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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x 页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书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3H 页
答金和仲(天泽○丁酉)
鄙意从享日之太远。虽若不便。今则与前日只 允从享之时不同。既命为不迁之位。使之还奉宗家。则虽前期改题而奉来。宁有所妨乎。宗孙下去时。以今日从享蒙 允。还奉祧主。亦有成命。为奉还方下去。高祖位。亦将为别庙等意。告于祠堂。到彼后。长房主人。亦当以文庙从享。不迁还奉。宗孙下来。将改题奉往之意告之。而行改题礼。改题后。宗孙奉移他所。仍遂上来到家日。先移高祖位于别庙。以不迁位。即为入奉于其龛似宜。自改题以后。宗孙当为主人。其前告辞。则似当以长房名为之。盖前既奉祀。不可不自告也。未知如何。前后及移安入奉等时。皆当略有告辞且荐酒果矣。区区所料如此。未知如何。
答赵宗甫(荣祏○丙申)
春雪盈尺。此时怀人尤切。忽承耑札。披悉满纸缕缕。足当一晤。欣慰万万。读书云云。与其博而不精。宁约而熟读者。诚如所示。无论近思朱书。必须以熟读为务。必深思实体。无徒为口耳之资。是所望也。赵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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誊示深荷。其疏大体甚好。诚可敬服。只 上意已定。无望开悟。天也奈何。
答赵宗甫(壬寅)
积阻恋怅之中。忽得惠书。欣慰无量。此间吟病堇支。而等待行遣。今已五十日矣。苦恼有不可状言。尼事之发。曾闻其不易近。想其事势。似亦当在不远矣。如果速得过岭。则岂不快乎。渊友云云。未知其故。此友虽亦见嫉。别无大段可执者。何至窜启之发耶。然此时事。亦不可知。奈何奈何。此友方在何处。而其病如何云耶。曾有吊状而不见答。更未相问。良郁。
与申明允(暻○丙申)
所索壬戌书。此亦因一士友。今春始见之。此则未必可烦。且似非不送者。而见漏于集中。未知其故矣。己巳冬。往拜广滩函丈。方整顿尤庵前后书尺。一一输送于怀乡。使之誊出。且以尤庵越海后告诀书及别纸出示。其别纸亦美村事也。区区尚能记其一二。而此亦不载于集中。亦未可晓。自怀乡誊出后。其本纸果皆还送于广滩耶。无处可问。奈何奈何。甲戌秋。函丈专人俯邀。区区不敢不赴。既赴则留之甚切。遂得陪宿累日。及辞退日。鄙人乘晓请去。则函丈拥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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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有多少所教。且曰。尤翁在世时。吾辈固不无以为病者。到今见之。此真难及处。仍为之慨叹。今见壬戌尤庵书。至曰李文靖真圣人之言。必发于高明之口。岂此亦可谓之验耶。然在甲戌尚如许。况使函丈及见今日。则又当如何耶。心中所蕴。不得不吐。并亦秘之。
答申明允
所投滩上遗札一纸谨领。此果前日鄙人所云云之书也。函丈既自谓扶尤庵。则戊辰一札之不载于文集者。其为所弃可知矣。然异论之人。既欲籍此而交搆。在门下者。亦或不欲脱然归之于未定前事。则不惟非函丈之意。所谓此中。岂不益致其疑惑耶。此区区所深虑者。而无处开口。亦无相信之人。诚没奈何矣。
答申明允(癸卯)
  小学题辞曰。仁义礼智。人性之纲。
朱子所谓仁义礼智。人性之纲者。非谓仁义礼智为性之纲也。盖谓仁义礼智。即性中之纲也。仁义礼智。固亦性也。然性中万善具备。而仁义礼智为其纲。故曰性中只有个仁义礼智。此恐不当致疑而别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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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如何如何。
  周子太极动静生阴阳
周子生阴阳之生字。错看则易于生病。故尤翁疑之。至以朱子所云太极。动而阳静而阴者。为洒然。而或意先生。亦有病于此。而去一生字。此论诚然。生字诚不如无。又不如为字之无病败。然来示所引系辞。亦曰太极生两仪。据此。生字恐亦当活看矣。如何如何。
  正心
正心章经传分体用之说。区区自少未能晓解。盖经只曰心。故章句。不得不释之曰。心者。身之主也。传始举忿懥恐惧好乐忧患。故章句。又不得不释之曰。四者。心之用也。经所以包传。传所以释经。经若兼体用而言心。则传亦当兼举体用矣。今以只举其用者推之。经之言用亦可知矣。如何如何。
  中庸章句至静之中。无少偏倚。
中庸章句至静之中。无少偏倚云云。盖谓至静则无偏倚云也。既曰至静。有何偏倚之可言耶。此段鄙见。亦如来说矣。
  人有问心与气禀。合与分别。
心与气禀及气禀与气质之同异分合。见有未逮。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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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妄论。然鄙意则专言之则气兼质。分言之则气阳而质阴。呼吸运动气也。耳目口鼻质也。其为昏明强弱之不齐者。虽当于心上验之。若以气质直谓之心。则恐不可。未知如何。
  通书训礼曰理
通书所谓礼曰。理者。未敢知其果当何释。鄙见似以其有条理而言。盖礼为天理之节文故也。理气之理。固亦以条理而得名。然言理气则必曰。理无形而气有形。此处所言理字。自当与气对言者。不同矣。如何如何。
  
古人有云言行知行
孔门教人。只有博文约礼两端而已。博文。知也。约礼。行也。知行之外。又岂有言之可论者乎。古语虽有言行之云。本不当与论于此矣。然若以其先后言。则言后于知。行后于言。抑何必言然后行耶。来谕所谓知言行言知行云云。诚所刱见而可异者。况孟子所谓知言。即知其言之意。故下即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矣。今贤者。乃以知与言为合一之證。何乃不考本文如此耶。
答闵士卫(翼洙○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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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侍奉何似。数昨惠书及册子依领。使儿辈。仅仅誊出而还纳。其所造言丑辱于尤翁者。无复伦理。而于玄石所侵斥亦不细。如我之被攻。有不足言矣。尼之兄弟所辨。区区长书文字得见。幸甚。其言既以尤翁事行。同于黑水。凶死。亦相类云。则更无可论。向来朝绅馆学之疏辨者。必大见笑于彼矣。尚何言尚何言。最是罗也。所言无非白地做出者。而尼又一从其言。据以为信。亦可笑也。今以一二事言之。丙辰后庚申前。吾无往访事。而谓往明村。尤翁撰升平碑时。吾不识金鲁得。而谓吾绍介而请之。至以为闻于玄石。戊申尤翁入城时。无往寓兴德洞事。己酉。先人之入城。非为寻医。且其老奴云云之说。决非先人之言。妇翁甲寅夏。始为领相。尤翁辛酉。无中学桥所寓之事。甲子正月。撰进 明圣王后志文后。以其侄子痘患为辞。汲汲南归。无良才留连之事。且书札中以子妇溺死。谓由于心疾。则其所做作。至證以玄石农岩者。尤岂不凶惨耶。此外虚无之说。不可悉数。吾自甲寅。不与疏事。而尤翁不但无一言。亦未见子弟诸人之有毫分辞色。而乃又诬作玄石之言。以为欲宽尤翁意而作长书。又以长书谓尤翁自问自答。不尽出于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6H 页
区区。诚可笑而不足辨矣。然彼一番人。则必皆信之不疑矣。世间安有如许人耶。
