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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斋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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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斋集卷之十八
 祭文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4H 页
社稷遣大臣六次祈雨祭文
于赫明神。寔主冢土。精禋不替。德施斯普。今胡閟惠。致此蕴隆。三伏赫炎。十日凄风。四野焦乾。嘉谷萎黄。生民何辜。职予无良。予心恫瘝。尚寐无讹。吉蠲申吁。冀赐滂沱。(右 国社)
惟神载物。土功是司。生植茂庶。雨旸以时。今玆焦旱。振古所无。连旬恶风。百草皆枯。田功将废。望绝西成。罪在一人。哀彼生灵。若恫在躬。竭诚再吁。神其垂佑。庶霈甘雨。(右后土氏)
食为民天。惟神司谷。畀以康年。实神之德。俾民艰食。亦神之耻。云胡今日。旱暵至此。念予不谷。获戾神人。神若降罚。在予非民。玆将牲币。申此悃愊。神其歆格。惠我甘泽。(右 国稷)
仰惟明灵。粒我烝民。历世祈报。长享明禋。念予否德。逢天瘅怒。灾荒比岁。万姓困苦。今玆旱魃。又肆其虐。间以凄风。伤我嘉谷。由予不辟。神亦是恫。庶霈甘霖。慰我三农。(右后稷氏)
祈雨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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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国之镇。秩尊众岳。藏云泄雾。惠施斯博。馨香苟缺。咎在人辟。灵应或爽。是神失职。今玆旱气。伤我稼穑。孑遗疲氓。举将填壑。频年祈祝。实腼面目。尚冀冥佑。霈以时泽。(右三角山)
崧高北岳。卫此京阙。淑气所钟。灾沴斯绝。瞻言密迩。望切阴骘。精禋不替。神或是察。农功方殷。旱暵弥月。谷无不焦。民将靡孑。荐璧虔祈。不遑涓吉。庶降甘霔。慰我饥渴。(右白岳山)
节彼南山。盘据神京。佳气葱郁。夙著明灵。国有灾孽。先荐圭牲。时当首夏。百谷生成。凄风肃霜。憀慄秋声。三农失望。四野无青。予庸恫瘝。陈此忱诚。庶霈甘霖。泽我民生。(右木觅山)
滔滔江汉。王国之纪。坎德灵长。徵应著异。润物之功。不特九里。款玆之旱。其亦棘矣。连岁灾荒。罕觌前史。民将何禄。国将何恃。民枯国颠。亦神之耻。愿激馀波。甘霈是赐。(右汉江)
天地之间。有气有声。风雷鼓荡。雨施云行。各奏其功。品物咸亨。今胡閟惠。瘨我黎氓。雷无发声。风气凄清。密云不雨。顷刻阴晴。职予否德。匪神不灵。尚冀霈泽。诉此忱诚。(右风云雷雨)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5H 页
于赫明神。寔司城隍。冥卫京邑。阴助休祥。自予忝位。下民罹殃。不媚于神。由予德凉。节届南讹。旱又斯亢。民天将绝。忝稷卒痒。岂惟予忧。神亦是伤。愿垂顾惠。灵澍其霶。(右城隍)
赠领议政李植 赐祭文
王若曰。缅惟名卿。昔佐 圣祖。高文邃学。力追前古。周汪制诰。陈杜诗章。人所易见。炳朗其光。闇然自修。莫窥其蕴。英华外发。经术是本。匪唯咀嚼。亦复躬行。泽风之象。奉若神明。言议行藏。灼然可质。遇昏处遁。际亨独立。自结 明主。用岂不显。吕范无党。知者盖鲜。不惧不愠。卷怀终身。遗编晚出。益见所存。正论卫道。精识析理。斯文增重。公议归美。夷考生平。可验契悟。况卿大业。托在缣素。 穆陵之世。崇极而圮。中兴茂绩。冠绝百代。章蔡小人。自成诬史。党议交争。白黑倒置。靖社以来。群情抑郁。卿乃抗章。力请洒雪。中经丧乱。晚始专精。腐毫六载。独任汗青。博采公言。网罗放失。扫刮晦蒙。昭揭日月。心公笔严。文直事覈。与夺之正。忮者心服。功成不朽。事光 宗祏。永念风规。九原难作。相臣建言。追举阙典。褒赠爵谥。耸动冠冕。金瓯新卜。亦归贤嗣。不究之用。可展先志。遣官告祭。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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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异礼。灵其不昧。歆予肴醴。
赐祭国殇时告土地神文
维岁次丁丑正月日。江华府留守李颐命。谨使某官某告于城西密木岘土地之神。昔在丙丁。胡骑陆梁。飞渡甲津。遂陷本城。哀我兵民。大夫士女。魂飞剑头。身没海渚。玆山之下。血流成川。吊祭不至。久逾烦冤。属玆新正。岁月一周。吾 王恻念。命我居留。即山为坛。大祀其神。土功方始。陈此明禋。神其左右。尚克招徕。歆我 王命。俾无他灾。
