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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2H 页
辞同副承旨疏(乙未)
伏以臣病伏垂死中。伏见承政院成贴 有旨。以臣为同副承旨。乘驲上来者。臣惶恐震越。措躬无所。盖臣宿患之外。添得伤寒。辗转弥留。症情危笃。今至数十馀日。尚在人鬼关头。承 命趋赴。其路无由。宜即自列。以俟 处分。亦缘臣神昏气乏。不能自力治疏。经营屡日。始此号吁。而伏闻 圣候诸症近复有加。药院并直。候班更设。臣既未得叩谢 天陛之下。以少伸犬马之悃。乃反渎扰于上下忧遑之日。臣诚死罪。臣诚死罪。伏念臣顷在壬辰冬间。蒙被承宣之 擢除。翌年四月。又叨秋曹佐贰之 命。前后 圣恩稠叠。迥出寻常。 批旨隆重。责勉甚至。有非无状贱臣所当得者。遂乃终始撕挨。未免于孤 恩慢命之归。日夕惶陨。求死不得。抑臣尝窃自思惟。先臣端相。十年谢事。屏迹田里。 先大王特以承宣宠擢。仍有所责勉。先臣虽不敢承 命。然于蒙 恩解职之后。自载上京。肃谢军衔。盖其意以为必如此。然后分义可伸也。臣身所遭既适相符。虽不敢自拟于先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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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感激 恩命。欲伸分义之意。则实亦无异。极欲趋谢军衔。上以答 圣明罔极之恩。下以遵先臣已行之事。以自尽臣心之万一。趑趄屡月。反复揣量。而不但臣恒疾伏枕。难于运动。最其所有脚疾。已成沉痼。实无入肃 天门。拜跪成礼之望。欲发未发。奄过半年。忽伏闻 圣候违豫。药院移设。惊忧罔措。不敢晏然在家。左右扶舁。苍黄入城。留止月馀。以待 圣候少安而退。甲午之夏。复亦如之。至于前腊以后。又敢月一往来。承闻 起居。臣既屡度入城。留连 辇毂之下。岂不欲一谢军衔。以成宿计。而脚疾长苦。终无以办得。每瞻望云天。寤寐耿结而已。今 殿下于玉候未宁之中。如臣疏远之贱。亦荷省记。有此收召之 命。噫。臣之负 殿下。可谓死有馀罪。而 殿下之念臣眷臣如此。臣诚不知所以获此于 圣明。惶悚感泣。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之即今病情。固无起身登程之势。设令调治多方。复得为人。其无以肃恩拜 命则决矣。况喉舌出纳之地。本非闲局之比。至于近日。尤不宜片刻暂旷。伏乞 圣明俯加谅察。亟赐镌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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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刑曹参议疏(丙申)
伏以臣伏见本月十二日 教旨。以臣为刑曹参议者。臣闻 命震恐。不知所措。窃念臣于客岁。猥被银台 除命。实切匪分之惧。且闻有宪臣之疏。益增惶恧。再有陈渎。疏未上彻。适以相避得递。虽情实未暴。而私心则少安矣。间尝伏闻。 圣候弥留。久未复常。犬马之忱。忧煎曷已。而臣之衰疾益添。情迹转艰。月一入都。承闻 起居之计。亦不能自遂。只杜门蛰伏。日夕悚蹙。今于千万梦寐之外。又忽有此 恩命。夫秋曹佐贰。为任不轻。臣虽在 朝陈力。不过无才无能之一荫官耳。其在公朝事体。不宜轻授。况今废处田里。老病将死。昔年忝拜。已云过滥。岂可再容叨冒。使名器益轻。剧务久旷哉。抑臣于此。又窃有不敢自安者。臣尝师事先正臣宋时烈。出入其门。馀二十年。虽臣学蔑识昧。不足以知德。妄窃以为时烈之正学大义。真可以质鬼神俟百世而不疑不惑矣。不幸变起门墙。诬毁之说始作。终至举世靡然。塞路滔天。以及向日。而殆无复馀地矣。乃者。 宸衷快悟。是非大定。此实 圣德之光。斯文之庆。凡为章甫者。孰不欣忭。而一种丑正之论。犹不知止。馆学方外。相继投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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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詈辱。愈往愈甚。诚不料人心世道之变。至于此极也。昔程子门人尹和靖。方承召在途。闻有言者攻毁程子。即请就斥曰。生事之二十年。今又二十年矣。盖师生之间。义当一体。吉凶荣辱。不宜异同故然也。臣于时烈。固不敢学其万一。乃若悦服之诚。则不可谓不深。今安敢贪恩忘义。趋 命入朝。甘心得罪于先贤哉。此其难进之端。不但为疾病之沉痼而已也。敢干鈇钺之诛。冒渎 宸严之听。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鉴察。亟许镌免。使臣守分自靖。毕命丘壑。以毋负 圣朝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右尹疏
新授嘉善大夫汉城府右尹臣李喜朝。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显义光伦睿圣英烈主上殿下。伏以臣于日昨辞疏。略陈私义之难安。冀幸 圣鉴之照察。乃蒙 批旨隆重。慰谕勤挚。以丑正之辈。既已深恶痛惩为教。其堲谗距诐之意。凛然发于辞表。臣伏地庄诵。窃不胜其钦服感悦之心。至若谕臣以少无难进之端。令臣勿辞。促臣上来。则尤有所惶恐而不敢安者。方且徊徨闷蹙。莫知所以厝躬矣。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4H 页
继又伏见今月初二日 教旨。以臣为嘉善大夫汉城右尹者。臣愕然惊惑。久益惝恍。殆不能自定。夫右尹之职。系是京兆佐贰。班列亚卿。责专词讼。其任可谓重矣。虽于 朝廷夙夜之臣。亦不可人人而轻授。况 特旨迁擢。何等盛举。而乃忽加之于如臣退处田野。病废无用之一白身。此固非微臣贱分所敢承当。亦岂 圣明所以慎爵赏重名器之道哉。臣本至愚极陋。百不如人。从前忝窃。莫非滥猥。至于近年以来。银台华衔。秋曹紧任。除旨相续。 宠命稠叠。而臣乃偃伏在家。一未趋赴。人臣分义。扫地尽矣。积罪如山。求死不得。今又被此 特恩。公然安坐。而致位卿列。古今天下。宁有是事。此不惟在臣为负乘致寇。灾祸必至。抑恐贻累 圣朝。所损非细。臣不敢知 殿下何取于臣。而乃为此非常之举。使听闻俱骇。中外窃议哉。臣尝闻朱子有言曰。世衰道微。士大夫假真售伪。托公济私。若使清官美职。可以从容辞逊而得。年除岁迁。何所不至。则是以身启此弊。为后世嗤笑。其言深切。可为后戒。臣之无状。固不敢以古人之辞受。有所自拟。 圣明于此。独不可为世道计耶。臣自闻 新命宜即控免。而 玉候静摄之中。渎扰是惧。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4L 页
