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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第 x 页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一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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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大夫守江原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金公行状
     本贯庆尚道义城县。
     
 曾祖得可。奉列大夫昌宁县监。大丘镇管兵马节制都尉。 赠通训大夫司仆寺正。妣 赠淑人李氏。
     祖瑮。折冲将军行龙骧卫副护军。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妣 赠淑夫人琴氏。
     父秋吉。折冲将军佥知中枢府事。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妣 赠贞夫人柳氏。
公讳声久字德休。其贯义城者。以新罗敬顺王子锡。食采于义城县故也。高丽时有曰龙庇。官金紫光禄大夫太子詹事。有大功德于一邑。邑人至今报事不替。号曰镇民祠。四世而至讳用超。为 本朝开国功臣。官至湖南兵马节制使。六世而至讳希参。清文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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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冠冕东南。世谓之七峰先生。历扬华显。卒官通政大夫三陟都护府使。后以季子东冈文贞公宇颙参原从劳故。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有四子。其仲讳宇宏号开岩。亦以文行著称于世。官至弘文馆副提学。是为寺正公之父。世居于星州。至承旨公始居于安东府奈城县。爰暨参判公连世入太学。绍开厥家。以笃其祜。公幼端重。不喜杂剧。五六岁时。同群儿游宅畔岩边。忽暴雷震岩石。家人惊走视之。群儿皆昏仆褫魄。独公安坐如常。伯父参奉公心异之。以为当远到。比就傅。聪警嗜学。不烦课督。甫十馀岁。已解作文程式。尝著夫子贤于尧舜论。一时先辈莫不嗟赏。以为殆无愧科场嵬选。自是藻思日进。弱冠连占解额。二十二升上庠。二十九擢明经第三名。即付长兴库直长。转金吾郎。升国子典籍。辛亥夏由殿中出知务安县事。时年三十一。抚民束吏。威惠并行。邑有奸胥。偷公籴数多。更累政不得发。公至始根究悉推还。会绣衣行县。入胥言 启罢公。一邑人士吁使台请留。而公已投劾矣。已绣衣追闻知见卖。深悔其轻发云。癸丑叙拜秋曹员外郎兼春秋。明年春升正郎。簿牒详敏。裁决精当。为诸堂上所推服。八月 显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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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公以冶炉所郎厅。敦事于 健元陵下。竣事还朝。转国子直讲。乙卯迁骑省员外郎。俄出佐畿幕。寻拜司宪府持平。论济州牧使苏斗山不法数事蒙 允。明年夏 除居昌县监。其治一如务安。视事之暇。留意学政。多有振作之渐。后一年以副修撰 召还。戒家众毋或以毫毛润橐。适闻行中有数斗麦屑。即责而还之。其励操清苦如此。寻辞递。戊午春又以修撰赴 召。时有因旱求言之 教。即应 旨陈劄。略曰天人一理。流通无间。人事得于下则天降休祥。人事失于下则天示灾殃。其几如此。甚可畏也。 殿下遇灾修省。靡不用极。施为注措。无大阙失。而去年旱荒。前古所无。天不悔祸。又有今年之旱。或者昭格之道。有未应于天心而然欤。古人有言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夫荐祼放囚。避 殿减膳者。文也。严恭寅畏。侧身修行者。实也。伏愿 殿下恒存敬畏。兢兢业业。虽燕閒幽独之地。无一毫虚伪。无一息间断。使本原之地。澹然清明。而罪己责躬如成汤。忧伤哀痛如周宣。则可以感回威怒。转灾为祥矣。又曰 殿下即祚以来。频 御经筵。 殿下之于学。可谓笃好矣。然臣闻杨时答人之问曰。论语二十篇。无非切要语。今以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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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所已讲者言之。四子中一言一句。皆 殿下所当体验践履者也。苟规规于文字句读之末。则所谓虽多。亦奚以为者也。又曰 殿下年来少转圜之美。有訑訑之色。戚畹宗班。擅刑禁吏。邦内名山。折受宫家。则诤臣法司。请罪请罢。所以肃朝纲杜民弊。而事涉贵近。终欠 允俞。窃恐 殿下于一私字上。未尽克去也。其为 圣德之累。岂不大哉。至如精择守令之 教。频下于注措之际。而简用匪人。侵刻为上。吏得能名。民受酷祸。况严赃吏法。所以惩励贪污也。近来绣衣所廉问。台臣所弹劾者甚多。而查覈不公。辄归无过。文天祥之言曰天谴之生。民怨召之也。然则今日旱灾之酷。安知不由于弘羊之未烹乎。 上优批答曰。爱君忧国之忱。溢于言表。予用嘉尚。可不留心采纳焉。是夏眉叟许文正公久在涟上。而 召旨不降。有月廪赐送之 命。公因昼讲进言曰。用贤当尽诚礼。不可徒尚虚文。 上亦嘉纳焉。七月呈告。归觐于家。临行上劄。极论君德时弊。首言天灾叠臻。民事罔极。而内外储蓄荡竭。虽有智者。亦不能为之谋矣。各司经费。庙堂该司。亦可裁省。而 御供享 上之物。非在下者所敢擅便。请自 上特罢诸道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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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除生民一分之弊。自朝家取缩节浮费之赢。攒那填补。以充经用。而民间徵敛。一切停止。则救荒之策。莫过于此。而 殿下欲出内帑财帛。以补赈资。甚盛意也。夫内帑之设。