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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1H 页
拟与李悦卿(浃○丙申)
春寒夺序。未审寓履何似。栽月前入海。留旬馀始还。近又痘患为拘。痴坐穷阎。殆同聋瞽。昨间因一亲旧历访。始知有云云之说。而不无纷纭之端。闻来不觉瞿然失措。鄙家况味不敢自同平人。兄所知也。奉讳十年。畏约自守。常恐或因事端出入于风波摇荡中。不意今者有此节拍。设令顺且无事。已非时义所安。若于论议可否之间。有一毫未安之言。其为惶恐悯蹙。当复如何。人家此事。以常情言之。宜若荣幸之不暇。顾栽之愚。反有所不然者。岂忧悸摧伤之馀。失其常性而然耶。亟欲遍谒乡旧。苦口请止。却思当此时奔走强聒。亦非事宜。仍窃自念不肖无状。久辱知怜。且闻兄方为新洞主。必将与乡中士友朝夕相接。不以私情恳迫。进于吾兄而谁哉。是敢不避烦缕。尽布其腹心如此。幸乞曲谅微悃。毋视饰辞。亲旧相信之间。日以此意交相譬晓。无复以这个话头腾诸口舌。则其为感幸。岂容言谢。本不欲形诸文字。烦人耳目。惟是事变之多端。拜见之未易。则终不敢默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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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须看讫火之。勿转入他眼。亦所望也。
答李悦卿(丁酉)
顷惠长笺。至今披玩。知兄之于栽。眷恋不忘者如此。感复何言。春寒稍解。伏惟燕养增胜。栽悲疚之馀。疾病随属。齿疼膝挛。杜门呻楚。益忽忽无况。奈何奈何。承喻知久不出入。岂不欲一鞭相就。写此满腔悁郁。非但薪忧如此。一款段才病𢟡死。自此寸步不能自致。韩文公所谓出无驴马。因与人绝者。正为今日道也。浩叹奈何。屏山院仆来致兄通谕文字。其欲革弊图新之意。溢于辞表。甚盛甚盛。但渠不先从诸长老收议。径来栽所。以栽生疏不闲体例之人。先自下笔。岂无颠倒做错之失乎。是栽所不敢先者一也。末世人口哓哓。毋论事之是非。辄兴讹造讪是事。杜门病伏之踪。又安敢昂首伸眉参错其间哉。是栽所不敢先者二也。抑又有一说。以院儒定额发文固善矣。非院儒而来者。不许入参。则无乃有起闹召怒之虑乎。是栽之所不敢先者三也。区区拙计。虽似怯懦。亦出于涉世虑患之意。未知吾兄以为如何。连得方叔书。恨与兄相知之晚。且言兄措置院事甚好。白地浮谤。不胜其呶呶。甚可叹也。此人精敏有识虑。不肯阿好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2H 页
人。世间若得此等人多。岂不足以增吾党之气。而无孤危卼臲之虑乎。年来久不谈。今于此事。有不敢自外者。聊复云云如此。幸勿为外人云也。且栽少以一举子。随众业程文。竟以无能。不克有见于世。今兀然作一老措大。处士之称。元不著题。兄于寻常简牍间用之。犹瑟缩不安。况大书特书于诸长老间邪。若仍不改。尤难下笔。幸谅此意如何。
答李悦卿(戊戌)
悦卿足下。仆家不幸。中遭世难。覆盆莫白。加以不肖无状。不能嗣守绪业。将无以发明先志之万一。而年迫桑榆。死亡无日。每念及此。未尝不捉鼻忍息掩抑摧陨。然未尝敢轻以此语人。人亦谁肯见悯者。独足下上之不忘先谊。下之恢张公议。居常谈说。未尝不惓惓于先人。仆诚私心感泣。以为洛下吾侪中。知先人心与事者。惟足下耳。乃今辱赐书。缕缕数百千言。其于先人立朝处难。返服居穷。与夫论道著书。以羽翼斯文千古事。殆说尽无馀蕴。虽使仆偻指而悉数之。亦无以加此。足下诚知言哉。诚乐道人之善哉。诚不负先盆峰遗训矣。如仆者宜如何称谢也。虽然士之相知。贵相知心。足下以仆为何如人也。少无卓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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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才。长乏乡曲之誉。独赖先父兄馀教。或可以策驽磨钝。分寸跻攀。其奈志业未就。世道反复。苍黄奔迸馀五六年。重以丧戚忧病之与邻。十数年来。忽忽无生意。足下所亲见也。有时当寝屡起。临食废箸。世之人徒见仆厖眉哆口。犹具人形模。虽见待以七尺之躯。不知其心已厌厌若泉下人矣。其况味如此。又奚暇研书理性。留意学问事万一哉。自分为君子之弃而小人之归也决矣。足下爱而不知其恶。又急于扬人之善。不自知其言之过也。游声四驰。转相增益。以至邑大夫周亟之日而得万不相称之题。使人狼狈失据而后已。仆虽愚不肖。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粗识去取廉耻之分。讵敢晏然无愧惧之念乎。前书所陈。实出肺腑。非敢饰辞。以为观听之美而已。足下其复之。嗟呼。如仆尚何言哉。欲读书修业则目力已短。神识已昏。欲著书立言则学未闻道。文不达意。欲聚徒会友。观善资益。则寡徒少与。蒙不我求。若是而可以当足下所云云哉。区区今日所自期者。惟固穷安贫。不忘沟壑之志。知非欲寡。毋萌尤怨之念。体忠履信。得免心迹之判。以毋负先人沈密之戒而已。惟足下千万察此素心。惟责善辅仁之是急。毋徒以相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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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为事。则仆所望幸焉者也。惟足下亦宜自谋。以培壅本原。诚信自牧。以为异日光国承家之具。则交游亦与有荣焉。如何如何。女为悦己容。聊以尽布其腹心。惟足下谅之。
与李悦卿(庚子)
日压尊且困暑。不尽所欲言。归来一倍瞻怅。旱暵日甚。病暍姑不说。人之类将尽刘。仍想高斋华月。益加清胜。足令人兴怀。栽归涂饮暑。昏昏若不省事。今稍定矣。卒哭以后为吉祭之说。地主既不印可。兄又从傍见疑。栽严不敢强辨。既归偶捡仪礼经传卒哭章。有曰是日也。(卒哭之日)以吉祭易丧祭。注曰卒哭吉祭也。又曰祭称孝子孝孙。丧称哀子哀孙。疏曰祭吉祭。谓卒哭以后之祭也。吉则申孝子心。故祝辞称孝。丧谓自虞以前祭也。丧则痛慕未申。故称哀。故士虞礼称哀子。卒哭乃称孝子。祔练祥禫通用云云。推此言之。栽以卒哭练祥为向吉之祭者。或不为无据。而先辈于 因山卒哭前。不许行私家练祥禫。亦岂无所见而然耶。不敢以小小疑难。辄烦地主崇听。敢私于下执事。或于语次关说及此邪。有疑不敢隐。亦感地主知照意也。善长想已回辕。故无书。如未也。亦望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3L 页
致意。
与李悦卿(丁未)