趑趄屡日。今始露章号吁。伏乞 圣明俯念爵赏名器之不可不慎重。亟赐改正。收还成命。公私不胜大幸。臣无任悚慄祈恳之至。
辞工曹参判疏
伏以臣猥被 晋擢。敢上辞本。实有渎扰之惧。恭俟诛罚之加。乃蒙 圣度宽容。反赐 温批。谕之以意非偶然。命之以安意上来。臣诚感激震悚。置身无地。亟欲更陈血恳。仰祈 鉴纳。而积病沉顿之中。忽得头部毒疖。辛苦已费多日。仍又添以伤寒。痰结肩背之间。臂患兼发。昼夜叫苦。毕竟痛处成脓。症情危恶。首尾一月。若将待尽。作气治疏。其势末由以致。一向迁就。泯默度日。罪戾益增。闷蹙方深。昨伏见今月十八日 教旨。以臣移授工曹参判。此已惶恐难安。而继又伏闻。大臣陈达。至有药物 赐给之恩典。噫。臣是何人。荐蒙 异数。至于如此。伏地感祝。只有涕泣而已。今臣大肿才破。缕喘奄奄。懔然有朝夕死亡之忧。去就之节。奚暇念及。惟是匪据峻秩。久在身上。前职未解。而新 命复加。一息未泯。不容暂安。谨敢收拾精神。略缀文字。更申前疏未尽之意。惟 圣明少垂察焉。窃念古昔帝王用人之道。固莫不其难其慎。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5H 页
而乃若升秩授官。则尤致兢兢焉。盖其人必有可用之才德。可记之功能。然后方举以加之。不然则举错失宜。而人心不服。劝惩无所。而国言难防。非细故也。夫亚卿之秩。即古所称中大夫者。比之通政。其重尤别。其所难慎。岂不当倍甚矣乎。臣既非山林遁迹者流。亦非学问自重之士。半生仕宦。本末尽露。十年退伏。一味放废。惟其虚名厚诬。滥叨台职之故。遂乃误 殿下则哲之明。遽升绯玉之列。臣虽揣分量力。不敢承 命。亦欲一谢军衔。少伸分义。寸心耿耿。寤寐不忘。顾以所患脚疾。实同废病。欲起还仆。无路自致。 圣恩如天。臣罪如山。甘为 圣世之逋氓。窃期结草于他生。不自意京兆 宠擢之命。忽下于秋曹辞免之际。臣愕然失图。悚然丧魂。惊疑恍惚。今浃两月。而愈不能自定。臣未知 殿下此举果何为而发耶。谓臣有才德也。则臣本卤莽贱品。无一可取。谓臣有功能也。则臣又屏蛰散踪。非所可论。揆以彼此。皆无所当。岂 圣明尊尚先正。感念方切。以臣尝及其门。意或粗闻一二绪馀。而特有此 误恩耶。万一 圣恩或出于此。则不惟臣之惶恐益深。亦恐 殿下未免于千虑之一失也。盖臣虽尝出入先正之门。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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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个之学得者。前疏所引尹和靖事。特以臣私义之相类言之耳。非敢自谓有得于先正。如和靖之于程子也。今 殿下尊贤之诚。固至矣尽矣。殆古今史牒之所罕见。凡在士林。孰不钦颂。然其所以尊贤者。若不实求其道。而只取其及门之士。贤愚善恶。一切不问。则亦岂 大圣人公好恶慎爵赏之道哉。抑臣于此。又窃有私心之不自安者。昔在丁卯年间。先正被人诬辱。其言罔极。臣因有书先正。略为之辨论。仍有所质问。答书中说话。大为一番人憾怒。其所怨毒。至于今未已。遂有吴命尹之丑诋。终至金寿泽之陈辨。微臣之故。安有此事。臣于先正。既不能发明其心事。徒然贻累至此。此臣所以俯仰怵惕。宁欲自受重谴。以谢众怒而不可得者也。噫。臣之不才罔功。欺世盗名者。既如上所陈。伏想 圣鉴宜无不烛。若不速 赐反汗。则将见朝廷之上。虚伪成风。倖门大开。其为世道之害。有不可胜言者矣。恳乞 圣明深留睿念。将臣所授职名资级。一并收还。仍 命选部。勿复检举。俾臣得以引义自靖。遂其微尚。臣庶几获免于朱夫子所谓士大夫假真售伪。以身启此弊云者。而其于 圣朝公明之治理。亦未必无补矣。臣疾病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6H 页
昏瞀。情地迫隘。语无伦次。尤增死罪。臣无任瞻 天望 圣激切祈恳之至。
中路辞职疏(丁酉)
伏以三阳回泰。万品昭苏。此时 圣候复常。勿药有庆。臣不胜冀幸忭祝之至。臣于客岁仲冬之末。伏见道臣传谕 圣批。辞旨温谆。愈往愈隆。臣已极惶恐踧踖。而至于念卿病甚。特赐药物。亦非偶然之教。则尤伏地感泣。诚不知所以措躬。况勉臣以益加调理。命臣以上来察职。臣之无状。本不足有无于朝廷。而 殿下之眷臣责臣如此。臣于此。尚复何辞以仰对耶。噫。臣之所蒙 宠擢。固旷世异数。而药物之赐。尤出于万万常格之外。此盖古昔帝王待士礼贤之盛典。胡为而及于臣身哉。臣实惊惑。有不敢知也。仍窃伏念。先臣端相。晚节退休。而 先大王特擢以银台。仍有所责勉。先臣虽病未承 命。后乃自载上京。肃谢军衔。 先大王即除以玉堂长官。且 命入侍书筵。先臣不敢径归。留连数朔。力辞必免。而旧疾复谻。遂不能起。 先大王闻其病重。特赐内剂。先臣临绝。上遗疏以谢。仍陈勉戒语。以效拳拳之忠。今臣猝得死病。几不能生。赖 殿下盛德至仁。赐以药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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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大王之于先臣。而臣则幸而得生。臣尤俯仰痛心。感激惶陨。自不觉涕泣之交泻也。抑臣前后受 殿下之恩。不啻多矣。臣之庸陋最居人下。而蒙 殿下拔擢。屡叨非分之职。况又历守郡邑。奉养偏母。亦几十年。则臣之私心感结。已不可言矣。逮臣被人搆陷。僇辱狼籍(一作藉)。父母丘墓。亦将未保。而 殿下特许辨白。且令仍存。此其德意。实与天地同大。臣每日夜颂祝。期以死报。而顾臣年力衰迈。疾病沉痼。不能陈力于朝。以少塞臣子职分之万一。其罪可谓大矣。然 殿下不施谴何。反辱 恩命。愈益勤挚。臣虽病难供职。亦岂不欲一谢 天陛。以伸分义哉。一心耿耿。寤寐不忘。而始则因台职之难于冒当而不得出脚。中则以 恩擢之太过其分而未敢承 命。终则以脚疾之无由入肃而未谢军衔。臣方以此自讼。若负大戾。 殿下不惟不以为罪。乃又进之以峻秩。济之以药物。夫人之于敌以下。尚且有恩必谢。况臣子之于君父。宁有视若固有。冥然不动之理哉。臣自承 批谕之后。一倍惶蹙。不敢复为陈辞之计。多般调治。病似少胜。故昨始扶曳发行。必欲诣 阙扣谢。少伸分义矣。才到数十里之地。忽觉浑身战掉。精神昏瞀。有顷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7H 页
