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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斋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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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斋集卷之七
 疏劄
  
疏斋集卷之七 第 180H 页
因宋成明疏辞职劄(乙未)
伏以臣于昨日。沥血疾吁。乞蒙谴斥。 隆旨郑重。曲赐开释。惊魂少定。感泪被面。即当包羞就直。更参问候议药之列。而人言罔极。衅孽狼藉。徒恃 异恩。不恤纠劾。本罪之外。又无忌惮。席藁私次。瞻望 云天。兢惶菀结。冰炭交中。但俟鈇钺之诛而已。臣保护不诚。使 圣疾尚未康复。今以区区廉义。又旷弃职事。尝忧酬应之烦。终犯渎扰之罪。自数愆殃。万死犹轻。宁以此受罪。万万实所甘心。其何敢重入 禁近之地。复使人疑之以钳蔽劝导之奸也。噫。明知其有妨于 调摄。而嫌近乎妇寺之忠。一任其糺纷。方可以免此危辱。此则不但臣所不敢。亦所不忍也。国事虽异于家。事君亲事。当如一。父母有疾。忧其或劳。人子之情也。其不以忧父母之疾者忧君上。岂天理也。愚迷之见。本自如此。故入告出戒。自尽其恻怛之诚。终致人疑。遂陷大僇。尚谁尤哉。然而论臣者。论思之官也。臣则忝具瞻之位。臣而仍冒其任。辱 朝廷甚矣。自画于私心者亦决矣。一日撕挨。岂但增臣罪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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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直宿之日。不可一刻虚旷其职。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特察臣肝膈之恳。且念保护重地。先削臣职。仍治臣罪。公私幸甚。
因宋成明疏辞职劄[四劄]
伏以臣。昨伏承第三劄之 批。天听逾邈然矣。臣陨惶失图。莫知措躬之所。固泯默缩伏。以俟 严诛。而保护重任。尚在身上。不得不更申血忱。干渎于此时。罪尤万死。目今 圣候。寝膳未复常节。馀證尚有进退。而臣则旷 起居废尝药。 恩言蔼然。有可以泣鬼神感豚鱼。而臣则冥然不动。违拒 明命。犬马恋恩。蜂蚁知义。而臣之昏塞。曾虫兽之不若。噫。臣岂乐为此而忍辜 恩也。毋论分义与情礼。 王章至严。罪孽难逭而迷不知反者。必有所恶甚于死。夫岂为身计哉。人或责臣以委弃职事。日事渎扰于 静摄之中。大非臣子之义。臣之悚然惶悸。曷有其极。但臣窃稽故事。李纲乞身于干戈之际。文天祥谢事于乱亡之日。二臣者。忠义贯金石。重望在天下。而知其身不可容。则时危而莫之顾。诚以无补于国事。有辱于朝廷耳。今者天地 宗社。拥佑 圣躬。神人之忧。比春夏则有间矣。不可拟议于二臣之世。而顾臣涓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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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裨于保护。罪名狼藉于简书。虽人言或不出于至公。臣身之不可容则决矣。臣又仰恃 眷顾之恩。苟冒于一时。岂不有愧于前哲。贻讥于 圣世乎。 圣明亦尝置之于辅相之列。宜念簪履之旧。退之以礼。俾得毕命于牖下。此实 造化之深仁也。人臣罹谗莫伸。抱冤泉壤者。从古何限。而今臣幸生 明时。罔极之诬。即蒙昭释。肉骨生死。未足以喻此 圣恩。然臣不耻不惧。忍能抗颜重入。必加以纵肆无忌惮之目。虽 圣慈倍费生成之泽。恐不可济矣。臣忧患馀生。积畏风波。有若伤鸟之闻弦。区区微命。从不足惜。亦何忍重辱 清朝乎。伏乞 天地父母。更加矜察危悃。亟 命削臣名于朝籍。仍治臣废职辜 恩之罪。不胜幸甚。
因柳奎等疏辞职劄
伏以臣。伏见湖南儒生柳奎等疏本。乃以臣与人往复私札。上尘 宸严之听。臣固已不胜其惶恐。而又其事端。初由于臣。纷闹至此。悚恨何可言。始臣陈达请刊之由。一如臣所答故相臣尹拯之书。更无可陈。而俞相基南归时。臣又言之曰。此书源委。虽如君言。市南公之始托以修润者。犹意其有所未尽。今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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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帙若多。必益完备。君归路。历请其本。合刻则尤好。合刻之由。虽未更达 天听。君既托我以序跋。我当备论其事。 圣鉴终可俯察矣。其后伏闻相基果历见尹拯。传臣语。则拯以为凡事。公则一。私则多歧。此书何有彼此。左相之意亦好。可取以合刻。即出其增修之本以与之。而尹行教则以为刊书虽有 朝命。 筵奏不及于吾家共编之事。祖父身后诔状章疏。皆及此书。故世传为吾家书。今以一书。属于两家。人必为疑。乃追还其所与之本。行教贻臣书。亦如此矣。相基之疑怒由于此。乃与拯父子。往复争辨。以为尹宣举于此书。但参涉而无共编之实。尹拯受其师托而终乃谓不省识。辞说甚多。不但湖儒之所陈而已。臣于尹家为至亲。俞家有世好。诚不胜其慨叹。乃欲居间。极意调柔。及见其两睽而终不可合。则更不欲干涉其事。前后事实。不过如此。盖臣少日。略涉猎此书之凡例。喜其纤悉。久不能忘。若其两家师友父子之间相托于出处存亡之际者。固未尝与闻。但凭俞相基所示其祖之状文。故请刊之时。不能详陈其始末。且既刊行矣。则宁取完备之书。故又劝其合刻矣。夫尹俞两臣之交。即古所谓姓不同兄弟也。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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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馀。携手穷山。相与讲明礼学者。要非为传后之计。两笔互书。手迹犹存。则何尝有自私之意。且其书。理则可以公天下。而体段则不过如类书。元非两臣所自立言。其共其专。顾何有轻重。而到今两家子孙。忽生疑贰。俞相基之谓但参涉而不谓之共编。尹行教之谓世传吾家书而生疑于合刻。恐非其两祖当日之心也。臣之请刊。初出于为 国家崇礼教之意。岂尝循相基之嘱。只助其剞劂之力而已也。至于争端之起。序跋之出。初非臣所可逆料。早知其如此。何敢以刊行为请。又何可劝之以合刻也。然缘臣处事疏率。终使士林复有此风浪。自讼愆尤。无地自容。伏乞圣明特察臣难安之情。亟许谴斥。以惩其奏事不审之罪。不胜幸甚。
拟进病中移心箴劄
伏以宋臣张咏。谓其门人李畋曰。子于病中。得移心法否。曰未也。咏曰。人能于病中移其心。如对君父。畏之谨之。静久自愈。臣窃稽咏以政事才。有名于太宗真宗之世。又伉直有奇节。然其生也早。固非周旋于濂洛诸贤之间者。而其自得而诲人若此。亦可谓天资近道也。臣于昨年。尝为 圣明再诵此语。伏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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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心听纳。理到之言。必已当 圣意而久不忘矣。然臣造次陈说。不能阐发前人之微意。常自耿耿在心也。 圣疾再发。沉绵九朔。今幸少安。臣窃伏思惟。皇天或者荐降忧戚。将以玉成我 圣主欤。然则 圣明益宜存心养性。以尽事天之道。恐惧戒慎。以存畏天之诚。 圣人志气。虽未必随血气而遽衰。或恐久恼于 疢疾。庄敬之志不强。清明之气少馁。则非所以仰承天休。是以益觉移心之法。切要于调摄也。盖因病而习敬。敬久而病愈。其道顺信。正可以吉无不利。无可疑矣。又其言。深有得于屈伸相感之理。内外交养之功。臣诚三复玩绎。久而愈信。每当入对。欲申前说。长言恐支。反不如文字。故乃于尝药之暇。辄敢推演其意。作为病中移心箴一篇。屡欲稽首而献之。又恐文辞浅拙。不足以感发 渊衷。徒烦 听答之勤。嗫嚅久不敢也。顾念臣虽妄怀过忧。忧而不诫。则非至诚也。 圣明虽无斁亦保。乐取于人。则尤至善也。今臣久叨重任。术昧医药。不能以汤丸砭焫仰裨血气。惟以保身体严敬畏之说。日陈于前。有以警惺乎志气者。即臣之职也。而愚无知识。口不能自出昌言。见古人一言之几乎道者。必欲三献而不已。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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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于野夫芹曝之诚也。虽然。若蒙 圣明不以臣鲁莽而遂忽此嘉言。时加 澄省。以助日新之德。尚可以代瞽史工师之祝矣。伏况 圣明允迪玆言。由习而成性。欲罢而不能。则收功于异日。何可量也。臣诚不任眷眷之愚。敢忘僭猥。谨将芜辞。随劄投进。曷胜惶汗。臣今退出之后。恐难数奉 清燕之侍。亦何能随事箴规。又敢就句语中略而未详者。附陈于后。伏乞并赐 睿照。或可有补于节宣之万一。此实愚臣片片血忱。千万冀幸。