答闵士卫(丁酉)
因有同宫私丧。而退行大祥于四五朔后者。其月仍行吉祭。则祥日虽着白笠。吉冠之着。似当在吉祭之前。禫虽过时而不行。亦必有当禫之日。以其日换着。无乃可乎。如于初丁行祥。则中丁为当禫之日。终丁为吉祭之日矣。然若行吉祭于中丁。则亦难如此。岂就其中半日子而换着。亦无妨否。抑今有人以大祥,吉祭同月续行。为疑而有问者。此虽不敢质言。初丁行大祥。中丁行吉祭。则终恐未安矣。如何如何。
主妇虽居本亲丧中。其服不过期制。何可以此。不行舅姑之时祭耶。既参祭则素服似未安。权着玉色衣。或无妨耶。朱子于丧中。亦尝以墨衰入庙。退溪则欲权着玉色衣。父母丧中尚如此。况本亲期服耶。于鄙见如此。未知如何否。
答闵士卫
直领。初丧时。既不缉边。则此亦斩衰之义也。恐当与正服一体。正服若不缉边。则直领亦依前不缉边为得耶。未见先贤所论。不敢质言。后考尤翁说。答柳亿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6L 页
曰。斩衰不缉云者。只据衰而言。未闻他服皆不缉也。又答斩衰中衣及直领。缉不缉之问。其答怀乡士友曰。此无明文。然当从衰服而不缉耳。答李显稷曰。曾见世人父丧则不缉。母丧缉之。既无明文。未知其得失云矣。
答申汝极(思建○丙申)
前书缕缕辞意。谨皆领悉。所论严正。其谓论以私情。则似不无轻重浅深。而圣人以生三事一之义垂训。未尝分轻重为言者。盖为重师道。亦虑末流之弊。将至于见一小利害而背绝不难故也数十字。可谓明白切当。深切敬仰。区区前书所云。虽难出入云云。亦据俗情而言。非谓义理必当如此也。盖若私义不安。则只不出入容或可也。又何可挟其私憾。论断心术学术耶。其必如此者。盖亦有所以此不难知也。彼亦知论断之不可。故自谓规谏。夫所谓规谏者。一言一事之谓也。此则托以规谏。而欲为论断。使一世从我。盖非我则无可如此者故也。如此然后。其家两世。当为粹然而无欠矣。今日事。果如其意矣。奈何奈何。至若玄石见其拟书。而不加切责者。其间曲折有未敢详者。岂彼自谓诚心。故犹不能觑破故耶。然以虽云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7H 页
规谏。实则非斥者。观之亦似已烛其大旨矣。大抵此事猝难索言。早晚麻山行时。果或历过。则岂不一一奉讨耶。忙草不备。
答赵士辉(明翼○己丑)
前书辞意缕缕。至今慰荷。至其所谓内或收敛凝聚。而多失于言笑动作者。此乃学者之通患。在区区尤甚焉。尚何能为贤者谋。而有所得力耶。然既觉其失。则此心即此便存。存之又存。久当自至于鲜失矣。且昔闻师友之教。维持此心。莫如读书诚至论也。未知贤者。见读何书。亦能专一无间断之弊否。悠悠岁月。不肯待人转头之间。便成老人。须望视我为戒。汲汲用力。无负可惜光阴。幸甚。岁已尽矣。只愿加护。益重。
答赵士辉(甲午)
所询礼疑。区区有何所见。而辄蒙辱问。诚可愧悚。然以鄙意言。既以父在父为主之义。大舅主之。以孙妇题主。则设令服尽于三月。练时无可练之服。而若有其夫若子。则不可不行练事。则其祝辞又当云大舅告于孙妇云云。而但丧服小记。有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语。备要虞祭祝文式下。沙溪亦引之。然则练祭。亦当使其夫若子主之否。按尤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7L 页
斋答人问曰。所谓主之者。主其馈奠而已。至于祥禫。其礼重于虞卒哭之祭。舅当主之。然未有明文。不敢质言云。续问解问。虞卒哭之祭。夫虽主之。祝辞则当云舅使子某告妇欤。慎斋答曰。当如此。据此。尤斋所谓主其馈奠而已者。似谓夫若子虽主馈奠。祝辞则当以其舅为之。而慎斋所答。亦谓舅虽为主。当使其夫若子告之矣。夫既谓祝辞当以舅为主。则只主馈奠而已者。不过(缺)设参行。此则虽祥禫亦然。而尤斋以为重于虞卒。舅当主之。且续问解中问者所云主之。似与尤斋意一般。而慎斋是之。然尤斋则无使其夫若子告之之语。此少不同。诚未知小记所谓主之者。果如尤斋所论。只令主其馈奠而已。祝则以舅为之否。抑如慎斋问答。不但主其馈奠。虽非老病。亦必使其夫若子告之否。此固皆有不敢知者。而然今李丈老病。想难参祭。依慎斋说。祝辞云使孙某告孙妇。或似得宜耶。又按玄石答人问曰。葬时以亡妇题主。而至虞卒哭。乃以其夫若子主之。自祔以后。至终丧入庙。舅又当主之。祝辞仪节。不无出入矛盾者。意尤丈之说。得家礼注意。而无甚妨碍矣。今承示意。当限虞卒哭祥禫夫自主祭。而姑变亡妇字。称亡室为得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8H 页
礼意耶。抑用摄行例称。舅使子某云云耶。不敢质言。盖问者以为尤斋一主父在父为主之说。实为通达快活。然若主此说。则虞卒哭大小祥。亦舅皆主之。而其夫若子主之之说。将弃之不用。欲于葬前则父皆主之。葬后则夫若子主之云。故其答然也。玄石说又云。凡丧。父在父为主。既以父为主。告辞题主。似当准此。语类曰。妻丧木主。要作妻名。不可作母名。若是妇要作妇名。翁主之。此尤为主丧之明證。又一说曰。适妇之丧。舅以老病不能往主。岂可以此废其义乎。当以父在父为主之礼为据。但礼。又有妇之丧。祔则舅主之。虞卒其夫自主之文。以此观之。题主称号及祔祭外。夫主之。亦无不可。虽题主及祔祭。舅若不能往。则祝辞用使某告之例云云。此则似又于虞卒哭。欲直以其夫之名为祝辞矣。与前当限虞卒祥禫。夫自主祭及称舅使子某云者。微有异同。槩此事礼经之文既不一。故先贤于此。亦不能质言。况如区区者。何敢妄论于其间哉。其欲姑从慎斋问答者。亦不过以事势推之。意李丈必不能参祭故也。然慎斋问答本意。虽可参祭。亦必欲使夫若子告之。不知果如何否也。大舅之称。亦有出处否。姑既谓之祖姑。则舅亦谓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8L 页
之祖舅。无乃或胜否。备要祝文。不但无祖舅告孙妇之语。亦无舅告妇之云。此则似与题主式小注。侄孙馀亲仿此者。同意。恐当参酌措辞以用而已。未知如何。此系大段疑礼。必须广询知礼者行之。然后方无未尽之悔。须更审处。幸甚。
答赵士辉(乙未)
辱复缕缕。良荷且慰。盖尝自念朱子则尚矣。虽其以下儒先之论。后学惟当依其成说而讲明之。若有所未通。则固不得不疑之。然犹不敢遽伸己见。必反复究索。期至于洞然。况于朱子说乎。又况于四书章句集注乎。窃观近世风习。为学者。如或有一分见解。必欲抉摘古人病处。自以为能事。虽于朱子。亦有未顾。此区区常所痛叹者。日昨客挠中。贤者始发天道人道之说。继言鬼神章插入云云。固知此为或人之说。而妄意贤者。亦不免动于其言。故乃敢以为朱子既不信。则虽孔子之言。亦未必能信。此盖有激而发。诚可谓过矣。然其本意有在。亦不可全非矣。及闻贤者所论。果非以其言为是者。此则愚之所料误矣。然于天道人道之说。亦不能无疑云。故前书。更问其所以为疑者如何。且云或人所疑鬼神章插入云者。则诚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9H 页
似未妥矣。今来谕。又认作指贤者以未妥。此则贤者。亦错看矣。抑贤者虽于鬼神章插入之疑。辨其无据。而于天道人道。则又以或说为得。曲为之解释。此于鄙意。终亦未安。盖中庸。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则远而天道。近而人事。幽而鬼神。明而礼乐。皆在其中。而朱子亦既曰。兼费隐包大小矣。其以插入为疑者。有未可晓。至于天道人道之说。妄有一言可辨。夫子于诚身之下。即继之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此乃就诚身而言。诚有二般。诚者如此。诚之者如此。天之道自然而然。人之道勉强而能者。圣人虽亦人耳。然其道则与天为一。故曰诚者。天之道而圣人如之。诚之者。人之道而贤人以下皆然云也。此不待朱子章句而已自可知。况章句所释益明且备。其曰。亦天道云者。尤可见矣。或人之疑。既涉胶固。而贤者又如是转辗生惑。良可叹也。其曰。虽圣人。当统于人事。以天视圣人犹是人云云等语。似皆未详。圣人与天。为一之致也。若去其先入。平心熟看。则可晓然矣。大抵夫子既以诚者。为天之道。而以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29L 页
