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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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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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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状[李象靖]
先生姓赵氏。讳德邻。字宅仁。自号玉川。又号沧洲。汉阳人。始祖之寿。高丽佥议中书事。数世至仁璧。龙源府院君。我 太祖大王姊婿也。见 太祖王业渐隆。不仕而老襄阳。襄人为立忠贤祠以祀之。 国朝赠汉山伯。是生涓。入 本朝。以佐命功。封汉平君。 世宗朝。右议政府院君。五世而至讳源。娶于英阳而居焉。于公为五代祖。高祖讳光义。掌隶院判决事。号约山堂。曾祖讳佺。礼宾寺直长。号壶隐。祖讳廷珩。进士。考讳頵。将仕郎。妣丰山柳氏。谦庵先生云龙之后。宣教郎世长之女。以 孝庙戊戌十二月癸亥生公。幼而聪颖。始受学。不烦提督。将仕公为之别置学舍。与伯氏持宪公同处隶业。未尝少违亲旨。年十五。做贤良策。笔势滂沛。辞理洞达。宿儒皆推以为不可及。二十。中进士。游泮宫。举止有常。交游不苟。侪流莫不敬而爱之。馆长有所事。辄召与之商议。公辨析明审。馆长叹曰。吾相士多矣。无有如赵某者。柳湖堂世鸣。有文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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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每于大臣之问今世好学者。必举公兄弟以应之。庚午。以将仕公命。往拜于葛庵李先生。因请王考进士公碣文。辛未。登第。入槐院直假官。记注敏给。纤悉无漏。筵官取视叹服之。于汉语。亦傍通焉。适北咨来到。公读之。终篇无滞碍。观者啧啧称奇才。壬申。荐史院。铨官意在他人。权相大运曰。当今才华。无出赵某右者。他人未可也。癸酉。伯氏殁于京邸。夫人权氏之讣继至。公千里扶榇而归。益无意于仕宦。而以亲老。赴济源丞之 除。约己奉公。苏残起废。邮卒大苏。未满岁。迁侍讲院说书。甲戌。移礼曹佐郎。不赴。丙子。丁将仕公忧。葬祭一遵家礼。制除后。宗侄早夭。奉侍大夫人于家。怡愉温清。甲申。遭艰。一如前丧礼无违者。戊子。 除江原都事。公以二亲不在。薄宦劳禄。非其志也。而关东山水之胜。欲一游而未得者。遂之官。观五台山金刚山。登清平山。有游录及诗。被使檄到杆城。蕫量田役。盖关东一路田赋。有正田续田。山谷及海岸。率用随起收税之例。时监司宋挺奎行关列邑。率以正田。量入高等。公抵书方伯。俱陈地势之形便。民俗之业作。取常耕常收之地。结定正田。而其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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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业者。率用下等打量。令民有以自赖。反复累数百言。因请解职递归。方伯不听。已而。怨讟滋兴。遂坐罢。乃叹曰。吾悔不用都事之言也。后来者。如公言分等降减。东民至今赖焉。公少时。爱安东春阳泉石之胜。至是卜居于召罗玉泉山下。优游啸咏。有终焉之志。己丑。 除孤山。不赴。辛卯冬。佐海西幕。翼年。递归。丙申。又 除湖西佐幕。呈病累乞递。不许。黾勉赴任。时有儒臣带相衔在路傍。公往来不见也。湖幕兼海运判官。例自版曹课第。其弟判户曹。冬课。置中考。公即日治行曰。吾既解职。不可以公服见方伯。又不可以私服入。遂不见而还。辛丑。 朝廷将行户布,口钱,游布,结布等法。以纾良役。令各道方伯。择其便于民者以闻。岭伯贻书询访。公答曰。户布口钱。则版籍隐漏之弊益甚。贫者流徙。弱者附势。逃闪谋避。无所不至矣。游布则我 国名分素定。一朝。士族降同编户。责出身役。则贫者怨。强者怒。堤防一坏。莫可收拾。至于结布。则虽无异于移肩背之担。置之怀袖。然捧之似有辞。输之似无怨。而富户之私卖。奸吏之情弊。愈往愈甚。将何以禁之也。末乃引古语曰。有治人。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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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圣人论生财之道。不曰理财。而曰节用。节用之道。汰冗官。省浮费。择将领。严兵籍。然后量入以为出。则不必切切对补。而以数千里之地。何患于无财也。甲辰。参瀛选。八月。 景庙宾天。 英庙即位。乙巳。 除修撰。因辞疏。略付勉戒之言。继陈天灾民怨。深致惓惓焉。 上优批不许辞。再疏。勉进君德。又陈辅导东宫之意。 上又加奖谕。五月。移拜弼善。上疏辞。不赴。六月。又拜校理。上疏言。今天警于上。民愁于下。旱乾水溢。而狱犴滋丰。根连株蔓。 殿下临御未几。行义未过。而天戒赫然。民生日困。则其所以致之者。其必有由。而其所以应之者。其必有说矣。自中和位育之功。历言喜怒哀乐之各当其极。而眷眷乎天心之仁爱。人情之蕲向。斥党同伐异之习。讲厚下固本之政。 上下温批。七月。迁弼善。八月。又还校理。十月。 除司谏公。自念老矣。实无筋力趋赴之望。而荐承 恩召。一未应 命。分义未安。报答无路。曾因辞免之章。间附勉戒之语。辄下优奖。则区区忠恳。益有庶几之望。会 除谏职。又有求言之 旨。遂上十条疏。一曰。明圣学以正心。学者。学为人之道。而人之道。有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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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兄弟之大伦。必欲尽其当然之则。全其秉彝之天。体之于身而无虚假。