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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x 页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书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1H 页
上叔父恒斋先生(丁卯)
横渠内外宾主之说。屡蒙提诲。终未能了然。近始看见朱子说。亦有初晚之异。其曰三月不违者。仁在内而我为主也。日月至焉者。仁在外而我为宾也者。论语或问也。其曰以屋喻之。三月不违者。心常在内。才出便入。所以为主。日月至焉者。心常在外。才入便出。所以为宾。又曰仁犹屋。心犹我。常在屋中则为主。出入不常则为客也者。语类所记也。陈定宇,倪新安俱以或问为初说之未及改者。而以语类为后来定论。勉斋黄氏亦曰仁。人之安宅也。三月不违者。心为主在仁之内。日月至焉者。心为宾在仁之外。详在论语本章下小注中。可考而知也。以此数说推之。区区前说或不为无据。而于不违至焉之义。似有著落。未知如何。
 后日偶看节要。其答曾光祖书。有曰所论内外宾主之辨。意亦得之。但语有未莹。须知在内之日多。即是为主。在内之日少。即是为宾。正是说破此义。
答叔父恒斋先生(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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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富贵贫贱之说。窃尝以为语类或问。初无异义。而其句读不可二也。今承诲喻。以为二说判然不同。而语类未为定论。于私心不能无惑。夫或问所谓非义而得富贵则不处。不幸而得贫贱则不去云者。详其上下文义。盖曰于富贵则非义而得者决不可居。于贫贱则虽不幸而得。亦不去云尔。何以知其然也。盖以其不取杨氏去其所以得贫贱之道之说故也。其与语类所记。于富贵则须是审而处之。于贫贱则不问当得与不当得。但当安而受之者。意何尝异也。朱门人问此二节语犹云怨有不雠而德无不报。朱子答以为然。盖于富贵则有所不处。于贫贱则必受之而不辞也。朱子说如此者非一。且语类之书。虽或有记录之误。然如此等处。意义明白。初无害理。今以全书考之。记者非一人。不应亲承音旨而尽成讹谬也。独恐溪门记录者。正犯此戒。而不免杨氏所云之失。又何可执此而订彼邪。且审处之审。安受之安。与集注审富贵而安贫贱之语。分明是一意。而释之者曰审有两端。安只一路。此其为说。不既明甚矣乎。今若如见教之意。则每向不幸而得者不去。当得而得者必去底意走了。虽以杨氏说为未安云。而闻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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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惑于其同也。如何如何。若夫表里精粗之说。则窃尝见朱夫子答人之问曰。理固自有表里精粗。有人只理会下面许多。都不见上面一截。这唤做知得表知得粗。又有人看得大体。都不就中间细下工夫。这唤做知得里知得精。二者都是偏。又曰有人只就皮壳上做工夫。却于理之所以然者。全无见处。又有人思虑向里去。嫌眼前道理粗于事物上。都不理会云云。由此言之。以所以然与所当然。分表里精粗。似不为无据也。虽语类所记。岂容尽误。大学或问曰天下之物。莫不各有所以然之故与其所当然之则。所谓理也。人莫不知。而或不能使其精粗隐显。究极无馀。则理所未穷。知必有蔽。是其文势语脉。分明以精粗隐显。就物理上说。未见其只就物上说也。况隐显字。比表里字尤明白乎。卢玉溪所谓粗也显也。事理当然之则也。精也隐也。事物所以然之故也者。恐不可谓失朱子之旨。而断以害理之言也。(卢说见或问小注。补亡章小注卢说亦然。)外曾王父答问中语。恐其本此而称停得。岂偶然也。诲谕有曰物之有形象者。方可言表里精粗。若理之无声臭影响者。著此四字不得。窃以为是固然矣。亦有不可以一槩言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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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之散在万物。而物物各具一理者言之。固无内外无精粗。若以其著于日用之间。而其体则隐而不可见者言之。不害其有精粗隐显之分。朱子所谓理固自有表里精粗者。正指此等处也。中庸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章句曰天命之在我者。察之由之。巨细精粗。无毫发之不尽也。是又以精粗言理之一验也。经传注释如此处甚多。今不暇尽举。而朱夫子之为格物说曰。穷至事物之理。又曰物理之极处无不到。未尝以物与理分而言之。今诲谕曰物各有表里精粗。此所以然与所当然之所寓也。故格物者不究极乎众物之表里精粗。则所以然与所当然者。亦无由见得。是又似以物与理分为两截。未知如何。夫理外无物。物外无理。格物即所以穷理。大学所谓众物之表里精粗。盖亦以物理之体用言。以应吾心之全体大用。前此每以北溪,双峰之论表里精粗者。(见补亡章小注)谓当自为一说。而非传文本意者。诚以此也。
答叔父恒斋先生
伏奉手书还答。诲谕深切。无任感幸。抑私心所大惧者。易简之理。本自分晓。又有贤父兄提耳而命之。犹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3H 页
且支蔓缠绕。睹是之无期也。心既求通而未能。又蒙容其辨难。不可以言之数而遂已于反复之义也。请复陈其一二。伏幸有以裁之如何。夫以理之无形。为有精粗表里者。真若可骇。犹且云云不已者。盖亦有所本焉。何者。此理本自浑然。无声臭无影响。则固不可以精粗表里言。今且只就格物穷理上说。则事事物物。各有个所以然之故与所当然之则。所以然。就本体上说。所当然。就事为上说。以此而言。亦不容无精粗隐显云尔。岂真以为有形而然。如下教所云乎。窃恐朱子本意盖亦如此。而语类所记理自有表里精粗者。殆难以一笔句断也。窃观语类中记者非一人。而求之经传或问之旨。又无有不合者。此所以虽蒙缠绕之责。而卒不敢舍是以为说也。前所陈禀外。又有一二显据。今更节约求教。若于此痛加剖判。则庶可以息纷辨惑矣。朱子尝举或问所谓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已与其所以然而不可易。使其精粗隐显。无所不尽者。而释之曰所当然。是指事而言。凡事固有所当然。又当求其所以然者。何故。如人见孺子入井。有怵惕恻隐之心。此其事之所当然。而所以如此者。必有个道理之不可易者。今只据眼前理会个皮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3L 页
