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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x 页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行状
行状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6H 页
宝白堂金先生行状
公讳系行字取斯。姓金氏。系出安东。高丽太师宣平之后。太师当罗季。同权太师幸,张太师吉。有迎丽祖讨逆萱之功。位三重大匡。为开国功臣。既殁而乡人不忘其功德。立庙以祀之。今府城内所谓三太师庙者是也。其后寔昌以显。中世有讳义。官至正议大夫礼宾寺事。实为公四世祖。曾大父讳得雨。中显大夫典农正。大父讳革。通仕郎閤门奉礼。父讳三近。宣教郎比安县监。母令人金氏。朔宁监务腆之女。公以 皇明宣皇帝宣德六年。我 庄宪王十二年二月辛卯。生于安东府丰山县佛顶村里第。幼颖敏凝远。寡言笑。不喜游荡。甫五岁一闻书名。辄久而不忘。县监公爱且奇之曰。此儿他日必扶我门户。文艺非所虑也。十岁始就傅好读书。专意讲习。不数年以文学发名。年十七入太学。自是蹭蹬科第。不为汲汲求进计。天顺六年夏。荐授星州学教授。不卑小官。任满乃还。成化元年丁外艰。未葬朝夕啜粥。既葬庐墓终三年。读丧祭礼外。非丧事不言。服阕从佔毕斋金先生游。
公讳系行字取斯。姓金氏。系出安东。高丽太师宣平之后。太师当罗季。同权太师幸,张太师吉。有迎丽祖讨逆萱之功。位三重大匡。为开国功臣。既殁而乡人不忘其功德。立庙以祀之。今府城内所谓三太师庙者是也。其后寔昌以显。中世有讳义。官至正议大夫礼宾寺事。实为公四世祖。曾大父讳得雨。中显大夫典农正。大父讳革。通仕郎閤门奉礼。父讳三近。宣教郎比安县监。母令人金氏。朔宁监务腆之女。公以 皇明宣皇帝宣德六年。我 庄宪王十二年二月辛卯。生于安东府丰山县佛顶村里第。幼颖敏凝远。寡言笑。不喜游荡。甫五岁一闻书名。辄久而不忘。县监公爱且奇之曰。此儿他日必扶我门户。文艺非所虑也。十岁始就傅好读书。专意讲习。不数年以文学发名。年十七入太学。自是蹭蹬科第。不为汲汲求进计。天顺六年夏。荐授星州学教授。不卑小官。任满乃还。成化元年丁外艰。未葬朝夕啜粥。既葬庐墓终三年。读丧祭礼外。非丧事不言。服阕从佔毕斋金先生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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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讲磨切磋之益。道义之契甚至。今有赠行篇什见金先生文集中。十年又除忠州学教授。十六年始擢第。以年满例升司宪府监察。十八年出知高灵县事。庄以莅政。惠以治民。清谨以自牧。为政三年。化洽纲举。吏民不敢欺。二十年春入为弘文馆副修撰兼知制 教。自是数十年间。年除月迁。历扬华贯。玉堂自副修撰至副校理,校理,应教,典翰,副提学。而为校理应教者再。薇垣为正言,献纳,司谏,大司谏。而为大司谏者再。柏府为掌令。中书为检详。银台为同副,右,都承旨。国子为大司成。六曹为天官正郎。春官参议。夏官参知参议。此其前后履历官阀也。 成庙在宥。群彦汇征。论思献替。庶几展布所蕴。灾异之警。政法之失。随事论列。棘棘不阿。至于外戚内嬖。蠹国病民。为一时痼弊者。尤极言竭论。不避忌讳。而徒忤贵近。不见施行。则辄呈告归觐。或引章乞递。未尝终岁淹一职。见递即还乡。其难进易退之操。凛然有不可夺者。乔桐主嗣服之初。又以大司谏论权嬖不合。已知其不可有为。尤决意退归。连辞必递。弘治十年丁巳也。前后谏稿辞章。今皆散佚无传。独其辞都承旨一疏。尚幸见乱帙中。其略曰臣学不通方。才不适用。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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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衰耗。疾病缠身。识量昏浅。触事迷方。而遭遇 先朝。滥被 误恩。涯分已踰。俯仰惭腼。欲奋身自励则才力浅薄。欲退安愚分则 天眷愈厚。臣之进退实为狼狈。古之君子于一资半级之除。或有终岁力辞。抵死不居者。其势必有大不便而难冒昧耳。 殿下嗣服之初。荐引贤才。所系非轻。如臣薄劣。岂可久冒清班。上累知人之哲。下乖量己之义。无补新政。有妨贤路。如蒙俯察。特许镌改。则其在臣身。至荣且幸。今读其辞玩其意。则可见其忧深思远。有不俟终日之志矣。既递谏长。即谢病归田。构小斋于丰山笥堤上居第之傍。扁其堂曰宝白。盖取其所作诗吾家无宝物。宝物惟清白之意也。是时公已六十八矣。自以年至当休致。不复有意于世。潜心经籍。勉励后进。退然若将终身。明年秋金驲孙史祸作。李克墩柳子光等蓄憾伺衅。乘时构煽。必欲尽除异己而后已。一时名人善类诛窜殆尽。公于是被逮考讯。几不得脱。寻分轻重决杖见释。有都承旨慎守谨者。燕山妻兄也。以公尝论内嬖。故必欲甘心。与卢思慎,尹弼商,韩致亨等谋曰。前日治狱。不尽除祸根。必为他日之患。启请再鞫。公以明年二月。又就理。事将不测。会有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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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其枉者。事得已。又明年燕山追记前事。更命设鞫。公逮系五阅月。而天幸又得脱。数年之内。三入讯庭。桎梏桁杨之谓何。犹且安而处之。不慑不震。虽以淫昏之极。终不能加害。及其既出。又痛不得与诸贤骈命。不以独免为幸。于是退处乡庄十有八年。与世长辞。夷然处顺。然伤时忧国之诚。犹不能自已。及闻故主以无道废黜。泫然以涕曰臣事十年。不得不戚戚然。以正德十二年。考终于宝白堂。即我 中宗大王即位之十二年。而享年八十有七。临终以传清白敦孝友。毋忝世德之意。惓惓为子侄孙言之。又曰吾久叨近密。无一报效。生既无益。死当薄葬。切勿丐显刻为溢美计。无实盗名。吾所耻也。既又命妇女拜辞而入。临绝毋近前曰。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亦可见君子之正终也。明年三月壬午。葬于醴泉郡东稷谷辛向之原。从先兆也。公前夫人徐氏。县监运之女。吏曹典书孝孙之曾孙。生二女。长适察访朴讷。季适进士柳子温。后夫人南氏。持平尚致之女。宜宁君深之孙。生五男。长克仁 英陵参奉。次克义,克礼进士。克智先卒。克信武科郡守。察访有子五人。巨鳞,亨鳞,鹏鳞,洪鳞,纵鳞皆登文科。跻显仕。进士有四子。曰公绰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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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公权,公奭,公季。郡守生观察使仲郢。西厓文忠公成龙其子也。孙男六人。淑宝,德宝,良宝,世周,世殷,世商。曾孙男五人。洙,沃,廷宪进士,廷准文科,廷老。今至八九世。本支繁衍。不可尽述。而五世孙中清中文科官至承宣。其子柱宇。亦擢上第入薇垣。又其四世孙翰运。方趾美通籍金闺。其馀入太学者又数人。公天性笃孝。其遭母夫人丧。年已不毁。庐墓尽制。一如前丧。又其刚介不肯苟徇人。始以广文寒官。栖迟州庠间也。兄子学祖出家修道。藉 上宠擅威福。号为灯明国师。一日因事至星州。将谒公于州庠。牧使曰和尚不必劳道体。吾请教官来。遣人邀公。公谢病不往。师不得已来谒。公怒曰汝恃恩骄恣。不来见老叔。反欲我谒汝耶。痛杖几出血。既而师乘间请曰。叔父久困场屋。如有仕意。请致力。公又怒曰因汝得官。何面目见人。师惭不敢复言。当是时师贵幸倾朝。呼吸变炎凉。如使公有一分瞻顾意。宁不少为之地。而治之不少贷。及其输诚欲吹嘘。又据理峻斥。辞严义正。不啻若斩钉截铁。呜呼。若公者。岂非所谓不为利疚。不为威惕者耶。晚始释褐。初入 殿中。已以刚直敢言。不容于朝而出补外矣。及其历事四朝。