用直衣。深衣直领衣。今世罕有。当以道袍代之欤。
古者深衣。为吉凶之上服。故古礼云然。以练者犹用縓缘之义观之。则士丧礼亲始死所服之深衣。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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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衰之深衣。而非常服之深衣也。家礼。去上服者。谓去其平日华盛之饰。则与古礼所云。自不相碍。特古礼以易素而言。家礼以去华而言之。不同也。备要。原古礼参俗制言之。故并举。然二物俱乏。代以道袍。何害耶。
 五礼仪君丧。沐用香汤。今士大夫亦用之。大不宜也。当依士丧礼大夫以稷。士以粱。盖礼者。所以定民志。而今以大夫士用至尊之礼。不亦僭乎。
所论正当。然饭含珠玉。乃天子诸侯之礼。而五礼仪许通用珠。盖以用便也。以此推之。沐用香汤。亦国制所许耶。未可知也。
 乃设奠。○鬼神无象。故设奠以凭依之。所以士丧礼复者降楔齿缀足。即奠脯醢与酒于尸东也。家礼设奠。在于袭后者。盖以死之日。即袭故也。今人家衣服不逮袭。或退行于二三日后。而以为不袭而不设奠。疑若不是然。
凡袭而始奠。何也。去其病时之衣。易以新衣。而施幅巾方履。乃事死之最初节也。孝子之心。以为迁动之时。或虑神气不安。故设奠以凭依之。家礼本意。似如此。不可忽也。仪礼。复而即奠。乃病时之馀阁。而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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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文不举。然则衣服未具。而袭虽少延。尸体尚在病时床褥。恐不可先奠。未知如何。
 注。执事者。以卓子云云。○凡升降惟主人尊者。由阼阶。孝子不忍死其亲。故三年之内。升降亦由西阶。而此时执事者。升阼阶。何也。盖阼阶。是死者生时所尝升降。而脯醢。亦是死者魂气凭依之物。故升自阼阶也。若卑幼则生时升降。恒由西阶。此时执事者。以脯醢升自西阶。何如。
来说似得之。
 乃饭含注左袒。○凡礼。吉凶皆异。丧祭读祝于右。吉祭读祝于左。丧祭西面告利成。吉祭东面告利成。有服而右拱。无服而左拱。至于袒则无问吉凶。皆左袒。何也。
袒。本为便事。故古礼袭敛时。执事者皆袒。无吉凶之分。今世或袒左于男丧。袒右于女丧。甚无义。
 遂小敛。○今礼斩衰,齐衰。皆披发。如欲从古。此时恐当撮发为髻。加白巾环绖。袒开上衣以视敛。期服以下亦袒。以是行之。如何。
是。
 袒括发免髽于别室。○据礼。凭尸之后。斩衰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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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麻。著绞带。犹白巾环绖袒。齐衰亦同。而但用布带。期服以下加免。至成服去之。著布带袒衣。妇人斩衰髽以麻。加首绖腰绖绞带。齐衰髽以布。加首绖腰绖布带。至成服不改。以是行之。如何。
家礼酌古今之宜。多从简处。而朱子考终时遗命。参用仪礼。其节目间未备处。杨氏亦以晚年定论。多所追正。故备要颇补入。今当参而行之。
 注。男子斩衰者云云。○斩衰者。宜只括发。齐衰者。只免而不括发。则甚可疑。家礼此条。不详备然。
据古礼。为父母括发。惟母则拜宾后。易以免布。同五世祖者。皆然。家礼从简。括发之节。只言于男子斩衰者。然小记注。敛讫。以麻自项而前。交于额上。却绕髻如著幓头。幓头。今人名掠发。语类云。掠发。是束发为髻。郑氏谓男子括发与免。妇人髽。皆如著幓头。然则其为交额绕髻三者无异。只以绳布而别之也。
 撤袭床。○据礼。迁尸之后。主人拜宾。拜宾竟。斩衰袭袒。除白巾环绖。加首绖腰绖。犹括麻。至成服去之。齐衰亦同。而但不复括麻。加免布。至成服去之。期服以下袭袒免。加首绖腰绖。以是行之。如何。
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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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礼。无生布头𢄼。而今人斩衰至功缌。皆用之。恐当于此时著之。以承首绖也。
头𢄼。即仪礼之布总。结髻本之物也。布总,头𢄼,掠发,幓头。乃一物而变其名者。今人以头巾。作头𢄼。不知何据也。
 注。留妇人。○其义未详。
男子。既于中门外居庐。妇人。处于中门内别室。而殡于正寝。其势似不可以男守之。然此乃臆而言之。未闻经据。
 设灵床于柩东。○既葬则反而亡矣。灵床之撤。其在此时乎。
灵床。乃奉魂帛之具。既葬则奉神主。设几筵。亦非撤之也。
 夫承重则从服。○有人于此。承重高祖。而其曾祖母及祖母及母在。则皆以冢妇并服其丧。而其妻亦从服乎。其曾祖母只服重。其祖母及母及妻。则各以本服服之乎。通典。孔瑚问于虞喜曰。假如玄孙为后。而玄孙妇从服。曾孙妇尚在才缌。是近轻远重。答曰。有嫡子者。无嫡孙。又若为宗子母服。则不为宗子妇服。宋庾蔚之曰。舅没则姑老。是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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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于子妇。至于祖服。自当以姑为嫡。其孙妇以下未得为嫡。退溪曰。礼。曾孙为曾祖。承祖承重。而祖母若母在。则服重服。妻不得承重。以此观之。传重之服。只当在于曾祖母。而祖母以下。不当服重也。张子理窟曰。宗子母在。不为宗子妇服。非也。家礼曰。夫承重则从服。大明律。亦曰夫承重则从服。沙溪曰。理窟,家礼,时王之制。皆云从服。而无姑在否之说。则承重妻姑在不服云者。恐不然。曾玄孙之妻。亦从服无疑矣。假令承重其曾祖死。而其祖母及母在。则其祖母。自当为舅姑三年。其母虽传重于子。而其夫生时。既尝承重。则所从虽没。恐亦当服。以此观之。玄孙承重者。其曾祖母及祖母及母。皆以冢妇服。而其妻亦从服也。诸说异同。伏乞明辨之。
