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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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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泉集卷之十八
 疏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1H 页
因 严旨辞职疏
伏以臣即伏闻。 筵中以朝者本院之启。 圣教极严。历数臣罪过。至以凌侮 王家子孙为辞。臣始焉惶陨。而继以慨惋。盖玆事既违 国朝之常典。又无祖宗之所命。揆诸法例则不当。论以事理则未安。臣职掌出纳。义难泯嘿。区区所怀。只在执法。若其罪状之胪列。亦由于明其颠末。而凡所云云。非臣杜撰。皆是当时廷臣讨罪之辞。而臣特举其什一耳。噫。银潢璿系之贵。诚是国人之所尊。而若不幸而得罪 王室。则其在逐鸟雀之义。固当明言正议。以彰其罪。臣之前言。盖出于欲尊 王室。此岂有意于凌侮哉。臣职责所关。略陈一 启。而微诚未格。反承情外之谴责。其何可晏然冒居于近密之班。以益其罪过哉。玆敢仰暴危悃。退伏私次。伏乞 圣明亟褫臣职。仍勘臣罪。以安私义。不胜幸甚。
辞大司谏疏
伏以无状贱臣。过蒙 洪造。忝窃已多。愧惧恒切。不意 误恩。乃授以争臣之长。臣闻 命震駴。抚躬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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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实不知所措。窃念谏官为职。论人主之阙失。与宰相而可否。其责任之不轻。固已较然。而至于长席。地望尤重。实是 朝家之所当慎简。而不可滥畀者也。而臣至愚极陋。既无可取。重以迹忝肺腑。事多嫌碍。其不合于言议之职。非止一端。是以曾在七八年前。屡叨台阁。而辄皆力辞。以免为期。区区自靖之志。伏想 圣明亦必有以俯烛耳。前既辞免。今则承当。已无其理。而况本职之重。有加于前所辞免者耶。抑臣又有所危蹙而靡安者。臣于言职。固尝辞而不居。若乃廉义之所关系。间或不免陈列。此盖秪自辨白而已。非敢以争是非论淑慝也。而时议不谅。动加以戚里骄横之目。自辨之言。犹不可为。若真有所争论。则其为累 朝廷辱身名。当复如何哉。苟或恤此。泯然而噤嘿。苟然而尸居。问其职则曰谏官。而问其言则曰我有所嫌。只窃华贯。以耀其身。如仗马之食刍豆。土偶之被文绣。臣虽不佞。亦不能为也。且臣性本孤拙。不善进取。身经颠踬。愈思敛退。显要之涂。实非所期。而今玆新除。遽出常格。比来铨注之规。虽有变通之例。此所以甄收人才也。而如臣不肖。亦得夤缘滥吹。窃恐名器自臣而亏损矣。盖臣于本职。其不可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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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而冒玷。如右所云。玆暴由中之辞。敢干 盖高之听。伏愿 圣明曲垂体谅。亟 命镌改臣新授职名。俾令官方无轻。微分粗安。公私并幸。
因李喜鼎疏辞职疏(兵曹参议时)
伏以臣顷在谏职也。得见李喜鼎等疏本。其诬毁臣先祖文元公臣长生。极其无严。臣诚駴愤痛迫。直欲呼号辨白。而其言既由于 圣庑啜享之事。则惟当以俟公论。不宜遽陈私义。而亦不可晏然于职次。是以泯嘿屏伏。呈告解免。此固不特为阴阳之为寇。职事之久旷耳。日昨我 殿下洞察其欺诬之状。亟施以投畀之罚。 圣朝斥邪堲谗之意。可谓至矣。今者馆学章甫。抗章快辨。士林之公论。亦已伸矣。为子孙者宜无馀憾。而然于私义。尚有不敢自安者。则亦安得终自外于 闵覆之下哉。夫喜鼎等诬毁之言。今不必一一论辨。而至其子姓多显云者。尤极悖慢。窃念臣家蒙 圣朝之大造。席先世之馀荫。通籍登朝者。盖亦不少。而若乃从祀之论。实系斯文重典。士林之所以陈请。 朝廷之所以处分。夫岂以其子姓之衰盛。有所左右。而今乃隐然归之于私门形势。此辈若有严畏 朝廷之心。