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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第 x 页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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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熊御史书帖后
此 皇朝御史熊公化笔。即抵我曾大考月沙先生诗若书也。妆帖家藏几年。而不幸失于丙丁之难矣。岁庚戌冬。有一士人传一封书来。乃文化居郑生世檐所抵先君子者也。其书以为偶得熊御史笔迹。可取以还云。盖其书出已久矣。郑生初付于水落僧。而水落僧遆付于其士人。故凡三四传而始至于先君子下世之后矣。喜朝与从兄凤朝,成朝等。惊喜且悲。每欲躬往取来。而顾以丧忧汩汩。计没抽身。则只耿耿在心。不翅如食物之在喉也。今年秋七月。从庶兄羽朝。因事下海乡。俾于归路。访郑而问焉。则又殁踰二期矣。其父翁泣授其帖。羽朝仍叩其得之之由。则曰。曩安岳有一武人。偶逢过去常汉之称居士者。见有此帖随行。渠虽不文。犹知其可为贵也。遂请以归己。则居士即诺而与之。其武人即吾儿世檐所知也。吾儿又如武人之请于居士者。则武人曰。子文士。可授也。遂即归于吾儿。吾儿由是有是帖。而其居士得之之由。则莫得以详知云。羽朝怆然而悲。即操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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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墓。遂奉而归。献诸诸父。诸父见而喜之曰。是我童子时所玩见也。噫。是帖之失。实在丁丑江都之日。则已今四十载矣。其不为灰烬溲渤之所污秽。而得为人之所收者。亦已奇矣。又况不遂为他人之所有。而复璧还于吾家。则其事之异。抑又甚矣。岂非神悭鬼护以待今日欤。亦可谓有数者存于其间欤。抑余因是而窃有感焉。惟我曾大考月沙先生。以文章经术。致身卿相。凡前后四赴王京。六傧华使。与 天朝巨公。周旋左右。迭唱埙篪。即此而亦可以想像其当日之风流文彩矣。不幸数十年间。天运乖否。 皇家沦丧。夷狄而主中国。臣子而事雠贼。天地纲常之义。泯然晦塞。而 皇家一脉。渺然寄于闽中之一隅。则其于所谓赴王京傧华使者。茫乎若隔三千矣。虽欲追先祖之所为睹 皇华之盛仪。而顾末由焉。尚幸此帖既失而复得之。读其文见其笔。亦可以少慰此匪风江汉之思矣。维天之运。无往不复。则亦安知 高皇帝三百年旧物。一朝复归于不亿之子孙。有如吾家之是帖也耶。呜呼悲夫。且我曾大考尝有题咏。在淮阳。为乙巳之水所漂失。而竟又得之于江都。当时名士大夫。莫不作歌诗以咏其事。而熊公亦尝有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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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发挥之。今是帖之得失有相媲者焉。则诚宜有叙述。以续淮阳之古事矣。愿先生赐以一言。以识其后焉。癸丑九月日。
王子靖孝公年谱跋
朗原公子。余之从母夫也。尝以其先考靖孝公年谱诗稿各一册。授余曰。先人言行吟咏。盖已具载于伯氏所编家乘矣。然其所录。只是行状,碑志等文。则年月终始。犹若有未备者。诗亦尚多所遗。不忍使之泯没。玆欲编年记事如谱体。以便考阅。仍附诗篇于下。并刻而传之子孙。子其釐正去取。俾成完本焉。余于是遂就年谱。稍加檃括。而又抄五七言诗各体合四十二篇。以补家乘之阙。则朗原公。又以跋文见属余。辞不获命。敢略书其后曰。盖惟靖孝公以麟趾之贵。服儒素之行。孝友笃于家。而勤劳著于国。斯已贤矣。至于丙子之矢死自靖。己丑之事不辞难。其志节益著。虽古之忠臣义士。尚何加焉。抑又有一焉。自南汉下城之后。上下恬然。无复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意者。而公独慨然以为深耻匪风下泉之思。无忘在莒之愿。屡形于诗句讽咏之间。其尊周之义。爱君之忠。诚有异于人者矣。噫。古人有言。先人有善而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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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知。不明也。知而不能暴白于后。不仁也。今朗原公于公之言行吟咏。盖自一动一静。以至只字片言。无不审知而谨书。必欲传诸久远而不朽。顾于大义所系。尤表出而详记之如此。其于显亲之道。亦可谓得其大者矣。呜呼。此又岂可易与俗人言哉。时 崇祯纪元后六十三年庚午十月日。延安李喜朝。谨书。