递内局之任。仍出城外。乞免本职疏。(丙申)
伏以臣。伏蒙 天地生成之泽。许递难冒之任。俾得脱去风波。避远陷阱。兼有 恩谕郑重。诚意蔼然。岂但无状贱臣涕泗交流。感极欲死。凡在听闻。孰不耸叹。然臣不自谨慎。前后常陷危机。 圣上辄费保全之深恩。此其罪万戮难赎。而 圣仁如天。犹惜其欲退。 谆谆教戒。臣是何人。敢承斯 眷。噫。臣亦何心。乃敢求退于此时乎。人之论臣之罪者。必不但污辱而止。臣宜自 阙下。出城俟罪。而诚有迟迟不忍便诀之意。且不欲过自悻悻。濡滞数日。窃闻物议颇怪臣恬不知耻。此又臣之罪也。臣于昨者。急于解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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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自暴情实。且嫌辨争而惧烦扰。尚此默息。非敢以圣明之洞察本心。仰恃 宠灵而然也。盖臣疏卤蔑劣。百不犹人。猥蒙拂拭。致身此地。十年上秩。涓埃莫酬。受任保护。屡值 圣疾。虽无技术。只欲殚竭诚力。不顾他事。少有妨于 静摄者。不敢不陈。虽 起居膳服之节。外臣之不敢论者。乃敢仰禀。退而思之。未尝不心悸而背汗。最是文书酬应之难。屡承 圣教。故一陈毋纳不紧之疏而遭宋成明。再请姑阻源流之疏而遭柳太垣。臣可以惩矣而顷日台臣之避。政院之启。儒生所怀。纷然出入。而 圣候夜寝尤不安。诸證有加。则臣乃有姑阻三司章劄之请矣。事体之未安。臣虽愚迷。亦岂不知。近事之纷争。其不可少俟乎。臣虽以此受诬至死。亦无少悔。故自柳太垣事以后。臣之知旧。皆为臣深虑。且以请留权尚夏之疏为不当。而为太垣之论者。亦以疏不即入。公肆诋辱。二谤并溢世。臣逢人则辄曰尊贤尚德。虽有国之大事。今日急务。莫过于保护 圣躬。我以此得罪一世。固所不辞。决知其妨 调将而不求其安静之道。义所不敢为。且彼此之论。几三十馀年所争辨。非一朝可定而一日为忙。今未尝永塞其路。姑待 康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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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意相辨。亦未晚也。臣虽焦唇。奈不信听何哉。臣自恨诚意之未孚。中夜咄咄而已。言者之疑臣罪臣。最在表里排布。费刀经营。及甚么挟杂。不专出于保护之意也。权尚夏疏未入之前。 圣心已有所向。何待两疏之偕入。而方定其是非。若臣请其一纳一否。则虽谓之沮格。可也。并请勿入而犹谓之欲掩其取舍之迹。将何如而可也。赵尚絅。臣尝识其面。赵尚健则不识为何状。而两人欲陈疏之说。前一日始闻之。臣固不胜忧虑。力劝两人相知之人。再三止之而终不听。此则院中之人。或多知之。排布经营者。尚如此乎。赵尚健谴罪之时。 圣明威怒震叠。不但有伤辞令。实妨 将摄。臣所陈。本非为被罪者地。然亦不过片时事。乃谓之终日争执。加之以挟杂之目。责之以不专于保护。不亦甚乎。至于家礼源流事。纷扰至此。此皆臣之罪也。若初知其中藏无限争端。以臣三十年不欲参涉是非之心。何敢陈请其刊行乎。其时他大臣及宰臣。亦有欲为陈达者。特臣先入对故先陈。相基之非密嘱于臣一人。可知。臣之所陈。只凭状文。则何谓之诬乎。臣于其时。或虑 圣上之不识俞棨本末。故乃举宋时烈,宋浚吉相推许共 国事于 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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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末年之事。未尝以两臣谓干涉于源流也。记注当存。何可诬也。臣尝以此书之。其共其专。有何重轻。陈之于前劄矣。既不认为重轻。则属尹属俞。何厚薄于臣心。乃偏右相基用意诬达于 天听耶。此则终不满一哂也。又谓臣与尹拯往复。故今不敢变说。私书与劄辞不差。有何可贵。未知可变者何说。而其持臣若诘穷囚。相敬之风。可谓扫地矣。臣之追后所陈。俱出于往复。传闻劄辞。亦安知更无差错乎。臣之本无识见。不待儒臣之言而自知也。未知 朝家自前礼贤求士也。何尝不以官爵为礼罗耶。此则未可知也。然臣若忱诚见孚于人。举措厌服于众心。安有横受僇辱。狼狈至此也。以此自反。诚不知置身之所也。此后罪名之来加。自是必然之势。臣不敢仍处京辇。以增其无耻之谤。乃敢陈暴情实。出向城外。回首 云天。精爽飞越。惟愿 圣明省思虑戒喜怒。节饮食慎起居。遄膺平康之福。臣不胜祈祝之心。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万分危迫之情。亟 命尽递臣本职及扈卫大将军门提调之任。仍使削名朝籍。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惧哀恳之至。
辞右议政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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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庸才也。辱人也。不敢以不肖之身复当任遇。贻羞 清朝者。自量已熟矣。向者群起而诋谰臣者。虽摈斥臣于三危。必非顾惜。而特荷 天地深恩。以至于今耳。是宜敛迹息影。屏废于田亩之间。而忽被旷绝之 异数。又当 玉候之弥留。未敢径情自遂。冒入 脩门。而颜腼周行。心惕崇班。虽时时入承 起居。顾何食息敢安也。不图重卜之 命。又降于此际。臣诚惊惶跼蹐。莫知措躬之地也。噫。排挤不去。迟回复入。更受累偾之任。遽当极艰之时。则不但臣梦想所不及。四方听闻。将谓斯何。念臣素受人轻侮。前后讥辱。指不胜搂。而最是固宠朴遫之诮。至今思之。愧汗洽背。苟臣少可责以论道经邦之事者。人之为言。岂至于是。物情之未允。本来如是。而今以曾任之故。苟充其伴食之位。则是岂 国家考慎之政也。夫与受之际。从古君臣之所难得宜。与非其人。则上之过也。受踰其分。则下有灾也。臣之冒受 误恩。覆餗致寇。虽不足恤。亦何敢以虚授之过。上归于 圣主也。况今民天已绝。大命近止。士论睽乖。光景闹乱。虽古之贤大臣。恐难济此艰危。岂以臣庸才而见轻侮于世者。可堪其镇定拯救之责哉。蚊山螗辙。决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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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负且拒而摧压无馀矣。设使臣或有可以少裨万一者。顾臣精力。已耗竭矣。臣于诸大臣中。年纪虽最少。狗马之齿。亦已六旬矣。蒲柳易凋。疾病沈痼。当事辄忘。手足俱痹。实有瘫痪之忧。虽欲自尽筋力之劳。亦不可得矣。伏乞 天地父母。俯谅臣沥血之恳。深轸时势之难。亟许递臣新授职名。改卜贤德。以幸国事。不胜幸甚。臣无任恳迫屏营之至。
论事劄