刻难支之势。遂乃投入村舍。久而始定。盖臣病状虽云少胜。实未苏完而容易起动。以致重触风冷。有此感伤。症类中寒。痛势陡剧。春明咫尺。城阙在望。而欲进不得。致身无路。虽方淹伏旅次。以冀少愈。倘或辗转弥留。未易差歇。则其势将未免还就来路。归死故山。反不如初未发来之为愈。其为狼狈窘闷。又当如何也。噫。臣若致身 阙下。则脚疾之故。虽不能入肃天门。亦可以暴此私悃之一二。今又中路添病。孤负夙心。此莫非臣穷命使然。抚躬悲涕。不知所云。仍念臣猥被 新命。月已屡阅。岁亦又改。水部虽曰闲局。亦岂容一任瘝旷哉。臣今病情如此。早晚承 命趋诣。有不可望。玆谨力疾草疏。仰祈 鉴纳。仍敢以中心之所尝蕴结者。悉陈于 黈纩之下。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谅察。曲加哀怜。亟 命镌臣职名。收臣资级。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仍治臣辜 恩慢命之罪。以为偃蹇者之戒。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恐屏营之至。
径还后待罪疏
伏以臣之在道陈辞。实出于万不获已。而 玉候静摄之中。实有渎扰之惧。且缘臣病情危剧。急于归死。不得留待 处分。罪戾益重。席藁度日。伏蒙 圣度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7L 页
宽容。 温批乃下。辞旨缱绻。有踰寻常。至以知卿发行后。添病滞留。予用缺然为 教。仍 命臣须体此意。俟间上来。臣于此惶感俱极。汗泪交迸。诚不知所以自处也。盖臣徒知前后受 恩之感激。不量自己筋力之未逮。妄欲诣 阙扣谢。粗暴私悃。轻易发行。遂致寒疾大作。不获前进。淹伏路次。多日治病。而辗转增加。渐就难医之境。臣于昼夜昏痛之中。窃自思惟。今若奄然溘尽于此。决非向来 圣明所以给药下救。必欲其生之意。且必有生行死归之诮。为 圣朝羞。无宁自此径还。待尽私次。上可以体 殿下使物物各得其所之仁心。下亦足以得免中外之传笑。乃敢曳归故山。任便调治。虽于其间几死者数。然今幸得脱于危域。何莫非 圣恩之所及也。臣之初计。固将少伸分义。以赎从前逋慢之罪。而不幸中路狼狈。行止颠倒。非惟前罪之未赎。反使新罪而益添。其为悚慄。已不可言。而抑又伏闻 圣体诸症。比颇加苦。候班未撤。药院移设。臣尤宜仍留近郊。以便承 候。而遽尔退归。一步稍远。瞻望五云。寸心如结。此其为罪。又当如何也。噫。臣本病人。齿不能啖饭。臂不能着衣。脚不能舍杖。年亦衰暮。踰六望七。自经前冬大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8H 页
肿。摧剥益甚。近又重以寒疾澌败。更无馀地。目今大势虽减。馀症尚多。昏昏冥冥。长委枕席。户庭之间。亦不敢为出入之计。臣自知死期不远。馀日无几。更起趋赴。此生难卜。伏地流涕。但有怜悼而已。念臣当初蒙擢。已极万万不称。所叨职名。系是亚卿之一。固亦不容冒据。况当上下忧遑。逐日 廷候之时。尤安敢一向虚带。使 朝班亏缺国体损伤哉。臣之病势。尚此沉笃。虽承道臣回谕 圣批。而亦无以自力申辞。经营屡日。始复仰首号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明察臣之言非出外饰。 特许收臣职秩。治臣负犯。以谢公议。以肃 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兢惶战慄之至。
温 幸时江上祗迎后到城外辞职疏
伏以灵泉奏效。 圣候差胜。回銮万吉。举国欢忭。其为 宗社臣民之庆。当如何也。臣于岁初。窃欲躬诣 阙下。仰暴私悃。扶曳病躬。堇堇发行。不幸中路添疾。未免投疏径归。罪戾益重。鈇钺是甘。及奉 圣批。惶霣一倍。遂更陈章请谴。以俟 处分。乃因 玉候弥留。久未登彻。而 浴温之议才定。 行幸之期遽迫。顾臣贱疾虽未全安。亦不敢偃息在家。初既进往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8L 页
江头。瞻望羽旄之美。今又祗迎路左。少伸犬马之诚。志愿毕矣。虽死何憾。抑臣既到城阙至近之地。宜亦入肃 天门。以谢前后 恩命之辱。而臣之脚疾。已成沉痼。屈伸皆妨。行步甚艰。乍有运动。辄赖扶杖。以此病状。决无出入 阙内。拜跪成礼之望。又不得不直还私次。此其势虽出于万不获已。然其悚蹙之私。则有万万不可言者矣。噫。臣虽不能入肃。乃敢以滓秽之贱。疏远之踪。得与京外士民。共伏田野之间。仰睹 穆穆之光。在臣私分。荣幸固大矣。惟是虚带官衔。已至半年。既不能奔走陪扈于 车驾远动之际。又无由趋诣随参于 大庭起居之班。臣罪于此。万殒难赎。况臣痼疾如许。陈力无期。其在 朝家道理。亦岂容一向虚縻。使天工久旷。国体益损哉。臣之前疏。虽尚留院。昧然退去。有所未安。玆敢沥血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察臣实病之终不可强。亟许收臣职秩。治臣负犯。以肃 朝纲。以安贱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于 温幸回銮之日。仅敢扶曳病躯。祗迎于江上。顾以脚病深重。无望入肃。不得已自城外投疏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9H 页
退归。势虽使然。罪实难逭。乃蒙 圣度包容。批旨温谆。至以予用缺然为 教。臣诚惶陨感激。久益罔措。念臣虚带职名。日月已多。宜更申吁。以祈镌免。而臣以垂死孱喘。重伤于江上往来。以致宿症转加。兼患泄泻感冒。累朔危笃。无以自力。方将偷得少间。有所陈乞。忽于此际。伏奉 有旨。以臣为司宪府大司宪。仍 命臣乘驲上来。臣祗受跪读。惝恍惊惑。诚莫知所以致此也。噫。臣之前后所蒙 恩数。迥出常例。非臣糜粉所能仰报。然亦自甘逋慢。尚稽一谢者。固缘臣实病难强。亦为其亚卿峻秩。有不敢承当故耳。况此风宪长席。何等地望。何等责任。而乃遽加之于千万不似之身。臣于此。尤安敢有一分冒进之理乎。抑臣窃闻先正臣金集。尝告于 孝宗大王曰。宪长得人。则可以致治。此诚不可易之至论也。方今世道渐下。风俗益败。朝纲解弛。百工泄沓。 殿下宜就朝绅中简其公明正直以风裁自持者。畀以此职。俾有振肃之效。岂容以如臣至庸极陋老退无用之一荫官。越格而滥授。以上误 国事。下骇众听也哉。臣自闻命以来。五内震慄。寝梦皆愕。至于累日。犹未自定。此不专为微臣一己过福之惧而已。敢将崩迫之恳。仰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9L 页
渎 尊严之听。伏乞 天地父母俯加谅察。亟 赐反汗。毋使重任久旷。贤路有妨。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 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大司宪疏[再疏]
