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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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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诗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1H 页
辞庭下。朝渡虚川。(乙丑。)
远客行装发甲州。关山物色已穷秋。岁添江上离亲泪。此恨应须万古流。
 自壬戌至丙寅。先府君在夷山谪所。不肖连岁北觐。此诗即乙丑八月辞庭归洛时作也。塞上离亲之情。实难为地。而到今孤露之馀。追感陨绝之怀。当复如何。故纸中得此。仍考先集。有和韵曰。离情自古怨三州。况复骚人落木秋。尔向庭闱勤定省。 圣恩应不十年流。为之感泣而识云。
卜居西湖(己巳)
结庐西江上。西江地幽静。纵未成契活。不能罢啸咏。归云扫天际。影涵落潮净。行休感浮生。閒旷尽有命。
  其二
昼永人事罕。空庭树阴浓。好鸟雌随雄。和鸣正雍雍。物意感孤衷。陶然敛寒踪。 王城无十里。幸得此从容。
  其三
绿烟在柴门。杂草满庭芳。怡颜尸坐久。繁阴转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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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时人卑微。养躯气强壮。为有容膝地。日夕以徜徉。
  其四
父子集京国。 圣恩如海阔。岂愿析所居。聊为免喧聒。时趋诗礼庭。归来掩一室。歌咏太平世。志分在蓬荜。
  其五
银汉天际来。浩荡绕神京。驾言占一邱。十里素练平。夫子休官志。终亦卧波清。既饱山水乐。而无宠辱惊。(家大夫自还 朝。无意仕宦。不肖既占西湖一邱。是年秋。作亭其上。扁曰足閒。以见志焉。)
贱士
贱士抱遗经。孤栖清汉上。恐古人不如。寻常汗我颡。
区区仁义心
禀质休云鲁。志气肯自小。区区仁义心。正似月皎皎。
与李澄叔(溆。号玉洞。)金原仲。会话江舍。
澄汉堂前流。俯瞰孤树林。嘉朋惠然顾。俱有一片心。展书候清风。炎蒸不相侵。
 日午风正微。好鸟和前林。清汉流不息。虚舟泛波心。顺流自有所。勿为风波侵。(澄叔)
 堂前有汉水。水上有青林。幸蹑清芬后。参论起昏心。愿言铭肺腑。毋为众欲侵。(原仲)
游黔智山(四绝○庚午)
朝云生谷口。信马过山村。为问招提处。樵翁视不言。
     
(右问路)
宿霏飞岭树。浮翠湿人裾。不必泠风御。直疑上太虚。
     
(右登山)
澄光际上下。灏气迷西东。心目俱无极。天根月窟通。
     
(右望海)
杖投石径驶。林畔别云僧。山外犹闻磬。回看积翠凝。
     
(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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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白鹅堂文丈(李淯)
碧落宿潦收。大火已西流。老蝉呼凉树。蔀屋生閒愁。何事林休处。久负汗漫游。遥看天仙人。笑我似蜉蝣。我将驾白鹿。直欲向蓬邱。安期羡门徒。上下为朋俦。少小不自力。老大空离忧。
  其二
先生极高明。贱士惟倥侗。大笔追古作。拘学饬微躬。趣步或不并。声气即相通。瞻彼松柏姿。晚翠山涧中。我欲与友于。今日问我公。淹病失磬折。题辞寓深衷。
晓吟
夜气绵绵欲晓天。心如圆镜匣中悬。远岫缺月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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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影彻布衾半敛边。
中原文会。次李仲渊。(潜。号西山。)
暄娟届暮春。倦迹来中州。艮埶天岭起。水派清汉流。琴台泛一发。仙响不可求。閒旷此相赌。昊天及我游。声气本应求。象席足良俦。百虑自一致。磨励讵敢休。感遇衡南会。莫须问过涪。
 群贤集上春。和气生南州。嘉言以相勉。好乐戒或流。此道常在迩。舍是无他求。从容讲义理。安处即真游。穷源是子志。玩物岂我俦。江山助仁智。犹可少憩休。莫忘程夫子。危舟昔过涪。(仲渊)
曹君叙(夏畴),李仲渊来邮亭后园。次座中韵。
客到杨园里。马归青草中。宿霏山刷碧。深叶日针红。野酌斟官酒。新诗和牧童。此中文以会。吾道即非穷。
立春日。自道南书院归柴里。
节序馀残岁。天心返小春。迟迟驴背上。犹是未归人。
梦作(并小序)
 辛未冬在柴里。梦到一处登高楼。前临大江。风雨萧萧。怊怅久。遂吟一绝。觉来历历可记。然不知诗意。聊书于幅。
静对康城雨。閒听福岭风。风雨何时歇。万古此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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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康城,福岭为何地也。)
咏大学。寄友生。(甲戌。)
贤承圣授目纲陈。火简千秋粲复新。心正身修惟在我。家齐国治岂由人。始终俱到方明德。参赞同流可作民。万户千门元有序。后来何事错寻真。
题画幅
白石斜通径。青烟细羃林。携琴何处客。松涧独来寻。
  其二
岚气笼沙暮。芦花满岸秋。晚潮江面阔。渔子理归舟。
西岳寺(安东)
西山之寺创何年。跬步尘寰锁紫烟。霁黛平看孤鹜外。冰流遥拖暮云边。榻安泥塑尊于佛。(后阁。奉关王像。)野际湖楼泛若船。(望见映湖楼。)百里迎风烦郁涤。任他歌管咽东阡。
河回(西厓先生所居)
径仄驴难地。山明客有天。拖绅江面面。对掌野前前。亭舍争称胜。(岸上。有翔凤亭,玉渊精舍。)厓岩世识贤。(西厓,修岩。皆在江岸。)村多乔木宅。忠孝是家传。
南征(并序○庚辰)
 庚辰仲冬。既释丧。祸变之馀。家事板荡。伯氏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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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奉宗祀。粢盛多阙。安得保诸弟不析居也。余赋性朴率。拙于计虑。益无以为生。于是。捲归鲁谷旧栖。夫不得为士。则归于农。理也。远丘墓。离兄弟。人情所同戚。遂记行历山川,地理,古事,感怀。成一篇。