肤。不曾理会得那彻髓处。比如吃果子。先去皮壳。又更和那中间核子。都咬破始得。不然无缘到得极至处。大学之道所以格物致知。谓于事物之理。各极其至。内外本末精粗隐显。一一周遍。(朱子说止此)窃详其上下文义。其以表里精粗。明所以然与所当然。尤较然矣。又按其答表里之问则曰。表者如父慈子孝。虽九夷八蛮。也出这道理不得。里者乃其至隐至微处。其答自欺之问则曰。原其所以自欺。又是知不至。不曾见得道理精至处。所以向来说表里精粗字。如为人子止于孝。这是表。所以必著孝。是如何。所以为孝。当如何。这是里。又有问因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者。是因定省以至于色难养志。因事君之忠以至于陈善闭邪之类否。曰此只说得外面底。须表里皆如此。朱夫子所论表里精粗。其说每如此。而前所引或问中精粗隐显。正是一串贯来。则所谓理自有表里精粗者。至此而尤可见。其初非记误也。退溪先生答金而精之问。(问理有表里精粗云者。表与里精与粗处。皆有理云乎。理亦有表里精粗。如气之粹浊物之皮骨之类乎。理本净洁则表也粗也。亦理之用而所谓费乎。先生答曰前说近是。只以双峰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4H 页
说深思而得之可也。后说非是。)则诚有如下教者。然今见金公之问。不曾及朱子所云之意。单举理有表里精粗一句以为问。则亦无怪乎其答之如此。恨不以今所云云者。仰质陶山门下而求折其中也。若富贵贫贱之说。则不过文义句读之间。有些异同。而旨意向背亦大径庭。则不可不反复归正。盖孔子之意。只曰富贵则审而处之。贫贱则安而受之而已。曷尝有非其道则受之。以其道则去之之意也。此朱子所以不用杨氏去贫贱之说。而语类所记。未见其有违于集注或问之旨。今诲喻必曰如以为不问当得与不当得而安之。则将使不能修身守道以致贫贱者。诿以贫贱士之常而皆安之。岂非害理之甚乎。又曰恶贫贱。人之同情。则岂以不问当得与不当得而皆安之者为可也。窃以为是则安之之意轻。而去之之意反重也。仲尼本意。必不如此。其与所谓去其所以得贫贱之道云者。无甚异同。如何如何。平日看义理甚抵滞。不能展拓开活看得。今承谕以著精采高眼目。徐以吾心义理。裁度而得其中。不必广引张皇。以自晦真。是对病之剂。当佩服不敢忘。然亦惟义理无穷。论说多端。苟在我权度未及精切。先须博尽同异。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4L 页
耐烦理会来。方始审择精察而得其会通处。苟未及然。而欲将吾心义理为准则。难保其一一中理。或恐反有所差失。未知如何。惟是渐生枝节。终至无收杀则是为可惧耳。
  附恒斋先生答书
 尝见朱子说。有曰理无精粗本末。与语类理自有表里精粗云者。不无矛盾。故疑语类不可尽信而有所云云也。今因汝反复。方始见得二说不必疑其异同。当各求其义也。盖理之本体。无声无臭。虽散在万物。只是一理之流行。岂有精粗本末之可言也。若就格物上说。则有就本体言其所以然。有和事物言其所当然。均是理也。据其地头而论。不能无表里精粗之可言也。汝书所云物物各有所以然之故与其所当然之则。所以然。就本体上说。所当然。就事为上说。以此而言。不能无精粗表里云者。自是明白得朱子之旨。特余未之察耳。余从前主张饶氏说。以为精粗表里只就物上说。物物上皆有精粗表里之可言。个个穷究其理。透彻无馀然后。方可谓格物云者。虽于格物穷理之事。不害别为一说。而其义亦略通。然要之非朱子之旨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5H 页
也。以所当然为表为粗。所以然为里为精者。当从汝说为是。余自少见识粗疏。如此等处。先贤之论谆复丁宁。而亦未尝致意省览。堕此饶陈科臼中垂四十年。傥非汝之诚恳反复不已。不免终守旧见。无由得新意矣。义理之无穷如此。人之见解不同又如此。岂非可惧之甚。而问难之益人又如此。古人所以贵学问之功者。尤可验矣。深幸深幸。
答再从兄(杓○丁亥)
改岁有日。既未得躬进拜候。又未克趁修岁问。回首乡关。只增怅仰。伏承专价下书。满纸辞意。丁宁恳恻。捧读再三。不觉感涕沾襟。仍伏审履玆新阳。益膺难老之庆。尤不任慰贺之至。弟草土馀生。又逢新岁。感时追慕。益难为怀。而从侄之丧。又出意外。我家年来何辜于天。而祸孽之酷稠叠至此邪。惨痛惨痛。书中教意委曲详悉。以弟蒙陋。只当恭俟家尊处分。岂敢更有所云云。而既承勤教。敢不诵所闻以对。盖尝闻之。先儒所论祧主别庙。必最长房有故不敢主祀。然后不得已而为之。如老先生及寒冈答问中详矣。今无此碍。而遽议别庙。岂非未安之甚乎。先人在世时。亦以无端别庙为重难。其答知旧间。长房窭甚。不得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5L 页
已立庙墓下之问曰。祭祀仪节。当以最长房为主。然后似不失礼意云云。弟所闻如此而已。今岂敢更有他说。惟是宗党散处。日后之虑。诚如下教所及。而近闻上道礼家亦多有立别庙者云。门议既已归一。则弟又安敢终始立异也。惟在参酌处置之如何耳。若夫权安小宗家祠堂之谕。尝见先人闻人家或有此等举措。辄叹之曰古人不云乎。祭尊可以及卑。祭卑未可以及尊。今上迁先代之主。下入支孙之庙。非但有乱统之嫌而已。礼俗之弊。良可慨已。平日所闻。既如是。故不敢唯命。未知如何。礼云缌不祭。注祭谓吉祭也。前日奉禀时。弟虽身有期功之戚。既是葬后。且三年废祭之馀。急于正祭。故以不得已权行之意。敢有所论禀矣。发书未几。侄讣遽至。小功惨戚。时未踰月。本家又在未成服中。于是时也。遽行吉礼于咫尺相望之地。揆以情礼。似甚未安。人事之不虞。而迟延时月。亦甚切迫。未知如何而得当邪。祭需凡百。今方一边措置。以待回教耳。祭时仪节告辞。既承下教。从当考检草定计耳。
答从弟君直(槾○丁酉)
示谕变服仪节。考据精博。非深于礼者。决不能勘究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6H 页
到此。叹尚叹尚。从素昧礼学。重以懒废。其何能有所反复于其间哉。仍记昔年有妻之丧也。亦在亲丧中。当十三月而祥。偶考疑礼问解。有以亲丧中行妻祥为问者。沙溪答曰以深衣中单衣孝巾行祭。卒事反重服云云。故只得仿而行之。今因示意。深愧考礼之不详也。礼书及先儒说如此。遵而行之。似无不可。然抑有一说。沙溪亦近世知礼者。而前后答问如此者非一。岂或以古今异宜而然耶。家礼小祥章注曰。为妻者犹服禫。尽十五月而除。今哀尚在忧服中。前头十五月却无禫。今于祥祭时。以布网巾粗布直领。暂时行事后。即反重服。犹为宜于古而不悖于今耶。至于期亲服吉以除之云。非卒乍间所可判断。徐待后日更商量也。
答从弟君直(戊戌)
故山情话。迨入梦想。计已归卧江斋。受用閒中日月。所得当日益富矣。从归路入青凫。料理小弟葬具。迤逦撼顿。残悴转甚。而宜春妇病去益坚牢。今番消息之来。益令人焦虑。苦事苦事。此道理随处充足。无一事非做工夫处。如吾凡夫。一遇事变。辄废然自少。欲振迅不得。殊可叹也。仍念仁弟早断尘冗。藏修得地。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6L 页