于此。常有未定之疑。盖退溪先生之言。非但不合于张子之说。凡祭。夫妇共事。一吉一凶。似不可。行事于一处。而东酌牺尊。西酌罍尊。亦非母子所共。此最疑碍。恨不得请质于当日。沙溪之说。虽有所据。而以来示玄孙承重者言之。并三世四世俱服重。未知如何。家礼主妇条注云。亡者之妻无。则主丧者之妻。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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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节。举主妇处。有以亡者之妻言者。有以主丧者之妻言者。礼所谓无无主妇之义。隐然可见。然则亲子妇应服重之外。不计代数。承重者之妻。从服持重。而其上虽有孙与曾孙之妇。所从既亡。只服本服而已。似无近轻远重之嫌。愚意尝如此。而不敢质言。今因来叩。略及之。未知如何。
 杖。○庶童子何以不杖。不能病。又非当室也。若十六岁以上。能悲哀擗踊毁瘠。则可以许杖。戴德所谓礼不为未成人制。服者为用心不能一也。其能服者。亦不禁。正是达论也。今人惑于庶童子不杖之说。虽二十岁以上。不冠则不杖。似亦失礼矣。丧服四制童子不杖注。童子。幼少之男子。其可以二十岁者。谓幼少乎。
谯周曰。十五以上。自行常服。不必加冠而后方成正服耳。此与戴说相发。可以为据。但自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长者为之服减等。而备要。童子之为长者。亦使遆减。然年在殇而冠娶。则不以殇论。古人之重成人。盖如此。然则童子不杖之文。不可全弃。若有年长童子遭丧之家。则用因丧而冠之礼。以备成人之服。则无两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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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如何如何。
 妻为夫之慈母,养母。何以服之。从其夫服耶。
妻为夫党之服。多从服也。
 齐衰杖期为妻。○杂记注。舅主嫡妇之丧。故其夫不杖。丧服。天子以下至士庶人。父皆不主庶子妻之丧。故夫为主而杖。得伸也。据此则父不主丧者杖。父主丧则不杖。而奔丧曰。凡丧。父在父为主。此勿论嫡妇庶妇。父皆主之也。父皆主之。则其夫皆不当杖矣。是何径庭欤。沙溪曰。父子同宫。则嫡妇庶妇之丧。父皆主之。父子异宫。则庶子各主其私丧。此礼今可遵行乎。
此亦所尝疑而难断者。盖丧大记曰。丧有无后无无主。或谓此主字。非但指服丧奉奠馈者。而以与宾客为礼。亲且尊者言。故礼有无亲族。则里尹主之文云此一说也。又小记曰。妇之丧。虞卒哭。则其夫若子主之。祔则父主之。由是则虽嫡妇之丧。父不得为虞卒哭之主也。虽庶妇之丧。父可为祔之主也。此又一说也。备要立丧主条云云。或谓服问所谓君主之君字。以诸侯绝傍期者言之。故只主嫡妇之丧。而奔丧。父为主。则以大夫以下言。勿论嫡庶妇。父皆主之也云。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198H 页
此又一说也。三说各有义。难于适从。今无大见识透到。则宁从家礼行之之为稳也。
 女适人者。于其私亲。皆降一等。至于父母亦降。而于其祖父母及曾祖高祖父母。皆不降。男子为人后者。于三者皆降。何不同也。
女适人者。降服其父母。何也。以为舅姑加隆也。然近则压而远则伸。故于三祖父母。则依本服。此礼义至深处也。为人后者。世代皆从所后。何可以与出嫁女同耶。
 大功九月注云云。○先儒之论。互相不同。仪节以家礼为正。备要曰。仪礼五服。皆有衰,负版,辟领。家礼始除此三者。今之行礼者。牵于杨氏之说。虽于祖父母及妻丧。皆不用。殊失古礼之意。当以家礼为正。杨氏曰。惟子于父母。用家礼。至大功乃无者。盖家礼初年本也。后先生家旁亲家。皆不用。旅轩曰。朱子晚年。不用于旁亲。岂非后人所当法。诸说如是异同。何所适从乎。
当以家礼为正。
 妻为夫党服。皆降夫一等。夫之姑姊妹在室者。当大功。嫁则当服小功。而家礼小功条曰。为夫之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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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适人者。不降。独于此降二等。而适人不降。何也。
古礼。夫之昆弟亦无服。今为小功者。自唐制始。夫之姊妹之服。亦然。
 为母之养父母。亦依外祖父母例。服小功乎。退溪曰。母既以为父母。子安得不以外祖父母服服之乎。
既有退溪定论。何疑之有。
 女子子在室。凡服并与男子同。而为侄之妻小功。何也。
不敢强说。
 缌麻三月。为夫之外祖父母。虽外亲无二统。故出后者为本生外祖父母降服缌麻。则出后者之妻为夫之本生外祖父母。似当降而无服也。如何。
从夫服。恐不害于厚也。
 朝夕哭奠。愚伏作一项事。沙溪作两项事。当何从。
以古礼言。则沙说是。以家礼观。则愚说合。在人之酌用如何耳。
 士丧礼。葬前无拜礼。语类问孝子于尸柩。在都不拜。曰父母生时。子弟欲拜。亦须俟父母起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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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恐未忍以神事之故。亦不拜。家礼。朝夕奠上食。皆再拜。何也。
先辈皆从家礼。今无异议。其不拜者。以朝夕哭不拜言也。
 夏日。则当依听松礼。日三上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之道。尽之矣。如何。
我 国文昭殿。三上食。而礼无其文。听松之事。虽出于孝思。而亦不可为礼制之典也。
