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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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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附录卷之二
 [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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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铭[郑浩]
盖当我 明宣两朝。曰有名臣。黄冈金公与吾松江先祖。为道义交。及吾先祖被党人诬蔑。则沙溪先生始终白其心事。又为之著行录。以传信于后。其后两家子孙世修旧好。不敢坠失。先生后孙竹泉金公达甫。早以清名直节。冠冕一世。余尝推以为畏友。而若其情义之笃。则真所谓姓不同兄弟也。酸咸与共。相期以岁寒之操。不幸公先弃我而逝。使余抱无涯之痛。岁庚子公之孤星泽。以疏斋李相国状。来请幽堂之志。未数月星泽感疾不起。呜呼。天祸善人之家。胡至此酷。悲夫悲夫。所托先志。向既有成言。余何忍已诺于逝者。第念公平日为时人仇嫉。略与吾祖时事相类。顾余陋劣。何能记实信后。得如昔之大贤力量乎。遂汗颜收涕而叙之曰。公讳镇圭。达甫其字也。自号竹泉。光山之金。系出新罗王子兴光。知国将亡。遁于光。仍籍焉。前朝八代为平章事。世名其洞。我 朝有检阅问。其配许氏。早寡励节。育其孤。有孙国光。官左议政光山府院君。三世至大司宪继辉。即黄冈公。生文元公沙溪先生讳长生。师栗谷。得道学之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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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圣庑。寔公之高祖也。曾祖讳槃吏曹参判。 赠领议政。祖讳益兼成均生员。丙子虏变。殉节江都。醊食忠烈祠。 赠领议政光源府院君。考讳万基。典文衡掌邦政。及 仁敬王妃正位中壸。封光城府院君。勋在 王室。一世有山斗之望。谥文忠。府夫人韩氏。郡守有良之女。以戊戌十一月初七日生公。自孩提谨洁异凡儿。祖母尹夫人置膝而教之。受业不怠。文忠公尹南汉也。尝欲为公买书。公曰苟好读书。不患无书。何必费官财。文忠公喜而从之。从祖为无后子。要取公过房。公曰吾何忍不父母吾父母。谓人父母。固拒之。从祖不能强。成童文艺夙成。而不肯赴试曰。业未熟而得之。倖也。其志操贞固。童年已如此。俄而时事大变。群凶以礼议作阱。鼓煽告 庙论。欲先除尤庵宋先生。次及文忠公。将以动摇 长秋。公乃绝迹场屋。庚申更化。始就公车。壬戌魁进士兼中生员试。丙寅擢庭试壮元。初补典籍。俄由礼郎迁持平。时斯文有师生之变。后进顾瞻之辈。与乙卯凶党。已成响合之势。公曰戚畹之臣。权要虽当避。既受言责。不可负职。乃劾铨官之不扶公议者。凶党之纵肆无忌者。世已多嫉。丁卯文忠公捐馆舍。己巳公被选玉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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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凶党又迎合窃柄。废 国母。屠戮善类。罢保社勋。文忠公受蔑泉壤。公与叔父西浦公暨伯兄判书公。俱窜海岛。论公则曰言议憯刻。伤人害物。盖指台阁时事也。公在岛中。惟闭户读书六年。人不见面。时 仁显王妃久逊于私第。黯与希载交通外内。日夜谋害。群情危愤。有韩重赫者妄称图复 中宫。交结无赖。聚财饮醵。黯等诇知之。遂起大狱。逮捕四出。旧时大家。无不罗织。公之从子春泽亦在其中。 上乃觉其凶计在于鱼肉缙绅。又深悔前日处分。遂罪黯及治狱者。尽释其囚。悉还窜谪诸臣。公以持平召还。出海始闻设狱时事。及还朝 壸位已复正。而保社勋犹未复。公上章陈暴崩迫之情。 上慰谕曰权奸以罔测之罪勒加者。即与告 庙之论。同一手段。遂下复勋之 命。公又疏卞罢勋时金德远等搆诬先公状。 上答曰奸凶之齮龁先卿。百般搆捏者。其用意设计。至为阴密。决非一时言议惨毒而已。今予此言。实作千古之断案。奚但先卿被诬之快雪哉。自是屡拜谏职,玉堂,兼中学教授,司书文学,校书校理,带知制教。辄固辞。铨郎则尤以戚畹力辞。大臣荐授舍人。移辅德,司谏兼弼善,副应教。公起徒中入 禁林。