日以读书求志为事。世间至乐。孰加于是。从古贤人哲士许多事业。皆从这里做出。如仁弟可谓能遂志矣。将来家学之传。赖仁弟必不坠地。幸甚幸甚。惟是仁弟齿发早凋。形貌甚癯。年才五十。韶华尽落。殊可念也。然而内无妇女之养。寄食缁髡之徒。有若长斋一老宿。已非孝子仁人卫身谨疾之道。而况随时处变。君子所贵。别嫌明微。学易之方也。世之人见仁弟不待嫁娶之毕。不恤妇子之苦。墓庐才毁。仍不还家。若将长往而不返。率群起相訾謷。或有以假容江皋目之者。或有以坐禅居士嘲之者。非但小家恶口为然。虽相爱有识虑者。亦莫不为仁弟忧之。苟吾所处十分合宜。人心不甚相远。岂至相睽碍如此乎。昔晦庵夫子以大隐屏为外圃。沧洲精舍为书斋。时往来游处。退陶先生之于岩栖轩。冬避寒夏避梁。惟春秋居之。吾意仁弟既得此胜地。且有僧徒居守。今若依昔贤故事。一年或一月。随便分占其半。居家尽日用常行之道。归山专时月游息之工。则庶几内外交尽。足以止龂龂之口。物我相资。可以极光霁咏归之趣。不亦乐且休哉。昔郑康成行年七十。欲閒居终业。贻书传家其子。徐勉年既朽暮。名位且极。戒其子毋以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7H 页
家事相关。今以仁弟之事。较二人之为。亦似太早矣。且吾闻之。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故君子言有物而行有常。今仁弟渊识博达。非我辈人。然寻常酬酢之间。或欠简当要约则容或有之。近以仁弟贻补天书。有若嵇山相与之为。故远近士友相传笑。未知果有是事否。措辞命意。何如致人唇舌如此。而顷日相对时。何不一言及此邪。既有所闻。因并及之。亦望仁弟加意猛省。凡系雅言庸行。务从低平简易处下工。则未必不为竿头进步之一助也。如何如何。吾侪俱是孤露馀生。每念先祖考以来导迪后人之方。宜各思有以无忝。而如吾不肖无状。摧颓已甚。莫可收拾。则今日修身守道。扶持门户之责。非吾仁弟而谁。如欲修身守道。又莫先于庸慎庸谨。故不量轻浅。尽布其腹心如此。惟仁弟谅之。(孔臧与从弟安国书称仁弟)
 书成后地主遣书来。以所馈见却。颇示未安之意。大夫之赐。礼意已至。却之何义邪。其间必有曲折。恨未即面叩也。
与从弟君直,士直(栐)别纸。(辛丑)
向论絜矩之义。宅仁断然以谚解释为误。吾意谚解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7L 页
他释。固不无误处。是则未见其误。而一坐靡然从之。私心甚疑之。缘稠扰不暇强辨而归。近因愁寂。更加检看本章章句。已自明白。语类小注尤更分晓。佥意必欲舍此从彼何也。今请略言之。所谓絜矩者。只是恕之异名。恕即推己度物之谓也。君子之学。格致诚正。心得其正。如矩之方。然后可推而度物。故大学言恕言絜矩。在修身以后者以此。章句曰矩所以为方也。盖矩之为物。本自方正。故推以为方。无物不方正。如心得其正。故推此心以度人之心。亦使之无不方正。其取譬之意。可谓精切矣。又曰因其所同。推以度物。其所同者非矩乎。又曰如不欲上之无礼于我。则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无礼使之。所谓不欲者即矩也。以此之此。即又不欲之矩也。以此心度彼心。正如以矩之方。度物而为方。故曰是之谓絜矩之道。今无推此度彼之意。汎言絜而方之而已。则其于无以己心度人心之义何哉。章句释矩字曰矩所以为方也。若如诸君之言。必曰絜而方之。则当直曰矩方也。必不曰所以为方也。其意岂不曰矩者。所以为方之物。治天下者。以此物度彼物而使之方乎。语类小注。今不暇尽举。其曰矩者心也。自家心里暗度。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8H 页
将那头折转来比这头者。语类也。胡云峰之言曰只一矩字。此心所操者约。一絜字此心所及者广。饶双峰之言曰。矩所以为方之具也。匠欲为方。必先度之以矩。君子度人。以心为矩。据此数说。不啻明白。平心去看。自当了然。谚解絜之以矩之释。恐不当一笔句断也。宅仁及佥左右。以朱子答江德功书为一大證佐。使人开口不得。然尝见大全书中解释经传之言。与集注章句不同处不一而足。盖以初晚有不同故也。章句末段上下四方均齐方正云者。亦曰以矩絜之。使其无不方正如此云尔。盖所以推广传文之意。今援此以为矩之之證。非但说矩字不行。恐亦未尽乎章句立言本旨也。如何如何。曾见陶山四书释义否。解絜矩有两释。皆与谚解合。老先生岂不见朱子书乎。先生于此。必有所财择去取之者。不可不细心思量也。
 偶看朱子大全第五十卷答周舜弼书云。前书絜矩之说。大槩得之。二字文义。盖谓度之以矩而取其方。其与江德功书所谓度物而得其方者。前后正相反。其不为定论益可验。当初恨不以是说折彼谭锋。追录以备参考。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8L 页
答族侄汝彬(彦焕○庚戌)
别纸供答。未知果不背本指否。君直答问极其明畅。足见此弟年来所得如许精博。良可叹尚。因此交相琢磨。庶有发明家学之望。何幸如之。其中一二疑处。别纸条录。可备参考否。早晚如见君直。亦望致此意如何。
  别纸
 阳变阴合之合字。以与阳合为训。今见教云阳变阴合。亦有动静之意。然则合有翕聚之意邪。
阴合之合。作翕聚看亦好。张忠定公云公事亦有阴阳。未判底是阳。已判底是阴。此言正好说出阴阳情状。盖阳有变动流行之意。阴有凝合归藏之意。万事万物。无大无小。莫不皆然。细推之可见。
 五殊二实二本则一。出于通书云。而未解文势。或有阙误耶。
周子通书曰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是万为一。一实万。则万一各正。小大有正。朱子释之曰二气五行。天之所以赋与万物而生之者也。自其末以缘本则五行之异。本二气之实。二气之实。又本一理之极。是合万物而言之。为一太极而已也。自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9H 页
其本而之末则一理之实。而万物分之以为体。故万物之中。各有一太极。而小大之物。莫不各有一定之分也。
 来教以人物未生之前。二气交感者为气化。则如鸡林金匮之化生是邪。
气化形化。前所引易大传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者。已极分晓。犹未释然何也。伊川先生曰麟无种。亦气化。厥初生民亦如是。至如海滨露出沙滩。便有百虫禽兽草木。无种而生。若海中岛屿人不及者。安知无种之人。不生于其间。朱子曰生物之初。阴阳之精。自凝结成两个。盖是气化而生。如虱子自然爆出来。既有此两个。一牝一牡。却从种子渐渐生去。便是以形化。万物皆然。成男成女。通人物言之。在植物亦有男女。麻有牝牡。竹有雌雄之类。皆离阴阳刚柔不得云云。今以此意求之气化形化之说。似无疑晦矣。鸡林金樻。语涉荒诞。不必援以为證也。
 以前后娶并祔。为并祔一椟云云。(以下君直答问目中疑义)
按前后娶并祔云者。只是并祔一庙之内云尔。岂一并合椟之谓邪。今世俗或有以三室合一椟者。寻常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9L 页
疑之。以为事理不当如此。只以元配合椟。馀皆各椟并祔。似当为得礼之正。如何如何。同龛则似得之矣。
 神道尚右。此亦未详云云。
按朱子答余正甫书曰。古者以右为尊。如周礼云享右。祭祀诗云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汉人亦言无能出其右者。皆是以右为尊也。盖南向北向。皆以右为上故也。
 襕衫凉衫。不敢杜撰云云。