反之于心而有实得。然后学可以明而心可以正矣。圣人指其发处。而示以下工之方。若恻隐夜气之说。是也。默观心性之本然。点捡朝昼之所为。则其从违得失之间。必有犁然而悦。惕然而悔者矣。二曰。修实德以应天。盖天高在上。而一气流行。天心未尝不仁也。即今天象差忒。灾沴荐至。或者 殿下之所修者文具。而其于实德。有未及欤。夫避殿侧席者文具也。惟严恭寅畏。反身修德。 殿下有至诚之心。而其应如响。则推是心而修实德。亦若是而已。三曰。精选任以立政。以唐虞之际。姬周之盛。尚有才难之叹。则以我国之偏小。而以党论。自分彼此。若两国然。不合不公。已成痼疾。近者。自二而三。自三而四。不问才否。先定物色。若此而贤何由得。政何以立乎。四曰。保庶民以固本。夫人君之于民。固不能家家而晓谕。人人而抚摩也。承流宣化之臣。导上德意。致之于民。而亲民之官。在于守令。苟非其人。民受其殃。今之为守令者。多是膏粱子弟年少痴儿。席其侈骄。疾苦痒痾。因恬而不省。催科征敛。刻急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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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猾胥滥吏。并缘为奸。使元气椓丧。根本蹶拔。 殿下之所使黜陟者方伯。而黜陟不必公。所使廉察者绣衣。而廉察不必实。此无他。不清其本而徒事其末也。五曰。节财用以省费。 国家北事南交。岁输浩汗。而比年凶歉。租赋减缩。度支经用。未免耻罍。列营军储。举归悬罄。渗漏剧于浘𤁵。费用贱于粪土。典守者不得辞其责。而亦由于制不先定。用不早节故也。不然。岂以千乘之国而患贫哉。六曰。讨军实以备豫。 国家升平百年。边鄙不耸。宴安积久。恬戏成习。将领之选益轻。教练之具益疏。军籍徒拥虚簿。而太半黄口。器械苟充名色。而仅同白梃。居其职者。不思充补修缮之急。为之兵者。莫有亲上死长之心。苦被侵刻。悍然不服。使此将率此兵用此器械。不待两军相撞。而其胜败之形决矣。臣妄意。择将而专其任。保民而得其心。而后戎政可修也。七曰。慎庶狱以恤刑。圣人之心。好生恶杀。而不能纵有罪之人。故虞舜施四凶之罪。孔子有两观之诛。然钦恤勿喜之意。则并行而不悖。岂有一毫私意以间之哉。惟我 殿下即阼之初。未堪多难。乱狱滋丰。根株连逮。而 殿下至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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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孝悌之道。通于神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然心易放而难操。气易动而难制。伏愿 圣明加勉焉。八曰。振纪纲以励俗。为人君者。父事天而母事地。统百官而御万民。乌可一日而无纪纲乎。试观今日。至无纲也。至无纪也。 殿下励精于上。而百隶怠官于下。立党分朋。贤不肖杂进。角胜互夺。是非贸乱。或启宠而纳侮。或贬尊而示轻。 殿下尊居天位。威福自已。弛张在手。盍亦思所以立之张之。而直为此戚恼而已耶。九曰。恢公道以灭私。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者。巍巍乎不可名矣。后世昏庸之主。不能克其私心。而其佞幸之臣。有纳交而要功者。则遂以为私人而施私恩焉。或反遭其陵胁难制。而终至于乱亡。可不戒哉。惟我 殿下以 肃庙亲子。 先王介弟。非心于黄屋。无意于求位。 先王初载。即定大号。付托得人。眷爱弥隆。及其仓卒之日。掩涕登 阼。遂专听断。动由至公。不赏私劳。不介私怒。庶几有天下而不与。而吾无间然矣。然党锢之习。日以益甚。相为敌雠。戈戟相寻。 殿下既不能一之。则亦姑得以任之。遂使偏邦仅缩于一边。人才才得其一分。 殿下之政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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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博施济众。而 殿下之心尚安于厌旧喜新。皇天有不覆之处。日月有不照之谷。其为天地之憾。无大于此者。十曰。正名实以建极。臣闻名者实之宾也。信斯言也。实者名之主也。君之仁臣之忠父之慈子之孝兄之友弟之恭。皆实也。天下之名实正而万事顺其理。苟或不然。名不副其实。实不当其名。则此所谓不诚无物。而虚伪之习渐长。欺诈之风日滋。国不可以为国。人不可以为人矣。呜呼。鹿不可以为马。鹖不可以为鸾。郑鼠不可以为璞。燕石不可以为玉。物既然人为甚。为人君者。尤当以正名实为先。岂可使名与实乖。实与名异。一国之事而昨是今非。一人之身而朝佞暮贤。庄周所谓既同乎若矣。恶能定之者。非寓言也。噫。百岁在前。千岁在后。其必有正名责实者。而居今之世。据实而正名者。其不在我 殿下乎。当今之务。略数之如右。而其大本在于 殿下之一身。其受病之原。皆由于朋党。此 殿下所以宵旰忧叹。必欲罢除而荡平者。意在斯乎。但其根株深固。枝叶广阔。若不可以朝变而夕除者。然圣心诚无不正。则必能修实德。以弭天灾矣。必能精选任广招吁。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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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位而立其政矣。慎择监司牧守而保其民矣。能得理财之人。节用而富其国矣。亦能择将练兵。而以固圉矣。推是心而行之。得时措之宜。则刑罚清而万民服。纲纪立而百度贞。公道行于上。名实正于下。若水到船浮。正柁运棹。惟意所如。而圣王之能事毕矣。尚何朋党之足虑乎。末又申言党习之害甚切。疏入。留中累日。廷臣恶其言轧己。捃摭陈达。持平李倚天发启峻斥。始令削版。继有钟城定配之 命。洛下及岭中士大夫无论知与不知。各出钱布以赆行。亦有以万代瞻仰称之。钟城在极北。距家三千馀里。公时年迫七十。又当寒冱。行一月半。始达谪所。杜门省愆。日课周易一卦。以究其义。间与人唱酬。丁未七月。始蒙 放。