我是一布衣。抗志迹太拙。妻子为之累。十口任饥渴。篝中拟祝满。囊里羞见末。乍卜东鲁乡。有谷境界豁。菑畬斥云根。宿昔茅茨结。盖缘罪戾盈。神天降酷罚。卜商琴未和。高柴泪成血。感伤风中木。若为鸰原别。是时天地闭。穷阴已肃杀。漠漠塞黮黭。殷殷雷声发。不有天柱摧。疑是地轴裂。应劳 九重念。小民固骚屑。野人微诚在。杞国忧还切。青门客子发。城鸡晓𠹳𠹳。起却二难手。自任九回热。冲雾过木觅。嵯峨石戴辙。回瞻 二陵道。松柏杳萧瑟。微虫酷霜雪。寂寞后凋节。人争汉渡头。喧呼气欲夺。大渎护神京。云际注荡潏。西江我幽居。望逐孤鸟绝。繁华如梦里。算来成恍惚。流澌楫碍打。冻泥马戒蹶。骎骎大野尽。入山路转折。邱垄洽上首。华岑望已失。龙驹弹丸县。居民类虮虱。主人有好颜。谓余旧令侄。浊酒墙头过。沉瓜瓮里出。仁化数腾口。纷纭多杂说。霶霶六花大。阵村暮投歇。行李败整顿。包橐还罗列。僮仆颜色恶。抱薪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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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爇。素吃艰难多。沾湿焉足恤。烦冤古战场。惟见鸟飞樾。三帅阵势雄。一朝散何卒。志士仗义起。凛凛犹激烈。辅壤错左湖。上游国之闑。东南大都会。野外环崒嵂。管毂二岭会。冠盖交车辖。琴台泛一发。清汉襟会达。忆昔申将军。少年称勇决。机算失形便。鲛奴恣悍猾。狂涛为乐地。素志负驰突。惜哉空任谡。痛矣且坑括。行人感踟蹰。寒波晚咽咽。岂咎人谋舛。还知时运阏。近闻国西洋。徭人颇猖獗。忧端集今古。齐岳不可撤。缘厓仄通径。信马益㥘滑。眼前真雄壮。大峤霄汉戛。西蟠镇湖岭。东起际溟渤。怪气多变化。异象或出没。秀峰皆削玉。乱石相撑铁。一道走汉京。攀援征旅彻。年来累度险。几欲成华发。瑶镜缄灵窦。俯瞰蛟龙窟。老木枝干疏。低昂岩背凸。物态亦一时。奇赏也自悦。残日暧将匿。饕风弊裘掣。病夫气作喘。嘘口须封雪。小女更幼弱。氛埃蒙玉质。穷阸我自安。此辈惟可怛。兔岬最奇怪。域内无俦匹。崇墉为两敌。驾空束箭栝。行者避不得。心魄先悸慄。朽栈脚虑软。崩浪眼嫌瞥。所历非不危。至此重嗟咄。出谷见平野。险阻亦已讫。据鞍舒胁息。始喜免颠跌。咸宁带残照。俭池过寒月。鞭垂耸玉楼。浩意犹泼泼。虹桥压长洲。巨府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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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室。江通伊洛流。野接青徐阔。山河待后人。礼乐徵前哲。造次撤行计。风飧已十日。洪阿霁霏微。断堤露蓬荜。池虚冻竹荫。阶圮幽泉齧。荆窗蛛结丝。土壁鼠拱穴。疏篱仅扶持。纵横垂藤葛。撼顿少自得。寄托甘契活。澹泊从饮啄。鲑菜荐粗粝。开匣理琴徽。拂架散书帙。閒来事物轻。丧偶守奥兀。山中养微躯。岁暮有著述。世事日纠纷。终昧化权斡。朱门纵欢娱。黎元困剥割。况经乙丙凶。户口多残缺。往往村闾间。出布徵白骨。多私曷不罢。西都足乖剌。非关合凿枘。恨不用剞劂。宝玉将晦采。孰遣井里厥。物情固不同。先秋畏鶗鴂。济物思得厦。安分易容膝。遂志足自象。倚伏废过揲。磊落不渝物。严畏若斧钺。感激气还增。顿挫愈皎洁。曾鲁日三省。颜愚躬四勿。炉熏晴缭绕。棐几俨对越。致命于昊天。死生惟有一。高吟视宇宙。题诗浑漫笔。
木鹤行(并序)
 瓶艮金公(命基)好古。尝斸木为鹤。三休堂姜公持归一双。余亦得其一双。庚辰冬。释丧归栖。公已仙去。木鹤在案。感怀益切。
瓶艮先生雅服奇。人不友狡与佞。物不畜枭与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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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造天有苦心。纷纭幻出凌霄姿。舞月叫风态非一。不生彭庭卵。应劳薛毫末。各欲奋飞有毛质。姜夫子爱清真。双翎笼去。岭湖绝一双。口含尺素拟翱翔。乍集鲁谷山人之草堂。重归南国晦文星。芙蓉之车朝玉皇。皓衣尘生守旧谷。不知鹤是君君是鹤。几时来止城北。岁暮感恻恻。摩挲长叹息。叹息心欲焚。尔若有神。应亦恨离群。呜呼尔不能高飞。今已矣阴厓。和音难再闻。
始见白发(辛巳)
散发当晴牖。初日射屋漏。弱女赞栉具。颇已开心窦。指轻向漆顶。数茎银丝透。个个无留根。聚之我手授。因言爷已老。女当祝眉寿。答云尔父生。善病少清瘦。犹似木石顽。全生茕在疚。二毛理必至。皮肉亦黄皱。颜传圣人道。短命在巷陋。头斑固是叟。心赤尚为幼。古来贤与愚。同归阅宇宙。
晓行
晨光正熹微。行子将有适。野禽不知名。怪鸣趁所历。今春又作旅。此生老征役。
自映明寻圣斋庵
肩舆朝上蔚蓝天。石扇露草巑岏巅。春风童冠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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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汤休支遁相后先。悬崖窈窕殿阁古。老木拥卫烟云连。清洛一丝瀼林表。浸江山色碧未了。香厨已冷烧丹火。松道惟闻啼涧鸟。乐静不复辨僧俗。拘礼犹自序长少。还嫌世人知此游。不妨全身碧雾绕。
苦热憩大谷寺楼。有诵西厓先生古风者。用其韵。
日亭午火云蒸。飞鸟塌翼下深林。愿作寒玉在虚潭。驱马少憩野寺楼。寺门老树结浮阴。讽咏遗篇感我心。
寅君自京来省。仍向仲父任所。书以赠行。(三首)
商山季冬夕。积雪委中衢。也有行迈人。寒柯听晨乌。山川限逴远。衾枕还怡愉。我宜日痴呆。尔胡亦槁枯。
  其二
尔行半千程。所经多险巇。层冰汉江长。积雪鸟道危。夜行忧盗贼。晓行㥘狐狸。我虽落拓久。安身有茅茨。
  其三
吾辈风树感。惟依诸父慈。尔远胜我近。将陪东山棋。所以挽不得。聚散俱自疑。为报团圆期。定在参中时。
自得吟(壬午)
絺葛掩体。茅茨安身。夕粝充腹。朝曛玩神。林皋舒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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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汀垂缗。篱菊逢秋。庭草留春。胸中有浩气。长为自得人。
长歌行。寄白鹅文丈,清浦道兄。(即玉洞)
我眼矇。我耳聋。众态淫眼下。群言哇耳中。若有人兮晚宇宙。言入我耳为埙篪。形接我眼成规矩。二子以我不失形与声。共游若墟与玄圃。愿言入清都辟鸿濛。欲令氛翳霁。八衢通驾风。鞭霆历九州。手开阊阖散花风。雨雪雱雱岁忽晏。晨星落落隔银汉。怀兰握荃独无言。黄钟入地垂缇幔。归鸟高飞而异栖。荒山日暮猿为伴。猿为伴念我平生亲。欲往从之恨无因。陆行无车兮水行无船。雪满山冰塞川。蛇虺蜿蜒而游其傍。虎兕咆哮而当其前。吾人襟期问如何。荷衣茝佩兮空婆娑。笑矣乎嗣宗哭途。子美叹屋。足下自有正路。身边亦有安宅。人生百年多苦颜。惟彼天上鸢池中鱼长自得。二物皆足以供吾玩。我何戚戚而不乐其乐。融融泄泄塞天地。与时卷舒兮无终无始。青山在上。流水在下。茅屋春风一枕倚。一枕倚长相思歌罢一长喟。