必不敢乃尔。然则此恐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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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侮辱臣先祖而已也。无伦之言。固不足与较。而只恨如臣不肖。滥厕通显。致令嫚辞上及先祖。惭痛之极。如不欲生。如是而尚可冒齿周行。以益其罪戾乎。昨者臣兄臣镇龟略暴危悃。过被 恩言。以臣感激攒戴之诚。似不当复事渎浼。而臣兄之于伊时迫于严召。未暇悉陈。玆用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谅臣区区情理。亟 命镌褫臣职名。俾令私义粗安。千万幸甚。
因扈卫厅 启辞被推后论辨疏
伏以顷因扈卫厅 启辞。有本曹堂上从重推考之命。臣悚惕骇惑。寻单屏伏。只俟仰对于公缄。不敢露章而自辨。不意即者 严召辱临。分义是畏。黾勉趍承。而终不敢冒进 天陛。略暴危悃于 象魏之下。惟 圣明少垂察焉。夫扈卫军官之不为关由本兵。私相代直。冒试中日之颠末。具在本曹前日之 启。已经 乙览。臣固不必重陈。而盖 禁直既严。 国试亦重。则身为兵官。欲问事状者。是其职耳。且本曹凡百事务。皆于内省开坐举行。可问者推勘。可罪者杖罚。乃其恒事。匪今所刱。而至于军官之非出身者。各司例皆推治。然则以本兵而为宿卫之政。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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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招于白徒之注名幕籍者耶。既问其事则例书所供。而官司之于犯人。元无许其戴笠平身而着署之规。此实举世之所共行者也。况臣于玆事。初既移牒而请其起送。继又陈 启而归诸攸司。未尝直自捉致。遽施责罚。自谓过于审慎。而今者大臣至目以举措怪骇。此岂臣意虑之所及哉。且臣之考校试记与省记。而觉察该厅军官之代直冒试者。实在曹吏坐捉厅属受罪秋曹之前。而盖缘往复于僚寀及总管。以致移牒之差迟耳。抑臣又有所过忧。今于此辈。乃以为毫无所犯。释而不治。则其流之弊。恐有奸细闯入 禁直。而混试中日。此其关系。岂浅鲜也哉。若乃该厅军官不受巡检之有乖体统。臣亦议于长僚。而长僚白于 前席矣。衙门虽尊。 御牌为重。且总府兵曹。或检或否。诚未见其有执。而大臣之言乃如彼。臣何敢诿以长僚所陈。而厌然自安而已乎。臣闻唐时旧相郑馀庆留守东都。而其军人骂人妻妹。则河南令韩愈追捕而杖之。李藩之告礼幽州。刘济以三公为节度。而韎首靴裤。握刀郊迎。噫。以骂人妻妹。较诸私代 禁直冒赴 国试。则轻重既悬。而追杖之与推问。孰紧孰缓。节帅之贵而尚屈于使价。则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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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耻受 御牌巡检。又果何如也。无论古今之同异。区区愚见。只欲奉职事尊 国体。而大臣不相见谅。反加诃责。臣虽庸陋。亦有羞耻。其何可腼据于职次哉。伏乞 圣明俯赐照察。亟许褫免。俾令廉义不至隳坏。千万幸甚。
辞大司成疏(礼议未肃拜前)
伏以臣之待罪夏官也。因检饬宿卫之事。遂致大臣陈 启论斥。而 圣明不加诛责。只施薄罚。继辱 严召。是宜竭蹶趋承之不暇。而情实未白。理难冒进。略陈危悃。见格喉司。终至抑郁而退。自速违慢之罪。恩叙旋下。职名又加。私心感陨。不可量已。伊日事状。具在缄辞。区区愚意之亶出守职及其所行之实遵旧例。 容光之明。想有以照烛耳。固不必复事覼缕。而衅咎之馀。踪迹靡安。春曹前除。犹且蹜䠞而不敢辄就。今玆新 命。忽及梦想之外。臣诚震惕惶愧。不知厝身之地。窃惟有国所重。莫先学校之政。而师儒之长。实尸造士之柄。其为任之不轻而重。果何如也。是以 祖宗之世。必得如尹祥三金辈之长德邃学。以付斯任。而近代之所以遴选。亦莫不以文学著称。即今人材藉曰日下。然其前后经历者。