即 除执义。到镜城。移 除应教。公以既蒙宥承 召。义不可以不一谢。遂到城外。又拜司谏。谢 恩留数日。大臣诸僚。争来致贺。即呈病归。九月。又 除校理。疏辞。寻移修撰。又拜司谏。上疏辞。附陈时政阙失。又言北来移咨。死有馀耻。炰炰之口。上及 陵庙。既往之咎。不可追补。方来之计。犹可自强云云。 批谕。又不许递。戊申。移 除应教。不赴。三月。逆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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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湖西。戕杀帅臣。远近骚然。公亟期奔问。入花府。时大臣特为陈达下 旨。应教赵德邻。文学见识。为岭外望士。至今淹屈。群情所惜。 特许加资。差岭南上道号召使。以为激劝忠义。奠安南服之地。公感激 恩命。忠义奋发。移檄招谕于郡县。略曰。此贼假息于一隅。延及于吾南。坏我三百年礼义之风。污我七十州衣冠之俗。庶几仗道内诸君子之教。以少酬 圣主之恩眷。少雪一路之丑辱。于是。士友云集。响从。乃选将领。纠义旅。为敌忾前死之计。贼形军情。随即 启闻。巡到岭营安竹。捷书至。安阴,居昌诸贼次第授首。又即 启闻。旋罢义旅。公起自书生。猝当军旅。义形于色。言合机宜。岭伯黄璿。尝谓人曰。世间名实相副者鲜矣。若今号召使。名不如其人云。闵其老。出屋轿使之乘。公辞曰。虽老尚可据鞍。况此岂臣子求安时耶。巡到庆州。沿海而还。原隰驱驰之馀。疾作。不能复 命。遂陈疏。因辞升资。 上不许曰。安集上道。是尔之力。从速上来。陈岭南事情。力疾行谢 恩命。命留门。拜同副承旨。即 命入对。遂入直。频侍 经筵。奏读弘畅。讲说精切。附以时事。證引明白。 上辄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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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数月。呈病归。疏末。又附陈岭南故家间。有一二出于贼喙。不能伸暴。终身黯黮。则将何以自立于天地之间也。宜即逮来。有犯者伏法。无情者获伸。 上曰。疏中事已谕于道臣。王言当信。寻升右副。又 除兵曹参议,参知。皆辞不赴。遂就洛川上流高绝处筑室。扁之曰沧洲精舍。有诗若序以见志。远近学子之来问业者。随材诱掖。多所成就。居五六年。以处地太高。更卜于召罗洞门外岩石上。撤四未堂材以构之。盖公北谪时。适值丁未年月日时。令子弟以营之。实取中庸君子之道四。未能一焉之义。而寓省愆之志也。以其近尘喧。移于此。扁其轩曰眄柯。日逍遥其中。琴书自娱。倦则杖屦。沿江上下。无复有意于当世矣。丙辰秋。台臣金汉哲追提乙巳疏。以为贼檄之嗃矢。凶言之根本。一启二启。 上批曰。党论苦哉。不许。俄而。两司继发。遂 允绝岛栫棘之请。丰原君赵公显命。疏以为十年事久之后。一事叠罚。有伤狱体。请拿问覈实。于是。 拿命下。公时年七十九。逮入鞫狱。神色不变。告委官曰。口不能言。请以书代。令问郎执笔。口呼爰书。逐条辨明。不暂停。问郎亦为之委曲指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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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叹服。对毕。夜已四鼓矣。委官金在鲁显有悯劳之意。顾谓问郎曰。几不免枉害正人。义禁同坐者曰。人之入此。鲜不失措。此人乃尔云。翼日朝。又推纳供。 上引见鞫厅大臣堂上台谏。即 命承旨。书放送判付。略曰。以文字而罪人。非王者之美政。以一事而再投畀。亦刑政之颠错。而惜乎德邻。生邹鲁之乡。读圣贤之书。岂不能乘此机会。破脱疑惑。赵德邻特为放送。使同义禁。急速放出后回报。俄以报闻稽迟。再 命史官。宣旨趣之。至有给米赐马护送之 命。大臣持之。不果行。既出禁府门外。都民士庶。填道溢巷。扶前拥后。以致贺。居无何。台弹又发。李宗延新除正言。当路送言曰。若连 启此人。可得好爵。李遂挺身停 启。遂下乡。汉哲 启罢。李台因连 启。而郑彦燮闵宅洙等。继之。 上终不听。丁巳夏。岭南儒臣因辞疏。讼师冤。 上大怒拿鞫严问。有金挺润者乘时发 启。追论乙巳疏。如时人指。于是耽罗加棘之 命。又下矣。公曰。命也。驰进本府。知旧皆来问。无几微见于言面。夷然就途。时当六月旱热。又向炎方驱驰。朝暮不得暂休。行到玉果。贻书金显叔曰。昨遇急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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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几不免淖倒。思陈了翁为章分疏之语。令人敛衽。盖其处险如夷。委命不苟如此。到灵岩。有痢疾。至康津县。转成泄症。气息奄奄。被押郎督行。至海仓之候风馆。疾转㞃。首尾十三日。扶坐手书。寄在家二子曰。人生会有尽时。亦何足恨。而身被恶名。为世僇辱。此则吾虽到此。犹可黾勉。而为汝辈他日盖修之地也。书毕。精神了了。无怛化戚嗟之色。一子一孙在傍号泣。命止之曰。人生自有限。天命不可违。沐浴必洁。敛束必整。薄板纸舆驾马而归。遂敛手正身而逝。七月二十日也。是夜金吾郎梦。空中有楼阁接天。公蹑梯而上。书吏亦梦。自公所至万德寺。虹桥亘接云。事在权左尹相一记言。丧既敛。近邑儒生六十馀人。护丧至灵岩地。以八月日。返榇。十月五日。窆于府北丰山县乌赤村权夫人墓下负坎之原。会葬者四百馀人。翼年戊午。 上闵旱。 特释公罪籍。后己巳及丙子。自 上再给职牒。以院 启还收云。配安东权氏。太师幸之后。寿夏之女。鹤沙金先生应祖之外孙也。事舅姑孝。事夫子以敬。生三男。喜堂,喜常,喜尚。一女适士人李元凤。后配晋山姜氏。生员必明之女。无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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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男女某某。