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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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极选。 圣化更新。旧彦当朝。而独郁郁不乐。尝谓所亲曰尹拯背师。生三之义斁矣。师生如此则君臣之义其可保乎。拯己巳之疏。但言其甥之死。不及 中闱之变。凡利害所关。不顾大义。而时议因袭群壬之馀计。尊显如前。无一人言之。天理人常。几何其不销尽也。时辈以春泽前日几陷不测之故。设祸阱于我家。以钳制我口。吾欲以一言正之。而为一家所挽而止者数矣。时因岁旱。南九万与申翼相。请疏释己巳罪人曰。其时诸臣不能争执 壸位之废者。与光海时废母者有异。且诸臣皆禀 命得旨而行。请下教责躬。勿论罪犯轻重而并释之。公乃上疏曰。当时事。在 圣上不过如汉光武 皇明宣宗。而 圣心惕悟。为千古圣王所不为之盛举。光武宣宗尚不可谬拟于光海。况敢以 圣朝比之耶。诸臣乘时乐祸。视若细故。特以半日庭请。为掩人耳目之计。此其罪不但不能争执而已。权奸之欺蔽。是岂 圣躬之阙失。而欲以权奸之罪。责之于 圣躬乎。 上下严教。特罢公职。正言吴命峻疏救九万。谓公有激于春泽狱事。有此疏讦。以为胁持之计。 上入其说。踰年始因赦蒙叙。拜太仆正及辅德辞遆。又黜为淮阳府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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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不以谪宦为嫌。陈疏请蠲赋移粟。旌褒孝烈。变通烽燧。覈治贼党。凡可以革弊苏民者。悉举行之。居三年。以副校理召还。时泮儒以大司成宋相琦曾参甲子罪拯之疏为非。多有不逊语。公以与相琦同疏辞递。时余为司谏。疏论泮儒逐师长之罪。实源于拯背师之变。条陈前后事实。 上严批罢贱臣职。又以前日金闵两大臣之斥拯。为大是失着。公上疏略曰。尹拯诬师。世变之大者。初因崔慎疏。上及朝廷。非大臣故为推而上之。 圣上既赐允可。今乃有此下 教。王言前后异同。实为未安云。后泮儒之右拯者。以公疏 王言异同之言。指为讥切 圣躬。台谏和附其议而斥公甚至。前县监申奎上章请复 鲁山及 慎氏位号。公以为 鲁山追复。有光于 光庙。至于慎氏追复则引邵伯温论元祐后不当复位之语以难之。承晖殿火。公入对陈戒。又引刘向之语。请察消长之几。己卯以 端宗复位时都监劳升通政。拜同副承旨转右副。乡儒疏诬尤庵先生。诋斥公益甚。公疏卞之。又言君师其义则类。师生之义可轻则恐君臣大伦因以晻昧。正言朴泰昌及玉堂赵大寿,尹趾仁等相继疏斥公以戚里纵肆诬贤。请谴罚。盖以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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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为诬贤故也。未几叙拜兵曹参知。正言李肇又斥公以戚里放纵。至比前代亡国之事。 上乃严斥。肇公前后斥拯。为时辈所困。辄以戚里乱政搆罪。 上亦察其诬焉。庚辰拜礼曹参议。转左副承旨辞递。拜大司成。辛巳 仁显王妃上宾。礼官议 上服制杖期。三十日后服纯吉。公疏论其失礼。 上以已有 祖宗所行不从。移右副承旨。时 上发后宫张氏祷神事。 亲鞫宫婢取服。仍 赐张氏死。公上疏勉以正家威如之义。俄升嘉善拜工曹参判。壬午移大司成。凡享祀养士之方。靡不修举。转副提学。 上方讲春秋。公极陈春秋之义莫大于尊攘复雪。我 国之耻俱在于南北。勉以内修为外攘之基。以待可乘之机。上嘉纳之。两司尝以南九万庇护希载谋害 国母之恶。柳尚运故缓业同埋凶嫁祸之罪。酿成宫闱之变。并论劾编管。至是正言尹志和疏救两相。至举渠在史局时所录 上教以證之。公以为史体至严。何敢游辞援引。劄罢之。移拜吏曹参判同知春秋。又兼同知经筵禁府。皆辞递。拜副提学兼艺文提学。自是四五年间。历拜诸曹及国子京兆。而于铨曹固辞如前。时朴世堂之徒为伸其师而诬援沙溪先生。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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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明卞。闵镇厚请伸金宗瑞,皇甫仁。公以 光庙策勋事难之。 上将享 太庙。而大臣卒。朝议欲摄事去乐。公引鲁叔弓事。但变杀饮福受胙之礼。 上尝祷雨。 命公撰进祭文。公先叙 圣德阙失。仍及朝廷施措之乖。言甚激切。 上虽用其文。当路者多侧目。自南柳得罪。党人伺衅。极力相倾。会谒圣科所取。多考官家亲属。皆非其所好者。而实无可诬之迹。尹星骏先论其试纸事。又嗾乡儒崔世镒诬捏公及诸考官甚急。 