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答洪叙一(相朝)
贵星来致手书。初和鍊玉佳胜。慰如面讨。生自山中归后。村居扰扰。济卿告归。他朋友亦有事故不来。只将文字遮眼。倦则悄然独坐而已。中庸工夫不间断甚善。承谓明诚以下多疑。其上果无可疑乎。明诚以下。固多可疑。明诚以上。岂得无疑。上无疑则下亦无疑。下若有疑。则上亦岂无。济卿于学,庸二书。既读过一番。更无所问难。可知其无所得力也。
又答别纸
 道是尧舜相传之中。而所谓统者。何谓也。朱子曰。道统之传。程子曰。传授心法。二训亦不同矣。
道。全体也。中。体道之宗。而统。传道之绪也。道由中而存。循统而传。无中则无道。无道则无统。无统则无传。传授心法。以中而言。道统之传。以道而言。其实一也。
 道字训。何先言用。后言体欤。
道不可须臾离者。兼事物动静而言。戒慎恐惧。始言静时。亦不可不存云尔。故章句既以无物不有。无时不然。释不可离之意。而又言虽不见闻。亦不敢忽云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2L 页
云。先用后体之为训。可见矣。
 君子中庸。君子依乎中庸。一般否。
君子中庸。大纲说。君子依乎中庸。分晓说。不无浅深也。
 道之不行章。知者似乎明道。贤者似乎行道。而反言之何也。
未有知而不能行者。亦未有行而不能知者。故知愚之过不及于行道者。以知有过不及。而不力于行故也。贤不肖之过不及于明道者。以行有过不及而不求于知故也。验之于人。其禀不同。实有如章句之说者也。
 圣人所不能。如孔子不得位。尧舜病博施之类。而忠恕章。以君子之道四。为圣人所不能。此虽孔子自谦之辞。而实亦有所未能者欤。
既云谦辞。何以实有所未能。疑之也。然孔子之意。则以为道虽不远人。而及其至。则圣人。亦有难尽者。可不为之力行以顾言。谨言以顾行。以尽乎道云尔。此乃勉人之辞。而非但为自谦而说也。大抵此条所问。有似场屋疑问。无乃欲拣难耶。
 体物之体字。是体用之体字否。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3H 页
章句曰。是为物之体。不过体用之体也。然又谓犹易所谓干事。是与平说体用之体少别。盖鬼神之德。无不体当万物。而万物无所不体于鬼神也。
 神之格思。矧可射思。已有诚字意。则诚之不可掩。当以实心言之。而章句以实理言之。何也。
齐明承祀。洋洋如在。何也。以鬼神之理。真实无妄故也。然有实心。然后实理著焉。上蔡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是也。故齐明承祀。实心也。洋洋如在。实理也。神之格思。应如在。矧可射思。应齐承。实心与实理。不可分也。
 
孔子曰。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朱子曰。正谓此尔。所谓神之著在百物为精也。则所谓神之未著者。则在百物。何也。正谓此尔。指洋洋如在否。
凡物皆有精。故有所感发。则昭明而焄蒿。使人悽怆而凛然。此神之所以著也。然则神之未著者精。精之已著者神。非屈则伸。非伸则屈也。此尔。正指洋洋如在而已。
 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是追王上祀之礼所推。而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此二句。与斯礼也达乎之文。不相应。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3L 页
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槩自追王上祀之心。推而达之。何必句句相较。如高叟之为诗耶。
 第四章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第二章。先言三知。后言三行。而吕氏曰。若乃企生知安行。为不可及。轻困知勉行。谓不能有成。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先言不行。后言不明。与四章不同。
吕氏说。是因本文而言之。况学之序亦如是也。四章。不行以其不知也。不明以其不行也。以此言之。与此章。亦无所异矣。
 
诚明章注。所性之所字。未详。
性无所不具。圣人与众人同。而圣人。因其所具之理而全之。故德无不实。明无不照。众人。则失所具之理。故必待明而体之。然后存也。
 致曲曲能有成。皆工夫否。致曲。是工夫。而有成。是效验否。
说是。
 诚者。自成也。此诚字。即实理也。章句之诚。以心者何也。
诚者自成。乃朱子所谓悬空说。不须分心与理。而下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4H 页
文曰。君子诚之为贵。又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所以成物也。以自成成物。为合内外之道。章句之分。本用为是也。
 时措之措字。是施底意否。
与举而措之之措同。
 其为物不贰。为物之意。未详。
指天地之道而言。物字。当活看。
 其寡过矣乎。所谓过者。何过也。
有德有位而议礼制度考文。礼乐兴而法制明。则诸侯无问鼎之失。大夫无雍彻之僭。而庶人比屋可封。人得以寡过矣。
 大德敦化。小德川流。大德是天地。而小德是万物。与四时日月否。章句曰。川流。如川之流。脉络分明而往不息也。敦化。敦厚其化。根本盛大而出无穷也。脉络分明根本盛大。是体。而往不息出无穷。是用否。
敦化。生生之本也。川流。流行之分也。以天地言。则混沦覆载。为大德。而天之高明地之博厚。为小德也。以四时言。则一气屈伸无间无息。为大德。而春之生夏之长秋之收冬之藏。为小德也。以日月言。则一东一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4L 页
西升降继照。为大德。而日有暄燠寒凉之异。月有弦望晦朔之分。为小德也。以人物言。则变化终始。为大德。而戴履为人。横出为禽兽。逆生为草木。乃小德也。总其一本而言。则天地日月四时人物。同一大德。而各一小德也。以各本其本而言。则天地日月四时人物。各一其大德。而小德从而分也。故曰。小德者。全体之分。大德者。万殊之本。不可就天地日月四时人物。硬定大小。然则体用。亦不过以大小分也。