官位益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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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尸素为深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指斥权幸尤深且切。以至触豺牙撼虓虎。阽九死而不悔也。亦可谓得如矢之直。匪躬之忠矣。夫人固有负才智济世务。功勋名誉。震耀一时。然未能透脱利欲关头。则得丧荣辱之际。鲜不霣濩充诎眷恋迟回于千驷万钟之间者。恒物之大情也。故孔子曰吾未见刚者。盖人生不能无欲。惟刚者而后能不屈于欲。故为难得也。文王演易。扶阳而抑阴。盖以阳刚属君子当引翼。阴柔属小人当黜退故也。然则人必有阳明刚正之质然后。虽万变交前而确乎其不可屈。出处进退。庶几无大悔吝。以此言之。若公者又岂非禀刚德秉直道。在易为君子之类。而在圣门为难见之人乎。呜呼伟哉。西厓文忠公尝称公性刚直。燕山朝再长谏院。极陈内嬖恃宠贻弊。不纳。知时事难救。谢病归田。可谓万世惇史矣。公早有入山之志。而爱默洞山水幽深奇僻。暇日营菟裘。以为退休栖息之所。盖其卷怀长往之志。已决于筮仕之初矣。 明陵乙酉。一乡人士以公风节不可终泯。即其菟裘北壶潭之上。立庙以祀之。高山景行之思。愈久愈不衰如此。然独其年代绝远。文献无徵。中间仅有故尚食郎李公簠所撰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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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篇而已。若其家藏纪年录。又甚䮞駮。殆难以传信后世。而因循迁就。迄未有能正之者。乃者金君世镛甫为洞主。周览院籍。慨然发叹曰。此老所树立。实有廉顽立懦之风。而纪述文字草草如此。岂非斯文一欠事耶。乃与其诸孙谋。属余釐正年谱。又要次其事始终为状。栽之愚既无能言之实。重以昏耄及之。其何力以堪之。且生于数百载之后。欲评论数百载之前。非愚则妄。决不敢犯手。而洞主君及其诸孙之意。不但已也。既不获让。考订年谱讫。据遗事。参以平日私自隐度于中者。谨叙次而论著之如右。庶知言君子有所财择去取云。谨状。
通训大夫弘文馆校理,知制 教兼 经筵侍读官,春秋馆记注官。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敬庵卢公行状。
本贯庆州之安康县。
曾祖绾。秉节校尉忠佐卫中部将。妣某封某氏。
祖希轼。宣务郎东莱教授。妣某封某氏。
通训大夫弘文馆校理,知制 教兼 经筵侍读官,春秋馆记注官。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敬庵卢公行状。
本贯庆州之安康县。
曾祖绾。秉节校尉忠佐卫中部将。妣某封某氏。
祖希轼。宣务郎东莱教授。妣某封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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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守諴。成均进士。号松庵。妣报恩李氏。妣玉山张氏。
公讳景任字弘仲。其先于新罗世。有为大匡政丞者曰光汉。始载族姓书。其后寔昌以显。为东方著姓。教授公以文行名。松庵公有高志远识。二十五入太学。寻废举从所好。与金后溪范,宋企村纯为莫逆交。配宜人张氏。 赠吏曹判书烈之女。旅轩先生女弟也。壸范克修。仪于宗党。以隆庆己巳某月某甲。生公于善山府之某里第。幼有异资。俨然若成人仪度。松庵公钟爱甚。疾病且没。谓曰此子必大吾门。死亦何恨。既孤年甫五岁。仲氏察访公亦有贤行。教导公必以正。公是则是效。端序已见。稍长从张先生学。既又游西厓柳先生之门。二先生期待甚不浅。所教告皆以其远且大者。公笃信谨守。坚固刻厉。志日益专而业日益博。万历辛卯释褐。始隶芸阁。旋入槐院。未几岛夷发难。南土震扰。公倡义募乡兵。遮绝商山路。于是远近士友闻风。相率而起。以遏贼奔突之势。贼不得肆行抢掠。实惟公先倡是赖云。明年癸巳春。由承文正字升著作博士。甲午夏拜工曹佐郎。寻入薇垣为正言。乙未夏迁司宪府持平。转礼曹佐郎。出为关东
公讳景任字弘仲。其先于新罗世。有为大匡政丞者曰光汉。始载族姓书。其后寔昌以显。为东方著姓。教授公以文行名。松庵公有高志远识。二十五入太学。寻废举从所好。与金后溪范,宋企村纯为莫逆交。配宜人张氏。 赠吏曹判书烈之女。旅轩先生女弟也。壸范克修。仪于宗党。以隆庆己巳某月某甲。生公于善山府之某里第。幼有异资。俨然若成人仪度。松庵公钟爱甚。疾病且没。谓曰此子必大吾门。死亦何恨。既孤年甫五岁。仲氏察访公亦有贤行。教导公必以正。公是则是效。端序已见。稍长从张先生学。既又游西厓柳先生之门。二先生期待甚不浅。所教告皆以其远且大者。公笃信谨守。坚固刻厉。志日益专而业日益博。万历辛卯释褐。始隶芸阁。旋入槐院。未几岛夷发难。南土震扰。公倡义募乡兵。遮绝商山路。于是远近士友闻风。相率而起。以遏贼奔突之势。贼不得肆行抢掠。实惟公先倡是赖云。明年癸巳春。由承文正字升著作博士。甲午夏拜工曹佐郎。寻入薇垣为正言。乙未夏迁司宪府持平。转礼曹佐郎。出为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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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御史。将 陛辞。疏陈十事曰。贤邪不辨。请托公行。曰女谒盛行。货利丰殖。曰聚敛太甚。徭役繁重。曰军律解弛。操鍊无法。曰政令不一。官吏枉法。曰体貌不尊。政出多门。曰谀佞得志。公论不行。曰圣学不讲。体元无方。曰师道不立。士习不正。曰衣服僭乱。贵贱无等也。既又推本而言。民心日离。邦本已摇。兴衰拨乱。不在区区政刑之间。惟在 殿下一心敬畏之如何耳。时我国人为倭贼所虏者数百名。赁船逃还。泊三陟地。知府事洪仁杰乘时徼利。诿以倭船。捕三艘歼之。 朝廷方议爵赏。公至按得其实。论 启雪其冤。舆论莫不快之。冬拜持平。赴 召还都。即呈告下乡。明年春拜礼曹正郎。迁弘文馆修撰兼知制 教。夏梧里李相国元翼。开体府于三南。辟公为从事官。一日相国有疾。委公权句管。公随事应变。动中机宜。相国大器之。自是凡有大小事。必咨公乃决。秋升副校理。体府 启请仍留。丁酉春体府有边事利害当上闻者。遣公面 启。 上问边情何如。公条对甚悉。 上深嘉之。即授校理。仍 命入直。未几以宁亲予。告而归。渐少随世进取之志。益留意操存讲学之方。观其以敬名庵及题崇岩草堂一律。可见其志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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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矣。戊戌春拜司谏院献纳。带三字衔如故。移宗簿寺典簿。皆辞不就。明年春除醴泉郡守。以右文兴学为治。莅任半年。风化大行。寻谢病归。壬寅冬连除公州判官,结城县监。皆以亲老辞不赴。甲辰春知丰基郡事。其治一如醴泉时。明年解归。丁未夏知宁海府事。为政四年。阖境称贤。时当 宣庙宾天。茹素寝外。以终三年。辛亥弃官归。癸丑为星州牧使。自光海政乱。益无意仕宦。犹黾勉一出。为亲屈也。先是郑仁弘方有盛名。张先生令公一往见之。既还问何如。对曰饰情伪貌。中藏祸心。若此人得志。善类其殆矣。先生初以公言为过。及其心迹败露。每称公先见之明。公于是不复迹其门。以故见疾恶甚。至是嗾台谏之为鹰犬者。以赋役不均。构诬 启罢之。星人议立清德碑。则又倡言为邑长而私族属。法所不贷。何以碑为。挤斥无馀力。州人恐为公饷祸而止。公既罢官归。遂绝意名途。构小斋于洛江上。署其堂曰咏归。乐其有泓峥幽夐之趣。吟风弄月。怡神养精且七八年。沈潜玩索之功。益精以密。晚节又卜府南慕鲁村。为终老之计。筑室未成而公已示惫且病矣。张先生来问之。公整衣冠。迎拜如平日。先生止之犹不已。