顷于积病昏昏中。忽承贻问。副以治暑珍料。非兄不忘穷交。何以及此。贴席镌感无已。昏苶无人事。迄阙修谢。是为愧耳。今夏歊赩异常。岂天时无变。而老病者渐不耐故邪。此时燕养何似。居处宽敞。倘能自适否。病且拘忌。久不通外人。最后闻兄有虎院论荐事。贱名出入人唇吻中。极令人惊惧。殆无以自措也。兄居乡三十年。何其全昧物情乃尔。此事为此乡二百年传来旧规。多士世守。已成金石之典。以兄一言。其可遽变乎。设或兄言得行。少知有廉隅者。其谁敢偃然担任乎。矧惟邑中先父老。以此院为一府儒宫之首。重其体貌。十分商定。以杜日后猥杂之弊。其虑患也亦深矣。此岂一二后生一二意见。所能擅便专辄者哉。虽使先辈长德道义完备。堪为人师表者。遭此节拍。犹且惊顾却步而不敢当。况此天地间。无用一罔两汉乎。不谓相知四十年。其不相悉乃至此也。又闻兄书语欠称停。使穷悴无聊无一分世念之人。或被人无限指点讥讪。是则兄之爱我。适所以增多口也。君子爱人以德之义固如是乎。鄙性狷狭。素不容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4H 页
耐。自闻有此事。病中添病。不得不一吐所怀。意所未安。辞涉不恭。虽由此得罪门屏。所不敢辞也。千万深察愚衷。亟示人以轻发之悔。幸甚幸甚。如其固执前见。强辨不舍。则足下之门。从此无不佞之迹矣。
与李悦卿(戊申)
昨书计已关听矣。一年将尽。淫雨非常。此何影也。经宿伏惟启处增胜。所示册子。再三披玩。引證该切。议论明畅。足见年来所得之深。以栽窾启寡闻。何敢妄有所评骘哉。惟是谦虚好问之意。有不可孤负者。乃敢强其所不知。添入数条于中间。然窃念 冲年精力。若涉支离。恐难领会。且兄所引诸说似甚切要。不必誇多务博。以犯画蛇添足之戒。故各篇中虽有合添入者。不敢更为下手计耳。臣谨按及跋文中结阂欠稳处。谨以朱笔略加点窜。盖告 幼主之辞。贵在平易明白。不必艰晦其句法也。如何如何。既辱盛问。不敢不尽所怀。深以僭率为惧耳。程朱大贤。既非等閒儒先之比。且时世既异。虽是告 君之辞。不必直书姓讳。而近古章奏间皆用此套。寻常不满于心。不意兄亦用此例。故今不免改正。亦未知如何。衍义二字。似不甚著题。以发挥二字代之如何。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4L 页
与李悦卿(庚戌)
一旬之内。再涉千里长程。足验尊年气力如许清健。一慰一羡。不任贱诚。即日清和。伏惟供剧中体力增胜。栽一病支离。苦无回泰之期。自前月望间。胀渐又作心肚之间。正如豕腹彭亨。呼吸不便。卧起甚艰。仍致饮啖全废。此岂八帙垂死之人所可支堪。万事已听天。更无可言。秖恐一朝溘然。不得复奉谈笑于东还之时。是为久病伤心处耳。就恐先人墓木且拱。竁志尚阙。常恐一息未绝之前。不得伸此情事。遂成千古之恨。何幸老兄适尔分院。有意燔惠。若非平日情谊视同一家。何以及此。不肖残喘。感泣无地。谨以世系官阀行事之梗槩。节略成文。效古人圹记之例。病思昏缪。芜拙殊甚。而今不暇他求。谨以当日教意付呈仁仲省觐之便。如蒙终始厚惠。其恩轻重。宜如何报。仍悚并溷母志。极知未安。而此出雪翁手。不过数百字。若蒙随力并燔。感泣尤当何如也。仰恃知怜。忘烦缕缕。兄若察此病状。想必恻然动念也。慕斋集中先志事体。与兄我两家自别。故不为誊呈耳。似闻息山翁亦偕上云。虽病未得各候。窃计于栽家事。随宜论量。不至败阙是恃。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5H 页
与李济仲(仁溥○己丑)
秋杪溪院时。兄留书入太白。令人想像歆叹。有若虫鹄之分。归伏穷隅。恨无由叩壮游而豁烦襟。尤以无便。不得附谢为罪。即惟穷冱。兄静养增胜。栽残骸危喘。薄此岁莫。百感弸中。忽忽无人世情况。奈何奈何。万念俱灰之馀。惟思亲胜已资警益之为乐。而向既不免燕鸿。况此相望落落。梦不识路者邪。时把惠书。为一怅然耳。瑞霞奇观。果不负所闻。而已决栖遁之志耶。栽欲以明春或秋。尽室入华藏山下所谓獐洞者。恐兄深入不我顾也。因书谩及。想兄逌然发一粲也。
答金载彦(履厚)别纸
明明德止于至善。虽非自诚而明者。然乃是学问之极功。虽圣人无以加焉。所谓能得。亦非圣人不能也。故朱子曰知止云者。物格知至。而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至善之所在也。能定能安。至于能虑。则随事观理。极深研几。无不各得其所止之地而止之也。夫明明德至此者。非穷理尽性而何。然犹恐人错会其间节目。真以为用工节次。故曰既真知所止。则其必得所止。固已不甚相远。非如孔子之志学以至从心。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5L 页
孟子之善信以至圣神。实有等级相悬。为终身经历之次序也。今以此意推之。或问小注中虽有知止能得。与志学不惑相似之云。只是比方说耳。非谓先后浅深。果皆相类也。以高峰之卓识。何故于此不深考圣贤立言本旨。乃谓明明德虽尽。未到穷理尽性地位。又曰能得为不惑地位。栗谷讥之诚是。然至其所自为说则曰颜子未尽正心工夫云者。又非常丑差。非但不识颜子。并与正心节度而不识之矣。盖颜子于圣人。体段已具。特未及于化耳。是以著力做去。未免有心。则容或有之。若于心地上。岂复有一毫偏系流注不得其正者乎。不然孔子何以曰不迁怒不贰过。其心三月不违仁乎。喟然之叹。又何以发乎。是皆不曾潜心玩索。妄以己意。揣论圣贤。非小失也。心之知觉。合理与气而成。不可专属理。故或问人心是形而上否。朱子曰心比性。微有迹。比气自然又灵。又曰知觉是气之精英。今若专以知为形而上之理。则名言之间。不能无病。未知如何。
答金重甫(世釴○甲子)
比久阻信。向恋方深。因便奉告。欣悉孝况支福。栽志气颓懒。伎俩仍昔。属此岁暮。慨然有迷复之叹耳。前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H 页
闻重修旧宅。虽肯构为可贺。还以赢诎为虑。承已断手。若哀侍可谓能保家之主。而室既成矣。请效古人善祷之意。进哀侍于保家声持门户之事也。窃尝闻之。哀家先父兄。教子孙必以孝仁礼谊为先。栽之入门也后。未及承戴侯之清尘。然其谨厚修洁。至今在人口。及与大难游。每服其贞亮重礼教。不幸早世。为士友所共惜。今以哀侍质行之美。又资贤父兄馀教。其于饬躬谨节宜家毋忝之道。必不待愚言之及而已加之意。然人心易危。随处而变。或恐宴安自便之心。坏却心性于不自知觉之中。甚或至于苟偷恣睢。罔念垂堂之戒。则尊先有灵。其肯曰予有后乎。此栽之所甚忧而甚惧者也。庸是辄忘其愚。敢效偲切之义。愿哀侍无以下体弃葑菲。惕然警动于中。读书稽古。承上接下。持哀守制。别嫌谨微。凡日用常行之宜。皆思各尽其道。勿以细行而略之。暗昧而忽之。以毋负门户之寄。则岂但为哀家之幸。朋友与有幸焉。不自勉而勉人。古人所讥。然窃念往来之久。义分至切。且伯氏兄不知栽不肖。有死生相托之重。此意尤不可忘。适有所感。聊以尽布其腹心。哀亦识此意否。道伯不别书。幸以此意相与勉之。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L 页
与金重甫(乙酉)