仲春晦。时雨初晴。扫东西砌。栽丹枫杜鹃各数本。学者辈躬畚锸。并力封植。白鹅一双。曾借柳圣会。余遗柳友书曰。近病卧无聊。思见双鹅戏池。幸毋效晋文之仁义。俾完赵侯之璧也。柳友之还鹅。适在是日。诸君尤喜。各赋诗记之。聊成一篇。
山中雨一洗。品物新气色。微暄纳小楹。落霞笼远壑。欲将栽封力。趁此资始泽。旧苞辟残丛。厚土培弱植。觅花村东西。采枫山南北。莫言生理少。日觉春事足。双鹅自山阴。皓翰浣清洛。觜恐伤新芽。步宜在深竹。物意正如此。人生亦自得。以玆消永日。出门无所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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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乐(二首)
我居岂无地。我生岂不辰。凫鹤自长短。尺蠖有屈伸。
  其二
尽心则知性。原始而反终。怨尤绝上下。箪瓢陋巷中。
古松叹(并小序)
 映明庵前。有古松荫石坛甚奇。有一居僧斫之。嗟惜不能已。聊为赋之。
映明庵前万年松。自为山中众木宗。干直云霄张青盖。皮老苔藓挂苍龙。玉瀑喷怒跳珠湿。根争石齿相撞舂。庵栖不复陟翠巘。胡床安歇逐清阴。风入瑟瑟涧声合。月留隐隐岩影深。偃蹇孤直惬素尚。心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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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轻千金。何物头陀太蔑劣。敢将斧斨肆剪伐。一夕翻倒后凋姿。水自幽咽山欲裂。委质可作栋梁具。剖心漫归灰烬灭。贞身郁叶寂寞中。土凸馀痕棱赤铜。神护鬼呵禁不得。真宰应已诉上穹。虽多林木皆细琐。却使千岩万壑空。倚藜残日长叹息。独立沉吟泪垂臆。古来君子亦罹殃。头陀头陀安可责。嗟乎头陀头陀安可责。
隐城柳氏庄滞雨(二首)
映远秋光暮。行穷紫岳前。三公知不贵。五福自能全。荫屋深深树。循阶㶁㶁泉。征鞭朝乍逗。银竹四郊连。
倾盖还嫌晚。谁疑璧至前。缘诗形欲瘦。对酒神能全。雨竹低扶户。风松迥破泉。陈人机已忘。珍重更留连。
双龙寺山房夜雨
枕簟生凉古寺楼。霜酣萝薜石磴幽。阑风半夜吹疏雨。众窍萧萧无不秋。
次韵。李孟源(弘德)听涧亭古风。
驴蹄信自由。牛鸣在云林。一入清幽境。萧飒洗尘襟。粲粲白石径。谷籁乱足音。邃窦喷灵津。石齿嚼珠琳。大雪闭天地。松筠老碧浔。岩镜豁昏晨。栊外灏英沉。却疑御泠然。到此不期心。兀坐无苦遭。已觉撤五阴。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7L 页
况有主人贤。淳风未见今。招我翠云梯。赠我紫琼琴。弟子俱无悖。文酒助细斟。恶客良可愧。天寒杯酌深。自是久疏放。佳景耐相禁。
读孟源诗。复用前韵。
夙知斐然子。根柢在词林。风流照南国。唾沫摅月襟。归来大千世。颇闻正始音。清新不须洗。错落编璆琳。回头少年日。胜集昔泗浔。仙舟系丹邱。两曜会实沉。君才牵色丝。英发拣在心。劳燕不并飞。中岁掷光阴。近闻华阳卜。抗论去来今。吾道无不实。其奈昭文琴。君行何时归。门路须更斟。世故亦非一。揭浅而厉深。嗟哉岁晏愁。伥伥不自禁。
独栖山房。大雪苦寒。
朝起拓户看。雪晴浮云散。为问雪几丈。岩壑无不满。方员列圭璋。深浅刻窍窾。高压老大藤。阴厓凛不熯。长松冠岩列。簇立白玉伞。昔时平看峰。窥梁障望眼。凌澌塞源泉。细磴来踪断。蛰龙冻何赖。阳冈鸟雀攒。我疑瘦骨摧。旧衣薄且短。禅居太清绝。高阁垂扁板。暮年林壑计。恨无阴求伴。名胜牛头上。应有一融懒。依止何寂寞。自甘对瓦埦。愁来梁甫吟。聊复解我懑。
夜坐。次大谷韵。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H 页
僧定禅房岭日昏。穿林石濑转惊喧。年光客意俱无语。雪壑云岑独掩门。
种药(并序○癸未)
 病隐子少多病。以草木金石。保其性命。及穷居僻陋。制方合丸。不能如意。于是。辟地作畦。种药可家种者若干。遂逐物各占数语。合为一篇。
药饵扶吾久。药裹动相牵。穷谷无良师。旧包日削朘。苟自厌瞑眩。何以疗瘥瘨。经纶施等閒。赏土实荒𤲬。春风面夕坞。长须课力佃。盛植焉用多。方丈规阪田。边际聚碅磳。颠倒闻其磌。君子且贵坊。先从决涧窴。拽轮破磊磊。卧筒泻涓涓。塍分左右席。沟引纵横弦。𥕃确辇秽壅。茷骫取燧然。倾筐分子播。挥锸排根迁。纷纭子与根。个个俱类编。甘酸或相对。君臣或相联。察性知厚薄。封土谨浮坚。时雨地脉润。生理同丑娟。欣欣各自私。赖此培养专。冰魂碎粉绡。春色天下先。(梅花)朱夏荐红琼。满堂口迸泉。解渴魏师苏。调盐殷鼎煎。(梅实)裁金簇成蕊。先发小窗前。(茱萸花)巧编珊瑚垂。宝胜士佩瓀。(山茱萸)奇品先姚黄。国色贵丹延。号尊众卉内。不与凡草肩。牧(一作牡)丹 欹红晚留春。瑞应四相筵。(芍药)杨州罢花会。清平赋金笺。牧(一作牡)丹芍药 蝴蝶不偷香。绿云拥漪涟。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38L 页
如何无极翁。自有赏爱偏。信如君子任。处污亦无愆。(莲)冰茧脱瓣垂。玉蛹轻瓜剸。(莲子)紫腻数百窠。人轻亦有缘。(葵花)点检玄精叶。少一竹里贤。刻房反尚奇。人间未多焉。(栀子)舍前忧愁失。(萱草)阶下颜色鲜。(草决明)长茎戴禽冠。鸡冠花青箱(一作葙)子 短叶垂佛拳。(卷柏)细节花名竹。(瞿麦)丹蕊凤称仙。(凤仙花)一丛三州产。(椒)一根三子传。(恶实)微艳号太侈。华清宠当年。(莺粟壳)小草名何高。河汉裳欲褰。(黑丑)谁向东篱下。片片黄金镌。清霜厚如雪。杰傲凌婵妍。掇英芳可餐。泛斝醉宜眠。徵寿愿掬水。奉佛愧采莲。(菊花)矧有花狗丛。嫩条相萦缠。作赋以自旷。羞齿可代饘。狗(一作枸)杞 莫言草性微。名可参坤乾。三桠正背向。老魄或通天。(人参)夫何一个物。名贵功力绵。世人好徇名。无璞欲用砖。(沙参)甘辛性各一。五味禀即全。国老善调和。草石同周旋。(甘草细辛五味子)采斲功代耕。锡名虞并璇。(山药)楚泽行吟处。离骚恨弃捐。(芎藭)奇服偏扈僻。(白芷)鼎籥尤贵川。(川芎)山蕲如马尾。西狩僧晓筌。(当归)文黄岂因妒。中肠尽消悁。(黄芩)枯骨也自香。(木香)翠朵凤尾连。疑是城濮役。大旆失左旃。(芭蕉)夙专舟楫功。(桔梗)独擅将军权。(大黄)地何养髓藏。(地黄)天胡结罗悬。(丝瓜)浮沉上中下。惟天独可蠲。(地黄)皱锦紫且馨。一圃疑炎燀。(紫苏)真假不须论。芳烈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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蔫。(荆芥)又非曲蘖养。何以醉乌圆。(薄荷)女雷易出地。焉可比马鞭。忌彼大炉跃。孰复畏锡铅。(知母)通神日供圣。(生姜)拔火夜访禅。(土莲)入山周子芰。(韭)贩肆吕家毡。(葱)未染宣尼服。犹为轩岐拴。(紫草)最爱青琅玕。子猷昔深怜。瘦立际寒苍。