 岂有所倚著于物而后。能哉。此物字。是事字意否。
经纶立本。知化育。皆自心中流出。故无所靠。倚若有所靠倚。则便是事物粗迹也。
 其渊其天。是形容德之在里面者。则所谓天德。是德之其渊其天者乎。
有其渊其天之德。然后可以达天德。同一德也。
 气以成形。理亦赋焉。昔一蠹斋先生读此曰。岂有后气之理之理乎。此固知言也。然以理气之本言之。则有理而后气行焉。以理气之用言之。则有气而后理存焉。人之有肢体。木之有条叶。皆以气成之。而理寓其中。故曰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言气之成形之时。理亦与之赋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5H 页
大槩得之。而语亦有病。昔与一朋友。论此颇详。理气。有以本体言者。有以禀赋言者。此正以禀赋言。故曰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况其上文曰。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天是理也。则亦未尝不先言理也。一蠹说见秋江所记。亦安知其信传乎。可面而详證耳。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第一节三句。泛言人物。故此独指人而言。然道字。兼体用包动静也。且心之未发时。只有天理。故下存养工夫。心之已发时。人欲将萌。故下省察工夫。以工夫次第言之。则先存养后省察固也。然非今日存养而明日省察也。省察。是存养时。察夫人欲天理而遏之也。
才省察。便是已发。不可谓存养时也。存养省察。终是两件工夫。不可混之。惟存养深则省察益精。省察精则存养益厚。交相发互相资耳。
 致中和。在天之理赋于人而为性。在天之气流于人而成形。人心者。贮此理而行此气者也。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所偏倚。而天君泰然。则是在我之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周旋之际。无所差谬。而见面盎背。则是在我之万物育矣。天人一理而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吾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5L 页
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天位乎天。地位乎地。万物各遂其生。莫非吾心正气和之致。而特其效有大小耳。
位有大小之殊。则位育之所及亦随而大小焉。学者当不计其效之大小。而尽吾致之之工。则随所处而心正气顺。其应不期然而然矣。今为说。多寻觅辏合。少浸沉欢恰之味。更宜熟复深体。默识而心通也。
 第一章下注。述所传之意者。述其父师相传之意也。言道而不言天。则人或疑道之卑近。言天而不言备于己。则人或索道于玄虚。故上言道之本原。次言道之实体。载此道体。而行此道之用者。心也。欲正心者。不可不存养省察。故次言戒惧慎独。戒惧慎独。即学者由教而入道之事也。中和二字。申言性道之意。而致字是精一工夫到极处之辞。中和之工至于极。则位育之效自然应矣。子思所传。即此道而存养省察。平日做工夫。故笔之于书。以示学者。欲学者知中和之在于身。而自得乎此。遏其人欲之私。存其天理之正。而驯致乎中和位育之效也。
通贯上下体得出。亦可谓有所得也。然本注说。尤当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6H 页
沉潜熟玩。见得其明白简当。不可加减一字可也。不必叠床立说耳。
 变和言庸。子思中和二字出耳。自仲尼中庸。而先言中和者。推中庸之本也。其下变和言庸者。明夫中之理在情性为中和。见诸行事为中庸也。自一人修身之方言之。则曰中和。自天下当然之则言之。则曰中庸。先中和而次中庸。即内外交修之道也。
中和。人心本具之体用。不可言方。以致中和为方则可矣。盖中与和相对为体用。中与庸则异于中和。谓其无过不及之理。只是平常者耳。是则中庸兼中和之义。非有两个道理截然分也。
 章句。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有人欲之私。则失其本心之虚灵。故虽易知者。反昧焉。安能知事物当然之理。而至于义精乎。虽择善而不能守。安能行天理当然之道。而至于仁熟乎。
中庸。乃道理极致处。虽有所知所能。非义之精仁之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焉。所谓虽易知。反昧焉。虽择不能守。则有不足说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6L 页
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有道无道不变。此中庸之道。而难于上章可均可辞可蹈三者。所谓君子之强也。
是。
 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天地间物物。无非道体昭著处。而其可见者。莫如鸢鱼。鸢之飞鱼之跃。是气也。而所以飞所以跃。则是理也。方其静也。天机自动。鸢飞于天。鱼跃于渊。若有一毫忘了。则天理有时不活。鸢而不能飞。鱼而不能跃矣。若有一毫助长。则其飞其跃。非天理之自然。而飞者必不尽其飞矣。跃者必不尽其跃矣。子思引诗。欲学者。体鸢鱼之自然。而做勿忘勿助底工夫。观鸢鱼之飞跃。而知理之寓于是而流行。此岂非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乎。
程子之意。槩谓学者观乎鸢鱼之一端。则知道之无间无息。其于向道进脩也。可无忘助之病云尔。既云体鸢鱼而做工夫。又云观鸢鱼而知此理。然则鸢鱼为道之全体也。此等处当熟读玩味。自然融会。意味方为深长。见得方为明白。不可径自牵强解说而足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7H 页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此虽总结上文。然紧要在造端乎夫妇上。既言鸢鱼而此不言行道之始。则人知道之无所不在。而忘日用切己之工夫矣。故此章。申言不远人以为道之意。