按唐初士人以襕衫为上服。注襕袍也。下施横幅。因名襕衫。昔年一卿宰赴京入太学。得数件来颁下都护府。今本府校中亦有一件云。凉衫略如今道服之制云。
 茶未目见云云
按茶者。树如瓜芦。叶如杷子。花白如蔷薇。实如栟榈。早取为茶。晚取为茗。煎汤饮之。释滞消壅。古人重茶。以为宾祭之用。不但中原有之。我东湖岭间亦多产。年年上供云。
 角黍未详云云
尝见柳梦寅于于野谈。荆楚人裁木筒如牛角状。贮时食各种。五月五日。投水祭屈原。名曰角黍云云。此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0H 页
说恐是。
 焚黄
按唐上元三年前。制敕皆用白纸。多有蠹食。自后用黄纸。朱子曰焚黄者。以黄纸誊诰命。宣毕焚之。盖以制诰用黄纸。故誊黄替焚云云。见语类。
 大传所谓不迁。非迁于庙所而不埋之云云。
按家礼所云大宗之家。始祖亲尽则藏主墓所。而大宗主之百世不改者。正是酌古参今。允合情文处。今诿以袭书仪而断然归之于非晚年正论者。似非守经信古之意。如何如何。仍念近世人家不迁主一事。实多难处。因窃考古而有得焉。按丧服小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注别子有三。一是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二是异姓公子来自他国。别于本国不来者。三是庶姓之起于是邦。为卿大夫而别于不仕者。皆称别子也。老苏族谱后录所谓别子者。诸公子及士之始为大夫者。盖亦本此。今旧家世族。以其祖先有位德。或开基者。尊之为不迁主。虽若有违于 国制封君不迁之法。参以礼家所说。似不为无据。而若于一庙之内。混同不迁。终犯五庙之嫌。且依家礼别立庙。使宗家主之。庶几维持管摄。为收宗族厚风俗之一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0L 页
事。如何如何。
 四䙆衫未详云云
按唐故事中尉枢密皆䙆衫侍从。注䙆。揆材反。衣裾解也。见纲目唐昭宗龙纪元年。
 袭以前。谓之初终云云
按初终。似是初丧殓殡前通称。但以袭前言之。有出处否。
 油杉松木。土杉桧木云云。
按油杉。桧叶松身。今北道所产。土杉即松。朱子避讳而云尔。
 
幅巾周武帝所刱云云
按事物记原云。古者庶人幅巾。士则冠。汉末王公多委士服。以幅巾为雅素。则古贱者服也。以此观之。幅巾其来久矣。周武帝所刱。非幅巾。乃四脚巾也。
 隧葬天子之礼。臣民不用云云。
按周时重隧。非天子不得为。故晋文公请隧不许。后世上下通用。故温公说如此。
 婿已至门。(止)功缌之服。恐不在此中云云。
按曾子问婿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下注曰。此特问齐衰大功之丧者。以小功及缌轻。不废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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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以此推之。虽已至门。若有齐衰大功之丧。则行交拜之礼似未安。未知如何。
 侍养子服制疑。不敢质言云云。
按横渠先生曰族属之丧。不可以有恩而加服。若以有恩而加等。则待己无恩者。可不服乎。昔有士人少养于嫂。生事之如母。死自处以齐衰。或告之曰非先王之礼。闻而遂除之。惟持心丧。遂不复应举。人以为得礼云云。此可以断此疑矣。
 礼无姑姊妹适人不降之文云云
按朱子尝有言。母之姊妹服。反重于母之兄弟者。缘于兄弟既嫁则降。而于姊妹则未尝降。故为子者。于舅服缌。而于姨母服小功也。后考仪礼丧服大功章。女子子嫁者未嫁者。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然后始知姑姊妹当降服而著为定论。则家礼不杖期条下注杨氏复所谓姊妹既嫁相为服云云者。盖本朱子初年说。此意不可不知也。
 父丧葬后母丧。十一月之练。过期难行。只行祥祭云云。
按礼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注祭谓练祥二祭也。是月练。后月祥无禫。以此推之。虽十一月之练。乌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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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时不行乎。此条甚可疑。
 先母外亲称祖称舅。不几于二统之嫌云云。
按朱子大全何叔京墓碣。称其继母邓氏兄柞为邓舅。石子重墓志。称其继母陈氏兄良翰为舅氏。然则今人于先后母外亲。称舅称甥。不为无据邪。吾于此亦尝以虽外家无二统而疑之。见此始破疑。盖既以先后母为母。则其兄若弟虽无服。而有舅之义故邪。
答族孙仁埙(己酉)
逢别草草。怅缺殊深。奉告知急于反面。不得再面。尤以为恨。近日风气不佳。未委加减饭衣之忧更如何。为之溯虑不浅。此间病惫如昨。无足言者。君既冠成人。又有好资质。望须及时勉学。使先从兄遗绪不至坠地。则衰朽之望惟此而已。早晚必有甥馆之行。可更因便相面。
与侄子之煣(复焕初名○戊子)
汝行正当穷冱。马瘏裘凋。何以跋涉。念之不能忘也。汝素谨敕。凡百行戒。汝所自知。然沿途宿食讨店安泊等事。更须加意审慎。勿太急迫。勿太疏缓。以贻亲庭忧念。且须先问前路远近。村落安否。然后视日蚤暮。量力前进。可免狼狈之虞也。(所赍法泉奠需。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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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审。夜间尤宜照管。)既与侄娘偕行。当迤向巨树邪。巨树距酉谷不十里。县中又多亲旧。远行似难一一周旋。此最难便。酉谷如见永,灵二丈。为言以先集。故诸父兄弟拟一亲进。二丈若要见祭文。亦可出示。听其雌黄。因言诸父请赐磨点可也。状草早晚当躬禀。不欲烦汝远行也。昌乐阻甚。若宿邮村。观势一面。(赵天益尚在否。可相问也。)自昌乐踰岭至长林驿四十馀里。岭路阻险。人马必大困。其间有铁梁店及岭上酒幕。只可秣马。不可止宿。长林至丹阳十里。丹阳至忠州几百里。路甚崎岖。其间首山驿三十馀里。(丹阳十里许有龟潭。道上见丁丈江亭。)黄江驿又三十里。(江上有权尚夏村)忠州牧又三十里。晷短必难直达。中间无可合止宿处。虽差早可宿黄江。两日行事。尤宜慎旃。如欲早发。必须蓐食御寒。如遇极寒。虽少迟滞。决不可计程躁进也。中原邑底舍馆最难。先问洪永同百源,洪通津天龄家。择稍便近处通刺。此两公逢我家子弟。倾倒款洽也。永同(戊寅生)是我丈人行。通津(癸巳生)即吾侪辈也。自得慰状挽幅后。不闻问已久。存亡安否。亦不可知。相见为致吾辈各在衰境。重以惨戚。未涯更展。恒切恋嫪。因问年前答疏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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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否。