 备要门状式曰。右某。谨诣门屏。祇慰某位。平交云。某官。何谓某官。何谓某位。家礼称祖先。亦曰某官。而备要只于平交称。何也。若从备要。则于尊者。不敢称官乎。
退溪先生曰。门状。如今谒议政府之员。用六行名衔。仪节祭文式云。某亲某官某公。以此相参观之。备要所谓尊者称位。非不称官之谓也。
 齐衰以下。闻丧为位而哭。温公曰。法令有不得于州县公廨举哀之文。今之法令。亦如是欤。
今之法令未闻。第观近来居官者。非三年之丧。则虽重服。举哀于官次。法令所许耶。抑法有是文。而不遵耶。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199L 页
开茔域祠后土。○家礼。无焚香之节。而仪节有之。家礼。酹酒后无献酌之节。而仪节有之。窃尝细考。则家礼墓祭降神诸节。一如家祭。而祭后土。亦曰同上。然则开茔域。亦不可不焚香献酌也。第此时主人荒迷。不能备礼。故家礼从其简便。而欲尽事神之礼。则当从仪节。未知如何。
凡祭。焚香献酌。自是常行例节。况家礼本注颇该。而特不举此二节者。似非偶然遗漏之致。必有其义。幸更详之。
 注执事者云云。○曲礼曰。席南向北向。以西为上。东向西向。以南为上。此云东上何也。
从神位而观。则是南向。以西为上。执事者北面。不得不以东为上也。愚意解见如此。未知如何。
 迁于厅事。○厅事。即亲之生时所尝居处者。而明日。乃即远之日。故迁于斯。须见这个礼意。其于践其位行其礼等事。行之自安也。以此解见。而犹未知其是。
只为是日启殡朝祖。自祠堂迁于厅事。以示即远之意。不必凿深也。
 主人赠云云。○只言奉置柩傍。而不言柩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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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开元礼。奠于柩东。是必有义可从然。
知礼之家。有两说。或摺置柩上东边。而玄上纁下。或推入棺椁之东边空隙。皆因开元礼。而解见不同故也。然上说似顺耳。
 祠土地于墓左。祭神当以吉礼事之。左主于吉。故必于左乎。
祭于墓左。所以尊神也。
 题主。○或问云云。退溪曰。双书之说。懵未前闻。窃恐既难具书。又不可双书。则何以为之。只当书本职。而不书兼职乎。
京中卿相家职衔。若难容书于一行。则亦有双书者。实是未安。然比只书单衔。则出于不得已而稍胜乎。顷年西厓先生神主改题时。本家深以为虑矣。有人能书于一行。择善书者细书。犹不得。然后当有他议耳。
 陷中。只书某官。不书封谥。何也。陷中甚狭且短。具书似难。故略之乎。
陷中有难具书也。
 反哭云云。○当椟于题主毕后。而至此始椟。何也。
问解。沙溪有活看之语。幸考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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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虞。祝出神主于座注。主人及兄弟倚杖于室外。此后虽上食及朔奠之时。皆倚杖于室外。只可出入时杖之欤。
小记。虞杖不入于室。祔杖不升于堂。注云。杀哀之节也。则勿论上食与朔奠。皆倚杖于外。可知也。
 侑食。○凡祭侑食。皆有扱匙正箸之节。而虞卒哭祔练祥禫。皆无之。仪节。亦阙。是何义也。退溪曰。主人悲迷。不遑备礼。扱匙正箸。直在进馔之初。然则家礼进馔条。必有其文。而无所云。是亦可疑。沙溪曰。既有饭羹。则扱正之节。似当在侑食之时。而主人荒迷。不能成礼。故执事者可行之。若然则家礼。何以只曰。执事就添盏中酒欤。
以阙文观之外。恐无他义耳。
 虞祭。读祝于主人之右。卒哭读祝于主人之左。虞是丧祭。卒哭是吉祭。右为阴而丧主阴。故读祝于右。左为阳而吉主阳。故读祝于左欤。
似然。
 虞必三者。礼成于三也。葬日虞。不忍一日离也。再虞用柔日。再是柔也。三虞用刚日。三是刚也。卒哭用刚日者。以吉祭易丧祭。吉。主刚也。以此解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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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是否。
虞者。安之也。孝子欲其神之安。不可一祭而止。故天子九虞。诸侯七虞。大夫五虞。士三虞也。至于用刚用柔。则士虞记注云。柔日。阴也。取其静。刚日阳也。取其动。疏曰。三虞改用刚日。以其将祔于祖。取其动义也。以此参看如何。
 小祥练服。○檀弓注。虽曰正服不可变。以练为中衣承衰而已。而服问。三年之丧。既练。服功衰。杂记尚功衰注。练之服升数。与大功同。故功衰云。则小祥别有制明矣。服问,杂记。既曰。既练服功衰。而朱子于家礼。以熟布定为大功之服。则小祥之衰用熟布。亦似无疑矣。又况丧服图式。因横渠用练之说。而不以为非乎。盖服以表哀。哀渐杀。故服渐轻。所以古礼既殡。而粗衰。既葬。受以成布。既练。受以功衰。既大祥。受以黪服。既禫。受以吉服也。温公书仪。始不复制。而家礼因之。功衰之制废已久。固难卒行。然其礼义之本。则不可不知。玆敢就正焉。
古礼则实如来示矣。然家礼从简处。非独此节。若不尽复古礼。则此亦当遵家礼也。但执丧之人。不脱衰绖。则一年之间。衣裳破裂。不可复过一年。西厓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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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者。因练改制无妨云。若改制。则用一练之布。亦可耶。
 止朝夕哭。○家礼。只有朝夕奠及朝夕上食哭。而初虞后。既止朝夕奠。则此朝夕哭。岂非指朝夕上食哭而言耶。盖三年之内。哀渐杀。故哭亦渐杀。小祥而若犹朝夕哭。则不应曰。惟朔望会哭也。况朱子丁母丧。小祥后。居寒泉精舍。只以朔望来拜几筵。此亦明證也。然今世上食之哭。终丧不废。虽不合于家礼。而不害为从厚之道耶。
退溪先生之言。正如来示。然沙溪以为不可止。故今人家所行。亦各不同矣。