书朱张二先生南岳唱酬录后
朱张二先生南岳之游。实旷古奇事。惜乎。其唱酬诗篇。当时既合成一录。而今不能传也。余每歆仰二先生之风。盖不翅高山景行。而顾无由亲炙其万一。则乃于斋居无聊之暇。谨就其遗集中。辄采其系于南岳唱酬者。手写一本。以为朝夕诵玩之资。仍以二先生所为序记者附之。噫。二先生襟怀之洒落。气像之广大。即此而犹足想见其彷佛。况其随处讲论交相箴戒之意。又蔼然见于诗句之间。尤岂非后人之所可法哉。惟是三山林公择之之诗。无从有得。不能有以复其百四十九篇之旧。此诚可恨也。后之观者倘有考焉。则盍相与续而书之。时壬申至月晦日。后学延安李喜朝。谨书。
读书钞语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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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读书钞语一卷。即先君子手笔也。盖自朱夫子没而学术渐乖。至我 皇明。则尤甚焉。惟薛文清最称纯正。所著读书录。义理粹然。无非格言至论。顾其卷帙稍夥。难于领会。先君子尝亲自钞写。以便看玩。虽甚疾病。亦不暂释。可谓味之深而好之笃矣。喜朝昔宰平康。始谋锓木。值有事在。刻数板而止。今适出莅仁川。遂于碑役之馀。仍以讫工。噫。小子于此。志愿毕矣。庶几藏之家中。以传示子孙。抑同志之士。或有取焉。则亦未必不为警省身心之一助云。 崇祯纪元后六十八年乙亥至月日不肖孤喜朝。泣血谨书。
书栗谷先生行状后
右曾王考所撰先生行状。成于 万历壬子。其后癸亥 仁祖大王反正。曾王考请特加 赠先生。以示褒异儒宗之意。遂 命赠议政府领议政。先是。光海庚戌。儒生边就正。已发先生从祀文庙之请。至是。知 经筵郑公晔,海西儒生吴瀸等以先生及牛溪先生。并请从祀。甲子。 赠谥曰文成。今 上辛酉。大学生李延普等。与八道儒生上疏。请从祀。 命议于大臣而从之。壬戌五月。遣礼官赐祭家庙。己巳。用一番人言。先生及牛溪并 命黜享。甲戌改纪。遂许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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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遣官致祭。此皆状中所未及载矣。又按先生续外集。辛巳正月答门人朴舜卿,金子张书曰。精舍立庙。当待某下去。其材须善藏。至十月。又答子张有曰。某之归期。未可速决。明春愿建庙屋盖瓦。而其馀材。积于屋下。使勿腐朽。且考赵公光玹乙酉伸辨疏。亦谓先生搆朱子庙。欲以朱子为南向之尊。静庵,退溪东西从祀。而不幸祠宇才成。身先就殁云。据此。石潭之立朱子祠。似在壬午春间。而至于奉安朱子以下位版。则实在先生殁后丙戌矣。然此状中。有若建精舍之后。即立祠宇而奉安者然。恐失照勘。故仍并书以识如此。时 崇祯纪元后七十三年庚辰四月朔日。延安李喜朝。谨书。
先府君别集跋
始先君子既下世。不肖与门下诸人相议。草成年谱上下卷。就正于文谷金相公。其后又不住添删。请公再加修润。卒成完书。公盖诺之而未果矣。今不肖忝莅清风府。略有俸馀。遂鸠工入梓。仍取诗拾遗四十八首。为一卷。书拾遗百三十九首。为二卷。附录拾遗为三卷。并剞劂而名之曰别集。盖将与咸营所在原集板本。早晚合而一之矣。仍念先君子平日。不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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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又未尝为收拾传后计。不肖自在草土。乃始日夜搜访。遍考家藏文籍。又从大小知旧间收还前日往来书牍。粗成原集一本。既已刊板。而后亦续有所得裒聚成编。论者以为泯没可惜。且附录中诸文字于发挥先君子志业。似益有助不可无传。此今日别集之所以刊也。刻既讫。谨略识本末于卷后如此云。时崇祯纪元后七十九年丙戌正月。不肖孤喜朝。泣血书。