当之。以诚之者。为人之道。而以择善而固执之者。当之。朱子所释。乃以诚者。为天理之本然。而曰圣人亦天道也。诚之者为人事之当然。而曰所谓人之道也。其言岂不明白乎。不惟此章如此。下亦同然。二十一章自诚明。圣人之德。天道也。自明诚。贤人之学。人道也。二十二章自诚而明者之事。天道也。二十三章通大贤以下诚有未至者而言。人道也。二十四章诚之至极。天道也。二十五章君子以诚为贵。人道也。二十六章圣人至诚无息。与天地同体。天道也。二十七章君子尊德性道问学。人道也。二十八章承为下不倍而言。人道也。二十九章承居上不骄而言。亦人道也。三十章圣人之德。天地之道。天道也。三十一章至圣之德。亦天道也。三十二章至诚之道。亦天道也。三十三章又自下学推而至于其极。则可谓兼天道人道也。盖自二十一章至三十二章。皆分天道人道。辄以圣人事为天道。贤人事以下为人道。何尝以只言天地之事者为天道。亦何尝以圣人为统于人而为人道也。此亦终是于章句。不能笃信故然也。愚于贤者。夫岂以此奉疑。而然此乃今日俗习之大弊。不可不深惩而猛省。故敢为此先事之戒。须勿放过。益加勉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0H 页
焉。幸甚幸甚。区区所论。或不当理。亦乞有以反复。千万姑不宣。
答赵士辉(庚子)
鄙家。亦方在未撤几之前。故依玄石说。不废朝夕上食。而用肉则心切未安。故使以素馔行之。安洞闵台家有问故。亦以此答之矣。奠亦不过当以实果一二器为之。似与上食无异。哭则未知其不敢矣。至于不敢私服云云。此乃大夫士之古礼。今既不行。有何当服何服之疑耶。私家葬事。 朝家无禁令。行之当自如。然题主奠则本只单献。而虞卒极难处。盖尤斋则以为无论朝士与儒生。皆不当以三献行盛祭。玄石则欲分有官无官。有官服缞者。则退行于 国葬后。无官者则自虞卒至祥禫。皆依礼行之。单献则为不成祭礼云。然尤斋则以为今朝士与儒生。皆共祭四代。共服白衣冠。不可分有官无官云。且今朝令无论有官无官。朝士儒生。皆令服斩。玄石若在今日。亦必不能分矣。闻辛巳年。因崔相建白。收议于大臣儒臣。而黄江引尤斋说仰对。其说以为卒哭二祥则退行。虞祭则略行。亦可云云。而 命以此施行。遂成令甲云。所谓略行者。不单献耶。辛巳秋鄙人草土时。虽未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0L 页
及有令甲。以尤斋,玄石之论参酌而议于农兄闵台诸人。三虞则以三献行之。卒哭祔祭则退行于 国葬后矣。须更考而审之。如何。
答金济卿(弘泽○丁酉)
 不迁之位改题事。依前者下教。行于长房所为定矣。昨见乡书。长房以孙妇葬日相值。而奉还且急。不可等待。故不得行改题礼云。此其势当行于入京之后入庙之前。而第入京之日。日势必晚。恐不得周旋。若于翌日改题。则未及改题。而径奉庙龛。与权安他处。虽一日。皆似未安。此两款未安。未知孰轻孰重耶。伏望下教。
示事。此无所见。而每蒙询及。恐或误了大事。诚可悚仄。然又不得不仰对。改题之礼。既不及行于长房所。则径奉庙龛与权安他处二者中。势将难免。若就其中而分轻重。则权安尤似未安。槩既以还奉宗家之意告之而奉来。虽未改题。入奉庙龛后。以翌日行之。未知如何否。抑果若如此。则入奉庙龛时及翌日改题时。皆当有告辞。此则虽不用祝版。口诵文字而告之。亦无妨耶。虽无年月首尾。亦不可不书祝版耶。大抵此等事。皆系重大。且为士林所观听。一有差误。必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1H 页
多议论。须博问于知礼者而行之。如何如何。
答罗深源(浚○己亥)
清峡乍晤。居然十五六年矣。伊后彼此之相阻。势固使然。每念先谊。怆感多端。只俯仰叹息而已。即此千万非意。忽荷耑使远问。申以惠札。辞意郑重。使人惊感且慰。已不可胜。况以尊王考墓表阴记见托。恍然讶惑。诚不知所以获此于吾人也。区区儿时。既与先庭。同处共学。殆数岁矣。晚来世道虽极波荡。情好亦自不替。庚午春。蒙先庭见访。从容有多少说话。丁丑春。区区亦尝同农兄就叩。不幸音容冥漠之后。尚不得一扫丘原。噫其戚矣。今足下所欲得鄙文者。非真以区区为可能也。似欲因此以更续世谊。诚出于美意。岂不欲仰承哉。况所引以为据者。亦先人诗语。则尤不当以形迹为嫌。然区区实无文。有不敢当。且窃见碣铭。事实该矣。何为而不欲用耶。此其故有不敢知矣。至于先庭碣表两文字读来。不觉悲涕。切欲誊留一本。而来人促答。未及周旋。故并姑受置。追当以鄙伻。奉书还纳。幸姑宽之如何。此间去春。遭女丧。仲秋。又哭室人。悲苦之中。衰病转加。见方伏枕涔涔。私闷奈何。馀在后书。姑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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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闵伯绳
祠堂告辞之礼甚重。决不可代行。主人虽在初丧中。当以孝巾,直领,布带自行。累代神主。若各以龛室奉安。则就其当位而告之。若无龛室。以交椅列安。则当奉出所当迁葬之主于正寝而行之。奉出时。又当告曰。今以显考显妣或祖或妣曾祖考妣高祖考妣缅礼有期。敢请神主出就正寝。恭伸告礼。既奉出而只设酒果。恐甚埋没。略设汤炙饼面。似无妨。尤斋答宋文哉问。亦许之。葬毕告辞时。亦仿此。又按尤斋答李显稷问曰。朱子以为祭告时。却出主于寝。未知此只谓葬毕告庙之时耶。抑兼指当初告庙之时耶。问解则专指葬毕而言。未敢信其必然。恨未及质问于枢衣之日云。然则祠堂中。虽以龛室奉安。亦当奉出于正寝而行之矣。如何如何。
墓祭。与家庙不同。势难各行。考尤斋先生说。以为虽可脱衰而行之。哭亦合宜云。槩南轩则虽平日。亦上墓必哭。故以哭为可。既哭且服衰绖。则三献亦不可不备矣。
答赵君美(攸○乙未)
禫前哭与否。按丧大记。祥而外无哭。禫而内无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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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曰。祥后中门外不哭。故曰祥而外无哭者。禫则门内亦不复哭。故曰禫而内无哭者。所以然者。以乐作故也。郑松江问。祥后禫前。朔望奉新主正寝伸情。何如。宋龟峰答曰。参宜一如祠堂礼。奉正寝别祭。未安。家礼不如是云云。尹子仁问。禫前门内之哭犹存。则祥后朔望参礼似当有哭。而家礼不言者。岂为新主入庙后。出奉正寝别祭未安。而庙中行参。又不当哭而行事故耶。昔日先人以此问于慎斋先生。答曰。祔庙后朔望。不宜别设。且不可庙中而哭也。若支子而奉安于别所者。当哭云云。支子而无祖先之位者。朔望当哭而行事矣。但今祔先妣而哭而行事。则无新旧吉凶之碍耶。然不哭则祥后禫前。全然无哭之节。有非犹存门内之哭之意。未知如何。尤斋先生答曰。奉出新主于正寝。哭而行参。既非正礼。又不可哭于庙中。今以支子奉主于别所之故。而哭而行事。以存内哭之义。则古所谓内外哭者。其只指支子而言。而宗子不与焉。恐无其理。且支子而父后亡。则犹可如此。或母后亡。则压于父。而有所未敢。是支子而亦有先后之异也。其可乎。窃谓丧大记所记哭者。禫祭之日。犹有哭。自是以后。更无哭之意也。未知果然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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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质言。幸商教之。据此。龟峰所论。既以为未安。尤斋先生之说。尤似明白。慎斋所答美村者。虽如此。恐亦难行矣。未知如何。至于禫前。受吊当哭与否。文子之丧云云。诚可为法。所谓无于礼之礼。即指其垂涕洟而言也。其能人人如此。亦未可保。依慎斋说。哭而相见。似亦不害为从厚之道。未知如何。