摩尼山祈雨祭文
山川之能润百里者。天子诸侯皆秩祀之。玆山虽在海中穷处。 国家每以春秋具牲币以祭。其册祝曰。国王谨遣臣某官。其礼至严如此。岂不以玆山雄盘江海之交。作藩卫于京国。而又能兴云泄雨。利及一方耶。今玆旱暵。又作于比岁大侵之馀。间以昏雾凄风。麦牟先受其害。稻秧出地而枯。农功垂废。大命近止。山川之神。亦将无所降依矣。某忝重寄无治行。无以媚于神祗。神之降灾。宜在其躬。百姓何辜而罹此荼毒乎。殆非神之所以顾答殊礼。膏泽生民之道也。宜赐恩闵。霈以时雨。上纾吾 君宵旰之忧。下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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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水火之急。
江都祭叔父祠宇文
维岁次丁丑正月初二日甲寅。从子江华府留守颐命。敢以刚鬣盎齐之奠。敬告于叔父吏曹判书西河先生之灵。恭惟叔父。位不满德。躬服仁义。世传清白。经世之学。佐王之志。蕴而中身。邦国其瘁。敛此大惠。施于一方。民谣吏怀。百世可忘。沁为别京。殆且百年。保釐之责。多属才贤。甘棠之思。罕闻肸蚃。公莅一期。水火其拯。交龟甫已。绘像俄新。生享香火。没仍精禋。刚大之气。定化星岳。魂游旧地。今不可度。公灵如水。顾无不之。邦人敬信。不其眷玆。小子颛蒙。早孤靡依。恩均顾复。义兼严师。终天一恸。溢世奇祸。万死蒙 恩。嗣守民社。追公旧恩。髫髦迎欢。年荒俗弊。比昔愈艰。自念疲庸。恐忝前烈。来瞻遗像。怵惕衔恤。峨冠宝带。俨若生平。謦咳之音。若或亲承。十年如昨。万死血泪。属岁新正。弧辰又至。陈酒荐牲。诉此哀情。英灵不昧。庶鉴忱诚。
告浮山土地神文
维岁次庚辰六月日。山下居人李某。谨使侄子喜之。昭告于浮山土地之神。今将我 孝宗大王。赐某先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6L 页
祖文贞公疏批中语宋文正公所写八大字。刻之山石。以示永远。继建清隐堂于旧基。以复前观。夫堂搆之业。圣训攸勖。尊攘之义。千古大经。凡为神明于山川者。皆聪明正直。其乐善好义。将与人同。今日之事。宜蒙神佑。履巉岩镵坚顽。当炎热劳筋骨。力绵而事钜。若非明神左右辅相。难以僝功。伏愿自始事以至讫役。呵禁不祥。蠲除灾害。役人无伤。二事遄成。使 天章昭揭于日月。岩栖继保其幽贞。神其永有降依而亦昭美于无穷也。谨以酒果。诉此微诚。神其降监。
永昭殿 亲祭祭文
我失良佐。馀二十年。徽音寝远。人事日迁。心知此悲。久愈无益。而怀劳烈。能不痛衋。嗟我元媲。有德无寿。夙际艰危。阴功博厚。雷风警予。若自天佑。助顺不卒。理有难究。自悼薄祚。永违箴规。鸡鸣月出。增予悽思。精诚所感。屡发梦想。尚忆双阙。苍黄分仗。悠悠至恨。奚间幽明。连年展拜。寔出深情。徘徊虚殿。有泪盈裳。平生之谊。辞不可详。从我冢嗣。荐此泂酌。英灵不昧。尚垂歆格。
永禧殿 亲祭祭文
洪惟 太祖。启我东土。创垂大业。远轶三五。 光庙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7H 页
中兴。有光前烈。天锡睿智。焕焉文物。 章陵启圣。至德弥光。隆名尊显。景福无疆。 三圣继作。宝命迓续。裕我后昆。降以百禄。陈衣设器。尚感遗制。矧此 真容。独留人世。同安宝殿。共享芬苾。庶几万年。永垂阴骘。眇予小子。叨守丕基。式遵遗训。罔敢或隳。间岁一拜。宁以病废。雨露既濡。躬荐祀礼。 威颜咫尺。若承明命。深增追慕。怵惕瞻敬。一气之感。无往不通。歆此馨香。尚鉴微衷。
大报坛摄行祭文
义尊一统。 恩深再造。忾我禋祀。曷云能报。谨以牲醴庶品。岁荐微诚。
新安朱子书院奉安祭文
青丘南闽。地隔万里。淳熙迄今。世几千祀。新安之名。玆土偶同。夫子之道。最传吾东。人心起慕。感通有理。营宫肖像。俎豆方始。穷阴未复。硕果在玆。圣欲乘桴。遗意可追。神交冥漠。卧龙有庵。今托斯义。敬承苦心。愿鉴忱诚。庶冀格思。牖我偏裔。继我父师。
祭西浦金公文
维岁次壬申四月晦。西浦金公。考终于南海谪里。外甥完山李颐命。窜在东海穷边。其五月十二日辛酉。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7L 页
谨使奴人持酒果诣丧次。请于执事者。敬告灵座前曰。呜呼恸哉。公今体魄虽化。其昭昭不昧者。无异平昔耶。亦将冥然漠然莫闻莫识耶。果使公昭昭而有知也。则凡余所以失声而长号。吞不复宣者。皆公之所可度也。使公冥漠而无闻也。则虽使余吐出满腔之血。叙尽惨毒之情。亦何益也。况且有不敢悉而不忍说者乎。余若膏火。煎熬岂久。归诉重泉。何言不剖。月初拜书。追计日数。盖书成于疾病之始。便达于殡殓之后也。有曰同时逐客。十丧八九。人生之脆弱如此。骨肉之团会无期。余怪斯言一何悽悲。口虽不言。心独忧疑。书来数日。凶问继之。始终之理。公岂前知。抑且凶祸将至。不祥之兆。自见于书辞耶。余固知公必不怛然于死生之际也。然若子姓在前。情亲俱届。当有绪言。可诏来裔。一孤宁亲而未返。有女随大而远谪。医方未试乎药石。一语谁承于临箦。重溟匝地。丛棘蔽日。凭尸号咷。但有僮仆。此固天下之所罕闻。行路之所伤恻者。而公亦必不以为戚戚也。嗟夫。公生丧乱。不识先颜。独奉偏慈。垂老承欢。余尝窃覵其怡愉之地。真有使人油然生孝弟之意者。及乎一别海外。终天阻隔。想其叩心泣血冤号。痛毒中夜。鬼神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8H 页