孝庙御笔跋
右封书。即我 孝宗大王御笔也。昔在戊戌十一月初九日。先臣以应教直玉堂。与校理李公万雄同入对。 上语及两湖饥荒。特 命分往廉察。先臣祇受封书。即日发向湖南。廉访既毕。便宜发仓以赈之。及翌年正月。始复命。 上即引见于熙政堂。教曰。观尔书启。详陈饥民遑急之状。如在目前。不觉哽咽。继之以涕也。先臣以便宜发仓引罪。 上答曰。民命近止。岂有可惜之财。御史择送。正为是事。出米救急。有何不可。先臣仍极陈饥民颠连不忍见之状。泪随言下。 上亦为之泣。 御袍沾湿。先臣又言田税常贡。固已蠲减。至如奴婢贡布。军兵保米。亦宜全数除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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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又答曰。赤子待哺。何忍恝视。其悉如启。且道内所在之谷。无论某处所管。惟以活民为务。取为赈用。俾不令填壑。可也。于是湖民之颠连者。皆赖以存活焉。盖当先臣之发仓也。饥民等千百为群。攒手拥马而祝之曰。自 上轸念饥民。乃 命御史来活。 圣德所及。虽死无憾。而 天门九重。无阶称谢云。及至 圣教之复宣也。益感祝不已。顾不敢颂 上之德。乃相与立碑于万顷。以称惠于先臣。噫。此可以观 孝庙之至仁矣。仍念先臣自经是役。即得羸疾。未几 孝庙又上宾。先臣又杜门自废。不复为从宦计。 显考特轸病状。授以清风府。俾便调养者一年。今不肖贱臣。又蒙 圣恩。忝莅此邑。而岁适大侵。两湖尤甚。亦恰如戊戌焉。且伏闻 圣上才下哀痛之教。申敕赈事。又将发遣绣衣以问之。其至诚恻怛之意。有足以感动臣民者。 圣祖神孙。可谓同一规模矣。贱臣于此。窃不胜公私悲慕之忱。谨就家藏 御笔封书。移摹而刻于板。将以遍示今与后之为守令者。仍自省而自勉焉。万一有天幸之会。此印本上彻 重宸。得备 乙览。则亦安知不为 圣上继述之一助也欤。岁丙戌正月日。通训大夫行清风府使臣李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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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手稽首谨识。
书儿辈水落诗后
此吾儿宗臣(改名亮臣)赵君荣祏,从表孙李华重,台重游水落山作也。今年四月十六日。余朝起见。时雨才过。景物清和。想得玉流瀑布必壮。不觉兴发。遂携儿而行。三子者从之。踰传道岭。至松山。先向云水庵。庵即壶谷南尚书斋宫也。过双柏亭保晚堂旧基。今皆鞠为茂草。柏亦已枯矣。至庵小憩。僧海淑。坐我于东楼上。仍猝办面食。尽馈一行。庵后新搆法堂。号曰弥陀殿。制作极精妙。所施丹彩。亦灿然可观。壶谷始属僧养彬刱此庵。淑即彬之弟也。彬死而犹不去。且出力建此。可尚也。楼有壶谷看瀑亭记。退忧赤谷诸丈诗板。少坐即发。到瀑上盘石坐定。瀑流果大涨。气势甚壮。石色益皎洁如玉。余见山水多矣。其如此瀑者。绝难得。虽置之关东四郡。何愧焉。昔年。余自清风来见此山。却思佛家弃却甜桃树。巡山摘醋梨之语。而三复叹息矣。时淑师与数三白足随至。成瑜兄弟亦来。余欲转访上瀑。遂使白足取来肩舆于德寺。德寺僧守卓,灵信等。并舆僧来谒。行六七里。至上瀑。入憩内院庵。盖旧有圣殿在庵后一唤地。为就瀑上。移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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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庵。已十馀年。有老僧开慧者。住此颇久。能通诸经。戊子秋。余与农岩兄。来赏此瀑时。邂逅识面。今更与语可喜。然念及农兄。亦足一涕。少顷出坐瀑上。引酌一杯。仍还下瀑。曾闻此山内外。瀑布甚多。其数为十二。然此二瀑最大。上曰金流洞。下曰玉流洞。盖其石色一黄一白故也。僧辈自古相传以为梅月翁所命。所谓棋峰,鹤峰,凫峰等名。亦然。翁尝久住此山。有梅月堂故址存焉。余昔请尤庵先生。得玉流洞三大字。至甲申。始刻之瀑左岩壁间。自此。此洞觉倍颜色矣。日将夕遂罢归。后数日。余又作岘山行。仍历览海岳诸胜。与之较量。则如新溪之玉流洞。其名虽同。其胜自倍。固不敢抗衡。其他高城之钵渊。襄阳之食堂。则亦当互有优劣矣。然则斯瀑也。岂非国中难得之名区哉。特以山在郊甸之内。人情贵耳贱目。故不肯来见。见亦不甚以为好耳。不然以梅月翁之好山水。何必于此。特然作堂而久住耶。始诸君之作诗也。余欲以一言书其后以记游。因行迫卒卒未果也。今因三渊金子益评论其诗。辄为之追识焉。时己丑八月日。