又曰来时诸父欲拜书致意。适扰冗不果云云。如问前路所向。可以实对。道间或止泊处。如逢閒杂人。不必言所指向也。二公必问行资有无。然近闻湖西大歉。恐难如前济急也。中原素多京旧流落。未知见存为谁某。如有不可不参寻者。历访无妨。正是便宜从事处也。(沈统制朴之子遇良。以前参奉居邑内。癸酉冬初入仕也。)到彼问法泉远近。可得其实。若从北仓至木溪。(距邑内三十里)沿江直上则不必入可兴。若从金滩。(权君居之。郑浩亦在此云。)可兴为便则入可兴。参洪圣范城主。亦可如前致意也。既至法泉。权歇泊讫。通刺请入哭。且观主人迎接节次。哭吊如仪。退俟主人出迎坐定。(洛下丧子无出迎节次。未知是家如何。可随宜处之。)即进叙慰辞。继候寒暄。少选作而曰。自先祖考时。两家事契深重。先先生下世后。大人兄弟久拟趋哭。非但草土之馀。气力衰惫已甚。实难自力登道。数年来私家祸酷。惨戚缠绵。分离荡析。靡定厥居。无计周旋人事上。遂致荏苒因循。再期将迫。大人兄弟不胜痛恨。而前头数朔。亦难保无他碍。玆遣不肖男之煣。奉不腆鸡絮。敬奠灵筵。以少见区区之诚。请入奠酹。即出外将所赍奠需。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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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请主家婢涤濯排列)器皿凡百。皆要精洁。既陈设盥手明烛焚香。(用所持香烛香封。要方正令好看。腒鱐柿贴亦皆用丝纸。)祭酒。(请主人预具茅沙)执事奠爵。读告辞讫。(丁丈讳日未的。日字上空一字。日字下不书某甲。到彼可填补也。行中不可无笔砚。今以笔匣送去。)哭尽哀。再拜如仪。止哭俟彻乃退。此后行止。便当随宜量处也。闻丁修撰见任安城。语次问官况。因问年前修慰。未蒙垂答。诸父深以浮沈为虑。又曰尊先辨诬录。闻已刊行晋阳。其中有祖考遗迹。愿得一件云云。行中如有异闻。可收拾来慰穷寂。如见好文字。亦望录取归来。闻丁丈曾孙年才十四。方持承重服。已有成人仪度。学识闻见。亦自超凡。奇哉奇哉。今行必见。故及之。此外凡百随宜处变。务要周详舒泰。毋张皇局束。酬酢说话。切宜响亮。毋含糊嗫嚅也。(酒壶易致冻破。用藁索坚结厚藏。夜间尤宜照管。)
答侄子之煣(壬辰)
见书欣悉。哀况支持。且知有讲磨讨论之益。令乃叔欲起立也。自先父兄下世。家学无传。后死孤存。常切慨然。乃今汝辈能自树立如此。不易不易。岂吾家文种犹未尽绝邪。汝彬疾病呻吟中。乃能回头向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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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从兄。遗绪庶有所发明。尤令人叹尚。所示存省之辨。汝书所论。大槩得之。盖圣贤教人。多从动处说。子思明道之体用。故极本穷源。始兼言存养。如今且当各从其地头理会。不必插入外来义理。搀断本文正义。如老先生所忧也。况大学特因小学之成功。点化出精采乎。章句一二处。虽略有些意思。只是推说其馀意。不可一例执定。以为通篇命意皆如此也。虽然以存养省察相对而言。固有动静之分。若统而论之。则存养一事。实贯动静该体用。无事时闭目兀坐。固是存养。应接时专主其事。亦莫非存养。则格致诚正。是何等细密工夫。不存养而能之乎。然则随事穷格。随处省察之际。所谓存养之工。未尝不行乎其间。未有今日存养而明日省察者也。故朱子于大学或问。以敬补小学之阙。而曰为圣学之成始成终者。其以此也。年前郑叔向兄弟书来及此。率意答去。偶在乱稿中。今谩附往。可与彬侄一看也。孔子曰克己复礼为仁。朱子曰克己是精。复礼是一。是以行包知而言也。中庸曰尊德性而道问学。章句以崇礼道中庸。皆属致知。是以知包行而言也。圣贤之言。固有浑沦说如此处。然大学一书。既分说知行。各有段落。而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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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全属知。诚正全属行。今若曰格物致知。已有省察意思。则亦似搀断本意。讲说最忌此病。不可不知也。人之有生。禀气成质。清而粹者为智为贤。浊而驳者为愚为不肖。清浊智愚属气。粹驳贤不肖属质。聪明知思属气。持守凝定属质。呼吸出入属气。行步运用属质。至于魂属气魄属质。神属气精属质之类。莫非此气质之为。以类而推。莫不皆然。大学或问。说此义甚详。可检看也。年来百念俱灰。惟知非欲寡。存顺没宁。为此心真切处。若得汝辈左右提挈。有一分相长之益。则实老夫今日之愿。虽其贫蹙困穷之甚。亦当甘如饴矣。若徒有其言而无其实。真是鹦鹉能言。是又可耻之甚也。岂非吾与汝辈所当惕念处乎。近当一往。可尽其说。
答侄子复焕中庸疑义
 门人之所记。此门人分明是石氏门人。至其门人云者。又似是程门人。
明道未及解中庸。伊川解自以不满意焚之。故石子重只取二程门人所记师说。为中庸集解。至于二程门人如吕游,杨侯。又各自以其意为中庸说。二门人字。皆指程子门人而言。所谓石氏门人者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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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戒惧是静时工夫。谨独是动时工夫。以大分言之虽如此。存养一事。实贯动静该体用。且常存敬畏之常字。不但为静时工夫明矣。
既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又曰君子慎其独。则其以存养省察。分属动静固也。然所谓戒惧存养者。非于有见闻处却加阔略。特于无见闻处加工而已。实是彻头彻尾。无处不下工夫。欲其无须臾离道观。朱子答方宾王,胡季随书可知已。来说得之。吾顷于答郑叔向书论此颇详。曾见之否。
 自其善端发见之偏而悉推致之。以各造其极也。以悉字各字观之。非指一事而言明矣。止就仁之发见而不止于仁。就义之发见而不止于义。未知如何。
以悉字各字。为非指一事而言者得之。但不止于仁不止于义等语失之。当云因孝之发而推之以至于尽性至命。因恻隐之发而推之以至于保四海可也。
 胡云峰曰夫子其太极矣乎。止大德敦化。即统体太极也。小德川流。即各具太极也。
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推类而言之。固未尝不合。程子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忠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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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亦此意也。