人家谁无死丧之戚。钟情之痛。求其情地之绝痛身世之寂寞。鲜有如左右所遭者。使行路闻之。尚且掩袂。况如栽忝门楣数十年。有兄弟之义。同骨肉之情者乎。每念左右日夕冤号。未尝不怛然伤心。然死生命也脩短数也。数与命。在天不在人。其如天何哉。是以仲尼丧伯鱼。晦翁哭受之。未闻其以此伤生。岂非遭至戚者所当法乎。昔魏人有东门吴者。其子死而不忧。其相室曰公之爱子。天下无有。今子死不忧何也。东门吴曰吾尝无子。无子之时不忧。今子死。乃与向无子同。奚忧焉。虽出诙怪之论。亦岂非达理之言乎。孟东野连产三子辄失之。几老念无后以悲。韩退之惧其伤也。推天假命作诗以慰之。其后石君美有子之丧。黄鲁直又书此以遗之。古之人遭此变故者非一。朋旧慰勉。不过如此而已者。诚以事理固然。伤生无益故也。若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则曾子怒而责之。夫父母之心。人皆有之。曾子岂不知丧子之为可悲也。然且云尔者。岂不以父母之丧。犹不敢过哀伤生。则哭子而至于丧明。为可罪而不可恕故邪。丧明犹不可。况丧情失志。几于损天和灭性命而莫之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H 页
悟乎。今左右以孑孑单身。上继三世之统。大夫人春秋高。惟左右是依。左右纵自轻。奈家庙大夫人何。为今之计。莫若抑情忍哀。强食自爱。汲汲于嗣续之托而已。古之人或五十六十而娶者。诚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也。仍念尊家自数十年来。零落萧条。惟弟侄若而人相依为命。自左右之遭此也。彼若而人者。悯抑徊徨。意象悽惨。见闻所及。莫不伤心。左右安得晏然而已乎。矧今荣卫凋伤。疾病随作。药饵调治之方。诚不可少缓。宽心节哀之道。尤不可不加之意也。古人云多病聊将心自医。心生还是病生时。又曰老迟因性慢。无病为心宽。窃以为左右今日受病处。亦非菖蒲茯苓所能全治也。惟宽著心大著肚。然后为可庶几也。详知左右家事莫如栽。详知左右心事亦莫如栽。然则为左右敷心腹肾肠。非栽而谁哉。或有以强聒无益之言。添病里心火为戒者。然左右岂以栽为强聒者哉。惟左右谅之。
 余以此书慰重甫之明年。身遭无限惨恸。履之而后难。诚知言哉。偶阅弊簏。见此书在乱稿中。不觉感涕沾襟。遂表出而书之。以戒夫蔽爱昧理不能践言之失耳。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L 页
答李浩卿(景濂)别纸
询及疑节。无明文可据。今不敢臆断。然古人所谓望墓为坛者。皆就当墓下为之。今承先墓各在数十百里外。若就其一处。一并设坛遥祭。于礼无名。于事为愆。而殆近于横渠合一分而祭之之失。未知如何。无已则间年或二三年。分遣子弟一人。就当墓省扫奠酹。以伸追远之诚。似或得宜。惟在参酌裁处之如何耳。贵乡论议。渐至和平。不胜感叹。然欲使浅陋参论其间。则千不敢万不敢。鄙拙自数十年来。畏约自守。不敢自同平人。虽乡里小小论议间。犹未敢遽开口。况此儒林莫大变节。虽使知礼者当之。犹且逡巡退避。不敢容易承当。顾此危败之踪。其何敢参涉其间。宗侍相知数十年。犹未悉此汉心情也。
答金叔和(昌义)问目(戊申)
按礼父在为母。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注夫为妻亦申。盖杖期惟父在为母及夫为妻而已。虽云期服。实具三年之体。而宋制父在为母三年。故朱子于家礼。从时王制。父在为母。齐衰三年。非朱子本意也。故其答门人之问。每以父在为母期为是。其意可知也。郑先生非不知此意。而其答李庆馀,申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8H 页
汝涉之问。似与朱子本意不相合。寻常所未晓也。即今礼家夫为妻。莫不具练祥禫。则练时主祭。左右当为之。何必有子主之疑也。若然则今来祝辞。亦失礼意。只从家礼小祥祝文。以日月不居奄及练期为头辞。其下措语。曾见备要中夫为妻。有练祥禫祝文。考捡遵用如何。去首绖衰负版辟领。一依小祥之仪去之为当。杖期外傍亲期服。无练时变制之节。直待初期日当脱服矣。
继后子追服与否。此是人家莫重变礼。决非昧礼者所敢臆断。然若未及礼夺之前。则径先受服。心常所未安。若已礼夺则尝见先人答人继后子追服之问曰。通典司马操曰父子之名。定于受命之辰。彼丧虽杀。我重自始。更制远月。于义何伤。今以礼意推之。司马氏之说。诚为合宜云云。平日所闻如此而已。此外不敢更有他说也。若从此说则今来许多条问。不必一一辨破也。如何如何。既追服则二十七月之前。几筵不可彻。祭奠不当废。是亦平日所闻。故谩及之耳。
答朴国瞻(泰胄○丁酉)
珍重一札。倾慰十分。第以送葬悲遑。修复不时为愧。即惟初寒。体履增胜。长公已交县符。奉主荣归。乡里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8L 页
姻戚。与有光矣。谬询仪节。无经据不敢质言。然窃念改题承祀。不啻小节。无论早晚。且待受由还乡。先行此礼。始奉主以行。似合事宜。然地主之言既如此。又成京外通行之规。则亦何敢胶守浅见乎。无已则礼有宗子越在他国。使介子某代告之文。或可依此旁照。以酒果脯醢。具由致告。然后奉行邪。到官改题后。祧主位置。终觉未安。未知如何。茶礼。当日或前期一日行之。似无妨矣。道遇先忌。亦似难处。然临时假馆。留一日略具馔品。以一献无祝之礼。洁诚将事。似合无于礼之礼。亦未知如何。自此南北杳然。惟天寒远程。行李万重。式遄其归。慰此远望。
答郑圣彦(昌兴○庚子)
谬询疑节。栽素昧礼学。茫然不知所以为对。然兄既以其私问。请以其私对。 朝家行会中。有大中小祀。并于卒哭后行之之文。所谓小祀者。士夫家时祀练祥等祭。亦在其中。 朝制既如此。则遵而行之。庶几寡过。未知如何。葬是凶事。 因山前固无所未安。故古人已行之。忌是丧之馀。故东方诸老先生。皆有以素馔略设之论。是固然矣。至如练祥。自是向吉之祭。有变除之节。既不可用素馔。又不可略设如忌祭之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9H 页
为。而人家遭丧者。或不幸三年而后葬。则练祥二祭。一并退行于三年之后。孔子答曾子君丧除私服之问曰。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此为大夫士居官者言之。虽古今异宜。亦可傍照。)以此推之。三年之后。又加一年。非不切迫。而 朝令之难冒既如此。礼家之处变又如此。窃恐外此杜撰不得也。过时不禫。礼有明文。若于 卒哭后卜日行祥事。则亦当无禫为是。然迷滞之见。何敢自以为是。惟在本家参酌去取之如何耳。(正月遭丧之家。拘疠七月成服。计成服月日实数。七月当大祥。今以 因山卒哭后退行之故。有三年后又加一年之疑。)
答金鹏举(起溟)问目
 起溟斩衰在身。又遭齐衰丧。前丧除服。在后丧未练前。变服之际。著白笠否。或用平凉子如何。谢宾以素服未安。权停如何。
后丧丧内。除前丧丧服。例著布直领白布笠。何必用平凉子乎。平凉子之非礼服。先辈已言之矣。卒事即当反丧服。然谢宾如不可已。则暂行亦何妨。此在临时处变。不敢质言。