只为后世人主私藏。非三代圣王之制。今若付诸度支。以为救民之用。则岂不足以答天谴而慰民心乎。次言王道在于无私。书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为人君者。正大公平。无一毫偏系之私。如天地之无私覆载。然后可以大服人心。故大学于修身齐家。既以偏辟为戒。而于治国平天下。又重言以利为利之害。 殿下于私字上。终未能克去病根。言涉贵近则不问是非而周遮惟恐不及。事系内司则无论曲直而决折惟其所欲。此岂盛世事乎。至于信川筑箫。尤是失政之大者。而信听奸细之言。大咈齐民之愿。台章累上。 俞音尚閟。孟献子百乘之家也。犹有与民争利之戒。岂可以堂堂千乘之国。与小民争数亩之田乎。是 殿下爱民不如爱土。信谏臣不如奸民也。台阁者。人主耳目。纪纲所系。台阁重然后纪纲立而国势尊。近日台臣争论者凡几事。而其间勉从者。不过细微数事而已。或有大臣陈达。始 许允从。 殿下将安用彼台臣。而随阙即补。有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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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之官乎。终言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一心。讲学明理而后心可得而正矣。近者 殿下讲学之工。作辍无常。一月之内。引接儒臣。不过三数日。而所谓讲说者。亦不过奔程趱课。读破数十行而已。臣决知其无补于缉熙之学。而九重深严。臣未知 殿下所为者何事。然臣恐剪桐折柳之戏。难保其必无。而嫔御近习之潜销默夺者。或不能防范也。伏愿 殿下法 祖宗朝故事。频接臣僚。讨论经史。讲究治道。则庶几聪明日广。德业日新。太平万岁。实基于此矣。虽然夫子之言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悦乎。绎之为贵。 殿下于诸臣进戒之言。非不优容听受。而夷考政事。未见敷施之实。如是则虽嘉谟日进。亦何益乎。首尾累数千言。 上又降 批优奖。九月又拜副修撰。转正言修撰掌令。皆辞不赴。己未春以副修撰还朝。始 肃考承先王末命。釐正己亥礼论。两司合 启请告 庙颁赦。 上用许相积言。久未 俞允。公与同僚上劄。言公论不可不从。犹不听。五月迁掌令。时逆竖有浈投书。江都筑城将谋称兵犯阙。事觉伏法。于是朝论始有携贰之渐。公奋笔草 启。直斥其承望巧避状。 上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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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特递。于是政院乘 上怒。请逐诸异议者。权参判瑎,李大宪凤徵,李副学沃窜。公与李中丞硕宽诸公补外。时谓之三窜五补。而公得旌义。耽罗属邑也。在极南涨海之中。去家水陆数千里。二亲跻八帙。公犹能以理自处。不为戚促霣濩态。一时侪友多称之。旌既僻处海外。王化不及。前此为守宰者。又多兜鍪流辈。率以侵渔为事。蜒户殆不聊生。公至则以廉简自牧。仁恕为治。事有合变通者。小者立罢行之。大者申绣衣以闻。釐正乃已。既又不鄙其俗。选邑中秀子弟。亲为口讲指画。颇有所开发。辛酉冬秩满归家。益蠲其冰蘖。至解所乘马而还之。从者请留不可得。旌人铸铜铭。以寓去后思。癸亥丁内艰。丙寅又丁参判公忧。服除之明年。当己巳二月。 除国子司成。公泫然曰始吾随缘仕宦。以亲老在堂也。今二亲皆已下世。虽得厚禄。谁为养。引疾辞递。连有献纳执义之 除。亦不出。最后又以执义被 召。亲友多以分义为言。遂僶勉趋谢。连带三字衔。转司仆寺正。还执义。时两司方论闵鼎重。献纳申泶忽立异。公恶其有观望态。 启斥之。 上特罢泶。以励言者。寻移献纳。迁承文院判校。以筹司荐升水原府使。辞不赴。还校理转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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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大臣有以久裨 经幄。宜加宠擢为言者。遂进阶通政。 授同副承旨。序升至左承旨。明年夏由工曹参议出为骊州牧使。邑有疑讼。十年不决。公一言得情。称神明。壬申因事罢免归。明年秋拜洪州牧使。未上移拜关东伯。因事辞递。移兵曹参知。甲戌春迁户曹参议。遭季子丧辞还。未几朝著一新。公屏居丘园十有四年。自号海村道人。或称八吾轩。日以书史自娱。若无意世事。而爱君忧国之念。益切于栖迟江海之日矣。以丁亥二月某甲。疾终于寝。享年六十七。讣闻 上遣礼官吊祭如仪。京司外官所尝莅者。亦皆依礼致赙。四月某甲。权窆于荣川郡治东灵芝山下。十一月某甲。奉迁于平恩村后负坎之原。与贞夫人权氏合祔焉。权夫人系出永嘉。 英陵参奉讳霂之女。右赞成 赠领议政谥忠定公讳橃之五世孙也。年十九归于公。事舅姑甚谨。奉祭祀以诚。理家政抚孤侄。勤俭慈惠。一惟公志是承。家虽贫甚。其在官次。未尝擅一物为君子累。子孙或有怠慢不堪穷苦者。辄戒之曰。汝曹且饬身攻苦。毋苟慕华靡为也。华靡不可久也。先公五年殁。享年六十三。有子男四人女二人。男长汝键。弘文馆修撰。蔚有时望。不幸早卒。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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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镕生员。次汝镗进士。次汝鈵亦早夭。女长适士人赵瀣。季适生员洪瑞龟。修撰有四男二女。男景澯生员。景汉,景瀗进士,景温亦进士。二女婿士人朴命济,李增实也。生员有三男三女。男景潜,景渐,景沉文科。女长适士人金尚晋。次适士人李师中。季未行。进士有三男二女。男景潾夭。景洙,景泌生员。女长适士人李守弘。季幼。汝鈵无子。以兄子景渐为后。赵有五男三女。男时经,钦经,思经,严经,麟经。女长适李弘仁。次适曹景淮。季未行。洪有一男二女。男夭。女长适郑宜瑚。季适柳沄。内外孙曾玄男女并若干人。公内蕴精华。外著恬简。机变枉曲之私。不萌于中心。浮诞矜肆之态。不形乎动静。夷考其日可见者。则参判公内外俱享上寿。公既爱以敬。尽专城备物之养。比其没也。丧致哀祭尽诚。前后居垩次凡六年。足迹不及中门。虽窭且贫。而享先仪品。必致丰腆。每当丧馀之日。斋宿哀痛如初终。常曰丧祭虽云称家有无。然诿以家贫。不诚不洁。孝子不为也。且世俗徒知有忌祭墓祀。忽于四时正祭。