退忧堂集跋
右退忧堂集十卷。诗各体三百五十五首。疏劄启议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第 418H 页
百五首。书牍五十首。杂文十九首。始公既没。喜朝即收拾遗草。编成一帙。已又与公之诸从子相议。删定如此。今公嗣子昌说。守临陂县。捐俸鸠工。印以活字。仍属喜朝。识其卷后。噫。公历事 三朝。一以匡主德扶士林为己任。再为首相。辄被窜谪。其德行事业。载在国乘。播诸人口。即诗文若干篇。固不足为公轻重。然亦何忍任其埋没而不传哉。盖惟公于平生。未尝以词翰自任。然实有高才敏艺。少学于王考清阴老先生。先生评其所制作。褒以典重。及稍长。美村尹公见公所为文。许以地步甚远。至其晚岁。人有以公所题绿水亭诗后者。并一二巨公文。质之尤斋宋文正公。尤斋谓公文最好曰。此台虽不自处以文人。今观其文。何渠不若以文名世者乎。玄石朴文纯公。亦尝称公诗以为其格力意致。非可以操觚小法论云。公于 仁祖戊子。既占司马一等。逮 孝庙乙未丙申。又连擢庭试重试。是不可谓不以文鸣矣。时 朝廷议再选湖堂主文者。欲以公为首荐。事虽中寝。其属望。亦可见矣。然自 显宗即阼。公又以政术才谞。特被 眷遇。年除岁迁。遂登三事。不复以文见用矣。噫。当公之以议礼受谴配春川也。年已四十九矣。公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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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沮。日取性理书。沉潜看玩。及蒙放归田。益闭门却扫。自大学语孟。以至中庸。无不循环熟读。尤致力于朱子大全语类。后虽更还 朝端。公退亦不废佔毕。以故其发于吟咏。见于章奏者。类皆本之义理。蔼然有儒者之风。读者当自知之矣。公讳寿兴。字起之。姓金氏。安东人。以天启丙寅生。今 上己巳。安置长鬐。翌年庚午疾卒。甲戌 命复官赐祭。退忧堂。其别号云。
书栗谷柳枝词草本后
玄石南溪记闻曰。栗谷以远接使。到黄州。州使一妓荐枕。名曰柳枝。才姿出众。栗谷语之曰。看汝才姿。殊可玩爱。但一与之私。义当率畜于家。此举甚重。故不为也。遂却之。及后寓居海州。柳枝乘夜远访栗谷。遂制柳枝词一阕。申以却之之意。终无所污。愚按栗谷手书诗稿中。有乙亥元月初二日。在黄冈所作诗。其序曰。有少妓柳枝者。甚有姿态。呼之前。低首不举。问之则是士人之女。缘其母在妓籍。服属黄州。余怜而赠诗云。诗曰。弱质羞低鬓。秋波不肯回。空闻海涛曲。未梦雨云台。尔长名应擅。吾衰閤已开。国香无定主。零落可怜哉。(此诗。不载于前后所刊文集中。)此即先生按海西时也。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第 419H 页
且考柳枝词。其序曰。(缺)落在黄冈妓籍。余按海西时。(缺)为侍妓。纤细妖冶。貌秀而心慧。余抚之初。非有情欲之感也。厥后。余以远接使(缺)关西。柳枝必在閤。而未尝一日相昵。癸未。(缺)首阳省女媭于黄冈。又遇柳枝。同杯(缺)日。还首阳时。追送余于萧寺。既别余(缺)栗串江村。入夜有人扣扉。乃柳枝也。(缺)突入室。余怪问其由。则其言曰。公之名义(缺)人皆慕。况号为房妓者乎。见色无心。尤所叹服。此别后会(缺)期。故玆敢远来耳。遂明烛夜话。噫。娼家只爱荡子之多情。孰知有名义之可慕者乎。且(缺)以不见亲为耻而反服焉。尤所难得。惜乎女士(缺)于贱隶也。且过客疑余有枕席之私。莫之顾眄。则国香尤可惜也。遂制词。以叙其发乎情。止乎礼义之意。则观者详之云。其词曰。(缺)有人兮海之西。钟淑气兮禀仙姿。绰(缺)意态莹婉兮。色辞金茎兮沆瀣。胡为委(缺)路傍春伴兮。花(缺)不荐金屋兮。哀此国香。昔相见兮未开。情脉脉兮相通。青鸟去兮脩远。计参差兮坠空。展转兮(缺)期。解(缺)兮何时。曰曾日月兮几何。怅绿叶兮成阴。(缺)衰兮开閤。对六尘兮灰心。彼姝子兮婉。(缺)回兮眷眷。适驾言兮黄冈。路逶(缺)远。驻余车兮萧寺。秣余马(缺)湄。岂料粲者兮远追。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第 419L 页