 未及卒哭而祔。当于大祥后一日行之。主丧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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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何服。祔祭后当祔庙。而起溟家两代当祧迁。丧家祫祭难便。姑权祔以待齐衰丧毕。祫祭祧迁如何。
前丧祔祭。似当以白笠布直领行之。未知如何。祫是丧毕后吉祭。后丧未毕之前。似不可举行。姑先祔庙。待后丧丧毕。祫祔祧迁。如哀谕似当。
答李士行(敏中○癸卯)
从碧水还不多日。知有临哭之行。恨薄冗不得少留。少叙彼此情况也。栾棘之馀。乍有远役。未委还况何似。栽癃瘁曰甚。无足言者。前托两件文字。重孤远嘱。随分构草。今因从孙行附往。笔萎辞拙。不足副所需也。无忝堂碣文之托。景仰先德久矣。岂敢终辞。惟是状中一款。终有不敢晏然承当者。前此屡致微意。不意今又见强。何其不相谅也。设有人谤及吾王父。而令士行撰次其迹。且安而受之耶。此正推己及人处也。仍念是状之成。实在君家未联姻前。且朴大庵先生信笔既删去此段。此老在所亲见之世。其于去取之际。岂无所见而然邪。到今百年之后。君家父兄子弟。莫非我外曾王父子孙。而出此文字。使为子孙者当撰次之任。其于事理。果合乎否邪。仍窃伏念外曾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0H 页
王父当岛夷猖獗之日。自通判升大尹。八年干戈。随机应会。其劳勚功绩。见于公私文字者亦非一二。设有一眚。宁掩大德。且以春秋讳亲之义言之。为内外子孙者。毋论远近。恐不当以此等文字。涂人耳目。以招人唇吻也。毋已而必欲使栽相其役。则且以此意奉议于君家诸父兄。涂改此一款。然后并大庵文字见寄。或可以承命。如以为未然则栽更无说矣。状本久留未安。今并奉还。
答洪季会(万遇)别纸(己亥)
按礼同宫之丧。虽臣妾必葬而后祭。注祭谓练祥也。以此推之。父丧葬前。权停母祥。固所当然。但初期之日。又不忍虚度。则似当略设奠具。一献无祝。如朔望之仪。然又按礼父丧未葬。葬母以靳者。从重不敢变服也。葬是送终大节。犹不敢变服。则初期日只设奠不成祭。尤不当变服。且方深墨。何敢奠献。只以斩衰服即位哭尽哀。使轻服子弟代执奠献。似合事宜。未知如何。神道与生人异。故父丧卒哭后。若遇祖先或母忌。则先辈许用肉。然今在重丧未葬前。且三年内每事象生时。前丧朝夕上食及初期设奠时。直用肉亦似未安。未知如何。不敢臆断。惟在财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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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重家无二尊。又不忍变在。父丧内遭母丧。犹以父丧未殡。服祖以周之义。不敢伸三年之制。一如父在母丧例。详见仪礼丧服贾疏中。况母丧在父丧前。已经十一月之练。今以遭父丧之故。反致疑于十三月之祥。其于无二尊不忍变在之义何如邪。所谓父在之日。母亡已久。宁可以父亡而变之云者。本通典庾蔚之之说。凡服皆以始制为断云者。亦出通典。非备要创说。窃恐外此杜撰不得也。若于未及改题前。以直称显妣为未安。则且依支子祭时称先妣之义。或以先字代显字如何。孤哀之称。似无未安。而皆无经据。不敢臆断。
答李仲舒(万敷○丙子)
窃伏海滨。稔闻高义。每恨清浊异流。无缘咨觏。乃者仆家遭难苍黄也。足下不以祸故相捐。亲枉问劳。义形于色。穷途感激。则何敢忘。既扶老流迁。远投穷发之北。京国渺然。梦魂徒勤。寻承尊王父致政大爷捐馆舍。遐迩闻聆。举切不慭之痛。亟宜修致慰问之诚。忧悸煎迫。含意未遂。不意执事者辱先以书。嗟劳有加。又辱与之提掇。若以栽为可与言者。诚足下相念之意厚。然顾栽也非其人何。感愧来并。不容于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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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岁改。服制已讫。伏惟孝心追慕。倍万何堪。比想春阑。侍学增胜。仆少钝騃无一能。徒以父兄馀教之及。嘐嘐有慕古之志。亦卤莽无成。蹉过四十年光阴。加以自遭祸难。神魂危败。时欲窥简编而忘忧且不能。况敢望研精理性。复措意学问事万一哉。承谕之及。发汗沾衣。虽然欲其不以穷厄变所守。则仆虽驽。亦尝侧闻长者遗风矣。敢不乐诵君子爱人之意。思有以企及哉。惟是北方苦寒。风气绝殊。又无嘉鱼厚味可以具甘旨。以此情理痛迫。有时忽忽无生意。此诚足下所亲历。故其见念之切如此。承谕益令人感涕也。昨夏因事还家。未及归侍。又岂人理所可堪。苦待麦秋。拟即归觐。每便道取疾。路出岭东。行迈摇摇。未涯披晤。怅然怅然。因递附谢。莫究所怀。只愿益懋大业。慰此慕望。时因北风。更惠德音。
答李仲舒(乙未)
顷入故土还。辱惠长笺。落尘案有日。急坼疾读。具悉示谕。且知从者淹东厓数日。既感兄不忘下交。欲终有以教诲之。又恨隔一舍相违失。不成一会合也。即日霜风戒寒。不审燕养何似。栽昨岁秋初又哭家侄。哀伤之馀。衰朽转甚。时时揽镜。几不自知其为我。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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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久为人世客耶。万事已听天。惟受中以生。终作无闻之鬼。为可慨尔。乃吾兄不忘旧谊。意其或有一斑之见。每一书来。辄有推借过情之语。尤令人蹙蹙不安也。谕及道东编去取之意。不以前后瞽说为无据。颇示印可之意。虚己受人。深所叹服。然细看所示数条。于鄙意终觉未安。兄以为近纯者何也。大抵此老看得气字太重。且不知有分别说与浑沦说之异。故其言每落主气一边。且每于七情中分四端。试观程朱所论及退陶诸说中。何尝有此等意思邪。至如程子所谓人生气禀。理有善恶者。朱子直训理字以为当作合字看。彼乃以为气有善恶。故理亦有善恶云尔。则其驱率前言。以从己意者。又岂非所当明辨处乎。其论心论性情处。殆无一语无病痛。远书不得枚列以求教。恨无由相对面论也。其第一条。似差少病。然亦依然有以理为空虚无用底意思。不可不察也。夫道一而已矣。初无二致。既以道东名编。则实恐混并他不得也。如何如何。以性理大全一书观之。如两苏易解。张无垢中庸解。陆象山太极图说辨诸书。皆不收入。今于评骘理气。羽翼斯道之际。不可不审其取舍也。若取其论世务切事情处。别为一书。愚何敢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2H 页
苦口强辨如此邪。荷意之勤。不容终默。兄胶口勿泄幸甚。
答李仲舒(丙申)