上因台启鞫世镒受嗾搆诬之情。几尽发露。而径配远地。其后权詹,姜履相又论试纸事。 上乃以假托科事。网打异己。黜补外邑。公前后掌试。必尽心科次。世莫不称其至公。而犹不免为党人之所搆。公议愤之。癸未朝议乃以 圣上临御三十年。当有称庆之举。大臣上请。 上谦让不许。公以为今不先事极言。后难救正。乃陈戒于讲席。承旨洪受畴曰镇圭或虑日后允从。径先陈论非矣。公曰臣职忝经幄。固当先事预言。 上曰副学之言甚好。与予意同。又乡儒数人连上章。请受尊号。 上乃下御制诗。以示谦让之意。自是称庆尊号进宴内宴之议纷纭。春坊姜履相,宾客赵相愚又劝 东宫上章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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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遂三上疏请之。 上并不许。其后大臣与诸卿宰会宾厅上请。公不赴会。上疏请罪曰。 东宫致隆之孝。 殿下撝谦之德。既可并行而两得。廷臣则致隆之中。当辨其义。 上温批以答。后 上因尹世纪,金宇杭,赵泰东,赵相愚诸臣请。竟许陈贺进宴及内宴。公又疏论内宴及女乐之非。 上命勿举内宴。勿用女乐。宗室滢上疏言一二朝臣。横生异议。沮抑 春宫之请。 春宫又上疏陈内宴之宜并行曰。金镇圭何人强执前见。必欲沮戏。公待 命金吾。 上答春宫曰金镇圭意见不同。非出沮戏。又 命勿待罪。尹世纪又斥公之论宴事非出公心。公又疏辨。有曰臣之论宴事。出于愿忠之诚。何尝有沮戏之意。而惟我 春宫或虑宴礼之缘臣言不行。故其疏语如此。无非孝心发也。至于重臣以臣疏谓出于非公心。玆事行否。有何利害于臣身乎。尹又斥公以愠怒宴事。上批亦以愠怒为教。公又上疏待罪曰。 圣明岂以愠怒二字出于重臣之疏。而因有此教耶。 上批旨甚严。乃曰批旨中云云。与章疏自别。则其在事体。决不可逐句争辨。如诸臣相较之为也。乡儒数人相继投疏。并请尊号。深斥公。其后又有四十年称庆之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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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判赵泰采更发上号之请。 上犹牢拒。领相乃会卿宰于宾厅。将合辞申请。公不赴会。又疏陈臣之自初钦颂谦德。必期将顺。不欲使吾君受数字之号。而永有一谦四益之报者。前言可稽。今何敢变初心欺圣主。仍请不赴宾厅之罪。 上答以所执是矣。不参何嫌。宾厅之议。久未得请。大臣乃率百僚廷请。 上迫于群议而竟许之。缛仪将举。公差 永昭殿题主官。又以 永昭,敬宁殿乐章及 内殿玉册文, 壬世子贺 内殿笺。并属于公。公以为议定之后。义不敢辞。皆应命。初申相琓上万言方略。请筑子城于荡春台。廷议多言其不便。时诸路饥民萃于都下。李相濡请抄选壮者筑北城。久不设赈。至于春暮。公前后论城役曰。寇未至而国力先竭。又曰赈饥当如救焚拯溺。而主事之臣延拖至此。以筑城为急。赈饥为第二件事。听闻所及。当谓如何。 上责公以儒者迂阔。声色俱厉。公进曰今因异同之论。遽下未安之 教。人将以臣为戒而不言矣。朴世堂素不悦于尤庵先生。及自撰李相景奭墓碑。诬毁先生。至比少正卯。太学生辨其诬。力求疏本于公。公时居师席。草疏几万馀言。明陈世堂怀憾侮贤之状。辞甚痛快。泮儒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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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语之过峻不用。而反有不逊语。公乃上疏自劾。悉陈所欲为儒生代草之意。台谏金栽,李德英,金兴庆等相继言戚里骄横。引喻履霜之戒。公辄自申卞。且请勘罪名。 上特赐温批。甲申 上念 皇明沦亡旧甲重回。慨然增感。设 坛禁苑。以三月十九日祭毅宗皇帝。 命公制祭文。公制进。 上又以 神宗皇帝有再造藩邦之德。命设 坛于宫墙西。 命公掌其事。公请设陛九级。稍广其制。遵 皇朝制。神座黄帐依式造。用佾舞悬轩。博议以定。公躬督畚锸。工几就绪。右相李濡及正言洪泳。俱以烦泄为虑。公疏陈其不然曰。虽在皮币畏天之时。亦伸江汉朝宗之义。 上遂排众议从公言。仍赐貂帽以示意。 命凿宫墙设门。以通辇路。名以朝宗。俾公书额。及坛成。名以大报。 上亲祀。公又撰进祭文。公于此礼。请极其崇奉者。岂但以死事家子孙自尽其心而已。诚以此义之极天罔坠也。乙酉 上以疮疽小疾。遽有内禅之 命。群下震骇。大臣与原任。率百官伏閤争之。一启不 允。公连搆 启辞。语多激切。大臣恐激恼 上意。 世子连章固辞。又将伏閤。公卿入对泣谏。 上犹不许。公慨然自请同入。收泪而言曰。 