公神采英秀。仪表庄严。如精金之出乎矿。清冰之藏乎壑。迈往则贲育莫夺也。接物则良玉之温如也。双眸如射。聪明过人。过目成诵。操笔立书。辞采俱尽。经训则必探讨而力究。美迹则必歆慕而实体。弱冠已有声。李孤山惟樟尝见而叹曰。东南文脉。属在此矣。其事亲也。奉将承顺。爱敬备至。将仕公中因丧惨。纵饮成疾。至诚调养。俾至全安。及寝疾弥留。奉侍于家。迎医合药。色忧诚殚。后又迎侍大夫人。生而致其养。殁而致其哀。祭用凡物。躬自饬备贮藏以荐之。其处兄弟也友爱笃至。与持宪公同宦京都。兄弟相为知己。不幸早殁。公终身以为痛。弟通德公晚患耳聋。不通言语。多方疗治。至欲分痛。其待家人子侄。严而有恩。少有不可。直截晓解。宗族乡党。则一以诚心相信。非礼之物。不加于身。有弊之事。不施于人。以禁境之物而不受参馈。为官簿之馀而还送邮钱。筮仕近五十年。栖迟邮幕之佐。承宣旬月之直而已。晚知时义之不可为。屏居太白山下。邈然若无意于世。间有 召除。辄辞不出。出未尝满瓜。家贫粗粝恒不给。晏如也。至于农务。亲自蕫劝曰。此以奉公赋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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粢盛。不可缓也。税籴必先人而输纳焉。惟以书史自娱。至老犹课读。夏日则携卷于松坛下。伊吾之声。若出金石。未尝以此学自任。而凡经文疑义。仪礼考證与士友相往复。必据经陈理。四方之士。来请文字。辞而不得。则必摭实纪行。义所不惬。一言不饶也。心所不然。一字不动也。为文章。初从左,国,斑,马。至于韩,柳,欧,苏及皇明诸子。折衷于经传。绝去世俗陈腐之态。晚嗜朱子书。读之不倦。章奏则根据义理。明白𢢽切。姜学士朴。尝称之谓 国朝以来。罕有其比云。性不喜为诗。间或遇兴而发。关东诸作。沧洲杂咏。后之观者。足以得其模写萧散之趣矣。伤时恋君之情。至老不衰。每颂 圣主之优容宽典。而敕子孙以世世思报也。笔法精楷遒劲。如其为文。乙巳。一疏沥尽肝血。要以格 君心救时弊。而每为时人诪张之阶。一事而再结勘断。 上心既已洞释。给米赐马。再给职牒。而在下者必欲沮遏而后已。至今四五十年之间。天日莫照于覆盆。馀祸乃及于后昆。实亦命也。谓之何哉。嗟夫。刚方之气。正直之德。正色 朝端。则百僚为之动色。衔 命号召。则义气足以横苍。八十之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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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南谪。人所不堪。而不挫不沮。属纩之夕。尚以吾虽到此。犹可以黾勉云尔。则其志气之伟然犹平日也。然此岂无所本而然哉。盖公孝友著于家庭。忠信达于乡里。游之于诗书之原。行之于仁义之道。故临利害遇事变。其气益张旺。而不可屈尔。乃使间世之德之才。而反挫折之僇辱之。毕竟皋复于南海之上。古人云。党锢传何必读。行且亲见之矣。诚悲痛之辞也。公之孙运道。收拾遗文。纂次行迹。来示曰。愿有以状次之。自顾荒浅。何足以当是寄。且姑徐之以观天道之少定。运道等泫然曰。府君殁已四五十年矣。故事日远。世道日变。失今不图。后虽欲寻逐其万一。而不可得。环顾左右。孰肯为吾祖把笔者。愿吾子终惠焉。遂不揆僭猥。按据家状而序次之如右。附以平日所感于心者。以塞孝孙之思。且以俟秉笔者之采择云。韩山李象靖。谨撰。
墓碣铭(并序)[蔡济恭]
 圣上十二年。诞下纶綍。给故通政大夫承政院右副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知制 教赵公职牒。盖遵 先王遗旨也。济恭时在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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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赐贱臣批论其事。若曰。处分非为其人。亦非为卿。近见政院考奏之记注。 先朝处分与传教。待之以林下之士。加之以旌招之礼。丙辰被逮也。仰特使勿搜勿械。出狱之日。锡以乘马。又 命庖人继肉。廪人继粟。原疏句语。逐段昭晢。旋以乙巳处分。曲加慰譬。及至乙亥下荡涤罪名之 教。其后又以虽非复官。无异复官。俾息闹端。今番事非仰述而何。于乎盛哉。我 圣上善继善述之孝也。三代以后。理弱而气盛。所以有天人互胜之论。一有圣人作。理为主而气得听命焉。则事皆循理。人众者不得容其气。今以先生之几十年抱幽郁。而一朝而洗涤无遗憾者。 圣人在上故也。夫公论不百岁而定。自天而视之。百岁特一瞬顷耳。一瞬之妄唇饶舌。天岂可与知。而及其公论之定也。天之正理亘万世而不挠。人不敢有无于其间。世俗之疑之以互胜者。其不知天人理气者欤。先生讳德邻。字宅仁。自号玉川。其进也。虽以科甲。大臣有以岭南贤者。荐于 上。英庙之所以眷待。有似乎林下招延。先生感激殊遇。常怀毕忠之愿。当元年乙巳。 上有求言之 旨。而先生适以弘文校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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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院司谏。遂上十条疏。一曰。明圣学以正心。学者。学为人之道者。为人之道。有父子君臣兄弟之大伦。必体之于身。反之于心。然后学可明而心可正矣。圣人知其发处。而示以下工之方。若恻隐夜气之说。是也。二曰。修实德以应天。今天象差忒。灾沴荐至。避殿侧席。文具也。惟在严恭寅畏。有至诚之心而已。三曰。精选任以立政。以我国之偏少。党论之自分。彼此若两国然。不合不公。已成痼疾。近者自二而三。自三而四。除书未出。物色先定。若此而贤何由得。政何以立乎。四曰。保庶民以固国本。夫人君之于民。固不能家家而晓谕。人人而抚摩也。亲民之官。在于守令。而膏粱子弟年少痴儿。席其侈骄。民之疾苦痒痾。恬而不省。元气椓丧。根本蹶拔。此无他。 殿下不清其本而徒事其末也。五曰。节财用以省费。度支经用。未免耻罍。列营军储。举归悬罄。渗漏剧于浘𤁵。费用贱于粪土。