所示理气辨。栽于此实无所见。第恐兄或主两是之见。不甚分别得此是彼非。故辄忘狂僭屡进瞽说。乃蒙俯赐采纳。痛加剖判。其曰直遂焉。故孟子欲其扩充。径见焉。故子思欲其中节云者。可谓要言不烦。苟非濯旧来新。深造自得。何以及此。叹服叹服。果能因此剔拨得尽。道东一编。庶几传之无弊。尤可幸也。惟是末段所论理之而发气之而发及因一之字之有无。微似意有长短云者。艰深隐晦。非愚昧所能了会。窃恐高明于此。犹未免恋著旧见之病。幸更入思议如何。抑栽因此窃有感焉。何者。义理大原。不可不先求其端。故近思录首篇。先之以太极阴阳性命之说。退溪先生十图次第。盖亦本此。然若以学者用功地头言之。必须先就事物上。讲究体验得亲切。然后庶有实地可据。如其不然。眼前平地。全然阙却。下学工夫。独先措其心于无形象极高妙处。则知思未定。意见恍惚。下梢头与己无交涉。鲜不向别处走。程夫子所谓莫若且只道敬。正为此也。近因一二同志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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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尺。辄以此意相勉。今高明非我辈人。然既蒙容其辨难。则不敢不以所尝折肱者进焉。计不以下体弃葑菲也。
答李仲舒(戊戌)
承喻以尊嫂练期有难处之节。故猥有咨询之辱。栽素无礼学。虽寻常仪节有经据者。犹不敢开口。况此疑文变节之无于礼者。又何敢妄意杜撰。以犯汰哉之诮哉。决不当强所不知。而专书远问之意。亦难孤负。谨以一二臆见。摸索为说。未知盛意以为如何。大抵当初奔迸之际。既不得移殡。即今疠气满室。乾净无期。则练祥二祭。自是三年内大节目。纸榜行事。诚所未安。如不得已则尝闻礼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注再祭谓练祥也。葬后明月而练。又明月而祥。无禫云云。盖过时不禫故也。今兄家若于本月或来月还顿。则六月练七月祥。可以次举行。如其不然。还顿或在六七月后。则且从还顿之日。是月练。后月祥。如或已过禫月则当无禫为是。而既无显据。终不敢质言。惟在财处之如何耳。
答郑皆春(万阳)叔向(葵阳)
前夏辱书。无因附谢。居常愧恨。如食不下。去晦又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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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上承十月十五日书。意寄甚厚。尤增赧汗。每于书来。辄承绵劣剧深忧叹。然信后改岁。窃惟履㙐纳祐。外患自不能至矣。栽孤露馀生。犹幸与二三兄弟相依为命。不意今者兄又弃世。摧痛酸苦。不自堪忍。今方谋葬。悲遑益无馀念。计此况味未及彻闻也。自十数年来。惟悲哀惨怛之是事。其于人世间事。百念都消歇。然犹时时念及畴昔。每恨无由一听绪论。以写此悁郁。乃今书辞刺促。颇有忧讪畏讥若不自得之意。相去之远。虽未详委折。然私窃为世道慨然也。古人不云乎。事修而毁来。德高而谤兴。苟在我者无慊。虽百车何诟。因此动心忍性。以致加勉之工。则流丸之止。不日可期。玉汝于成。可验方来。区区所望于佥契者。惟此而已。示谕存养一事属动属静之疑。此是反身体认极亲切地。非全然放倒如不佞所能辨别得。然既辱下问。不敢不诵所闻以求教。幸有以裁之也。朱夫子答方宾王书曰。存养之工。不但专在静坐时。须于日用动静间。无处不下工夫。乃无间断耳。以此推之。存养之不专属静可知矣。如中庸首章下小注中所引朱子说。有云存养是静工夫。省察是动工夫者。盖以戒惧谨独。分属动静。故其言不得不如此。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3L 页
然试就日用处言之。无事时闭目静坐。固是存养。有事时专主其事。更不思量他事。岂不是存养。然则存养工夫。实贯动静该体用而无乎不在。孔子所谓居处恭执事敬。无非所以存此心养此性者也。中庸所谓戒慎不睹恐惧不闻。亦言戒惧之至。无适不然。非谓有见闻处却加阔略。特于此加工也。以此而言。中庸存养。亦未尝不兼动静也。须知圣贤所言。各有所主。不可以此挨彼。未知此意如何。如栽之愚。鼎器已破。固无可言。居閒养静。日有新得如佥契者。更愿益加存省之工。操持益固。察理愈精。则发之为言论者。尤当日亲切而有味。此又区区所深望也。
答郑皆春叔向
前所献疑。过蒙印可。所示朱子说两条。尤明白可据。荷开益多矣。存养本为静时工夫。推而言之。尚可以该贯动静。况潜养之与存养稍有分数云者。来谕甚当。金友推说得似过矣。妇为本生舅姑申心丧之疑。既有老先生定论。只得遵而行之。然魏仁浦等定舅姑服议曰。妇事舅姑。如事父母。夫妇齐体。哀乐不同。求之人情。实伤至治。后之论者未有以其言为非者。今以此义推之。夫既为本生父母申心制。不饮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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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肉。居外寝终三年。则其妻独以服大功之故。食肉饮酒袭绮纨与宴乐。一如平常无事时。其于齐体同哀乐之义何如也。礼本缘人情。此等处且当从厚。恐亦无妨。未知如何。尝闻世之为人妇遭此事者。不得不申制云。岂亦出于人情天理所不容自已者邪。此是大变节。固不当妄论。相悉之间。不敢不尽所怀。盖亦出于求正之意也。
答郑皆春叔向(壬辰)
佥左右不忘宿昔相期之重。常加提撕诱掖之勤。每得书来。未尝不茫然增愧。至于考礼订疑。尤所昧昧。承谕不知所对。祧主改题与否。沙溪固以改题为是。然按家礼大祥章。迁主时其馀改题之文。似为不改祧主之證。遵而行之。庶几寡过。曾闻礼家多如此。但有一事可疑。长房既奉祧祀。或有不得已改题事。则宗孙已亡。不容更书其名。如此等处。恐不得不书长房名。未知如何。母丧将祭。遭妻丧未葬则当祭与否。丧服小记所云同宫之丧。虽臣妾必葬而后祭者。已尽之矣。若以妻葬愆期亲丧迁就为未安。则按礼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又曰如三年之丧则既顈。其练祥皆行。虽其文势各有所指。然凡练祥必在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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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一也。今以妻葬迟延之故。欲行亲祥于其前。无乃非礼意耶。劝令速就妻葬如来喻甚善。此外杜撰不得也。望庙为位而拜。此在左右一时处变之如何。既不可为典常。亦非傍人所能与也。末端见属。令人骇汗。凡幽宫有志。惟永久是图。则当求诸立言君子。取信来世者可也。顾此一老措大。村陋文字。何足为轻重。不敢以事契之重。辄承谬属之勤。千万从速改图。幸甚幸甚。