非圣贤制礼之意也。戒子孙无徇俗失。昆弟之间友爱深至。儿幼时携季氏上舍君游。或颠跌致伤则辄抱持啼呼。及季早亡。子女俱稚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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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如己出。婚娶不失时。与伯氏处士公同居五十年。未尝少失其意。晚年移家。相去稍间。杖藜相从。日以为常。最谨男女之分。尤严嫂叔之礼。内外族属。无论远近亲疏。一以恩意为主。虽或有意外彼此言。务容忍绝计较。如或有孤茕靡托者。必为之提诲经纪。俾不至失所。年少子弟或有尚气加人。言人是非者。辄愀然曰子弟之职。恭谨为先。彼浮躁轻薄。不祥之甚也。虽有文艺。何足尚也。然亦未尝厉声峻诃。但微露气色。令自知悔惧而已。御僮指有恩。非有大过。不辄施箠骂。或有偷窃不谨者。率盖覆以愧其心。平居与人言。不屑为崖岸。至大是非当剖判处。棘棘守己见。不以一时人言或有所挠夺。素喜曲蘖。而虽剧饮大醉中。绝口不言人过失。傍有长短人者。闭口瞪目不答。或倚枕若无闻。交际素不苟。而亲旧有患难则必先人往救。孙庆州万雄尝遘疠京邸。僚友莫敢近。独公终始相守。得生道乃去。孙公感其义。至老犹称说。性不喜华靡。衣服饮食。只取蔽体充腹。所居茅屋。倾窄不蔽风雨。处之晏如。未尝葺治劳心力。尝曰家世以清素相传。为子孙者谨守勿坠可也。自少至老。不以产业经心。见人有射利营生。心鄙若浼己。屡典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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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家无长物。敝鞯羸马。萧然若一寒士。家居日晨兴。杜门却扫。潜心坟籍。乐而忘倦。盖其记性绝人。于书一闇记者。终身不忘。然务精研。未尝一字放过。为文不事雕饰。而平铺明白。自然有人不可及者。间聚乡里子弟。劝课指诲。随才成就。一方后进以科第成名者甚多。大抵皆公教导之力也。公虽仓卒危迫之际。未尝有轻遽色。其自旌义还也。泊中洋遇飓母。舟几覆。一舟人号咷无人色。公危坐不动。任牧使弘望亦同舟。既风定怪问之。公笑曰死生命也。动心何益。任屡对人称叹以为难。直政院日。适被酒卧。忽 宣召甚急。傍人扶起加朝服。公抱文簿直趋入。应对惟谨。写案牍以进。字画如常。辞理详尽无遗漏。既退醉卧复如故。观者异之。前后仕进。见递即还。未尝无故或淹。又未尝一迹权要。坐此多蹇滞。亦不恤也。李侍郎沆尝语人曰。凡人跻华膴。率多有所扳援。独金某不由蹊径。自致清显。真贞上也哉。盖公笃伦以立本。勤业以发身。而刚介自守。耻为软熟态。历践中外。随事有能名。其在台阁则正色直言。糺逖官邪。不肯迎合时好。在 经幄则论思进讲。剀切的当。被 人主深奖诩。在喉司则久典刑务。虑问精详。为僚友所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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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州县则革弊苏残。惟恐不及。兴学育才。不以遐远而忽之。又其清慎敛约之操。尤足以律贪墨厉躁进。若公者岂非所谓需世适用之才。而安贞终吉。不陨令闻令望者哉。重惟筮仕五十年。进涂再辟而旋再阏矣。老大隐约坚坐以没世。为可慨已。然有子有孙。皆秀而文。趾美联芳。以世其家。馀庆遗福盖未艾也。一时遇险而止。其如时与命何哉。昔我先人。与公同朝。前后且十年。论议可否之间。往复商搉者为多。而晚节相与殊不浅。及先人自湖南归寓锦水之阳。公即命驾来访。为嗟劳之甚勤。栽之愚固尝与闻其言论风旨者稔矣。孤露馀生。一尝拜公于海村之寓。则公悽然复语悲感。为酌醪以送之。归家不旬日而公讣至矣。栽既痛人事之不可知者奄忽至此。又悲前辈风猷之盛。今不复见。乃者上庠君昆季使其兄子景温。奉家牒来。辱以状行为托。栽以穷巷一幺人。何足以侔盛美信久远。起拜辞谢。而金君三致其诸父之命。则顾惟事契之深。亦有不可得以终辞者。乃敢据其家牒。撮其大者而叙次之如右。以备立言君子之采摭云。谨状。
愚川郑公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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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侙字仲则。姓郑氏。其先清州人。上祖克卿。仕高丽为中郎将。自是名公巨人。继迹史牒。大将军顗。以旌忠悯节。显高宗朝。匡靖大夫都佥议赞成事延英殿大司学谥章敬公讳瑎。以文章勋业。名忠烈时。是生重大匡清河君讳㥽。是生金紫光禄上柱国西原伯谥文克号雪轩讳䫨。与弟雪谷先生誧。俱有文集行于世。其子小府正尹讳琛。当丽季始居于永嘉治北。永实文克公外家金文烈公方庆之居也。子孙遂为永嘉人。曾祖讳彦辅进士。祖讳枓司赡寺佥正。 赠嘉善大夫汉城右尹。考讳士信。文科重试。掌隶院判决事。 赠嘉善大夫礼曹参判。娶永川李氏。观察使光俊女。以万历辛丑五月三日生公。幼聪明端秀。仪观夙成。参判公奇爱之。自龆龀时。已提经史要义切于人受用者以诏之。公皆领略通晓。尝有人以温公击瓮。潞公浮毬。孰优孰劣。发难以试公。公应声答曰。击瓮正大。浮毬智数。人已知其识度非常矣。十馀岁能赋近体诗。辄惊人。少长与其兄晚志堂亿趾美联芳。伯仲齐徽。一时辈流皆莫之先。诸名士大夫折年位辈行愿与之交。己未正月丁参判公忧。年才弱冠。持丧以礼。既丧毕之明年。又遭晚志公丧。公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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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惧不克世其家。而当光海政乱。谢去场屋。益读书为文章。癸亥 改玉。始出而应举。丁卯升上庠。自是占发解者十五。而擢魁者再。竟不第。戊寅用荐者授 章陵参奉。谢 恩即还。有诗云君臣义重虽难废。鱼鸟盟深庶有终。直宅畔南溪上筑小亭。扁以南涧。以为藏修之所。又尝署其一小室曰笑窝。我先大父 赠判书公为文以记其事。公雅好佳山水。遇水石稍清幽处。辄觞咏以自适。其于先辈留芬播馥之地。尤眷恋迟徊。不能遽去也。逮其晚暮。斥落不偶。以龟城之南。有地名愚川。境僻以宽。为筑室以居之。作愚川隐者传以见志。因自号愚川。乐以文墨自娱。