其于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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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之际。亦不废敬谨之工如此。庚申十一月某甲。告终于慕鲁之寓舍。享年五十有二。明年某月日。奉窆于府东崇岩洞。讣出远近来哭。会葬者五百馀人。后三十年己丑。用卜人言迁于桥足坊午向之原。 朝廷以其尝有扈 圣原从劳。故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都承旨,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配淑人柳氏。例 赠淑夫人。夫人系出丰山。杆城郡守 赠议政府左赞成公绰之曾孙。黄海道观察使 赠议政府领议政丰山府院君仲郢之孙。原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云龙之女也。年二十二归于公。养尊姑事君子。诚孝恪谨。礼无违者。及公之殁。子女多未成。不以慈爱弛教。家道肃然如严君焉。后公三十年以己丑二月某甲卒。享年七十七。初葬尚州士勿里。后十年庚子。迁而合祔公墓左。有子男二人女四人。男长世谦。宣教郎。季世让。女长适士人金鋆。次适参奉金炰。次适士人金光遂。季适士人康𥶷。世谦娶吏曹参判金荣祖女。生一男一女。男以益。女适士人李东柱。世让娶权鳖女。生一男五女。男以兴。五女婿李仝吾,郑之键,金世键,宋之弼,李景尹。皆士人。金鋆有二男二女。男宗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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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溥。女长适士人郑尧封。季适士人边洙。参奉有一男一女。男学基进士。女适士人金斗樟。金光遂有四男二女。男瑺,琯,㺶,璍进士。女长适护军金泰基。季适士人黄昌建。康𥶷无子女。以益三男一女。以兴二男一女。男命说,命全。女适士人金世锡。内外孙曾玄男女并若干人。公资禀笃厚。器度宏远。而操履谨严。动遵绳墨。惰慢之气。不形于色。庄敬之工。不弛于中。虽仓卒扰攘之际。未尝或失其常度。日晨兴盥栉衣冠。正席端坐。先诵夙兴夜寐箴及庸学一遍而后及他书。终日潜思默识。以究其旨意要归。既大玩经史。旁通百家。而最好心经,近思录,自警编等书。其在幕府倥偬中。犹不废书册之工。尝曰读书最宜潜玩。将圣贤说话。优游浸灌。理融心释。然后心与书为一而方得其味。然不将其所已知者措诸践履上。毕竟何益于身心乎。尝以宽弘厚重正大六言。书壁以自警。读书有会心处。辄随手劄录。上自太极二五之妙。性命理气之分。大学修己治人之序。以至图书卦画之说。风雨霜雪雷霆日月星辰之变。靡不穷探力索而究其蕴。其他杂记小说。无一不本于先儒。率多有关世教。而于主敬致知之说。尤致意焉。其言曰未有箕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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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不慢者。必须整衣冠尊瞻视。使无非僻之干。外面整齐严肃。内面渐能虚明静一。又曰敬亦有甚形样。只收敛身心。内外如一。便是敬。大本既立。然后穷理以致其知。力行以践其实。其言之近里著已。大约皆此类也。公笃于孝友。其在亲侧。愉色婉容。务悦其心。常以早失严颜为至痛。语及先故。辄泣下沾襟。中岁丧伯仲两兄。与第五兄景伦。恭爱甚至。夜必共被。内外亲有奉老穷居者。不分亲疏。赒馈如不及。或有贫乏不能存者。至捐资产分臧获以与之。其教子弟。先之以孝弟忠敬。履闺閤。刑之以庄严谨恪。柳夫人尝曰。吾平生未尝见其有戏言慢色。柳先生临终。托以异日相顾护。又属其第三子袗曰。吾阅人多矣。厚重沈静。未见有如此人者。汝曹宜师事之。其为大君子所推赏如此。公恬穆慎交游。不苟与人还往。见人有不是处。虽官位已显。视之无如也。如其有一长可取。心诚喜好。若己有之。亲旧子弟有才性者。必以学业相劝勉。或有质疑请益者。则必为之剖释开晓。使听者了然通透而后已。其于九章乘除之法。亦皆精解妙悟。有非拘儒曲学所能及也。公风襟萧洒。酷好佳山水。如金刚,五台,鹤驾,小白之胜。皆恣意探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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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荡胸襟资仁智。晚营菟裘。时乘小艇。与数三邻曲。沿洄上下于咏归台前。长吟短咏。不知老之将至。然亦未尝果于忘世。伤时忧国之念。有时溢于言语文字间。或至呜咽流涕。公之于世。可谓忧中有乐。乐中有忧者矣。栽晚生东海之滨。虽未及亲见仪刑而接绪论之馀。然以公尝莅桑乡留馀爱。故因先父老相传说。获闻遗风馀韵。而心窃叹慕之者久矣。公之曾孙命全。于栽为重表兄弟间。以其家牒遗文字。远涉数百里。属余状次之。因请考订其讹舛。栽以浅弊无闻。昏耄已及辞。则命全作而言曰。先祖下世。今且百有馀年。中因家世多故。至今未有所属笔。惟藐孤孙。孑然无阶主。不徼惠于执事而谁。言讫若将泫然者。栽于是义不忍终辞。遂按其牒读其文。而得其行业本末颇详。盖其居家则以孝友敦睦为本。处乡党则以厚风俗振纲维为务。在朝廷则尽陈善纳诲之义。莅州郡则体分忧共理之意。至于日用进修之工。则又随事穷格。随处体验。深留意于古人所谓为己之学。而尤以主敬立本为先务。盖自诸老先生弃后学。所谓存心之说。或几乎息矣。公早擢科第。晋涂方辟。顾乃回头转脑。判内外轻重之分。求存养进学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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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用力焉。公之于学。可谓知所用心。而其亦异乎世之所谓学者矣。惜乎。天不假年。未及究其业而幸来世也。栽之愚固不足与闻此。独其所感于心者如此。故既叙其世系官阀行治。仍窃表出其大者而论著之如右。庶立言君子有所采择云。谨状。
通训大夫行弘文馆副修撰,知制 教兼 经筵检讨官,春秋馆记事官苍雪斋权公行状。
本贯庆尚道安东府。
曾祖来军资正。妣淑人金氏李氏。
祖硕忠故不仕。妣丰山金氏。
父濡故不仕。妣礼安金氏。
公讳斗经字天章。高丽太师幸之后。世为东方大姓。至右赞成 赠领议政谥忠定公讳橃。以精忠大节。壁立万仞。世所称冲斋先生是也。于公间五世。始居奈城县酉谷里。有子二人。长曰东辅。草溪郡守。次曰东美。龙宫县监。军资公以县监公第二子。为郡守公后。其后二世。或早卒或不显。然皆以风标雅望。克世其家。妣金夫人生员鋻之女。察访几善之孙。吏曹参判玏之曾孙也。有淑德贞行。著于宗姻。以 宁陵五
通训大夫行弘文馆副修撰,知制 教兼 经筵检讨官,春秋馆记事官苍雪斋权公行状。
本贯庆尚道安东府。
曾祖来军资正。妣淑人金氏李氏。
祖硕忠故不仕。妣丰山金氏。
父濡故不仕。妣礼安金氏。