与黄用五(寿一○庚子)
商山李家服制。其家果以母丧内遭父丧。为母当服期当遂之为问。栽答云父丧内遭母丧。犹服期。见礼疏。今母丧在前。凡服以始制为断。且以贺循,庾蔚之之论观之。皆有不忍变在之义。恐当服期为是云云。非以疏说为必可行。特傍引以照此尔。栽全昧礼学。何敢自以为是。惟兄駮正之幸甚。
答金幼清(粹然)别纸
 父在母丧。拘时瘟不得及时行练祥。故追行于过十五月后。或云虽过时当行禫。或云过时不禫。
窃尝闻诸家庭。礼曰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间不同时而除丧。注曰再祭谓练祥也。既祔明月练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5H 页
而祭。又明月祥而祭。已祥则除不禫。以此推之。今哀已失十三月十五月之期。便是三年之后也。早晚举行祥祀之日。似当无禫为是。所示乙说。无乃得礼之意乎。盖练祥二祭。不可以过时不行。至于禫。不幸而过时则不复行。此是大节目。恐不可踰也。如何如何。
答李来仲(泰和○辛卯)
询及疑节。非栽所敢臆断。而于左右之问。亦不宜以辞让为事。故聊贡所闻。幸更问于知礼者如何。凡礼所谓同宫之丧。必葬而后祭者。指练祥等祭也。忌者丧之馀祭。虽同宫葬前。略设无妨。故先儒多许其行。而窦文卿问未葬或遇先忌。不知当祭否。若祭则又何服。朱子答曰忌者丧之馀。祭似无嫌。然正寝已设几筵。即无祭处。恐亦可暂停也云云。此指宗子殡于正寝者而言也。若非宗子丧而正寝无殡。则其当行似无疑矣。如何如何。且令弟丧既异居。似不可以同宫言矣。俗节茶荐。与忌有间。况端午与葬期。只隔数日。权停似无疑矣。如何如何。
答申明仲(益愰)
承喻欲类聚老先生问答要语。辱与之上下商量。栽是何人。可堪此寄。不敢当不敢当。仍念此是先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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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之业。而高明欲续成之。甚盛事也。使有志之士。得而读之。有所发明尤大善。然尝见朱夫子所与南轩书。有曰类聚孔孟言仁处。以求夫仁之说。程子为人之意。可谓深切。然专一如此用工。却恐不免长好径欲速之心。滋入耳出口之弊。而方寸愈促迫纷扰也。此其为说。岂不尤深且切。为后学所当猛省处邪。
答申明仲
信后岁阑。伏惟服履支胜。日有进修之益。栽杜门奉老。粗幸遣免。但以汩没忧冗之故。蹉过却无限好光阴。属此岁暮。益切穷庐之叹耳。颜子未尽正心之说。承喻博尽同异。说到至精至微处。固非浅陋所敢容喙。然于鄙意终觉有未安者何也。先儒论颜子地位。有曰守之也。非化之也。又曰未能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又曰其于圣人。体段已具。如此之类。不一而足。盖其意若曰人功已极。特未及于动以天尔。朱子所谓微有一毫把捉底意思。则虽云本是道心之发。然终未离人心之境。所谓动以人则有妄。颜子之有不善。正在此间云者。亦以其著力持守。未及于化而云尔。岂真以为心上工夫有所未尽如栗谷之云也。来谕云既曰有妄则非欲而何。又曰未离人心则与纯是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6H 页
道心有间云者。亦恐推说得太过矣。大学格致诚正。虽是造道之极致。然犹为进学自修之序。而使人有下手处。到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处。方有所立卓尔。不可以人力至者。颜子未达。正在此间。以中庸言之。特有天道人道之分尔。今曰圣人不加毫末于正心上。则颜子于正心工夫。犹有所未尽云者。(来谕所引)岂非所谓择不精而语不详者耶。仲尼称颜渊曰不迁怒。是岂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所可能乎。又曰箪食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是岂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者所可能乎。大抵颜子之于圣人。所争分数不多。程子所谓假之以年则不日而化者。非深知颜子而能然乎。幸愿更以此意入思议也。若老先生求放心之说。自是一义。不必赚连此意看也。仍念吾侪于身心性情之间。未有端的下工夫。先从此等处只成悬空说。非但所言不甚亲切。毕竟干我甚事。朱夫子所谓正如比较父祖年甲高下者。不可不虑。方有意收拾身心。为息黥补劓之计。故辄敢诵言及此。想亦谅之否。
答申明仲(丁亥)
自闻遭意外节拍。寻常忧叹。以为事变无穷。而君子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6L 页
处之。必有其道。玆承示喻。乃知盲料亦不误中也。在我者既前定不跲。则彼自外至者亦且奈何。胡康侯所谓行止非人所能谋者。正指此等处。惟望十分商量。俾免尤悔之至耳。栽质本愚下。中因懒废。碌碌无一善状。幸以父兄馀教之及。庶几分寸跻攀。或不为庸众人之归也。奄遭大祸。继缠哀酷。叫苦靡逮之馀。日惟摧心伤骨之是事。形存心死。厌厌若泉下人。宁复有毫分精力可及于研书缮性之工邪。窃自悲五十无闻。终成一罔两汉。乃蒙吾兄不忘旧谊。推借过实。责勉非常。且愧且悚。不知所以为对。或者赖天之灵。使忧虞少平。心志稍定。收召残魂。温理旧业。于来谕所谓大规模严心法者。得一分觑破一分持循。则莫非吾明仲诱掖奖励之益。何感幸如之。至于慨世道之渐下。悼绝学之如线。欲其留意于成物之工。则虽出大君子伤时悯俗之意。决非如栽所敢与闻。明者于是殆不免失言之累矣。如栽之愚。只当求教于人。岂有见取于人者。不敢当不敢当。念昔先人无恙时。所期望于吾明仲者甚非寻常。更愿益笃进修之工。务恢久大之规。使此个端绪。终有所发明。而摧颓残劣如不佞者。得有所扶树警发则又何幸之大也。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7H 页
栽所拱而俟也。先人遗集。间尝随得编次。粗成次第。亟欲一经勘破。政远未能。常以为恨。承喻益切感叹。家庙叙立之次。此亦未有所考。然家礼正至朔望则参。注主人立于阼阶下。有诸父诸兄则特位于主人之右少前西上云云。以此推之。宗子立阼阶。所以尊祖重宗也。诸父诸兄特位少前。所以叙昭穆也。盖重行故。为子弟而无居上之嫌。少前故。为父兄而无居下之碍。正是缘人情节天理处。恐不可以地之阔狭。有所移易也。如何如何。
答申明仲(庚寅)