伏以臣猥叨匪分之除。敢陈沥血之恳。庶几 日月之明。有所鉴照。及奉 批旨。非惟不 赐反汗。乃以今玆新命。实循公议为 教。仍 命臣上来察职。臣于是反复循省。诚莫知所以致此也。夫所谓公议者。即举世同辞。如孟子所云。国人皆曰贤之谓也。今选部所以拟臣于此职者。想其意必以臣为前既忝叨台职。今又蒙被 宠擢。资级相当故然耳。非真以臣为可合。而叶于物情也。自其 命下之初。闻者莫不骇然。群讥众笑。殆无不至。特以臣伏在丘壑。久未从宦。今亦于此。必当知所自处。故驳正之论。不发于台阁。而 殿下不加深察。乃认为出于公议。是岂不大有乖于 圣朝综核之政耶。臣之无状。固万万不及于恒人。只缘少婴痼疾。废举归田之故。盗窃虚名。滥通清路。自持平至执义。前后所被 恩除。不啻屡矣。然亦终不得一出承 命者。诚以分所未敢自量甚审故耳。今复节次推排。跻之于亚卿之秩。授之以宪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60H 页
长之任。有若通籍立朝之人。望实俱优。历践而平进者然。此实非微臣平日梦寐所及。而亦恐 圣明用人之道。决不当如此也。臣于台职。曾已不敢冒当。则到今官资益高。地望益重之后。其不可唐突承膺。固已明矣。况比来以荫官而为此职。率皆 朝家所待以儒贤者。臣尤安敢偃然而受之哉。昔齐景公招虞人以旌。虞人死不敢往。臣若畏 威衔恩。冒没趋赴。则是将自丧其素守。而为虞人之罪人矣。 殿下亦何取于臣哉。臣百尔思之。终无转动之路。伏乞俯 赐谅察。亟 命镌臣职秩。以幸公私。千万幸甚。抑臣虽不敢以言责自居。本以世禄之臣。受 殿下罔极之恩。常思报效。糜粉是期。今窃有区区忧爱之忱。敢冒死一言于 天地父母之前。惟 圣明察焉。臣伏闻近日 圣候添加。眼患益苦。有 王世子听政之命。此实出于 殿下忧念国事之意。自今万机之繁必减。 静摄之节必胜。勿药之效。指日可见。凡在群下。孰不欢欣忭祝。而臣窃闻诸道路所传。日昨诸大臣入侍之时。 殿下多有未安之教。不识。 殿下何为而乃有此失言耶。惟我 王世子聪明孝友。德学日就。仁声仁闻。入人者深。四方延颈。莫不愿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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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想 圣意夫岂有他。而 王言一播。听闻骇惑。虽因玉堂之请。即 许收还。亦岂若初无是事者哉。臣窃为 殿下慨然也。然 殿下既命收还其未安之教。则是已悔其失言矣。 日月之更。远近皆仰。臣诚感泣。不知所云。恳乞 圣明益思惩前戒后之图。廓然开悟。洞然昭释。使上下之间。无复有一毫疑阻之患焉。臣又因此而请有所献。臣尝观宋臣朱熹当孝宗戊申。上封事。极陈辅翼太子之说。其言。有曰。臣伏见比日圣诏。令皇太子参决庶务。此见圣虑之深。将使皇太子以时习。知国家政事之得失也。然臣则以为使之习事。不若勉其修德。故臣窃论辅养之未至者。非有他也。但欲陛下更留圣意于此而已。至于末端。亦请因皇太子参决之际。特赐宣示其疏。盖其意欲望于参决庶务之馀。益进其讲学修德之功。真可谓药石之嘉谟也。臣更愿 殿下取览朱子本文。加意体行。以尽辅翼之道。实 宗社臣民之幸也。臣久拟申辞职名。而宿病之外。添得泄痢。阅月危笃。不能自力。方亦贴身床席。奄奄欲尽。而愚忠所激。敢此妄发。臣尤不胜惶恐陨越战灼俟罪之至。
上 东宫辞大司宪。仍陈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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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恭惟我 邸下正位贰极。养德春宫。二十九年于玆矣。有缉熙光明之学。有温文仁孝之德。神人系望。 宗社有托。一朝受命 大朝。代理万几。出号发令。动合事宜。凡在臣庶。举皆拭目倾耳。观德听风。而臣于此时。适忝职名。身虽在野。心悬 震宫。其何可不以一言陈戒。以负我 邸下哉。盖臣闻古之圣帝明王。其于讲学修德。用力非不至矣。犹未尝有自足之心。凡所自治者。无一息之间断矣。若其身之所处。或有不同焉。则亦必因是。而又大警动大振作。盖所以谨初始而重自新也。今者 邸下既受群臣之朝参矣。又决军国之庶务矣。其当大警动大振作。果何如也。 邸下于学固讲之素矣。于德修之亦久矣。然在今日。其所以讲之修之者。尤宜益尽其力。学必以万理尽明为期。德必以一疵不存为勉。于以教及家邦。化被四方。措一世于三代之盛。然后方可以副 圣上委寄之重。慰臣民颙望之诚。呜呼。 邸下其可不思所以谨始自新之图乎。所谓讲学。其目有二。格物致知是已。所谓修德。其目有三。诚意正心修身是已。格致虽二。实则为一事。诚正修虽三。同归于自修。此大学所教。而为齐治平之本者也。朱子于章句。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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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明其正义。于或问。又敷论其馀意。而真德秀作衍义之书。究极而备著之。可谓无复馀蕴矣。伏想 邸下于此书。必已熟读精思。烂熳而通透矣。然乞于 听政侍汤之暇。更 赐取览。沉潜反复。不得不措。则必有泯然默契。超然自得。学之讲德之修。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抑其中毋自欺慎其独之云。尤切于受用。故程子以为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亦愿 邸下于此。益复加意焉。臣又按程子于大学。固首先表章。而朱子所以解释者。极一生之精力。况其前后告君之辞。皆从此书中出来。甲寅行宫便殿。所论读书穷理之说。至精至密。诚可为万世法程。其他封事奏劄。亦无非所以为讲学修德之戒者。至于安民固圉之策。内修外攘之方。亦纤悉备具。无一不举。举以行之。只在今日。是以我 主上殿下曾 命先正臣宋时烈。注释以进。倘蒙 邸下特使宫僚。誊入封事奏劄及所谓注释者。并 赐进讲。则想必有不同时之叹。而有大补于警动振作之道矣。臣愚死罪。不胜惓惓。仍伏念臣少而不学。老益无闻。猥荷 主上殿下知遇之恩。擢之峻秩。畀以重任。臣屡上辞本。恳乞 收还。而辄蒙 批旨优渥。不赐反汗。臣每一承读。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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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极。殆不知所以自措也。臣本非山林高蹈之士。亦无以道自重之意。特以常调荫官。老病自废。宁有一分可称之善。而虚名厚诬。叨冒至此。寻常愧惧。无面对人。况今 邸下始初听政。百度惟新。尤岂容以如臣滓秽者。滥置风宪长席。以累 清朝。以咈公议哉。臣之贱分。固不当有所进言。而犬马之忱。不堪爱慕。敢效野人食芹炙背之献。仍自乞其不肖之身。伏望 邸下俯加鉴察。纳臣愚忠。镌臣职秩。以幸公私。千万至祝。臣无任惶恐祈恳之至。