 告迁。○朱子晚年。与学者书曰。祔与迁。是两行事。既祥而撤几筵。祔于祖龛。俟三年丧毕。告祭而迁为可。盖世次迭迁。昭穆继序。其事至重。故既祥而祔于祖龛。既禫而告祭改题。吉祭而奉祧主埋安。奉迁主新主。各归于龛。则礼义婉转。以此行之。如何。
无有异议。
 曲礼曰。支子不祭。曾子问曰。宗子越在他国。则不得祭。而庶子居者代之云云。盖其尊祖敬宗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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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而家礼亲未尽。迁于最长房云云。盖支子不祭。不易之常礼也。亲尽遆迁。亦天理人情之所安云云。
支子不祭。与长房遆迁。自是不相涉者。何必并论也。
 退溪曰。祔祭不及行于卒哭后。则大祥祭毕。新主姑留几筵。明日遂行祔祭云云。不于祥日即行。必以明日者。盖遵卒哭明日行之之义也。然丧已除而不撤几筵。甚无谓。浅见则大祥行祀之时。祝文荐此祥事之下云。今日隮祔于祖考某官府君。尚飨。祭毕。遂行祔祭于祠堂。则不悖于礼义。未知如何。
此等变礼如不得證据。则不得已以意参酌行之。若得先贤之言。何可妄作。以犯汰哉之讥也。
 丧服小记曰。庶子在父之室。则为其母不禫注。此言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云。父在子为母杖期禫。自是古礼。以檀弓注观之。亦可知矣。而小记说如是。何也。且檀弓,杂记注。皆曰出母无禫。贺循曰。出母杖期禫。何说可从乎。
丧服。大夫之妾子。父在为母大功。父卒则为其母三年。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以此观之。小记。为母不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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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似指为母大功之庶子。盖庶子。乃众子妾子之通称也。寒冈先生五服沿革图。小记此文。收入于妾子服图。此亦可见至于出母服禫与否。恐当以檀弓,杂记为主耳。
 必卜日者。虑有不虔。又是听命于神。不敢自专之义。而今俗只以初丁或中丁行之。抑可从耶。
此等处。从俗恐无妨。
 环珓。必是以玉为之。而其制难考。备要曰。或用竹根长二寸。判而为之。是亦有据耶。
其制虽不可考。而本注云。熏珓掷于盘。盖与掷钱。代蓍之法略同。而仪节。改称环珓。退溪以为吉凶之物。以此推测。其制似圆。而判作二片。一吉一凶。合而掷之。以其俯仰。定吉凶也。以竹根为之者。见韵书。灵棋占法。以香檀或霹雳木。为棋子。与此义相近。竹与他木不同。故取之耶。
 书札谓书疏尚矣。而进 御文字谓疏。则私书。恐不敢用。而吊书谓之疏者。何也。备要。以启字为不敢用。代以白字。惟疏字因之。亦如何。
书札谓疏者通称。而进 御文字。加上字。固无嫌于无辨。汉人上君父曰上书。亦此例也。启字则自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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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辞。而国制。使臣台臣用之。故不敢用也。
 今俗既废四时祭。只存上元,重九,冬至小祀。而正朝,寒食,端午,秋夕。皆诣墓拜埽。是墓祀过重。而庙祀太简也。当于寒食秋夕二节。具盛馔上墓。一如家礼墓祭之仪。正朝端午二节。具盛馔。一如家礼时祭之仪。如是则酌古通今。似为得宜。未知如何。
墓祀太重。家祭太简。正是俗弊。然四时之祭。即四仲之合祭也。今人家鲜有行之者。所谓太简。实亦谓是也。今以正朝,端午俗节之祀。欲代四仲之祭。则其不合于礼。比诸四节上墓者。何如也。正朝,端午。寒暑之节祀。物有伤变之患。故栗谷欲只于家庙行之。而必欲循俗上墓。则宜略设云。非为以此重庙祀之意也。凡俗节。各以其时节所宜。行参礼于祠堂。若设盛馔。则抑可以三献受胙。告利成。一如四仲祭乎。端午犹是夏仲。正朝则又非仲。何可行大祭乎。
 洒埽正寝。○退溪曰。祭于正寝。患祠堂之狭隘也。窃尝考之。祔祭行于祠堂。故曰。陈之祠堂。堂狭则于厅事。时祭,祢祭,忌祭。行于正寝。故直曰洒埽正寝。而更不曰堂狭云云。盖正寝者。亲之生时所尝居处于斯。在天之灵。亦或陟降于斯。故所以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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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馈食于斯。未知如何。
古者。昭穆各庙。则各于其庙行祀。今为同堂异室。而有狭隘之患。故退溪以此言之。不必别生新语也。
 曲礼曰。凡进食之礼。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注曰。饭左羹右。分燥湿也。而家礼。祭祀进馔不然。何也。退溪曰。平时。左饭右羹。祭则右饭左羹。是为尚右。所谓神道尚右者然也。若是则其疑尤深。盖生人。亦是尚右也。神道岂但尚右耶。位次可以尚右。进馔亦可尚右耶。古人以右为尊。如云位在其右。无出其右。居客之右。皆是右有尊义。家礼。奉主位次。以右为上者。亦所以尊神也。非是神道异于生人。而乃尚右也。况孝子之祭也。代神祭酒。扱匙西柄。皆用事死如事生之道。至于饭羹。独不可之生而致死。则所以尚右者。是何义欤。恐是宋俗。平时进食之礼。亦右饭而左羹。故家礼。未忍异于生时。不然羹饭二字误换耶。云云。
凡看文字。于古人言语。须笃信。虽有所未达。亦宜博考审思。以求通晓。至于诸说异同处。固不免以意参酌从违。然亦不可遽出新奇造作。况此羹饭之设。自古礼如此。礼家无异说。今何必徒事张皇也。此于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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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处有害。若节文间差误。亦是细故也。幸须察纳也。