衰病穷蛰。无复人事。寒温一纸。犹未能以时相通。每乡风驰诚。时或发梦。玆承辱先以书。属意勤挚。拜领庄诵。感荷难量。仍审春夏来。颐养有方。进修弥笃。尤慰倾慕之私。栽惨戚以后。托迹穷荒。形骸日益癃残。志虑日益摧颓。自分终为无闻之鬼。乃吾明仲幸以先人之故。不弃其愚。存问死生之外。辱与之上下其论。诚足下相勉之意厚也。顾栽何足以当之。况此性命理气之奥。自是大源头极精密处。尤非浅劣所能窥测。而其所编录。又皆反复唯诺于先人无恙之日者。捧玩摧咽。益难为怀。试收残魂。积日研钻。则谹言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7L 页
大论。叠见层出。已切望洋向若之叹。不住修削。精进不已。又非缀缉口耳以资谈说之比。不知世间何处更得此个消息来耶。盖其始虽参差。毕竟同归。已为吾先子所深叹服。向后集證辨论。又极精覈明当。指斥膏肓。殆无馀蕴。使此学不明于世则已。如其不然。其必传于后无疑也。甚盛甚盛。至欲使栽猥缀芜辞。托名篇端则大不然大不然。夫为人做文字。乃立言垂教者之事。岂不德不文如幺么所敢当。就其中一二疑晦处。辄以管见别纸求教。亦非敢自以为是也。聊以备采择冀发药耳。大抵高明见处已到。文字亦自条畅。但遣辞之际。务要太详悉。故或失赘剩。反欠精约。似此传后文字。不可不极意磨莹。使其词理俱到。亹亹数千万言而人不厌其多。亦修辞立诚之一事也。如何如何。仍念足下才俊学优。独睹昭旷之原。其于学聚问辨之工。亦可谓已博矣。博学之。将以反说约也。古昔圣贤教人。所以既欲其讲论思索。又要其践履体验者。诚以此也。更愿足下益加意于偕立两进之工。使操存益固。察理愈精。则内外相资。足目俱到。发之为言论者。益亲切而有味。其与悬空揣摸说者。气象自不侔矣。如何如何。栽早尝习闻父兄馀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8H 页
教。亦非全然无意者。只是不曾向里加工。徒事汎观博聚。毕竟头绪多而眼目少。白首纷如。终不免为这样人。回顾平生。有足悲者。到今气血凋耗。心目衰短。不能著力读书之后。始回头看古人多少说话。不过以持敬致知。交须互养。为归宿究竟地。于是益信平日所闻于先父兄者为不诬。而深有味于其言。然鼎器已破。虽欲补塞而不可得。以此尤望吾明仲更进竿头一步。使眇孱下交。忝为他日李初平。惟足下之加意焉。幸甚幸甚。
  别纸
 
旅轩人心道心说下高明断案中。大舜所谓人心道心。亦兼指未发已发而言。
从古圣贤教人为学。多从动处说。勿斋程氏以人心道心为从已发处言之者。意盖如此。老先生答栗谷之问。说此义甚详。今以为兼指未发何也。书传集注及中庸序文。单举心字。其兼体用固也。既分说人心道心则参涉未发似未安。未知如何。
 栗谷未尝直以理气为一物
栗谷前后辨论。无非喜合恶离。以理气为一物之意。而高明所引栗谷说卒章。直云理气一物也。何处见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8L 页
其有异耶。其直言理气为一物。如许分明。今反以为未尝言何也。
 四七后论中。夫以本然之性专为理者。岂不以其气未及用事乎。(止)更将七情来配四端看。则其属气之分数。犹四端之于理也。
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程子曰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如此等处。固可以气未及用事言。若但分言本然气禀之异。则且就气质中分别得此是理彼是气。而以不杂乎气质者。为本然之性而已。似不当以气之用事与否为限也。盖虽气已用事。本然之体不杂乎气质者。固自若也。且所谓四端理发七情气发者。只就发处言之。若曰气未用事时。方见本然之性云尔。则四七之际。气何尝不用事乎。且高明之言曰。栗谷不过有见乎此心未发。气未用事。本然之性。纯善无恶。及其既发。或顺或逆。善恶始分云云。是高明固以栗谷限本性于气未用事之前。而不知有分别说为病矣。及其所自为说。却说到气未及用事处。则毋亦首尾衡决。而有限本性于气未用事之前之病乎。窃以为天下无无气之理。亦无无理之气。未尝离未尝杂。故本然之性。非只有理而无气。然
密庵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9H 页
指其本体不杂乎气质者。则专以理言之。气质之性。亦非只有气而无理。然形既生矣。清浊始分。而嗜欲之类。皆从此出。则独不可专以气言之乎。一则理为主。一则气为主。性既如此。情亦宜然。而四七分属。可推而知。高明所引老先生说第一条。说此义大煞分明。幸更入思议如何。且所谓气质之性本然之性。初非有二性。若云以形气对本性则可也。若云以气质之性来对本然之性则语意之间。不无二之之失。就七情中剔出理一边以下云云。亦似不能无疑。大抵浑沦言之则七情固当兼理而言。既分别言之则亡论中节与不中节。只当主气而言。而理未尝不在其中。不必就七情中剔出善一边然后为四端也。栽之所闻于先父兄者如此。高明于此。亦已剖判得到。往往犹未免牵拽到七情兼理气处。使骤而读之者。不能无听莹。更加商订如何。
答申明仲
前承辱复长笺。具悉指谕。即日冬令向深。伏惟燕居恬养。日有自得之趣。栽迩来出入多故。残瘁转深。家兄一疾半岁沈淹。暮境分离。忧病又如此。情事悄悄。益无所托。奈何奈何。前贡管蠡。方惧僭率。乃蒙赐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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荛言若响应声。舍己从人。深所叹服。自此去取删润。似无馀欠。重烦垂示。尤荷至意。但以三先生当日事见责。则虽出大君子与人为善之意。顾此谫劣何德以堪之。虽屡见属。终不敢当。大凡立言著书。不详易晦。不约易烦。此书大致已好。更无可疑。只是言句间。犹似有衍字剩语。至如寒暄信息。尤似不紧。稍加芟正。方始简当。辄就其中。用朱标识。惟在明者斟酌取舍之如何耳。留意博约之喻。尤荷不以人废言。但所谓博者。包精择辨别之意。不止为披阅讽诵而已。所谓约者。有存省克治之方。不止为敛迹补过而已。此则或恐言之不备。碍却正知见也。如何如何。政远末由面讨。临纸亮亮。
答申明仲(壬辰)
前书献疑。既蒙印可。岂所谓诱之而欲其尽言者邪。所论人心人欲之分。考据辨析。似无馀蕴。其引论语克复章及朱子答蔡季通书。尤明白可据。殊可叹服。仍念无心欲字与有心欲字。自有虚实之异。若泛言与道心为对者。而以人心为人欲。则未见其有不可者。未知此意如何。云峰别立意见。致有纷纭不决之疑。殊可叹也。金徵君奄至不淑。长厚乐善。世岂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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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况与鄙家情义深重。每念之伤恸。愈久愈不能忘也。辛省三已作古人。金履厚载彦数日前患食癨暴逝。吾党日孤。何恸如之。此人有学识操守。先人尝念之。未知左右亦尝闻之否。
答申明仲(甲午)