岂有如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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倥侗颛蒙而滥吹其间哉。念臣失学不文。材质无所底。重以处地多碍。行己迷方。颠踬相续。訾毁无已。以此尚不可为桐子之师。而乃令据皋比训章甫。责之以导迪作成之效。是何异于策跛躄以致长途。强僬侥以举重负也。况比来台阁之章韦布之疏。皆忧士习之不正学制之不修。请择师儒。而庙堂亦以妙选久任为言。则今之宜加难慎。又非他日比矣。而遽以无似之臣。骤躐已试之人。为官择人之道。不当若是颠也。噫。所谓导迪作成之非可儗议于贱臣。不特臣自知甚明。 圣朝之授臣以此职。亦岂有责成望效之意哉。是不过为其举行寻常制讲之事耳。然而臣于经传之句读。面目俱生。科文之体制。门路未分。如是而谬膺课试之任。则必致头脑疼烘之讥。臣身之贻笑受侮。虽不足恤。其于辱 清朝而羞当世何哉。臣故自揣自量。终不敢以承当为计矣。臣自闻 命以来。精爽靡主。危厉无极。文字控辞。亦有所未能为者。徊徨跼蹐。以过屡日。始敢露肝膈之恳。干 黈纩之听。伏愿 圣明。曲垂体谅。亟收臣新授国子之 命。以重名器。以安贱分。公私千万幸甚。
请退行 视学疏(大成时)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4L 页
伏以臣猥以无似。尸居师儒之职。凡于教迪作成之事。固不敢与论。而今有事系本馆之所掌而理宜变通者。冒献愚见。惟 圣明垂察焉。窃伏惟念 坤圣违豫之候近益危笃。复置药厅。此时设科。诚未合宜。才因庙堂陈请。式年初试及北路别科。并皆退行。此固得体。而独于谒 圣之科。不为举论。臣未知其故也。夫 视学之举。非如大比之有定期。迁退之际。无所妨碍。况其事体之豫大。仪文之繁缛。又非寻常科试之比。而以今日群下之道言之。当如孝子之不栉不翔。亦何心于赴试场而赌荣名哉。是以斋中多士之议。皆以此举为未安。多有不欲赴者。且自前 视学之时。馆官例率儒生。前期肄习其仪度。而此亦不遑于举行矣。古昔帝王之入五学。非苟然也。盖欲令百姓黎民化辑于下也。今儒生之议如此。其意可尚。则 朝家当思所以扶植也。备局前日之 启。有临时观势差退之语。而臣愚以为不必迟待多日。宜即决定其退行。使中外晓 圣朝重伦常之意也。臣待罪馆官。既有所怀。敢陈执艺之言。伏愿 殿下更询庙堂而处之焉。
国恤后论丧服疏(大成时)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5H 页
伏以臣民无禄。 圣妃登遐。群下如丧之痛。已不可言。而仰惟 殿下遭齐体之戚。念牉合之义。其为悲怛。当如何哉。仍窃伏念礼者。纲纪人道之大端。而古昔先王之于丧制。尤加慎重。盖以死丧之变。实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忽也。臣伏见礼官所勘仪注。 殿下服制定以杖期。又云十三日除衰服。三十日除布带。臣愚未知此何所援据也。臣谨按仪礼丧服。妻杖期。大典五服条。妻期年而不杖。五礼仪内丧。不著 殿下之服。而只于百官服制。有 殿下服尽前后之语。而曾在乙亥 国哀。礼官请议大臣。遂定杖期之制。至今行之矣。五礼仪既无可稽。大典虽期不杖。则杖期之制。寔遵礼经也。是其节文。宜皆纯用古礼。而所谓十三日三十日之制。则初出于庚子旧例。盖庚子之丧。掌故文籍。散逸于兵燹。礼官无所就考。妄引以日易月之规及朝臣期服给暇之式。以傅会服尽之文而杜撰此制耳。易月之规。肇于汉世。本非所可法也。且以近代公除之例言之。三年之丧。公除于二十七日者。并禫而计之也。杖期之禫。行于十五月。而今其计日止于十三日。何也。况公除之设。特以机务之不可旷废而已。亦非遂以此易月而便释衰也。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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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给暇之限。盖为赴公供仕。而丧服固自如也。臣下之事。既不当取例于 君上。况可援是而遂为服限耶。且斩衰则带绞。齐衰则带布。未尝有无衰而有带之服。而今乃于除衰之后。独以一布带为服限。此又何礼制也。夫妻服之与通丧。虽有间焉。亦非旁期可绝之比。故先儒之论曰妻虽服期。本为三年之丧。