 侑食正箸。○退溪曰。古人羹有菜者。用挟以食。故祭时上箸于羹。不知诚然否。
说见小学。先生岂为无稽之说也。
 忌祭。○栗谷曰。三年内祖先忌祭。行一献。沙溪曰。一献则无侑食。扱匙正箸。亦可废乎。
恐不可废也。
 家庙祭祀。初献前进馔。终献后侑食。墓祭参神前设馔。终献后无侑食。仪节则一如家庙之祭。窃恐家礼之简节者。非阙漏也。原野之礼。杀于家庙。而然以家礼为正。如何。
原野行礼。宜有简节于在家耳。
 祭后土注云云。○击蒙要诀。不设匙箸。盖匙箸。是生人所使。而孝子之祭也。事死如事生。故设匙箸于祭先。至于后土。则异于祭先。匙箸近虚设。故不用欤。
推说似然。然家礼既有之。恐宜用也。
  追问
 妾为君之嫡子。齐衰三年。为君之众子。不杖期。至于君之嫡子妇众子妇以下。皆无其文。妾为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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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服。与女君同。故不别言耶。
妾为女君之党。服如女君。况君之党乎。似当于女。为夫党服同看。
 大明律。为母,慈母,养母。庶子为所生母。嫡孙父卒。为祖母。妇为夫之母。皆斩衰三年。嫡子,众子。为有子庶母。嫡子,众子之妻。为夫之庶母。皆服杖期。父为嫡子。当为后者。为养父母。而己之父母在者。母为嫡长子。皆不杖期。此皆与古礼相反。其中亦有可从者耶。
大明律服制。多因开元礼。今当以仪礼丧服与家礼。相参用之而已。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序
  
送愁州使君黄再叟序
老人少也。北游踰铁,咸,关,二磨重岭。历獩貊,沟娄,女真,靺鞨之墟。疆域俱可纪。滨海益北穷野人之界。其山川风气物产。绝殊。民俗。鞨夷衣皮食荞。喜人怒兽。与彼互市通货财。其人恬熟。弱者附。强者侮。附持国阴事告之。侮擅出入触邦禁。变生不测。是以国家最重北边。闑帅为八路首。开营替镇。馀六州。亦重其关防。六州之距京都。近为二千馀里。远加五六百。而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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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三之二。居六之中焉。帅以下皆用武人。而愁独选文士。有知虑风节人。盖欲其以守。能弹压帅以下者。其为任顾不重与。然为其守者。去国离家。谪戍绝域。燥湿之念。妻孥之恋。或不免悒怏愁凄之不暇。而其地出良马,䌷布,漆,剃,参,貂皮革,异国奇物。且其女称白佳。冶善媚。曳长裙。抱锦瑟。清扬而进。以故人之点污沉浸。以至负朝廷堕名行者有之。岂不惜哉。吾党黄再叟早释褐。历典州郡。所至辄有声绩。及左时而退居洛之中山。丘墓在焉。亲戚在焉。朋侪在焉。加以岩泉鱼鸟。读讲教养之乐在焉。再叟以是自嬉。废弃无所疚。进显无所慕。而 上之四年春。拜愁州。闻其行。老人驰赴送之曰。惟再叟勉之。丑虏历世窃据。荒骄诞放。近闻国书再至。㬥哮虚喝。令志士疾首感泣。北边最逴。绝壤错境。接于彼窟。守边者。尤宜磨厉谨慎。以 主辱臣死为心之辰也。惟再叟勉之。昔我王大夫致政公。尝为愁州三年。身不衣北布。守法奉公。民夷爱服。邻州不敢为非。再叟北去。试登受降楼。会诸将吏问之。必有能传说 崇陵八年九年间府中古事者。考其宜于今者行之。未必无所补也。
虚舟翁散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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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舟翁。以所著散稿。示息山子。息山子曰。夥乎。读翁之书。凡有三变乎。始讽其五言七言绝句。近体古诗无虑数百千篇。以为呕出心肝。掐(一作搯)擢胃肾。以诗自豪者也。继考其乱劄杂言散说漫录。以为广览周知。搜隐剔怪。富而史者也。及读其考究经旨。解剥先儒之说者。又若浸沉浓郁。优以游之。有几于道者也。噫。翁何道以致此哉。翁赋性高。聪慧出类。无他嗜好。惟酷爱书于世所不没之籍。少老尽之发之。为文辞则大肆诞衍。逶迤歘歙。自圣贤格言道德性命礼乐之源。子史百家异曲治乱兴坏君子小人善恶邪正之归。忠臣孝子贞妇善行及四方风土谣俗之不同。域外杂种鬼神珍异物怪之变。以至江海川渎薮泽山岳流峙之情。风花云月四时之异态。凡寓于目接于耳得于心术者。畜聚既多。胸中之言日积。而其来也易。故爬罗喷发。啁哢吟呓。不暇止焉。其言曰。一管在手。能写千万言无碍。固非摘抉装点者比也。然子贡疑以多作圣。而孔子言其不多。颜子始博之以文。而终约之以礼而成焉。君子之所以博。将为其有以约之也。大抵翁。无欲故一。一故专。专故博。然则翁之博。正宜约之时。翁果有意乎。翁若以老为诿。翁今年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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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请献抑戒之篇也。
外王考混泉先生文集序