伏以臣之才分。决知其不可堪任于此时此职。而辞不获 命。逃遁不得。冒昧出肃。徊徨中夜。耿耿不寐。仅有一得。不敢自隐。欲待启覆时。仰尘 宸听。而尚隔数日。民事诚有一日不可缓者。移时奏对。恐妨 将摄。玆敢略陈刍说。仰备 裁择。臣伏见在前荒岁。则虽当年还上。亦必有减分之令。而今岁则灾荒地方。流移四出。相续于道路。冬初如此。春后可知。近闻圻内灾邑。已多十室九空云。近京者如此。远方可知。此辈必知其离家则死于道路。而犹不能按堵者。饥困方剧而催科日甚。不忍坐待鞭扑之加。不避中野霜露之苦。扶携颠连。莫适所向。为民父母。胡宁忍此。即今荐饥之馀。官力已尽。不捧今岁所分。明春分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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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其资。 朝令之使之准捧县邑之日。加严督势。出于不得已也。设使椎剥而刻徵。以补于春赈。是所谓割肌而充腹。况实无可以准捧之理。 朝家既不得行其命令。又失滨死之民心。实无所益。臣之迷见。莫如趁此未尽流散之前。亟寝准捧之 令。援据前例。尤甚邑。减其半之。次邑。减三分之一。稍实邑准捧。则庶可以安集于目前矣。今之议者。或以为 新令又下。则当纳者不纳。已尽纳者偏苦。此言亦似矣。而与其民散而终不可捧。虽少参差不齐。亦何大伤于仁政也。伏乞特下 明旨。斯速知会。不胜万幸。且今年灾结。特创新规。各道悬定其数。盖深知官吏妄冒之弊。欲使藩臣周旋于法度之中。顾其意未始不好也。然方其分定时。外方灾实之报。未及齐到。庙堂地部。闻见有未周。虽若参量多寡。其实自是遥度。宜有各道之累请加给。而有司之臣。不得不先恤经费。不免报罢。近闻湖南守臣疏状相续。圻内各邑。变灾为实云。此诚不可不念。在前不给旱田灾。而南道或给七八万结。今则亦许旱田之灾而定数反少。若不请加给。则势当徵税于白地。荒岁之政。宁可有此。该曹虽已覆启防塞。亦乞特 命加给。又令畿辅道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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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其变灾为实之由。亟 赐变通。此外他道。亦必有如此者。并宜待其状 闻。量副其请。千万幸甚。凡此二事。实为切急。不可歇视。幸无以 朝令之数改为难。无牵于有司恤经费之言。特断 宸衷。以济生民。千万幸甚。前日大臣劄中。有裁省用度之请。而近因位著不备。尚未举行。辛亥以后。凶岁裁省。亦非一二。亟宜 命遵何年之例。以定量入为出之规。 圣上亦宜以漕丘会稽之心。克尽救焚拯溺之仁。得以迓续景命焉。且臣伏闻近日民间钱货极贵。几与白金相埒云。此实轻重子母之权。理财有国之大政。况当荒岁。尤当使金钱轻而米谷重。是以禹汤之币。皆缘凶年。造币救民。历代多有其法。今何独不然。我 国不识采铜而取于他国。实非古所谓即山铸钱者。通行稍难。故自前乍行而旋废者数矣。今则行钱已三十年矣。流行遍于远方。数年之前。钱贱如土。冶人或镕钱成器。以致今日之贵云。贵出贱取。亦古人通货便民之政。今宜先令有财力数三衙门。贸铜铸钱。以宽其通行之路矣。盖行钱之后。伤农损商。盗窃贿赂之弊。诚不可一二数。故议者或以为当废。然公私之积已多。诚有不可遽废者。既不可废。则又不可一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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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踊贵。使贸迁路绝。轻重失序。豪富者得以擅其利。贫寒者无所措手也。或云铜非我产。薪炭日贵。今虽铸钱。所得仅当所失。实无馀利可及于民。此则钱贱时然。今则贵甚。必有波及之利。恐不足虑也。若以铸钱为甚难。尽出内外公府所藏之馀钱。换得方贱之银。则官无所失。钱可稍通。此亦一道也。并乞亟 命诸掌财之臣。确议举行焉。臣强其不知。妄论救民理财之道。已极惶愧。而又有不可不陈者。伏闻草溪郡守尹星骏。死于官所云。此人多年侍从。异于疏逖之臣。虽不能自脱于靡然颓波之中。平日不好忮刻之论。则人多知之。素多疾病。不免死于岭外。诚可矜悯。乞 命沿道护送其归榇。以终恤下之 恩。且其同时补外具万理,沈尚鼎等。去时。人以风痹久疟为虑。当初所坐。俱岂可死之罪。今因星骏之死。亦宜并加轸念矣。臣又伏闻。远窜罪人郑栻。家有八十老母。远隔之情。闻者怜之。且其随参堂劄。强而后从。恐与首发主论者有间。 孝理之下。亦宜特加 宽恩矣。臣有怀。不敢不陈。烦猥至此。不胜惶恐。
以虹变乞免。兼请 东宫随 驾劄。(丁酉)
伏以日者。众阳之宗也。而近年晕抱珥蜺之变。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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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阳长之节。伏惟 圣明敬天勤民。未尝以 疾病少弛其忧。而仁天之警告。又发于此时。何也。殆由如臣无状。忝叨辅弼。莫能少济艰虞。使 殿下赤子独阽危亡。天且瘅怒。降此大异。亟宜特下 明旨。先罢臣职名。以谢天意。臣终宵忧惧。沥血陈吁。岂敢以应文之故事。渎扰于 静摄之中也。伏乞 圣明俯烛微诚。以幸 国事焉。臣今虽请谴。眷眷之诚。亦不敢不暴。惟愿 殿下毋以上天之玄远。谓不相关于人事。又毋以前年有此异。狃于目前之无明徵。惟以人子之遭父母之怒者为心。夔夔齐栗。益笃事天之诚。因以移心于 病里。平康之福。未必不基于此。转灾为祥。岂曰无其道。 动驾汤浴。今出于万不获已。高天下民。必亦为 殿下恕之。然 殿下亦宜深加戒惧曰。或有蹙頞相告者欤。天心或以此示谴欤。虽已节损。益令简约。虽已蠲恤。益察民怨。大行救灾省耕之政。即古人所谓可以比于先王观者也。民情既悦。则天怒亦可弛矣。且臣伏见春坊之臣。昨有东宫随驾之请而未蒙 许可。此乃举朝之议。非独春坊之言而已。盖太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 圣明之不许东宫随 驾。必归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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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守也。而随时之义。轻重或变。诚有不可以一槩言者。在今则视 膳问 寝之礼。反为重焉。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已者。亦宜深察。何可胶守常规也。伏望更加三思。询问于诸大臣而定之。不胜幸甚。
随 驾水原陈所怀劄
伏以臣。随 驾在班。而 圣体劳动之时。恐妨 引接。不敢请对陈怀。不得不以文字烦渎。死罪死罪。臣伏念。前世帝王。行过异代贤臣之墓。必为之祭。而至发胡不我臣之叹。况所尝敬礼以宾师之尊者乎。文正公宋时烈之墓。在于水原地。今者 驾经此地。宜遣近侍。特 赐谕祭。如前日广骊祭 国舅之礼矣。若湖西。则固多先贤功臣之墓。以太学疏 批观之。圣念已及矣。 驻跸后。亦宜遍问 赐祭。以耸动一方也。且臣窃稽周时之制。王巡狩。有百岁人。则就问之。八九十。过其里则见之。三古圣王之尊礼高年。咨询黄发如此。此所以兴孝悌之风者也。是以 先大王。每于温泉 行幸。所经圻邑及湖西一道。八十人并 赐老职之资。盖仿此制也。今者 车驾方在圻内。宜遵 先朝之例。先 命道臣。抄出八十以上老人以启。湖右则 临幸温宫后。亦 命本道。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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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也。且臣伏见昨日沙斤川路傍。领府事尹趾完。自其乡来迎 圣驾。大耋笃疾之人。能自尽其诚礼。 圣明宜加优礼。以答其意。揆以古者就问过见之礼。元老大臣。则虽 驻辇敬劳勤问其所欲言者。亦无不可。而喉司不能先知预告。 驾过而无及矣。今虽可恨。若 命一史官。追往其家。 谕以恨不早闻。竟失一见。且问应天灾救民饥之策。老臣当尽其心矣。且伏闻判府事徐宗泰。自引以情迹之难安。不敢与诸大臣留都。又不敢就班扈 驾。只瞻望羽旄。踵后作行云。昨因政院之启。虽有给马之 命。亦宜敦勉。必令随 驾。俾不彷徨于中路。恐合待大臣之道矣。伏乞并 加财幸焉。
论救灾荒劄