费隐。实是言道不可离之意。故章内发明道之于大小浅深高下远近。无所不在。而结之以造端夫妇。察乎天地。非必虑人忘切己之工而但言其近者而已也。
 章下注。申明道不可离之意。首章言性情。以明道不可离。此章言费隐。以明道不可离。
言性情如何而为道不可离。言费隐如何而为道不可离。又性情费隐同异亦如何。节节反复。恐不可泛说如此。
 执柯伐柯。犹以为远。远者。非彼柯此柯之间相去远也。譬于以人治人。则犹有彼此之别也。
彼柯之则在此柯。而犹有彼此之别。故伐者犹以为远。远实指彼此柯而言。而起以人治人之意。以人治人。则为人之道无彼此之别。所以发明不远人之意。益亲切矣。
 忠恕违道不远。忠者。尽己之谓也。恕者。推己之谓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7L 页
也。忠者恕之本。而恕者忠之用也。欲下之忠于我。则必以此度上之心。而忠于上。欲子之孝于我。则必以此度亲之心。而孝于亲。此推己之恕也。自此行之。则至于道不远。故曰违道不远。到张子所谓以爱己之心爱人处。方是道也。
以爱己之心爱人者。即忠恕。而仁即道也。与忠恕违道不远之意。一般。今自此行之云云者。恐未尽耳。
 鬼神章。此言鬼神之费隐。明道之费隐也。前三章后三章。言费而隐在其中。此章直言隐与费。所谓发六章未发之蕴也。前后六章。言人道。而中间一章。言鬼神者。明道之用虽显。而其体甚隐也。犹费隐章第二节四节。言夫妇可知可能。而中间一节。举鸢鱼之意也。学者因不见不闻。而知理之不可粗浅求之。观洋洋如在。而知理之非空虚幻妄。则可与语体用一源。显微无间矣。
鬼神。亦费也。而隐在其中。鬼神之费而隐。道之所以费隐也。自胡氏说以鬼神之微显。明道之费隐云者。不能无病。今来说。盖出于此。而所谓言鬼神之费隐。明道之费隐。则语尤舛盩。若如此说。则鬼神是为道外一物。可以假而明此者。岂足为兼费隐包大小之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8H 页
言乎。此下说。亦多强安排。读书不可如此而止。
 天之生物。栽者培之。此二句。不但为舜之得位禄名寿而发。下章周自太王至于武王。积功累仁而终受天命。则上下章通看似好。
通看亦好。然天之生物。因材而笃焉者。所包甚广。
 费之大者身而家而天下。道无不在。故自庸言庸行。为圣人一家之宜。而化天下。其效有宗庙享子孙保之盛。舜,文,武,周公三章大旨虽同。然于周特详言之。制礼作乐。至周大备。而道之用尤广也。
得之。
 
小注。文武周公尽中庸之道。追王至于三代。祭以天子。则及于先王者。斟酌得宜之中也。祭从生者。葬从死者。而父母之丧。上下同之者。万世不易之庸也。
中在庸。离庸则非中。无此为中彼为庸之道也。
 小注。祭礼杀于下。而上致其隆。丧礼详于下。而上有所略。上句谓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五鼎。士三鼎之类。下句谓诸侯绝旁期。大夫降之类。
虽然。只因本文看之。尤切耳。
 郊社之礼。禘尝之义。上言周公制礼之事。此复言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8L 页
郊禘之礼。而先禘后尝者。明非天子。不敢行郊禘之祭也。
此结上文之说。末说亦近安排。
 尊贤则不惑。敬大臣则不眩。惑与眩字。皆疑辞。而惑深而眩浅。
惑以理言。眩以事言。不必论浅深。
 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则立。此行字。与立字相对言。达道达德。九经之属。豫以诚做得则立。立则行也。
看得好。
 
章下注。明其所传之一致。举而措之。亦犹是尔。上三章。言舜文武周公尽中庸之道。而孔子对哀公之语。亦中庸之事。故曰所传之一致也。所传者四圣相传之道也。一致者。同是中庸也。明者。子思发明舜文武周公所传同一中庸道理也。举而措之者。举而置之位也。亦犹是尔者。言孔子所行之政。亦如此章所对。删其繁文者。删家语之繁文。以附于篇者。表出此附于中庸也。
颇详尽。但举而措之者。举此道理。措之于民。非置之位之谓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9H 页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三句意。至二十章而终。此下复举诚明性教。以起下十一章之意。诚明者。承上章诚者诚之者而言。
既言诚明性教。何可谓性道教之意。至二十章而终也。所谓诚者诚之者。又岂出性道教之外乎。
 尽其性尽人之性尽字。兼知行言。在己则察之由之。在物则知之处之。皆释尽字意而下字尤精当。
是。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此二句。申言自诚明。下再言至诚。而尽性章言仁。前知章言知。
固是。致曲自成二章。又是申自明诚之意。不可不知。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止时措之宜也。此一节。结上文之意。非自成己。应诚者自成也。所以成物。应物之终始也。合内外之道。应自道也。知仁具内外合。故得时措之宜也。
大体近之。而亦有牵合病矣。
 章句既得于己。则见于行事者。以时措之。而皆得时措之宜也。得于己者。谓仁与智得于己也。见于行事者。谓仁智之德著见于事也。以时措之者。当缨冠则缨冠。当闭户则闭户也。仁者。诚之体。知者。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39L 页
诚之用。存其体而行其用。所谓仁知具内外合也。有此仁知之德。而随事处之以时。不失其宜。则时中之道也。
语意无病。
 至诚无息章。此承上章。言圣人至诚无息。故其功业著见。有博厚高明悠久气象。天地亦至诚无息。故能各极其盛。而有许多生物之功。末引诗。结上文圣人与天地同德之意。
说虽无病。而此章包括纵横。义理无穷。更宜反覆以看之。
 