闻之。必有为公泣也。外除甫毕。今且归侍窀穸。平生老莱之衣。韦家花树之会。依然昔时。京洛纵使公更享人间之福禄。吾知其不愿易此乐也。呜呼。公果有知。亦复何恨。公且无知。此语亦漫。惟余知觉苟存。情根难断。更以平日所得于公者。略效其微诚。惟公居家有五十之慕。立朝无三已之怨。体若不胜衣。而有贲获莫夺之勇。言若不出口。而有仪秦难屈之辩。温温集木之恭。謇謇匪躬之忠。检押若处子。寒素如贫士。体任自然。馨香袭人。盖冰壶秋月。未足以喻其洁。玉温金精。未足以喻其贞。有摛凤缀锦之文而不自贵重。有鉴空烛照之明而守若愚䢇。至于祸福得丧。一无以动其中者。古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者。岂非公哉。此皆公之自有。诚余言之奚取。顾余有知顾之感。岂但托义于甥舅。公其有鉴于深衷否。呜呼。倾河之泪。不足以泄余悲。数行之语。何足以尽余辞。天涯哭望。一恸肠绝。渍酒之奠。尚余歆格。
祭第二女文
维岁次丙子二月日。父以酒果米食之奠。告汝第二女之灵。自汝冥然一寐。掩汝面以帽。戢汝身以柩。汝形不可得见。呻吟之声。又不可得闻。或冀汝时入我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8L 页
梦而亦不可得。然则不但汝形与声之不可复接。汝魂气亦且离散无复存者耶。自汝为吾女。多险艰而少欢娱。流播大岭之南。离隔瘴海之外。水土悲忧之伤。病根已痼而余不觉。遂使汝遘一病而不起。子生而不免于水火。父母之过也。汝之痛苦焦熬而死也。何异水火。此皆我之罪也。汝自学妆洗深藏。不窥户外。尝以一日离父母为大戚。今者僦屋而殡汝。惟婢仆是守。我不得朝夕守汝。又将葬汝于地。祖载已当道矣。使汝有知。此恨当终古矣。我家先山隔远。又有迁厝之议。今姑借窆汝于汝外氏怀德山足。汝曾王母尹夫人在左岗。汝所尝逮事。异于客地。此可少慰汝心耶。大迁之计若定。则当移汝及贵之之葬。以近我身后之地矣。礼当为汝作主而祭。以及汝兄弟之子。而顾我与汝母俱癃病。无可久之理。汝一弟稚弱。人事何可量也。是以欲葬毕一虞而不返魂。每于节日奠汝坟。亡日设纸榜。招汝魂而祭之。若汝弟成立而有子。必无废阙也。他日移葬也。我当为汝作文烧瓷。记汝至性纯行以纳圹。俾后人知汝丰于德性而啬其年寿也。余所以为汝地者。止此而已。呜呼。今当与汝诀矣。我欲为汝言者何限。而抑塞惨裂。言不可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9H 页
悉矣呜呼。今将并汝柩而不可得见矣。容颜笑语。亦当寝久而不可记。惟有笔研书札之迹。衣服针线之馀者。触目而心如割。未死之前。其何可忘。陈此肴觞。哭别汝柩。汝或不昧。尚听我言。
祭伯姑文
维岁次丙子十一月日。侄子颐命。谨以米食酒果之奠。敢昭告于伯姑灵筵曰。昔我王母在堂。诸父诸姑俱无恙。门阑燀赫。子孙众盛。会合常多。睽离则少。当时小子童騃无知。不识人世祸福无常。悲欢迭乘。粤自己庚以来。丧威连仍。永抱终天之痛。数十年间。尊属殆尽。独伯叔父与姑在世。嗟乎吾亲既不可得见。则思见声容笑语之类吾亲。每拜床前。独自衔恤。叔父又不幸中身。小子流离岭海而归。伯父又下世。惟姑临迎于终南旧宅。握手而哭。仰瞻气貌。非复昔日。未几。遽罹崩城之痛。前春往慰。又见姑沉绵床席。怀忧而归。岂谓外丧未期而凶问又至耶。北望长号。五内如灼。呜呼。姑有至性柔则。宜享百禄。而顷年逆理之哭。神理已难诘矣。凶祸荐酷。又至于此。灵筵并设。一孤重衰。行路闻之。亦当酸鼻。今方移启旧封。剑合重泉。家山隔水。冢妇在傍。灵若有知。必不顾恋于人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49L 页
世也。惟此孤露之心。一倍摧裂。旌翣复藏。此别千秋。拜哭柩前。一杯永诀。
祭李白川(懏)
维岁次丙子十一月日。完山李颐命。谨具酒果米食之奠。敬告于姑夫白川郡守李公之灵。呜呼。公有磊落嵚崎之气。急困然诺之义。生长富贵。自守蓬荜之操。少尝崇饮。晚决刚制之志。外虽疏简而内实周密无漏。泛爱众人而未尝混迹流俗。知公者。谓公多古人之风。不知公者。以公无需世之能。但知公者多。不知者鲜。纵使不知公者多于知公者。我自有其美。庸亦何伤。然而公下笔如涛涌。白首未成一名。论治若指掌。薄官止下邑。使继祖之盛名。坎坷以终其身。若是者。天亦有不能知者耶。公于斯世。少许可人而独心服于吾先子。诚有殁世不忘之思。以及我诸孤。视之若兄弟之子。盈满则戒之。祸难则恤之。孤露之生。仰恃如亲叔。及余万死归来之后。永拟随杖屦于锦水扶苏之间。徜徉以续旧游。今焉已矣。抚迹摧肠。幽堂乍启。龙剑重会。临江一恸。永诀千古。菲薄之奠。尚垂歆格。