公讳斗经字天章。高丽太师幸之后。世为东方大姓。至右赞成 赠领议政谥忠定公讳橃。以精忠大节。壁立万仞。世所称冲斋先生是也。于公间五世。始居奈城县酉谷里。有子二人。长曰东辅。草溪郡守。次曰东美。龙宫县监。军资公以县监公第二子。为郡守公后。其后二世。或早卒或不显。然皆以风标雅望。克世其家。妣金夫人生员鋻之女。察访几善之孙。吏曹参判玏之曾孙也。有淑德贞行。著于宗姻。以 宁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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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甲午正月戊申生公。幼开爽有伟度。五六岁出游街衢。观者已指异之。及稍有知。在丑不争。或有以小故相斗狠者。辄引避。以故同辈敬惮。无敢以横逆相加。每秋至邻果正熟。群少争先摘食。公不一迹其下。邻媪谓曰梨栗且尽矣。何不一来摘耶。至有自摘以进者。八岁始入学。文理自通。不烦长者一一开释。不数年。眼目渐开。应口横纵无难。家有藏书数百千卷。每居业之暇。辄上书楼纵观。如冬月寒甚。取稿束置当足处。潜心著眼。至忘饥渴。食时家人失其处。必索之书楼而得之。年及舞勺。尤喜看儒家语。与侪类相对。必拈出其要切处。反复讽诵。龟厓李处士琓仁善长者也。少与公同游学。尝言吾从雪翁得闻性理说。始知俗学之外。有所谓向上事云。先处士公尝置学舍数禒。令诸子弟受业者。读书其中。时公甫成童。以为群居共业。不可无相规之道。遂取古人学则。参酌条列。名之曰书斋简仪。揭壁为同志倡。长老见者咸称叹相属。庚戌丁内忧。时年十七。居丧致哀。式礼罔愆。间次其行迹。深以溢美为戒。后数岁作求放心箴以自警。惕然有收放策懒之意。少从宗从兄荷塘公斗寅学。执礼甚谨。稍长与之同志业。人称酉谷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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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李上舍栋完少才高善为诗。亦与公同游学。间以诗律相唱和。每服其清婉不可及。然率以素志日违。流光莫挽为忧。如拟古,远游等篇。皆是时所作也。自是益恢志业。留心经济。欲以致君泽民之术。一为 上言之。 肃宗初元。年才踰冠。草疏累数千言。其目有六。曰讲圣学。曰作人才。曰息党论。曰正科举。曰精推荐。曰择守令。文辞宏博有体要。以有太早之嫌不果上。既而闻吾先太宰讲道南岳山中。慨然有从游之愿。既以处士公命。纳拜而请学焉。又为五言古诗一篇以见志。先人甚器异之曰。此子见识文藻卓然。非流辈可及。若竟其所之。不可量也。往还既久。面论书讨。率以质疑请益为事。如周易太极图说。洛建诸书奥义。多有所发明。少治博士业有能名。意不欲汲汲进取。白处士公请少迟数年。处士公喜许之。二十二始赴举。二十六入太学。既应榜后赋诗一绝云。得失悠悠付太苍。荣途进步不须忙。偶然投足休惊喜。别有吾家路更长。可见其雅志所在也。辛酉春处士公有事适南。方归绝世于府北秋山里。公治丧反榇。情文两至。既殡而葬。终三年不入中门。乳下小男儿得病垂绝。只令诸弟诊视救药而已。服既阕。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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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展庙。以致如在之诚。益颐情坟典。日大以肆。己巳先人荐膺进擢。公为书累数百言。极言行止语默之宜。且多规戒语。先人复书深奖许。以为尽情不惑。有徐元直之风云。是夏有 旨令诸宰别择人才。先人首荐公文学。屡拟 陵署郎。甲戌正月。始除 泰陵参奉。公以为是先荫所及。岂敢高自标致。即诣 阙祇谢。诸公贵人素闻其名。争欲与相见。公守静不一出。独时往先人旅邸。援前言质往行。明出处大节而已。其直 寝园也。终日静坐看书。以收拾身心为事。是年四月。朝著大变。我先人罹世祸。公方在直。出与不肖等。终始同忧患。该部或以久离职次为言。亦不恤也。及先人出塞。公追送至永平之梁门驿。赋诗以赠行。丙子六月。例升司饔院奉事。戊寅春转直长。差监高阳,金浦苇鱼场。场有积弊。民不聊生。公至则随宜革罢。务在便民抑豪右。渔户获苏。得鱼倍数。或推其馀以周穷急。或延宾友觞咏以遣怀。渔铺有享百岁上寿者。为具酒食。亲往馈之。铺氓相顾叹息。既竣事还。相与立碑以颂德。至今江上人称 国朝三百年竖渔官去思碑。惟权直长一人而已。七月又差晋州昆阳取土官。先是掘土功役浩大。至用万馀人。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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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出坑。鞭箠狼藉。奸胥夤缘。徵赂无厌。公至命役夫排列坑内外。以次递运。人不移步而飞篑相传。不过用千五六百人而役已就。事简功倍。阖境称便。盖公之连差外方出使者。以南相九万提调该院。欲革渔土二痼弊而难其人。屡见公条院瘼。甚覈以辨。知其有器局可委任也。因亟称公官庳人钜可大用。而终亦莫之能荐进也。是行候我先人于光阳之葛隐里。汎月蟾江。玩瀑青鹤洞。穷山水绝特之观而还。明年四月升宗簿主簿。六月移刑曹佐郎。曹务烦剧。词讼云委。公一从公法。听断无滞。或烛破奸伪。出人意表。人莫敢欺绐。亦无敢干以私。庚辰五月。升刑曹正郎。诸司堂上才公之为。属铨部不移送他司。前后历试。多从本司升迁者以此。寻出知灵山县事。邑俗喜斗讼。牒诉日盈庭。前后为臬司者。以公素著公明声。凡道内疑狱滞讼皆归之灵。公剸烦决疑。益明以敏。大为上司所称诩。而或有营裨县掾之属。凭藉介恃。欲强夺人土田臧获者。一断以法。不以一时颜情力势或有所挠屈。上司益以此惮公。戒裨佐令谨避无犯。公以灵人尚骑射少文艺。为选邑中秀子弟。春夏试制述。秋冬课讲诵。不能者威以二物。数年间彬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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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矣。治官廨久废不居者。不扰民不踰时。新廨鼎成。规制改观。民以孝行贞烈称者。无贵贱必躬问礼馈。申使台以 闻。旌表其门闾。考礼图谋宾介。行乡饮酒礼。会邑中上下年八十以上者。设养老宴。观者或为之感激泣下。而遐方下邑之人。始知有贵年敬长。升降揖让之节矣。会岁歉。灵为尤甚。检田使以灾结过多。栲吏境上。督令还实。公据理不从。检田使怒甚。当食蹴案。径向邻州。掾胥惶怖失措。请少致意。公笑曰为民见斥。所不辞也。其可折腰向竖子乞怜乎。终不动。检田使竟亦不能勒加焉。时一县士林有为李畏斋,复斋二贤者建院事。二贤者皆寒冈高弟也。其立祠盖出道内公议。而公亦赞成之。为有嫌怨者所惎间。飞语构方伯。方伯素嗛公入其言。遂 启黜之。癸未五月也。或请公痛治其人。公不为闻。其人随众出饯。公无几微见言色。人始服其有过人之量。时当歊赩。即治任登道。行李萧然。惟衣簏书箱而已。邑人相与伐石镵其德。自是养閒十年。世味日薄。无复进取意。庚寅春有庆科。为一家诸丈老所勖。黾勉赴试。遂擢第占第几名。京乡士友相贺得人。明年二月 除国子直讲。又明年二月拜全罗都事皆不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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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迁司谏院正言。以老病难强辞不 允。有 旨促召。五月进至岭下。又封章力辞。时有白虹贯日之异。因陈戒论事。其略曰近日灾疠荐降。无非乱亡之徵。至于太阳之精。阴虹屡干。 殿下既以祇畏修省期 圣躬。胥匡交戒责臣邻。庶几弭灾召和。转祲为祥。而恒旸跨数朔。凄寒若深秋。庚辛乙丙之惨。将复见于今日。何也。臣闻应天以实不以文。动天以德不以言。成汤六责。宋景三言。而甘澍应时。妖星退舍者。夫岂规规于声音笑貌而致之哉。 殿下之儆惧如是而灾异未弭者。是殆腾口舌而诚心未加焉耳。夫日者。众阳之宗而人君之象也。虹者。淫沴之气而阴邪之徵也。当昼横贯。再见于数旬之间。人主一身。与天为体。上下流通。其应尤捷。岂不大可畏也哉。是以邪思妄想。螮蝀于本原之地。则念虑中之白虹也。私恩谬典。滓秽乎施为之际。则政令中之白虹也。便嬖女谒。或累 圣德。则贯日之虹在闺闼也。谗谄匪人。或掩 天聪。则贯日之虹在殿陛也。 殿下何不遇灾而反观。灾不曰天灾。而曰吾身之灾也。虹不曰日虹。而曰吾心之虹也。随时随处。兢惧警察。使存诸中者。刚健而纯粹。发于外者。正大而公平。则大明中天。