拂云较楠梗。(竹)剖来钵承露。(竹沥)迸出角蜕蝉。(竹笋)且爱九疑种。养以清流溅。文石露屈根。老虬疑蜿蜒。两美永为好。浊滓可涤湔。(石菖蒲)细琐举难遍。森罗日芊芊。有如天圆子。团团上屋巅。(瓜蒌)又如思仙客。亭亭短垣边。(杜冲)又如鹄泻公。芳邻托清埏。(泽泻)或充词人料。或收老圃篇。卑微亦何忽。并畜皆方便。或如散烟雾。或如列戈鋋。或如飘彩裙。或如倾宝钿。或如丹砂红。或如点漆玄。或芳如鸡舌。或莹如女媊。或如文在沼。或如莘盘畋。或秦兵出关。或贤士趍燕。或装以珠玑。孟尝客三千。或玄谟陈兵。有百万控弦。或疑金铺园。或疑璧至前。或衿佩济济。设钟鼓豆笾。或百羽跄跄。鸾凤共栖蝙。或众兽跣跣。麟兕怒友豜。休矜五侯鲭。如入百货廛。气味待用取。色态以时宣。或荷锄而理。或引屐而穿。或偶坐而兀。或自笑而嘕。玩之以忘忧。得之以无钱。或钗钏盈握。或琬琰满篅。濯之玉泉流。晒之太和扇。閒将兔杵捣。漫用蚁磨研。莫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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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饮。自濡足蜗涎。安知不耘者。或效夔怜蚿。酌来逆顺浸。焰传文武煎。灵津灌脏腑。爽气沾喉咽。脉络经度顺。荣卫升除遄。杜谷疟疠瘳。文园消渴痊。心神平懊憹。手脚失拘挛。观书刮眼轮。嗅香霁鼻渊。平生沉痼疾。庶作渔后筌。拔乱反之正。何似汉凌烟。全生止于此。孰曾藉偓佺。秦皇真大愚。沧海送楼船。时宜阅素经。何必向真诠。上医能医国。此语亦信然。疗病须众药。治国待群贤。还切野人诚。北望自肃虔。
漫题
向晚茶锅乍歇烟。满塘光影有云天。幽人不语帘垂地。时听归鸿芦渚眠。
敬次退溪先生溪居韵(二首)
一道清泉划。十分翠黛傍。夜来惟快月。霜后独疏篁。旧酿排尊渌。新诗到颊芳。无端轻外物。终晷膝穿床。
林宿身随鸟。山居屋似岩。古今人不异。风月趣殊凡。陨叶朝流尽。留花夜柝咸。箪瓢犹自继。何必羡饕馋。
次舍弟持国(万维。号恩庵。又号海皋。)漫兴韵(甲申)
客滞殊乡累岁时。江湖春早雁归迟。羁愁有力难为酒。漫兴无端未了诗。岭雪飞空看入幕。林风动地㥘飘茨。一声啼鸟朝眠起。犹把真腴个里知。
閒居
云林无丑丽生溪。深涧啼禽东复西。晚计婆娑犹自得。初心点检未全低。松间月漏光相戛。竹下风清韵不齐。物意纷纭随律变。浑输漫兴大杠题。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0H 页
别宗丈遂初堂投绂之行
我欲为斯民。挽候不可得。世无平路歧。触处纷倚伏。君自不累心。浩然寻初服。惟此百里内。赤子诚可恻。莫牵邓君船。(公将归。州民塞道。故用邓攸吴郡太守时事。)其如饱暖适。叔世见民心。大钱君可择。我是借廛氓。跫音少空谷。山公爱习池。草堂金鞍簇。亲亲百代谊。粮粒济困迫。若为此相别。春夜共秉烛。湖岭限天界。归路杳难蹠。东风动㫌旆。驿程梅花落。愿吹春江水。添漏对此席。明发一挥手。音容遽脩隔。吾家洞天月。亦照双溪壁。高亭伴清影。倘堪记寂寞。
书酒壶
饮酒亦有道。道不可须臾离。屈原醒阮籍醉。一不及一过之。不如安乐窝中老。太和汤三杯自吟诗。
拟古(乙酉)
丁丁岩上桂。淅淅天外风。冉冉无奄景。晶晶莹苍穹。迢递伤远别。晨夕恨难穷。岁晏绝俦侣。鸾鸟西复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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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翼当云霄。高举愿相从。
  其二
婉㜻闺里姝。娟娟冰雪姿。怀春亦何早。常恐踰良时。良时不可挽。芳心谅不移。秋兰委满地。怜此西驰晖。如何叹迟暮。千载以为期。
  其三
苍山郁青葱。缅焉同玄圃。中有林居子。形骸寂如塑。午憩漱琼泉。朝起餐玉露。澹泊有自乐。独坐虚明宇。可以长寿年。不愿作宰辅。蝼蚁恋腐草。智鸟择木聚。
  其四
江河日东流。泼泼众鱼游。大鱼冲波涛。小鱼任沉浮。如何碾涡里。喣喣如有求。数罟设长浦。美饵投高邱。竞作鼎俎物。终为蛟龙羞。
  其五
东君畅微和。碧蕙生幽谷。滋以玉泉流。润以玄露泽。清香虽绝世。世人未能识。桃李自成蹊。门巷长荆棘。群英争吐艳。孤芳焉能薄。芳心谅如此。纤绿倚危石。
  其六
有客自东南。西入紫陌原。日出阊阖开。日暮尘埃昏。道上青紫人。车马如风云。荣宠过卫霍。只手能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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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卿相尊。孰能取一言。
  其七
樟楠直千寻。郁郁荫洪厓。盘根任厚土。高枝拂青霓。下人皆敬之。仰望不可阶。女萝缠绵上。风雨无暂挨。一夕樵儿过。两物相离睽。草枯犹可说。树伤益可悽。
  其八
玉阶孤芳栽。移来自涧底。托根谅深厚。结子艳自媚。盛衰固有时。昭光恐未恃。霜雪委如山。悲风中夜起。朝荣自可念。夕悴不足比。落英逐东流。悠悠日千里。
  其九
闻说白玉泉。涓涓出蓬壶。其水异他水。枯肠可以濡。我欲躬荷锸。滔滔泻君厨。朝夕滋君餐。供君君即苏。只恐经历处。混之成浊洿。何以医君病。日暮愁踟蹰。
  其十
天心普万物。物化随变迁。穆王昔西征。臣庶如云烟。小人为虫沙。君子为鹤猿。赋形同妖孽。孰辨愚与贤。如何楚逐臣。恨茅惜蕙荃。人生等蜉蝣。出没益可怜。岂若两相忘。得失俱无言。营营若不足。何以度百年。
柳咨议(后章)
缄悲上河原。人事何杳茫。凄云映素帷。晨鸟怨空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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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娈江汉色。憩以君子康。君子学承家。素履循天常。雍然彩儿舞。奉礼从暄凉。声容日和庄。衣带皎贞光。溯源存典刑。后生瞻扶将。羁泊始南食。空谷慕兰香。清风洒雅契。服臭欢娱长。降任有如许。努力加餐尝。人生自有命。贤愚共泉冈。奄忽随物化。零落沾寒霜。如何九皋音。天闻乍不扬。鹤发悲春闱。黄垆奉萱堂。乡党走相泣。病伏违绵觞。昏狂孰与醒。寤寐泪淋浪。
次申生(维翰。号青泉。○丙戌。)
 吾闻吾子。而愿见之久矣。今吾子以诗先。是吾子亦不为无意于我。而以是为贽也。果能得见其人。以吐胸中之言。岂不幸也。若曰。姑炫耀缋䌽。以扣其应焉。是人也鲁甚。不及于艺。何以槩吾子心也。然平生爱文字。不得不一谢意寄。惟吾子谅之。