上 东宫辞大司宪。仍为师门辨诬书。
伏以臣不揆僭妄。猥进一言。冀有裨补于 邸下初政之万一。仍乞镌臣职名。以幸公私。乃蒙俯赐嘉纳。教答郑重。又令臣体前日 批旨之丁宁。安心勿辞。上来察职。臣拜手跪读。已不胜其感泣。且伏闻 邸下特令臣上书留中不下。顾臣所陈。不过腐儒常谈。宁有可采。而 邸下之加意体念如此。在臣贱分。荣幸固大。然其惶恐又当如何也。念臣所叨。决非臣所敢承当。虽荷 大小朝前后丁宁之教。百尔思惟。终无冒没趋承之势。自奉道臣回谕。日夕悚闷。莫知所出。宜更入文字。以申前恳。而不惟臣疾病沉顿。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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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力。续续烦渎。亦有所未敢。方泯然缩伏。以俟 处分。日者。伏见击铮人李世德供辞。其搆辱先正臣宋时烈。极其狼藉。殆无不至。又忽提起臣名。勒加诟詈。臣于此。既切痛心。又甚骇怖。尤安敢以此时承 命入朝。以自同无故之人哉。玆不得不仰首号吁。伏乞 邸下察臣无可进之义。亟 令削臣职秩。无使风宪长席。不至于一向旷阙。千万幸甚。抑臣尝师事先正。而今见其受人诬诋。至于此极。岂不欲逐一卞明。以少塞门人弟子之责。而臣与世德。为仇怨之间。故心有所嫌。趑趄多日。既又思之。臣于平日。既自谓深知先正心事。而今若全无一言。则是臣负先正大矣。实非臣私义之所敢安者。况其中一段事。又由臣家而发。尤不容无辨。谨就其事。先有陈暴。仍略论其一二。伏惟 邸下垂察焉。臣之家。世以文翰相承。诸父兄弟。皆有诗名。故判书臣南龙翼。尝抄作一册。名以李氏联珠集而入刊。臣既得跋文于先正。又请为附录。先正遂取行状。撮录于各稿之下。又自为说以结之。其书臣从叔父故判书臣殷相者曰。余于中年。始与公游。公爱余殊甚焉。余尝用朱先生阜陵韵。以挽 孝宗大王矣。后公为诵其中间数句云。宇宙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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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风尘有暗伤。麋心安野草。凤诏带天香。仍曰。如宇宙怀深耻一句。公亦不能复作也。余笑谓曰。此虽小艺。公何阻人之进也。共一笑而罢。厥后。日觉摧颓。终不能觅句。然后始知公之鉴识也。及先正殁后。故府使臣金益廉。一日抵书于臣。且送一小纸。其书槩曰。此小纸。吾藏之箧中久矣。今忽为儿少辈所出而示人。他日九原。吾将无以拜老先生云。老先生。即指先正。而小纸。即先正所抵益廉手札也。其纸书云。陋劣如仆。猥玷进挽之列。惶恐欲辞。则又有所不敢。偶见晦翁所为孝宗作。欲步其韵。得成数句。而疾病如许。竟未得成篇。尊须为我卒就之如何。此汉心事。惟尊能知故敢此耳。 国以重明受。天教赫业昌。自能侔禹武。何足数高光。孝友惇天叙。文明焕海疆。道心膺骏命。神武压毡乡。礼士燕台峻。休民汉泽滂。此数句扫去。全换一篇。则大善。如欲因此足成。则亦须斤正幸甚。其下益廉。又书自己所足成十三句矣。盖当己亥 大丧之时。先正受 孝庙志文之命。专心致力。未遑于他文字。且适病势甚重。先成五句之后。无以自力卒篇。以益廉出入门下。情同骨肉。故使之足成。而每句各有所改而用之。今所云一句。亦先正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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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者也。臣未知此可为先正不诚实之罪。而有掠美自誇之嫌耶。其所吹觅而捃摭者。可谓无所不至而亦不成说矣。若其他累千万言。固莫非出于妆撰。而要其大旨。盖谓先正于尹镌(一作鑴)。本不以背斥朱子为罪。至自拟于进善之望。而至己亥礼论。始谓其欲杀己而攻之。于尹宣举。亦不以助镌(一作鑴)为非。极力赞美。至癸丑。见己酉拟书。始以其规切己而怒之。信如其言。则宣举年谱癸巳条。何以云先正以镌(一作鑴)为异端。以宣举为阳挤阴助乎。渠之供辞。亦何以云宣举于先正。自处如孔明之州平元直。一生规切之语。勤勤恳恳。而先正于宣举殁后。极力赞美乎。夫攻镌(一作鑴)以异端。则其以背斥朱子为罪审矣。责宣举以阳挤阴助。则其以助镌(一作鑴)为非亦明矣。况宣举平日。既为先正规切勤恳。而先正犹且极力赞美。则其不怒于规切可知矣。夫既不怒于平日之规切。则虽见己酉书。尚何可怒之有哉。先正之所疑于己酉书者。实在于劝用镌(一作鑴)。而于此专不辨说。至以先正。因己巳群奸之以预请 孝庙世室为罪。而论及宣举丁酉书般乐怠傲及句践诈延广狂等语者。益肆诟辱。而宣举丁酉书及先正全文。既不尽举。且于句践诈延广狂等义理。无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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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但曰怒其规切。诚可笑也。盖宣举有江都尹镌(一作鑴)两事。而先正于镌(一作鑴)事。则终始以助镌(一作鑴)为非。其拟镌(一作鑴)进善。虽出于为宣举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然答赵根书。以立脚不住自咎。及礼讼之发。宣举又初主镌(一作鑴)论。又力明其必无祸心。故先正至以宣举为宁背程朱。不敢背骊。后宣举改其初见。且以镌(一作鑴)比之阴与黑与小人。而自谓交道已绝。于是先正遂。信之。而诚心称道。于宣举初丧祭文。及闻其子拯受镌(一作鑴)奠诔。又却生疑。略及于初期祭文。至癸丑。得见己酉拟书。则宣举以镌(一作鑴)为非谗贼毒螫。而劝其先用。与前阴阳黑白之论。大不同。故其疑遂益深而不可破矣。此其或信或疑。势所固然。而信时称道。疑时非斥。亦事理之所必然也。江都事则先正以宣举于乱前。有请斩虏使一节。故颇为之调护。尝欲以朱子所讥胡澹庵诗处之。及宣举自废向学。又谓其足以补过。故虽于镌(一作鑴)事致疑。犹不待本家之请。而自为提及于三学士传后跋文。