夏初辱答。有宜复者。僻寓苦不值便。继而有意外惨戚。人事悲遑。无一时暇隙可以得竭指意。乃蒙左右不以为罪。重辱垂慰。哀感之馀。愧悚良深。申谢之意。已具元幅。请以前日所欲反复者。为左右陈之。盖详来谕。谓将洛建数君子书。其所用力。专在性理上。岁月既久。略见得此个物事。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至神至妙。至静至洁。而不可亵处云云。足见高明透彻理气关头。独到昭旷之原。非管蠡浅识所能窥测。所以区区每深叹服。然所不能无疑者。亦正在此。从古圣贤教人为学。必先从事物上做工夫。欲其下学而上达。由粗而入精。未尝要人悬空理会见此物事而已也。昔廖子晦以识得此物要常在目前。为根本工夫。以学问践履。为零碎凑合下一截事。朱夫子力言其非是。今考其书可知已。不然颜子何以见高坚前后。而以博文约礼为用力之方。子思,周子何以论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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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之妙。而以明诚主静。为归宿究竟地乎。高明观理玩象之久。其于根本散殊处。固已审察而精辨之。必不块然徒守此一物。硬定差排。唤做性命。如廖氏之为者。然若一向就此用力。只要见得此物事。不深留意于枝叶零碎处。则或恐下梢头陷于知者之过。而与己无交涉。终无望于其融会为一也。如何如何。来喻又谓但恨目然而足不能然。有一而不能贯耳。是则高明不待人言。亦已自识其然矣。愚请以所尝得于朱子书者。继此而遂言之。此心此理。元无间断。圣贤遗训。具在方册。若果有意。何用迟疑等待。何用准拟安排。且从今日为始。随处提撕。体究。随事收拾讨论。但使一日之间。整顿得三五次。理会得三五事。则日积月累。自然纯熟光明矣。若只立个题目。顿在面前。不肯真实下手。则悠悠岁月。岂肯待人。恐不免自欺而终无得力处矣。(朱子说止此)窃以为有意为己之学者。苟能依此用力。庶几知行两进。无陵躐自欺之弊。何患乎足目不俱到。一不能贯万乎。区区于此。全未有得力处。今因俯询之辱。辄敢僭猥及此。只是影像说耳。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朱书讲录。疏谬处甚多。似未免记录之误。故愁瘁无聊中。随手釐正。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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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次第。只为私便考阅。非敢烦人耳目。不意转浼崇听。殊可愧悚。业已承问。思一就正。非但未及脱稿。奈路远未易对讨何。家侄从游数年。开益为多。今丧其兄。又将挈挈而东。在渠为种种不幸矣。
答申明仲(丙申)
新年已失三旬。两地尚欠一字。忽此长笺见坠寂寞之滨。仍审君子履端。进德增祉。倾感慰豁。难以言喻。栽年来岁月益促。不知不觉辊到六十小劫。回顾茫然。悲叹莫及。今承所以进学之意。与夫所以见警昏惰者。无非密付之旨顶门之针。深荷振发疏慵。果能循此涂辙。实用其力。方见理事相须。足目俱到。始有实地可著落。古人所示门庭路径。真个是如。此前日所进瞽说。似不无竿头进步之助。谦己受人。尤所叹服。至于思古人之所不堪。而欲其居易俟命。尽变化体究之方。而欲其深造自得。则此贤智者之事。非庸众人所可几及。然因此或有所开悟。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如古人之为。则亦莫非贤者今日之赐也。但执事之于不佞。相知已久。每一书来。推借过甚。至如面签称谓。尤有所缩恧不敢当者。切告此后除去此例。以安私分幸甚。家侄挈累相聚。稍慰穷寂。但其扶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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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之为可悯。实有如来喻所及。今方申喻教意。使之安意调治耳。
答申明仲(丁酉)
收潦涤暑。人气稍苏。日夕瞻注。怀想益切。玆承手翰见存。慰勉加厚。荷念之深。不任哀感。仍审向来体中不甚康适。奉虑殊切。然将息有方。且有玩而乐之之实。计自外至者。非久当脱然矣。栽摧伤之馀。残病转甚。长夏光阴。都从枕席上过。似此偷惰。终安所底止。有时环顾。未尝不怛焉震悚也。示谕云云。此是士君子出处大致。非蒙陋所易论断。然当此之时。天下之变故极矣。无论方景王黄。如雪庵和尚东湖樵夫云门僧补锅匠之类。忠愤所激。至没身无悔者殆不可偻指。至今读之。犹令人扼腕流涕。仕于此时。不亦难乎。惟是宗祊不易。社稷不变。则非身事旧君及其私昵。初无不仕之义。君子亦不以失节讥之。如王魏之为。然于是时也。有能特立独行。非天下之所同是。则君子又未尝不深许之也。未知此义如何。既承谬询。不敢不尽所怀。如有未当。幸乞裁谕。
答申明仲(戊戌)
信后秋序已阑。伏惟閒居味道体气益冲谧。栽才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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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凫旅榇。归葬故土。今又扶病南下。诊宜宁妇病。此岂残骸危喘所可堪。自此些少精力。殆销铄尽矣。旧学本无心得。新工随手涣散。本原之地。尤悔日积。方思随事精察。随处提撕。而不助则忘。苦未有得力处。今承见谕。以考亭旨诀。惓惓以日用工夫为问。朋友责善。莫此为切。三复诵味。不觉神魂洒醒。良荷良荷。此道理随处充满。无内外远近高下之分。先从近里低平处讲究将来。踏逐得去。方是切己工夫。年来看得此意思稍分明。承谕之及。适与意会。请从此刮去从前浮泛之习。一以眼前平地合整顿处。为安身立命之所。则桑榆虽晚。夕死犹可。其与处下窥高。轻自大而卒卤莽者。不有间乎。既以自省。又以为献。有同已陈刍狗。还可愧也。小弟才识有不忍终没者。今令复侄摭遗撰实。早晚当一关崇听。伏惟知其生当哀其死。思有以不朽之矣。侄儿抱病奔走。无一日安閒时节。殊可念也。
与申▣▣(濂○戊申)
兄以大耋之年。登坛誓众。义声堂堂。矍铄之称。奚独古人为然哉。钦叹之馀。深以气力之壮健为贺耳。栽亦不敢以病蛰自居。且被按使书招。今方扶曳入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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儱侗一老物。何足有无于其间。聊以尽己分而已。孙寓闻有区处。从此免流离失所之患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