伏以今岁灾荒。秋初闻见。犹以为不及乙丙。近闻圻湖沿海。已有饥死者。村闾多空。人烟萧条。流民四散。自峡中转聚都城。猝当酷寒。市街郭外。日有僵尸。遗弃小儿。彷徨啼哭。外方明火之贼。处处窃发。或有破狱门。剽夺剧贼而去者云。乙亥则岁前不至如此。今则荐饥之馀。民力已竭。无复顾望。轻去乡土。今若不辍催科之政。馀存者又有荷担之计。苟非大施怀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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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仁。民心一失。莫可收拾。宁不大可惧哉。臣谨按周官大司徒。以荒政十二聚万民。此圣王代天仁民之大法也。其中薄征散利缓刑三者。尤为切急。荒岁之最当先法者也。其曰薄征。减民之赋租也。今诸道审损实。各减灾结之税。宜无可更减者。而旱田尤无所收。菽豆几乎绝种。年分事目。虽许旱田给灾。守令不敢遍给全灾。未免折入实结云。使冬无所食之民。春出几绝种之谷。殆近于白地徵税。今年税太。虽未得全减。宜许折半减纳。身役则乙丙尤甚邑。减半之。次邑。减三分之一。今年尤甚邑。方减三分之一蠲停之令。在于民间不甚危急之前。闻见未周之时。故异于乙丙矣。然议者以为癸巳湖南沿海数邑外。无甚灾荒。而张皇踰实。蠲恤过分。 国力先竭。今宜可戒。噫。假使其年诚有过分之政。其 仁恩足以感结民心。今何可惩热而吹冷。见生民之颠连至此而不为之动念。使 国家从前尽心子惠之仁。亏一篑之功于今日耶。况良役之布。乃古今天下之所无。纵不能大变其法。独不可薄征于荒岁乎。及今岁色将尽。民困日急。其已纳者。杼柚犹未尽空。尚今未纳者。非椎剥而莫徵者。必邻族之无可指者。官吏亦畏罪矣。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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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力而缓督也。龟背之毛。诚难刮取。虽使驇悍之吏。日施箠掠。有死有散而已。终无尽徵之理。不过增刻骨之怨。竟无补于经费矣。无宁快许停捧于岁后。以除剜肉补疮之惨痛也。至若骑步兵。乃间年之役水军。为逐月之番。虽不可一例不捧。此外俱可停而待秋。伏望特降 恩旨。今年田税太许减其半。骑步兵水军外身布。亦许限岁前徵纳。未捧者。待明秋退捧。使滨死之民。更无怨诅也。有司之臣。闻臣言而莫不以经费为忧。臣则以为 国家保此民而得其心。则财用可以复聚。 上下不忘漕丘会稽之心。则亦可以苟过一时也。如欲待有司经费之足。而后方议蠲恤。则恐无可蠲之时矣。朱子所谓有司之力有限量。而圣主天地父母覆载生育之心则无终穷者。亦必恻然有感于 渊衷矣。且都城之民。素多游食。米价绝贵。饥困日甚。多不能举火。赈厅方请减价卖米。可救其急。而近闻赈厅及经理厅还上未捧者。方督徵云。今且为饥而卖米。又令纳籴。恐非得宜。亦乞即 命停捧焉。此等事。俱系薄征聚民之道。恐无过于是矣。其曰散利者。如贷民以种食之类也。艰食之民。廑延命脉。来岁之计。正在南亩。助耕贷食。岂非急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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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世。蓄积常多。故足以散其利也。今则公私之积荡然。不翅国非其国也。虽有仁心。曷能普济。外方官籴未捧。赈资难办。是将不能奏其艰食。尚何望贷种食于春农乎。终亦束手坐视其废耕。如不可以无可奈何而置之者。宜思少济之道。向者臣之铸钱之请。不但为官操贵贱之柄。民有贸迁之益。亦欲稍取其羡。以散其利。凡身布之代钱者。赈费之当偿者。必有所补。至于种食之助。岂无可赖也。但庙堂颇有异议。富民不愿加铸。以臣迷见。何能自信。今以为不可铸者。皆谓铜非土产。俗不习钱。胜国以来。乍行旋罢。近者行钱。初是失计。行之数十年。民心日巧。奸盗滋而贿赂肆。富益富而贫益贫。今者由贵而渐至于无。因其势而罢之。可也。何可加铸乎。其言似矣。而国内多山。铜则棋置。不可谓无铜。特不晓采冶之术。民俗不能尽其地利。而习尚浮靡。乃买异国之铜。至造唾溲之器。虽出自异国。其多可知。不患铜之不足也。行钱之弊。臣亦未尝不以为如此。其得失。固可争辨于将行之日。而今既公私通用。遍于穷荒绝岛。其可一朝遽罢。大失亿万之财乎。决知其不可遽罢。使其贵埒于银。贫民不能备十百而换升合。亦不能救其极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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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得计乎。臣则只愿救目前之急耳。管仲曰。禹铸历山之币。汤铸庄山之币。以救人之困。然则水旱而造币。古圣亦行。义无可疑。且考前牒。或以钱轻重。互变其制。曹魏数十年之外。未闻有不行钱之时。盖谷可食而布可衣。取不可衣食者。行于其间者。则圣人利用厚生之大权。今所以生弊。必不得其法耳。何可任其自贵自罢。不制其变乎。又以盗铸之多。民俗之益巧为忧。目今非有官铸。大盗已私铸于海岛。方囚推于京狱。以其极贵而致然。何尝因官铸乎。乙亥之荒。诸道多请铸钱。庙堂一例不许。今判府事臣李畬。以备局堂上。自乡入来。盛陈铸钱之有补于穷民。乃许铸于京外。其时未闻民心之益巧于其前。大抵风俗之如水益下。岂独铸钱之故也。此事可否之间。时月渐晚。宜速定夺。恐不必待登对而禀覆。臣不惮烦缕者。欲资庙堂之辨论利害耳。其曰缓刑者。谓岁凶民多犯法。故宽之也。凡民之迫饥寒而新犯罪者。固可缓其刑也。至于积年滞囚而拷掠者。无论有罪无罪。冤郁之气。足以伤和。诚宜别 谕京外刑官。疑者轻之。滞者疏之。纵不能使囹圄空虚。犹可少泄其冤气矣。曾在辛壬之饥。 先大王以为饥馑之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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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变。思欲与民更始。乃 命大行疏释。此诚天地之仁也。至于徙边之律。初为实边。故其罪减死一等。逃亡则为一罪。大典其律。只一条。续录增加。其后事目日增。今则各营比律自断者渐多。丙戌年间。刑官发端。臣请令刑官会议庙堂而酌减其律矣。至今尚未举行云。亦乞申饬刑官。俾即议定焉。臣伏闻近日 圣候诸證无减。寝膳之节。不及春夏。文书酬应。察览甚妨云。犬马之忧。惟有一倍焦灼。何暇念及他事。又何敢以一事贻 圣虑于此时。而民忧至此。不容少缓。须至陈 闻禀裁。可以奉行者。故不得不条陈数事而多费辞说。且惶且闷。罪合万死。伏乞 圣明留神裁幸焉。
因沈珙疏陈情乞退疏
伏以臣。素抱痰痹之疾。常甚于夏月。而近日 玉候未宁。候班频设。不敢以狗马之病。烦溷于此时矣。自数日。重感暑湿。左痹偏剧。流痰注节。胫腕麻疼。行动俱艰。昨今 起居之班。无计致身。废礼之罪。固已难逭。且咎徵极备。大水伤稼。充位如臣。理宜受责。玉堂之官。又以改录为言。虽不必每人与辨。人言之噂𠴲如此。臣安得晏然而已乎。罪积病深。不可仍据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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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决矣。伏愿 圣明矜臣危疾。察臣难安。亟许递免。仍治臣罪。以惩其慢焉。抑臣有区区私悃之万分崩迫惶慄者。又不得不冒死哀吁。死罪死罪。天显之亲。气血相连。吉凶祸福。不宜殊涂。况臣早孤依兄。受恩如父。亦尝同时通籍。共沐 恩波。遭遇不幸。终见其陷于刑戮。臣则独蒙 生成之泽。猥厕崇高之列。每念生死之间。荣辱相悬。怵然惊痛。含恤莫宣。常欲效古人纳官赎兄罪之言。而严畏嗫嚅。不敢复发。孤儿寡妻。屡欲伸诉。辄又苦口止之。今因臣侄子 驾前之诉。忽被旷荡之 异恩。始觉臣之无状。不识 天地之宽大而自阻于 父母之慈。更沮妻子之至诚而永负其骨肉之恩也。今者恩诰重宣。泉壤改照。如见死人再出阳界。阖门感泣。瞻 天祝 圣。此时此情。中夜鬼神。亦必为臣下泪。不但臣生难酬报死有陨结而已。私家子孙。世世生生。铭镂心肝。图报 大恩者。岂有穷已。伏惟 圣明永念平日之任使。且轸其自效于 宗社危难之日。哀矜恻怛。施此 宽恩。若其功罪是非。只恃 圣明在上。公议在下而已。然今之言者。造意至深。遣辞益毒。至欲以 渊衷之所权度而处分者。 容光之下烛于覆盆者。一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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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臣之腐心痛骨。有倍于前。而亦何敢干冒 严威。有所辨暴哉。第今时往事迈。爱憎已绝于九原。而尚此持之者。徒以臣故耳。况其所谓三司之不言牵于利害者。指意尤为危险。噫。数十年来。朝廷之上。无一人为臣家言者。今何有气力可以利害乎人。而人之为言。乃至于此耶。臣苟容窃禄。上不能裨 国家一事。下以贻累于同气。终被此危怖之言。痛迫之外。不觉体粟而骨青。顾此情地。宁可容身于一日乎。伏乞天地父母。曲察臣危迫之私。又许臣归死田里。使之避远机阱。以卒 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因朴圣辂赵鸣谦疏引咎劄