孔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志之于士。何其重也。鲁仲连在围城之中。独耻帝秦一言。以却新垣衍。张子房捐千金之赀。募得壮士。犯始皇方盛之威而狙击之。至诸葛孔明。举巴汉一隅之师。欲与全魏争衡天下。而六出祈山。执迹而言。仲连不过为一策士。子房有若聂荆之伦。而孔明亦徒劳而无所就者。然君子之未尝不深与。何也。与其志也。仲连之志。在尊周攘夷。子房之志。在为韩报仇。孔明之志。在攘除奸凶。兴复汉室。此其志。合乎天理之正。民彝之则。建天地而不悖。俟圣人而不惑。则其成败利钝。有所不暇论者。呜呼。志之于士。岂不重哉。我外王考混泉先生。承累世文明之绪。生一代公相之家。资性恺悌。识趣透诣。若仍以展布平时致力 王家。固当蹑宰辅。秉鼎轴。笙镛谟猷。贲饰治理矣。乃先生夙婴险衅。遭时罔极。胡虏猖獗。家国崩覆。遂不免北行异域。艰关数万里。强壮者。犹难自全。况在稚龄绮纨之馀乎。然先生冲冒风雪。素而行之。既大被 孝庙眷奖。而及其东还。谢世自废。菲食恶衣。不欲以常理处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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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血腐心。思欲雪国耻家雠者。未尝一日忘于怀。与仲连,子房,孔明三人者。迹差殊而其志一也。诚所谓合乎天理之正民彝之则。建天地而不悖。俟圣人而不惑者非耶。夫先生。始焉抱痛隐忍忘世。无所怨尤者。垂四十年。即此志也。中焉遭遇 圣明。言不嫌笑忌。计必尽修攘。以庶几明大义于天下。亦此志也。终焉知事之多惎。俗之不可化。耻尸素。决去长往。没身而无悔。亦此志也。后之观者。苟得乎先生之志。不待文字之传。而足以感发忠臣孝子之心矣。虽然。志者存乎中。而著于事业。而寓于文章者也。欲求先生所存。舍是集。亦何以也。先生平居。乐自沉晦。愧以声誉被题目。不喜佔𠌫曰。予既无与于世。何为捐精弊神。为传后图。惟才分甚高。凡于天下书。一阅自娱而已。亦终身不忘。有所论著。明畅优馀。自中规度。先生叔父东州公。每深加叹赏。至于出处之义。理乱之故。保国安民制敌之策。素有所揣摩于中者。是以先生之出也。从仕仅至五朔。位不过下大夫。其上疏论事最多。论兵论关防。论天时人事。论君德国计者。的确严正。视陆敬舆之恳恻恺切。李伯谏之忠愤激烈。有不多让者。杂文及诗律各体。只出于闲漫酬酢之馀。寓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207H 页
兴之发。而未尝收拾存稿。故其传录于散逸者若干篇。为可恨也。然亦何必待多而传哉。季舅大兴公。聚残篇短简。誊写为四卷。内弟汉德。送致岭外侨居。俾卒业焉。既略證定。已敬书所感于卷。以副外党诸君之托焉。
内从侄两世庆寿帖序
岁丙午。内从侄李永胄,继胄二君。书寄岭外侨居。谓曰今年值萱堂周甲。设薄具上寿于王母及母氏。亲姻知旧会者。多咏歌张大之。公既远不得合坐共此庆焉。其可无一言以寿其传。而所以教诏我后人亦在是。孝哉二君。念昔伯舅悔轩公。奉太夫人。就养无方。时太夫人严大夫安原君公。尚无恙。年九十馀。太夫人年七十馀。公之孝。以父母心为心。故尝上寿于太夫人。而以及乎安原君公。世人争知之。今二君亦一举而上寿于两世。前后事颇相类。况悔轩公。时历践二阃。位跻上大夫。不劳而致列鼎之养焉。二君则身为韦布。承家零落之馀。而其致物备乐乐。供具无减于前。则亦岂非以父母心为心者乎。孝哉二君。独予病衰丧戚数年。未有以复。己酉秋。因事入京。二君方遭艰守庐。亟赴相向哭。留与二君处有日矣。嗟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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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犹及见外家盛时。外王考混泉府君与权夫人中坐。我先夫人兄弟姊妹十人列侍。我群从昆季姊妹。嬉游于前。堂为之窄而食不得并设焉。且府君虽遁世家居。重名倾一世。而群弟子姓。多显于朝。车马盈巷。荣耀溢世。孰不曰积善之报也。时往不留。繁华易消。赫世文明之绪。归当二君之身而零丁孤苦。门阑寂寞。前后升除之变。何至此也。虽然。予观二君。居丧以礼。养老以诚。奉先以严。治文史游艺。将有所立。苏子曰。世之论天者。皆不待其定而求之。然则前时之盛。天之已定。今日之衰。天之未定。而将复有待而定可必。惟二君。勉之勉之。予既恨夫未见燕集之乐。又愧久未副二君之托。而悲其遽罹巨创。不可复以文字为事。然二君之意。犹以为缺。略书所感于下云尔。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记
  
白华清晤记
赤羔岁。升室翁病不出。被黄侯再叟速之。勤造焉。其据白华有年所。不易以揭轩。不止乐山慕孝子鲜白之思于束子补逸篇考之。而韩君士得叙述甚文。盖斋负其麓。松柏最茂。有再叟两世茔焉。再叟乐客翁留翁。翁亦乐主再叟肯留。他或老或少。日有来为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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叟好客。而闻翁之客之也。厥时仲秋既望。云初解驳。缺月在户。丹碧之华相妒也。厥观。玉峰近而迎。万景台却而峙。沙潭沄沄而不舍也。厥食。炊白凿。佐以美于采。鲜于钓。泛落英于醁醽也。厥书。易之理数。书之德政。诗之性情。四传之微言至训。下逮濂洛大论近思之篇。考亭之书。浑浑无涯涘也。厥论。上之道德性命。幽之鬼神。明之日月。散之事物。治乱之故。出处之义也。厥事。仰而望。俛而息。临流而濯。登皋而啸。拍案而哦。展书而讲。拈韵赋诗也。外此者。理乱不入于心。黜陟不挂于怀。势利财货鄙俚不谈于口。陶陶熙熙。客如是。主亦如是。凡山也水也。草木也禽鸟也。风云变态日月晦明也。孰不退让屈伏。回巧献伎于是者乎。未知客为何客。主即早释褐。登台省。历州县。左时退畎亩而閒者也。故作清晤记。
藏庵洞记