妻丧在晦日。而夫之闻讣。在翌月初。则虽只数日之间。月则改矣。凡丧父在父为主。妻丧时。其子虽在丧侧。其父则于忌日为十二月矣。行祥似未安。祥祭则以其父闻讣月。择日行之。父之除服当在此时。而其忌日。亦当以单献设奠。子之除服。宜待祥日。而祥后亦当撤几矣。续问解所论亡者之妻。踰月闻讣。则不可径脱。过再期。更满一月后。别设祭脱衰云者诚然。而但考本文。则以为别设祥祭。纸头所书亦云。各设祥祭。其子既于再忌行祥。则到翌月。母又行祥似可疑。母则只当别设奠哭。而脱服而已。何可谓之祥祭耶。此有不敢知者。岂祥字为衍。而纸头误印之耶。禫祭似当退行于八月。而其夫虽母在。礼谓父殁母存。则杖且禫。然近世尤翁之论。虽父在亦难不禫云。贺循之言。虽曰非宗子而母在者。杖而不禫。今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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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之矣。来示。又有丧人当独行禫祭之问。设令其父无禫。以问解禫祭条。沙溪所答郑正字问者推之。父丧中妻禫。既不可行。然其子不可以父之故。而久持祥服。至当禫日。设位哭除而已。则子不可独行禫祭者。似亦可见。然若从尤庵之论。则子独行禫与否。非所可论矣。尤翁说曰。礼经曰为妻。而注始言父在与否。又曰。宗子母在亦禫。明非宗子而母在则不禫。他处皆言父殁母在皆杖。而乃如是径庭可疑。又答人问曰。家礼不言父在与父亡。而通为杖期。杖则禫矣。今若一遵家礼。则无此疑矣。老先生所论如此。故亡妹闵判夫人丧时。骊阳爷。亦行禫矣。
当禫之月上丁。在月初则虽有报禫之嫌。行之似宜。槩若等待仲丁终丁。或有意外事。故则其不得行亦易。况大祥后间一月行禫。亦遵从厚之意。则又何必如此乎。
答赵君美
去夜所修复札。想或已彻览否。此时起处更若何。所询。墓祭一款。朝来始检考诸书。则退溪,寒冈,尤庵,玄石所论。皆有之。故别纸录呈。幸并看祥处之如何。诸先生皆以为或先或后。皆无妨。然以事势之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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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通者而言。若非不获已者。只为日晚气疲之故。四名日。每每或进或退。则未知果如何否也。鄙家于庚申秋夕。亦因阻水追后往行。此盖不获已也。诸位参行之馀。日势既暮。人气亦困。不但祭物之未精。诚意亦未专一。正朝之寒冻。端午之热伤。尤人家之所不免。此诚区区所尝闷叹者。然欲以此而分日设行。则事势既多妨碍。又其日牛医马卒。莫不有事于墓。而独我先墓。日力则有馀。而姑待明日。亦觉有不安者。曾不敢为通变之计矣。今承所教。诚有怵惕之心矣。如尊宅先世十馀代。继葬一局。则四代以上。亦行墓祭于四名日否。私亲之祭。若当在夕后。则祭物亦趁此备设。参祭者亦稍休息。使神气清明。似或可否。家庙忌祭。虽与名日相值。子孙中一人。当先往行墓祭。家庙参祭者。何可于夕后。始往行墓祭耶。此与早朝始行。次次渐晚不同。亦似未安。如何如何。朱夫子除夕前三四日所行者。琼山以隔年为未安。谓有官者。当次日行事矣。前期与翌日优劣。鄙意则翌日似胜。然何敢质言。既有所考。复此仰告。馀又未暇一一。幸姑谅察。
答赵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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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区区常未洞然。盖父在父为主。则虞卒哭之使其夫若子主之。未知其故。今固当依老先生说。夫若子只主馈奠。祝辞则依慎斋说。舅使子某告之。然祝辞既云。使子某。则是便舅主之也。安在其为夫若子主之乎。只主馈奠。则无论虞卒祔练祥禫皆同。何独于虞卒而以主之者为主馈奠乎。此诚可疑。至于练祥禫之重于虞卒。似以其有变除节次而然。盖小记只云。祔则舅主之。而不并言练祥禫。今何可必指为与虞卒无异同。而皆使其夫若子主之耶。大抵心所未晓。不敢妄论。
答赵君美
祔祭一款。以纸榜行事及卜日追行。皆出于不得已。鄙意或恐卒哭明日。以纸榜行事。胜于卜日追行。故前所奉对者然也。今承家礼设虚位之礼。非指宗子。故欲追行于来月初一云。似亦得宜矣。至于问解所引龟峰言。则区区平日。尝亦有疑。祖先参礼未行之前。子孙忌祭之先行。固似未安。然行事之早晚。自有其时。常时参礼。不行于未明前。而今为子孙忌祭。行之于晓头。莫亦不为未安否。况今祔祭。则异于子孙忌祭。如来教先行。恐尤无妨。未知如何。惟在博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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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之矣。
答赵君美(丁酉)
所询父丧未尽。而母祥先过。则母之神主。祥日入庙与否。区区见识未逮。且甚孤陋。先贤定论有无。亦不能记得。况于此。尤有难于为对者。盖父在时母亡。而父又继殁。则世固多依礼律。仍服母期者。然期年后。不忍撤几。往往欲仍行朝夕上食而不哭。此虽非礼。而拘于情理。或不得挽止。今此丧家。未知谁氏家。而其不欲入庙者。无乃亦欲仍行上食之故耶。设欲不行上食。岂以父丧未尽前。先为入庙。有同父在时为未安而然耶。既服母期。则如来示祥日入庙。恐亦可矣。但神主则既题以亡室。其告辞似甚难处。姑安别室。待父丧吉祭。改题合椟后入庙。抑或得宜耶。朱先生所答陈明仲书中。妻先亡别庙之说。虽不必引用。告辞难处之故。敢有此疑。亦不能质言。幸更回教。书后更思之。父丧葬前。母死而服期者。则亦必以显妣题主。此则告辞别无难处耶。父在时母亡行葬。以亡室题主之后。父亡则其子当仍服期。如此者。母祥时入庙告辞。当以父为主耶。抑当以子为主耶。此既难处。则虽有以显妣题主者。其为入庙之节。亦难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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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书以显妣者。则入庙。书以亡室者。则姑安别室为宜耶。抑并皆姑安别室无妨耶。须望剖析以示也。
答李子搏(华重)心经问目(癸巳)
  第一条良心本心云云
良心本心。实未见其有异。曾观尤翁答人问。亦谓如此。槩程氏此图。退溪则甚好之。栗谷则颇攻之。若见两先生说。则可知其各有所主矣。然闻 孝庙尝于筵中。教以栗谷说为胜云矣。
  第二条天理人欲。同行异情。
今以饮食言。当饮而饮。当食而食。天理也。不当饮而饮。不当食而食。人欲也。其饮其食。尧舜与桀纣同。故谓之同行。然尧舜则当饮而饮。当食而食。桀纣则不当饮而饮。不当食而食。故谓之异情。非谓性发处。有善有恶。而及其行事。反归于同也。
  第三条道心惟微
此段谓凡人于利害。虽易见。而于义理精微处则难见。然如鸟兽。虽于利害。亦有不知者。以其知觉虽同。而禀气有偏正故也。此槩主言义理之难见。而仍及于利害。夫鸟兽于利害。固有不知之者。而亦不可谓全不知。人于利害。虽曰易见。若其利欲深者。其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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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反或有甚于鸟兽。岂不可惧哉。所谓争些子。所谓几希。槩亦以此故也。
  第七条惺惺整齐严肃
惺惺。主于内而言。整齐严肃。主于外而言。内若惺惺。外固当整齐严肃。外若整齐严肃。内固当惺惺。然亦不可任其自然如此。必也内外交致其功。然后外自然整齐严肃。内自然惺惺。所示表里相养云者然矣。以初学工夫言之。先自外面持守。方易得力。故程子论敬。以整齐严肃为先。朱子亦每称之。然于谢氏说。又明其里面工夫之为重。以为整齐严肃。虽固当先。若不就里面操存涵养。而但于外面。徒欲整齐严肃。则是不过强把捉。亦不得为敬云。槩其意各有所为而言。不当有所泥滞看也。