 太极图说。正与中庸相表里。无极而太极者。即始言一理也。阴阳五行善恶万事。即中散为万事也。太极本无极。即末复合为一理也。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即戒慎恐惧也。圣贤之言。前后一致。亦可见学必主敬也。
天下之理一。故前圣后贤。开口成说。便自如此。推说得亦好。然圣贤初未尝有意于其同也。要在各就其书。各认其义。若一一牵此合彼。反成穿凿。朱夫子深以读书如此。为学者大病。此意不可不知也。且圣人主静。兴学者主敬。地头不同。若以戒慎恐惧。与君子修之吉相对言之。庶乎其可也。
答侄子复焕问目(庚子)
 出后子为本生父母称伯叔父母云云
为人后者。随所后亲疏。辄殊其称。故刘平甫之于共甫称从弟。郑文穆之于西川称再从弟。然礼为人后者为其私亲皆降一等。则毋论亲疏远近。父子相报视叔侄。以此言之。一例称伯叔父母。莫无妨否。馀亲非不皆降一等。独于本生父母为然者。以所生之恩。与馀亲不同故也。若终以为未安则直称本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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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别之如何。生养家二伯父之疑。以觐礼及濮议推之。亦似无妨。然帝王家事。与士庶不同。虽百世之远。称同姓诸侯为伯父叔父。称异姓诸侯为伯舅叔舅者。班班见春秋内外传。非独觐礼为然也。
 檀弓县子琐曰古者不降注。周礼以贵降贱。以适降庶云云。
周公制礼。始有诸侯绝大夫降之文。盖以贵降贱也。故大夫为庶子降服大功。若以适降庶则礼经无文。戴注之云。未知何所据也。
 通典王冀曰庶祖母服。经诚无文。然亦无不服之制云云。
礼为父妾之有子者缌。为庶祖母推不去。王氏之云。未知如何。然养育恩深。义不忍不服则或可依同爨例服缌邪。
 神主或不窍或横趺或虫蚀木理题字。当改造与否。
退溪先生答李平叔书曰。神主尺度不中。似当改造。然昔李尧卿造家先牌子。只用匠尺。后觉不合度欲改之。问于朱子。答曰而今不可动。以此观之。神主可改易乎云云。神主既成。不可轻改如此。今不敢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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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答侄子复焕别纸
 家礼祠堂章小注大小宗之辨甚疑晦。朱子曰诸侯母弟虽十人。皆当为百世不迁之大宗。而仪礼经传曰君命一人为宗。以领诸公子。而诸公子宗之。且滕谓鲁为宗国。以此观之。诸侯母弟之长。独为大宗。馀皆不得为大宗乎。
诸侯别子虽十人。皆当为百世不迁之宗者。自是一说。君命一人为宗。以领诸公子而诸公子宗之者。又是一说。盖别子十人皆为大宗之中。最长者一人又为诸公子所宗。诸公子即诸侯庶子。如滕谓鲁为宗国是也。恐不当以此之故。疑诸别子不得为大宗也。
 又曰继祢者为小宗。祢谓别子之庶子。则诸侯之庶子似不得为小宗。而语类曰人君有三子。一适而二庶。则庶宗其适。是为有大宗而无小宗。皆庶则宗其庶长。是谓有小宗而无大宗。以是观之。诸侯庶子。亦有时而为小宗矣。
别子之庶子犹为小宗。则诸侯庶子岂不得为小宗乎。语类所云。特论大小宗故尔。按朱子答董叔重书曰。宗子有公子之宗。有大宗有小宗。国家之众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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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世者。若其间有适子则众兄弟宗之为大宗。若皆庶子则兄弟宗其长者为小宗。此所谓公子之宗也。别子既没之后。其适长者各自继此别子。即是大宗。直下相传。百世不迁。别子之众子既没之后。其适长者又宗之。即为继祢之小宗。今以此说参考。则家礼所引大传说似无疑碍。而诸侯庶子。所谓公子之宗者。亦当为五世即迁之小宗也。
 又曰诸侯庶子不可谓别子。季友乃庄公庶弟。犹谓之别子何也。若以季友为桓公别子。则其曰别子所自出者。寻常以所自出三字为疑。沙溪家礼集览曰所自出三字。朱子以为衍文。朱子此说见于何书邪。
季友本与庄公为同母弟。其为别子无疑矣。所自出三字。曾已致疑。今因来示知集览所引如此。未知果出何书。当更检看语类大全也。
 昏礼妇见舅姑注。于舅则奠贽币于卓子上。于姑则只曰奠贽币而无卓子上之文何也。馈舅姑注。于舅则曰降而俟毕饮。于姑则曰饮毕而降。礼有尊卑之不等而然邪。或有阙文于其间邪。
按舅姑坐堂上。东西相向。各置卓子于前。则于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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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奠卓上者。省文也。馈舅姑时。于舅则降俟饮毕者。尊之也。于姑则饮毕降拜者。亲之也。似是礼意精微处。如何如何。
寄子之烜,之燔,之煇(寅焕初名○甲戌)
老炎甚酷。无事支遣否。念之不能忘也。此间以昨日始得脱出。而远配北方苦寒之地。情事痛迫。不知所以为心也。吾今独自扶侍。作三千里行役。心绪茫茫不可言。惟愿汝辈以吾心为心。勤读书不怠。以慰此心也。吾家世自是好家门。汝辈虽幼稚。念之念之。古人虽童年已有成人仪度者。不可以年幼自诿也。振也已疟否。不识字不附名。汝辈以吾意言之可也。(振煴小字)
寄子之烜(戊寅)
恋头得书。知近日初炎。寓况安好。为慰不浅。此间大都依昨。光阳二奴以今廿三。意外来至。备审亲庭气力连得支安。惊喜殆难状。恨不得与汝同此喜也。吾行拟以来初发程。行具略备。今承庭教。以年年暑行为虑。且令稍待秋初。迟待数旬。将以七月初二三间治发计耳。汝离家既久。归意固当如此。若于著膝处不忘勤谨二字。则在彼在此。何必汲汲行止。且汝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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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委伻请留。在汝道理似不可强拂长者之意。然久留欲还。亦少年常情。以晦初间入来为可。汝笔画稍胜于前。深荷汝岳丈善指教也。但书札中多误字落字。是不可不察也。
寄子之烜,之燔,之煇,之煴。(庚辰)