春禽啼晚坞。流音满杨园。穷墟罕云为。车马永不喧。声气绝相求。天和守微暾。何以慰吾独。无赖背树萱。底来云锦字。琼球洒粹温。久厌世入哇。方喜子可言。宝章缋縠粲。急峡波浪翻。文酒惜已晚。永叹手未援。脩阻诚一席。庶几洗眵昏。幽居近舒煦。岩桂日将繁。莫辞林下过。为君泻清尊。而我只丑拙。惟自戒心猿。少愧秉周礼。老岂琢鲁璠。丈夫平生志。结言终无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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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韵(申维翰)
 朝霞浥幽松。初景媚东园。嘉林翳我侧。鸣鸟上下喧。已嗟流景急。未厌舒日暾。凌厓伐灵芝。步渚摘新萱。念彼邱中隐。仪态清且温。天和散琴籁。至乐在良言。小雅咏常棣。鸾鹄两飞翻。石溜响泠泠。桂枝日攀援。即物废康敖。税驾遗尘昏。岂不念子勤。寤寐愁思繁。良时自娱容。旨酒澹芳尊。淹留惜将晚。复听林中猿。承风拾馀零。持以望玙璠。努力爱脩姱。永矢不相谖。
次舍弟韵。柬金太常(重谦)
箕封历三百。五简自时杰。归来见若人。光姿更疏彻。醮门昨夜雷。已惊枯株折。先子时舍藏。赏君幻胎骨。文苑借一席。辄许尊酒设。渟畜出机杼。取裁经为辖。祸变缘不肖。罪盈顽不灭。无何子亦疚。神护三霜血。月窟时正遇。黄钟闭缇室。我怀君仍蛰。算往足悲怛。方便谬相引。解撤中缊结。蓬蔂如縳禅。伴蠹畏居泆。文献属仲父。栖迟吞珠月。庭下承定论。坡翁视如辙。周南继前躅。裘领互入挈。兰沼看翡翠。妙少即贤出。方信酷似舅。笔倒三峡决。溯源光价远。请从先德说。先生际泰阶。初服遂抱膝。蜚腾穿溟涬。辉采垂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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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清叹陵迟。毒馥才调逸。奉檄知其志。弊屣旋自脱。透峡于我税。意气座倾一。浩荡论今古。朝暾及夕没。惟彼翕翕热。黾勉讵可匹。繁霞为之拂。不然丧偶兀。乍别仍寂寞。冻天幽墟雪。叔也能起余。时来欲梦日。努力各自爱。遂志奈困刖。
  次韵(苍渊金重谦)
 苍苍山幽桂。偃蹇霜下杰。中有如玉人。晦迹犹彰彻。匡坐抚瑶琴。朱弦响廉折。循除一派溪。泻玉清心骨。窅然好丘壑。天为幽人设。林深少尘事。境僻稀客辖。感伤千馀载。经残教堙灭。世无利贞吉。野有玄黄血。超然谢裙屐。朅来筑茅室。腾骞雅不期。流落非所怛。紫芝可忘饥。芳兰宜揽结。昭旷既自适。孜矹无或泆。堂颜揭天云。小池涵霁月。伊余自埋民。狂走迷涂辙。暧昧雕篆技。门墙辱收挈。回头畴曩事。未语涕先出。飞光不相贷。十骥驰过决。赠我以长谣。款款由中说。一读悲填臆。再寻惊屈膝。成则世其家。雅音非漫笔。本态尽古淡。馀澜便横逸。天葩雕饰去。龙马羁絷脱。馀事聊戏耳。真乐常主一。山阿咏轴薖。俗情怜浮没。多惭连蹇姿。不是髦士匹。尚能效责沈。高山仰突兀。将玆巴曲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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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郢歌雪。从前读十年。让今话一日。自有尊足乐。无谓叔山刖。
南岳挽
先生奋海邦。元气分河岳。蕙纕与月佩。威仪东鲁国。鸣鹤大其声。高天闻不隔。位重大冢宰。礼隆三老席。风雷迅白日。沧桑倏变易。泾渭何当分。萋斐不停织。自安夏谈经。所愧周书牍。 圣主恩罔极。时宰杀不得。患难行有素。梅春往之极。胡山六月白。蛮瘴四时墨。大明无偏照。云间有采鹊。归来覆巢馀。丘壑遂初服。惓惓先人忧。温温处巷乐。研究三坟奥。编摩九宫策。江南曾就食。西林屡题壁。烂熳天人说。评品山水作。承风拾馀零。幸得河果腹。云胡天夺鉴。星驾忽冥漠。善类伤殄瘁。斯文失管钥。典刑存后人。静默绍家学。临歧涨埃氛。期保岁寒色。玄庐窜准阜。丹旐出长薄。我有一尺巾。龙门曾掩哭。今朝更湿尽。江天春寂历。
感兴(二首)
端居颓运速。衰草又萋萋。疏雨过松门。虚籁添晚溪。自有颜巷乐。休责孔邦迷。不得禁歌咏。新诗随意题。
静久观物意。不同世人情。泠飙徵晚翳。凉阴阻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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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叶儿起扫。山果僧来呈。匡坐无馀事。大化任虚盈。
次韵舍弟召溪驿戏作
行人暮问店。云根栖古驿。严景徂原湿。灏气生林薄。家家迥掩扉。威迟靡所泊。峡氓藉有室。忘分轻远客。语杂类鸟虫。诟骂恣胸臆。逊辞前致谢。荫底请一宿。著地覆白茅。版土成斗屋。同行二三子。回遑犹莫适。诡遇或有济。闻说颜有忸。渠反讯本色。密语向我仆。初何拒门狞。旋疑亲具食。山中乏兼味。酸酱烹陈藿。大抵世人情。触处多反覆。聊赋戒行者。一叹复一噱。
浩然亭。走呈主人令公。(李瓶窝衡祥。)
歇鞍永阳郡。蹑跻浩然亭。高搆信浩然。主人旧朝英。栖迟枳棘林。大刀困小名。淫渎八百区。海邦再荡清。风伯敛海若。归帆挂天晴。南州重赋归。快读贤圣经。青眼十载后。一席欣相迎。萍蓬幸有合。囷廪各自倾。上下天人际。爬梳事物情。危栏倚夕霁。爽气落户庭。我亦南食久。已作田间氓。暂出紫芝山。薄游徐伐京。望洋知自小。庶不虚此行。冰水圮桥南。明发催去程。
愚潭先生丁进善(时翰)
殄瘁那堪后死恫。少微星晦海天东。荜门求志嚣嚣乐。 枫陛封章断断衷。黄卷圣贤千载上。青邱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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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中。名途随处争濡首。今世完人独我公。
昔入春风座。系舟秋草湾。小生观在井。长德仰如山。自免为文责。几从题壁还。病淹紫芝岭。西望涕潸潸。
遣兴
氤氲商岭雨。病卧鲁溪隈。夜急清声泻。朝舒碧意来。谷禽啼在树。坡犊卧侵苔。物意俱珍重。休嫌老易催。
丁亥冬。少寓柴里。梦到一处。山水极佳。忽遇亡友李仲渊。论谈宛如平昔。觉来怆然。呼灯书之。
愁魄如灰感自眹。不因梁月谪仙亲。刚肠疾恶言冲口。特表离群葛挂身。天上乘箕行远近。人间折槛自嶙峋。前年未尽西江泪。遥夜推衾自湿巾。
鲁东书堂八景(戊子)
  屏山秋月
沙王馀堞处。迢递老秋酣。古月从头出。随人自逼龛。
  罗浮春花
昭和彻厚地。群品将新姿。春意问何许。小山花一枝。
  露阴落照
林外赤金冶。螺鬟许暂遮。清阴无限好。虚压洞中家。
  凤台夕烽
虚落夜千里。松间若个明。应知象魏下。顷刻报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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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浦牧笛