称其乱后之洁身守志。盖欲扬其善于众谤之中。此实出于先正至公之心矣。及拯史局书出。以宣举江都事。为十分道理。而谓元无可死之义。又以宣举所称死罪臣。谓出于不赴 召命之故。仍以宣举戊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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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两疏證之。且斥死节人权顺长金益兼等。谓无必死之义。是时。拯之诋毁先正之书。发出已久。而先正犹为宣举分疏。甚至谓拯掩没宣举之善。而归之于拯之妄言。逮其取考宣举戊己两疏。则果如拯言。故遂怃然自叹其见欺。而痛言其相反于十分道理。此其前恕后斥者。亦事势道理之所不容已也。今于此等委折。全不举论。且于江都事。不能洞辨其为十分道理。每但曰怒其规切。不亦可笑乎。至于李惟泰事。亦有所以。盖惟泰甲寅礼说。先正虽谓其间。有不必言而言者。亦以其大体无害。故往复而修删矣。祸作后。惟泰被窜。而其门人李懿锡疏辨惟泰。以先正及惟泰所论。分而贰之。于是人皆致疑。而惟泰许多言语书辞之传闻者。亦甚纷然。先正遂一味伤叹痛惜。而亦不欲明言显说。此亦出于忠厚之意。有何可疑之端乎。抑观拯所述蓬山语录。其言亦以懿锡之疏。或云有意自异。或云显有图脱之意。至以先正之致疑。谓不可使无云。而犹必欲以先正为造谤。龂龂不已。抑独何哉。若其所引先正臣宋浚吉,先正臣朴世采云云。亦甚可骇。夫浚吉与先正。志同道合。进退与共。至临殁时。为书高山仰止四字。以称先正。其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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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至矣。宁有谓先正以都是机关之理哉。若丁丑书。则臣窃闻浚吉子孙于己巳后数年。始得于故纸中。而前此未曾闻知云。浚吉文集勘定时。先正有意删去之说。固不攻自破。而抑念此书后三四十年之间。浚吉曾无一言半辞之举论于家庭。而子孙亦无所闻知。则其非浚吉之平生定论。亦可见矣。今何可引此书。为攻斥先正之资斧哉。世采于师生变作之初。有调停保合之意。故虽于先正。亦时有奉勉者。而其斥拯之所处。本自甚重。见于往复书札。不翅多矣。罗良佐,赵得重等。记世采己巳,甲戌后事为一书。方大行于世。其中良佐则谓世采以为先正出以大义。死于士祸。攻之者将作小人。且斥世采以先正为戴。终令并享道峰。得重则谓世采为先正作师说扶世道。又言世采以为今则吾与尹拯所见不同。不可同事。又以铨曹遽拟清望为非。据此。其徒于世采后来议论。不可谓不知矣。今乃全然掩匿。反以为援何也。其他做作之说。固非一二。而试又以大者言。则先正于己亥 大丧后。情迹极有难安者。特以 因山未过。隐忍等待。至腊月旬间。竟至去国。而今谓先正自言不受永安之诏。不待国葬而径去。仍有许多说话。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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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正去留月日。既众目所睹。亦且记载 国乘。若命考出。自可立辨。而犹且白地造出。公肆诟辱。馀外私事之无文书者。又何可胜言哉。丙寅闰四月。今吏曹判书臣宋相琦。以史官奉 圣上之命。索取先正所著朱子大全劄疑。而因其书在他所。相琦转往取进。此其势诚然。夫岂近似于擅役王人者。而今其为言如此。且以丙寅为丁卯。劄疑为 御札。其虚罔亦甚矣。况当时先正之所亲。虽因不悦者之有言。劝先正待罪。如故相臣金寿恒及李选诸人。宁有骇叹之事。而今乃并与先正书四五行。而公然凿空撰得。至于告君。世安有如此事哉。先正果有此书。则何不直举其所与人之姓名。而只曰抵人哉。若观其书中。 御札二字。则其为伪撰。亦可知矣。凡若此类。不胜其多。有不可尽辨者。至其所论先正平生。谓不当曰法朱子明大义忠 孝庙云者。则其所为说。尤不满一哂。盖如所谓丁卯抵人书及己亥 国葬前径退两款之做作及挽章事曲折。臣已陈白于上矣。癸丑迁 陵时。书辞之没数誊入。虽若以是为不法朱子之證。而其意实袭用己未凶党欲杀先正之计。而 邸下已觉悟而痛斥之。亦不须更论。惟 孝庙朝独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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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盖出于 君臣相得至诚密勿之意。 圣祖之所开示。先正之所对扬。可谓盛矣。夫何间然。而乃亦强欲索瘢。至以 圣祖所特询从祀一款。谓出于先正之所先发。噫噫。此而诬罔。他尚何言。惟我 孝庙于先正。盖自师傅时。已灼见其为不世出之大贤。故及登宝位。即加招延。间虽拘于形势。未免许退。逮至末年。遂更加以殊礼。必致乃已。仍擢为冢宰。举国以听。盖其风云之感。鱼水之契。诚三代以后之所罕也。虽昭烈之于孔明。尚何以加哉。苟使先正其心术学术。一如彼言。则是当为无状小人。而 孝庙所欲共成大计者。必将归于虚套矣。是岂但有伤于 圣祖则哲之明而已耶。臣实为之痛恨焉。臣于昔年。良佐,得重辈之疏。辱先正也。与先正有长书往复之事。遂见嫉于其一队人。后竟为世德所搆陷。僇辱备至。就吏几半年。父母同气之葬。亦将不免发掘。幸赖 主上殿下日月之明。天地之仁。得以昭释无馀。且幸生出狱门。保其丘墓。臣本屏废。不与世事。而自此以后。益杜门自靖。不敢以恒人自处。今世德忽又无端插入臣名于上章诸人之间。其心所在。有不可测。臣虽不得不有此陈辨。然何敢极意尽言。有若两造而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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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以臣而辨世德。其孰谓之公论乎。是以于其供辞。只论其大体如此。而凡系前后诸疏之所以陈辨者。亦皆略之矣。仍窃伏念。彼此所争。自有真是真非。若不按其文迹。一一勘过。则虽以 离明所照。恐难保其尽得其实状。臣谨就先正文稿中。择其所论尹镌(一作鑴),尹宣举父子李惟泰等事者。一从年月次第而录出。又取封事之陈及大义者。合作二册。名曰宋文正文抄。且以一二文字之可暴 圣祖志事者。附于封事卷末。并 孝宗朝独对说话。而敢用囊封故事。使子亮臣。亲呈于政院。以防宣泄。倘蒙 邸下详赐省览。则于先正议论本末及其所为法朱子明大义忠 孝庙者。必当有以 洞烛。况于独对时上下问答。尤岂待臣辨说而可以 俯察哉。伏想 邸下于此。亦应惕然兴感。思所以善继善述矣。臣窃不胜祈祝焉。臣以粪土贱品。久违 召命。罪已难逭。今又迫于私义。费此多少葛藤。仰溷 邸下尊严之听。尤当万死。臣无任伏地俟谴惶陨震越之至。