朝而凭。暮而凭。凭华斋。望藏庵。朝而不厌。暮而不厌。四时俱不厌也。玉峰全石白而润。下丰上锐。亭亭有色。背有重玉,三贯。特前最骄也。三贯转积雄大。腾突巑岏。即万景台。松柏骈植。蔚然岈然不可凌。其背为玉洞祠。其抱即庵曰藏。石曰洗心。西有岩谷窈窕。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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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与沙潭台相当。古有小伽蓝今无。沙潭。故金公某所取以自号者。台前老桧乃亭焉。时植也。水央有石状鳖。可踞而钓。自古伽蓝堆叠而下。得岩唇英坯堕隒。鳖与台作几案。再叟欲为小亭云。盖举为再叟之为其所也。耕犁不上麓。薪槱不入谷。杯棬之木。获遂其性。苍翠四封。裁霞隧䌽。吞吐绰约。春秋。红绿殢眼鼻。百羽萃止。弄暄诉凄。傲若尔汝。日月经纬。穹幽漏明。潜颖入水。镕金㶷烂。举为再叟之为。其色与声也。若夫依松楸申永慕之诚。课耕耘奉粢盛而接宾朋。日抽古今书。明窗展阅。古道照颜。倦而休。休而起。风乎濯乎。事物退而清凉进。归来一室。炉熏未了。风琴自韵。肃然正襟危坐。一段洁净之体。火燃泉涓。惊猿悍马不奔。举为再叟之为。其事与心也。今再叟登显仕。据雄镇。腰金顶玉。前呵后拥。列鼎雕餐。喜赏怒罚。谀者称其德。观者艳其盛。则人所谓大丈夫之事也。然是区也。将荒芜废绝。特为兽蹄鸟迹之墟而已。其得失何如也。余昔以藏名其庵。今又言庵洞益详。欲待知者辨之。如白华之义。诸公记咏已尽。不能赘焉。
白华洞台壁记
自沙潭西下。白华,万景。势益壮。聱岈崛岉。呈怪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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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石焉苔藓蚀。土焉萝茑封。水划中如丝贯。屈折交络。齧其涯。潦泽加则尤怒号。劈破崩崖震谷焉。左峙壁削开一面。色绀黝。覆寿藤。窈窕而深。益下无几。有岩架起二层。㸦镌刻。其趾黛蓄喷薄。流沫涂瀯。其巅老松翠层。落阴酿凉。有补亏平治之迹。块石剥落。俗传新罗亡。乐师林千石隐居于此。每于岩上弹琴。故尚称林千石台云。余欲破石根疏磴道。抱三尺琴。临其壁上其台。俯其流。弹一阕二阕。吊古人宣堙郁而未能焉。再叟所表揭胜。满十夥矣。惟是二者遗焉。故于是名其壁曰栏柯。名其台曰峨洋。息山翁云。
追尤堂记
岁己酉秋。不佞入洛。造前任大冢宰青松沈公之门。执洒埽之役。而有灵光之仰也。公所燕居之堂曰追尤。公以堂记命之。始不佞窃疑焉。夫公早登上第跻膴仕。朝金马。暮玉堂。今年上大夫。明年卿月。群公无间然。及公左时。家食数十年。敛迹丘原。乐静养閒。敦景贤。礼下士。以扶植斯文为己任。既齿爵俱尊。养于东胶。而精英内蕴。髭发益胜。消长有数。时运交来。公又起废。长天官执金吾。受 命危疑之际。决嫌造次之间。而 上有乞言之眷。下有加额之望焉。则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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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尤。无有乎尤。何追尔。第惟念以正理。翼 少主。道之德。道之义。以承乎我 祖宗艰大之遗者。是公责也。陈善闭邪。进贤退不肖。立纲纪。抑徼倖。厉廉耻。以正朝廷。使妖孽不作。天道人事皆顺。是公责也。修政理。敦化源。抚百姓。阜民之财。定民之业。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养。而黎民富乐。善绩兴而治道成。是公责也。公之责岂不重且远乎。而公之进也。位未至时未久。而于是数者。卒不得究其用焉。公之所自追者。其不在是乎。盖尤无如公之大者乎。或曰。是在天气数之不齐也。在人趣舍之有时也。何与于公。是不知公者也。不佞闻君子。上不怨天。下不尤人。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公若有意乎诿天咎人。而中自恕。则非君子之心也。昔范希文其忧先天下。其乐后天下。然天下人未必尽知夫希文之所以忧乐。宜乎今之人以公之所自追者。归之天与人也。然公少而入官。历事 三朝。值标榜纷兴。世故多歧。屡踬而起。终始一节惟忠惟谨。今以大耋。为国荩臣。保啬性真。却扶健匙。五官不衰。虽处閒而朝野望焉。石论之士。未尝不懑然于公之晚节。凡人有不胜其尤。而讳人自诬者众矣。其视公无以为有。而至署诸堂而自反也。何如也。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210H 页
不佞于是有感焉。遂书其说。以献于公。时公上乞骸疏者八云尔。
傍花亭记
不佞于汉上游渒舟。开头早遁。溯龟岛。窥石门。隐舟幽怪恍惚。槩之丹丘峡。为大结纽。纽外峻埏英坯。浸泓可椽。亦计有之。老且远。犹历记隳突于前而震虩于傍矣。六年春。李上舍受而甫辱之书。夸言卜筑事。负地登别出鹫峰。俯花滩。傍花岩新构扁取花。而有感于程伯子之游。而问记于不佞。是不出昔岁捩柁。岂不可以道其胜乎。然受而甫自言已不遗。吾党诸君者。吟赏称美之足矣。不佞独于受而甫之去来有感焉。盖受而甫少习公车业。成进士。屡发解。受而甫所自期与人所期于受而甫。今年擢高第。明年入台省。历州镇。又明年进为上大夫。挂印绶肘后。轩轩入丹陛。而竟无命。暨其颇迟暮摧退。有两郎君。俊拔静秀。以诗书阐业。以科第致荣。乃受而甫乐义知止。家居教授。接宾朋。善谈笑。得酒而饮畅。触境而吟赋而今老矣。遂超然远引。拔都闉氛埃。择旷奥之区。而乐流峙之情。日暇无为。傲然自胜。岸帻披襟。仰睇俯泳。有以忘怀宠禄。遗外世务者。噫。始焉沉颠在天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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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愉快在我也。人有小技曲艺。求售而不得。蝇狗而进。虽或少试得失不相补。况未必得乎。然甘作险魄而无悔焉。惟受而甫童习而修于人。不利于天而顺受之。求诸我而娱其老。方其舒膝稳眠。晏起望远。紫翠绮绾。岚霱互端。禽鸟翔集。弄暄诉凄。飘然若临云气。熙然笑而颜自怡。使向之人闻之。岂不愧懊哉。不佞与受而甫。世好笃然。不佞少善病。潜伏不齿。彼之无资于我。亦如我之无求于彼。中岁时有盍簪。亦止叙寒暄。閒话而罢矣。今闻其傍花剩閒而悠然。欲傍其傍而结茅。时杖屦共讨岩中趣。而受而甫亦以文字远托。是彼之欲资乎我。亦如我之欲藉于彼。凡天道之升除。人事之得失。交际之离合。俱有所可鉴焉。遂书其略。为傍花亭记。仍为之歌曰。踽偻宠兮。俊乂伏。鬼燥昌兮。贤良厄。维行之偾兮。维心之需。蒸子之迈兮。害其胶埃。堨莫能离兮。翠萼之卫。澄泓之涵兮。俾尔单优兮。境逆戡兮。