别来已隔岁。未委汝辈奉亲为况何似。吾适值冬暖。借便无事归觐。亲候岁前后连得平适。是为大幸。而台 启迄无结末。痛心痛心。今行谓当春间。即为奉还。今又如此。惟愿汝辈善事汝母氏。俾不至忧伤。且毋忘从前勤谨二字之训。以慰汝父远地之望。至可至可。振也不废日课否。董率至望。三也乍逢旋别。尤入念中。读书精熟。毋废日课。蕃儿自顷以来颇有著意精进之意。我心殊觉欣喜。更望加意焉。烜儿连受书传。且能习字尽二束否。千万努力。想汝不待吾言也。此间庶弟辈文笔日进。未尝不为汝辈忧之也。晬辰退行于今十六。尽欢乃罢是幸。但恨在异乡为异客耳。(三煇小字。蕃燔小字。)
寄子之烜(辛巳)
送别惘惘。奚还得书欣悉。冒热间关。眠食有相。此间亲候日向安帖。实为大幸。但台 启因洪献纳既停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8H 页
之后。自宪府又发诟辱之言。极其狼藉。痛心痛心。既蒙全释之 命。台 启亦停。故汝辈科行不复咨且矣。今此父兄姓名。出入章奏。辞说悖慢。当此时为子孙者。晏然赴举。糊名试券。实非情理所安。故此处子侄皆已停行。汝亦决意停行也。汝辈年富力强。惟愿益加勤谨。为他日玉成之地。
寄子寅焕。小弟梿,槃同看。(戊寅)
别怀不须言。未委数宵回。侍下为况何似。悬恋不能已。吾行无事到此。而回首并州。转觉消魂奈何。惟愿汝辈各自勤谨。承诲是事。早成有用之器。日夕相从。如比翼鸟同队鱼。则吾虽远在千里外。何异朝暮在侧也。此出肝膈。想谅之矣。
寄子寅焕(壬午)
送别惘惘。宵回眠食何似。念之不能忘也。吾宿食安好。今与汝兄分背而归。而马病作几危仅稣。前路尚远。狼狈可虑。馀在相面不远。未发行前望须随事谨饬。毋忝尔所生。千万千万。居上以宽之义。亦望加意自勉而勉人也。
寄子寅焕(戊子)
汝伯兄以今十三日戌时。奄不起疾于闻韶校洞。天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8L 页
乎鬼乎。宁忍是邪。拊膺长恸。天地茫茫。岂意人家祸孽至此之极哉。汝仲季既亡。汝又远在江表。独与汝伯昼夜相守。早晚迁徙凡百。无不商量。忧深虑长。决非短促之人。且其雅操贞姿。不但为吾家宝树而已。不幸家运孔极。遽至于此。痛哉惜哉。尚忍言哉。一年之内。五见此惨。孑立人间。茫无所托。宁欲速死无知。而秖为汝在。犹能抑哀强食。汝在外闻此。想难定情。然须念此老身无托。千万节抑。毋至伤生。至望至望。祸变非常。疫疠鸱张。既无返葬之路。主家形势亦难久寄浅土。百尔思度。计无所出。不免依古人报葬报虞之文。以今廿二权窆于此地五里许。不用灰。用自解石。凡百仪节。务从省约。为一二年计。情岂可忍。势出不已。痛哉痛哉。即今家祸至此。到此地头。安得无挠惑。决勿从速发行。姑留数朔。以待此间危疑稍定。至可至可。即今吾所依托。只汝一人。念及宁不断肠乎。汝不可以汝身自处。千万念之念之。经年阔别。又当此无涯之戚。思见汝面。情所难堪。而所以有此云云者。诚以生离犹胜于死别故也。援笔及此。老泪如泻。尚忍言哉。
答子寅焕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9H 页
信后倏已经旬。未知即今况味何似。事已至此。痛哭无奈。即今吾家凡百。专靠汝一身。千万抑哀自强。勿之有伤。是老父日夜之望也。吾廿一掩土。廿四毕三虞。为看护妇孺。即与孤孀相向痛哭而归。今方寄在秋村。惨惨之怀。愈往愈切。殆无以为心。犹念汝自宽者。日不知其几回。汝亦知此意否。大槩祸变之馀。人心易摇动。若于此时自家专无主张。一为浮议所恐动。则几何其不至于丧性。而与不学道者相去何能以寸哉。要当坚定志虑。不至太摇动。然后庶免大段尤悔。此吾父子所当加勉处。故因书偶及之。惟汝知之。勿为外人云也。
答子寅焕
今年溽暑异常。南方尤甚。何以堪耐。吾自夏初。服汝所剂送六味元过半。觉肌肤稍实。气血颇完。似此补养。将欲何为。一悲一幸。岁月飘忽。来初八日及十六日。次第不远。独蛰孤寓。情事不可说。想汝尤难自裁。然事已至此。亦且奈何。惟愿汝为我宽抑。俾不至伤生耳。权永春前月中寄状本来。文字典雅。事实该备。极令人感叹。不可不及时往谢。兼有一二论量处。故去十七日自力一行。得与川城诸老少坐青岩亭。数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9L 页
日晤语而归。近来所未有也。闻韶妇孺去廿四始得还顿。两孙皆无恙。大者熟读春秋战国已上。能日诵十馀行。将来似可望。小者日渐秀伟。抱抚之。益觉悲喜交并也。书中有得味大学之谕。是则大慰我怀也。更愿著力勤谨。卒有所得。何幸何幸。近以日热。想不得如意。然要以书册义理。常常浇灌胸中。至望至望。古人所谓一日不读书。面目可憎。言语无味者。不可一日忘也。
答子寅焕
权天章近修退陶先生言行通录三卷。盖遵先君子遗意也。规模篇目。有条序可观。感念摧咽。如何可言。此友见识文雅。诚不易得。可尚可尚。吾近日况味岂有他念。而坦卿二子鸣于长子。恳请问字。故随分授句读。不无长进之望。未知竟何如也。
答子寅焕
伻书忽至。惊喜难状。仍谛近日秋凉。眠食粗安为慰。但满纸辞意。多少悲酸。与前日慰解语不同。隔岁睽离。情理安得不然。千万宽心抑情。保全躯命。以为从速会面之地。吾节序之感。悼夭之情。薄此月尤苦。然强食自爱。不敢为无益之痛。只为汝及小孙辈而已。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200H 页
汝亦须体此意也。所抵天章书。烂然可观。汝舅氏兄弟大加称善可喜。想读书有得力处。更须加勉。以精详为务。祭文亦有文力。但此等文字。当以精切为主。故多数抹去。亦曾南丰抹改陈后山文字之意也。
答子寅焕
奴辈还得书。具悉长程冒寒。挈累好还。其为慰幸。难以言尽。惟是相去虽近。未易相面则一也。是为郁郁。彼中物情风土。果可寓居邪。父子不可旷岁离居。而近观形势。自此难遽西迁则已烂熟思量矣。无宁且就梧台。为一二年计。未知此意如何。虽在患难荡析中。须不忘家学之传。著膝处以收拾诵读为事。不至蹉过好光阴。是望是望。大学既熟读。则求得论语熟读精思。疑处付标。以待吾行如何。此间一二学子。相从问句读。恨不与汝同之耳。
答子寅焕(己丑)
先立还得书。具悉寓况支安。稍慰远念。但一番消息。动经数旬。此怀恋郁。无时可已。此间。寓中凡百姑如昨。闻韶练日已过。感时抚迹。无以为心。汝祭文亦加芟正。令煣侄更写用之。大抵汝文力已优。精采未入。此意不可不知。今并本草送去。可照会也。闻周旋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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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人事。皆蒙款洽。是亦不易。更须触处谨慎。终不负某家子弟之名。千万千万。言忠信行笃敬。见其参前倚衡。则虽流离颠沛。亦有何恨。近日见得此意颇切。故今为汝诵之耳。且汝近况姑不必出入学宫为参寻计。此亦念之。离秋寓时。偶次杜诗留别诸友矣。今皆追次。天章远次见寄可感。今谩附去。览后还送为可。此来一二学子相从。以请益为事。蒙学亦多。殊慰穷寂。亦不能无苦耳。
答子寅焕
得书谛寓中眷集粗安可慰。吾姑免疾忧。惟是居处隘陋。亭午殆不可堪过。扉间有一小杏树。斥而广之。因树为棚。名之曰杏巢。每日晨起。辄兀坐小榻以终日。孤寓中生涯亦自不恶耳。
答子寅焕(庚寅)