圣上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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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 祖宗前事。其时与今不同。 世宗以后无此事。何可以国初为法。且此事在 国家系父子之伦。在臣下关君臣之义。未七十不得传重。士夫尚然。况大宝之位乎。 上厉声曰 国朝 定宗以后。皆未七十而传位。金镇圭本来诡僻。指水为火指火为水。而定宗以后事。渠必知之。未七十而传位。谓有伤于伦义。缘予而贻辱 祖宗。岂不痛心乎。镇圭出去后予当答诸臣之言。公惶恐曰臣辞不达意。 严教如此。当退而待罪。乃趍出。是夜 上竟寝前 命。及大臣率百官陈贺。 命招公撰教文。公以为虽有 严教。反汗命下。神人胥悦。吾何敢不承 命。遂诣阙撰进。已而湖中贱孽申浯者受人指嗾。上疏诬捏公曰。 世子上疏。欲伸至情则某终始力沮。不少忌惮。至以今其疏语如此为言。此无 世子也。百僚盈庭之日。挺身入对。敢以得罪伦常等语。廷辱 殿下。语逼 先王。此无 先王也无 殿下也。公陈章待罪曰。浯之罪臣。乃在其之一字。其字之通用于尊卑。三尺之童可知。先正臣李彦迪记 仁宗手札曰。其寻常言语类如此。夫其字果为无礼。则彦迪之贤。岂称之于仁宗乎。又陈内禅时所自陈者。 上斥浯以危险。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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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罪。丙戌 上将享皇坛。适有疾。领相崔锡鼎当摄事。四学儒生宋㜈源等疏论锡鼎之曾祖主和虏。锡鼎尝傧虏使。受嫚书辱 国。坛祀既根尊周之义。锡鼎不可摄事。承旨沈极 启论儒生欲逐大臣。 上震怒命远配㜈源。修撰赵泰一乃上疏言金某狠戾猜忮。朝议不如意者。连章累牍。力战不已。又谓春泽屡入大狱。罪累多端。举世共弃。某反怀愤怼。凡前后章疏。皆其叔侄之所指使。至比前代逆乱之人。谓宜投之四裔。 圣批奖以语多激切。取其疏语数公之罪而下 教曰。罪当屏裔。而以府夫人之故。参酌中途付处。配德山。未几林溥投进凶疏。有曰 元嗣诞生之后。一种阴邪之辈。隐有不利之心。辛巳谋害 东宫之说。发于罪人招。鞫厅拔去掩匿。又曰金某之慢蔑。凶心凶迹。潜极滔天。盖欲鱼肉公之叔侄及辛巳按狱诸臣也。 上命设鞫问谋害之说所从闻及不利之心指何事。领相崔锡鼎主其狱。百端锻鍊而无其实。又不欲穷治溥罪。反请减死。左相徐公宗泰白于 上前曰。金某虽或于文字间。有未尽婉转。人臣岂有一毫慢蔑之心哉云云。春泽以名出辛巳罪人之招。鞫厅请逮。 上见其供 命勿问。俄而李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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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疏继发。其疏言春泽宜勘死而释之。林溥言 宗社大计而被罪。南柳诸人忠于 世子。斥之者春泽之党。其论公则曰独于 春宫进宴。贾勇务胜。不顾分义。又曰今日左右前后无非向刃 东宫之人。其用意凶毒。甚于申,赵,林溥。而以宴事为罪。以春泽为累。挤之于族灭之地则同一关捩也。疏入 上震怒。教以潜尽驱诸臣于恶逆。决非一人所为。即 亲鞫。潜所对视疏语尤凶。忍杖不服而毙。 上下教曰悔用大臣言。酌处溥罪。致有潜事。更 命拿鞫。溥毙于杖下。公既谪。荐遭千古所无之诬。而逌然自遣。日近书史。喜读古易。秋疏决。徐相宗泰曰。某罪名无实状。请酌处。玉堂任守干,李肇以为不能谨饬。专主党论。不可轻释。 上置之。戊子 上特 命放归。公归寓广州先垄下。大夫人有危疾而不敢入觐。玉堂赵道彬陈其情理。 上许令入城。左相金昌集达于 筵中曰。金某论议固滞。而长处亦多。清苦敢言。文学优长。考试至公。累年废斥太过。 上曰某以戚里。主张论议。率多乖激。不必汲汲收用。冬还职牒。俄有叙 命。即除大司成厨院提调。公疏暴泰一及溥,潜辈乘机鱼肉之计。 上答曰卿之被诬。予所详知。公出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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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拜两馆大提学。连章辞不许。随牌诣阙。陈情以死难家子孙不忍参涉于彼中文书为辞。 上命特许回避赴燕文书。遂勉出。兼宗簿提调。同知 经筵春秋备局同知义禁府。寻移礼曹。时诸宰以户布口钱利害。争论 上前。公只陈撙节国用之道。