典守者不得辞其责。而亦由于制不先定。用不早节故也。不然。岂以千乘之国患贫哉。六曰。讨军实以备豫。宴安积久。恬嬉成习。将领之选益轻。教鍊之具益疏。军籍徒拥虚簿。器械苟充名色。而居其职者。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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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补修缮之急。为之兵者。莫有亲上死长之心。苦被侵刻。悍然不服。择将而专其任。保民而得其心。然后戎政可修也。七曰。慎庶狱以恤刑。惟我 殿下即阼之初。未堪多难。乱狱滋丰。根株连逮。而 殿下至公至明。孝悌之道。通于神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然心易放而难保。气易动而难制。惟 圣明加勉焉。八曰。振纪纲以励俗。试看今日。至无纲也。至无纪也。立党分朋。贤不肖杂进。角胜互夺。是非贸乱。或启宠而纳侮。或贬尊而示轻。 殿下尊居天位。威福自己。弛张在手。盍亦思所以立之张之。九曰。恢公道以灭私。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者。巍巍乎不可名矣。后世昏庸之主。不能克其私心。而其佞幸之臣。有纳交而要功者。则遂以为私人而施私恩焉。反遭其陵胁难制。而终至于乱亡。可不戒哉。惟我 殿下以 肃庙亲子。 先王介弟。非心于黄屋。无意于求位。 先王初载。即定大号。付托得人。眷爱弥隆。及其仓卒之日。掩涕登 阼。遂专听断。动由至公。不赏私劳。不介私怒。庶几有天下而不与。而吾无间然矣。然党锢之习。日以益甚。相为敌雠。戈戟相寻。 殿下既不能一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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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姑得以任之。遂使偏邦。仅缩于一边。人才才得其一分。其为天地之憾。莫大于此矣。十曰。正名实以建极。盖君臣父子兄弟之名。由我而正。君之仁臣之忠。父之慈子之孝。兄之友弟之恭。皆实也。天下之名实正。而万事顺其理。苟或不然。此所谓不诚无物。呜呼。鹿不可以为马。鹖不可以为鸾。郑鼠不可以为璞。燕石不可以为玉。物既然。人为甚。为人君者。尤当以正名实为先。岂可使一国之事而昨是今非。一人之身而朝佞暮贤乎。呜呼。先生之疏其条有十而要之。所欲忠者。 圣主耳。当其时。目见朝廷之上。泯泯棼棼。党议肆行。窃不胜杞国忧天。泻出肝血。以图涓埃之效。而耑国柄者。以其言之磨轧当局。乃反幻译辞意。不湛灭不餍。向非 英庙之至圣至仁。先生何得以保有性命。几十年之后。非 神孙继体明无所不照。则又何得以媢嫉诬蔑之论。涣然为见晛曰消耶。先生以 孝宗戊戌生。二十。中进士。 肃宗辛未。阐大科。选入槐院。明年。将行史局荐。权相国大运曰。当今才华无出赵某右者。他人未可也。未几。因伯氏持宪公殁于京。扶榇归岭外。邈然无仕宦意。以亲老。暂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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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源丞。俄移侍讲院说书。甲戌。为礼曹佐郎。不赴。是后。丁父艰。生而养。死而毁。一以礼罔愆。后又丁母艰。执礼如前丧。戊子。 除江原都事。为探金刚,五台之胜。起赴焉。至则被使檄蕫量田役。时观察使宋挺奎。饬部下列邑。率以正田改量为高等。先生贻书。具陈地形民势。盛言改等为不便。仍请递归。方伯不听。而已。怨讟滋兴。遂坐罢。乃叹曰。吾悔不用都事之言也。自是。屡 除黄海,忠清两道都事。或赴或不赴。 景宗甲辰。始入弘文选。 英宗乙巳。 除修撰。因辞疏。陈天灾民怨。 上优批。再疏。勉进君德。又陈辅导东宫之意。 上又加奖谕。由弼善。拜校理。又疏言旱乾水溢。狱犴滋丰。其所致之者。必有由焉。则所以应之者。亦必有说矣。 上特赐嘉纳之批。居顷之。 除司谏。于是乎十条疏进矣。始因台 启。命削版。继以编配钟城。士大夫愕然相视。惟馈赆如不及。吴忠章公光运。赠以诗曰。容直钟城大。生贤鸟岭高。心丹关月苦。身老塞云遥。吴公即结知 英庙。生死以之者。先生之疏。万有一不慊于心。慕仰而叹惜之。岂若是至也。钟城在极北女真界。去家三千馀里。先生年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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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时又寒折绵。夷然就道。行一月半。始到配。杜门静坐。日诵羲易一卦。以为课。丁未。始蒙 宥。除执义。在途移拜弘文应教。及至都下。又移司谏。留数日。呈病归岭外。自是连 除校理,修撰,司谏,应教。疏陈时政阙遗。又言北来移咨。死有馀耻。炰恷之口。上及 陵庙。既往之误。不可追补。方来之计。犹可自强。 上优批以答。戊申三月。逆乱作。湖西贼杀帅臣。先生闻变。立趣马奔诣安东府。当是时。岭南贼又起下道。 上下旨若曰。应教赵德邻。文学见识。为岭外望士。至今淹屈。群情所惜。 特许加资。差岭南上道号召使。激劝忠义。奠安南服。先生千里承 命。洒泣草檄。辞旨悲愤。义理严正。于是一路忠义之士。响应云集。乃选将领。纠义旅。贼形军情。旁午驰 启。巡至观察营安竹。捷书至。下道贼次第授首。遂以罢兵。上 闻。先生书生也。一朝起以当军旅。义形于色。谋合机宜。观察使黄璿对人言曰。世间名实相副者鲜。若今号召使。名不如其人云。闵其老。劝以轿。先生辞曰。虽老尚可据鞍。此岂臣子求安时耶。巡及庆州沿海而还。遂陈疏辞升资。 批曰。安集上道。是尔之力。速上来。陈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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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事情。