从鹤沙金先生游。相与为最深。尝自铭以道其志曰。志亢寡合。才疏过许。汝自绝世。世非弃汝。乐彼愚川。爰得我所。临清对碧。咏月吟风。耕钓忘贫。文墨娱穷。超尘远辱。浩然长终。癸卯十一月二十一日寝疾卒。春秋六十三。前是二年。公在愚川。梦有人自称洪仙人者。揖而言曰。来年子当入来矣。公觉而诊其梦。因作诗以识之。诸长老多次其韵。至是其言果验。呜呼。岂其谶耶。明年某月日。葬府西鱼渊洞丙坐之原。公前娶上党韩氏。左参赞清州府院君 赠领议政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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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县监汝泂之女。继娶高灵朴氏。水运判官欐之孙。副护军成范之女。俱无子女。以从祖兄俊之子基祚后。有子男六人女一人。男长昌兴。次后兴,东兴,云兴,道兴,周兴。女适士人李世震。昌兴有三男三女。男皆幼。女长适士人李斗焕。次适士人金鋈。季幼。后兴有二男三女。女长适士人金▣锡。馀皆幼。东兴有三男二女。云兴有二男一女。道兴,周兴亦各有一女。皆幼。李世震有三男二女。亦皆幼。公既孤。母夫人性严有法度。而左右承将。未尝少失意为忤。治𠛆具瀡。咸适其宜。及居忧已向衰。犹守制不变。尤谨于追远。每遇先代祭享。不拘风雨寒暑。其亲也悫。以表率一家子弟。兄子二人。早失怙靡依。公教养有方。既又为之经纪其家。俾不至陵替。内外亲党。有吉凶缓急。必与之同其忧乐。或有贫不能自衣食。捐其有以周之。不择亲疏为薄厚。尝曰张公艺书百忍字。可谓难矣。亦未为至也。与其作于心而制之。孰若及其未萌而制之乎。至今郑氏世世以敦睦称者。皆公为政之馀也。尝耻世学驾伪眩真。平居自处。不甚拘束。有若任真者。然其于自治之方。亦未尝放过。尝著五箴以自警。戒色也戒言也不妄交也不肆侈也不干名也。尝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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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以科场得失。为关门户兴替。舍命以求之。然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只当勤读古书。使文种不绝。是吾人分内事也。静扫一室。潇洒绝尘。书册器用。皆整顿有常处。日处其中。于书无所不读。而晚年笃好论语。尤喜洛建诸书。沈潜玩绎。多所自得。尝病经书谚解多失本旨。每读之不苟从其训。其于古今事变。人物出处。与夫文义肯綮处。靡不劄录论辨。以备一家言。后生子弟或有来质疑者。辄贯穿笺注。如诵其言。闻者充然如饮满腹。及其为文。本经术以立其根。参子史以博其趣。故平生所述作。专以理胜辞为主。而井井有句法章规。非世之工絺巧绘以为生活者。所可侔拟也。诗亦圆转遒逸。无世俗尘腐语。论者以为得韩,杜家法为多云。其草隶亦精绝有法度。未尝放意潦草。手书明道作字甚敬语。以自观省。公之于文艺。盖天得也。拙斋柳公元之。尝以少微通鉴笔削无法。请公删烦补阙。以惠来学。公谦抑不欲以著述自居。见强始属笔。未及成编而殁。识者以为恨。鸠斋金公启光尝语人曰。吾南文章绝矣。木斋洪公汝河挽公诗曰。史洁追堪逼。郊寒叱欲奴。其为一世所推重如此。今有诗文杂著各体如干卷藏于家。公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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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恶。出于天性。见人有不是处。不翅若浼己。或有一长可取。则辄喜而扬之。惟恐人之不知。尤以尚贤德阐幽潜为务。贲趾,修岩两贤者尸祝之举。皆公所倡议也。有时伤时悯俗。感慨激昂。尝于崇祯丙子夏。奋笔论时事。名之曰罪言。其略曰今日 朝廷之上。民生之困苦。戎务之弛废。邻敌之侵陵。国势之危亡。皆不暇顾念者。岂尽智不足见不逮而然耶。一自东西分党之后。形色睽乖。水火沸腾。日夜所图议者。无非相倾轧之事。则何暇念及于国忧民隐乎。方今边备亏疏。变异层叠。此政君臣上下夙夜忧劳之秋。区区胜负。何与国事。而食君衣君。惟以徇私快意为事乎。 国家处南北屈强之间。惟知屈己而事人。不思自强而图人。二晋赵宋覆辙可鉴矣。是冬果有 宗国非常之变。君子以为其言若烛照龟卜云。公又尝言古之所谓克私者。只是去物欲之蔽。合天理之正而已。今之所谓无私者。异于是。自谓奉法行公。而坚忍于不可忍。真是私邪小人之归也。又曰自古君子。率多为小人所贼害。虽其构捏罔极。亦未必非君子有以致之。如其明炳几先。奉身而去。则小人焉得而祸之哉。又曰学者不妄谈高远。先从切近处下工夫。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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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可得师而不迷其方。又曰学问文章。大小虽殊。要必有自得处。斯二者皆由真积所致。不容人强作伪为也。后之尚论者。观此数语。可以见其识之所至。亦足以知其不能无意于世也。盖公生文献之家。挺颖敏之资。磨砻沈灌之久。固已有出于人者。及其命与时乖。世莫我知。则退而肆志于坟典之间。闻见日益博。蓄积日益富。发之为文章议论者。率皆典雅条畅。动关世教。不为无益之空言。虽其藏器沈沦。不获少施于世。为若可恨。然如使公早驰名涂。或中沮自画。则未知其传世行后。果能完粹无可指议如今日所成就否也。昌黎氏所谓以彼以此。孰得孰失者。其此之谓乎。栽也晚生海滨。虽未及亲见仪刑。而接绪论之馀。然念昔先大父与公并世。以文章相上下。及我先太宰又尝从存斋叔父。拜公于其第。款闻公言论风旨。后来居閒。每称其闳览洽闻。亹亹为后生言之。以故不肖孤与闻公之风为最详。而心窃慕之。先人晚岁归寓锦水之阳。则公之孙昌兴甫与其弟后兴。奉其家牒及遗卷。请状公之行。又要考订其文。先人盖心许之。未及属笔而无禄即世。其后十三年。两君以所尝请于先人者。来属栽曰。吾等不幸。状吾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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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先公一言。乃今世代推迁。先德寝远。更谁与可徵信者。惟吾子得之家庭。庶几能言吾祖事。其为我续成先志。栽感涕良久。辞不获命。则顾念先谊。亦有不忍终辞者。又以得公之全稿而读之为幸。谨受而卒业。因参考而叙次之如右。庶立言君子有所采择云尔。谨状。