大哉圣人之道章。其人。指圣人也。大而发育万物之功用。细而三千三百之节文。无非此道也。待人而此道行也。故下文言修德凝道之事。尊德性者。养心工夫也。道问学者。致知工夫也。道之体至大。若不存其心体之本然。则无以容其大道之用。至细若不尽其格致之工夫。则无以知其细。广大高明。温故敦厚。属尊德性。精微中庸。知新崇礼。属道问学。大小相资者。言上一句与下四句相资也。首尾相应者。言敦厚而崇礼与尊德性道问学相应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0H 页
当益涵泳于章句。不须遽自立说也。况相资相应。当从许氏说。来说恐误。
 非天子。不议礼。此天子。有德之天子也。
然。
 愚而好自用及三重章此二章。承上章而言其大旨。则必也圣人在天子之位。使天地万物。被他一番变化。则这个意思甚大。而欲致功用之大。至于如此。则必先修德。故言本诸身也。若使居上不骄。为下不倍之君子。居于天子之位。则制礼作乐。焕然一新。而当周之世。舍孔子。其谁也。
尊德性道问学。言为学成德之事。王天下三重。言王者功业之盛。则不骄不倍之君子。与本诸身徵诸庶民之君子。不无其分也。
 章句。皆兼内外该本末。皆字。指祖述宪章上律下袭等语而言之也。该字。未详。
该。总也领也。
 仲尼祖述章。此章言仲尼能尽中庸之道。而其德与天为一也。言其粲然者。则为小德川流。言其浑然者。则为大德敦化。至圣章。始言五德。继言溥博渊泉。溥博渊泉。申言小德之状也。至诚章。始言知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0L 页
化立本。继言其渊其天。其渊其天。申言大德之体也。自五德而时出一步。放开一步而其用广大。自经纶而知化一步。敛入一步。而其体渊微。其用广大。故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其体渊微。故惟圣知达天德者知之。二章。实表里也。
至圣以德言。至诚以心言。德。著于外者也。心。存于中者也。著于外则所谓粲然者也。存于中则所谓浑然者也。大小德之分。大抵以此。而以上下章言语观之。五德固为小德之条分。而其时出之本。溥博渊泉。则亦是大德敦化处。不可谓小德之状也。经纶立本知化。固大德之浑全。而五品之别。化育之流。则亦是小德川流处。不可谓大德之体也。其所以如此者。大德小德。本非不相干涉之物。只为无大德之敦化。则小德不能川流。无小德之川流。则大德不足敦化故也。盖申言人道者二章。而以不骄不倍分之。申言天道者二章。而以大德小德分之。而四章之义。亦截然自有相发明处。不可不知也。
 第一章。推体而达用。故先言命。次言性与道教。所谓始言一理也。至诚经纶章。由用而归体。故始言性。次言命。所谓末复合为一理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1H 页
末复合为一理。末章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归宿焉。不可于此论也。
 衣锦尚絅。是下文不显之意也。言君子内有美行而外自韬晦。如著锦而加絅。然存诸中者见于外。所谓闇然而日章也。
是。
 远之近风之自微之显。远。指人也。近。指己也。风。指身也。自。指心也。微。指几也。以序言之。则修身正心诚意也。由此而进。则可入于德。故曰可与入德也。欲正其心者。人所不知。己所独知之地。先加谨焉。以遏人欲之萌。己所不知。己所不闻之时。尤可戒惧。以有天理之全。下文两引诗。所以为入德之事也。
来说。必因小注朱子说而推衍之也。然朱子是大纲说。非硬定说也。有淡简温之德。而又知三者。则可以入德云尔。非谓由此三者。以为入德之序。况所谓序颠倒乎。盖省察存养。为精一执中之工。故下文。引抑与烈祖二诗明之。而以烈文篇结之。言由养察以致不显之德也。然则三知者。亦将以起下二节而言。以此观之。此章脉络。极分晓矣。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1L 页
不愧屋漏。屋漏是不睹不闻之地。而视属动。听属言。敬包戒惧之意。故下文。感神明刑百辟之敬。皆自此诚敬上做出来。
此一节。正与首章戒惧存养之意同。所谓视属动听属言等说。多杜撰不成文义。不可不更详玩索耳。
答洪叙一
示铁束。不过用铁。束石者。盖志用石二片。故防其分移之患者也。今则用石函藏之。此尤完久之计。然穷家难办。用古制亦何害耶。
答洪叙一
示教疑节。每辱俯询。空疏昏耄。何足以发挥古今。仰答盛意也。惟税服一事。近有来问者数家。亦答如对左右矣。而哓哓多口。愚固孤陋。何敢遽以臆见句断。以犯古人之戒。所教或者。既见朱子答曾说。则独不见正论此事之说。何也。其说曰。成服太晚。失之于前。然在今日祥练之礼。却当计成服之日至今日实数为节。其间忌日。却复别设祭奠。此岂非可据之明證乎。况且五服随其月数所变除者。何物也。岂非成服日所服之服乎。五服若只从亡日而除。则期,大功以下退行成服者。必有期而为功。功而为缌者。苟经年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2H 页
后成服。则三年之制。亦将至于短其丧期。圣人所以立三年中制之本意。果安在也。今若欲免此挠聒。革退行成服之俗。然后都无事。而卒难变。第当遵先贤定说。以免短丧之罪。不亦可乎。忌日行祀。所示似然。至于告迁。则家礼本文虽如此。其下杨氏注云云。非但礼义宛转。近来士大夫家多行吉祭。惟左右参酌行之也。
又答洪叙一别纸
 曾为上论此意。请罢祈请之行否。◑或以曾为上论此意六字句绝。而为曾已上论之意。鄙见则以曾为上三字句绝。而以上为君上之上。未知孰是。
尊之见解。是无可疑者。
 鸢飞鱼跃。触处朗然。○此言体用动静之理。随处发见耶。
鸢飞鱼跃。此理之一端发见处。故子思子举其一而该其馀。其实日用之间。无处不有。故曰触处朗然。今谓此理之实。发见于动静则可。若谓体用动静之理。随处发见云则语势颠倒耳。
 谋国之计。乖戾若此。◑以文义观之。则似指王淮。而以其下临事悔之语推之。则朱子似自叹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2L 页
似非自叹之意也。
 三才之所以为三才。○此才字。即孟子所谓未尝有材之材耶。天之降才尔殊之才耶。
顷日道院讲论时。共言才字义。勘定颇稳。台仲知其说。试问之如何。
 夫子之所以传之颜,曾,思,孟者。此也。○此下历举夫子传授颜,曾之语。而至于曾子传授思,孟之语。则不少槩见者。何也。
曾子亲授思孟之语。勿论大小浅深。不见于传记。然此处所引中庸,孟子二说。正是圣贤相承如合符节处。有何疑乎。