吾与汝皆是丧乱馀生。百无人世一念。时时出应世事。尤不可不加意敛约谨饬之工。而吾亦不免时时尤悔。况汝比吾尚多年少习气乎。应接日广。人心易放。千万到处加意。不失为法家良子弟。至望至望。且闻汝心火渐炽。想是祸变之馀。流离抑郁之致。吾一身所仗。惟汝一人。汝纵不自爱。独不念老父邪。切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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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著心大著肚。以为他日玉成之地。千万千万。自闻此来尤不欲久相离。以重伤汝不赀之身也。亦谅此意邪。
答子寅焕(乙未)
寒天送别。怀绪甚苦。未委沿途宿食终保无事。歇泊后客况亦得安好否。吾姑免大段忧病。惟是家中凡百。一向龃龉。殊觉窘悯。然身命已如此。亦且奈何。只得任之耳。所干形势果如何。要之十分无弊。然后乃可为。千万审处。俾无后患。至可至可。吾家世传清白。今尚未沫。且吾年来苦心。只在此一著。想汝亦念及于此。非万分无疑。必不下手。惟是之恃耳。归期当在何间。今番别意尤苦。早知如此。无宁父子忍饥固穷。无相契阔之为得也。惟愿著处安心善食。无事归来。以慰此怀耳。
答子寅焕(戊戌)
念汝孤寄天涯。独当殷忧。已至半岁之久。诚人所难堪处。然汝素有器量。必能随遇排遣。惟是之恃耳。吾虽有小小呻吟。不至大段卧痛。而惨瘁之馀。忧患又如此。日夕焦熬。是苦是苦。百悔堂记。积忧中乃能及此。非但嘉汝不汩没。文辞亦颇条畅。似非终始穷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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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慰。此邑新太守见待不寻常。初既委访。顷又约会虎溪。讲太极图四七理气辨。数日前又以长书来。衮衮数千言。虽其所言未必一一当理。而其志尚风致。实非今世所易得也。虎溪之会。天章适然来会。殊不落莫耳。当此苦热。酬应甚烦。非但旧闻荒芜可惧。左右协赞无人。有时终日挥汗写字。还可笑叹。润哉顷贻书。极言一直龟尾卜居之便。盖渠适往龟尾。与一县诸人。烂漫相议故也。其言亦有理。但人事之变。有足伤心。且是大事。不可坐决。故答以一番会同论量之意。而彼中诸人无不齐声请来。其意亦可感也。
答孙行远(庚寅)
恋馀得书。知眼患不复作。课业亦不辍。慰喜不可尽言。但懒證尚未祛是悯。昔唐李郱。生未晬丧其父。至五六岁。不复与群儿戏。常默默独处曰。吾独无父。不力学自立。不名为人。十四五。能闇记论语,尚书,毛诗,左氏,文选凡百馀万言。凛然殊异。卒以文行名后世。今人独不如古人欤。吾今日夜为汝祝望惟此耳。汝尚念之念之。吾姑无事。只是忧伤用老苦事。久欲一往见汝。拘忌患不果发。今闻净叠。近则明日。远不出三两日当决策耳。(习字须及腕脆时。若腕强虽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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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此古人临书至戒也。亦须忍懒力习。至望至望。)
寄孙行远
经年不见汝面。汝之思我。亦如我之思汝邪。汝眼疾久未差。内伤是虑。汝懒證日以长。不学是惧。汝父祖两世。所恃惟汝。汝纵不念我。独不为汝父地邪。汝年渐长。志亦当渐立。眼疾待长上。治懒證汝自治之大望。
答孙行远(壬辰)
汝叔父还得汝书。如见汝面。仍悉侍学俱佳。但为谚解所汩没。今告汝外王父丈。请勿一从其训。只从便训释。俾不背文义。想即改课耳。惟愿著意勤读。要做好人。至望至望。小学是作圣基本。昔许鲁斋敬之如神明。尊之如父母。此意不可忘也。闻汝有手才。多作无益玩好云。此最害德性。亦甚妨学业。令老我忧叹不已。切须痛舍之可也。不然终不成好人也。南庄诸侄孙与汝同队者。皆能习字作句。彬彬可观。恐汝落后不及。心常悬念。今送其作数篇。汝览后以其题作之以送。令乃翁刮目为妙。
答孙行远
恋头得书。如见汝面。吾依遣。但汝叔父冒热远去。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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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氏又将告归。孤寓无聊中。益觉怀绪作恶。苦事苦事。汝所作颇有步趣。若不假之人。则将来却似可望。恨无由详知出汝口气者几何耳。今见汝外翁书。每以不长进为忧。此正坐不勤不知味故也。吾所望在汝。汝何不念之邪。忍令吾家读书种子。至汝而绝邪。言之痛心。汝宜刻骨。
答孙行远(癸巳)
新岁念汝益新。今见汝书。如见汝面。侍奉学况安好。尤以为慰。念汝今已十四。无论古人英达夙成。虽今人亦多有出头角者。而汝不幸生我家流离琐尾。遂致失学无识。每念及此。痛心何言。今既事势如此。无可奈何。惟望汝恪受汝外翁严教。既又恭听汝舅氏训迪。读书习字联句等事。日有程课。毋至浪度时日。则吾庶几安寝与食。汝亦不遂为不肖騃子矣。念之念之。笔画稍胜。及此时加工幸幸。
送孙行远归乡帖
秣马孔岩暮泊地境。哭从侄殡。修内吊。转向天培家。纳拜致辞。若日暮仍留宿。朝前辞退。历候咸安家长皋家。暂入佳丘。问外弟见诸侄。致水山丧家慰问。转上仁谷。拜季母候挺甫。修内间人事。探长卿家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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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日晚则朝饭后上南岳谷。先省庙。次修内外人事。夕间入做士洞。吊𤎱殡。候从嫂及诸族侄。而汝彬家在初头。当先入拜也。夕即还南谷宿。翼日请早食回程。凡系内外人事。务要详尽从容。切戒躁率颠错。峡中多虎患。切勿见星而行。夜间尤宜防慎。勿轻出入。如闻岭路稍通。则自南庄早发。至碧水候伯任致辞后。省先墓。修内人事。催鞭下仁里。先哭仲母殡。次哭侄殡。修内人事。日暮则翼早哭锦江家殡。始省护军从祖庙。上宗家省先庙。修宗家及进士宅内人事。午间往候镇海熊川。哭熊川内殡。转向元丘。修内外人事。省庙哭殡。夕还宿仁里从孙家。翼日请早食回程。秣马碧水。促鞭踰岭。切勿犯夜。还宿南庄。翼日早发。未暮得达锦寓。归路若入仁谷地境则得达为难。预致归时过去之意可也。岭路难通则切勿强作。至望至望。
答孙行远(乙巳)
今科颇多忧疑之说。殊不能安心。士君子立心行事。不可以一科得失。有所系恋。以致蹉失。千万加意于见几明决之际。使吾身心浩然。行止裕如。至望至望。闻知远上来。亦令知此意可也。
寄孙行远(丁未)
送别惘惘。况当日风寒乖常。尤入念不忘。未委还况何似。榜声终寂可叹。不读书冀科名。实无异于缘木求鱼。年几三十。讫可惩矣。自今为始。熟读一二经史。著膝忍饥。以烂熟为度。然后试出而书之。庶几觉其来之速。千万勿泛。毋曰昔之人无闻知。收敛身心之工。不可全然放倒。傍看一部心经。亦所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