哭送朴弟(泰汉)丧柩文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0H 页
逝水西注。晓月将倾。微风五两。帆影催行。终天此别。永无来日。一杯送君。临江恸绝。
祭从兄承旨公(鼎命)
维岁次庚辰四月日。从弟颐命。谨以时羞薄具。敢昭告于从兄承旨府君灵筵。弟承兄凶问。匍匐南来。为兄躬走故山。卜兄永宅于五代祖考茔南而归。号兄叩棺而哭。兄其知否。将冥然漠然莫闻莫知耶。虽体魄遽化而神精未散。平生手足之情。宿昔逢迎之喜。犹可记识。而特言语动作之气。既屈而莫伸耶。然则兄之今日望于弟者。岂不欲随丧至山。护幼孤而营窀穸哉。而金氏姊合窆。适与同时。将舍兄丧而之彼。彼尤穷独。势难两往。今将一杯。永辞于兄。夫弟不以兄同气视者。天实临之。顾弟穷奇流播。生不得与兄同居。以慰晚暮。病不救药。殁不能亲敛衾绞。葬又不得绕坟。已矣此生。长负幽明。凡今之人。孰无兄弟。死丧之威。谁不孔怀。而今独惨裂怆恨若无所归者。岂但为百罹之身遽失其所依仰也。其亦有相感之深者出于骨肉恩爱之外也。今夫世之略识兄气味者。皆谓兄仁厚白直。多古人风。虽不习于兄者。犹谓兄清素可继家声。呜呼。此岂足以尽兄之美也。知兄之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0L 页
详者。宜莫如弟。终当纪兄之德。追纳圹侧。幸而奠我攸居。思与范之相近。以教以娶。使我宗祀不废。弟之为兄计者。止此而已矣。而一别数旬。遽隔千古。携手之约。指彼泉路。人事之不可期者已如此。世变又从而无穷。念弟孤危疾病。理无久全。亦安保其终成此愿也。倾河之泪。不足以泄此哀。数行之言。何足以尽此意。终天一诀。绝而复苏。
祭第二女墓文
维岁次辛巳五月丁亥朔二十五日辛亥。父酹酒设果。告汝第二女之墓。余葬汝于他山。绕坟而去者。今六年矣。岂忍一日忘汝。而顾疾病宦游。重以奔走道路。不遑一来。生为父子。死若路人。汝若有知。其望待我者久愈切矣。昔余与汝有成言矣。大迁之地定。则欲移汝竁以来。至今山事未决。而大闱以今年二月。奄弃我兄弟。前月权窆江上。遍求新山于旁近百里之内。此计苟成。当践前言也。惟汝禀天地淑善之气。生吾家祸难之会。不及成人而夭。此固生民之最可哀也。而尝观世之妇女。生不得其所归。死亦无所依者多矣。今汝魂气永依于父母。骨肉将与同垄。汝何深悲。余欲以是慰汝者。正可悲也。自汝死后。今日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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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之外。家内俱依旧。每见汝姊弟群从之团合。余心何尝不如割也。汝姊已生一子一女。汝妹归金氏生女。汝弟若三妹。以次渐长。汝母戊寅又得一女。廑晬而失之。余蒙 国恩。由锦山再擢为卿。而余须发已多白。汝母肉脱齿落。俱非旧时颜貌。神理降罚又如此。与汝离者。其且几时也。今余与汝季父衔哀。来过汝墓。汝其知否。空山宿草。一声长号。汝其闻否。幽明茫然。仪状寝忘。苟有相感。一入我梦。呜呼痛矣。尚汝来歆。
祭从子伟之文
呜呼。近年见汝面益萎黄。眉不少伸。忽忽若心无所泊者。前岁之冬。与之宿而问其故。汝但云在世无好事。宁死而可安。强问之。则掩抑不忍对。余泣而慰之曰。人生有命。生不可苟求。死亦不可自愿。汝纵不忍穷天之痛。可忍使病慈复怀逆理之悲乎。朝起视之。汝枕已湿矣。汝今果死矣。死有何好。心其可安乎。生不记先颜。可能拜乎。不然而魂散体化。冥漠无闻知。其安与否。不可论也。呜呼。乐生而恶死。凡物之大情。惟汝以死为安。古人所谓鲜民之不如死者。何尝必践其言。抱至冤而穷约者终古何限。而亦何尝舍其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1L 页
生哉。汝之自画而自苦。以至于自尽者。即奚异于皮面刳腹也。嗟乎酷矣。生人其何可忍也。向使汝已死于双谷之时。又死于瘴海之中。汝之面貌性情。生者当已寝久而寝忘。而必待其长大冠昏而死者。彼造物者。亦何意也。汝死旬日。遗腹儿生。此殆报施于汝者欤。虽得以相保。其不识父面。亦犹汝也。汝之初生。先兄在朔州寄书曰。昨日生一子。面甚秀朗。眼如点漆。穷厄中乃有此喜事。何也。明年祸作。我先东窜。其后六年蒙 恩归。始见汝于马江。腹已怀癖而面无血色。亦秀好可念。曾见者犹谓之顿成别人。然而团聚喣濡。日渐颀然成丈夫。聪明简直。出于天性。兄弟三人。差池作雁行。余心之悲喜交互。惟恐人或谓之犹有馀福。所冀望。只在于博识洁行。以保门户。今焉已矣。先兄之所以喜。余之所以望者。并归虚矣。呜呼。使汝至此极者。命也。命吾如之何。而凶祸偏酷于吾家。则又安得不怨号于司其命者也。汝兄载汝柩于舟。溯汉水入龙门。将葬于先茔之侧。如使死而有知。余亦早衰多病。与汝别当无几矣。使其无知。酹汝酒而告汝文。亦漫也。尚冀汝魂气之彷佛。听余言而领余情。洁羞芳醪。恸绝柩前。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2H 页