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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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自消。区区氛祲。曷足干盛阳而点太清哉。且遇灾求言。为近世文具。语及君德之阙失则答以嘉尚体念。而未闻服行之实。语及军国之弊瘼则谕以该司禀处。而未见变通之实。虽使求言日下。忠章日进。亦何裨于祛弊弭灾哉。至于近日备忘记。忧勤之意。溢于毫楮。而并与文具之求言而阙之。将 殿下临御既久。狃于变异。实无戒畏之心而然欤。诗人所谓天之方蹶。无然泄泄。孟子所谓安其危而利其灾者。不幸近之。臣实惧焉。先儒有言。虹变多在衰季。其占为百殃之本。兵戈之应尤多。臣闻 长陵之世。累有是灾。卒不免去邠之祸。已然之验。深可畏也。南书北牌。虽未见目前之急。前头生衅。识者已窃忧之。继论日本信使误事辱国之罪。西北兵备疏绽之失。次论开道白山。指引胡差之非计。筑城北汉。徒费财力之无益。次论岭南关东麦荒水灾之惨。列邑守宰贪墨残暴。民不堪命之弊。首尾万有馀言。疏入 上皆优批奖纳。不许递职。连下促召之 旨。公以三被除 命。皆阻痘不进。于义未安。六月赴 召入城。庶几一望 天颜。面陈所怀。才出 肃旋疾作。违 牌见罢。公以千里赴 召。未效一言。慨负初心。而又不欲既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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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留。即舁疾暑行。路经黄江。时权相尚夏方遥带铨长。养高江上。闻公行声。以同宗之义要与相见。公辞疾不见而归。 景宗元年冬。 除高山察访。亲旧子弟以衰年左宦。不欲其行。公曰计官资崇卑。视便否为去就。吾不为也。况一偿金刚宿债。亦岂非 君恩乎。遂行。未入城。朝著又一新。沈尚书檀特拜铨长。公将辞 朝。沈公留之甚力。及以公面见赵相泰耇。礼下之已甚。请少迟数日。公揣知两人意。促行出城踰岭。旧例邮官始至。巡属驿点名。见漏者。无老弱率徵罚钱。公至特裁年例。减罚俸三之二。凡系驿中利害。一并施罢。要以便民为事。未几内子金淑人讣至。后数月叔弟持宪君又不淑。绝塞荐戚。惨瘁无况。莅任三阅月。即投绂南归。三辞始递。邮卒辞归。掩泣行数十里。明年壬寅秋。被知制 教别选之 命。癸卯冬拜弘文馆副修撰。兼三字衔如故。公适年七十。自量筋力。无计就列。而感激殊 恩。欲效古人以言事君之义。既沥恳控辞。因又附陈所怀。语皆切中时讳。疏入执政大臣并引入。 批未及下。而正言柳俨,掌令李以济等相继迎击。语极无伦。僚台尹容驳俨等请递斥。 上即依启。而公卒无事。是时 上方靳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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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臣论事献言。率留中不下。以故公疏虽终不得承 批。以许递俨等观之。 天意盖可知也。明年四月因客使入城。诸司当备员。公以在外故。递付西衔。先是公入湾尹荐。人谓朝夕当升秩。是疏既出。遂不复举拟焉。公雅好山水之游。至是喜为天放之身。要亲友上清凉山。探讨旧游。兴到辄赋诗。飘飘有尘外想。傍人或有以时政得失。宦途通塞为言者。寂若无闻。同游诸学士称其高情逸韵。老而不衰。为不可及云。八月 景宗弃群臣。公大恸曰老臣不死。眼阅 四朝更代。言念 国事。自不胜痛也。时已有宿惫。犹哀临公廨一如前 大丧时。明年三月乙卯。疾终于外寝。临殁旷然无怛化念。戒子谟勿过哀。谟泣请遗诫。而气微不能言。则书示行字于谟之手。欲继书而已不能成画矣。其馀所请问。有当其意者。颔之而已。周视儿孙男女讫。转身正卧而逝。享年七十二。讣出。士林齐会治丧。远近士友多为位而哭者。六月乙酉。葬奉化县东大鸟山甲坐庚向之原。会者数百人。公胎光趾美。资禀既异。而至性醇行。尤笃于伦常。自幼在亲侧。怡愉肃穆。不以恩爱或少弛肆。与姊弟处。和气蔼然。虽或有意外违言。辄以温言解之。少时偶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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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设象戏。为母夫人所觉。深戒其无益。即投其具于水中。终身不复对局。处士公性严。子弟少有过差。峻责不少饶。公左右承顺。未尝少失意为忤。其有愆节。忧形于色。至废寝食。曾王母李淑人晚年就养于处士公。内外孙曾仅百馀。更迭出入。充溢户庭。公日游处甚欢。终始无厌倦色。处士公喜曰庶不坠我家风。宗叔父陵署公亦曰此儿他日。必张大我门户。金夫人殁。公未及受室。诸弟妹皆幼。季弟正字君甫三岁。公抚存教戒。或时义胜于恩。及处士公殁。季妹与正字君犹未成。公念孤露失教。提诲益不倦。至手译小学家礼及世谱家乘。畀季妹令诵习之。既而延妹婿。未数月疾病以夭。妹一日再三绝。公自初至终。奔走救疗。哀伤保护。有人不可及者。因得心痛。为十年痼疾。报本追远。致诚致谨。不以衰老或懈。先代祭式。或踰制未及更变者。一禀宗兄釐正。其处一家。专务敦睦。而尤以文学礼法相饬励。或不幸而有相犹之虑。则必委曲譬晓。俾不至隤损家风。常戒诸子侄曰。傲是凶德。人家未有骄傲而不亡者。汝曹慎毋以父兄科第故。或骄人也。亲戚故旧有疾病当顾护者。诚心救药。不以身劳而或辍。或有患难无告。贫不能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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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必极意周顾。以尽其力之所至。虽乡野微贱之类。强聒难从之请。未尝示厌苦色。必量其可否从违。温言以答之。至门少稍秀茂有步骤。尤欲其成就。奖进开导。无远近亲疏彼此之别。虽衰暮厌烦之后。犹以每月朔望。具冠服出坐。受礼课讲。推而至于一县后生及傍近士子攻儒业者。盖无不受其钳锤。公自少志虑长远。论议不苟合。己巳初一善人卢以益以 国史有诬上不道语。倡辨诬疏论于试所。卢于公及荷塘公。为重表亲。欲其借助声势。公兄弟正色裁之曰。史事严秘。非草野所与知。况因此祸及史官。有关后弊。决不可为也。卢奋袂而起。挺身投疏。竟罹罔测之祸。庚子夏 肃考升遐。是冬北使来吊。大臣出待。有失问失对语。中外物情大骇。乡中一二散官。有欲联名投疏者。请与公同事。公以事机未见危迫。踪迹近于窥觊。遂为书以答之曰。此事做错则有之。奔走相通。联名张皇。有若大变出于朝夕者然。揆以事理。未见其十分稳当也。吾辈白首散蛰。居常处变。以静重自守。则中有主而应事有力。若乍见风吹草动。便手忙脚乱。脱遇事变。恐利害交煎。狼狈无收拾。不但无裨于国。适足以辱身名。此不可不念也。书发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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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遂寝。持宪君既先公释褐。正字君又连占大小科。人皆以为荣。公独忧形色辞。题诗揭壁。有畏人不敢高声语之句。仍叹曰记余少时。二舅氏忧母夫人家贫多子。母夫人曰第积善以遗之。今其言验矣。为呜咽久之。及持宪君入柏府。疏论柄臣无将。烈士冤死。儒臣无罪见黜。遂大触时讳。责极南涨海之滨。风节菀然动一时。公每贻书赠诗。必勖以古人处患难之义。持宪君求见韩,柳集则曰。柳侯居谪。常悲愁消落。无气节可观。送自警编一帙。以资其观省。及其移配延乌。即冒寒命驾。不惮衰年远役之苦。其征迈之勉。友于之笃。可谓两尽其道矣。公早尝得闻君子立身行己之方。而于儒者义理之说。固已通贯其大要。及其磨砻沉灌之久。知见日益精博。而病世之学者率多假伪眩真。为欺世取宠之资。则又深自敛退。不欲以学问中人自处。寻常与人言。未尝强说学。世之人但见其平居对人。襟怀夷旷。以为不过诗人文士中有识好人物而已。实不知其轻重之分素明。取舍之极已定。