伏以臣。伏见昨日谏官之疏。以臣独对事。责以疏率。又谓之 君臣胥失。宪臣至请承旨史官溺职之罪。缘臣无状。上以贻累于 圣德。下以移罪于他人。臣诚惶骇震惕。不知死所。当此 圣体受灸之时。又废起居之礼。罪亦万死。伊日诣 閤之后。中官来传 圣教。俾臣先入。臣谓承旨曰。此异常规。承旨史官。不可不随我而入。臣则在前。趋到中庭。顾后无人。始觉承旨史官之不 许入侍。见阻 閤门。而 黼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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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催臣上 殿。臣惝恍趑趄而不敢还出。曲拜之后。先请 召入承旨史官。 圣谕乃引 孝庙朝事。再三 教以进前。臣悚惕跼蹙。无所措躬。语每更端。辄申其请。终蒙 许可。仓卒之际。事势如此。而臣心惶惧。何待人言。盖历代君臣相接之礼。类多简易。其光明严正。未有若我 朝者。而今至臣身。摆脱常典。且关后弊。谏官之责臣是矣。何以自解。臣于千万意外。遽当非常之事。苍黄颠倒。惊魂悸慄。尚未自定。考史之行。今当复 命。而臣无以收拾神精。禀定仪节。虽无台章之纠弹。势难参议大事。伏乞 圣慈俯谅臣危迫之恳。亟许谴斥臣身。以谢人言。更卜贤德。遄定大礼。 国事幸甚。
因尹趾完疏引咎疏
伏以臣。事 君无状。酷被人言。陷此大僇。罪名难洗。诛责是俟。 圣慈特垂生死肉骨之恩。不惟不加之罪。 恩数优异。慰勉勤恳。哀吁疾号。未蒙 矜察。臣诚惶悸蹙恧。感涕如雨。臣既不能跑山逃海。绝迹人世。但有跼天蹐地。求死不得而已。噫。臣之疏愚。岂不自知。叨滥已极。媢嫉偏多。而侧足危阱之上。游身羿彀之中。盖尝十颠九倒。以至于今者。特以受 恩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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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未忍便诀耳。今果蹉跌。落此坑坎。周身不智。尚谁尤哉。然臣之为 国一死。亦所自誓。而意外横被恶名。误婴世祸。则实无其义。况尽诚而见疑。尤岂不冤。向臣之前后入对。所以恳叩反复。罄倒衷赤者。自谓不背于常经。神天不能言。尚可诬也。 圣明已俯烛矣。其可欺乎。是以仰恃 日月之明。不自疑顾。惟幸大事之定。一意赞成。未知古大臣处此义。当如何也。凡事举一隅。有可以三隅反者。 圣上初咨以唐时故事。臣乃对以 本朝盛典。又与诸大臣苦口陈诚。终有 处分。以此终始。可揣其他。今之言者。不究本末。肆加疑辱。一人唱声。群起而挤之。嚣嚣讹讹。穷极危险。阴深之言。日腾于章疏。以惑四方之听闻。呜呼。此岂但为 国深忧者耶。至于独对之 命。出于仓卒。既非臣梦寐之所可及。亦非臣怂恿而成者。臣独不幸而当其事矣。若使臣毅然不承 命。固辞于 閤门之外。可谓善处事矣。苍黄颠倒。不及为身谋。贻此噂𠴲。上累于 圣德。至今思之。惭悔悚惕。以此受罪。万殒何辞。 孝庙尝有此举。其时已有违言。况于今世乎。况当臣身乎。但未闻其时以私人私臣。疑及上下。其为人臣者。得此题目。不膏斧锧。当屏四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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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虽察其枉。不忍致之死地。何可复假 恩礼而湔拭之。仍置百僚之首。以实私人之疑乎。今之纷纭疑乱靡所底定者。正为臣一人。一去臣身。则朝著必妥帖。无一闹扰矣。今下 明旨曰。予尝拔汝于万死之中。置之于三事之列。诚欲其予违汝弼。予虽有非常之命。汝其可承。终成予过。以来群言乎。台鼎之位。可以仪式百僚。汝若忠谅素孚。何以使人疑至此。以此策免臣而谴黜之。庶可以镇服万生之论。在臣身。实为 天地生成之泽矣。臣之所祈望于 父母之慈者。亶在乎此矣。且以诸大臣之不争听政之 命。为今日大案。其言转益危恶。使臣等既承未安之 教。乃请停其事。其罪又当如何。一言一事。莫非罪恶。诚不知所以为言也。伏闻 王世子受 命听政。已受群臣朝。臣名忝保傅之末。迹阻拜蹈之列。犬马之诚。不任怅觖。瞻望雪涕。有怀莫伸。臣伏见闾巷之人。有子成立。干蛊当家。则其欢喜爱重。甚于他日。天性之亲。何间尊卑。伏想自有 新命。 圣明必耳提面命。一倍嘉悦。春宫亦扶床绕膝。亲切敬听。理顺事举。有喜无忧。祥和蔼溢。百禄天申。区区庆祝。不可名言。而罪衅至重。情礼旷废。亦臣死罪。伏乞 圣慈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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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迫之血恳。怜臣穷蹙之危踪。亟许镌削臣职名。仍加重谴。以谢人言。以全残命。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惧激切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开释之旨。不啻勤恳。而巽让弥坚。造朝愈邈。愕然且惭。无以为谕。噫。独对。古亦有之。而未闻以私人私臣。勒加恶名如今日者。此无非世道日益危险之致。可胜痛哉。况独对时。卿之竭诚匡救。可质神明。则大臣之言。岂非卿之至冤乎。予洞察卿之至冤。则惟当反复敦勉。期回遐心而已。万无允许之理也。目今廊庙殆空。此时思卿。若大旱之望云霓。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即日入城。毋孤予如渴之望。)
因尹趾完疏引咎疏[再疏]
伏以臣。行己无状。不见信于人。遽受千古所无之疑谤。终被千古罕有之恶名。其言苟行。诛族犹轻。阖门惶战。闻者代怖。加以党议乘衅。惟恐不伤。末俗易摇。然信相半。臣于此时。何以自明。虽自信其无愧于此。心已分其终陷于奇祸。昨伏承史官所宣 圣批。乃以独对时卿之竭诚匡救可质神明为教。呜呼。此臣之所不敢自言者。疑臣而搆臣者。正喜其疑晦而不著也。臣将掩昧终古。谁能为臣白之。 日月之明。深察情状。劈破此生死关头。今臣可以少延晷刻之命矣。噫。天地有生物之仁而不能使枯荄再荣。父母有生育之恩而不能使死骨复肉。伏惟 圣主之恩。实天地父母不如也。岂独臣感极欲死。尤思结草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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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罹谗畏忌。不获自伸者。必为之感激流涕也。向使臣始则依违于独对之际。终反争论于佥 询之时。 圣明必恶其反覆无状。已陈鈇钺而诛之矣。言者尚欲龂龂以独对为疑者。虽心知其如此。不因此搆臣之罪。无以快其意欤。吁亦甚矣。以此言之。臣之无故见嫉于世。必欲纳诸罟阱者。可以见矣。况臣疏愚之人。当事善错。其何能终始相容。与之协心也。今 圣明独舍臣一人。使一世相忘。实为 清朝宁静之福。岂特臣一身之幸而止哉。今臣滓秽贱污。粪土之墙。不可以复圬。惊怖危厉。神识且全迷矣。 圣明虽欲拂拭而薰沐之。俾更立于人世。亦不可得矣。而乃有反复敦勉。万无允许之 教。若是则私人之疑。终不可释然。其重累 圣德。更何如哉。又以廊庙殆空为 教。若亟 许臣至恳。改卜贤德。则机务无滞。不足以贻 圣忧矣。而反欲 敦勉此必不敢承 命之臣。旷日持久。一日当有一日之害。臣之罪又万万矣。 圣明岂不念及于此乎。抑臣尤有万万惶愧。罪合万殒者。 圣明每以独对非今创行为教。此中古以来。风敦俗厚时事耳。如史丹之伏蒲。李泌之流涕。必皆左右无人之时。然此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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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小人乘间之虑。故我 朝之规。最为严正。 孝庙时。已有人言者。亦此也。无状贱臣。遽遭非常之举。此时风习。何怪其腾口舌也。易曰。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 圣明以不当问之事。独召无识多谤之贱臣。是 圣明不慎密其枢机也。臣则造次颠沛之际。不能精义谨密。苍黄承 命。贻此噂𠴲。上累 圣德。是臣不学之罪也。大臣所谓 上下交失者则却是矣。如是而不罪臣。则将何以服人心而示悔端。臣亦何敢以苟逭谴责为自幸也。虽以此终受大何。亦所甘心矣。台阁之论。释臣而独持承旨史官。亦是意外。而公议则大可畏也。伏乞 圣明深思 国体。亟 命攸司。治臣之罪。使公议伸而私分安。不胜大愿。臣不任惶惧闷迫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批旨。备悉予意。辞已竭矣。更何多诰。今卿所遭之万万至冤。予所洞知。故日昨下喉院之教。实出于堲谗说之意也。噫。君臣之间。贵相知心。予既开释无馀。卿宁有毫分嫌端。谓卿体国诚深。必不我遐弃矣。辞本又上。一向迈迈。只缘予情志不孚之致。曷胜愧恧。予志牢定。勉出之外。无他道理。卿其谅哉。亟断巽牍。即起论政。用副至望。)