筵臣以李长坤俎豆事为言。公曰长坤虽当昏乱。亡命混迹。本非儒者。岂合享祀。时渭原边民越界杀人。彼使压境行查。仍有转往白头山之语。公请勿许越界穿疆。壬辰以庭试考官违牌。 上特命罢职。五月有叙 命。除户曹参判兼译院提调备局有司堂上。七月升拜刑曹判书。时司谏权𢢝,副提学李健命,大司谏李宜显俱言春间庭试考官李墩受点后还家历抵举子家。且试门不闭。举子出入无阻。 上命禁府刑曹严查。特升公按其事。公乃勉出按事。以墩之傔人饰诈掩讳。将请刑。参议李东馣立异疏斥。南致熏,洪万朝,李震寿等俱引嫌起闹。台官金始赫,李㙫,李济,朴熙晋,赵远命及李夏源,金演等。换面迭出。反斥公而专事掩遮。至于李世德之疏而极矣。徐相宗泰亦以为言。 上教以台阁刑官相继起闹。惟恐端绪之或露。事之骇惋。孰甚于此。又曰大臣之言。殊涉失当。公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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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三坐衙。而上章极卞。仍违召而递。付军职兼弘文提学同知春秋。拜礼曹判书。移右参赞。庙议以清差穆克登曾来白头山。与我使定疆界不审。请私报穆差而改之。公以为前定之界。果不属江源。宜告其国而更审。不可私问于其臣。仍陈彼中事多有可忧者。且言南事。前岁信使之行。退却 国书。可知其慢我。请以真德秀劝其君戒自逸勉自立之语。益懋修攘之方。 上嘉纳。癸巳以上尊号时 永昭殿题主官。进正宪阶。公前后久居筹司。言议每与大臣不合。常多引入。长宁 御真多有未尽者。 命设都监。使画工秦再奚更为摸写。特差公提调。教李相颐命曰金镇圭自知画法。虽不欲自写。必于此事尽心力看检矣。公再辞不许。盖公自少时笔札之馀。亦善绘事。 上所尝闻。故曾在丁卯。 太祖大王影帧改摸时。公丁忧。有墨衰从事之 命。虽因大臣言还寝其 命。公深自痛恨。自是绝笔。今之所 命。虽非自写。犹欲辞避。 上以职掌责之。不敢更辞。日入侍景贤堂。专精指授。动有生色。 上亦简其体貌。酬酢如响。因语及 太祖 世祖影帧。公进戒曰 太祖 世祖盛德神功。巍卓千古。故至今臣民瞻仰晬容。益激忠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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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自 上若勉修德业。比隆 两庙。则永世臣民之不谖。亦由今矣。事讫 命赐马。前持平俞彦明之父正基尝告其后妻泰英多悖行。引 大明律驱夫听离之文请离之。台官金有庆,李相畬献议请许之。公驳议曰。泰英讦诉其夫。骂也非驱也。请更询大臣儒臣而处之。竟不听离。余以副学。请以先正臣宋时烈追享 孝宗庙庭。 上下询诸臣。公曰 孝庙之于时烈。际遇之盛。实大义所在。而 宗庙之礼至重。如非恒规。有难轻议。臣死于其君之世。乃得配享者恒规也。盖谓宋某之没。不在 孝庙之世。而偶失照勘于宋朝名臣通配之例也。时持平李真望上疏伸其祖事。李墩之孙蓍亨击鼓讼冤。俱诟辱公甚至。公上章卞之。 上答曰李真望鸣冤之疏。有何可怒而盛气张皇至此耶。大抵身为戚里。不思小心。汲汲奔走于论议。未有如卿者。心常忧叹。岂特病之而已。公移疾递本职。公自庚寅牵复以后。职务鞅掌。劳瘁成疾。至是屡违召。连上辞章。 上答曰日者诲责。欲其察病加药。本非弃而不用之意也。且卿掌试而秉心以公。当官而思尽职事。是固可尚矣。取长自是用人之道。又于 筵中申教于诸臣。公疏陈病难供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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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 上遣医锡药。数月后又 询问公病于医官。朝廷悯公情病不便于在朝。荐授江都留守。公乃黾勉承 命。以本都乃 国家保障之地。殚心修举。条上五策。其一论守备。其二论军制。其三论粮饷移转之弊。其四论器械朽钝之弊。其五请褒奖孝节之行。使民知亲上死长之义。 上褒以当官尽职。庙堂不能采用。乙未病递归。拜艺文提学筹司 经筵等任。辄祈免。秋病渐剧。 上又命遣医锡药。少愈强起参候班。一日于药院。见李相颐命喟然叹曰。吾尝论大尹。必曰慎斋之容接门下。尤庵之许为朋友。其失甚于栗谷之论沈青阳。公每以为不然。近观其遗集之刊行者。则尤有可骇。杜蒉扬觯。平公知罪。渠之为奴苟免。有可以拟况于 孝庙者乎。始若自知其罪。终生翻身之计。欲使人不敢议己。妄自附于不敢言之地。乃以其自废。自比于杜举。 圣祖于江都事。奉 庙社主归觐 父王于南汉围城中。有何彷佛于渠约死偷生之事。亦何尝有失可受其责乎。