短发尺馀儿。大牛能自领。晚郊笛一声。渡水入山影。
  双溪渔火
浦柳细垂垂。野航火点点。如何人不眠。夜网未应敛。
  主屹朝云
天际云痕薄。岧峣半面逃。朝来仍拥在。多碧数层高。
  息山暮钟
晚钟隐隐动。风便落千层。报道此山外。小庵饭夕僧。
书堂八事(并序)
 一善金万初。以里塾功令。请余咏八胜。余谓万初曰。八胜佳矣。然非有关于实务。宁以塾中所可事者。勉诸吾党可乎。万初曰。敬诺。遂更赋八事。
  月朝揖讲
童冠忽来坌。阶上蓂一叶。翼翼揖上堂。抽签考其业。燕僻最可戒。懋哉敏传习。
  暇日讨论
三益集里闬。不求远邦于。探赜旷今古。丽泽观善馀。十年所读书。今日较何如。
  堂会稧饮
东榭乌影迟。嘤嘤鸟出谷。象时合四坐。正席非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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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敬以竟晷。旅酬欢意足。
  斋居和诗
宿云薄似罗。初景丽黉斋。联席供受简。吾人有好怀。言不琼瓜较。志入埙篪谐。
  夏日科工
艺文十日业。先贤所不禁。不虑妨厥工。惟患渝其心。聊将正命训。为君下于针。
  冬夜经业
程课跋夜烛。呻佔何劬焉。穷经为致用。莫作渔后筌。孰能解人颐。击此山下泉。
  
春窗曝书
虽乏邺侯轴。薄置建阳籍。散帙初日下。晴牖通虚白。饮河各充量。毋令漫庋阁。
  秋廪收租
有虞尚米廪。先辈此其取。游食俱于斯。如何力不努。莫以徵逐尽。铁钥挂虚堵。
族兄上庠(相华)
吾宗老师大玩于辞。岛瘦郊寒兼有之。忽然半夜壑藏舟。江云洛树空悠悠。茂陵春茂陵春。无复洞中花鸟愁。
南上庠叔举(图万)(三首)
子游璧水辰。吾弟亦成名。鼓箫忽訇巷。春月门前横。子来助深欢。剧喜一座倾。抚席增嗟伤。浮世更浮荣。
  其二
卜子丧其明。邵翁晚有儿。我亦折臂者。情理忖得之。于今儿无怙。呱呱绝可悲。乘除自不贸。必验归成期。
  其三
我与子同年。子健我苦癠。樗根或自植。樟材或先脆。理变乃如此。秋渚空反袂。百年一炊黍。奈此人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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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英阳(锡侨)世丈改葬挽(四首)
流光十载隔如晨。每恨当时未百身。怊怅愚山风雪晚。重违执绋更沾巾。
陶山闭后有愚山。仰止于今恨未攀。彷佛典刑俱寂寞。斯文之恸为君潸。
重器天球自不雕。元宜清庙荐于姚。如何天意与人异。食报于人太未饶。
旧客时经栗里村。不知何处赋招魂。虚龛破牖蛛为网。惟有寒松荫古园。
头流歌。送庐二丈新卜头流山中。兼呈孔岩丈。(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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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头流穹窿崒嵂际苍洲。北头长白南头流。头流以头障半空。天王般若苍苍浮。万古金冶曜石髻。太乙之室群仙游。翠羽㲯毵鼓韽韽。驾鸾凤兮骖螭虬。变化人寰送雷雨。神怪中间起唧啾。冯翼泬㵳二仪涵。扶桑若木疑可揉。鲸鲵隘天荡云根。海若寻常神与谋。绮岩绣林有底处。㟏岈真成窟宅幽。淙生玉津漱滓秽。高躅曾经此淹留。南冥守愚俱幽贞。俗物茫茫等蛴蝤。鸡伏龙见剩馀馥。风刷云鍊锁虚楼。俎豆惟设旧洞天。官致以物春复秋。头流风物今何许。世人不肯访深陬。头流山下久无主。自在山禽与渚鸥。老太学生玉川子。身世落落如浮沤。春晴海国忽遐举。个里烟霞占某邱。秃鬓癯容欹载驴。一妻一妾藁为辀。全家道气始得见。岩屋云巢自绸缪。水耨头流山下田。火畬头流山上畴。孔岩丈人有好襟。遥托幽期散閒俦。石壁挂巾双白头。远岫看云两青眸。宇宙吾衰道未成。十年饥伏丑如鲰。世故纠纷我安适。愿入头流恣冥搜。踏尽花开泛岳阳。霁月光风挹前脩。然后灭迹青峰里。与子卒岁共优游。共优游消我愁。一歌头流歌送君。望头流兮思悠悠。
访沙谷卢丈记事(三首)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46L 页
幽怀日合沓。谷里春寂历。步渚摘芳荑。愿言思转极。乘兴不暇懒。却起一枕伏。岂但叙姻谊。孝悌宜可适。
艰哉化宁山。㞳巘当大谷。马弱不可越。十步九转侧。林樾相贯输。我行仅平陆。阖辟见化造。川原重旷漠。
林影倒在地。春风野老亭。学士底远游。栖迟倦朝英。见我开口笑。童稚悃愊倾。自谢萧寺游。非是轻人情。(遇沈承旨直夫于野老亭。沈令将与方伯洪丈约会南长寺。要余同游。谢不果。)
李参判(震休)(五首)
 岁己丑春。故以都承旨。出为永嘉大护。骊兴李公卒于官。輀车过洛于公山之故山而葬焉。不佞以故旧。哭于路而送之。公胤子某哭吊毕。扶而起曰。愿得子之挽语。以导我归榇也。而纸幅失传后时矣。然犹幸子之不弃其孤也。不佞既有殄瘁之恸。重感棘人孝思。追述短章。以寓悲绪云。
宿昔永嘉府。撤出宰臣牧。南民嗟无禄。天涯有吊鹤。未起淮阳卧。竟阻宣室席。新栽柏谷移。旧事汾云白。
  其二
大东钟鼎族。 圣朝三百年。源深流即长。雕戈属彦贤。以子嗣少陵。群工无间然。云衢早馥誉。器名晚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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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
金印垂累若。玉佩纷容遂。入朝思补衮。出镇思揽辔。求侣真有凤。竞击何赖鸷。碧海无限波。几与虚舟值。
  其四
从古诠品命。得失造化炉。方看井渫矣。其奈玉折乎。延陵并乘箕。吾道再呜呼。涕泪向苍穹。人生一浮沤。
  其五
孤山洒龙螭。蝉老力赑屃。从来与笔力。遗则不憔悴。木灾天门额。石削名公隧。玙璠今散漫。恨乏箧笥致。
赴哭季弟(万祉)归乡。途中叙述(四首)
人孰无兄弟。无如我伯仲。共被患难际。卅载形影从。老大为晨星。同病亦俱空。况此孤露生。何忍孔怀痛。衰鬓各沾尽。聚散总如梦。(右思伯氏)
俊弟共吃茶。自力生羽翰。翱翔上云衢。拟与并季难。神理终莫测。吁天徒酸辛。伤生圣所戒。忍疚须加餐。绵绵我洪统。今属尔身单。(右思叔弟)
我葬尔而归。此事岂曾思。我去恍如梦。我归怅复疑。回思生离恨。死别亦如斯。不灭则自愚。愿且无所知。燕言常在心。曲曲刺骨悲。(右思亡弟)
古人尝有言。侨客如蜉蝣。我何落拓久。在世徒悲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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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昔我斯逝。离情空悠悠。而今我来斯。茹戚一何稠。载驱日南骎。此恨死即休。(右自悼)