又曰天子诸侯。为正统亲后夫人不降。然则其服之不轻。而虽以王者之尊。亦不可降绝也明矣。 本朝丧礼。最为近古。而乃于齐体之至亲。遽除其应服之服。此虽载在 国典。尚有不可。况出一时有司之所臆断耶。五礼仪之只云服尽。不言服限。盖其疏略未备者也。此等疑文。唯当阙之。岂可挽牵捏合。强为典礼。而况既行杖期则又何拘挛于此耶。凡丧服。当降则降之。未有不终月数而先除者。今之丧服。既非所当降。而受衰未久。旋即除之。所定者期年。而所服则旬日。名实相背。情文未称。先王制礼之意。果安在哉。礼久而不葬。旁亲期以下至缌。不得变葛。仍犹服麻。月足以除。然皆藏之。至葬则反服之。夫以功缌之旁亲。已足月而除服。尚服所除之服以葬之。况今以杖期之重制。未至限而先除。不服其服于启攒复土之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6H 页
时。则其于平日同奉 宗庙之情义。得无有歉乎。且礼曰君所主夫人。又曰凡丧父在父为主。今日之丧。固是 殿下所当主。而妻服之有练祥禫。著于礼经。则他日渐变之节。非特为 世子之服而设也。而衰服已除于十三日之后。则练与祥禫。将无所施。若为此而使 世子主祭。则不几于主丧之嫌乎。盖练与祥禫。固不可缺也。而今欲行之则在 殿下既为虚文。于 世子又却有嫌。理势两难者。只缘衰服之先除故耳。由是观之。十三日除衰之制。考于 国典而无可据。律之礼经而大相乖。揆诸情义而甚未安。参以理势而有所碍。何可因循沿袭而不思所以釐正也哉。藉曰 先朝之所已行。今不可变更。是亦有不然。夫杖期。本非 祖宗之制而行之矣。无杖而有杖。乃节文之大者。而行之无难焉。则以已受之衰不先除。而终月数。是不过补其亏缺耳。有何变更之可疑耶。至于百官服制之宜用衰绖杖屦。自有先贤定论。虽不能举而行之。亦当就今日袍帽之制。稍正其失。而礼官仪注。定以臣僚于十三日三十日之后。入 阙及进见。或着乌帽或服纯吉。此又不可之甚者也。礼曰虽朝于君无免绖。其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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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丧而尚不夺。则况为小君之服哉。若谓 朝廷之仪。自有厌屈之礼。则是亦岂无可以微变者。而遽令玄其冠华其衣。以伤服母之义哉。臣愚以为今日殿下之服。略仿二十七日公除之例。十五日之后以素服视事。不除其衰而存之。凡于葬祭之节。以此临之。臣僚之入 阙进见。勿遽用平常之服。则名实不爽。情文允合。而服母之义。亦庶乎其得矣。惟此服制之失。臣从祖故判书臣益熙与故领议政臣李敬舆连章继论于乙亥。逮至庚申之丧。故左议政臣闵鼎重亦上劄言之。而皆未准请。夫以三臣之言而不得施于当时。则今臣此言。可谓僭越。而礼有失于前而得于后。事或遗于古而举于今。是以范祖禹丧服之论。不行于元祐。而朱子之议。见用于绍熙。我 宣庙特从闵纯诸臣之说。改旧制行素冠三年之礼。此可见采施之有时。釐改之无嫌也。且今 王世子进见之服。既不用五礼仪。而有议改之举。则岂独于玆事而持疑不改哉。况我 殿下睿智天纵。圣学日跻。凡诸屡 朝之阙典。次第讲行。曾不留难。则今于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忽者。宜益加意而力行。臣故不敢以旧例之难改。前日之未遑。有所嗫嚅。而悉陈愚见。伏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7H 页
愿 殿下明教有司。博询审处。俾令邦礼终始无憾。不胜幸甚。顾臣虽极憃鲁。既忝明伦之地。而今玆丧服。亦系彝伦中一事。有不可以身非礼官而不言也。惟 圣明察其诚而恕其僭焉。
辞职兼论事疏(左副承旨时)