答李子三(台重○丁酉)
考尤翁礼说答人问。有曰。 国恤卒哭前。不可行禫祭。既卒哭后。亦不可退行。礼记所谓过时不祭。正指此也。只于行禫之月。或丁或亥之日。设虚位。哭而除禫服。此礼家通行之变例也。据此似当于当禫之月。勿论丁亥与初中终。定其当祭之日。以其日设虚位。哭而除之矣。既云设虚位。则宁有出主奉告之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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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告辞一款。则未知如何。而禫与大小祥不同。专为丧人而设。恐不当告由于祠宇也。所谓设虚位未安云者。亦未必然。疑礼问解中。沙溪所答畸庵,同春之问。亦令设位哭除。设位。即设虚位也。有何未安耶。抑其所答白江之问。有曰。父丧中。不可参祖母禫。诸叔父告辞行之可也。所谓告辞行之。即指承重长孙不得参祖母禫。故诸叔父告于祠堂。而行禫祭也。然上文答同春之问。则只令其诸父设位哭除。而此则又令告辞而行禫。故注以为似不同。当参考。岂慎斋诸贤之意。以告辞行之云者。为可疑而不欲遵行耶。然则此告辞二字。亦不当有拘矣。如何如何。不知而妄论。愧悚愧悚。须博询而行之。幸甚幸甚。
答申国宾(命观○戊戌)
意伯氏窆礼已完。而既未能趍哭。又不得修问。一念哽怆。歉叹亦切。忽此非意。令侄棘人委临。因奉惠札。就审侍奉启居之安。仰慰区区。但辞意悲苦。读来自不觉潸然出涕。奈何奈何。伯氏志行之美。见识之富。常所歆叹。况又蒙荷不鄙。猥辱奖许。至于责勉之重。询问之勤。亦出寻常。既感且愧。有未敢遽然仰对者。自不免迁就。而人事乃如此。俯仰悲悼。尤无以为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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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者。棘人示以诗文行录等诸册。请得墓文。而来书亦甚郑重。向来挽语之索。虽未敢破戒仰副。亦欲以一文字。早晚泄哀藏之心久矣。今于不朽之托。又何忍辞乎。但念此事。必先有状文。然后其后诸文字。方据以为说。窃闻鱼友舜瑞既许作状。何不申恳而速得之耶。状文若成。则棘人不必更来。只因便付投为幸。此虽不文。谨当尽心力而图之矣。且其所抵鄙人书册子中所录。或与原书有异同。且有见漏者。故并别纸奉呈。亦望誊留一本而还掷也。岁序已穷。只希加护益重。
答李汝谐(华翼○甲午)
自得贤者书。月已屡阅矣。宜即仰复而尚未也。此不惟无便可付。直以书中所称道太重。首尾累千言。无非不敢当者。而最其起头八字。尤使人惶恐罔措。几于浑身俱青也。夫文章小技也。虽谓之班马。固不足贵矣。然拟人犹不当若是其不伦。况道学是何等题目。而乃容易加之于人。又况程朱是何等大贤。而敢为之僭引耶。昔曾子以西河之民。疑子夏于夫子。数其罪而责子夏。则今日贤者之发此语。岂但贤者之失言为可戒也。是殆区区者亦与有罪焉。尤以此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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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不敢答。想贤者必讶之矣。然贤者之意则甚盛。亦何可终嘿而无对乎。盖惟古人于寻师问学之际。固有先之以书。以为贽者。然必审知其人之可师而后师之。其书亦真实质直。无一毫虚伪浮夸之辞焉。今贤者则不然。既不亲见区区。知此汉之为何状。而先以请学为言。此已失之轻遽。书又无所斟量。乃以千不近万不似之语。被之于至愚极陋无一可取之身。此岂不大骇人听闻哉。噫。区区初心。固非不欲学圣贤也。亦非不出入于先生长者之门矣。顾行之不力。老而无闻。今直为此放废枯落之一庸人。使贤者见此容貌辞气。则必唾之而去矣。虽然。愚之索居久矣。思欲与同志之士。切偲琢磨。以收桑榆一分之功者。其心不可谓不切矣。若贤者以愚于尊大人。忝在游从之列。又犬马之齿。有一日之长。而欲来与相守。以讲论而质难。则在我幸矣。愚亦何敢辞焉。只贤者。坐于穷困。无以致身于半千里之远。则早晚一会。有未可期。又不能不浩叹也。盖观贤者。年未弱冠矣。然能深知今日科举词章之弊。慨然有志于为己之学。其文词之明畅。识趣之超迈。乃已如此。苟能益以远大自期。其立心必如栗谷先生所谓一毫不及圣人。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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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未了者。而于学问思辨之工。操存省察之地。日勉勉循循而不能已焉。则其必日就乎高明广大之域者审矣。况贤者既为先生之旁孙。又居先生之旧里。则渊源所渐。风声所感。当益有别于人矣。尤岂可因循迁就。虚度岁月。以孤负先生立言垂后之意哉。先生尝以举业之累人。引不患妨工。惟患夺志之说。以为训。真格言也。愚于此。又敢窃谓贫窘之夺志。有倍于举业者。若不猛省而痛察。则鲜不为卑污苟且之归。不知贤者于此。果如何用力否也。抑来书提起区区。佩符时事。于鄙心。诚有戚戚焉。愚于当日。欲始自先生遗文。相与讲读。以及于晦翁全书者。盖以先生即晦翁之嫡传。由先生而溯晦翁。则门路庶几不差。故必欲于先生之遗文。通透烂熟。得先生全体大用之万一。因又渐次究极乎晦翁宗庙百官之盛也。惜乎事不如意。未数月而罢。不免有有始无终之叹。至今思之。安得不介介也。惟是彼中诸贤。既不我遐弃。而今又有如贤者出。欲以古道相期。李生静与又执贽远来。留连数月。对读一部心经而归。此莫非先生之遗化有以致之。古所谓鲁无君子。斯焉取斯者。真不我欺矣。闻贤者与李生。亦尝相从而共业。切冀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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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右挈。交相勉励。先取先生遗文。次第熟读。而末又归宿于晦翁全书。卓然终有成就。则区区前日所望于海之人者。亦不至于全然堕虚矣。吾辈虽相望落落。亦何异同堂而合席哉。贤者勉之勉之。此中事。静与必能道一二。故不复赘。岁行尽矣。努力自爱。
答郑元猷(彦焕○癸卯)
  心经赞惟欲易流
所谓欲若是人欲。则便是不好底。何可谓之易流耶。其意似指七情之欲。而易流于人欲。故谓之危也。然西山说于论人心处。或曰克治。或曰不使滋长。或曰物欲退听。且以克己之己。谓之人心。未知其故。栗谷以西山说。为非正释人心。李兄君辅却欲活看。禀于尤翁。以为西山意以己为人心。不可如此说矣。
  自戒惧谨独闲邪存诚。以至克治存养。交致其功。其间廿四句。
中庸章句。亦以戒惧谨独。分属存天理遏人欲。则此赞之所引十四句。分属人心道心。恐无不可。但必欲分属之故。人心又似近于人欲矣。然人心虽非不好。却易于不好。其以克治结之。或无不可耶。
  心学图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8L 页
林隐心学图。退,栗两先生所论甚备。而 孝宗大王常以栗谷为胜。真所谓大哉。圣人之言也。今以此为定论可也。如何如何。
  人心道心章附注朱子说
朱子始亦以人心为人欲。晚年中庸序。乃改之。今此云云。恐亦初年说。既谓之循情欲。则便不好矣。何可以情欲人欲。分其善恶耶。
  西山说。知其为声色臭味而发。则用力克治。不使之滋长。此段语有些病意。
此段。鄙意本亦如此。然铦锋悍马之譬。盖欲形容危字之意。亦或不至太过耶。
  程子说。必有事焉。须把敬来做件事。