因尹趾完疏引咎疏[三疏]
伏以臣。昨伏承史官所宣 圣批。谕臣以贵相知心。责臣以一向迈迈。终以勉出之外。无他道理为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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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惶悸穷蹙。愈往愈甚。抑塞悲泣。继之以血。呜呼。人情穷则呼天。疾痛则呼父母。顾臣痛迫之情。即今古所罕有。岂若一时疾痛之比。而以 圣慈天地父母之心。不赐 矜察其沥血露肝之吁。视之若小难安终可出之人。臣诚浅辞拙。不足以感格 天听。本无特操。徒知含 恩畏罪。未尝自决去就故耳。实臣之罪也。然匹夫匹妇不得其所。则若已推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者。岂非圣人之心乎。今臣在近 君之列。视匹夫匹妇则有间矣。若其危厉穷迫。何啻不得其所。而一缕之命。终未丐于 圣世。则亦臣之命也。圣明一斥臣身。则群疑释而 圣德愈新。任臣如旧。则臣罪深而世祸益烈。臣身纵不足恤。毕竟何补于国事乎。言事大臣之心。虽未知必在于祸臣。而元老之言。不复顾藉。故乐闻者。翕然藉重。嚣讹转深。疑谤流传。至有不可忍闻者。十倍于近日诸章疏之所论。初头若此。末流可知。虽 恩纶辨晢。质之神明。昭揭日月。其疑恐不可释。其势有不可止。惟有罪斥臣身。可以粗安于目前。臣亦何敢自信无愧于一心。上恃日月之俯烛。腼颜自立于人世。以促其祸殃哉。况臣忧患馀生。本如伤弓之鸟。今日震薄。岂可谓曲木之
疏斋集卷之七 第 196H 页
惊乎。与其终死于奇祸。无宁自犯违逋 明命之罪。早伏鈇锧。不作冤鬼于泉下。是以乃敢限以一死。不敢以承 命为恭。更累 圣德也。臣事 殿下几四十年矣。纵无尘露之效。 圣明若念其任使之久。宁不可终求可生之道。使避必死之地。以卒 生成之泽也。臣之瞻 天望 圣。但有此耳。噫。 圣明以天地之大。尚察臣蝼蚁之微诚。前后 恩谕。可感豚鱼。受 恩如臣。终古几人。而臣虽无状。岂不识 圣恩之罔极。敢自疏于 慈覆之下。且臣未尝得罪于 明主。岂敢迈迈若直道事君。不得则去者然哉。臣虽退填沟壑。铭心镂骨。九死而不敢忘者。惟在于 京阙矣。而 圣教及此。亦岂非臣之冤也。臣之所以乞蒙谴斥者。亦非敢自以为无罪而强请之。冀延危懔之喘而已。今日之事。臣安得无罪。特 圣明过加宽恕耳。使臣不承独对之 命。人虽欲疑谤。臣无罪可指矣。而素乏定力。仓卒惝恍。不能禀复固辞。此臣之大罪也。以此论臣。虽万死所甘心。臣何敢措辞而自辨。 圣明以此罪臣。正可以明悔悟之端。息方生之论。奚但臣一身之幸也。伏乞 圣明曲察臣呼天呼父母之危悃。亟许罢斥臣职名。仍 命有司。论臣之
疏斋集卷之七 第 196L 页
罪。以谢群疑。毋使重任久旷。 恩礼屑越。以幸 国事。以延臣残喘。不胜大愿。臣无任惶蹙煎泣恳迫祈望之至。
东宫别谕后上 大朝疏
伏以臣。沥血三章。未蒙 矜谅。狗马之疾。亦甚危痼。乃敢请告于铜闱。冀幸转启而蒙 恩。诚出于万不获已。而四吁靳许。 恩言继降。惶蹙罔措。若陨渊谷。伏闻数日前原任大臣留疏而归。复及臣事。又伏闻岭南监试儒生罢场而将拜疏。其声罪臣者。莫不以独对为言。道臣试官。俱以状 闻云。臣惊魂益悸。置身无所。宁欲钻地以入也。噫。臣若无伊日入对之事。近日之疑乱危厉。靡所止届。岂至于此乎。颠倒疏率。一举足而陷此大祸。莫非臣之罪也。 圣明若不先正臣罪。夬示悔意。则中外之疑上及于 圣躬者。恐无可释之日。蝼蚁微臣。顾何足惜。苟使群情涣然。 国家宁靖。则臣虽灭死万万。复何敢恨。雪冤之 恩。惟有结草仰酬而已。呜呼。人情不甚相远。我所不忍。人亦不忍。臣初见大臣之疏。意谓骤闻惊遑。言虽不择。追详事实。终必开悟。以今观之。臣乃错料。其疑臣也。盖至深矣。及见臣指九天而为正。 圣明质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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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教而后。方若微开臣一线之路。而其言然疑阖捭。有不可摸捉者。吁亦甚矣。夫星月丽天。失其躔则不祥。人臣事君。反其经则不忠。天人之理。自无二致。临事守经。失之者鲜矣。臣之家世之训。本自如此。是以臣虽当惊恍战掉之际。亦能知有此义。终以此获灭身之诛。誓不欲上负 明主。下忝所生。此心已自决矣。未知使言事大臣当之。处义复如何也。且臣之为私臣为忠臣。自有臣天赋与公议。顾何待乎大臣之专与夺之权也。然老成之疑如此。浮嚣之论。必益危懔。岭外之言。亦将何所不至。臣以眇然一身。受此丛镝。其势不灭则不止。况臣不能淑慎其身。终至贻累 圣德之罪。万殒难赎。无以自解。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勘臣罪。以谢人言。以幸 国事。臣不胜大愿。抑臣有区区所欲陈诚者。今方朝暮待死。若失此时。恐无可言之日矣。如臣无状。虽受疑谤以至于死。固不足言。以 圣明天地之仁。亦受群疑。此臣之大痛恨者也。惟我春宫。仁孝夙彰。温文日就。名分早定。人心久系。含生之属。举祝 宗社万年之休。一朝 圣明忽有意外之教。群情安得不惊且疑。街谈巷议。偶语族言者。莫不以为过举。此岂无因而疑。逆揣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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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哉。然臣决知 圣明之形于言而不自为嫌者。亶出于爱慈之切至而无他意也。诸大臣之入对也。未安之 教先下。臣等虽交口力争。顾其语言拙直。诚不足以转移大机。俄顷之间。 圣心霍然。云消雾开。持难变为夬断。辞气之温。蔼如春阳。此真道心微妙之全体。天理发用之本然者。呈露无馀。未见有纤毫芥滞。臣以此决知 圣心之无他也。外人不能获睹其光景。故大事虽定。犹未释然者。亦无足怪也。然人心易危而难遏。事变因小而成大。此在 圣明坚持固守而已。勿以已善处无可言。少弛其心。不忘省察。毋忽照管。使宫闱之间。洞然莹澈。祥和之气。洋溢内外。亿万年 宗庙之享。子孙之保。必基于此。奚但释一时之群疑也。古人之善处人主父子间者。多以露几微来谗贼为忧。空穴之风。势所必来故耳。 圣明之世。宁有此忧。而枢机一露。不啻几微。小人抵隙。何代无之。严防密察。绝其萌芽。正在此时。 圣明必已留心矣。从古乱亡。多从此出。苟或小忽。浸润之势。潜滋于不觉之中。则虽如臣等百辈碎首糜身。亦何及也。且近者大小言事之。人其言虽或不审。所重则在于忧 国。并宜一切容纳。不可阻塞其路。笃老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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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当礼遇。而前后 批谕。过于迫切。正当遗大投艰之日。不示以辟言路尊高年。则恐非 贻燕之谟也。臣虽不可自立于人世。未敢忘者 圣主。苟有补于宗国。夕死亦无恨矣。臣无任瞻 天望 圣涕泣恳迫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后敦勉。不啻勤恳。而连章请急。必欲释负。是岂所望于辅相者耶。自愧诚浅。宁欲无言。噫。领府事原初疏语。已极痛慨。而及见再疏。疑卿罪卿。愈往愈深。必欲驱之于罔测之地。而坏乱我朝廷。虽年少喜事者。倾轧之手段。无以加此。其在堲谗之道。决不可以大臣而有所顾藉。至于一种怪鬼辈。称以投疏。作拿罢场。实是无前之大变。尤可绝痛。何足挂齿。疏末所陈。亶出忧爱。可不留心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待罪。亟断来章。即起论政。用副予虚伫之望。)
敦谕后辞职上 东宫书