通训大夫行兴海郡守金公行状
公讳鍌字汝精。姓金氏。本礼安县人。中徙荣川郡。吏曹判书谥文节公讳淡。其六世祖也。文节公当 英庙在宥。贲赞洪猷。文致太平。观象日影之制。田赋九等之法。皆其所规画也。事载国史。为一代名臣。曾祖讳士明。成均生员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以公叔祖柏岩公玏贵也。祖讳勖。忠武卫副司果。考讳首善。承仕郎。娶真城李氏励节校尉希说之女。以万历丙申正月二十四日生公于安东府北周村里第。自儿幼时。已端重不戏。尝出游街上。被瘈狗噬。村人大惊。奔往救之。见公安坐不动。视其噬。亦不至大伤。咸嗟异之。少长喜愠不形色辞。口未尝言人长短得失。惟读书问学之为事。柏岩公尝语司果公曰。异日持门户者。非此子而谁。家贫饘粥或不继。公能忍饥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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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止庭前栗树下。伊吾不绝声。每秋至栗零。斑斑堆坐侧。竟日不转目。其坚固刻励有如此者。于是记性日倍。藻思骤进。为一时侪友所推。先已承仕公居父忧。因毁成疾。公枕炉达曙。断指和药以进。日夜涕泣祷天。及丧崩号攀擗。绝而复苏。居丧葬祭。一以礼从事。乡里已龂龂称其孝矣。天启乙丑擢别试丙科第三名。例补国子学谕。序升典籍。转秋曹员外郎。出为幽谷道察访。寻投绂归。又由秋曹郎中。累迁国子直讲。骑曹员外郎兼延曙道察访。癸未丁内忧。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庐墓下终三年。啜粥毁瘠。几不胜。非有大事。足迹未尝一及其家。服除出佐海西幕。兼春秋馆记注官。寻递归。己丑以仪曹员外郎。出知唐津县。县多权贵庄。税役不均。小民苦之。公至一一举正。不少饶假。竟遭伤中。为绣衣所 启罢。后数年通判清州不赴。丙申拜兴海郡守。为治务从宽简。除官胥贸易之弊。减渔户日差之例。奉身调度。太自简薄。人或病其损体貌。公笑曰吾本以寒士。滥蒙 国恩。不以忧衣食乱心。斯已足矣。其敢求其赢。未几忤使台见罢还。自是无意仕进。就居第之傍。结茅数椽。杂植花卉。以前有孤山。扁其堂曰梅鹤。非甚病。未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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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去书不观。间邀亲朋。觞酒以自娱。与金鹤沙诸公交契最密。溪山学舍之间。招呼往来。甚相乐也。庚子夏偶属疾。以六月八日。考终于梅鹤堂。春秋六十五。初葬于丰基郡之梨谷。后二年用卜人言。改窆于松岘负壬之原。从先兆也。淑人李氏。系出羽溪。济用监副正汝明之女也。配君子无违。遇媵侍有恩。婢使有奸欺或发露。为不知也者而置之。常以此义。戒诸妇云。后公五年没。寿亦六十五。葬松岘承仕公墓下。公有子男七人。长宗溟。有文行。先公殁。次宗瀛。次宗涬。次宗渤。以清介立名行。次宗濂,宗泗,宗洙。宗溟有二女。长适张万善。次适高云望。无子。以弟子棨为后。宗瀛有七男一女。男楘,棨,㦿,棐,柔,杲,楶。女适金吕徵。宗涬未娶而夭。宗渤无子。有一女适权震元。宗濂有二男檃,栗。宗泗有二男二女。男矩,规。女适许銄,李东蓍。宗洙有一女适柳星徵。无子。以兄子杲为后。庶出女又二人。长适文硕琛。季为边洙小室。内外孙曾玄男女多不能尽记。公事亲有至行。尝以承仕公病时思西瓜。背节不得尝。终身不忍食西瓜。奉母夫人家居。顺志适体。靡不用极。至如房突樵苏。亦必为之衡量。以验其温冷。计日分束。别偫一处。每夕亲监其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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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得数邑。常以禄不及养。为终身痛。雅有操槩。不喜广交游。又不肯随俗俯仰。尝在京邸。与成公以性同馆舍。时成公方扬显。有一铨官来访。公避之。铨官问知其为公。请与相见。公辞不见。既去成公问彼既请见。终不出何也。公曰因君言见要人。是亦干谒。吾岂为呈身御史哉。成公嗟叹贤之。始公秀出名家。早占高第。世方期以远到。而筮仕三十馀年。终始进寸退尺。沈淹郎署。而太半置散。栖迟下邑。而未尝久于其职。盖由时世臲卼。久有倾轧之渐。而公僶勉其间。狷介自守。终不为势利动。以故所在寡合。落度以没世。识者为世道慨然。而于公之清操雅致。又未尝不叹慕称赏。鹤沙哭公诗所谓。霜月映孤襟。真知言哉。夫以公纯德懿行。既不大显庸于时。事迹业治。又多堙没不称。为可惜已。然居家尽孝弟之道。当官推仁爱之施。行己明取舍之分。其本既立。其大又如此。则其馀疏细。又奚必一二举也。刚州志备录公孝行。有补于风化者。为不少云。公没后六十馀年。曾孙行秋以公墓道尚阙铭刻。将具公行事。乞竁志阡表于立言君子。以公之外曾孙权君德秀所录公遗事一通。属安陵李栽状次之。栽之生也后。又无能言德行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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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次先辈行业。实非其任。顾窃惟念我先大父判书公。与公同外家。相与为甚厚。今读其往还书疏。宛然若前日事。感念先谊。有不忍终辞者。遂就权君所录。略有所编骘。以俟秉笔者财择云。谨状。
通德郎行 健元陵参奉适庵金公行状