 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之根本。 此一物。指何物也。
物泛称。盖有形有方之谓物。无形无方之谓极也。
答李致和(国春)
两日文会。颇得古人遗意。感吾党诸君不相遗。归时沾湿疾驰。日又隆热衰惫。相仍颓卧。收拾不起。忽承此长牍披。来心目俱耸。盖将有求于愚。而愚有所先得。幸甚幸甚。其辞逊礼恭。以齿算受之。而推借太盛。有不可堪当者。则只增愧惧而已。然好善切至。疑有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3H 页
可资取于愚者。故不觉其言之有所不节。是则亦为之嘉尚焉耳。前者见贤契。若言不出衣不胜者。然质厚性沉。更似有心力。窃谓气类之禀。追述之感。是岂与他人并哉。藏之久矣。顷既叩一二。今又郑重倾倒。向善之意。甚不草草。始自贺所期之不虚。而得一同志。以强辅于摧老之馀也。大抵此学。无奇特玄妙不可知不可能者。惟人之狃安习俗。蔽痼已极。故若无感发愤悱之志。虽或因秉彝闯发。有能开诱。羡慕其依俙彷佛之际。滋味未深。气力易馁。入而处乎家。出而友乎人。同业绝少。而异趣者不胜其多。则遂乃依违两间。因循苟且。虚过好光阴。观其究竟。能在半上落下中者为最上。其馀则放倒无所不至。可胜叹哉。夫学者之功。莫过于先读经传。而今人自少无不读之。有训诂。有谚解。有反切。文理稍长。则薄解其义。不肯更加咀嚼。若姑先看程朱大训。必以为刱见。而专心致志。易得意味。既复更读经传。则所见亦必与前不同。愚意如此。前所以劝读近思。今承已取看。至于有疑发问。深慰鄙意。先活斋先生。大业未究。天不假年。至今读其书诵其诗。有不胜嗟惋叹惜之怀。则侪流之期责后昆何如也。惟贤者。勉之勉之。俯询疑条。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3L 页
朱子之于程子。尊慕虽至。而至于解经。不用其说者亦多。盖义理。天下之公。待后贤以正其未及正者。亦程子之意。是以圣贤言语。大处无不同。而小处则未必尽同。此不足疑也。张子之说。则以愚见之。与集注无异。盖上文云。圣人尽其性。不以见闻牿其心。谓圣人之大其心而不牿于见闻者。以能尽其性故也。特其下语与孟子不同。意实相承也。下文又引孟训云云。亦谓尽心者。则因知性之天而然云尔。横渠文字简奥难读。叶注恐有所不察者。幸更详之。
答李致和
日昨病在床。有叩荆而致书者。拆看。乃吾人手札。读已寻之。其人已无踪矣。怅愕而已。然槩审凡百。欣倒之至。所示叶注与朱两说。一般无可疑者。贤者解见。恐有所未尽已。盖此章。初因说养气而问答。故全以气得失言。老先生之言。是也。上一节。言气是体之充。故其气浩然。可以担荷。得道义。若无以充体则便馁。不快于行。此以气之本体言也。下一节。言是气所以集义而生。非一事偶合于义。而可以掩取而得者。故所行一有不快于心。则是气又便馁。此以养气处而言也。然则上馁字。指体。下馁字。指气。未尝以道义之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4H 页
体为馁云尔。道义者。不可以馁不馁言。本注及答吕氏书。俱是此意。乃叶注之所从出也。至于饶氏说。比之上条。固为差殊。若移置下条。则亦似无违倍。何以谓大相矛盾耶。其收入上文之下者。似是明儒录辑时不察之致也。示谕谓有是理而后有是气云云。不必遽生不当疑之疑。而但所谓勿正勿忘。孟子作养气之法。程子转作养心之法。而朱子谓程子较密。由此言之。学者用功。一本于心。则所谓浩然之气。未尝别有所养而充乎体矣。然孟子亦何尝遗理主气而言哉。吴权二友所难。此亦闻其槩。致重与台仲书。先示于生。其所论无一造作说。皆古人已言者。不可忽也。朱子曰。太极者。不离乎阴阳。而亦不杂乎阴阳。此正八字打开处。盖理与气不可分。而亦不可不分。若分于不可分之中则可。何可一刻永相离分。各自动静也。几字所属。几是动之微。未及计度思量。而气机自动。善恶初分处。以中和言。则诚无为。是未发之中是也。几。善恶是发而和不和之际也。非情之始而乃缘情计较者。几。发以后之事也。以此更质于台仲。可也。
答李致和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4L 页
宿昔近院功令蔡君见过。修复前书。托致之。是夕。白足又传一札。知静栖山房。专精讲究。咿唔甚适。深慰深慰。然亦须节以分量。优游涵泳。以存重远之期。不宜急遽迫切。凌躐汎滥。或有别生病痛也。示谕云云。曾看过此说。而大抵难下说。此非明的目见。而朱先生既言之。学者第当守之而已。张旅轩公张皇有说。而未知其晓然无疑。惟以朱子他说相订。则问天地会坏否。曰。不会坏。只是相将人无道极了。便一齐打合混沌。一番人物都尽。又重新起云云。盖一元数尽之时。似是日月晦蚀。山川崩渴。人物消融。天不清明。地不奠安。故谓之混沌。非天体都尽崩坠。地形都尽消灭。以此思之。天地欲判之际。先有阴阳之气。旋转磨戛。其查滓未尽者。自下推转而上。自上颓转而下。亦何异也。然此亦因朱子说推之。亦何可质言耶。凡学者格致之地。固不可以为限。然浅深远近。自有其分。用心不可不谨。如此等处。非所先费思者。恐致繁乱。先使心力懦弱。有妨于切实功夫。如何如何。
答李致和别纸
大学格致章云云。凡文体固以时不同。然苟欲依仿古传而为之。岂不可能。而所重在义理。文则义理之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5H 页
器也。譬如古有一段宝物。盛在瑚琏器中。而中间宝与器俱失之。苟能复得其宝。则虽盛诸他器。宝则完。又何必强作瑚琏以盛。此朱子所以用今文。发明古之义者。乃是实心也。
中庸戒惧章云云。意者。心之所发也。故诚其意者。必于初动处下工。然何独大学言动时工夫。凡圣贤教人。多是从动处言。盖静时则无摸捉下手处故也。易传。方言寂然不动。万象森然在中。而亦非专言用工也。至子思剔出审几前后一节工夫于不睹不闻中。只为欲学者存大本。以达之于道与诚其意者。自不同耳。
中者。义理极至处。中与极一理也。然其下言不同。当各究其义。静坐则心得安静。然静坐。以坐之形象言者。定静则知事物所当止之处。而无所疑惑。故心自然静。身自然安。岂可与静坐之静同乎。
忠恕云云。恕时忠自行于其中。盖忠为体。恕为用故也。小注朱子说。甚分晓。更详之也。