伏以臣本虚脆善病。近又积伤于惨戚与行役。旧疾新恙。并侵交作。痰火上升。夜不得眠。痞积中结。昼不能食。精神烦瞀。肢节麻痹。顾此病状。实无奔奏职次之望。顷于辞本。略陈情实。而未蒙 恩许。继辱 严召。只得黾勉供职。不敢烦渎告病。而 朝家多事。僚寀有故。半月之间。几尽儤直。劳瘁既多。病情越加。即今种种杂症。有难枚举。而其不可胜堪于夙夜之任则决矣。且臣有区区情事之闷迫者。猥屑是惧。嗫嚅许久。亦何可终自外于 闵覆之下哉。臣妻之葬窆已卜日期。而一子齿弱而病不能干蛊。附棺凡具。非臣身自经纪。将不得及期完了。而縻系剧务。公退绝少。其何能暇及于此等事哉。此虽私故。若其情理。亦甚悲切矣。臣闻故儒臣郑经世以其子丧。陈章辞职。今臣情事。援此为例。则亦或可幸无罪。恳乞 圣慈。谅臣病状。悯臣情事。特赐褫免。千万幸甚。仍窃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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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归自松楸。待罪近密。今已多日。而适会引接之久旷。未得入对于 前席。衷悃虽切。陈达无路。毣毣之怀。有不自胜。敢具文字。以尘 宸严。惟 圣明察之。窃以程子之传易曰。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叶氏解之曰正伦理则尊卑之分明。笃恩义则上下之情合。二者并行而后。处家之道笃矣。然必以正伦理为先。未有伦理不正而恩义可笃者也。程传又曰人有诸身者则能施于家。行于家则能施于国。由是观之。处家固有其道。而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为人君者。可不懋哉。噫。 邦运不幸。无前之变故。乃出于掖庭。中外震惊。何可胜言。然而天下之事。有本有末。臣请姑舍其末。就其本而言之。惟我 殿下之御极图理。今近卅载。其讲学而穷理。非不熟矣。非不多矣。臣不敢知平日之所以正身而正家。以之出治于国者。果皆合于程子叶氏之论欤。如或自省而有所未慊。则是宜惕然而忏悔。瞿然而惩毖。毋以妖巫凶婢已伏斧锧。谓之伸王法明人纪。而继自今必孜孜于有物有恒之义。勉勉于威如反身之象。以致假有家勿恤吉。则表端而影直。源清而流洁。治隆于上。化行于下。庶可以倾否而回泰矣。且今日之急务。惟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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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 春宫。而前后诸臣相继陈说。 殿下辄下留意之教。则凡所以恩勤顾复者。想必靡不用极。而第帝王之礼。有异家人。三朝之外。若退在庐次。孑然独居。任情号陨。其所伤损。有不可量。诚愿 殿下常令来侍。抑其哭泣之节。强其饘粥之食。宽譬慰谕。俾不底于惟疾之忧。而若值接臣邻裁政务之际。则亦须置之左右。俾有所观感。且令日接宫僚。毋间昼夜。与讲古人居丧之礼。而尤致意于毁不危身。毁不灭性之训。于以排遣悲哀。镇安神心。则不但大有益于扶持调护之道。其辅养德性之效。亦必有愈于宦寺之与处矣。抑臣又有所耿耿于中者。夫君臣晋接之节。既著于易经。先儒又以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为言。则人君之不可久废视朝也明矣。况今 殿下丧戚之馀。重以变故。悲伤既切。慨惋亦深。则血气之易致底壅。心志之因以烦恼。理势之所必然。然则其所以节宣调和之道。惟在于频数接对。讨论治理。而 筵席之停废。今已月馀。群下之所闷叹。岂特为机务之淹滞而已哉。且比者乾象示警。星变雷异。继出沓臻。其在修省之方。尤宜奋发而振作。不当宴安而悠泛。虽以鞫事之方张。未遑日次之引接。而亦岂无可以间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8L 页
停治狱。 入侍奏事之时乎。至于喉司之臣。经幄之官。镇日在直。无所云为。则时时持文书奉简册。反覆禀断。从容讲读。亦何所妨而不为耶。臣之此言。非为文具。盖欲 圣明念咨诹察纳之道。以之治身以之应天耳。且 朝家之罪臣下者。虽于薄罚轻谴。亦宜谅察其本情。而日昨台官以林濩之不奔 国哀。金致龙之避事下乡。劾罢之。濩之初未即奔哭。虽未知其病故之如何。而至于伊时则来到江外。乃遭台评之状。人多传说。臣亦于松楸归路。目见其自京而南还矣。无论其行之迟亟。渠方来到。而台论之遽发者。未能审察而然欤。至于致龙递职之后。因事下乡。朝士例为之事。则何可以此强归之于巧避。然则其所以被谴者。皆不无可恕之端。以 圣朝体下之道。恐不当仍施罪罚也。臣既有所怀。不敢自隐。溷浼至此。伏望 殿下谅其诚而恕其妄焉。