况引贼鑴不道之说曰。虏骑渡江。康王实在军前。是可忍乎。且其书隐约散出。欲使见者不至骤骇。其一生工夫正在此。而不忍绝鑴者。亦缘共此言论故也。古人以曹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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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香事。明见其奸心。我之于尹。觑破其阴计亦如此。近日家礼源流之争。特细故也。时京外章甫闻杜举之说。多欲疏卞 圣祖之诬。公以时义不可。极力挽止云。丙申春公病复剧。而墩党复起。专欲翻案。直驱按狱诸臣于陷人之科。酷治李宾兴。意尤在于陷公。公谓子侄曰吾病至此。少无怛化之意。惟是 君亲一念。耿结难删。然吾不死于溥,潜之手。固已幸矣。即今时事复如此。溥,潜馀计。行且见售。而赖 君之灵。将死于寝。其与被刑祸何如也。吾死后以此奉告老亲。以为宽譬保护之道。又曰吾平日不喜侈靡。又未尝以卿宰自处。但具深衣衾绞之属。仅如寒士送终之礼可也。又令书祭奠品式及遗戒以与之。易箦前数日。自写二诗。而有只有 君亲馀寸念。应知耿耿九原中之句。又谓其子星泽曰。今当永诀吾 君。何忍终无一言。口呼遗疏。略曰。臣平日受恩罔极。今一缕将尽。神昏气促。只陈梗槩。伏愿 圣明益慎其节宣之道。遄收康复之效。深惟贻燕之谟。益致 国祚之固。无忘冠屦之倒置。使大义不泯。痛戒阴阳之混淆。使壬人屏迹。至于勉 圣学諴小民固圉经远等事。自当推类加意。不敢覼缕云云。翌日子时。考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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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寝。即六月初三日也。享年五十有九。 上闻病革。特遣御医之有名称者视疾。仍 赐药物。讣闻 教曰意外卒逝。惊悼曷已。丧需葬需。依金镇龟例别为题给。令内司输送棺材及他赙物。 内殿东宫并致祭需赙物。及遗疏入。 上下教曰省览行司直金镇圭疏。忧爱之忱。至死深深。可不留心。而其言存其人亡。怆悼深增也。公之殁也。善类莫不嗟惜。虽平日仇视者。亦曰更无如此之人。闾巷吏胥皆曰清修士夫。不可复见矣。以八月初九日。合窆于广州速达里负乾之原前夫人墓。夫人完山李氏。 赠参判敏章之女。白江先生之孙。淑善简靖。事舅姑以敬。事君子以庄。尝从于海中。备尝艰险。而无戚戚容。生先公一岁。因产病卒于辛巳。后夫人迎日郑氏。即余从子昭河之女。性温恭贞固。事公如父母。公殁啜粥寝苫。朝夕哀号。二年如一日。竟以戊戌二月终。得年二十八。同祔公墓。公生二男四女。男星泽进士。有美质。文行俱优。能世其家。而不幸早殁。女适士人李衡镇,李渻,李道普,李思赞。前夫人出也。男阳泽。公卒时年才五岁。后夫人出也。星泽娶判书李晚成女。有二女。长士人沈凤仁。次李命幼。李渻三男命德,命福,一幼。李道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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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二女皆幼。公孝友之行。出于天性。善承父母意。服勤祗事。至老不衰。文忠公寝疾。朝夕废食。夜不解带。及至危谻。刺臂出血以进。居忧毁甚。大夫人尝云某事我如女子子在侧。不资外师。专心家学。事西浦公如严师。笃信尤庵先生之学。虽不挟册受业。终始尊慕。先生亦一见而赏之曰。真个法家子弟。可与为学者。少习词章。晚而留意吾儒事业。好看丘文庄所编朱子学的。及出身事 主。虽自以戚畹之臣。敛避权要。而当官必尽诚。居台阁则正色敢言。在经幄则启沃不怠。参议庙堂则顾惜大体。经纬密勿。每遇事必甄义极论。重言屡牍。于其所当为。一意勇前。不避忌讳。虽颠顿不悔。以是睢盰(一作盱)者多。不特党人而已。前后掌试。恢张公道。世皆称叹。而犹招诬者之搆捏。按治刑狱。殚心拘覈。端绪既露。而终致谗者之𧬈訾。求说不得则辄指以戚里预政。或曰放肆无忌。或曰伤人害物。韨虎成三。时有慈母之投杼。而天日在上。获免湛宗之极祸。盖公之所蓄则惟当毕义尽忠而已。岂以死生祸福动其心哉。故世之论公者。多期以伏节死义。而至于兼通世务。才优政事。则鲜克知之。逮试于外。峡邑之抚字。江都之保障。其所施为。虽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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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谞称者。