九经章云云。九经。始自修身。而修身中。含格致诚正工夫。大学所谓一是皆以修身为本。是也。故其下八经。皆是行之事。今谓之后知者。未可知也。然道理则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5L 页
知先行后。而圣贤之言。或先知或先行。各随其事而论之。故不同耳。
答李致和
两书俱泻恋情。幸甚。鄙卷书字精尽。多荷多荷。围日已定。似不免汩没。然既不可断置。则亦宜勉力不放过。况其中。亦自有用力实地处。不可忽也。
答李致和
归栖未旬。急趋浦谪。为护故化隐公疾。竟受其末命。过初终后辞还。而疾病忧患。无开睫日。仍以闾邻不净。迸迁鲁谷旧庄。盖数月间。顿无生世况。而一念耿耿。未尝不往复。忽有一衲叩扉。来自大乘。意庶或询探贤契消息。智上人书袋中。果得远札。拨缄疾读。审悉凡百。窜伏穷陬。正当敲赫。此是恼软懈弛之地。而辞气恳至。若有以自持而内胜者。区区所期。自贺不负。馀外冗琐等节。亦不足置之牙间也。生江阳时所干。少有头绪。仍托舍弟料理。夙岁志愿。得展于三洞水石。傍近士友肯相追访。十数日周旋之间。亦不无个好人。独恨少炉鞴中锻鍊出者耳。拙修相阻。未有甚于近日。自离州寓。致重亦未得源源。同人之怀。益难遣任。想彼亦一般矣。致重每忧拙修于理气本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6H 页
有一重未透处。今又闻其几字之论。全主气边而言。果然则致重之忧。不为过矣。幸以问于合席时也。执热草草。挂漏万一。
答李圣瞻(台亨)
历叙。众且忙未稳。惟看案上书。知雅意所存。江阳得奉书问。执礼恭而辞旨勤。有不敢当者。而其向善之诚。愿学之意。迈厉恳笃。有勇往直前底气象。为之三复叹赏。今人深患。惟在无志。充此志以往。又何患浩天之不复也。大抵此学。本不是玄妙奇异之事。惟收敛身心于日用常行之间。辨其善恶而从善去恶。是也。古圣贤千言万语。亦不过辨善而从。辨恶而去之法。则前所阁于贵案者。乃其一也。幸先将寒泉录四子言。熟读精思。有得焉。则其所谓辨焉者。不患不明且精。而若其从与去。则只在贤者翻覆手。又岂与他人事耶。以己所欲而未能者。仰塞盛意。未知以为如何。秋间枉访之示。欣企欣企。然远地事。有未可必耳。
答李圣瞻
左右过知。左顾弊陋。咨以古人之学。虽愧反循。不敢牢拒。以少塞盛意。而病冗酬酢。事多相掣。亦不能尽意讲讨。别后岁换。新阳向暄。问闻无缘相凭。方切耿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6L 页
耿之怀。乃者。委伻远程。存问死生。数种情味。皆令老人轻匙之物。而封识之间。诚眷亦可掬。老拙无取。何以得此于贤者。感愧交至。惟知茂纳新休学况佳吉状。此实快泻恋情处也。第日月之顷。似必有工夫。志意可将与商量者。而无一语及之。岂以若存若亡。虽欲言而实无可说底事。或不无一二欲吐。而未能自信。恐为人所疵而姑秘之乎。抑以为所务在我自靖。讲论亦外也。由前二说。则非实用力之證也。后一说有若务实。而亦恐易从别处去。若然。所谓师友亦无用之人也。愚之所愿。凡寄问或面叙。寒暄二字外。惟当各将所学为之。反覆详订。庶不为自欺诬人之归。若以虚礼相縻。以馈遗为事。只令人不安而已。贤可谅此意耶。老人前冬经患。积败未苏。又当春穷。俯育甚难。可笑可叹。应瑞遭戚。惊惨惊惨。来便告归甚忙。未及慰问。恨意可烦致也。
答李圣瞻
江阳少滞。闻左右浑舍迸窜。虽为系恋。亦无因相问。若置相忘者。应瑞书袋。兼得左右书。惊喜开缄。审悉迩来凡百。何等慰泻。况别纸所询。未究其得失。而可想颠沛中。亦能用力玩索。幸甚幸甚。生自三洞归。忧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7H 页
病无开睫日。以闾邻不净。方寓鲁谷旧栖。深僻无人事。寂寥送日。看书一节。亦不得如前之猛勇。浩叹奈何。疑条略疏愚见。幸更消详也。
  别纸
 序文。八岁则入小学。十有五年则入大学云云。窃疑三代以前。小学大学。虽有教之之法。而犹未有成书。故勿轩熊氏曰。小学为庠门。以此推之。则大学亦为舍名。似当读为太。或有以大字读者。不亦误乎。
王制注。上庠东序。右学东胶。四代之大学也。下庠西序。左学虞序。四代之小学也。盖其教小人以小节之所曰小学。教大人以大节之所曰大学。不必在书称大。在舍称太。然杨升庵曰。古大字音义。与泰通。大别。作泰。自范晔作后汉书始用之。避其家讳也。庄子。有虞氏不及泰氏。泰氏谓大庭氏也。管子书。有泰春泰夏泰秋泰冬。董仲舒。阳居泰夏。阴居泰冬。正用管子语。则大冬大夏。皆音泰。今人皆失其读。然则书亦可读泰乎。更详之。
 序文曰。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为之云云。或谓既字。当属上文读之。如何。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7L 页
既者。已然之义。虽属下句。其义无变。如欲曲尽切句。则当读表章之(为古)。既(厓)又为之云云。如何。
 序文小注云。礼者。恭敬撙节底道理。又曰。度数之节文。论语集注曰。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
训解之法。各因本文下语故不同。然思而得之。则自然彼此相发。方始有滋味。不可径将句语。较其同异也。
 篇题程子曰。大学。初学入德之门也。以八条言之。格致。是梦觉关。诚意。是人鬼关。过得此关。更无可入之门。而以大学之书。通谓入德之门者。何也。
圣贤书。言学者工夫始终条理。未有如大学之兼该者。故程子曰云云。朱子亦以为大学。犹门户。论孟犹门内事。中庸犹门内深处。其义可见。何必独举格致诚意当之耶。
 小注北溪陈氏曰。人生得天地之理。又得天地之气。理与气合。所以虚灵。窃谓虚是心之本体。然人先得天所赋之理。然后有是心。而有是心。然后可以虚灵。虚灵然后可以具众理而应万事。则章句所谓所得乎天者。似专指理言也。自虚灵以下。方可谓理气之合。而北溪只言心体之虚灵。不举章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8H 页
句之上下者。何也。饶双峰曰。明德。以理之得于心者言。然则北溪理与气合之说。不亦相戾耶。
明德者。人心所具之理。专以性看。则明字义短。专以心看。则德字义短。故章句。以数句解之。其实。则谓所得乎天者。是禀天地之理气。本是虚灵底物事。所以具众理而将以应万事云尔。非先得一个天理搭在一处。然后方始虚灵不昧具理应事也。恐左右于章句。太分析等级看。宜陈说之相碍也。以愚观之。陈,饶二说。正相发明。未见其相戾也。