升秩后辞工曹参判疏
伏以 因山告成。终事克襄。 圣上以悼念之心。轸使役之劳。遂举酬赏于敦匠诸臣。而升资盛典。猥及贱臣。继又有水部贰席之 命。臣震駴惭恧。不知厝身之地也。仰惟 圣后子育群生。仁深泽厚。而光复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9H 页
未几。 登遐此遽。妇孺舆儓。亦皆奔走号慕。则凡厥臣僚之祗役廞事者。孰不自尽其心力。而臣适承乏。谬膺篆旌之任。自念笔路甚疏。固不称于司常之所共。而揆诸义分。有不可以不工辞者。遂敢冒昧书进。其为拙劣。臣犹知之。得免谴罚。尚云大幸。不意 恩赏。乃反僭加。此于综核之政。果何如也。抑臣又有蹜䠞而不安者。臣于曩者。以监蕫祔礼。既得增秩。今又夤缘玆事。骤躐谬资。三载之间。再迁官序。侥倖踰滥。盖鲜与比。而况此命德之器。实是古人所重。而资级职名。一时并施。岂不有乖于懋官懋赏之义哉。且臣禀甚庸陋。迹最嫌碍。唯当屏置冗散。不宜叨冒尊显。而前后 误恩。隆厚至此。鹈梁有刺。蚊山难负。倾覆疾颠。理所必至。区区忧懔之怀。不啻临渊集木之所可喻也。玆敢不避烦渎。仰干 宸严。伏乞 圣明念朝家爵赏之宜慎。察贱臣避辞之由中。将臣新授资级与职名。亟 赐收回。使名器不轻。涯分无溢。公私不胜两幸。
辞弘文提学疏(行大司成时)
伏以臣于万千梦想之外。伏奉除 旨。以臣兼充弘文馆提学者。臣闻 命震惕。惶汗如泻。罔知厝躬之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29L 页
所也。窃念贱臣颛蒙陋劣。了无寸长。而前后践历。举皆侥踰。其所以上累 则哲之明。下积尸素之罪者。固已多矣。今玆提学之职。盖为赞文治焕鸿猷而设置也。则其责任之重。实亚于文衡。夫凡有司之事。犹或可以强勉而试可。奔走而致力。至于词翰为任。地望自别。工拙立见。苟非其人。莫可拟议。如臣性本昏塞。重以惰弃。虽尝忝窃儒科。猥通文阶。而实未能讲究于一卷之书。肄习乎数篇之文。故曾带三字之衔。每遇撰制。辄患蹇涩。其为负职事而资讥诮。不啻葫芦之依㨾而已。况玆馆阁之选。有非寻常制 教之比。则尤何可不量人器之当否。而苟然充任乎。仰惟朝家之遽授臣以此任者。亦岂真谓臣果可以称塞哉。只缘 亲享有期。祭文将撰。而主文之臣引疾。前任之人在乡。事迫人乏。无可付畀。而以臣家世屡任文苑。意或绪业之有所传受。可以备一时之任使故耳。噫。臣之不肖失学。自知无能为役。丝纶之继美。实非所望。金根之误认。宁不为愧。然则今臣冒叨。不但有玷 清朝。其为忝辱先世。又当如何哉。臣之决难承当如右所陈。而 召牌继降。催臣就列。悚恧之怀。于此倍深。而亦不敢坐慢 严命。勉诣 象魏之下。
竹泉集卷之十八 第 230H 页
仰暴肝膈之恳。伏乞 圣明。俯垂体谅。亟收新 命。使名器不轻。分涯无溢。公私并幸。
辞弘文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于日昨。遽忝文苑兼任。冒上辞章。未蒙准许。严召之命荐降。祭文之撰甚迫。顾畏义分。不敢逃避。遂至黾勉承受。牵率制进。其为惶悚惭恧。不啻心悸而颜汗矣。今臣虽已承 命就列。顾此职名。终难冒叨。而前疏匆急。未悉底蕴。则其不能动 圣心而回圣听。固亦宜尔。何可以烦复为嫌。更不罄竭衷悃。以冀谅察也哉。窃惟 朝家之凡百差除。莫非所可难慎。而若乃文苑之选。尤有重焉。故虽以前辈名臣之通才峻望。而亦不得人人辄授。此盖以文章自有定价。有不容虚伪于其间故耳。今则不然。乃以失学不文之臣。置诸修辞饰猷之职。是何异于策蹒跚以驰千里之长涂。任瞽矇以辨五色之文采也。伊日之事。出于窘迫。殆同权摄。而其为辱名器隳政体。有不可胜言。臣之初不能矢死循墙而抗颜代斲。固有其罪。今复仍循蹲据。视若才之所可堪分之所当得。则岂不重得罪于公议。羞盛世文学之士乎。目今人材。虽曰眇然。而历观大小任事之臣。举皆人与器称。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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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臣之于此任千不类万不近者。臣之区区所悸。恐朝家量才授官之盛意。至贱臣坏了。而时事可知之讥。必将及于今日矣。抑臣又有所怵惕而靡安者。师儒长席。