伏以臣。干冒已多。罪责宜加。而昨者承宣奉 令。诲谕切至。臣不胜惊惶震越。气短神迷。不能倾沥肝血。尽意仰复。恨结心腑。中夜雪涕。臣本疏愚。百无可取。而过蒙 圣上特达之知。十颠九倒。辄荷 生成之泽。人望之外。致位三事。人情不满而疑嫉随之。情志未孚而论议间之。凡有风波。必受诋谰。及至今日。事在仓卒。天夺其魄。举足一蹉。遂陷坑阱。一人唱声。半世嚣讹。疑乱危怖。不可忍闻。臣于此时。残命至危。大冤莫白。苟非我 圣上日月之至明。我 邸下河海之大度。臣何以尚在地上也。呜呼。从古人臣遭罹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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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者何限。而岂有如臣之危懔。蒙被主恩者何限。而又岂有如臣之罔极者乎。虽使臣生则陨首。死而结草。不足仰酬其万一。今何敢以一身区区廉义与疾病。自阻于隆天厚地之 恩也。然臣所叨者。即古人所谓具瞻之位也。所被恶名。没世而不可湔洗也。疏率之罪。上累 圣德而不可幸逭也。疑谤转深。犹恐臣之不及于大祸也。若是而臣其敢自信以无愧于心。上恃 圣慈与 离明。察其深诚。腼然自立于人世。冒没于周行乎。伏惟 邸下光明缉熙。典学日进。历稽前史。宁有身名败僇。加以不恤人言而能少补于 国事者乎。伏奉 谕旨。勉臣以协赞 代理之政。噫。此固臣所尝冒进 圣聪者也。犬马之诚。思竭股肱之力。虽继之以死。亦所不辞者。即臣之初心。今承 明旨。危衷自激。感涕如泻。而滓秽之迹。不可复辱 清朝。尽忠之愿。此生已无望矣。尚复何言。惟是恩礼屑越。重损 国体。撕挨许久。日增臣罪。日夜闷泣祈望。只在于曲 加哀矜。俾延时月之命耳。伏乞邸下俯察臣危迫煎灼之情。开陈 天听。早赐谴斥臣身。且治臣前后违 命之罪。私分幸甚。 国事幸甚。臣无任惶惧怔营恳迫涕泣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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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旨敦谕后上 东宫书
伏以无状如臣。猥荷 殊渥。罪积而久逭 谴诛。情危则终蒙 矜谅。虽父母之慈恩常掩义者。何以加此。愿欲既从。而犹虑其迟回。近侍来守。镇日催 召。非辅弼之贤系国安危者。孰当是 眷。昨者银台之臣。又宣 明旨。开谕深切。招徕益勤。未知 邸下何所取于滓秽贱臣。不惜恩礼之屑越。一至此也。噫。臣德薄而位尊。力小而任重。已及覆餗之凶。今将不能退不能进。又成触藩之艰。臣之情迹。可谓穷迫。但自跼天蹐地。靡所置身。今臣只可解见任而塞其辜。辞廊庙而释众疑者。臣亦何苦冥然不顾分义。邈然不念 恩私。有若骄富贵轻爵禄者为哉。况 圣疾久淹。神人之忧未已。 离明代理。寰域之望方新。臣非小官卑职。此时何忍求恳乎。盖臣疏愚蔑蒙。自贻衅孽。既危且辱。死期将至。言起于负望之老臣。谤成于乐祸之众口。流言传虎。四方全帛。茫茫天地。实无容身之畔。 九阍深严。何以俯悉其嚣讹也。其深疑则固不可忍闻。最恕者。犹以为不学无识。而向者论思之言。谏诤之章。其议亦严。臣之为一世所弃。槩可见矣。虽末减臣之罪。其不可仍保爵位。则较然矣。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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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有日月之明。 邸下有河海之度。辨白之昭。拯济之仁。终古人臣。罕所蒙被。岂臣陨结所可仰酬。 天日在上。尚复何忧。然而三至之言。慈母惑而投杼。近似之迹。圣师疑于拾煤。铄金之口。今不止于三人。非常之事。难自暴其衷赤。以臣易危之迹。顾何恃而不恐也。今臣有罪可勘。若蒙邮责。则物议庶可谢矣。敛迹朝行。与之相忘。则危阱或可避矣。若其特 加谬恩。收召不已。则适足以增彼之怒而促臣之死。从前大费生成之泽者。恐不能为终始保全之 恩也。天地父母。苟或念及于此。庶谅臣披肝沥血之恳矣。念臣神精陨丧。志气可知。馀年近死。宿疾愈痼。 朝廷虽置之于大臣之数。不过杜门呻喟。委身床箦。何有分毫可裨于 国事。如使臣迫于 严命。乃复束带入城。虽曾所怜臣者。亦将喙唾而胸诟。舆儓之贱。必皆鄙臣之贪 宠荣而博性命矣。臣昏愚迷塞。自量如此。又敢撕挨。岂乐为也。虽伏斧锧。实所甘心。更冒万死。疾声哀号。伏乞 离明曲赐悯恻。将臣煎灼危迫之情。一一开陈于 天听。亟令召还史官。仍 命有司。治臣事 君无状辜 恩慢 命之罪。不胜大愿。臣无任感 恩知罪祈 天请 命激切悸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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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
辞内局提调劄
伏以臣。倾沥肝血。竭声哀吁。而干冒之惧。万殒是俟。伏奉 圣批。辞旨温谆。夐出寻常。谴诛不加。慰勉甚勤。非臣污秽所可堪承。惶骇感结。无地措躬。衷情抑塞。涕血交流。夫 君有疾而使臣尝药。苟怀图免之计者。此其罪当如何。 圣疾十年。含生普忧。臣虽无状。不思尽分于忧患之际者。不可以人理言也。而乃敢渎扰于此时。其情可谓戚矣。其势可谓穷矣。伏惟圣慈天地父母。庶可以俯察危衷。而不即矜许。纡以恩谕者。犹谓臣或可承 命而冒入。物论稍久而少息。噫。苟非 日月之明下照臣肝胆。臣何能得至今日。前后开释之 旨。昭揭日星。亦何敢更有望于 慈覆也。惟是不可徒恃 宠灵。自同平人者。岂但系臣之廉义也哉。念臣素无学问之力。未尝见重于一世。又乏周身之智。造次颠沛。不能择地而蹈。终陷此危阱。尚谁尤哉。今之论臣者。谓之疏率妄作。盖公言也。以此受罪。本所甘心。目之以私臣则已深矣。其他嚣讹诬悖之言。未尘 宸听者。多不可忍闻。实是非今古人臣之所尝遭。臣诚冥顽。尚自腼颜人世矣。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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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古人受谗人之罔极。则至有愿乞为僧者。当时事之至艰。则至曰不敢复近天子左右。臣尝读史。为之掩卷而太息。伤其人之不幸矣。岂意身当危厉百倍于古人乎。臣纵不能毁形入山以骇听闻。自觉馀生之支离。深恨不早溘然。宁有缨冠束带。出入 禁近之望也。中外疑谤。迄今危恶。而臣无所顾忌。乃敢更昵 清光。扬扬厕迹于大臣之后。岂不重辱 明廷而益激汹扰之势乎。到此之后。 圣明虽欲倍费生成之泽。恐不可得矣。臣虽齰指噬脐。悔其径入。亦无可及矣。臣风波积畏。思之至熟。如使臣但有葛藟臲卼之困而已。则岂敢于此时。镇日渎吁而强自撕挨。全不顾分义之所在乎。 圣慈若怜臣至危。欲其保全其躯命。则莫若 许臣一退。俾世相忘。使之委重寄而处近密。实非 体下之深仁。臣穷迫到极。语不暇择。死罪死罪。若是而犹未蒙 深察。臣则有死而已。尚复何言。伏乞 圣明曲加矜悯。亟递臣内局之任。俾无重地虚旷一日之弊。仍 命有司。重究臣不识分义违拒 恩命之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
辞内局提调劄[再劄]
伏以臣。昨伏承承宣所传 圣谕。恳款未谅。恩数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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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惊惶抑塞。仰复未悉。违拒 明命。辜负 圣眷。感泣悸恐。求死不得。噫。臣之情迹。罄陈于前劄。其懔然危厉。悯然悲苦者。 天鉴必俯烛矣。而 圣教犹以为过自引嫌。夫自侮而人侮。自毁而人毁。理所必至。臣苟忠谅素孚。举措服人。世路虽危险。岂至疑谤僇辱有不可忍闻乎。臣之怵焉惊惧。思自敛藏者。亦已晚矣。物情汹扰。众口喧嚣。则 朝廷加臣责罚。靖彼棼乱。亦政刑之宜也。况方生之论。势若潮涛。瑕衅一出。搆捏百端。臣乃何恃而不恤。恬然若平日。贪恋 宠荣。不复知止乎。唐之李晟。只以张延赏一人暗行浸润。犹惧其难免。况今之论臣者。凡几人也。实非臣之过嫌。 圣明独察臣苦心。既已昭辨无馀。 日月之明也。复怜臣畸危。使之避远机阱。则 父母之慈也。体群臣。又是 君人之大德。顾何损于 国体也。臣虽欲敛迹朝端。岂终为自废之计也。若 国有大事。则臣当竭言以贡愚诚。不幸有疆埸之忧。臣当执羁靮而从之。何敢一刻忘吾 君而但图身便也。臣毕沥肝血。言甚烦委。不胜惶恐。而瞻 天望 圣。尽情吁诉。惟 圣明矜察焉。且臣有目前难贳之罪。药院并直之日。力辞提举之任。咫尺 禁门。终不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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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虽妇孺。亦知其罪之至重。而臣敢甘心而犯之。伏况 受针已定之教。欲其备员入侍也。而臣亦顽然不动。 君父有疾而乃不思尝药。 玉体有砭刺之苦。而若不识焦忧。实非恒人之情。必臣风波震薄。章狂丧性。忘义昧死。至于此矣。不然。其所恶有甚死者。其情虽戚。其罪莫逃。臣宁受鈇钺之诛。不敢抗颜于禁密之地。重辱 清朝。伏乞 圣明俯谅臣崩迫之恳。亟递臣内局之任。仍 命有司。治臣违 恩命忘分义之罪。以警有位。不胜幸甚。