 玉溪卢氏曰。明德。又为三者之纲领。窃疑自明其德。推之于新民明德。固为新民之纲领也。若止至善。则是明明德新民之标的也。明德岂又为止至善之纲领也。
明德者。至善总会之本体也。
 格致乃最初用功处。欲格致者。虽无诚意之工。亦可为耶。
譬之行。则格致是识路之事。诚正是行路之事。故大学中庸。皆先知后行。然非欲先做一节尽。然后方做一节。只是知行并进。互相资交相发。程子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正谓此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8L 页
八条目。若使各循次序。行尽一条。然后更做一条。则心力有限。阶级甚远。没世穷年。难免做不彻之患。虽使一齐用工。亦无躐等之患耶。
大槩然矣。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云云。诚者。真实无妄之谓也。小人之为不善。岂可谓诚于中乎。
真实无妄之诚者。诚之尽处也。此所谓诚于中者。只取实字意看可也。
 忿懥好乐恐惧忧患四者。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云云。既云不能无。则又戒以一有之者。何也。且所谓一字。指四者之一耶。抑一是之谓耶。
以一是看之。与传文有所之义相应耳。不能无。以人之通情言之。一有之。以心之滞于一处。反为心害者言之。自不相碍也。
 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在人本有当然之则云云。敖惰出于气习之偏。实是恶德也。君子岂有敖惰于人乎。
此是设五件。以明处己接物偏辟之病。不须推到成德处较量也。然若以圣贤事观之。孔子以杖叩原壤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9H 页
之胫。亦似近于敖惰而不辟者耳。
 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然则不能有善于己者。不可以求人之善。不能无恶于己者。不可以恶人之恶欤。
无善于己者。虽责善于人。人岂有肯从之。有恶于己者。虽禁恶于人。人岂有肯改之。
 絜矩章。以好恶财用忠信骄泰之类。对言者。何意耶。
此章。每于一事。以善恶对言。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章句所谓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者。是也。此章文义最浩博。未易究竟。故左右亦不曾仔细反覆。泛然发问。非读书之法也。如何如何。
答李汝实
逢新思恋如川。远存及此际。倾浣无穷。饯迓平吉。尤慰尤慰。老人又添一齿。鬓发萧萧。无况可道。去腊栖息露岳。近又诸君来会。寻理文字。少以自遣。恨君不得同此乐事也。斋舍亦颇修葺。讲习不为无所。丽泽之益。胜于前时矣。顷于书塾。行相揖礼。仍与修稧事。各出资若干。稧号曰文会。同事者合长少二十馀人。君名不谋而书者。知君必不肯后故也。所收之资。远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9L 页
而后时。待秋并息之。乃其约宪云。老人未尝参焉。而事原起于我。故及之。眷惠依领。前已累止。而今犹不止。非所以安此心也。
答吴生别纸
丈夫冠而不为殇。礼有明文。服制敦丧等节。与成人等。复含之有无。不须论也。但饭含之人。未见所据。以情理言之。主丧者当为之。主丧条曰。亲同。长者主之。君既主丧。君自为之。无不可耶。礼所区别于嫡子庶子。庶子亦嫡妻所生之众子也。凡于服制。无为妾子减杀之文。则嫡妻之为妾子。当如众子之服也。两妾子相为庶母缌。庶母为他妾子之服。则无可据。然两妾子之相为庶母缌。乃是同爨之服。而庶母之为他妾子。则有从君之义。妾之从服。恐当如母之为众子之服。未知如何。
要诀所定。非栗谷创说。宋之诸贤。亦许其略行也。然所谓略行云者。只是忌祭墓祭而已。四时正祭。则不当行也。丧在同宫异宫不同。君既各居。君家方来之忌。略设以行。恐无妨也。
大功以上之丧。未葬之前。虽异居者。居处服饰。岂可同于平日。来示极可。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0H 页
又答问目
 今有人无子。未及立后而其妻死。已行十一月练十三月祥十五月禫。欲取同宗族侄为后矣。继子于其所后母。祥禫虽过。而犹在三年之内。则不遽同于平人。宜伸心丧之制耶。抑或有追服之节耶。疑礼问解。有练后始为人后者税服条。司马操所论颇详。而此则所后父在。而母丧祥禫已过。似有差别矣。且国法立后者。必闻官。然后方定父子之伦。今虽始遭所后父母之丧。不可轻服丧也明矣。心丧税服等节。非所可论。而居处饮食。自同平人。亦不悖于礼法否。出继者年长未娶。所后父年老病深。其间情势有万分切悯者。何以处之为可耶。
父在。母之祥禫已过。虽在亲生子。丧制已毕。况今来继者在其后乎。心丧者。以不得申其重于外。故许申于内也。所后者初无不得申之外重。又何有可申之内重耶。然居处饮食之不与人同。在其人自处之如何。苟如是。岂不可尚。年虽长。父虽病。嫁娶等事。姑不可论也。
 有一士人。父亡后长兄无子而继亡。祖母又亡。无他主丧者。士人以兄亡弟及之礼。为其祖母服承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0L 页
重三年矣。士人生二子。长兄之妻欲以其长儿为后。士人之母。亦令许之。士人又不幸早死。士人之母相继而殁。所谓士人之长儿。今十岁。又服其祖母丧。则其神主旁题。当以十岁儿书之。士人神主旁题。则以其次儿书之耶。十岁儿虽云出继。而姑无闻官之事。则以其名书之亦可耶。他日闻宫(一作官)之后。则大宗还归先亡长兄之家耶。抑长兄之妻。今虽立后。而移宗于士人已久。则仍留不还。以其次儿承重。而长儿家则为支宗耶。十岁儿既持承重之服。则不奉其祭祀亦甚怪异。何以则得当耶。此事与伊川家事相似。而先儒辨说甚多。将何以适从耶。
士人有其兄嫂。而自为承重。便是夺宗。而今幸以其子后其兄矣。若其死后。又以嗣己之次子为宗。而继兄之长子为支。则是使土中者。重得罪于名教。可不惧乎。伊川家事。乃大贤权宜处。今人何敢拟议也。