莫能望焉。于是知公之所蕴。非特一艺一节之偏而已。盖公之所论 国家大事有六。其争称庆内禅。恐有损于 君德也。其论筑城赈饥。实顾畏于民碞也。其代泮疏尊 皇坛。惟大义是扶也。至若慎妃之复位号。癸酉两臣之伸理。尤庵文正公之配庙庭。或数百年人情之所冤伤。一时士类之所深望者。而公独一言沮之。见者莫不疑之。而公岂无斟量裁度于中而然哉。后必有知者知之。至于清苦自砺。俭素自养。此特公细节也。为文章自得作者规度。碑志颇得欧阳子风神。奏疏反复曲折。不惮烦委。骈语庄重。诗亦古雅。字画遒劲。且工篆隶。遗集数十卷藏于家。余于公。早托蓬麻之益。各勉以刚正自励。而公济之以温雅。余坐狷狭。凡于争论之际。语欠婉曲。多有所不堪。而公则怡然容受。交道终始不替。公实贤乎哉。自公之殁。耳边不复闻规语。已矣已矣。今读此状。疏斋信知公乎。叙事详质。无有遗憾。奚暇余一二谈。只就其文略加删节。系之以铭。铭曰。
 东方礼学。阐于沙翁。有孙文忠。戚畹儒风。公生其庭。濡染是资。法家之称。见许大师。早岁蜚英。敛迹要显。虽则敛迹。当职思尽。匡 君阙失。不避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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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善嫉恶。如卞白黑。扶护斯文。维持世道。勇往直前。百折不剉。仇敌满世。几陷罔测。 圣主在上。俯谅忠赤。 诲谕谆谆。可泣神鬼。生荣死哀。始终无替。位跻卿月。衡提文苑。曾是一梦。有何增损。以公文雅。兼以刚直。天假以寿。为百僚则。垂绅正笏。坐镇雅俗。事业之隆。有炜竹帛。天胡不慭。俾民无禄。清姿永閟。时象日怕。羡公无吪。一卧长夜。此石可泐。公名不朽。我铭岂谀。昭示来后。友人乌川郑浩撰。
  追录[金阳泽]
 
惟我先君子墓志。受之于丈岩郑相公。盖先君子遗命。伯氏所请。而伯氏不幸继逝。后数月先志始就。小子幼不识。置而不复检。岁己酉再从叔父观察公阅先志。指尤庵宋文正配享 孝庙事。谓小子曰。汝知此乎。仲淳尝主是议。而公独难之。余问其故。公沉吟良久。乃曰尤翁之事 宁陵。际遇志业。炳烺宇宙。虽其卒不在当朝。追配 庙庭。于义无歉。但此路一开。后必有因此滥跻。岂于尤翁有光乎。公之微意如此。特仲淳固守己见。故是志及之。吾与先生之孙婺源道此事颇详。汝亦宜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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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观察公名镇玉。即先生及门亲弟。而仲淳丈岩公字也。公作志。既未详先君子微意。直骤言之。今不改不可用。不用又无以成遗命。乃具其实请改之。公曰嘻嘻我知之。然年今耄笔退。恐不能新其文。足数语以明之可乎。遂有其下云云。公与府君友莫逆。出处言议。未尝不合。其在尊斯文明大义。殆若一人焉。今于尤翁追享事。宜无间然。独府君之所惜者。为虑失之常典。流弊于后耳。然则俎豆数寸。无足轻重于先生。而守经之论。未或有歉于尊之之意。顾今世道嬗变。横议日生。追配 宁陵之请。纷然迭发。至及于一二同德之外。府君守经虑后之意。于是乎可见矣。呜呼。小子不天。生五岁失怙。不省府君颜面。又不识平生志事。赖观察公暨丈岩翁寿耇在世。得以承绪言而明先志。其亦有待于后也耶。今当埋志。略举事概以志之。甲戌七月日。不肖孤阳泽泣血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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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表]
  
墓表[李宜显]
天下有第一义。所谓第一义者。士之立身正己。壹用绳墨为准。不欲以依违苟且之意。参错其间者是也。古之人固亡论已。求之今世。其惟故大宗伯竹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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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乎。公讳镇圭字达甫。系出光山。若言世德则黄冈公抱经纶大才而不克底用。其嗣沙溪先生以道学醊享文庙。承之以吏参公。又力扶春秋大义。为士论所推。而生员公殉节虏难。瑞石公以国舅策勋。有山斗重望。即其祖祢也。妣清州韩氏。亦称茂阅。袭徽绍休。衮衮不已。式至于公。天禀自高。文词蚤成。二十五并中两舍而一为魁。居五岁又魁庭试。公少已凛然殊异。望临一时。凡系论思献替之任。