朱子以敬义分体用。且曰。敬以直内。是纤毫无私意。胸中洞然。彻上彻下。表里如一。义以方外。是见得是处。决定恁地。不是处。决定不恁地。截然方方正正。又曰。敬以直内。便能义以方外。体用固不可分为两事。亦不可看作一义。所谓方外。不但容貌动作。当并包明理行义在其中。至若正衣冠尊瞻视。即与整齐严肃同意。何可专属于义方耶。
  整齐严肃则心自一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9H 页
视听言动。容貌词气上。先加工夫及制于外所以养其中。未有箕踞而心不慢等语。乃不易之定论。今不须如此云云。有若自为立说者然。外面虽当收敛心地。亦岂可放过乎。必须动静交养表里俱正。然后方可夹持而两进。有何摸索恍惚之患乎。若不善用工。执持太过。则亦反生病痛。为害不细。真如宋人之揠苗者矣。圣贤虑其如此。使之先从外面做工夫。故程子亦以整齐严肃为先。而亦何尝谓内面则固当置之耶。然则大学之诚正。中庸之戒谨。孟子之必有事。勿忘勿正勿助长。学者皆不可用力耶。
  
上蔡说。敬是常惺惺法。无乃是以觉言敬否。
惺惺。是不昏昧之谓。与觉自不同。所贵乎不昏昧者。以其烛理明也。烛理明。然后应事接物。方无所碍。至于欲他照管许多道理云者。盖对佛氏之唤醒。在此无所作为而言矣。
  觉轩蔡氏说。敬该动静。主一亦该动静。此语有病。
敬与主一。固非二事。然敬字训释。亦不但主一而已。故总其全体而曰敬该动静。就其训释中主一二字。而亦曰主一亦该动静。恐当不以辞害义可也。如何。
  不远复章附注。南轩说。萌于中。必觉。觉则痛惩而绝之。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39L 页
此段。来谕诚然。初学固难容易痛绝。然若常加照察。若是大段恶念。则痛加血战。一剑两断。使不更萌。或如杂念妄思倏起忽灭者。则轻轻地放退。毋令间断。则庶几渐至于专一凝静矣。然虽区区虽知其如此。而终不能有所得力。今此云云。亦可愧矣。
  西山说。情本善。发不中节。乃流于不善。此情字。恐是性字之误。
来谕以情本善之情。疑其为性之误。亦似然矣。但以性为流于不善者。恐亦未安。恐此出于孟子乃若其情。可以为善之意。如何如何。
  诚意章赵致道诚几图说。
赵致道之说。亦与朱子初年说同。故以人心为恶。而朱子亦以为得之。此必初年问答也。
  反情和志章上蔡说。
上蔡虽不肯明言痛绝。欲令学者。自思而索之。然朱子于此。又恐学者反求而失之。直说出有意巧令。以悦观听之为鲜仁。使学者。审几而用力。此正为己为人之分。君子小人所由判也。何可谓之犹有馀蕴耶。
  矢人函人章附注朱子说。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0H 页
恻隐之心。为仁之端者。盖仁为生理故也。有此生理。故有此恻隐之心。有此恻隐之心。故又有羞恶恭敬是非之心。非恻隐则生意绝矣。羞恶恭敬是非。亦何自而发。此所以谓有恻隐之心。方会动也。动时。固未尝不感。然于此处。谓之感动则不可。至若动意。未尝止息云者。盖谓此心周流不滞。虽未及动。其生意。则未尝不在云矣。鸢鱼飞跃。恐不相衬。亦非欲以生。形容天理也。如何如何。
  新安陈氏说。欲人以是非之智。而择为仁之术。
专言四德。则仁固为首。而包礼义智矣。若各就礼义智。据其所重而言。则亦不妨自为一义。恐未见其相碍也。格物致知云云。于此不相着。未详示谕本意矣。
  牛山之木章附注。范纯夫之女。读操存章曰。心岂有出入一段。
孟子出入无时云者。非谓真有出入如人之出入也。特以操舍言。操则存。存便是入也。舍则亡。亡便是出也。范女自不劳攘。舍亡时少。且不知既有操舍。则谓有出入亦可。故以为孟子不识心。然则来谕所谓朱子两说。当并行而不相悖矣。
  延平李先生常言道理。须是日中理会一段。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0L 页
日中。即指自朝至夕而言。盖谓昼必讲究。夜又静坐思量云也。真所谓昼有为宵有得者也。来谕云云。恐未安。
  兼所爱章附注张子说。
张子本意。在不以嗜欲累其心。故下段只言攻取之。性既不累其心。则湛一之体。当自如矣。何必更言湛一。然后其意可见哉。
  均是人也章附注朱子说。
朱子此说。盖欲使此人。必主张此心。思之而不蔽于物也。以心宰物。虽若相似。而其主意恐不同。如何如何。
  莫善于寡欲章附注程子说。
程子所谓才有所向之欲。似指欲食欲色而言。
  此章注说。多以寡欲。释以寡物欲。
欲一也。而谓之欲食欲色。则非不好。谓之人欲物欲情欲。则为不好。今此孟子寡欲之欲。即非不好之欲。若不好之欲。则岂但曰寡而已耶。程子固以人心为人欲。而此处不必沉溺。然后为欲者。似亦以非不好之欲言。故附注先引朱子人所不能无之说。继之以程子此言矣。然其下张子,上蔡,勉斋诸说。则又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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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人欲。相对而并言之。恐不可为寡欲之定训矣。如何如何。
  四勿箴章习与性成
习与性成之性。似指气质之性。
  附注朱子说论言箴处曰下四句。却说四项病痛。
此箴四字。当为一句。矧是枢机。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是说谨言底道理。其下伤易则诞。伤烦则支。已肆物忤。出悖来违四句。即所谓四项病痛。如是看似宜。如何如何。
答安新伯(宅明)
欲为资生。则物欲之潜滋暗长。诚如所喻。鄙亦于此。曾所饱经者。只当随事顾察。虽不得不略有所事。亦不令其志分意歧。以妨其本业。且必就其天理人欲分界处。猛省而审处之。则庶或寡过耶。古人所谓穷视其所不为者。诚至论。而每不能得力。寻常愧叹。今奉来问。不觉怃然。
朱先生以徐徐无欲速。并汲汲无敢惰对言之。盖亦孟子勿忘勿助之意也。既不可过为刻苦。以生病痛。又不可一向徐缓。无所进益。学者若一从朱先生之教而行之。则何患于不能进步而有半途之废耶。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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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起居之间。若欲严立程式。则牛溪先生书室仪。似宜遵行。今何必别为法式而条列耶。
答尹士静(恬○甲午)
父丧葬前。改葬母。则改葬缌服。以父丧未葬之故。母葬启墓时。虽不当服。至于葬毕后母虞时。则不可不服而行事。过三月除之。盖虞时则父已葬。故当服也。尤斋所论如此矣。新旧丧虞祭。尤斋以为同日皆当行。玄石以为不可同日并行。迁墓虞祭。则待翌日当行于墓所。今难适从。然若欲待翌日行于墓所。则未行虞祭之前。将难撤几。既不行朝夕奠上食。而不撤几筵。亦似可疑。既有尤斋所论同日行之似宜。而旧丧若是父丧则葬毕。先行父虞返哭至家后。又行母虞固当。旧丧若是母丧。则先行恐未安。葬毕题主后。即返哭至家。行父初虞。更为上山。行母迁葬虞祭后。撤几。仍还家。行告庙之礼。似宜矣。
答卞常甫(熙经○乙未)