言行大致。不出吾儒法门之外。而大源头极精密处。最不喜别立新意见。于退陶先生四七理气辨。一意尊信。不为他歧之惑。又以我先人四七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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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得朱子,退溪之旨。屡为同志言之。一时辈流或有推说过差。喜合恶离。陷于认气为理之域而不自知者。则始与之极力辨破。既而知强辨无益而止。尝往拜丁愚潭先生于丹阳江舍。愚老出所著四七辨。要一言相订。公就其论理气篇。指出一二差处。愚老是其言。以为葛老之言亦如此云。盖指我先人也。向来一时贤。以溪门诸子心经质疑。为直出于老先生手。遽加雌黄。至以理气说为未定之论。道峰啜享之日。一种阿好之徒。又以李文成理气说。为加密于退溪。后先袭谬。上渎 宸听。前后岭儒之叫 阍也。皆请公制疏。公为慨然草疏。推明四七之分。辨别理气之源。而一皆根据先儒定本。参以所闻于我先人者。措辞命意。极其明白痛快。一时先达有鉴识者。亟称其精切。公从少至老。不以得丧婴情。屏迹数十年。未尝有一毫沈郁不自得之意。而耿耿一念。又未尝不切于国忧民隐。苟有一事关生民休戚。必条列以告傍近守宰之有情分者。如乡官面任之出入官府者。亦必援据古人仁民爱物之说。使之謦欬于官长。尝书古人视民如有病。见客似无官之句及小心谨畏于人所不知之处。大力负荷于众所共避之日等语。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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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以自勉。盖其平日所自期者如此。而其器量之宏。蕴蓄之厚。因此亦可想见其万一也。尝曰士不通古今达事变。但以一艺成名。非通儒也。不能忍烦耐苦。躁扰没头绪。非有德者也。每观古今书史。必先留意治乱兴亡之迹。或有与时事相符者。必拈出以备遗忘。至于经国远谋。应变机宜。亦无不究心理会。尝喟 本朝边备疏虞。或劄录前人所记关防备御之策。或叩之身历两界山川形制之人。以得其实如目睹。其在北邮。因事见道伯。语及城津设堡事。仍及六镇规制破绽。将未免以地与敌之患。道伯壮其言而不能用。公尝叹党论日痼。私意横流。无一人体国忘身。惟以避嫌为廉隅。违 牌为高致。已非人臣事君之义。且一言违覆。便成雠隙。昔韩,富,范公有时争论上前。下殿各不失和气。 国朝柳文忠公被弹于下僚而深奖许之。卢苏斋见斥于鹤峰而喜古道复见。此等风流。今何处得来。辛丑北行时。为沈太宰言之。沈公敛衽叹曰。此义当与公勉之。公尝言世人不知重辞受。甚或多行不义。因又自恕曰。穷无所不为。独不闻古人所谓穷视其所不为者乎。凡有馈遗。未尝轻受。一日仓官发县粜。知公方窘甚。以便宜送二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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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谢还之。前后居官。尽散例俸。以赒宗族邻里之贫者。不恤其或损清名。亦不为后日毫发计留。其自灵山归。百口无资。至卖田贸麦以自给。所亲戏曰解官未几。堪食麦乎。公笑曰驯口味最是易事。家食既久。愆悬虽甚。而处之晏然。不问食时早晚。惟对案看书而已。燕居非甚病。必早起盥栉衣冠。未尝箕踞以自肆。书帙整齐。几案洁净。座隅置盆梅一树。窗外植绿竹数䕺。日夕把玩。不与尘事相干。子弟婢仆非有大过。未尝随事诟詈。金淑人或病其过恕。公笑曰古人不云乎。不痴不聋。不足以为家长。然子弟有过。不即悛改。则亦时严辞峻责。而旋又降色温谕。使之忏悔自新而已。平生未尝以名位自尊。自庶僚至清显。持身一如布衣时。虽仓卒哀遽中。未尝少变其常度。或遇横逆有难堪者。处之裕如。不一动声气。乐善好古。出于天性。闻人有欲行古道者。必乐闻而劝成之。见人有不是处。面斥不少假。然其人有一长可取。又不以前失掩其所长。虽氓隶下贱。不没其善行。大则倡议而旌表之。恶恶不已甚。持论务含容。至于剖析义利。分别是非。必峻辞痛辨乃已。知公者曰雪翁当事论是非。截然有难犯之色。事过辄坦然无迹。其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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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及云。尝与一二同志。就古今乡约节目。增损去取。名曰社契。约一县各洞。轮次设行。其规模布置。大抵皆出公手。为文告先圣先师。揖让升降。威仪秩秩。观感信从者众。庶几有远迩风动之渐。会有以反古灾逮为言者。遂废不行。识者恨之。所居先庐。有青岩石泉之胜。荷塘公以林泉雅望。望重一世。公既与之并美齐徽。一二同志如龟翁茅老。亦以耆德同乡井。杖屦逍遥于岩泉水石之间。俨然洛社故事。及荷塘公疾病先卒。会公亦寝疾危剧。悲痛不自胜。命子弟考古礼为大宗子齐衰三月之文。令亲尽诸宗皆服缌。疾稍间。痛失天伦知己。每语及。辄悽然不乐。公脩眉长髯。仪观秀伟。宇量渊沉。记性绝人。于书一再过眼者辄终身不忘。中国山川形势。道里远近。人物出处。世代名号。与夫东方君臣贤否。政事得失。儒学醇疵。了然若身莅目击。古今诗文如弇沧诸子。语险句艰。文人学士。读不能以句。诗人墨客。韵强不能射者。应口无碍。一哦辄开。米盐杂细。如农圃工匠。饮食和剂之末。初未必留意。而随事暗练。综理微密。如笔法画妙。本非所长。而题品评骘。殆非专攻者所及。校书尤精敏。自家藏数百千卷。以至远近所借书籍。皆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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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校。如字书音义叶韵之类。亦皆一一理会。不以毫釐差。于此亦可见其才识博达。非俗下疏滞比也。始冲斋遗文字散逸。存者不能十一。中间收拾刊布。尚多疏漏。公与荷塘公拾遗补缺。始成完书。陶山言行。门下诸公各有所记录。而散漫不收。将未免堙没无传。公既旁求博采。汇分类别。久而后始成书。名曰退陶先生言行通录。晚年又考陶山门弟出处行业。编一书。名曰溪门诸子录。其为陶山洞主也。就寒栖庵遗址。仿考亭故事。倡议建屋。名其斋曰理韵。堂曰玩佩。又以海东阙里。山南考亭八大字。分揭门东西。俾过者有所感发。平日杖屦所及七台三曲。间有不能指认处。则又为之考求探讨。疏薙镌刻以表之。先生文集传刻失真。率多乌焉三写之误。则尝从荷塘公对同勘校。庶几得复其旧。而事有不如意者。然其不忘正学。羽翼斯文之功。顾不伟欤。自我先人弃诸孤。公之所以恸伤尊慕者。愈久愈不衰。以为学问纯正。充养完粹。以吾所见。殆挽近一人。又其剖析义理。精深缜密。有功于斯文不少。而世无知者。为可嘅已。当裒集遗文之日。终始主张编摩。既又修谱撰志。具著其行业本末。间尝有意刊布遗集。发论始事。而恨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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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见成。至于再倡同志。举幡讼冤。则疏虽未得上彻。而使一世之人。知先人陈疏本意者。亦皆公之力也。公尝自言吾少时。非无好意思。中间枉费工力。有白首纷如之叹。于文章蹊径。亦岂无一二窥斑。不曾实用其力。无以与不朽之业。凡志学而无终。业文而未究者。当以吾为鉴。然早觑门路之正。不为异言所侵乱。排辟严淑慝之辨。趣舍谨善利之分。则虽其资禀有过人者。非有典学之工而能之乎。平居做文字。未尝沉吟苦思。操纸笔起草。若不经意。而词理俱到。华实兼备。真所谓明体适用之文。至如古今诗家格律。又自神会心得。凡感愤愉佚。悲愁閒适。有动于心。必于诗发之。而漱以芳润。陶以性灵。