于是疾行入京师。 上命留禁门钥。拜同副承旨。赐对从容。又 命直宿银台。每入 经筵。 上辄欣听讲说。寻升右副。居数月。呈病归。 除兵曹参议,参知。皆不赴。始就洛川上流居。以其地势太高绝。居五六年。更卜召罗洞门。日逍遥其中。远近学子至。随其才诱掖。无复有当世志。丙辰秋。台臣金汉哲。因私憾。忽又提乙巳疏。遣辞绝悖。俄而。两司继发。遂 允绝岛栫棘。丰原君赵公显命上疏以为。十年事久之后。一事再罚。有关狱体。请拿问覈实。于是拿 命下。方缇骑之。发送岭外也。 上召金吾郎。立閤门外传宣曰。赵德邻非曰有罪。命拿者。欲令覈其实。勿搜家勿枷。在途。慎勿迫令生病也。及就狱。先生时年七十九。神色不变。告鞫厅大臣曰。口不能言。请以书对。令问郎执笔。口呼爰辞。凿凿辨明。不小错。对毕。夜已四鼓。大臣金公在鲁顾诸禁堂曰。几乎枉害正人。翼朝。又供。 上览其对。特召大臣台谏 谕之意。仍 命书判付。若曰。以文字而罪人。非王者之美政。一事而再投畀。亦刑政之颠错。赵德邻生邹鲁之乡。读圣贤之书。岂不能乘此机会。破脱疑惑。特为放送。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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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义禁。开狱门以出。又 命史官趣之。继以下给米赐马。护送之 命。为人臣而当人鬼死生之际。 上之知其心。而礼遇以终始之者。于古有之否。既出狱。都人士庶。皆扶拥以贺。党人又发 启。李公宗延。以正言。慨然停之。前发 启者。驳李公。连其 启如前。 上终不听。丁巳。岭南儒臣因辞疏讼师冤。 上怒甚。命设鞫。有台谏乘机言。岭南事。赵某皆主之。此疏宜无不知。又搀及先生乙巳疏以眩之。于是有耽罗加棘之 命。先生曰。命也夫。时当旱热。朝暮驰不息。病发矣。驮至海仓之候风馆。气息如缕。犹扶坐手书。寄在家二子曰。人生会有尽时。亦何足恨。而身被恶名。为世僇辱。此则吾虽到此。犹可黾勉。而为汝辈他日盖修之地也。一子一孙在傍号泣。命止之曰。人生自有限。天命不可违。沐浴必洁。敛束必整。薄板纸舆驾马以归。遂敛手正身而逝。七月二十日也。享年八十。近邑儒生六十馀人。护丧至灵岩地。以八月。返榇乡里。十月。葬于府北丰山县乌赤村权夫人墓下负坎之原。会葬者四百馀人。明年。 上特释罪籍。其后给牒者再。台阁梗之。事若有待于 今上殿下也。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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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神采英秀。仪表庄严。其以进士游泮中也。年甚少。侪流莫不敬爱。泮长有所事。辄召与商议。叹曰。吾相士多矣。无有如赵某者。柳湖堂世鸣。每于大臣之问今世好学者。必举先生兄弟以应之。释褐以来。荣禄不入心。偃蹇乡庐。孝友尽伦。乡党感服。平生虽不以此学自任。而所课者经传诸子。晚嗜朱子书。端坐松坛。读声终日不辍。以其暇。课督农务曰。此以奉公赋备粢盛。不可忽也。晚家太白山下。布被藜羹。与渔樵相混。而胸中吐出之气。塞乎两间。北谪南迁。不慑不沮。卒之皋复沧海之上。而犹曰吾虽到此。犹可以黾勉云尔。则斯可以知平日所养之刚且大矣。有文集数十卷。藏于家。菊圃姜公朴。尝以为玉川公章奏。明白恳切。 国朝罕有其比云。汉阳之赵。高丽佥议中书事之寿之后数世。至仁璧。龙源府院君。我 太祖大王姊婿也。见 太祖王业渐隆。不仕而老襄阳。襄人立忠贤祠。 国朝赠汉山伯。寔生涓。入 本朝。官右议政,汉平府院君。五世而至讳源。娶于英阳。居焉。子孙今为英阳人。曾祖讳佺。礼宾寺直长。号壶隐。祖讳廷珩。进士。考讳頵。将仕郎。妣丰山柳氏。世长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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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庵先生云龙之后。先生娶安东权氏。寿夏之女。鹤沙金先生应祖之外孙也。事舅姑事夫子。以孝敬闻。生三男。喜堂,喜常,喜尚。一女适李元凤。后娶晋山姜氏。生员必明之女。不育。喜堂六子。遵道,运道,近道,进道文科,述道,适道。二女金钟应,李宇烈。喜常二子。性道,几道。一婿金虎东。喜尚无子。以伯兄第六子适道为后。三婿卢在文,权思绎,洪起宅。李元凤有一子善庆。女适李镜天。遵道以弟进道子居信为后。女适金启运,李弘年,柳善休。运道一子居善。进士。女适南斗阳,郑箕东。近道早卒。进道二子。居信。出继主宗祀。次居让。女适柳敬睦,金养淳。述道二子。居晦,居愚。早卒。女适柳远祚。金钟应一子。宗锡。女适朴弘度,具命元。李宇烈三子。光潝,光潗,光汲早夭。女适李永禄,金复寿。性道二子。居简。出继。次居实。女适李寅燮。几道一子。居谨。女适柳▣▣。金虎东一子。熙稷修撰。女适柳泰休。适道一子。居洁。女适朴汉奎,张宅镇,李致迪。卢在文有嗣子光复。权思绎二子。锡度,宅度。女适金熙泽县监,李致显。洪起宅一子。至休。玄孙以下不尽录。先生之孙述道。文行为士林望。尝以大山李公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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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录。泣授济恭。要阐先生德美。济恭耄甚。未有以撰次。今年遣从子居信于千里外书。语益悲𢢽。遂不敢辞。而为之铭。铭曰。
公有血疏。 英庙之臣。触忌何伤。山野伊人。 王曰予知。尔言无他。众镝丛锋。其如余何。北栈如砥。南涨如杯。一笑视天。亦已焉哉。不有圣经。于何得力。华牒载复。百岁非逖。世世结草。归报泉台。我铭公墓。伊荣匪哀。大匡辅国崇禄大夫原任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奎章阁提学。平康蔡济恭。谨撰。
祭文[权矩]