忽入夜兮以(缺)扇。迥野兮月黑。虎啸兮空林。履我即兮何意。怀旧日之德音。闭门兮伤仁。同寝兮害义。撤去兮屏障。异床兮异被。恩未毕兮事(缺)。夜达曙兮明烛。天君兮未欺。赫临兮幽室。失冰泮之佳期。忍相从兮钻穴。明发兮不寐。恨盈盈兮临歧。天风兮海涛。歌一曲兮凄悲。繄本心兮皎洁。湛秋江之寒月。心兵起兮如云。最受秽于见色。士之耽兮固非。女之耽兮尤惑。宜收视兮澄源。复厥初兮清明。倘三生兮不虚。逝将遇尔于芙蓉之城。复申以短篇三首。其一云。天姿绰约一仙娥。十载相知意态多。不是吴儿肠木石。只缘衰病谢芬华。其二其三则不见录矣。据此。柳枝之为先生房妓。始在乙亥按海西巡到黄州之日。则玄石所记以远接使却之云者。未免差误。且壬午远接使时。亦在閤而先生未尝近之。癸未自海州往来黄冈时。柳枝来访先生于栗串江村。故先生遂作词以与之。然玄石所记只云。寓居海州。柳枝乘夜远访云。此亦似欠详备。盖先生诗稿及柳枝词草本。皆先生手笔。而余于庚辰牧海阳时。得之于先生傍孙李绅等家。窃意此诗与词。虽刊以传后。不但不足以为累。益足以见先生之高。而玄石于续外集中。并不入录。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十 第 420H 页
何也。岂玄石只传闻于海人。而不及见此诗与词。故所记既有少差。而亦未能收入于集中耶。姑识之。以俟后之君子。
书仲父 赠修撰公遗事后
右出鸥浦罗公万甲丙子录。盖仲父于罗公。实为子婿也。昔余为仲父作行状。只据此录以成文。及禀于玄石。玄石以尝遇贼引满拟判书公。公即以身蔽之。遂中右股一段添入。盖一家间平日所闻者然也。后余偶得仲父旌闾时洞内呈文草纸于乱帙中。果言公背负大夫人。入路傍土室。贼兵持弓引满。先迫判书公。公挺身当之。代受其矢。仍被驱去。故判书公遂得脱免焉。又按判书公家状。是时判书公。亦背负王大夫人。力尽则使女奴代之。达夜跋涉。天明始到黔岛。见有一船过去。实心哀诉。船人感而许之。自王大夫人至大夫人。皆才上船。而突骑骤至。飞矢如束。船人不得少住。即回船远去。判书公知不免。以死自断。整饬衰服。抱苴杖投水中。忽有一船远过。回风猝起。引船渐近。有一葛索瞥过。即苍黄握持。忍久不释。葛索乃其船碇索也。从父玄洲公家婢。适在其船。见判书公投在海中。急呼船人曰。此是吾家伯令监。汝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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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救。则当尽死矣。于是船人皆惊惧。齐引其索。判书公遂得攀执以上。请船人移近岛边。探问王大夫人所在船。即于其夕齐会矣。然公则不知也。意判书公与大夫人。皆必不免。必欲亲见父母死生于昨今分散之处。不计白刃遍岛。脱身跳出。前后凡七度。而辄被射被获。同时被虏之人。见其至诚。以为无益而促死。多般谕止。而终不听。又于其晓逃走。叫向于父母分散处。路上又被锋镝。力尽投井而死。京居士人郑亨远。亲听临死之语。来传于京中诸士夫家云。此亦呈文中语也。罗公所录士夫力止云者。岂郑亨远耶。噫。判书公之蹈海复生。固天也。然若非公代受其矢。则必已不免于其前夕矣。然则公不但为大夫人而死而已也。罗公所录中。此一款。似若有未备者。故谨据呈文。略书其后如此云。
兰谷稿跋
呜呼。此吾亡婿光山金君汝五之遗稿也。稿凡二编。一诗稿。一附录。其诗五七言各体。合为一百六十二首。除五六十篇。皆吾目见其操笔立成。日长而不已者。使至今存。其富且进。当如何也。噫其悲矣。始君之死也。余实有丧子之恸。尝窃思之。死者。即不可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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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能择其侄行中一人。立以为后。又刊行其所为诗。使后人知有所谓汝五。则犹可以少慰此哀生哀死之心矣。昨岁。君家既取君再从兄子玄泽为嗣。今君渭阳相国李公。又出力印此稿。余之日夕耿结者。于是乎可纾矣。噫。君之家世甚显。考讳万坚。贤而有文。不幸未达。祖讳益炅。大司宪。曾祖讳槃。参判。而文元公沙溪先生讳长生。其高祖也。君以大贤之孙。为人又清疏脱略。一切无尘俗气。余喜其近道。且自以身世畸穷。欲劝君以实学。托君以后事。其所相期者。盖不但曰舅曰甥而已。由余无禄。君遽短折。嗟乎。尚何言哉。君之文章才行之美。详在附录。相国又作序弁卷。余无容复赘。抑其家谱。未及具载于行录中。或恐观此稿者。不知君为谁氏子。故垂涕而识其后如此。壬辰十月既望。芝村病夫。书。