祭伯氏文
维岁次己丑十月戊戌朔二十一日戊午。第三弟颐命。略具薄羞。敬告于先伯氏柩前。号天而哭之曰。皓天不复。年干再周。屈伸有时。其不忘不。乱俗乐祸。时变相嬗。生犹莫保。殁其可言。 圣明在上。靡枉不直。容光必照。岂其终惜。欲忠者 国。所忧则贼。其言已中。久屈奚戚。爱憎既远。公言可期。纵有一伸。兄其可知。定胜之理。邈焉难俟。焚灼之痛。念之欲死。呜呼。先君之德。百世可庇。 明主之知。亦无与比。然犹不免。岂兄之命。惊悲少定。稚藐稍长。朔生之儿。今忽夭椓。身后之事。复何偏酷。人情疑惧。归咎葬地。弱喜焦劳。奉移新竁。天理难究。地术何凭。穷而就变。庶无后殃。闻兄出地。奔走东来。如将一见。泄此深哀。我号我哭。泪湿侇旌。块然一木。漠漠冥冥。以弟不肖。无以踰人。辛勤教督。实荷兄恩。致身此地。梦想何及。 君恩莫报。至痛未白。心惧公餗。忧涉春冰。死生荣辱。惭负幽明。幽扃再闭。此别千古。卮酒瓣香。庶我歆顾。
祭伯嫂罗氏文
维岁次己丑十月戊戌朔二十一日戊午。完山李颐命。略具薄羞。敬告于先伯嫂安定罗氏柩前曰。嗟我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2L 页
丘嫂。有德无命。昔我父母。嘉嫂德性。余自髫龀。仰若贤师。尝谓顺正。百禄是宜。芳年夭阏。身后伶仃。报施之舛。此理难明。祸难之际。益思嫂贤。后死之悲。其何忍言。二女宜人。佳婿俱至。慰我英灵。惟此一事。幽堂再移。龙剑相随。哭别柩前。更拜何时。
祭从母贞敬夫人黄氏文
维岁次己丑十二月癸卯朔日。侄判中枢府事李颐命。谨以米食酒果之奠。敬告于从母贞敬夫人昌原黄氏灵筵。嗟我从母。极生民之荼毒。何寿考之足乐。惟中岁之荣富。恍春梦之无迹。嗟我从母德。盛于闺门而世莫知。行出乎古人而神不庇。况其处患难而持门户。定疑乱而笃恩义。虽古女士。莫或与比。嗟我从母报施之舛。今古之所同疑焉。在丈夫而亦然。况于妇人。然有可待于后者。尚望其所定于天。今无可待。一又何冤。嗟我从母姊妹三人。俱归名族。柔嘉顺正。享有百禄。夫何垂老。并罹穷毒。昔我王父。以身殉节。于天何辜。祸犹不绝。嗟我从母。异姓之亲。多受恩育。如哭其母。欲报之德。凡诸后事。可无缺阙。牛岗剑合。万古安吉。嗟我从母。久厌斯世。宁复婵媛。平生亲爱。多在重泉。惟我小子。衔恤十年。声音笑貌。若见吾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3H 页
亲。今焉又失。痛割如新。官缚病缠。葬未临穴。龙门归路。岁当一谒。拜哭柩前。终天告诀。
叔父西河公迁葬祭文
呜呼。叔父之弃诸子。倏已二十有二年矣。惟是声容愈邈。梦想莫接。今者幽堂乍启。旌翣出地。毋论去故就新之悲。风水迷茫之术。意者英灵眷顾。欲见我诸子于人间乎。而终亦不可以久留。则玄扃将复闭矣。自此更千古矣。欲下从而不得。将诉哀而难究。呜呼。一家亲爱。多在重泉。平生五彩之衣。中夜对床之眠。一如平日否。世道君民之责。斯文兴丧之变。其亦有耿耿不能忘者欤。自叔父之违斯世。世故何所不有。盖大厦将倾。高栋先摧。景星掩彩。搀抢昼见。此亦推敚之数。不可免者欤。以今况前。何啻一落千丈。未可以咨赍涕洟之忧戚。我英灵刚大之气。定化为日星山岳。区区蛮触蚍蜉之境。不复临睨欤。呜呼。滔天之祸。及于门庭。淫比之习。靡哲不訾。而独于我叔父。咸二口而追思。虽今世之缺陷。尚有一线之公论耶。小子险衅。百罹万死。今乃冥升。趑趄蒺藜。未效涓埃之酬。将不知其死所。尚不忘乎训戒。庶无负其所学。临穴一恸。亦出 恩私。终天此别。更拜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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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叔母贞夫人元氏文
盖观妇人之生。虽享有年寿。其无可恨于三从者鲜矣。若我叔母。生长勋业之家。幼见其钟鼎棨戟之盛。于归诗礼之门。夙膺其花诰象服之 恩。晚喜二子之荣。迭享其专城大府之养。七十年中。三入沁都。此事。 国朝以来。惟闻洪母之于箕城。呜呼。此岂无因而得。邂逅而值者也。毋论我叔母平日懿德。今见室中之如哭其母者。即诗人所谓寔命不同之人。彼岂无所化而然。不深感而能哉。樛木之风。寥寥千古。闺门百世之范。不其在玆。然则三从之福。大耋之年。皆天之所助。叔母之所宜有也。今又礼祔新阡。万古永宅。在叔母而又何悲。顾我小子早孤而依。我叔父一哭已廿载矣。又失吾两慈。衔恤十年。每拜我叔母。如见吾亲。今焉已矣。此痛终天。縻官于朝。葬未临穴。拜诀柩前。一恸肠绝。
西浦金公迁葬祭文