呜呼。耇哲往矣。世道下矣。白首人间。踽然独立。只切伤感之思。更无依归之地。而惟公以清风高节。文章耆德。蔚然为南国之望。贫病跧伏之踪。虽不得自近轩屏。以时拜见。其向𨓏饥渴之情。则不自已也。而听于往来之言。亦知大度包容。不以愚昧而遐弃者。不寻常知己之感。又乌得无也。自西行后。亲颜色奉馀教之意。尤切切焉不舍。方谋秋冬间。俟身病小间。为一致身之计。世变无穷。人事难必。乃至于此耶。呜呼。春生之草必茂。秋绽之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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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者。所遇之时不同。而激湍之下无恬鳞。则其间祸福。有何足深较也。百世之下。必有悲公心事而慷慨流涕者矣。满肚衷情。不尽万一。灵其知耶不知耶。
祭文[柳升铉]
呜呼先生。以金玉之质。黼黻之文。生逢 圣代。早通华贯。若可以需世补治。展布所学。而不幸命与时违。屏居林下四十年有馀矣。虽间为 朝望所推。累蹑清显之班。直道难容。媒孽之祸。又从而罔极。炳炳丹忱。或庶几日月之照临。而耽罗栫棘之 命。遽及于大耋之年。先生定力。处之裕如。而当日镇南楼下苍黄怵迫之际。瞻望严程。此怀曷任。所祝涪髭无恙。会见覆盆之回光。而曾未几何。讣语遽传。命矣夫。万事前定。亦将何哉。江亭返榇之日。匍匐往哭于屏几之下。英姿懿范。无处更觌。悠悠苍天。此何为哉。噫。先生之道。可谓穷矣。先生之身。可谓困矣。而石下抽笋。终不遏。先生之心事。将有暴白之日。而一时之困。万世之亨。吾又何以悲先生。
祭文[金良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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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闻天下之物惟天。皆可以与人。而于斯文。独靳与之。幸而与之。则必困阨摧沮之。终复以祸患。刀锯而随之。其得愈多者。其祸愈甚。至于鄙夫宵人。则或享之以逸乐富贵。宽纵而无他。是何君子者常不幸。而小人者常幸也。呜呼。叔子迁涪之行。媒孽于故人之情厚。司马粉昆之诬。纵恿于党议之横激。而岭海万里。连岁窜逐。行年八耋。僵死道路。此天下之至冤。而载籍之所罕有也。顷当南迁之日。行过一善。小子盖尝趋候于路左矣。时当赫热。金石亦焦。虽少年壮者。亦难堪之。而先生神和气泰。面带红玉色。怡然不以为意。且曰。范忠宣八十之年。作万里之行。古人亦有之。君何为我戚戚也。行到玉果县。又以书贻之曰。昨遇急雨。一行几不免淖倒。思陈了翁为章分疏之语。令人敛衽。盖其处险如夷。委命不苟者类如此。虽在颠沛死生之际。而无几微怨尤之色出于言面。此则无论此世。虽古之君子。亦或难之。方自默祷心祝。庶几神人之佑骘。而未一月。先生捐馆之报遽至矣。呜呼先生。行为世表。德为人师。文章耀当世。直道动搢绅。上之可以裨益乎世道。下之可以激励乎颓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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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盛际。一斥不复。卒之频年。斥逐于塞雪瘴海之外。而莫之救以死。使平生之所抱负。略不展布于一时。呜呼。岂非天哉。岂非天哉。呜呼。先生之得于天者如是。则天之祸先生于终始者。宜无所不至也。不然。先生早岁蜚英。晚更擢拔。受知于 圣明之日已久。且今之发技丝能。皆得以效用于当世。而得所欲。先生何为独不遇耶。虽然。天之于人。丰于今者。未必不啬于后。厄于一世者。未必不伸于无穷。安知不遇于当世者。不有遇于千后也耶。呜呼。火薪之理。从古即然。遁天怛化。达者所笑。小子于此。亦何必噭噭自伤。与昧然者同归哉。惟其既死而其存者长。愈远而见思者深。玆君子所以异于众人者然也。则小子之思先生。其将何时而可已乎。呜呼。文殊矗矗。洛水泱泱。是先生特立之风姿耶。风霜动地。松柏独挺。是先生晚岁之心期耶。清溪白石。其上有堂。依依乎奉色笑而相羊。傥不昧之有灵。庶降监乎。衷曲一哭。而退千古之诀。
祭文[李时中]
呜呼先生。学有诸己。道得于心。冰玉滢操。云水清襟。遭遇 圣明。历扬华秩。山斗儒林。蓍龟 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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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除有数。荣悴无常。邈彼严程。御魅何方。风涛荡汩。碧海茫茫。上帝降监。咨尔巫阳。今玆老仙。昔我词匠。匀天无人。我怀之伤。白首尘寰。紫府寂寥。及此未济。汝其下招。临津将发。一梦蘧然。魂升帝傍。身返堂筵。我知先生。随遇即安。吉凶荣辱。了不戚欢。迢然离世。远谢群讪。哀此下土。不慭一老。 圣明即今。泽均雨露。我 后亦天。岂靳恩释。重泉他日。幽冤必涤。顾我孤陋。髫龄受知。溪庄净界。稳承清仪。中间燕鸿。星霜累换。维戊往岁。适丁时艰。按事左海。历抵玉山。说及国事。愤泪俱陨。私情未遑。仅有寒温。瞻仰德容。皓发萧疏。自顾驽钝。苍颜已枯。嘿尔侍坐。情素蕴结。一上无边。数杯拚别。追思过从。倏若一瞥。呜呼。珍重先词。一字千金。奖进后觉。岂所堪任。千里驰情。魂梦几劳。九原难作。我心忉忉。缠绕疾病。朝暮身世。一觞荐忱。匪躬伊替。
祭文[陶渊儒生金命锡]
太白新摧。左海遂空。士林含恻。涕泪相逢。矧我受恩。以私以公。情不可极。语不敢终。吞声荐斝。视天梦梦。