龟峰集跋
右龟峰先生宋公文集凡七卷。诗并拾遗二卷。杂著一卷。礼问答一卷。玄绳编二卷。家礼注说一卷。附录一卷。始先生门人沈公宗直。以光海壬戌。刻诗集于鸿山县。先生子就大。又以文稿。纳于慎斋金文敬公。文敬公又授之尤庵宋先生。宋先生使季氏府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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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杰门人任君埅,金君万增。锓板于茂朱,山阴,临陂三邑。而皆有故。只刻数三卷而止。及至戊辰冬。宋先生见世道将大变。特呼金君侄镇玉而属之曰。斯集之刊。决不可遂已。尔其图之。镇玉既奉教未几。宋先生果被惨祸以卒。于是镇玉尤不敢须臾忘。今牧罗州。思欲讫工。要余更加绪正且题一言。余不获辞。谨按集中所载先生与栗谷,牛溪两先生论辨书尺。以玄绳编名。且见录于宋先生所撰墓文中。宜存其名。先生又尝著家礼注说。亦难于别行。先生之弟云谷公遗稿。宋先生曾因其外裔白海明禀请。许其附刊。今不当有违。故敢并编入。仍略识颠末焉。噫。先生有通天贯古之识。抱经世济物之志。顾乃局于门地。坐其先累。一不得展布当世。末又为党人所仇疾。挤陷不测。备极憯毒。其所僇辱至于今未已。抑何其穷哉。虽然。其生也。与栗牛两先生为道义交。切磋讲磨。互相推重。既没。因沙溪金文元先生,守梦郑文肃公讼辨。快蒙伸雪。公议大定。固已无所憾矣。况文元公始学于先生。终至道成德尊。承继栗谷。啜享文庙。则先生于此。亦可谓与有幸矣。斯岂非天意也耶。镇玉即文元公之后孙也。其必刊是集。以图不朽者。盖不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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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宋先生之教。亦所以仰体文元,文敬两先生之遗意也。呜呼。其可尚也已。云谷名翰弼。亦有文学。为一时诸贤所称许云。时 崇祯纪元后九十年丁酉五月日。后学延安李喜朝。谨书。
题任忠简公遗墨后
右故任忠简公讳铉为南原府使时。所答禹江华伏龙书。即公殉节前七日手书也。其书首叙寒暄人事讫。仍言倭贼已入求礼。水陆将俱会于此。亦不无冲突贵府之患。幸先事戒饬。善为保障。以卫京城。某自分必死。与兄诀矣。又曰。计日决命。书不尽意。三贼将各率副将五人精兵七万。以此孤城。其可支乎。吾计已决。必为不孝于老母。奈何云。此纸始为禹氏所家藏。公之子孙则不知也。 显庙辛丑。禹公子庆锡。奉以纳于同春宋文正公。文正公览之。大加感叹。即白于 上前。遂有录用子孙之命。于是公之曾孙庆昌。请于庆锡。誊而与之。仍取归其家。使后人守而勿失。今者庆昌之孙锡衡。持而示余曰。今年。即我先祖殉节之岁。而周甲再回。今日又此书所成之日也。追念往昔。益增悲咽。愿得吾子一字。少慰此无穷之恸焉。余谨受而读之曰。有是哉。公之节之卓而学之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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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于死生之际。其不动固难矣。然临乱仓卒。慷慨就义。容或有之。尚安有自分必死。指日决命。如公之所自道。而词气安闲。笔画劲正。若未始有忧患者哉。此其熊鱼取舍之决。久已有定于胸中。可谓讲之明而养之深矣。况且勉之以障卫京城。结之以不孝老母。其心甚忠。其言甚悲。苟非有至诚于君亲者。能如是乎。仍惟公尝出入于栗谷,牛溪两先生之门。平居以学自励。其毕竟成就大节无怪也。噫。当时国势之危急。可胜言哉。 天将杨经理镐。方住箕城。虑南原野城难守。使总兵杨元出镇。又使游击陈愚衷,张维城。各在全州顺天。以左右掎角。随急赴援。及南原将陷。杨元出走。陈,张亦不救。