公讳台重字天三。以旧字彦兼行久。莫能易也。尝自号适庵。以其居云谷。或谓之云翁。金氏本东方大姓。高丽太子詹事赠左仆射讳龙庇。始载族姓书。由丽入 国朝。代有达官巨人。至公五世祖讳琎。以国子上庠。卒 赠吏曹判书。德厚流光。有子五人。趾美联芳。世莫与京。长曰克一。内资寺正。次曰守一。自如道察访。察访公生成均进士讳澈。寔兵曹参议 赠吏曹参判讳涌之弟也。出为伯父寺正公后。生讳是榅。卓荦有高节。拜 陵署郎不起。以崇祯处士终。即世所称瓢隐先生也。有八子。其第二讳邦衡。有隐德不仕。娶顺天金氏某官讳庆后之女。应教讳光烨之孙。以 长陵己丑七月某甲。生公于临河县之川前里第。始参判公之季子讳是相。早世无嗣。以处士公之弟气为后。又早卒。世再绝。及公生而神骨秀伟。瓢隐公奇之。即命以为后。语所后母权氏曰善养此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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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必大吾门。甫三岁。与其仲苦痢且殆。每旋必自推下亲膝。不一污裳衣。及其仲不育。见父母悲哀。亦自啼泣不肯饮乳。稍长从群儿游嬉。绝不出鄙悖语以辱人亲。见群儿因戏起闹。或争取时果。辄退坐若无见也。人或异之。馈以数颗则又不食。袖归以遗亲。其至性淳笃已如此。八岁受唐人诗句。占联属对。时出惊人语。自是不烦程督。自知乐学。己亥从姑夫权公克中家学。发愤读书甚力。同列有败群者。不与之较。权公甚器异之。攻苦数年。藻思日发。权公寻卒。公还侍处士公于芝村寓舍。静处一室。俯读仰思。或夜分不寐。处士公忧其过苦成疾。公谢曰为学患在游汎。岂忧生病乎。已受大易于族兄锦翁金公学培。锦翁少师瓢隐。博闻有贤德。及与公同游。学者又多才隽异等。公于是益敬业乐群。不劳而成。锦翁每惜处士公不做。至是叹曰。此子文雅器局。终必大受。处士公其归成后人乎。戊申丁所后母忧。居哀守制。式礼罔愆。旁治经史。日大以肆。大为瓢隐公所奖与。明年七月瓢隐公殁。公以遽失燕冠之侍。为平生痛。又明年服阕。扶侍诸父于大瓢庐次。定省馀暇。劬书缀文。叔父大谏公惊叹曰词源渐漫。不可量也。戊午入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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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众肄业。辄居前列。知府孟公胄瑞亟称非凡调。及目其风标。尤见赏以为决非蓬蒿中人。是岁中乡解。赴省试。与其娅任博士世宪同馆舍。外舅洪公送试纸资两倩。其一有徵怪。公以任年长推与之。无难色。任已心伟之。及坼号任果释褐。而公竟落第。亦无几微见言面。任酌酒面叹曰。旷度非所及也。自是虽随例应选。深以窘束世故为耻。尝赴试京师。将入试院。天欲雨旋霁。即口占一绝曰。天意看晴燠。人情识爱憎。故山清洛上。归梦碧层层。胸怀雅致。可见其透脱也。于是温理旧业。日有新得。劝饬后进。多兴起之渐。大谏公为诗以志喜。庚午移栖云溪草堂。锦翁藏修处也。公伤其颓废不修。为葺茅疏池。莳花种药。日处其中。颐情玩索。泊然无意于世。冬有庆科。为诸父所勖。僶勉赴试。申公泶掌岭试。闻公名。因人要见公首句。公怫然曰宁落魄终身。不忍为钻穴隙处子也。遂见枉而归。益专意钻研。间有疑难。要同志对讨终日。其言志诸诗。有水调歌古意等篇。先是我先人寓居南岳山中。公往来相闻。慨然有同好之意。及先人入选部。以公文行 闻。癸酉冬除 健元陵参奉。公蹙然辞不出。甲戌二月。丁本生母丧。未几党祸起。大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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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责湖南。还书属之曰接后进持门户之责。在汝一身。汝其勉之。明年夏大谏公卒于谪所。公大恸。遂以振率为己任。丙子心制毕。念处士公年考既高。恐无聊不适意。每佳辰令节。与诸兄弟极力具甘旨。请亲宾以资娱乐。衣冠满坐。彷佛洛社故事。己卯春处士公殁。公已衰悴甚。犹执丧如礼。既卒丧。欲与群从兄弟申花树之会。课子弟之学。始瓢隐幽居有在大瓢者曰卧龙草堂。有台亭水石之胜。相议筑室其下。号陶渊精舍。规置土田臧获。仿白鹿洞规著学令一篇。间亦斟酌时宜。每月朔一会。令诸子弟各以其业以次进讲。以考其勤慢。因与讨论其义。傍及诗骚赋咏。于是一门数年之内。彬彬多文学之士。皆公启迪之力也。延陵君李公万元尝知府事。欲行故乡约。以公为都约正。公引疾不起。李公素闻公贤。欲强致之。客有雅知公者曰。此老 朝授以官。犹不就。其肯为公屈乎。且此老未尝入城府。虽强之必不来。李公乃止。李参判聃命尝见公叹曰。吾岭有巨人。吾何见之晚也。其为一时名公卿所艳慕如此。然公方且居閒养静。简薄世故。翛然自放于岩泉水竹之间。而迨其季岁。年德弥高。纵未得出为时需。亦将坐镇浮俗。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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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进作成之功。辛卯春偶属疾日恶。自知不起。口授奉先数条。而已不能言矣。屏妇女毋近。因恬然而逝。三月二十一日也。享年六十有三。宗党后生莫不失声号恸曰。门户衰矣。梁木颓矣。远近士友。莫不赍咨涕洟曰善人云亡。吾党益孤。自门内疏贱。以及里中愚妇孺。亦皆相聚而哭曰某爷不幸。吾其如何。殡殓及葬。莫不奔走致力。人于是益知公德之入人深也。五月戊申。葬县东岐山北麓周谷艮向之原。公娶南阳洪氏。直长讳克之女。佐郎讳宇定之孙。佐郎公倜傥非常。直长公即眉叟许文正所称杰然有奇气者也。于诸婿中亟称公佳婿云。公有子男三人女三人。男长鼎锡先卒。次命锡,庆锡。方治儒业。女长适权后准。次适郑泰嵩。次适权莆。皆士人也。鼎锡再娶。有二男一女。男长振河。季幼。女适申硕标。命锡有一男四女幼。庆锡有一男一女幼。三婿各有男女若干人。亦皆幼。公自龆龀有识。已笃于爱亲。不忍伤其志。金夫人以家贫多累。躬执米盐。犹不给。则辄悯然欲身代其劳曰。使吾亲勤瘁若此者。岂非以吾曹故耶。儿不能立扬以显亲。便不是人。有时泣下。及长侍侧。色常愉。有酒食。未尝不入口。每见古人以三釜养。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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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荣慕。然又恶其或不以义。则尝为诗言志。有孝患无诚不患贫之语。尤谨于享先。尝曰守祖业而忽肆祀。食王土而缓租赋。是忘其本也。每岁秋穫毕。必先计祀租费。别偫以待需。又惧先德寝远。来者益无徵。则辑遗文揭显刻。以为经远虑后之规。冢妇初入门。为著女教以畁之曰。宗祀所托。不可不慎也。姊有疾。当服腐臭药。其色若甚难者。公为先尝以进之。门户阔大。尊卑异品。而上顺下适。咸得其宜。间有不韪。未尝显斥曰。亲者无失其为亲也。或有躗言相侵及。