上 大朝辞大司宪兼赞善疏
伏以臣伏奉十月二十一日同副承旨成贴书状。以臣为世子侍讲院赞善。 书筵事紧。斯速乘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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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臣谨已祗受跪读。惊惑惝恍。莫知置身之所。念臣所叨本职。系是风宪长席。地望甚重。非可徒冒。而臣乃忝窃虚带。已过半年。不惟臣之私分。大有惶恐。在于国体。所损非细。臣方徊徨闷蹙。计无所出。忽于此际。新 命又下。授臣以胄筵侍讲之任。 恩旨频繁。礼数旷绝。不识 殿下奚取于臣。而乃有非常之举耶。夫赞善为官。古无其名。昔我 孝庙初升储位。文正公臣金尚宪。为文敬公臣金集。请别设以处之。其事体之重。可知也。今当 王世子邸下听政之日。宜广求端良方正博闻有道之士。以任其职。俾专其责。而顾乃以如臣至庸极陋空空愦愦者。苟然充数。滥置首席。使名器有所玷污。宫僚羞与等列。此其于为官择人辅养 储贰之道。果何如也耶。抑臣又窃有不安者三。昔在 先朝己酉。先臣端相以军衔。入朝谢 恩。即拜副学。是时 殿下方在东宫。而 先大王有温泉行幸。文正公臣宋浚吉请以先臣兼赞善。文纯公臣朴世采兼进善。共其调护。遂有别为入侍书筵之 命。先臣于此。既不敢出当。又为之蹙然。弥日不安。臣每想像而流涕。不料今日。身莅其境。夫先臣之所未敢当者。臣何敢当乎。此其不安者一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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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丙子年间。猥随诸臣之后。忝被 书筵之选。旋因台言。遂至寝罢。至今思之。惭愧靡容。当日被选之人。率皆望实俱著。非臣之比。今亦尚多生存。而该曹独以臣单望 启下。不备于注格。不简于 圣心。此其不安二也。顷当 国有大事之日。臣敢一言陈戒。仍引朱子戊申封事中辅翼太子之说。请其取览本文。加意体行。盖欲望 殿下深念 国本之重。尽其辅翼之方。使我 王世子邸下益进其讲学修德之功。以基东方亿万年无彊之休。愚忠耿耿。不敢不言。而今 殿下反以臣为此任。此其不安三也。噫。臣之不学蔑识。病废无用之状。曾已累陈。其于本兼两任。可谓千不似万不近矣。又况重有此三不安。虽欲抑而承 命。何可得乎。自奉 召旨。亦既逾月。而公论可畏。未敢遽然陈辞。今始露章号吁于 宸严之听。伏乞 天地父母俯加鉴察。并赐镌免。以便公私。千万幸甚。且臣有冒死而首实者。日者。李世德供辞之后。臣有上书。略辨文正公臣宋时烈受诬之一二。其中丙寅史官之宣取劄疑。臣以闰四月为辞矣。今窃闻其时史官。虽于闰月还归。而受 命发行。实在四月十九日云。臣之不审之失著矣。诚不胜悚慄俟罪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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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任瞻天望圣战灼震越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
伏以臣于十月初间。敢上辞本。冀免职名。仍为先正臣宋时烈。略辨所被之诬。且进册子。以备 省览。乃蒙 邸下特赐鉴纳。教答优异。奖之以明白。谕之以详悉。其于先正议论本末及明大义忠 圣祖之实迹。既有以 洞烛无馀。又令臣体必致之意。安心上来行公。此其 德意。与天同大。臣庄诵至今。感涕盈襟。间又以讲院兼任。 新命继下。臣有不得不陈乞于 大朝者。谨具一疏仰渎 宸聪。至举三不安。悉暴下情。而诚未上格。反承 宠批。乃以何用谦让。以孤至意。出入胄筵。是予所望为 教。臣伏地惶恐。久益悸慄。方拟更沥肝血。冒溷于 邸下尊严之听。比又伏见本月十一日 教旨。以臣为吏曹参判。所兼讲职。亦令仍带。噫。臣是何人。乃辱 朝家之待遇若是其隆重耶。天官佐贰。系是权衡人物。进退百官之任。夫岂如臣不肖所可叨冒。况此讲职。即国家所设。以待山林贤德之士者。臣之忝窃。初极滥猥。其何可因仍不改。若固有之耶。盖此两任。皆称极选。苟非其人。莫宜居之。一亦尚难。况兼之乎。目今 朝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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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彦林立。草野之间。宿儒尚多。举而授之。不患无人。而该曹必以臣越次备拟。苟且仍兼。臣心不安。固不须言。抑未知于 国体政法。果如何也。臣本半生从宦。庸庸碌碌。何尝以遗逸自居。学问自任哉。特以臣父兄师友之故。不知者。疑臣有一二闻见之得。强归之以儒者之称。兼且末俗易眩。虚名多诬。少时废举。盖为才钝难售。而意其有不屑。晚来未仕。亦缘病深难强。而认以为自重。始既滥通清路。终至累蒙 宠擢。辗转谬误。致位至此。臣之自欺欺人。以上累 则哲之明者。其为罪戾万殒难赎。惟是一向违逋。迹涉偃蹇。妄意所苦脚疾。天幸小差。早晚一谢军衔。少伸分义。庶有其道。一心耿耿。未敢全泯。自被宪长之除。臣已愕然骇惧。无面对人。及今 天眷愈加。而臣之罪戾愈大。职名益重。而臣之骇惧益甚。尚何能复萌前日之念哉。只将终身杜门羞愧以死而已。夫士生斯世。莫不愿际明时。效其尺寸。今臣幸逢千一之会。且荷非常之 恩。苟有一分所学可以展布。则岂不出当铨衡。举直错枉。使公道大行。贤才布列。亦岂不入侍 铜龙之讲。仰瞻 温文之容。讨论经义。讲劘治道。以少裨 邸下明德新民之功。而其奈全无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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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何哉。虽欲强所不能。亦不可得矣。臣之不敢承 命。即实情然也。宁有近似于谦让者。而未蒙我 主上殿下之俯烛。亦莫非臣罪。臣窃自悼焉。抑臣旧有痰火宿疾。每当盛暑大寒。辄益增剧。又脚疾已痼。寸步难运。便一废病人也。虽非此两任。决无趋赴祗肃之势。而姑亦未暇赘陈。敢将肝膈之恳。仰祈 离明之照。伏乞 邸下特察臣决不可堪之状。亟 赐镌免。以重名器。仍许臣守分自靖。毕命丘壑。千万幸甚。臣无任惶陨祈恳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再书](戊戌)