别纸之云。足见贤者所得于崔丈者。况其自省之切。求助之勤。尤有使人感叹者。但亦不能无疑。夫尊德性道问学。固古今为学之大法。贤者于此。必不待崔丈之言。而知之亦已久矣。今其所问。乃只学术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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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丈所答。又举此两言。岂贤者欲知吾儒与异端学术之所以不同。故其答语如此。谓异端则只有尊德性一段工夫。而吾儒则并道问学。而齐头做去云耶。其问答主意。有所未详。又其所谓浴沂风雩之趣。陋巷不改之乐。即此而在云者。则亦似未免太易而过高。崔丈之言。必有曲折。无乃贤者之所记。或欠详悉而然耶。盖为学大法。自有定本。考之方册。具可按睹。苟能一心从事。勉勉循循。知行并进。敬义夹持。卒至于圣贤地位。则曾点之趣。颜子之乐。固可驯致而得之。然此岂一蹴可到者哉。观于程,朱诸说可知矣。今若先以此期待。有想像希望之意。则不惟无益。其势必至于外驰而生病矣。愚意为贤者。今日之计。莫若扫却许多闲思量。除却许多闲准拟。日取小学,家礼,心近,四子等书。次第熟读。深味而实体之。又间以朱子书及我东退,栗诸先生文集。参验而博考。以助其发挥。且必于求放心毋自欺慎其独等工夫。深留意焉。则必有日新上达而不能已焉者。其至于圣贤地位。亦庶乎其可冀矣。窃观来谕。人之所以为人以下数行。辞意未畅。意亦龃龉。恐皆读书未多。玩理未熟之致也。如何如何。抑愚又有一言。贤者以孑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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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独之身。上奉偏慈。贫无以为养。而能不以科举。为悦亲之孝。斯诚奇矣。然若因此。有一分高自标致之意。则便非小病。又或不免于悠泛因循。终无以造道而成德。则是反不如随俗应举者。为有用心处。而亦可以伸人子无穷之痛也。玆谨以古人所云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八个字。奉献焉。不知以为如何。然斯言也。非欲劝贤者以举业也。亦须谅察。幸甚。姑不宣。
答李士希(圣范○丁亥)
示谕缕缕。披来不觉怆涕。贤之义分情境。固已奉揣。心丧一节。此在自量而处之。有非外人所可劝沮。槩古人于恩义重处。固有行之者。然若有其名而无其实。则亦不可谓之心丧三年也。至于期年。则师生服制。亦多随其浅深而为之。此与三年不同。不至难行。恐稍适中。如所示似无妨矣。末端所询礼疑。此亦未详。备要不杖期下。无夫与子者。为其兄弟姊妹及兄弟之子注曰。丧服疏。无夫与子者。为父母犹期。一说三年。更详之。此则与问解少异。盖问解所答。则专以仪礼疏为据。而谓不当服三年。此则虽引丧服疏为主。而又以三年备一说。结之以更详。岂沙溪之意。犹于此。有所迟疑耶。
答曹伯玉(锡琛○癸卯)
曾蒙枉访。已深感佩。此又辱书申问。岂胜荷慰。况与寻常问讯不同。其欲专力于儒家。求助于师友者。出于至诚。极令人感叹。但以区区并遂庵,农岩而见称以三人。仍有所责勉焉。则吾人于此。未免于失言矣。区区此来。本不敢自拟于涪陵。而其当安分委命。固非不知矣。然区区学不得力。未免于放旷。今承盛谕。益觉惭悚。情贶一壶酒三种味。皆出眷厚。珍谢亡已。近有胸腹牵引之候。且方对客。不能一一。只俟他日。更奉尽所欲言矣。
答安生(晚升)
闻道峰事以后。心事益不可状。自不免忽忽度日。深有愧于来书随分理遣。随处存养之教。至于寻阅旧书。则呻吟之中。势有未暇。设或时时遮眼。亦何能渐觉有味耶。三复示谕。只增赧然。先表之托。岂敢忘忽。只以外间火色如许。姑不得生意。早晚或可竭其心思。以效鄙诚。终恐卤莽。必甚无以副孝思之万一。是用兢惕耳。
答金生(叙五○丁酉)
金泽华丧出后。其母丧之即行引窆于其明日者。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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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得失如何。而既已下棺平土。则即今所急者。题主也。万谦既不可不代丧。则葬与小祥受服之礼。势固难行。依退溪说。以朔望或朝奠。告两几而受服。仍即行祖母丧。题主奠亦行之。其他诸节。一依虞祭前例行之。至泽华葬后。以翌日。先行祖母丧虞祭。又翌日。行父丧虞祭。而再虞三虞卒哭祔祭。并次次相间行之似宜。而事系变礼。且无先儒所论。不敢质言。
答白生(受瓘○癸卯)
承欲更临。岂胜欣企。然左右果有志此事。则只宜静处读书。以不费寸阴。何必冒炎出入。以无益而有害。志既坚固。则虽在家独学。亦不患于不长进。况有同堂讲劘之乐耶。更须勉之。
与金生(光世○丁酉)
所询礼疑。区区有何所见。但念变除之节。沙溪以为当从闻讣日计之。尤翁之论亦然。惟玄石引朱子答曾无疑书。谓当从成服日计之。而尤翁则又以为朱子说。有他曲折。决难以成服日为计。今哀成服。虽在来十二日丧出时。若在侧发丧。则准尤翁说。当行小祥于此月廿八日而行练。若闻丧于来初九日。而十二日成服。则以初九日行小祥祭。今廿八则只别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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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单献无祝。且告退行小祥之意为宜。所引续问解云云。实合礼意。或者之言似误。朝夕哭小祥祭后。当撤矣。鄙意虽如此。亦未必是。更为博询以处如何。
答崔生(潚)兄弟(癸卯)
所示心经云云。所谓或者。未知何许人。先儒不取云者。亦未知指谁而言。亦果有可据文迹否。以愚所闻。则退溪先生首先尊信此书。其后先儒。无不皆然。至我 孝宗大王与两宋先生。特为之开讲。 圣学日进。则人尤无间然者。先君子尝以为语约而义精。功简而效博。既自得力而又每劝学者。区区亦尝妄谓苟欲治心。决不可不读矣。附注虽似汗漫。程朱以来。格言至论。皆在其中。其何可不读耶。若只读本注。则亦似无味矣。抑篁墩之为此附注。其意有未可知。退溪于后论中。已明辨而痛言之矣。佥果有志于此事。则切须精读而实体之。如何如何。
答崔生(泰昌○丁酉)
所询礼疑。区区于此。甚蒙昧。有难仰对。然勤问至此。不敢嘿然。盖今尊考妣忌祀。在宗曾孙妇未葬之前。若同宫则虽臣妾。必葬而后祭。固不须言。今丧在他处。使其宗孙若在。宜若可祭。而但问解中。同春问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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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死未葬。介子异居。欲行其祖考忌祭。则愚伏答谓宗子之丧。乃祖考正统。限未葬废之似可。沙溪亦是之。宗孙妇固与宗子不同。亦不可比论于他孙妇。行之亦似未安。况今宗孙妇若有子。则是当为主人。母丧未葬前。其不可行明矣。若无子而无奉祀者。则其将谁为主人而行之耶。旁孙则似不当擅行宗家祠堂之祭矣。备要中沙溪所论。似指妻丧葬后而言。未葬前则栗谷有准礼废祭之说矣。然浅见未保其必是。幸更博询以处。
答任生(顼)
所示小祥之行于墓所。曾未有闻。礼意恐不然矣。若有故不得行祭。则待无故时择日行之则可矣。而今既无避寓之事。退行亦未知如何也。别纸中班祔一款。礼有中一以祔之文。其当祔于高祖无疑。虽与亡者之祖母。同祔一龛。左右既分。尤恐无嫌。至于亡者之母。则虽祔于其曾祖。亦非同龛。有何处高压尊之嫌耶。鄙意虽如此。未保其必是。幸更博询而处之。
答林生(凤举○乙酉)
 罪人先遭父丧。后遭母丧。母丧葬前。身被母丧之服。而过母葬后。更被父丧之服。已过父丧初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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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被父丧之服。此固从重服。而不得被轻服。然以罪人之管见。过父丧初期后。被母丧服。亦似宜。未知如何。
按间传。斩衰之丧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注。卑可以两施。而尊者不可贰。疏。斩衰受服之时。而遭齐衰初丧。男子所轻者腰。得着齐衰腰带。而兼包斩衰之带。妇人轻首。得着齐衰之首绖。而包斩衰之绖。故云轻者包也。男子重首。特留斩衰之绖。妇人重腰。特留斩衰之腰带。是重者特也。据此哀于后丧葬前。亦当特留前丧斩衰之绖。而兼着后丧齐衰之带。盖虽初丧。亦当不敢全服母丧服。只兼着腰带。而其外则皆依前服父丧服矣。况于已葬之后。虽父丧初期已过。亦安可常持母丧服耶。