恭人郑氏行迹揭附古传记
吾从弟万宁。始娶曰郑恭人。故校理云溪公雷卿之三世孙。而判书维岳之孙。而父为今湖南伯思孝者也。恭人幼在闺。能诵小学内外篇。及归。无不安于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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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敬于叔姒。斯者皆有所本焉。尝为舅制深衣。衣古难解。讲于士之博者。举质数条。凿凿得其要略。为之商酌。余固疑其有透识。已而。恭人短命死。季父东厓公痛甚。录其言与行一二。得权判书以镇志于墓。于是恭人至性洁行。颇闻于亲姻也。呜呼。申白以文之矣。今拣其盛。附古之贤妇人懿女之编曰。居其室。动无有违。礼事夫。尤敬别节。取女戒内则。成编女范。译而目之。见其修也。言丈夫俯仰无愧怍。结草庋书。自老庄修。不有逾于苟慕荣贵乎。妇于人。不以贫窭有谪。使安于读书。如以货贿。或点污君子名行。何心哉。见其通也。小叔以邻人馈生鱼。惧见非于嫂氏。不欲受。能使童幼知惧。见其操也。论人出妇宜恭谨。受罪无辨。守而不归。起敬起孝。至死不变。乃妇道也。见其识也。死生人所难当。痼沉不以愁凄痛楚。伤舅姑心。临绝。不少怛化以毕命。夫家为福。见其正而安也。若其庸言庸行端洁。性分聪慧。而才思精巧。皆为细节。可略也。恭人生以 肃庙十五年己巳。三十一年乙酉嫁。四十五年己亥终。无一块遗血肉。夫其生也是而其报也薄。天乎时乎。余闻古之女子而有男子言行者曰女士。今恭人亦可谓女士哉。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题跋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211L 页
月涧先生墓碣铭跋
右月涧先生老德古事。龙洲赵公所为。最故备矣。然文成今五十馀年。先生三世四世子孙蕃昌。据元序。孙基善继子庆至。二子增馨,增英。孙在博子恒至,庆至。承宗者应至。恒至二子增辉,增秀。孙在约。继子应至二子增祜,增禧。孙在容。子万至。一子增馣。孙在定。继子重至二子增元,增干进士。孙在完后拜斋郎。子时至,重至,春至。时至二子增昌,增芳。春至一子增茂。孙在宪。子麟至生员。凤至,龟至,龙至武科。凤至一子增命。孙在中。子昌至二子增郁,增馝。孙在崇。子长至,荣至。长至四子增彬,增春,增寅,增润。荣至二子增馥,增雨。孙在隆子硕至,亨至,鼎至,宏至。硕至五子增禄文科兵曹正郎。增沃,增亿继亨至。增淑,增穆继鼎至。孙在重继堂叔元圭后。云仍绵绵。称大阀。自先生发之。而又若历世过房之子若女。自出之子若女。亦不暇悉录焉。乡邦慕先生笃义。适享于玉成祠。孙增禄宰南县。刻其卷传之。而龙洲大笔。将显刻以昭示来者。呜呼。仁善之报。其无憾乎。其无憾乎。
书金孝子行录后
息山先生续集卷之五 第 212H 页
昔年赵斯文东旭。为余言金孝子之行。余为书其一二。尚藏在巾衍矣。 上之七年元春。柳友汝三。送孝子行录示之。即吾党河君圣则所记。而比前所闻者。尤加详焉。其笃孝纯诚。非得于天植。何以及此。然今孝子歾已有年。而至行将湮没而不传。岂非乡邻之羞而识者之所慨乎。乃者。我 圣上命颁下三纲行实于八路。以激厉颓俗。盖 圣意。以忠孝节义。为化民成俗之本者也。而崔侯某际此时。来牧商山。下车之初。锄疆附孱。积弊俱袪。摘隐发伏。群枉毕伸。如闻孝子之行之实。必为之叹尚㬥扬。作州人之劝矣。况巡察赵令公仕学俱优。其所以承流而宣化者。皆本诸躬行而心得。亦必乐善而好义。不令滞于簿籍故纸之中。但作一时叹嗟之资而止矣。然则孝子之行。庶有所白。而凡乡邻之子弟。各自钦艳慕效。益敦入孝出悌之实。而又能因以推类扩充焉。则在乡可以为贤士。在家可以为良子弟。其可忽哉。
书鳌台李氏八诗四戒后
日鳌台翁李伯千。访余于北郭之寓舍。疏布博带。葛冠珠缨。芒鞋竹杖。须眉皓白。貌甚古可喜也。然翁与余俱老而聋。相酬以聋。恨不得剧谈矣。于是。翁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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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著八诗四戒说示余。以要余一言焉。诗自适者。说戒子者也。余遂作而曰。韩昌黎谓张籍云。盲于目而不盲于心。今以验聋耳而无聋心于夫君也。以是乎则。于岩居而恬嬉乎何有。范家而遗安乎何有。无以加之。归哉归哉。勉之勉之。
书退陶先生言行通录后
右退陶先生言行通录者。即故苍雪权学士斗经。裒集门人所记。以分门编摩。如朱门语类之为者也。其书藏于权氏。不克传于世。为斯文旷典者久矣。 上之九年辛亥。丰壤赵公显命。出按岭闑。访家叔东厓公于寓舍。语及是书。则公惊曰。是为吾东之论语。何可私于一家而已。遂助以财力。付之剞劂。而仍要东厓公。管摄其事。于是。花山之有文学贤达之士。大会于黉堂。更加雠校消详。以壬子仲夏始事。越三月孟秋。功告讫焉。惟我老先生文集大行于世。百有馀年。家藏而人诵。而至于后人记劄叙述。传者无几。或至散落于断简蠹纸之中。雪公之收拾而成帙者。其用心可谓勤矣。虽然。又非巡相公尊德乐义之诚。出于寻常万万。亦何以亟锓而广布。将与四方之学者共之乎。其以右文道化为政治之先者。于此益可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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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疑先生文集。既传于世。而门人之审记而真传。有未可保。凡大贤之德业。虽固有仁智者所见之殊。而其微言细行。莫不为后学之观感而模范。又岂可以有文集而废是录乎。尹和靖所谓不必看遗书之说。朱子辨之极严。观是录者。亦不可以不知其义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