外舅西浦金公之灵柩。自广州旧山。移窆于长湍大德山下。路过龙山江上。外甥完山李颐命。方尝药于内局。不得出哭。使其妇为饎设奠。使其子器之。以辛卯七月二十四日辛亥。敬告于灵筵曰。昔我南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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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于郭。心知永隔。我语掩抑。公言忧患。不必安排。有定在天。奚置于怀。公果缧绁。旋谪蛮荒。朱鸟嵎夷。四岁相望。我又入海。公以柩归。遗箧寄人。乱棘栖篱。蓁蓁百粤。孰问衔冤。梅花短骚。敬招羁魂。我独生还。多逢旧识。公与吾兄。不可复觌。闻公旌翣。今移新宅。官缚于身。阻我一哭。失此咫尺。更隔千古。瞻望长号。恨结心腑。呜呼。不死于忠。 明主犹怜。终死于孝。何辜于天。怡愉之乐。庶无穷期。中情之揆。尚有其时。斑衣莫保。三木不辞。棹楔鞶带。岂公所知。呜呼。祸福误人。世道交丧。比公在日。已落千丈。公至今存。亦且难容。已矣斯世。谁复知公。贞明之气。定化星岳。挺特昭朗。百代其激。小子颛蒙。早荷知奖。别时微言。今其可忘。风波积忧。有愧生平。庶勖晚节。无负深诚。幽堂之铭。有意未遂。何能不朽。不敢溢美。终天此别。永无前期。一字一涕。公其有知。
祭从子妇俞氏文
维岁次壬辰冬至日癸卯。莲洞叔父叔母具酒羞。使子器之。告于从子妇俞氏之灵。我家穷衅。奚复企祝。但求贤妇。望其嗣续。自汝归我。蘋蘩有托。温恭易直。孝诚天得。庶几方来。门户其复。姑老叔夭。一身百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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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既远。生死永隔。灾生怀抱。病结心腹。命随胎倾。死又何酷。稚女他时。倘记面目。寄殡西街。权葬东郭。荒凉后事。行路怆恻。尔翁高义。宜庇后禄。由我门衰。俾汝斯极。冰雪满地。祖载且迫。孤魂莫慰。替荐清酌。何辜于天。备见惨毒。
祭外兄朴子顺(泰升)
外兄朴君子顺。穷老痼疾而终。即远有日。其内弟同衾稠相长大者完山李颐命。以尝药之职在 禁中。不能临丧相绋。乃使儿子器之。以甲午正月癸丑朔十二日甲寅。谨致酒果之奠。告于灵筵曰。闻君病笃。忧余职兮。虽不我药。愿早释兮。十旬 禁直。心果焚兮。中夜枕涕。益思君兮。不恤其死。而忧我兮。今君忘我。归大化兮。我则恝然。如路人兮。筱葱之娱。若隔晨兮。手足之情。其可忍兮。掩泪寄哀。言不尽兮。
祭金山甫(镇华)
维岁次甲午二月。忠州牧使金君山甫。卒于官。旅榇归殡于城南。葬有日矣。平生之亲。莫不执绋而送之。独其妹婿完山李颐命。尝药于 禁中。不能出哭柩前。乃以四月壬申朔初五日丙子。使儿子器之。代告数行哀辞于灵筵曰。同居之乐。指百年兮。一别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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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重泉兮。浮生若斯。讵可期兮。及此同衰。悲几时兮。今我思君。敛一木兮。华舆粉旌。向幽宅兮。虽送于郊。竟何及兮。矫首莫见。独掩泣兮。经年至忧。祝神明兮。何可长言。说平生兮。异日蒋径。招君魂兮。松庭哀鹤。可忍闻兮。
祭金达甫文
维岁次丙申八月戊子朔初五日壬辰。友人完山李颐命。谨荐酒果米食之奠。文告于竹泉金公达甫之灵。呜呼达甫。死生之理。君既明知。虽先后之或殊。竟何足以深悲。惟天之赋人以清明之气者。乃间世而一有。或一代亦不数人。生必困厄其身。又从而夺其寿年。匪直于君。终古而然。呜呼达甫。道之通塞。命固在天。怀忠尽节。何负于人。关云楚水。以送半生。卿月词坛。特假片时之名。呜呼达甫。贤否一定。何间死生。而闻君之逝。怨者亦惊。岂生有所嫉。死无所争欤。呜呼达甫。天人之故。不可究陈。所可惜者。国无荩臣。如使君行其道有其位者。 至尊有动色之警。汉廷无发蒙之讥。小人惧而君子恃。岂但秉至公于场屋而止也。呜呼达甫。传家诗礼。一世 恩泽。安荣富厚。若可易得。君所若浼。固不可以枉尺。丹心耿耿。 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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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报。数行临箦之疏。尚可以挽此世道欤。高堂大耋。夕照如飞。胡不少待忍而先归。岂脩短有限。不可如何欤。抑时运将倾。贤人其嗟欤。呜呼达甫。惟我与君。生同一岁。情若同气。其他出处祸福。亦无不同。而所不同者姓。最所同者臭味也。然而君韦我弦则相成交戒。以鲍知管。则推心曲恕。今焉已矣。我将畴依。孰规我失。孰助我疏。险涂难尽。时变无穷。宁欲从君。大忘深恫。伯氏之殁。我咏苌楚。君谓太过。不可自阻。以今观之。君亦何语。临绝琅琅。闻有所托。子实命我。我敢不勖。惟恐浅陋。慁君清德。单辞告诀。内怀焚灼。灵其不昧庶察衷曲。