祭文[门人李景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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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钟间气。笃我先生。胶刚矢直。凤翔鸿冥。高占地步。下扫秕糠。时有污隆。道随晦显。确乎难拔。介尔为辨。一发清岑。宽此世界。耐辛忍淡。没世靡悔。岂贱丈夫。顾瞻为容。特立不惧。竖我颓风。发为文章。自成家则。摆落陈言。剔出古色。残编短日。我业不穷。年尊德卲。万望攸同。唤我喑哑。受世擸掇。姜桂性在。老而愈辣。遇遁不焚。发白心苦。北雪南瘴。莫非死所。行藏验天。孰诘厥故。八耋严行。坦为夷途。六月熇赩。且鞭且驱。中于迁路。限之大故。陈坂归榇。万事俱楚。騃余晚蒙。猥有先谊。一二承拜。幸荷眷意。斯文有役。我往再质。杖舄栖霞。地僻境绝。石濑齿齿。鹤径连云。仙厖吠俗。昼炉烟熏。鹿门山容。亲睹彷佛。函丈问酬。三永春日。不我僭拙。诏教谆悉。分外奖饬。警胜鞭掣。及归眷眷。远送山门。虎溪笑别。咏以为言。自惭菲劣。蒙此优游。行不信人。重犯讥咻。悴躬上累。罪及可数。我伸书诀。君子馀裕。廓然太空。与物俱虚。吾侪小人。自视何如。在我者吾。不我者人。呜呼先生。自昔而然。严装朝戒。灵旐暮翩。义歉随行。情缺迎哭。山颓一恸。与恨无极。挂钩平生。辜负多忸。业日荒嬉。谤犹山积。道之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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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亦暮止。静言思之。躬自悼矣。箧里数札。德音不匮。奉之服膺。庶勿荒坠。宇宙百年。何处得来。荔丹蕉黄。山哀浦思。宋玉招魂。千古一悲。大荒被发。倘临于玆。
挽词[柳圣和]
秋水精神瘦鹤姿。雄词邃学世争推。东山早佩苍生望。 北阙曾蒙 圣主知。荣宠几何流落久。三危仍与九原期。堪嗟 邦国消元气。更惜斯文失巨龟。
葛老乘箕后。先生领袖之。衷丹忧国日。头白恋 君时。德望乔山仰。声名走卒知。存亡千古痛。非独为吾私。
挽词[裴行俭]
穷巷频蒙道驾临。从容拜诲许论心。文追秦汉规模大。学溯关闽造诣深。素发冲冠飞草檄。丹忠换带发哀吟。瑶徽忽断伊骚日。何处更承太古音。
日夕乾惕几省愆。安贫乐道又知天。当今人物惟推一。少日词锋独扫千。望重东山龙未起。名高北斗镜空悬。炎风催赴玉京召。鹤影茫茫瘴海边。
北迁赠行诗[吴光运]
玉川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第 436L 页
君臣有伦纪。万死一悲号。容直钟城大。生贤鸟岭高。斗南声望重。辰北梦魂劳。食禄仍无报。优游愧吾曹。
林下登瀛士。读书鬓雪繁。一封看有色。千里去无言。岁月乔山树。云天魏阙门。望之那可见。流涕感君恩。
世事惊桑海。悲鸿落羽飘。心丹关月苦。身老塞云遥。山斗应千载。风雷倘一朝。近闻诸道状。霜雪下春霄。
北迁赠行诗[李万维]
披肝沥血万言陈。不负英名古谏臣。从此峤南增士气。世间方有读书人。
恩玦朝承夕就途。朔云荒碛是边隅。犹然视若康庄去。定力平生见左符。
瓯脱遗风肃慎墟。居人弓马罕诗书。可将文教移荒俗。玄武他时系美誉。
北迁赠行诗[权万]
太白冈头一凤鸣。鸣声惊动洛阳城。归途竹岭抬双眼。南国山川分外青。
豆江千里暮云平。夫子明时又此行。凭问愁州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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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何人解识李先生。
北迁赠行诗[洪璟]
孤臣杳杳三千远。匹马行行冰雪难。血已披丹刳几斗。头今垂白对何山。固知雷怒终朝解。叵耐霜威著处寒。仁宅春阳阳易动。阳春作伴好归还。
北迁赠行诗[朴泰茂]
忽听朝阳鸑鷟音。彼谗人者独何心。髭发得如平昔否。朔风号怒朔天阴。
楚水秋风忧国泪。清淮夜雨忆家情。自有秉彝同好恶。蛮童应诵赵先生。
北迁赠行诗[权始经]
天教夫子带 恩还。东国山川总改颜。铁岭清秋云正白。淮阳旧路叶初丹。都民引颈唐虞化。 圣主留心社稷安。野老天涯惟感泪。歌吟 盛德祝南山。
康津易箦时事迹(清台权公 相一 所记洪参判 重夔 语。)
日余见洪令重夔。语及赵承旨令公考终时事。洪令略言前后事曰。丁巳夏。余在康津任所。赵公以耽罗谪。行到本邑。余不但前有面分。其德望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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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吾党之领袖。故到即拔例以待。一行支供。自官当之。赵公年已八十。触暑示惫。至危剧。心甚惊闷。挽留累日。金吾郎(赵)及书吏辈甚促行。不得已移设供亿于海口发船处。招都沙工严敕曰。若未至济州而变出于海中。吾必亲往敛袭。当重绳汝辈云。沙工畏之。托以无顺风。迟延不发。一日。都事走人相通曰。主倅须急来云。故余即驰往。则都事曰。赵令病势甚难矣。去夜余梦。空中有楼阁接天。层梯自下至楼。有一仙袍官人。揖赵令蹑梯而上。余亦自念所押令者。不可不追。亦蹑梯至半。不得上而止。俯伏而闻之。空中有仙乐声甚壮。觉来竦然。书吏辈所梦。亦如之云云。即入见赵公。病势危剧。气息如缕。而精神犹不乱。若干酬酢如常。余出坐外厅。与他人语。赵公起坐。梳发洗面。自笔作书于其子在家者。既毕。整衣冠正席。悠然而逝。其夜。远处人望见。则自馆至万德寺二十里。光明若燃火状云。是日夜。余忽梦。赵公来赠一绝诗曰。死后精灵无则已。有应仙化鹤翩翩。翩翩直入云霄上。诉尽烦冤香案前。梦觉。即命烛书此二句于壁上。翼日朝。有一吏进曰。昨夜梦中。伏见赵令监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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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官家。因诵二句。一字不错。此事尤可异。其平生正力。有至死不泯者耶。仍问其孙之陪行者寿具。悉言之。俾无遗憾。答曰。敛用深衣幅巾。是遗命。敢遵。洪令曰。遗命虽如是之俭。堂上章服一件。不可不用。吾将办出。不须虑也。傍治轻舆薄棺。大敛后。翼日发引。而行具皆自官资送。近邑儒生百馀人。来会护丧。至灵岩地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