雨中。次南秋江韵。(庚寅。)
甘注夜达朝。沟渎走黔雷。俱风入空庭。尽意湿阶苔。润色万里春。冥迎岸帻来。独鸟在高林。何事啼苦哀。深山送一春。寂寞感人怀。
自鲁东。转栖道南书院。校道东编。书怀。示诸君。
建阳殷春雷。圣道不复隆。馀波架叠为。游骑何匆匆。(宋末。学者多尚训诰。盖有文胜之弊云。)叹彼大拍头。脱略蚕牛丛。(陆象山绝博文一段工夫。)高明为左袒。师心遂用盅。浸淫四百年。天下横流洪。许值夷进华。薛惟敬善躬。(元之鲁斋。明之敬轩最纯。而鲁斋仕胡元。敬轩独善其身而止耳。)径约乱真经。带来俱是葱。(西山心经程篁墩附注于末章。归重于尊德性。废道问学。实是禅解也。)有如雏鸟习。只翼求上翀。盖闻惩荆舒。实是先膺戎。寥寥学蔀辨。慷慨徒自雄。(程篁墩作道一编。挽朱以合于陆陈。清澜建作学蔀。通辨以斥之。)我 祖奠箕封。化育比元丰。圭璧耀前后。斯文会天通。考据皆圣轨。直溯濂闽风。坠绪幸珍重。岂是玄师融。(郑玄师马融。融送玄曰。吾道东。然吾东先辈之于道。岂可比融,玄哉。)树声扶伦彝。论道启愚蒙。派分或云殊。大体游彀中。嗟余后先民。未拔心之蓬。从古卓立地。邈此铢缕工。搜讨八千载。迤驾晚吾东。典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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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迩。绪言栋宇充。凭喟太不量。酌汲向渊冲。寻数费时岁。经纬困磨砻。培根却刿枝。割户以达宫。起稿知几易。孤陋患罩笼。幸有二三子。肯与相瞽聋。不是吾党狂。知为十室忠。书塾与儒园。芳春笔研同。举目视天地。已矣吾道穷。冠带惟斯域。文物四海空。尽知洛泗波。不东靡所终。休疑污自阿。题篇万古公。书此托诸君。庶几泻忧忡。
捲栖华阴感兴
杞宋徵文日。华嵩著屐频。居然泉石我。何待暖暄春。霞霱生无际。湫湍泻有神。如斯八节内。乘兴岂知巡。
玉上人募缘将重修龙庵。志喜。
苍屏云水窟。古庵贮灵晖。欹仄支撑势。剥落丹青辉。金身亦尘埃。菩萨力何微。清泻一壑内。岩薄空崴巍。非徒泣龙象。无以居摩围。头陁(一作陀)心初求。发愿嗣前徽。广开檀波罗。每逢信者祈。给孤之相视。非秦越瘠肥。尔自修缘业。我从泉石依。
龙庵怀古
华阴歘翕洞府开。合沓灵怪久胚胎。称是群龙游其中。飞沫百道轰殷雷。上人灵师妙觉者。始辟仙窟清潭隈。珠喷玉散落澄空。石镜碧雾洗尘埃。我师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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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事驰。三性八识迷于斯。山下诛茅定何年。正是我师住锡时。潮州颠可语。庐山远为侣。人人之教不相入。亲亲之谊自可叙。(高祖考观察公卜华阴。灵师筑龙庵以居。公欲令师长发。师不从。盖师于公为庶属也。)面壁多时梦忽觉。衣履石坛伽趺处。由来山门水空流。危础败砌馀高楼。客子来登倚虚棂。晚壑寒辉腾岚游。老木苔岩两寂寞。潭心观鱼酸两眸。居僧尚能道古事。方丈十日劝我留。览辰自散漫。霜叶枕边秋。从此花源定不迷。葛巾芒鞋遭尔俦。
过银城
孤孤岘欲上。向晚过银城。雪岳无真面。冰溪尽激声。决眦归鸟远。掣袖暮风清。优閒形役外。信马去来程。

自有穷年思。频惺独夜眠。风林难受月。云岫易连天。口咏辞追雅。巾酾味近玄。个中多少事。休向俗人传。
峡行
孤征朝及暮。十里少人烟。曲溉经岩背。荒菑上屋巅。度天斜未廓。寻径后难前。石角驴蹄远。僮鞋看已穿。
全休甫(游)远访(辛卯)
暮鸟投林尽。月死山路黑。山狵吠出篱。荆扉来远客。即知心中人。朝发西鲁谷。策款透深峡。百里缩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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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诗礼业。子问仁智乐。我且问菖蒲。无𧏮如宿昔。岂愧鲑菜乏。喜无声气隔。地僻春始柔。迟晴将物色。行与仙龙洞。盘桓追沂迹。
暇游龙庵。次三从弟季通韵。
牙颊乍觉香。坐间琅玕呈。齿长莫吾以。丑拙愧为兄。自结云水邻。尘事无重轻。山居春欲娟。幽卧惹远情。洞府深不迷。风湍贯飞甍。忧虞百年内。素鲜开口迎。盍与穷源去。循溪一途明。搴萝凌绝壑。步屧起鼯鼪。偏感索居中。迭唱有同声。尽是清凉界。不待问蓬瀛。意思涵沄泓。气象分峥嵘。浩然本自在。占得冲霄横。迟暮少自得。寻常抱孤清。往迹还增欷。抚古倚前楹。何处栋梁材。来支此厦倾。藐尔头陀愿。庶几铢缕营。不有结搆壮。莫管清华京。伫看诸天喜。物理亏复盈。老宿依何晚。濯哉任足缨。君宜勉寒岁。閒放与前程。
瓶窝李令。自商山送酒独酌。
残红嫩绿太催煎。春去不留正可怜。酒送绮翁云观醉。也宜披褐黑甜眠。
乍雨乍晴。病起閒坐。
二月苦多雨。四月久无雨。谷雾晨拖晕。积气飞高宇。枕席飒而凉。嘉声散林坞。清飙吼众窍。飘势斜不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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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为掀筛。簸扬万丝缕。虚界尘阵眠。乍看湿后土。羲和且鞭驾。云旗相吞吐。鬼神变化迹。敏妙殊不鲁。物意觉怊怅。甘泽施未普。阒阒林庐下。独任杯惑弩。巾帨久抛却。脂垢上肱股。无语对妇女。屋角鸡唱午。整顿起慵卧。隐几望远浒。左右万丈山。扶碧来晚户。超超冥接要。气象争荡鼓。
苦旱热
木公资万始。膏乳早疏泄。时禅赤熛怒。流形还壅阏。常旸日益骄。大坤赫如爇。沟洫涓未滋。源泉已涸渴。黄埃涨两间。畴塍龟兆出。蓬棘恣蕃茂。𦵧艺不可别。橐装从倚薄。穷愁独执热。广宇无隐憩。惟愿濯冰雪。万人同忧虞。我病焉足说。为之惜旄倪。时事复骚屑。皇天本至仁。民命未宜绝。造化所难测。气象自可察。非无肤寸合。蜚廉散曀颲。遂令元气漓。上帝恩泽遏。知是咎徵至。袒鬼所媒孽。峡民传愚俗。述作竞来谒。将以祷灵岳。沉牲渎神穴。纵自谢非礼。永嗟其情切。河伯号令乖。蛰龙岂可亵。(土俗。旱则沉牲于龙湫而祭之。要余作祭文。余思凡民之祭山川非礼。故止之。)勉尔力差科。含哺会有节。吾 王自象化。化机当旋斡。
白云谣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0H 页
白云澹澹悠悠。朝起苍岭夕通白洲。自去自来无心散。还聚屯复流。谁知碧落从龙飞。泽被万物滂沱洗九州。
喜雨
夜光离毕育。干维昂复低。雰霱何多族。河井蒸渰凄。冯翼本不乾。风云岂终睽。万民望望馀。倾润溢沟溪。腻光畅远郊。喜气鼓众黎。人人竟趣务。塍间如瓮蛴。高皋坐沆瀣。黄卷白茅栖。借田亦懒治。检锄信病妻。羁泊分宜馁。幸此众把犁。自任居廓落。山外云树迷。