已自不轻。而馆阁隆选。又从以加焉。乃以造士之责。华国之任。并委于倥侗颛蒙之一愚臣。此譬如压岱嵩于僬侥之两肩。僵踣之患。可立而待。尚何论其担荷之能否哉。噫。臣于本职。固知其踰滥。而既未能力辞。今又尸居匪分之兼任。则不特臣沓贪之罪倍蓰于前。 朝家之设置两职。非为荣臣一人之身也。而前后 误恩。荐叠如此。岂不大有乖于为官择人之政哉。而况文苑前任之臣。今已还朝。不患无人。则尤何可承乏苟充。而终昧逊让之道乎。昨过 社壝陪卫之后。宜即控辞。而连以頖宫之试。总府之直。有未遑焉。今始暴由中之恳。谒 听卑之聪。伏乞圣明俯垂照烛。亟改臣所兼提学之职。回畀可堪之人。私分幸甚。 国体幸甚。
辞北科试题书进疏
伏以即者因艺文提学徐宗泰之疏辞。北科试题书进。乃令贱臣书进。而继降 召牌。臣不敢坐违 严命。黾勉趍诣。而窃念今玆试题替代之举。违法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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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体貌。实有不敢冒当者。盖宗泰以前任文衡之人。又方带艺馆之职。主文之臣有故则代行其事。体例当然。而今乃强以主试而出题。谓有嫌碍不便之端。固辞而图免。是有大不然者。夫大而科场。小而泮制。主试者之自出其题例也。他虽不暇广引为證。只就北科已事言之。故相臣金寿恒之为北科考官。自出其题。仍为赍往而试士矣。主试而出题。果有嫌碍之端。则以前辈之厚德谨行。何不辞避耶。凡掌试者。惟当公正其心。严谨其事而已。何必以不自出题。为远嫌之计耶。且其疏所谓主文之人书进而试官赍往云者。乃近来试官之非带馆阁职者之事。今日宗泰恐不当牵此而为例也。夫以宗泰之前任文衡时带艺馆。而犹难于书进试题。则如臣之新进末学。尤何敢抗颜代斲。以犯僭妄之罪哉。文苑之任。自有体貌。科试之事。宜循法例。 圣教虽勤。玆不敢奉承。而有此烦控。伏乞 圣明俯垂照察。亟收令微臣书进试题之 命。还付主试之人。以存法例。以重体貌。不胜幸甚。
请复泮宫讲制旧规疏
伏以蒙陋贱臣。过被 恩私。待罪班教之地。前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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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月矣。而其于导迪作成之方。授数论说之事。固知万千不称。孤负职责。只俟邮罚。而至若寻常讲制之劝课。犹或可以自勉。试就本馆故事而考究。则有中废而宜复者。臣请条陈之。窃稽本馆有所谓学令。此乃 祖宗朝所定著。而中间不得遵行者也。其学令。有儒生日讲。岁抄通考画数合计。式年讲画之规。故故相臣闵鼎重为大司成时。援据于此而损益之。请设通读。盖通读云者。学官以每月朔望。试讲居斋及在家诸生。一月所讲者四册。而次第遍讲。则至于年终。几乎尽诵三经四书矣。遂通计一年所讲。二十画以上者。列名入 启。以俟 恩赏。本馆又曾有中旬下旬轮次制述之规。而亦废阁。故鼎重请仿其规。设轮次于每月试制诸生。到年终通计。十画以上者。入 启如通读之为。则 先大王初下其事于礼官。又下诸大臣。卒用领议政郑太和议。讲制优等者各五人。给与东堂初试。而仍为定制。其时儒生因此颇有激劝之效矣。逮至闵宗道之冒长国子也。务为变更。以恣胸臆。入对荧惑。请罢此制。噫。以鼎重之竱精学政。太和之练达宪章。熟讲而详定者。乃为奸壬一朝所废坏。玆事之有关于贤邪消长。殆类齿坐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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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或否。可胜叹哉。夫其非毁此制者。一则曰此非 国典所载。不过近年刱设。一则曰以通读许赴式年讲经。则徒习口读。全昧制述。一则曰不通初二册。而通三四册则亦许计画。是皆有可辨者。中古以来。大小课试。非大典所载而行之为絜令。非止一二。盖立制之始。虽主简约。而取人之要。务在该备。则无于前而刱于今。固无不可。况日讲旬制。