公竟死之。然赖公坚守力战。累日相持。遂使经理。得以破贼于素沙。其蔽遮沮遏之功。固与巡远同矣。 天子闻之。命斩杨,陈,张三将头。徇示我国。又遣人致祭于公。此于公。又何其荣也。惟今年月日之再回。实有不胜其怆感者。况读此书。尤安得不汪然而出涕哉。始公之为南原也。 宣庙以公有文武全才。特旨授公。公即拜辞大夫人。告以誓心捐躯之意。大夫人亦许之。公到官才三月。城即被围矣。时公之长子已先亡。只有三岁孙。在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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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膝下。公书末端。又请存恤迷息之家。谓当结草于九原。盖亦为大夫人言也。呜呼唏矣。公死时。因无子姓。不获收尸。以衣冠葬于公之所居爱滩亭之旁。今其子孙衰替。香火萧条。墓又无表。使人目击而伤心。此岂国家劝忠恤后之意哉。世无文正公。其亦可慨也已。
书樗轩先祖旧墓表后
按樗轩先祖表石前面云。有明朝鲜国纯诚佐理功臣辅国崇禄大夫延城府院君 赠谥文康公李石亨之墓在右。 赠贞敬夫人乌川郑氏之墓在左。后面阴记云。公讳石亨。字伯玉。号樗轩。延安人。成化丁酉夏。葬于龙仁县东寅甲来山辰坐戌向。与夫人郑氏同茔。夫人先公卒。葬在正统甲子春。且考年谱。乙丑。子浑生。三登祖考跋文云。先君曰。噫。我先考。亦不克永享。服阕越三载寿三十九捐馆。李陆放翁所撰行状。在成化二十年三月日。即甲辰年。而其文曰。浑庚寅科及第。今为兵曹正郎。果如阴记。郑夫人葬在甲子。则年谱中乙丑浑生云者。必误矣。果如年谱。掌令祖考生于乙丑。则阴记中郑夫人葬在甲子云者。必误矣。跋文中所称先君。即同知祖考也。其以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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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考。谓寿三十九捐馆云者。则必信无疑。果乙丑生。则必卒于癸卯矣。甲辰年李陆所撰行状。何以谓今为兵曹正郎耶。且樗轩先祖卒于丁酉。掌令先祖服阕。当在己亥。癸卯当为越五载。何以谓越三载耶。岂以为踰越庚子辛丑壬寅而卒于癸卯云耶。岂越三之三。或五字之误耶。又按掌令先祖表石前面云。通训大夫行成均馆司艺李浑之墓。成化甲辰二月。葬在上。妣恭人安氏之墓。成化辛卯二月日。葬在下。后面云。公讳浑。字而灏。考延城府院君石亨。母乌川郑氏。庚寅登第。历监察,正言,掌令。移司艺。娶竹山安氏。生三男一女。长寿长。次命长。次福长。女适边士谦。先公卒。后娶汉山赵氏。生三男。皆幼。成化十九年。卒于第。以遗命。葬安氏茔域。墓在龙仁县东甲寅山巽坐乾向。据此。掌令先祖之卒于癸卯冬。而葬于甲辰二月无疑矣。然掌令先祖既葬之翌月。李陆放翁之撰樗轩先祖行状。既未可知。且其所谓今兵曹正郎者。则其误尤明白。抑此等文字撰述月日及子孙录。或多追改。而书填者无乃撰状在癸卯前。而追以甲辰三月书之耶。此则容或有此理。而郑夫人之葬。在甲子春云者。则终似可疑矣。又按曾王考所撰樗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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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碑云。公著述甚多。而散失殆尽。 明庙朝命裒集仅二卷。行于世。跋文则又云。 成庙末年。始命校局印以铸字。三登祖考跋文。则只云承问于朝。印以铸字。若是 明庙朝。三登祖考生于 中庙戊子。 明庙朝事。当不待同知祖考之教而知之。同知祖考既生于 成宗朝己亥。而 成宗大王之崩。在于甲寅。其间为十六年。 成庙朝事。宜无不知之理。承命印颁之为 成庙朝事。亦似明白。碑文中明字。似成字之误矣。且以樗轩先祖之葬于圃隐先生之墓之左麓。谓遵遗命。有若以遗命。始葬樗轩先祖者然。而实则郑夫人先卒而葬于此麓。即监察公在世时也。所谓遗命。乃与郑夫人同葬之意。盖有前后夫人故也。
书古镜重磨方续后