靡所不历。竑猷谠论。裨补 圣德多矣。最公一生执持以为大事者有二。一则卫斯文也。二则崇名义也。公虽不挟筴于尤庵先生。宗仰则深。始登朝。已慨然于师生之变。至甲戌朋淫益滋。公愤悒亡聊。会郑公浩因论泮儒逐师长。溯及前事。 上严批。又以金闵两大臣筵白为大是失着。公疏言当时 圣明既赐允可。今乃有是教。 王言不宜前后异同。时辈斥公讥切 圣躬。乡儒继之诬及尤庵。公疏辨。又言君师其义则类。师生之义可轻。恐君臣大伦因以晻昧。正言朴泰昌以君师义类之说。为不当比拟。 上纳其言。于是其徒炎起。至谓之戚里放纵。齮龁备至。公既遇事尽言。多忤上意。 上亦不能堪。数加谯让。群小窥闯。拳踢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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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确然秉志毋少挫。朴世堂素憾尤庵。撰李相景奭墓文。至比少正卯。泮儒辨其诬。李相孙真望等疏伸其祖。毁诋尤庵。公又疏辨之。 上怒答曰身为戚里。不思小心。盛气张皇。汲汲奔走于论议。已复慰解之曰。卿掌试而秉心以公。当官而思尽职事。是固可尚。于此可见 上未尝不知公。而其被疏外。特坐于平生不学妩媚态也。公于晚岁。得见尹宣举遗集。语其友曰。宣举之自比于杜举者。欲加丑于 圣祖也。贼鑴之引康王为言者。怂恿宣举。共斥 孝庙。而宣举之扶鑴为是故也。其子之背师。为扶鑴也。此如曹瞒分香。其心术自然呈露。始知吾辈欲辨父师轻重之说。犹未能觑破阴计而然矣。及京外章甫闻杜举说。争辨不得。遂大致纷闹。 上乃觅入彼此文籍。洞劈是非。削宣举父子职。而公则已卒矣。公之所耿耿于中者。至公身后而大定。公之伟识明鉴。夫岂区区常算所能及哉。尊号议起。举朝靡然。公独持正论砥柱其间。人比之刘敞。至若力争内禅。不顾犯颜。崇植 皇坛。克彰大卞。俱出于公之血诚苦心。与尊号事一般。其有关于名义大矣。公家世为 国家轻重。群壬视若鹄的。而瑞石公奋忠诛难。勋在 王室。凶徒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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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疾甚。己巳鑴党复用事。幽废 母后。削勋籍。窜公巨济者六年。已又逆黯起大狱。欲以鱼肉搢绅。 上觉之。亟诛黯。屏黜群凶。召还旧臣。时虽 壸位光复。诛讨方始。而邪议旁午。百计沮挠。倖相至请以权奸所为。归咎 上躬则骇愤极矣。公乃甄义大斥。自是仇疾者猬集。或嗾人或手疏。殆无虚岁。其掌试也。有崔世镒者诬以用私。此则不但指伯夷为贪。人所不信。衮褒昭垂。无可言矣。其争内禅也。有申浯者诬以无 世子则其言尤无伦。有不足论。以至赵泰一逞其谗讦而有德山之谪。已而溥,潜凶疏相挻而起。阴谋秘计。闪倏难测。殆与公而终始。公则惟忧念 宗国。曾不以一身事寘怀。谓宗侄曰吾不死于溥,潜之手幸耳。又吟诗有只有 君亲馀寸念。应知耿耿九原中之句。口呼遗疏。大略言无忘冠屦之倒置。使大义不泯。痛戒阴阳之混淆。使壬人屏迹。字字罄竭衷赤。其可谓毕义愿忠。至死深笃者欤。讣闻 特下隐卒之音。赐赙加等。寔丙申六月初三日也。享年五十九。有李郑二夫人。白江,松江二相国之孙。俱以贤哲名。而郑夫人之哀毁自灭。亦可见公刑家之一端也。与公同葬于广州速达里先墓下。二子进士星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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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行早没。阳泽新登文科。星泽与四女为县监李衡镇,李渻,主簿李道普,士人李思赞妻者。俱李夫人出也。公温雅刚介。不苟訾笑。穷思极微。惟善是求。喜读易。潜心朱子书。讲论理义。识解明确。雅不以学问自居。而日用云为。鲜有不合于轨则。尤庵亦亟称之。为文章尤长于冢刻。兼工篆隶。既以匡君正俗为己任。政事才为其所掩。而峡邑江都之政。保障抚字。各得其宜。釐革弊事。综理严密。处庙堂顾惜大体。思振颓纲。至论筑城赈饥之利害。南北边虞之防御。无不凿凿中窾。尤可见智虑之该通。而乃若砺操而一尘不染。饬躬而宿不愧衾。世多以此称公。而在公特馀事耳。公早岁巍阐。出入华要。而盐梅未契。枘凿难合。至如主盟词坛。宗匠一世。亦可谓显矣。而乍登旋斥。时困外补。实未能究其用。君子重为之惜也。虽然第一义三字。既为公用世之祯符。而他不顾问。则凡世之荣辱得丧。公已付之膜外久矣。尚何足道哉。领议政兼大提学李宜显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