载在大典。而通读轮次。实仿乎此。则其可直斥以刱设耶。经学文艺之俱全尚矣。而人材渐下。难以求备。殿讲 恩赐之类。既不以未试辞章。抑其赏典。则何独于此。苛责其兼有耶。居斋圆点者。不讲不制。坐得解额。而不言其侥冒。乃反龂龂于终年勤诵者。抑又何也。况屡试讲诵。又论旨义。则亦非徒习口读者所可偶中倖占。又况通读以讲。轮次以制。而藉口于讲。并与制而悉罢之。此果是公议而然欤。至于不通初二册。而仍讲其下。若失太宽。则唯当稍艰其选。使不通者不得仍讲而已。何至因节目之少差。辄罢其制耶。仍念 国朝取人之法。初选以文。会讲以经。此大比设科之本意。而比来经与文分歧。经生则专事诵读。或无以结撰简牍。文士则徒尚寻摘。殆不能辨析训诂。末流之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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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所叹。而然岂可以此。辄废劝课哉。今若就此成规。略加润泽。使试讲者。亦为试制。而稍减讲画。仍并额数。必须俱中而后。得蒙赏典。则庶几经者业文。文者业经。不失 祖宗造士之良法。何必非毁废坏而后为快哉。通读轮次之不当罢也如此。则顷于齿坐复旧之后。亦宜次第请行。而仍循未果。遂至今未复矣。玆事既系名臣所建请。 圣考所采用。而其为制也。终年之间。试讲试制。使积久而始有得焉。则有补于诵读佔毕之工。盖不浅矣。今岂可以中间废罢。而终靳其复设也。且本馆春秋课试。即三三九九两节日。政府六曹馆阁合坐试制者也。此其事体之重。盖与兵曹之都试相类。是以 朝家优加激赏。九日制则自 先朝例为赐第。至 当宁临御以来。遵以行之。三日制之赐第。始于 孝庙之朝。旋虽中寝。而丁卯以后复成近例。盖前后以节制登科而布处于宰列从班者。指不胜偻。无论儒生之兴起耸动。 朝家之由此得人。亦云多矣。而顷于庚辰三日。乃以儒生赐第。其路太广。柑试之外。 命勿赐第。臣不敢知 圣明此教。为其嚬笑之爱惜。不欲 恩赏之过滥欤。抑或痛惩科狱之淆乱。杜塞侥倖之蹊径欤。 渊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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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固非小人之腹所可测度。而虽就其举措而论之。不无得失之可言。夫合坐课试。事体既重。前后 恩赏。亦有其例。而今乃遽罢已行之规。永绝方来之路。此不特儒生辈落莫。窃恐取人之道从此崎岖矣。况都试赐第。至前夏行之不辍。而独于本馆之节制。偏加裁抑。右文之道。恐不如是。藉曰大典之于春秋课试。只云直赴覆试。今不可滥觞。则都试赐第。亦岂大典之所载耶。近代政令。取便时措。而不拘古典之有无多矣。中日试射。元非旧例。肇自挽近。而 赐第之赏。曾不留难。则今于课试 恩赏。何独胶守古典。不思通变耶。以此观之。今之新令。以为出于嚬笑之爱惜则左右不均。厚薄相悬。以为由于侥倖之杜塞则过于惩砺。并废劝课。揆以彼此。未见其有得矣。然则节制赏典之不当减削也审矣。抑臣窃观今日之弊。下焉而章缝惰窳。不务艺业。上焉而簪绅匮乏。殆难位置。若不勤其诱掖。力为汲引。则终必底灭裂消耗之域矣。顾臣职事之本。固不在区区讲读制述之间。而检行成德。既非庸鲁所敢与议。 本朝学校。初未尝纯用四术四教之古制。其所教训。盖不越乎通经作文。则又何可视为末务而不思修举也哉。而况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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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之戏。犹贤乎已。则今以诵经传习文艺。比之于倚席不讲。抛笔废业。其功亦什佰矣。臣故不避烦猥。有此陈请。伏愿 殿下俯垂 睿察。下臣此疏。询访庙堂。追复旧制之中罢。更加赏典之减削。而通读节目。若有可议。亦令礼官与学官商确禀定。俾可永久行之。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