用瓶窝韵。赋近事(十首)
剪出商岭云。飞落龙溪湾。兼金贵无直。灵犀照两间。惟是长卿城。偏师不可攀。阴潦溢川梁。洛西少使还。郢雪巴难和。只自破愁颜。(寂寞中。得商山书与诗。有眷眷不忘之意。)
汉山当天险。睥睨枕长湾。升平重文儒。诗僚集其间。空馀洛波卧。长眺岂重攀。雁鹜恣相呼。箕驾无日还。秖今检遗什。孰是铺锦颜。(瓶令书言昔年南汉酬唱事。其中游斋公昆季。余之表堂叔也。一时以文雅见重。今已作古人。不觉感叹而形于言也。)
夏峡多起雨。川途日移湾。薪湿晚煮粥。岸帻白茅间。昏朝岩镜晦。岑蔚逗跻攀。如何看变象。清明霁未还。惜哉漏屋翁。未欢众士颜。(闻山外尚忧旱乾。峡内成霖支离。异哉。)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0L 页
人与山俱息。几年伊水湾。天云塘半亩。琴书屋三间。谷里经一春。岩桂应可攀。成都幸无虞。秋风我当还。贱士有定分。芳杜自好颜。(余因忧冗议还旧栖。仍想天云景物亦佳。未尝不悬悬。)
迎客苍萝厓。送客红蓼湾。若为久栖迟。龟尾乐泥间。弱毫弄天机。清规手自攀。主翁宜先存。游骑亦可还。愿言山南北。数数会粹颜。(李孟源近叩山门。联枕讨论。及其分手。惘惘如失。仍有所感。不觉笔之。)
聚散元不常。行子沧浪湾。末路值令弟。绸缪片言间。浚泉寻仞汲。陟峻分寸攀。得鱼筌何忘。买珠椟无还。巷有倚闾望。几日返阳颜。(入峡后。得季通愁寂。相慰讲学酬诗。不知羁旅之苦。月初。季通还沧浪旧居。过期不来。令人郁陶。信笔书之。可待其归。相与一笑。)
吾弟箕子国。佐幕清浿湾。嗟如折翼禽。将雏翰林间。瑶瑟傍佳人。绣楼百尺攀。在昔游锦城。丁宁戒早还。关河极迢递。难寻梦里颜。(念舍弟丧配。将子赴箕幕。别已三载。地分涯角。令人恼思。不能忘怀。情见于辞云。)
来从道德坊。莫问桃花湾。鸠巢任计拙。白茅青林间。宣尼曾叹衰。周公梦未攀。有体山独立。无心云自还。既无戚戚意。惟有怡怡颜。(搆茅屋。扁以云山亭。)
为问万斛船。撑却上几湾。篙工误一手。恐入风涛间。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1H 页
白日行欲暮。天河渺难攀。若未穷源尽。不缘险巇还。爱尔方强力。叹我已衰颜。
明月出云端。霜轮涌千湾。天月不减辉。水月明水间。捞之不可取。仰之不可攀。我屋亦当照。不如室中还。至乐反身处。万古道照颜。(近读性理诸书。有所感发。偶得二首。将以示季通。复以质于瓶令云尔。)
屏风新泉歌。寄赵成之(自敬)兄弟。
我思玉昆与金友。乃在屏风之东阜。丰隆裂缺阴相之。揭碨磈化斧剖。岩扇歘歙沥烟液。古今杂沓流污恶。茅屋扶持何寥廓。人有风流可领得。领得何所有。翠岫半边影。澄江一面辟。圣人书贤人诗。声如金石伏读之。归去华山翁。恨不与尔即相携。漱尔之清泉。风尔之高巅。惟有摩尼之寸珠可照浊源。况尔之清涟。慎哉勿自疏。秋风寥慄兮我当还。
鲁东。遇赵成之。书赠。
漫读同父书。习池久未过。烟液翠滳(一作滴)沥。玉泉生岩阿。吾道存揭厉。与君濯沧波。松柏有独标。霜雪酷谁何。
次瓶窝槎枕韵。却寄。(二首)
博望乘归后。犹馀未斲根。求伸看蠖屈。厌胜却犀蹲。肯数挥戈业。堪收久疾魂。分抬云屋兴。遥伴石枰存。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1L 页
不钝君子器。久未试盘根。身学波龙卧。几成雾豹蹲。葛怀先获味。周蝶漫游魂。这里丁宁意。将期寒岁存。
閒居(三首)
一卧青华云。久作青华客。山外望我居。应谓在空碧。
  其二
抱膝㗳(一作嗒)无言。惟是看山好。看山意不穷。座尘亦懒扫。
  其三
荷蓑归来晚。世故抚悠悠。独眠岩屋里。萝月夜深留。
早秋感怀(九首)
逖矣沙伐墟。十载山鹧鸪。更作幽谷鸟。峡如四壁涂。外有衣食役。内有悲戚纡。独无偕来众。天地存是夫。为家易制度。契活于百无。碧草忽又晚。朱颜已自枯。石火能几许。娱生良有需。不害称我号。惰农兼腐儒。
  其二
窈窕开洞门。中有万斛泉。白波泻不极。歙吹元气连。秋阴苦不霁。湿林愁万蝉。手把一竿竹。独钓晚沙烟。汉代桐江叟。幽适得之先。
  其三
云萝隐遥月。粲粲众星光。轮影渐升空。明辉遍九坑。古来贤君子。逢时著文章。傅说起版筑。伊尹生空桑。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2H 页
初似寻常人。终乃赞圣皇。时命或大谬。孔孟老于行。
  其四
繁云久屯结。乱雨数颠狂。帝关无日开。玄间杳泱茫。羲和不回驭。少昊调清商。既非逃世者。感叹起彷徨。若待阴潦霁。当有降严霜。可怜春滋远。萧瑟衡兰芳。
  其五
蕫生好下帷。屈子思远游。余今滞穷峡。浩然无匹俦。菩萨犹有情。地灵自无求。(里名无求)閒卧瞻太清。古今尽悠悠。旅雁惊一声。唳落晚洲。物意正如此。浮生感行休。偃仰忘头白。万事付东流。
  
其六
世如一小鼎。人事争水火。天运有四周。其道无不可。仁人亦无私。万物皆是我。严霜欲雰雰。风打林叶堕。凤凰德不衰。蚓蟫空碎琐。我甘为糟粕。结屋白云朵。振衣翠松冈。婆娑抚磥砢。不知身屈约。但喜志无颇。
  其七
清泠俯冷湫。岩扇倒镜寒。龙与鱼同渊。龙潜鱼戏湍。鱼戏共喣嚅。芳饵竞来干。龙虽未变化。岂可与鱼班。无处从海桴。长吟行路难。
  其八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2L 页
今晨天欲霜。百卉纷靃靡。嗟彼金张馆。零落桃与李。惟见山中桂。下荫玉泉水。清阴正可托。丹心谅不委。岂但爱馨香。且喜直脉理。
  其九
朝起澹无营。终日嗜第屋。风来林坞凉。轻絺霁垢液。敛踪尘及屦。拔箧床散籍。悬虱终成轮。箭发能开石。从此穷至妙。所忧诚未极。揽结清真趣。万古心回薄。
咏史(五首)
鲁连天下士。义不帝虎秦。一言重九鼎。胜衍俱逡巡。约书聊城矢。反覆何多门。既自富义声。胡不义责人。古来好名士。千乘视若尘。有时露本色。管仲所未仁。聊将太不忍。城存先自分。不为连所欺。庶几尽其伦。
     
(右)
死生皆有命。否泰亦由天。独有湘江累。千古揽泫然。如何思玄客。众芳忽改编。岁暮负龙蛇。绘饰符命篇。紫阳笔下霜。秖今犹雰雰。
     
(右)
韩信得大将。意欲急树功。直下井陉口。三军何迅众。但使人间视。未闻奇责容。成安苟自逊。閟算广武从。韩张空尔为。何以厉其锋。身既北面事。又不同升公。
息山先生文集卷之一 第 53H 页
得鱼已忘筌。汗简寻无踪。
     
(右)
赤帝晏龙驾。牝鸡正嚘咿。泰山尚巍巍。黄河不减波。孺子秉匀轴。妊弱不自持。南北军一呼。亦异曾六奇。苟非皇泽深。存刘未可知。梁公处地近。恳诚何逶迤。幸其寿命长。不为后人嗤。先圣正名义。恐亦不如玆。
     
(右)
苏武牧海羝。卧餐天边雪。卫律血相视。其肉恨不磔。陵也较以寸。岂独为胶漆。白雁上林飞。万死虎口脱。归将见天子。讵恋降虏别。秖今诗家流。刱制争祖述。太史右陵腐。在初不在末。
     
(右)
次瓶窝寄来韵
从道行藏正后庚。况馀商岭紫芝英。四翁已去君知味。千日方来我领情。霁月方看分晓色。林风时过不齐声。平生悔吝犹山积。撤座那堪讲洁精。(瓶窝诗。有君得包羲卦外情之语。故下句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