 外孙奉祀。固为不可。而如有不获已而为之者。则当祭四代耶。外孙死后。外孙之子奉祀。则宜有改题之节。而以显外曾祖书之。则混称于己之外曾祖。何以则合当耶。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1H 页
古无外孙奉祀。故古礼无所證。后贤有不得已酬答之言。至于又过一世。而外孙之子奉祀者。亦未有论者。何敢断言之耶。盖古者诸侯祭四代。大夫干袷而已。至程子曰。高祖有服之亲。不可不祭。朱子亦因之。其于本宗。推原之至深。而亦不过高祖。则于外亲又何以推之耶。外祖之父母。既无服。又无洽当可称之号。其何以祭及数世乎。外孙之身亡。则恐不如埋其主。而为子孙者。护其茔墓。春秋不绝香火之奠。似为得宜。未知如何。然此出于臆度妄对。非敢以训人。只为不能废讲于相悉间耳。
 
凡人无子女。收养同宗人或他人子。仍托后事者多矣。收养父母称号。何以书之。而祭至几代耶。丧礼备要曰。三岁前收而养育者。齐衰三年。己之父母在及父殁长子则降。若降则当何服耶。又曰。士大夫于贱人。则降为缌。其为服者。为收养之恩。则何关于贵贱而降缌耶。若非三岁前收养。则其服亦何以定之也。八母图。只举养母。而不及养父者。何也。此等节文。殊非古礼所存。而近世士大夫家。亦或有之。必有闻见。伏望详教。
既以异姓为后。则朱子亦言其不可追正。当题主告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1L 页
祝。一如真子。但其称号未得其当。以臆意言之。宁书曰故某公某氏神主。而旁注曰侍养子某奉祀耶。祭之代数。则恐亦蒙上所论。外家奉祀之文。服制备要所云云。乃大典之制也。父殁。长子降者。期而除。父母在降者。同许解官。心丧三年也。至于士大夫为贱人降。则贵贵之义。自周公与亲亲之义并行。故诸侯绝旁期。大夫降。今于此。何独疑乎。八母之养母。与今侍养父母。名义差别。今世侍养。则古所无也。故见漏于议服之中也。更考。为伯父侍养者。问题主称号。寒冈先生答曰。书以显伯考。旁注曰。从子某奉祀。以此言之。为同宗侍养者。宜用此例。生所云则只据异姓侍养者言也。
 妾子之子。其父死后。为其父之所生母。当服承重三年耶。沙溪云。妾母不世祭。则元无承重之义。或者又曰。妾孙于祖父。不得承重。则独于其妾母承重不当云。然则妾子之子于其父。既为长子。而于其父之所生母。独不得为长孙耶。近来或有承重三年者。或不为承重之制。而为心丧三年者。何所从耶。
妾母不世祭。乃疏家说。而朱子以为未可从。然庶孙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2H 页
无承重之礼者。非为妾母不世祭而然。盖庶孙既未承重于祖父。独为祖母持重。是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禽兽之道也。闻判书权尚夏家。曾有此礼。初则误令持重。后乃觉之。还用期制云。生再从家。亦有此礼。其时愚见亦如今。故不得持重矣。若礼所谓庶孙为祖后者。则当别论耳。
 女适人而无夫与子。则服其本服云。虽未返本家。而既无子女。则犹服本服。而不以出适降耶。
古所谓返室女。与今但无子女之女。有不同耳。
 有一士人家。其先为己卯名贤。士林追慕。三处建院。其神主代尽之后。不为遆迁。为立别庙于其家。未知此有所据耶。
国法。不迁者。惟功臣 宗庙太学配享而已。此外不迁。正嫌于五庙也。近来妄作者比比有之。岭南最多此事。可胜叹哉。
 赵郡守英圭,白参议受绘。俱是壬乱忠节之人也。梁山士人建忠烈祠。享祀者已久矣。年前梁人陈疏请额。而赵公则才于东莱忠烈祠。追享 赐额。故拘于叠设之禁。今单举白公而请。果蒙 允许。非久礼官下来矣。当初赵公主北壁。白公配享于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2L 页
东壁。而到今 赐额致祭。只及白公。行祭节次。多有非便。额号。且以白公别号松潭 赐之。赵公则元无举论。揆之事理。极涉未安。梁之士论。欲于祠宇之内。隔障西壁一间。移奉赵公位版。又移白公位版于东边二间北壁下。而先行告由祭于赵公云云。此果无苟艰之叹乎。何以则变通合宜。不悖于礼耶。
赵白同入之祠。一举一漏于告 君之时。梁士已不免欺君之罪。今若用一面障壁以掩蔽其舛错。非但失尊奉先辈之道。是亦欺君之事。为梁士叹惜无已。今为赵公。别搆他祠移安。而此祠则为白公延额。犹可谓善后之道耶。
答大觉书院士林
南食积有年。所愿一入君子之乡。得与吾党翱翔。挹前哲高风。寤寐不能遣怀。然一病守奥。讫莫之遂。每自咄咄矣。乃者。斯文三秀。以佥尊崇牍。远辱穷闾。猥托以儒宫重事。辞旨郑重。推借甚盛。讲服佥义。愧汗继下。不知所以作辞也。如敷之弊陋。本不堪担此役。第惟半千程。左顾俯询。其义出寻常万万。若以自宽为务。则亦非所以钦敬吾党之意。黾勉收拾。强为构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3H 页
缀。才经重戚。心神消铄。迁次窜伏。笔研散落。荒芜拙涩。恐负佥尊所期。惟俯谅而进退之也。纸面挹辉。开晤无托。临书怅然。
答玉峰祠院长
承读教帖。辱荷甚盛。不敢当不敢当。贵祠移建曲折。亦悉垂示。至于抛梁之辞。有此谬托。人贱而文短。何敢妄为。幸垂谅改求当世之有位有文者。至善至善。悚仄悚仄。
答金鳌书院院长
讲服虽雅。病伏无人事。未遂接款矣。乃者。卢功令以尊命叩荆。且辱单教。此乃古人之谊也。不敢当不敢当。本院修创甚盛举。当求有位有文之君子。托其文字。今谬托于不佞。自顾弊陋。无以承当。况骈俪之文。尤所不能。何可强为。玆孤勤命。惶愧万万。
答鼎山书院士林
岭海之间。夐绝逴远。不可与际接。而得之于往来之口。于贵乡最熟。凡吾党志业不挠。所以自树颓波。与花醴等比。为之钦叹。不端在于愿拾前芬也。乃者。黉舍青衿。以佥尊宠翰。远辱穷闾。眷意勤挚。有非愚陋所可承受。然如挹一席之幸。岂浅浅耶。至于猥托文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3L 页
字。实揄扬盛举之用也。佥尊既误听。而教之。而区区强而应副。则殊可愧矣。第惟前于大觉诸公之敦迫也。不得逃免。今不可一切逊避。玆以强为搆缀。远俟佥尊之进退。芜拙不腆。自负斯文所期。是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