无一毫辛荤渣滓气。博泉李副学沃以文章伏一世。每见公诗翰。辄称赏不已。尝为栽言如天章诗垒。自当建大将旗。鼓鼓行出井陉口。岂褊师下乘所能敌。松谷李侍郎瑞雨谈艺最亢。视一世无当意者。尝见公诗文。每读一篇。辄暗暗称佳。至五言古诸篇。岸巾弹指。望空独语曰。奇才奇才。殆是海东独造。其见推大方之家如此。然公不欲以文辞见知于人。要路诸学士求见甚切。终不出。最爱惜人才。后生少年稍有才识者。无不荐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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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之先。虽在下流。亦必收揽之。司䆃吏金富贤者能诗有雅操。为招延相唱酬。以其居天官门内小沟东。号巷东子。由是巷东子之名藉一时。公少好古文辞。既而曰宋以后文字当以理胜辞为主。尤喜看心经,近思录。潜究默玩。有会心处。辄随手标识。近思录即冲老袖中旧物也。年既晚暮。又不喜作诗。寝疾前数旬。作酉谷四十咏。是其绝笔也。所著诗文杂著合数十卷。又有退陶先生言行通录,溪门诸子录若干卷藏于家。公配淑人金氏。国子上庠 赠太宰讳琎之四世孙。崇祯处士瓢隐先生讳是榅之季女也。自其在室。已有幽閒贞淑之操。孝友和厚之德。及归于公。奉养舅处士公惟谨。一惟公志是承。其懿德善行。可为壸仪闺范者非一。别有行实记。以辛丑十二月十七日疾终。享年七十二。明年五月某甲。葬县南佳草洞午向之原。有子男一人女二人。男即谟。能遵业。有克家之称。女长适金喜锡。次适柳圣师。皆士人。谟有二男三女。男正宅,正容。女皆幼。金氏女早寡。有嗣子幼。柳氏女早夭。有一子幼。正宅有一女幼。正容以公命出为正字君之长子生员万后。栽窃惟吾岭中自顷以来。儒风寖衰。士趋日卑。靡靡然莫可收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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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也。其能以通才长德。观象玩占。不随俗俯仰。励廉耻以镇浮躁。接见闻以诏后进。如公之为者有几人哉。吾侪小人。方且倚以为重。而公遽至此。云亡之恸。亡论识公与不识公所共切。矧玆驽劣。夤缘获忝交游之末。今且五十年于玆矣。较愚智不啻三十里间。而公辱与之上下唯诺。岁寒之期。已徵于患难之际。知己之感。益切于孤露之后。盍簪而资丽泽。腾笺而订疑难。盖有非更仆可尽者。间有公语众理之肯綮。而栽或与知者。亦有栽论古人之糟粕。而公不为非者。意气倾倒。情志向合。庶几百岁在前。永敦无斁之义。岂意一朝。公已返其真。而我犹为人也邪。黄发凋年。后死孤存。既恸其宏规伟器不少试万一。又悲此残骸危喘。茫无所归托。乃者其孤谟既葬卒事。累然持衰。以公遗事一通辱以顾余曰。先人德行业治。有不可泯没无传者。其在于今。知先人心与事。莫执事若。且先人临绝。尝有托于执事。惟执事其状次之。以为贲幽刻徵显诗之资可乎。栽既与之哭尽哀。礼辞讫。念平日相与之义。不可以非分辞。且有死生相托之重。此意尤不可忘也。遂就其遗事。掇其大者。参以见闻之一二。谨第录如右。以俟立言君子之采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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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谨状。旃蒙大荒落阳月下元日。安陵李栽状。
宣务郎义盈库主簿克斋申公行状
公讳益愰字明仲。本贯黄海道平山府。
曾祖佑德。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妣 赠贞夫人李氏。
祖漌。通训大夫漆谷都护府使。漆谷镇兵马佥节制使。 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妣 赠贞夫人李氏宋氏。
父命全。嘉善大夫京畿水军节度使兼三道统御使乔桐都护府使。 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妣贞夫人全氏。
申氏世为东方著姓。高丽赠太师封开国公崇谦其上祖也。入 国朝有讳孝昌。官至户曹判书 赠左赞成谥齐靖公。于公为十一世祖。名臣硕辅。前后相望。齐靖以上。多居开京。以下居汉城。至公五世祖黄山察访 赠军资监正讳寿遐。少从仲父健宰仁同。因赘而家焉。子孙为仁同人以此。曾祖参判公少师
宣务郎义盈库主簿克斋申公行状
公讳益愰字明仲。本贯黄海道平山府。
曾祖佑德。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妣 赠贞夫人李氏。
祖漌。通训大夫漆谷都护府使。漆谷镇兵马佥节制使。 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妣 赠贞夫人李氏宋氏。
父命全。嘉善大夫京畿水军节度使兼三道统御使乔桐都护府使。 赠嘉善大夫兵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妣贞夫人全氏。
申氏世为东方著姓。高丽赠太师封开国公崇谦其上祖也。入 国朝有讳孝昌。官至户曹判书 赠左赞成谥齐靖公。于公为十一世祖。名臣硕辅。前后相望。齐靖以上。多居开京。以下居汉城。至公五世祖黄山察访 赠军资监正讳寿遐。少从仲父健宰仁同。因赘而家焉。子孙为仁同人以此。曾祖参判公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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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张旅轩先生。以浑厚寡默。甚见器重。年八十三而终。乡人私谥曰真静。祖参判公以孝友谦谨。见推乡邦。父参判公又以睦亲勤上世其家。世之谭家风者必先焉。连三世推 恩。皆以其亲子贵。世又益以为荣。全夫人。司宪府监察讳泽之女。壸范克修。著称宗党。以 崇陵十三年壬子后七月某甲。生公于府西若木里第。幼豪纵不羁。喜当街鞭笞人。人多畏避不敢近。群儿从之游。皆受其指麾。莫敢少有违者。八岁入学。以无常师止。乙丑冬。从塾师朴公蕃学。始专心一意。不复为子弟遨放事。数年间。艺识骤进。同学者以十数。莫之先也。未几朴公归宗湖右。无复师友琢磨之益。然渐知力学不倦。丁卯冬全夫人殁。公年才十六。既痛蚤失慈颜。又恨不曲循闺训。益折节为恭谨。日从事修身饬行之方曰。士生斯世。大有事在。岂可甘为人下。而不自贵重乎。乃以志学向上之意。为书白参判公。参判公喜许之曰。吾岂禁汝为。但恐不量力而或中废。徒惹人嘲謷也。且黜而倨傲。务而谦卑。虽有所知所能。退然若无有为善。公于是恪受家训。惟不克负荷是惧。己巳四月参判公卒官京邸。公奔赴舁还。正当极暑。因毁感疾。几不能支者半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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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自是常善病。不能刻意诵读。然于书已成癖。未尝一日或去手。辛未夏服除。旁治举业。明年秋中乡解。省试报罢。其后又尝一再赴选。渐知俗学坏人心术。遂早与之判决。杜门下帷。潜心对案。字求其训。句逆其义。未尝一字放过。如有肯綮难解处。俯读仰思。期于有得而后已。至或眼睛浮疼。犹不知止。自经传百家语。以至稗官诸脞说。无书不见。见辄不忘。戊寅夏从伯氏节度公于晋阳帅馆。时我先人方承 恩湖南之晞阳。晋之去晞阳且数日程。公亟往候之。留连数日。多所发难。因及四端七情理发气发之辨。盖公初熟看李文成说。乐其言闳肆。而以先入为主。谓与陶山定论。不害为两是。先人为言否否。理岂有两是。因略与推说其义。公犹未契而罢。及归具书质问者数四。前后面论者再。然后始脱然悟前见之非。于是为书谢先人曰。四端七情。根柢苗脉。果不可合而为一。今而后此一大辨。廓然而定矣。