答洪生(益采○癸卯)
此来后。窃听于士友。足下昔尝往来黄江。用力于古人为己之学。区区向𨓏。自不能已。乃蒙足下俨然临顾。经宿晤语。实副愿见之心。至今依幸耿耿。即此匪意。耑使又到。副以惠书郑重。仍审比日清和。学履增相。此已感佩无量。况其见谕太过。执礼甚恭。有非如仆庸陋者所敢承膺。三复以还。自不觉瞿然而悚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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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区区于遂翁。平日义分。诚不浅鲜。一自音容冥漠之后。摧痛怀慕。愈久而愈不能忘。今乃于千里岭海之外。得逢其门下有此相从往复之事。此则奇幸之外。怆感亦无穷矣。鄙人少不读书。老益放废。未有一分可取者。只缘虚名厚诬。兼且处世失宜。得罪于 朝。窜身海曲。亦不过忧愁放旷而已。岂有工夫得力于处困之道。况何敢自期其髭发胜昔耶。足下以当如程夫子涪州之日为教。窃恐贤者未免于失言矣。此间近有痰核流注之症。呻惫益甚。儿子尚未下来。且闻一家丧戚。种种心绪。不佳奈何。蒙惠乾柿,生鱼。足下何从得之而有此馈耶。虽感眷意。还用未安。馀俟早晚更奉。不一。
答洪生
父死已葬而母死。则服母三年者。古人有所论矣。若才成殡而母死。则服三年似未安。至于母丧未葬而父死者。父在时既为母制服。似不可伸三年矣。如何如何。
继母生时。若立后而子之。则固当以继母之父为外祖。而继母殁过三年之后为后。则前母之父。似当为外祖矣。然未知世俗所行如何否。礼书中未有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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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质言。
答洪生
即者。偶考尤庵先生礼说。有一段可据者。盖或人问云云。先生答曰。前后妻皆没后。始为之子者。当为前妻之子。此与鄙说。可谓偶然相合矣。但闻遂翁之论。与此相反。岂亦有所考者耶。老先生之答。虽似寂寥。足可以为證矣。此事世必多有。人家所行。恐宜博访而审处也。如何如何。
与金生(凤瑞○戊戌)
此时服况如何。夏间慰书。想即登照矣。悼亡之悲。必当久益难聊。每念之。不胜同病之怜矣。即今大小科已迫。其亦做诗文之工。而亦将赴于何所耶。既不免应举。则宜努力勤做。期于得成一名。以副亲意。然后专治此事可也。若或悠悠泛泛。终不得为实才。而徒然使志分工。夺彼此两无所成。则无宁早自善处。俾无后悔之为愈也。无论大小。得失固在天矣。特所患者。人事之未尽。而实地工夫。又因此担阁一边也。千万深思而加意。幸甚。
答康生(时休)
前月书承领。审已过祥事。追慕益罔极矣。所询禫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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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否。虽在君丧未毕之中。既过卒哭之后。则虽吉祭亦无不可行之事。只不受胙而已。况于禫祭。有何可疑。尤翁所论如此矣。吾人于礼书。既已留意。若仍而不废。益加工于家礼。虽如礼记,仪礼等书。亦渐博考熟览。则必大长进矣。贵地主闻有经学。且于家礼不草草。若随疑质问。则必有所益矣。官门出入。固亦不便。然若得间善处。则亦何至大段有嫌也。
答李生(道涵)
即此秋炎。未委侍学何如。前书承有册面工夫。一向荒废之谕。此若出于谦辞则未可知矣。万一为实际语则岂不可嘅耶。每念昔年三友之远来相会。几至一年。此诚今世难得之事。而顾此区区。鲁莽太甚。了无相长之道。徒然使佥吃得许多辛苦而归。至今思之。未尝不为之惭恨也。吾人文才性行。实不易得。苟能牢着脚跟。不懈益勤。则岂不终有成就耶。更冀勉力千万。
答李生(廷燮○甲午)
昨日徒步还归。怅念倍切。即奉来书。就审夜况安胜。欣慰良深。此亦仅遣。近以贤者。来留讲读。得有所警发。今又索居悄然。殊可叹也。盖观贤者。志趣甚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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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学而俯首从事者。亦非今世所易求者。心切奉喜。若有所得。幸更反复熟读。期于贯诵。且必以服行为主如何。古人以此书。为作圣根基。远而寒暄。近而清阴。皆从此树立成就。千万勉力。是所望也。只此。
与金生(润)
即日启居何似。在城时屡蒙枉顾。已深感佩。况以所著述文字见示。有若相质者然。尤愧非其人也。然亦尝奉读而有所窃叹。盖左右见识之博。固已于五礼考證中见之。亦不料诗文之乃如此。且其省身勉学之意。蔼然见于吟咏之间。此又非今世之所易得见者。益令人喜而不忘。苟能笃志不懈。终始用功于读书穷理力行持敬之地。则以左右清明之质。何患于无成哉。区区于此。深所祈望者。抑左右于龟峰。低看太甚。颇似易言。此于鄙意。恐有未安。夫龟峰。固有病痛。然其才品之豪迈。学问之超卓。文章之高绝。自是间世人物。不然则栗谷牛溪。何以友之。沙溪守梦。何以师之耶。尚论古人。不可不慎。故略以此仰及。不知以为如何也。顷于奉还文字。时适甚忽扰。未及有书。迨以为恨。今始作此聊布。区区不宣。
答安生(喜天○乙未)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十五 第 347L 页
寂寞中。蒙辱来访。仍又留连信宿。晤语从容。此已非少慰幸。况必行执贽之礼。欲以古道相处。在区区虽不敢当。然足下之意。则实有非俗流可及者。既以自愧。又为叹尚也。但别后声闻无凭。怅𨓏倍切。乃复惠书申问。辞意缕缕。其所求助于鄙人者。愈益勤挚。倘非立心之笃。何以如此。诚使人起敬。只恨此身鲁莽太甚。无以副盛意之万一也。然学问科举。不必分作二道。若以学问为主。而使科举为学问中一事。则亦可并行而不悖。盖以科举言。多读经传。流出成章。本也。剽窃章句。专务组织。末也。治本者。虽若迂远。而实易得力。事末者。虽若捷近。而反不能达。此其利害。亦可见矣。况学问。又非但文字上工夫而已。尤以躬行为重。事亲从兄之间。持己接物之际。皆莫非道。虽业科举。亦岂容一毫放过于此耶。昔贤所论。不患妨工。惟患夺志者。诚至论也。如何如何。荷相问之切。敢略布焉。此中事静与当细传。不得一一。归路。既许更访。千万都俟面剖。姑忙不宣。
答鹤山院儒(庚寅)
忽此耑使远存。且蒙佥尊辱书垂问。披玩三四。欣泻倍切。况审履玆新正。佥候起居增福。尤非小喜也。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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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所教。乃索以乡饮乡射等仪节。因此仰见佥尊欲行古礼之盛意。岂胜钦叹。即今 玉候未宁。姑待朝野闲暇之教。亦甚得宜。盖此两礼。皆不可不讲行。而乡射则有不可容易者。姑先行乡饮之礼似好。然其节目颇多。势须从容考出。作为笏记以呈。幸少宽之如何。抑来谕以为欲讲行古礼。以耸一世耳目。夫此等古礼之不可不行者。盖欲使学者。知宾主长幼之序。揖让进退之节。有益于其身心道德也。若其主意。专为耸一世之耳目而发。则无乃近于夸大。乏真实笃厚之风耶。且于平日若无所事。而徒然行此而已。亦恐无甚得力也。切愿佥尊特加盛意。必劝其年少有志者。频频来处院中。相与读书讲学。以不负当初告君请建之意。如何如何。仰恃郑重。僭易布此。悚仄悚仄。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