亦不以意。锦翁既殁。诸子继夭。独其季世镛孑然在襁褓。公既痛失依归。重伤其零替。俟其稍长。取而教之。无间己子。卒为修士。亲戚故旧有昏丧灾患。贫无以为计者。必极意相救助。不问家有无。御僮使。必先恤其饥寒。或以温言代箠楚。尝得涸泽鱼养盆中。其一死。家人共之。却不御。盖本之事亲以诚。而推仁爱以及乎其外者。虽疏细犹然也。尝曰古人云财上分明大丈夫。此言殊有味。彼外物得丧。何异太空云耶。与诸姊家析著分券。一惟其所欲为。处人所难。终无间言。有老婢养遗弃儿。因为救活婢。后有来推者。公不辨即出与之。推者感其意。请公占一口。因要尽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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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公以财易之。或曰彼情伪未可知。且救活有 国典。何不一与之辨。公笑曰昔我瓢隐府君。以百馀指一朝尽与人。今以数口得失。屈首讼庭。其如忝先德何。诸子欲随众修四友契则曰。薄俗因修契益偷。吾见多矣。虽系文房。殖利则一不愿汝曹效之也。又尝语诸子曰。比见门少群居。言鲜及义。往往营资聚是急。家世清风。几何其不扫地乎。汝曹其念之。最恶俗尚奢靡。戒子弟切勿近华侈。以故恒居不能具二盂。终身敝衣瘦马。寒色萧然。晏如也。公颀然长厚夷旷。与人无畛域。口未尝言人过。或逢场善谑。若不拘以法度。退而质其趣舍大致。盖未见其有不合于义者。居平感慨激昂。慕古人奇伟非常之迹。视世俗屑屑无一可其意者。又不肯随人俯仰。后生时以斋任入黉序。斋长在私处要见公。公固不快。及至见携妓狎坐。即称疾辞去。虽交人致意。终不出。雅好接引后辈。既而里巷子弟来学者众。推诚开导。必欲其成就。虽以科业设教。所重不在焉。尝曰规模狭小则志气易盈。虽得一科何用哉。又曰为学最患夺志。昔孔明择妇。只得丑女。正恐以色夺志故也。一切名利嗜欲。害人最易。当著力胜将去。又曰古人以勿忘勿助。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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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节度。读书要法。亦不外此。然读书而不手舞足蹈者。以其无心得故也。又曰疾读无意味。必须优游厌饫。如膏泽之润。终有自得处。其雅言如此类甚多。今不可尽举。然因是数语。亦可以识其所存矣。公于书无所不读。虽孙吴仙佛阴阳卜筮方技之书。亦皆汎滥。以博其趣。尝喜读中庸及濂洛关闽书。到受用亲切处。必手抄以资观省。然宇量沉深。专务韬晦。虽有会心处。未尝轻以语人。晚节好观左传纲目等书。每读武侯教群下语。至集众思相违覆。未尝不有味乎其言之。或遇事变当前。务要周咨得中。性又乐闻规戒。不以不中理而遽斥之。虽妇孺下贱。亦必使之尽言。以通其情志。盖其虚以受人又如此云。公既肮脏不偶。乐閒暇自适。图书满壁。可娱以玩。旁贮琴一张。时自挥弦度曲以寄怀。有朋酒辄融然酣饮剧谈。逾多不乱。尤喜为山水之游。所居沿江十里如落渊仙游白云镜浦。皆公先躅所留。号为东南最殊胜处。每暇日乘兴。往来啸傲。或携冠童命宾侣。觞酒赋诗。悠然有出尘之想。尝以一律送族子世钦入玉堂。有从此白云潭上月。清光全属钓渔家之句。洛下学士争相传以熟。其诗萧散清远皆此类也。其文亦不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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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语。要以雅驯无尘俗气为主。然性不喜述作。或时有作。亦未尝立稿。以故诗文不多传。今有如干卷藏于家。公素好古伤时。至老犹不衰。尤惓惓于人伦风化之际。间与一二同志。讲究乡饮酒仪节。且欲行之一里。有志未及就。最乐从先辈长德游。而于我先人尤倾心相慕用。及先人与大谏公同时斥逐。则公为之痛伤忧郁。至发之声诗。后数年先人归寓锦水。密迩公居。公喜曰是殆天相我也。亟往来相从。援前言质往行。而于天命率性之义。深有契焉。既又为书累数百言。劝饬子弟。风励同人。俾执经考疑。毋或为傍人讥议动。先人每叹曰乐善好义。无如吾彦兼。未及数年。先人弃诸孤。公与同志诸人。相吊失声。比葬为之志。哀其亡以及其存。视不肖兄弟如亲兄弟焉。呜呼。世方竞逐于声利场。其视本分事业不啻若笆篱边物。其能诚心悦学。诱掖后进。必欲扶世教。以幸来世。如吾公者有几人哉。或疑公才若小逊于德。然德胜才。不害为君子。且以公之通识公心。得少见于世。其所以随事及人者。岂与夫今之少有才好自用者等。而其孝友忠信。欲善无厌。断断乎其外。休休乎其内。不以穷通荣悴贰其心。未知古君子何如耳。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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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先人侧。见公拱手立宾阶。疏眉明目。仪观甚伟。心已窃慕向之。及踰冠。又幸夤缘获从公游。每一开怀抵掌。意气相倾写。顾栽款启寡闻。无足当公意者。而猥辱公奖饰逾涯。及栽惨悴漂流。尤荷公不忘穷交。方且收召残魂。庶几卒承馀诲。乃及一朝交臂而失之。暮途末运。精神霣丧。所以悼叹伤惜。起九原难作之痛者。岂直为平日游好之情而已哉。公之诸孤。将欲状次公遗事。以栽从游之久。俾执笔以相其役。栽以非其任屡辞。不获命。乃受其家牒而读之。其所记言行大致。与栽所闻者无异。其居家日用常行。又皆过人远甚。而有栽未及知者。是则栽之知公犹有所未尽也。为之相对流涕。乃敢据家牒参旧闻。谨第录如右。以俟夫立言君子之采摭云。谨状。
内兄迂溪朴处士行实记