辞内局提调劄[三劄]
伏以无状贱臣。徒累 圣德。而日月之明。独照肝膈。保全于众怒必死之中。复置诸久叨曾败之地。 深恩旷绝。沦入骨髓。虽臣陨结。莫酬万一。今岂敢计安危。违拒 明命。只缘至愚难化。暋不畏死。倾肝沥血。屡烦 静摄。天听高远。未蒙矜察。诛罚不加。诲谕谆切。至责君臣之义。 恩威之重。霈若雷雨。天地之恩。欲报罔极。父母之训。何敢不承。顾臣危迹仅存。惊魂未集。悸伤气血。忧隔饮食。痰壅神𥉂。生意殆尽。奔走重地。实无其望。而情穷已极。病不敢言矣。况顷日台阁儒臣之言。已极严正。馀论流行。早晚当发。外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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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无所不有。通文交骛。声罪狼藉。公相激劝。久犹深甚云。若闻臣复入 近密之地。必有别生意外之举。到此地头。臣之颠顿狼狈。固不足言。名忝大臣之列。重被难洗之辱。其损 国体羞明廷。更何如哉。此臣所以限死违逋。不敢承 命者也。噫。君臣之义。即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臣虽冥迷不灵。岂至全昧是义。一生受 恩如何。前后 恩旨如何。而终自守株。自陷死罪乎。与其冒没而重辱。无宁力辞而获罪于 君父之前。臣其敢自惜一身。实为 国家顾事体耳。臣罄陈事势。无复馀蕴。 天地父母。庶可垂怜。 玉候违豫。药院并直之日。提举之臣。违 命至此。前所未有。连日 受针。又不得入侍。臣之罪戾。有非一时瘝旷之责。况 圣教至此。而终敢撕挨。万死之罪。实无所逃。伏乞 圣明亟命下臣司败。重究其罪。以肃朝纲。不胜大愿。(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前后批谕。不啻勤恳。而诚意未孚。祈免至此。只增愧恧。宁欲无言。噫。卿罔极之诬。予已洞烛。昭雪无馀。则世道虽极危险。怪鬼之辈。何敢售其坏乱之计耶。于卿少无不可进之嫌。亟断巽牍。须速入来。用慰予思想之心。)
上 东宫辞内局提调书
伏以臣。至今烦渎。死有馀罪。凡无知而犯罪。眚也。知其罪而犯者。故也。既知其为故而不得不犯者。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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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有万万不得已也。今臣不敢复以情势为言。而十馀日来。所干冒违傲者。实臣子之所不可敢。亦臣子之所不可忍。臣虽迷蠢无状。岂不知 父母之训不可违也。 天地之恩不可孤也。 雷霆之威不可犯也。焦煎之忧不可忘也。而所以顽然不识变动。一向吁号者。诚古今之所罕闻。庶几得蒙 矜谅。而昨伏承下答。谕以 圣意坚定。断无准请之理。臣之惶骇抑塞。直欲溘死而无知。竟夜悲泣。目几为肿。伏闻今日又有 受针之命。而终不敢抗颜诣 阙。席藁请死。瞻天哀吁。伏乞 离明曲加悯怜其愚迷。深察其必不可承 命。且轸药院之不可久旷。亟许递改臣任。仍令有司。治臣负犯。以肃 朝纲。千万幸甚。
因李明谊疏。辞内局提调疏。
伏以臣。昨在药房。伏见前正言李明谊之疏。论臣之罪。语意危怖。臣不觉浑身俱青。不敢承 命入诊。苍黄径出。屏伏 阙下。以俟 严诛。终夜震悸。求死不得。为人臣者。有势力而无顾惮。恃 宠灵而肆无严。至使有司不知有国法。 君上曲从其意。此其罪。诛九族而犹轻。何可一日容息于覆载之间也。噫。臣自经昨年独对。上而贻累于 圣德。下而身陷于危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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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能刳心而示人。迫于 严命。又不能敛迹而远引。抗颜禁近之地。日夜内怀冰炭。又岂知人之疑臣者。乃谓之恃 至恩而恣妄举。视之若启宠而纳侮也。苟如其言。宜受万戮。臣固不敢仰首哀号。而近日圣候有加保护之任。不可因臣暂时虚旷。不得不疾声急吁于 静摄之中。虽不敢尽暴情实。烦冒至此。罪尤万死。伏乞 圣明俯察危悃。亟 许先递臣内局之任。仍 命有司。治臣之罪。以严 国法。以谢人言。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慄危迫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昨者李明谊之疏。专出于挤陷搢绅之司。而侵诋之言。亦及于卿。其所谓势力无严。有司只知有巨室等语。指意非常。而末又曰独对之失。此有以启之。必欲甘心于卿。宁不骇痛。惟卿心事。予所洞悉。则此等搆诬之说。何足介怀。卿其安心勿辞。亦勿待罪。即速入来。用副至望。)
上 东宫辞内局提调劄
伏以臣。被罔极之疑辱。抗有腼之面目。由郊入城。转处 禁近。虽 恩异 命严。身不自由。内怀惶恧。对人辄羞。固知重见污蔑。且是早晚事。今者台疏果发。搆罪狼藉。其措辞危怖。设意阴惨。莫非臣子之极恶。处夷灭而难贷者。 离照之明。必有以俯察矣。臣惊魂复散。体粟骨青。擅出 阙外。请伏斧锧。而 圣慈天覆。不忍加诛。开释谆复。慰勉备至。臣苟有一分承
疏斋集卷之七 第 203L 页
命之势。何敢于此时。日事撕挨。何敢以此任恝然瘝旷而莫之惧乎。近日二大臣。亦被人言。俱出郊外。此不过言语事为之迹可易辨于耳目者。在臣则惟有天日下烛其忱诚。而人言之危恶。一至此极。盖向者老大臣之言。事出仓卒。容有流闻之未尽实者。及今时移事定。情实昭暴。宜无可言。而凡有论事。犹且龂龂。乃以无严罪臣。又以有以启之者。若将归咎于 圣朝。此其饷祸之心。嚣然而未已也。今臣宁溘死而流亡。自忘此忧畏。不然则早蒙诛责。以快人心。若其可延时日之命者。又有退填沟壑一事耳。臣自出 禁扃。非不知走出都门。深入穷山。而尚此迟回于象魏之侧者。但以保护之任。尚在身上故耳。臣虽被违慢之罪。不免鈇钺之诛。实所甘心。如有萌心于重入者。纵荷宽大之 恩。天必殛之。臣岂忘 恩昧义。自惜一身。士夫廉义。实关 朝廷之大体。诚不忍重辱清朝也。疾痛之极。言不知裁。罪尤万死。伏闻数日 圣候诸證。尚未少减。不敢更贻酬应于 静摄之时。敢此冒死哀吁于 侍汤之中。伏乞 邸下曲加矜悯。且轸药院之不可缺员。开陈 圣听。亟许先递臣所兼之任。仍 命有司。重究臣罪。以谢人言。以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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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胜万幸。
因李献英兄弟供辞辞职劄
伏以臣。昨上崩迫之恳。冀蒙 矜谅之恩。伏承 下答。谕以因囚供迸出 阙门。尤有伤于事体。噫。臣职在尝药。其何敢不念分义。位窃具瞻。岂不欲顾惜事体。而今乃径情妄动。自陷于罪戾。岂臣所乐为也。顾其心骇悸痛迫。诚有一刻不敢安者耳。彼其为言。专出怨毒。只诋臣身。则当付一笑。而若其所谓至亲主试者。又从以诬及泉壤矣。臣以大臣。与论 国政。反为囚人所搆陷。为子弟昧于涉世。贻辱于父兄。而犹不知耻。仍冒于重地。其蔑廉义而伤事体。又何如也。盖自唐宋。迄于 皇明。覆试非一。将使能者雪疑。冒者彰伪。可谓综覈之政。前后就试之士。岂尽无耻。未闻有一人不赴者。况时有曳白之人。岂不自量。特畏君命。不敢违拒。臣之献议。始意不过如此。延拖至今。亦非臣所知。岂料此辈终拒 严命。大损 国纲也。此犹如此。何况于臣乎。今其纳供辱人。何益于自辨。而只欲喷血一口。以污臣矣。然臣踪迹。本自危懔。而复入 禁密。怨嫉盈世。拳踢未已。一年之内。再出 阙门。丝毫无补。渎扰恒多。事体之伤。将未知几何。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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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明所烛。曲加悯怜。恐不可一日自安。此臣所以不敢徒感 恩遇。冒没更进者也。伏乞 邸下俯察臣危苦之情。且轸内局之不可久旷。亟许先递臣兼任。仍 令刊名朝籍。以全进退之义。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