退溪李先生尝手写古人箴铭之可为监戒者。名之曰古镜重磨方。盖取朱夫子诗。古镜重磨要古方之义也。后先生又作五言四句。书其后。亦磨镜之至方也。余昔在清风。从黄江借见此册。仍传誊一本而归。近又于我东方文集中。依李先生例。抄出箴铭赞赋若干篇。为续卷。且就先君子所编濂洛正音。自圃隐至大谷凡十二贤。皆各取诗意之可警者。以附焉。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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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子诗。其义固深切矣。然若非李先生表章而发挥之。则后之学者。亦安能知所监戒。深味而实体之哉。李先生所写箴铭。固尚矣。即余所抄录诸文字。亦莫非所以磨镜之方。至于诗什。虽李先生之所未尝取者。然于吟讽之际。尤使人有感发兴起之心。其为磨镜之助大矣。有不容舍之者。谨并载于其下。以为区区暮年自省之资云。
题先府君手写心图后
右图。先君子尝自作而自写。付之壁上。朝夕玩省。其下方所书。即朱先生语也。尤切于治心养气之道。观于此。亦可知先君子平日用工之节度矣。不肖孤喜朝。谨刻而识之。
书松崖金公遗疏遗戒帖后
松崖先生金公嗣子府使君昌锡。尝以公之遗疏遗戒。作一帖。谒尤庵老先生为跋文。又令喜朝。更题一语于其下。夫老先生跋文。当垂之百世而不朽。顾余愚蒙。尤何敢赘尔。然府使君此事。无亦有所慨然于世道。而谓余曾出入于老先生。与闻老先生绪论。或可有补于阐明大义之万一也耶。然则余安得默然已乎。噫。公之遭遇。正当 孝庙初服。其所以进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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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激浊扬清。以为内修外攘之图者。固不负所学。即临绝之际。乃又口呼短疏。以毕义而尽忠。斯岂非死而不忘君者乎。公每以不识严颜。为至恸。其事母夫人。益竭其诚意。及当疾革。犹拳拳于奉养之节。先墓之事。其丁宁恳切。可泣鬼神。虽谓之终身而慕。亦可也。抑公于慎斋,同春,尤庵诸先生。皆尝讲论切磨。为之师友。又戒其胤子。专心师事于二宋先生。以尽生三事一之道。盖此君父师三者。即生人之大伦。而公之平日所树立既卓然。非今世学士大夫所可及。至其遗疏遗戒中辞意。又足以激厉忠臣孝子之心。而亦以愧为人弟子。而背毁反复者。其为世教之益甚大。宜乎老先生发挥引重如是也。况其疏所谓大义。实天经地谊。亘古亘今。不容一日泯灭者也。昔我 孝庙尝独对尤庵而教之曰。大义既明。覆亡何愧。天之赋予者不偶。且使予早习弓马。久处彼中。习知形势。予自谓天意不至邈然。然臣僚无可与共事者。予与卿志同意合。今以十年为期。十年不成。则志气渐衰。无复可望。当许卿退归矣。尤庵于己丑丁酉两疏。亦备陈孟子善易不言易之义。谋以密成。事以泄败之戒。又极论以实心行实事之道。其君臣间所相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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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者。明白诚实如此。何尝有一毫骛外徇名之意。而说者乃归之于空言高论。一种议论。又以士之不出为最高。其出而克成修攘之业者。仅可为次。至上 彻乙览。而无有辨其非者。信斯言也。使孔明而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犹不如终身不出草庐之为高也。岂理也哉。况所谓不出。亦非一般。其或量能度分。安于不求知者。固亦不害为自守之一道。若出于全身远害之计。则亦未免于自私自利。而非吾道之正也。世道衰微。邪说日炽。又有谓业已屈服。事之不可不专者。嘻噫。尚何言哉。朱夫子所云。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今将无地可论矣。公之疏语。既以昭明大义。为第一务。而亦必戒其张虚声而受实祸。至论其下手处。又专以立大志懋圣学。亲贤臣远小人为主。此与尤庵所为。前后献言于 孝宗者。固同条而共贯矣。况公疏所谓林下自有其人者。亦必有所指。则公于尤庵。可谓深知而笃好矣。然今日纷纷乃至于此。使公而在。见此等议论。岂不深恶痛嫉。严辞明辨。以回狂澜于既倒耶。九原不可作。呜呼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