务安朴氏。本新罗王者之后。高丽时有讳进升。官国子典书。始载族姓书。自是世有达官巨人。其贯务安。以远祖文晤。尝食采于玆土也。今为宁海人。以 赠司仆正讳之蒙。赘本州而家焉也。历再世至讳毅长。万历壬辰。复东京有劳。以通判升大尹。三以节镇岭左。卒 赠户曹判书。是生讳玏。出为从祖叔父军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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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讳进长后。历官至都总经历。有一子曰文约。隐德不见。荫补通仕郎。娶鹅州申氏持平弘望之女。承旨之悌之孙也。以 宁陵六年七月某甲。生公于宁之元丘里第。讳潭字静而。幼风姿秀雅。才情敏悟。甫十馀岁能作五七言。往往出惊人语。其外王父持平公以词翰妙一时。尝见其所为长句一篇。嗟赏久之曰。得无出哲匠手乎。指潇湘八景屏。令各赋一绝。即援笔立就。语皆清新秀拔。大惊异之。稍长从塾师受句读。不烦提谕。日就开益。既成童。从我家君学。已又游我仲父存斋先生之门。始渐知俗学之外有所谓正容谨节穷理修身之要者。专意讲习。不倦以止。一时同门士。公为最少。而皆莫之先也。未几仲父先生殁。公痛失依归。益尊其所尝闻者而谨识行之。公素善病。踰冠益牢。于是杜门养痾。乐观书籍。自经史子集。以至杂记小说东国故事。靡不贯穿该洽。存斋先生尝有志发挥范畴。寻卒未及成书。我家君为因其篇目而续成之。考据参校之际。每称公有精博之助。公少尝业程文。有能声。二十二占解额。将赴省试。闻城中有痘发。半道辄还。人益以此多之。公因自以病不克有为。乃蚤与之判决。惟奉晨昏讨坟典外。一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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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弟之学。严程督而谨指诲。以故公弟若而人。幼视公为己望。其行业不敢有出焉。比长联翩。以文雅见推士友间。既而三弟湕疾病以夭。公哭泣哀伤之。旋遭母夫人忧。不数月而公病不起矣。呜呼惜哉。始外氏连数世用武进。至经历公负才望。且显庸矣。既伉不取媚于人。即谢病还家。乐闻贤士大夫语。倾裘饪购坟籍。古文六艺诸子百家。仅数百千卷。辟小斋插满架。傍贮琴一张。署其颜曰琴书轩。吾祖判书公为文以记其事而曰。是将天诱其衷。发于其子孙无疑也。及公之生。甚秀而文。于书如嗜欲然。尽发经历公所藏弆者而读之。犹不足则又悉力鸠聚而增益之。欲遍观载籍而后已。谈者以为人家祖考以诗书礼乐之积。厚其子若孙。子若孙能保守而光大之如是子者。不宁罕今。殆无愧古所称丁词学,刘墨庄。是宜为其祖后。且以吾判书公之言为信而有徵也。不幸芳兰未秋而萎。嘉木中道而夭。天既生之而又敚之者何也。公卒之年。为 上之二十年甲戌二月某日。距其生乙未为四十年。公尝自言吾非久于世者。得年四十足矣。至是果然。岂亦有前知者邪。是年某月某日。葬府西集喜岩某向之原。从先兆也。公娶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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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氏处士讳鈗之女。实忠定公元兄某官某之后。有子男二人女一人。男长宗相次端相。尚幼有才性。女嫁为士人李时雄妻。公鸾停鹄峙。称北平家儿。养病淫书。类皇甫玄晏。和易无崖岸。笃信好古教。则盖彬彬有质文焉。栽尝见其在亲侧。虽久病绵劣。以稍间时必束带冠巾见也。退而劬书击蒙。不以病故少懈。与亲戚故旧处。色笑从容。可爱而亲。然亦未尝有谑浪戏豫态。有时树颏谈萟。出入古今。辨博可听。若其他杂细日可见者。今不暇一二举。要之其志洁行廉。欲无为其所不为。自儿幼进趋时已然。宗族以为重。乡里推其贤。远近士友见者。莫不称愿以为有子如此。名声且日大。骎骎闻贤公卿间。如其既安且寿。得少见于世者。其所树立。将贤于暖姝而私自悦者必远甚。庶几师门不太寥寥矣。岂亶仪于家誉于乡已也。府西乌里。即公先墓所寄。又存斋所尝栖息处也。公将筑室其下。欲因俚音而更名之曰迂溪。以为托意养静之所。亦有志未及就也。栽之先夫人。即公第二姑母也。故栽于公忝为端伯之质夫。而少于公二岁。自顷朝暮偃伏时。已与公同长大。中间又幸同游学。相知为最深。后来人事多端。虽未能久与处。然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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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过逢。必要与周旋艺苑间。款叩名理之外。杂以历代兴坏。人物出处。山川谣俗。阴阳变化。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道。倾倒罗列。穷日夜不厌。每一从公游。辄充然有得而归也。及公殁而吾家遭难苍黄。无路抚其孤以追宿昔之好。则未尝不兴言悼叹。竟食而三废箸。一日公弟潚致书穷发之北曰。吾兄之才之行之美。有不可泯没者。吾兄既不幸早世。其志未信于人人。道吾兄心与事。非吾外兄而谁。今将乞铭志图永久。愿得一言以为先。栽发书鲠涕曰固有是也。然奈神魂危败。将无以属事比辞何。及余从塞来。潚又泣而为言。乃始撮其族世里居。始终年月。与夫志行梗槩而叙次之如右。以俟夫知言者考焉。
 公甫八九岁。随王母李淑人寓一村舍。其家有好李。主人翁吝惜之已甚。一日李淑人得数颗。呼与啖之。公问所从得。淑人曰主家妪适来馈耳。公却不食曰。此必讳翁潜摘耳。义不可食。淑人大奇之。妪亦惭叹不已。盖其处心精白。幼长如此。而貌如其心。见者称璧人。我先大父判书公尝以诗一绝寄其外王父持平公曰。玉貌依俙分在此。铁儿标格酷相如。盖持平公有玉质金章之美。而铁如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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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小字故云。癸酉冬家遘疠。既哭弟棺敛讫。奉二亲出避七星先墓下。未几通仕公继遘而剧。公昼夜不解衣不交睫。旬有馀日。每夜半出前涧。敲腊冰以浴。稽颡北辰。请以身代。或上先墓伛偻。泣请冥佑。已而通仕公疾果瘳。里人见者莫不感动流涕。以为神明有所扶护。及母夫人哭子过哀。婴玆毒疠。奄忽告终。明年正月十四日也。公积伤致毁。旋又示惫。旧痾挟发。遂不可为矣。临绝口中语吃吃如梦中啽呓。以读书勤业勉二子。善事舅姑。教新昏女。呜呼其可悲也夫。公素不喜吟弄。或因事有作。辄削稿不传。诸孤既长。收拾散佚。不能什之一。今有迂溪逸稿若干篇藏于家。宗相有四男二女。男长熙民。砥砺将成名者。女长适士人李馨远。馀皆幼。端相后改名龙相。中辛丑司马试。以文学博雅。为时名进士。有二男一女。男熙学熙绩。女适士人柳圣履。李时雄有男女皆夭。始余撰次公遗事。无本家文字。略识其耳目所及而已。后数十年。龙相兄弟摭一二所闻。请追补其阙漏。余以磔裂成文。秖益其拙。遂附书其后如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