因集證程朱以下诸儒论理气有离合说之异者为一书。痛辟栗谷理气为一物。理为体气为用之说。以及于近世诸先生。而博考精择。毫分缕析。极其明白痛快。尝语人曰微葛老救拔之力。吾其终为迷涂擿埴人矣。及先人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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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孤。公痛失依归。益尊其所尝闻者。为就正录一篇。历叙其前后疑难信向之意云。丙戌秋有以公应将荐者。明年秋骑曹 启请趣试才。公以非其招不往之义。终不就。戊子秋用岭南左右道绣衣荐。授 庆基殿参奉。亦不赴。庚寅冬朝廷以有边警。 命诸路各营推择人才。本道臬司阃帅皆以公应荐。自是连登荐剡。注拟不绝。丁酉秋有请别荐人超授六品者。升拜宣务郎义盈库主簿。公以累世食禄。终不拜 命。于义未安。僶勉诣 阙祇谢。即日束装还家。不复有意当世。取易大传,通书太极图,心经,近思录,朱子书节要,退溪先生文集等书。益沉潜玩绎。日有新得。尝言自非上知大贤。必有性褊难克处。克己工夫。为学者最初切要处。于是颜其居曰克斋。又以敬之一字。实千古相传旨诀。而为学者成始成终之要。或以敬庵名其室。蚤夜其间。俛焉孳孳。迨其学成行尊。信从者众。则慨然以激励后进。兴起斯文为己任。尝仿寒冈郑先生学规。设月朔会讲之法于仲氏观善斋。揖让讲劘之久。将有观感振作之渐。寻有故中辍不行。然其乐善勉学之诚。终始如一日。业日益修德日益进。而令闻广誉日益盛矣。远近士友闻风愿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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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星轺使节过其境者。必造门致礼而去。己亥冬偶感风痹證。深恨志业未究。为中年废疾人。虽床笫沈绵。犹不废看书讲学之工。间或口授子弟。续成未卒之业。既而疾转㞃。至不通语言。则并与其口呼者而亦不复能为矣。竟以壬寅六月八日。属纩于观善斋。呜呼其可惜也已。享年五十一。以是年十一月某甲。葬府西斗峦山下癸向之原。前娶顺天朴氏。处士世胄之女。先公二十二年殁。葬府西岐山里甑渊上丙向之原。有子男一人女一人。男曰瑊。女适士人赵懋经。再娶坡平尹氏。处士晢之女。生三男一女。男长曰琰。馀幼。女适士人黄思慎。瑊有三男皆幼。公生将家负奇气。乐与豪侠子游。若不屑意于规矩法度之中。一朝变节志学。独以其聪明知思之所及。得古人遗意于尘编断简之中。谓斯道可以自吾心而明之。谓斯世可以自吾身而济之。勇往直前。不顾傍人讥议。而占地步已远。及出游师友间。闻见益广博。则所以剖析精微之蕴。存省动静之际者。尤深且密矣。尝曰所贵乎学者。为其有心得也。彼掇拾尘言。渔猎故实。以求合乎圣贤之训者。虽句句同字字同皆伪也。又曰根本不固。无以应事物之变。原头不明。无以究众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406H 页
理之会。大规模严心法二者。最宜加工。又曰知与行不可偏重。然以真知者言之。知有重于行者。孩提之童。不探火以手者。真知其热故也。又曰周子所谓势轻重者。不但天下大势为然。推之万事万物。莫不皆然。就人心言此理尤著。人欲一分重则天理一分轻。天理一分重则人欲一分轻。苟能审其轻重而用力焉。庶其有得。每以此等语。惓惓为后生言之。平居不为崖岸斩绝之行。寻常言动。无以甚异于人。然日洒扫室堂。整顿几案。终日俨然端坐看书。煞用精神。要以深造自得为主。如遇赏心之人。不曾说閒话费晷刻曰。朋友一日相对。当有一日之工。群居谐笑。既非责善资益之道。谈空说虚。又不若即书穷格之为有据。对讨经旨。亹亹忘倦。或有欢呶戏嬉于其侧者。漠然若无闻也。襟怀坦夷。不与人有畛域。亦不为疏数薄厚。人或戒其受人欺诈。亦不以为意也。少从父兄游宦四方。所历皆雄州大镇。耳目所接。率繁丽佳冶最易移夺人。公既志有在而心不外驰。故一切外物终不为累。闻某处有某书。辄请俸馀购得之。以故致书之多。与中州文献旧家等。馀外家无一长物矣。素厌烦嚣乐萧散。每花朝月夕。倚壁閒坐。咏陶山杂曲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406L 页
渔父词等篇。音调响亮可听。又尝好为山水之游。足迹殆遍域中形势。犹以不得一上毗卢。极遐眺荡心胸。为平生恨。间蒐前古名贤韵士游山诸作。联成一巨篇。名之曰东国胜境卧游录。仍叙其所以次辑之意。以寓晚境閒寂之趣。所居下流。得临江断麓一佳处。暇日辄徜徉以遣怀。拟结茅数椽。会友讲学。以大其业。而公已病矣。有志未及就。至今为士友恨。公以文章非儒者第一义。或因事有作。惟务明白。不肯规规作者轨范。然既理胜辞达。自然滂沛不可及。少尝理会诗家格律。能为古人声响。中晚以后尤以为非急务。绝不复留意。又不喜立稿。以故平生著述。不多传。只有诗文如干卷藏于家。又有云谷徽音,陶山徽音,性理汇言等篇。所谓汇言者。上自天人性命理气之奥。下至王霸夷狄异端杂学凡数十篇。条目已具。未及卒业。其所脱藁。不过数三篇而止。而精言至论。发微诣极。率多妙契独得之见。善读者亦将因此而知其所得之浅深。又奚以多为。至如四七理气辨。最是公苦心研究处。既竭其心思于往还书疏。及集證诸篇。犹虑主张气学者流。而为颜山农,何心隐之徒。则曰大传所谓易有太极。一阴一阳之谓道。皆带气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407H 页
说理。至周子太极图。始指其不囿于气。而自具体用者。挑出上面。即此究之。足以破理气为一物之见。乃于疾病呻吟之暇。作理气性情通看图。以太极第一圈。当本然之性情。以第二圈。当气质之性情。引濂溪晦庵说以證之。是则实为公绝笔。而未及十分完正。然世之喜合恶离者。或疑其分析太甚。夫本然之性与气质之性。初非有两样。只就气质中指其不杂乎气质者而曰本然之性。正与第一圈太极。只就阴阳圈中指其不杂乎阴阳而抬起说者相类。所谓善言天者。必有徵于人者。非此之谓乎。朱子所谓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即太极本然之妙者。盖亦指此而言。则公之为此图。其必为具只眼者所点头无疑矣。盖公之学。初若专用心于性理上。或近于以识得此物为根本工夫。如廖子晦之为者。寻知足目俱到。方可无偏倚之患。然后下面零碎凑合处。亦皆随事致力。而益笃深究实践之工。始无悬空臆说之弊矣。会通乎众理之原。而冻解冰释。体认乎操舍之际。而勿忘勿助。博能反之约。微不遗其显。而精粗无二致。本末无二道。论议通达。若决江河而下也。义理明白。若引星辰而上也。所谓横说竖说。咸当理者。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407L 页
公其庶几焉。若其居家制行。则敦本实抑浮华。谨礼防严名分。不激不流。而自然有人不可及者。与人交际。则务以诚信相接。礼义相先。闻人有志学。辄喜见于色。欲推其有。以及于人。观其书斋学规。家塾杂训。槩可知矣。然人之情。莫甚难于舍己见而从人。是始公汎滥十数年。若无所归宿者。然乃能一朝奋然脱洪流而反真源。濯旧而来新。去短而集长。无一毫系吝之私。而毕竟辨别得理气不相离不相杂之妙。如指诸掌。则非其刚勇有大过人者而能之乎。曹无妄,奇存斋二贤者。且不得专美于前矣。呜呼其贤乎哉。自余孤露惨悴来。放废潦倒。不敢自比于人。乃公以先人之故。不弃其愚。辱与之反复不置。间效一得之愚。辄蒙奖饰逾涯。余亦为之感激倾倒。庶几一息未绝。益闻其所不闻。忝为听说之初平。岂意老而病者尚留人世。反哭公于盛壮之年也邪。悼叹伤惜。愈久而愈不能忘。公殁后数年。嗣子瑊以余从游既久。相知为最深。持其从兄𤤁所为家牒一通。要撰状甚勤。仍托以遗文勘校之役。奉玩悲咽。义不忍终辞。谨受而卒业。益知其不穷不倦有如此者。而重叹世无有知之者。既考正其讹谬讫。据家牒参见闻。叙次其世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408H 页
系州里行业之大者如右。岂敢备立言君子之采摭。聊以塞贤嗣责望之至意云尔。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