祭仲氏文
维岁次丁酉十月辛巳朔初四日甲申。我仲氏监役府君。归葬于白谷之山。弟颐命被人罔极之诬。方俟罪郊外。不得躬见窀穸之事。其前一日癸未。使儿子器之。谨荐觞豆米食之奠。敬告于灵筵曰。明日幽明隔矣。弟之所欲言者何限。而六十年同气之缘。中间哀乐悲欢之情。不暇尽叙。且待魂返京中。当一自告。亦不究宣。但自己巳之祸。吾兄弟当以长枕大衾。共保馀生。而癸未终丧之后。不免乎离居。盖弟不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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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初心。兄不乐常居于京。违多会少。以至于今。退之哭其兄子曰。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辍汝而就也。然彼父子俱少年。虽暂相离。终当久处。吾兄已七十。弟亦六十。将待何时。而弟犹未归。昨岁之别。期以今春。弟适扈温泉之 跸。炎热则未敢奉迎。正待秋后。共此馀日。岂谓遽有此日耶。追闻暑湿之所伤败。疾病之甚酷毒。莫非穷艰之祟。此皆弟之罪也。其所谓公相者方出生而入死。迷税驾而彷徨。为此祸胎。永失归养之情。其所谓行负神明者。乃弟之谓也。谨之愿相依于京。故方僦屋设筵。将以迎虞来秋奉迎之计。遽变此事。人事之不可期者常如此。而弟之知此悲者。又几时日也。东望寄辞。一恸肠绝。
伯氏迁葬祭文
惟我伯氏之葬。初自河滨。移于东峡。从先兆也。先兆又有疵议。并图迁奉。侄子喜之。行营远近。卜地于林川七山。伯氏之玄扃先开。素车将南。而第三弟颐命方尝药 禁中。不敢以私情请告。独涕泣枕席。使儿子器之。往具薄奠。谨以庚子二月戊戌朔二十日。敬告于柩前曰。修墓。非古也。尚静。神道也。而形家之术。起于中世。徵以水风之灾。怵以祸福之说。墓之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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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十六七矣。人子之心。在于安厝。即安得不动也。伯氏在时。常以先兆之不利为忧。癸未之事。寔遵遗意。而心昧眼迷。只凭庸术事襄。而论议随之。或疑脉混癸丑。法无子孙。或谓咽不结束。圹有水泉。若其祔葬。初非专拣。摘疵尤甚。而卜吉既难。屡迁不安。持疑以至于今矣。顾念馀存兄弟。俱已衰老。人事不可量。而子侄幸笃其诚。奔走圻湖。新卜数处。奉先之地则不自审而难定。今从喜之之言。亟举先葬轻丧之礼。伯氏今虽遽离先茔。愿无永伤。先茔之移。不过次第事耳。但恐此身未易抽。而时势更何如也。林川路出马江。喜之奉母居旧里。輤车经过宿留。正若游子之归故乡。魂魄之游此地。松篁鱼鸟。依然旧时物色。想必有徘徊而不忍去者矣。呜呼。向使吾兄弟早谢荣禄。携手南归。竹杖箬笠。至今婆娑可也。宁有大悔。抑时运身命。终有不可免者耶。若弟既不能携手于当日。又乃叨冒冥升。蹈机阱而不知避。久游羿彀之中。艰虞危厉。比伯氏时不翅数倍。况焦忧十年。诚有溘先朝露之愿。反不如伯氏之冥漠也。伯氏生既尽忠。不见信于 明主。殁若有知。其不可更与同事诸公。阴佑 宗祊。复如保社之日乎。昨年 恩诰之重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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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天地之深恩。而屈未尽伸。谗又罔极。惟此至冤。何时可雪。丹衷不泯。百世在后。尚可复俟欤。呜呼。兄弟四人。但馀其半。仲氏穷老而终。香火将废。不知泉路之会。有深望于伯氏否。呜呼。使弟果能抽身东出。不过如癸未之抱柩长恸而已。竟何益哉。而恨不能空山大哭。泄此胸中之冤结也。呜呼哀哉。
祭外王考久堂朴公墓文
维岁次庚子七月丙寅朔二十九日甲午。外孙完山李颐命。以告 讣使燕。路过山下。谨具酒果之奠。敬告于外祖考久堂朴先生。外祖妣 赠贞敬夫人海平尹氏之墓。抚顶之稚。今已头白。儿雄之奖。有愧相宅。一纪再省。墓木加拱。彷徨茔域。永怀深恸。五十年间。人事多变。诸舅早亡。后属如线。惟有德行。永为世则。令闻虽久。神理难测。昔际休运。公犹叹嗟。临睨此时。又谓如何。冥行险涂。恐负期望。单斝告诚。庶冀顾享。
祭西浦金公墓文
维岁次庚子七月丙寅朔二十九日甲午。外甥完山李颐命。以告 讣燕山。路过山外。谨具酒果薄奠。来告于外舅西浦金先生。外姑贞夫人延安李氏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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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广阡之移。星霜屡改。十年尝药。未暇一拜。今遭 天崩。往赴燕河。华山入望。可忍车过。一杯浇坟。敬泄深悲。空山深阒。宿草披离。金玉之相。鸾凤之章。委玆黄壤。莫可复阳。 圣陟时危。百怪凭陵。公其有闻。我羡无能。新坟在傍。神理则宁。同居之愿。永负此生。行李忙迫。言不尽情。尚冀顾佑。歆此微诚。
告先墓文
维岁次辛丑五月辛酉朔二十五日乙酉。第三男颐命。敢昭告于生考 赠吏曹判书行司宪府大司宪府君。生妣贞夫人昌原黄氏。伏以十年尝药。痛结攀髯。赴告燕山。载罹寒炎。归被谗诬。俟罪十旬。陈情乞退。不辞 枫宸。方惧诛责。反纡 恩眷。敦勉未已。特赐浇奠。省扫久旷。濡露增悲。承此 殊渥。感泪沾衣。迁奉之计。久未断疑。明晨墓前。当叩灵龟。敢此并告。
祭疠死仆婢文
某年月日。家主某官。遣某谕于奴某婢某等曰。呜呼。邦运不幸。疾疫炽行。一年之内。尔等相继死亡。惊悼惨怛。久不可忘。尔等或从患难。勤劳久服。或在乡庄。流离来托。或生长廊庑。或远离本州。吾家素贫。尺布升米。沾惠不优。及其遘疠出郊。医药救视。力有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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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不能无憾于终始。致尔等生无欢趣。死又仓卒。永念恻恨。我心如结。尔等或无亲属。孤魂靡托。尤可伤也。尔主人一家。避疠城北。今闰月还入莲花坊宅。门廊依旧。惟尔等莫觌。庶事粗安。怆念逾切。玆以酒果薄奠。合祭尔等于郊外净处。以表奴主之恩。尔等其相率来飨。
吊李将军文(忠武公舜臣庙。在露梁海上战亡处。)
受王命而敌所忾兮。义在援枹而死绥。死勤事而捍大患兮。礼合享祀而建祠。 君臣之道两臻其极兮。曷为使余流涕而沾胸。嗟将军之首事兮。越封疆而奋忠。射金甲而焚舴艋兮。鲸鲵瑟缩而路穷。屹若中流之砥柱兮。竟使西海而波静。中兴之势十八九成兮。乃反媒糵其一眚。夫谁秉国之成兮。忍能中废其干城。秦睢宋桧之祸心兮。幸莫售于 王明。世或谓河魁不坠于沧津兮。终与忠勇(金将军德龄号)而同归。又疑将军之炯几兮。遂乃免冑而赴之。我固知将军之心兮。宁复怵祸而轻生。苟歼贼而报 主兮。虽万戮其亦荣。我不悲将军之一死兮。悯谗贼之中伤。承 嘉惠而过海兮。舵将军之露梁。风雷相薄而驱雨兮。想当日之壮烈。瞻遗庙而敬吊兮。尚余言之深察。
疏斋集卷之十八
 哀辞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8L 页
金崇谦哀辞
农岩金仲和丧其子崇谦。余往吊之。仲和哭且言曰。父之于子。天性也。奚论其才不才。险衅之生。惟有此子。顾其志气不群。晚慰我穷毒之情。今焉一朝而失之。夫使我至此极者。命也。而天既厚畀其始。终夺之速者。何也。然吾今思之。人家子廑能无大过恶。完厚而有年。使父母不见夭椓之哀则足矣。余曰。不然。人之所甚爱者。天必祸之。所甚恶者。天必相之。芝兰不荣。荆棘自长。天与人爱恶之不相合者久矣。子其如何。且使子之子龌龊无可称。子之亲戚交友。不过哀子之穷而已。未必深惜其无年也。今其死也。与子知与不知。莫不悲而惜之。其所尝与游者。皆如哭其兄弟。天虽祸之于一时。将使后之人。因众人之所深悲。而知其才且贤。与世之老死而无闻者。果何如哉。若是者。非天之所可废也。余尝一见其人矣。今夏。溯汉水。泊舟三洲滩口。访子不遇。而独与之竟夕晤语。其神气俊迈。若逸骥超壑。其谈论快利。若宝刀截玉。听其所为诗。苍郁有古色。深得老杜风旨。余茫然自失。实有孟德临江之叹也。且闻自其幼少。已能光明峻
疏斋集卷之十八 第 459H 页
整。聪达慧哲。尤善于烛微审几。凡料事处人。后符其言者。十常八九。十四五时。能自振厉。好为文辞。于经传初若不甚用力。而当其剖精阐奥。老师多前却者。顾不自以为足。常慨然以古人功业自期。若将待价而展其志者。与人交。胸怀洞然。一以诚信。故士之从学于其家庭者。尤乐归之。此皆其友之良者所得于平生而言之者。使之充养其才气。必能卓然有所立矣。或不幸而穷其身。假以年。亦必著书论其志。可传于后无疑也。嗟乎。岂不惜哉。子所以冤结无穷极者。尤在是欤。虽然。天亦有所不能废者。此可以塞子之悲矣。余既以此慰仲和。重之以辞。以哀其死。辞曰。
郁彼楠樟兮。将薄云霄。童干弱条兮。委折中宵。材而无命兮。终古而然。夭寿之际兮。不我者天。汪踦非殇兮。原壤奚慕。千秋奇志兮。识者朝暮。门前江水兮。日夜西流。琴书静好兮。良友淹留。父母之心兮。触目增伤。呜呼哀哉兮。此其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