伏以臣于本兼两任。有不敢承当者。沥血号吁。蕲蒙准许。及奉 教答。辞旨愈益隆重。至以天官佐贰,胄筵赞善。非卿莫可为谕。臣伏读感泣。继以惶惑。夫 邸下一言之褒。其重如何。而今乃以不相着之 教。遽加于无所似之身。臣窃恐如纶如綍之道。决不当如是也。臣之从前欺诬之状。前书固已悉陈。天地鬼神。临之在上。臣何敢片辞有饰。而 邸下犹若以臣为过谦而例让者然。臣实抑塞闷郁。莫知所出焉。念臣犬马之齿。今六十有四矣。以年言之。固不可谓笃老。而其癃孱瘁缀之形。殆有加于八九十岁之人。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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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沉顿。恒伏枕席。重以因视甚昏。精魄都丧。看书作字。或不辨黑白。对人言语。亦辄忘先后。以此常损弃册子。屏绝人事。以苟延残喘于朝暮。宁有一分意思及于实地哉。臣于少日虽力学有得。晚来放废如此。则其卤莽可知。况臣初不读书者乎。其于书册。亦不得亲近。又岂可论于身心上着实工夫乎。是不过老病垂死之一庸人。宜不当复误 恩命。以累 清朝。而选部既过加拂拭。拟之于不当拟之地。 邸下又从而假借褒宠。施之以非常之礼。责之以难堪之任。此不几于强僬侥以千匀之重哉。臣闻古之君子。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可进而进。以进为恭。不可进而不进。以不进为恭。臣若徒知趋令之为恭。不复揣量己分之如何。感 恩畏威。冒昧出当。则臣心愧耻。固不足道。其于法义之严何。士林之羞辱何。四方后世之讥詈。何哉。虽然。此犹以臣去就之义而言。即其疾病之危苦。诚亦有不可自力者。诸症之中。脚患尤难运动。久欲一试汤井。而亦未办得。尚何望其趋跄 阙庭。祗肃 天陛。以成拜跪之仪乎。抑臣自丙申秋以来。职名长存。辞本续上。已不胜其惶恐。况今本职。前既旷阙经年。臣又虚带踰月。大政当前。且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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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员。 国体公法。宁有此理。至于兼任。 圣上以 邸下听政之始。辅导尤急。欲得山林贤德之士。以备劝讲。以资薰陶。而臣乃公然滥叨。徒窃美号。当初 特命差出之意。岂亶使然哉。臣每念及此。求死不得。凡此两款。皆系 朝家大段阙失。其不可不速 赐变通明矣。玆敢不避渎扰之诛。更申崩迫之恳。伏乞 邸下俯赐览察。并许镌免。使天曹无旷。 胄筵得人。仍令收臣资级。刊臣仕籍。容臣为田野间一逋氓。以终馀日。则不惟臣之大幸。抑未必不为 圣朝治理之一助矣。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三书]
伏以国家不幸。 嫔宫薨逝。臣民之痛。固不须言。仰惟 邸下当作何如怀也。仍伏想 主上殿下玉候未宁之中。不瑕有悲疚添损之患耶。臣尤不胜煎虑之至。念臣迹虽疏贱。职忝宰列。义当匍匐入朝。奉慰祗候之不暇。而臣之疾病危苦。无以自力。只有瞻望震极。抚躬悲涕而已。抑臣违逋 恩命。已至三载之久。况今所叨本兼两任。亦且阅月经年。前后章牍。非不竭诚号吁。而 邸下乃视为例让。辄靳 俞音。至于前日所被 答教。则辞意尤隆。既谕以两任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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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重。不可久旷。又令臣体 邸下思想之意。安心上来行公。夫思想二字。何等重大。自非礼貌大臣。未闻有遽然加之者。而今 邸下乃施之于臣。臣于此。伏地震越。尤不知置身之所也。噫。臣若有一分所学。可堪儒者之称。则君臣大义。亦不至全昧。何乃苦恳力辞。一向撕挨。以自陷于孤 恩慢命之诛哉。惟其庸庸碌碌。空空愦愦者。实如前日上书中所陈。不知天官要职。 胄筵重任。胡为而并萃一身哉。虽使古之硕德宏儒当之。尚且逡巡辞避。况臣于此。其不近似。殆同猿狙之冠冕。鼯鼠之羁絷。臣固不足恤。独不念公朝名器之有玷。四方人心之不服哉。臣虽百尔揣量。终无转动之道。分死自画。未敢承 命。然臣若无疾病可以起发。亦岂不欲趋诣 阙外。悉陈情实。以少伸分义之万一。而臣之脚患。既不可以肃 恩。其他宿患诸症。长时沉顿。恒伏枕席。近又添得非时泄痢。饮啖专废。气息如缕。奄奄若朝夕难保者。尚何望其撼顿登程。致身京辇也哉。玆不得不冒死更渎于离明之下。伏乞 邸下察臣情势病状之决不可强。特许镌臣职秩。以便公私。仍令有司。勘臣罪犯。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悚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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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四书]
伏以臣于日者。因道臣传谕。伏奉 邸下俯答臣辞本者。非惟未蒙准许。至又以必致乃已为 教。臣伏读惶恐。抑塞闷郁。诚不知所出。盖臣之积逋 恩命。迹涉偃蹇者。非敢有一毫自重之意。只为其分不敢当。病未能强。况今所叨两任。尤万万不称。决不可以臣之故。误 圣上则哲之明。累公朝名器之重。遂敢连章屡牍。沥血号吁。烦渎之嫌。僭猥之诛。皆有所不避。而 邸下乃听之落落。一向靳许。此固臣诚浅辞拙。不能上格之致。亦恐 邸下于此。察之有未详。处之有未尽。臣窃不能无憾焉。夫天官佐贰。何等紧任。而旷阙已有年。讲职特差。何等盛举。而乃授以匪人。既无变通之事。反有必致之 教。臣不敢知此果合于难慎用人无旷天工之道耶。且臣得见湖南人李升运上书。其所丑辱先正。罔有纪极。凶言悖说。有不忍正视。 邸下虽已严辞痛斥。快施屏裔之典。然在臣私义。实有难安。尤何可以此时。冒进朝端。晏然若无故之人哉。抑臣伏闻 嫔宫挽章制述人抄启中。臣名亦入。而臣既伏在丘壑。又方力辞职名。其何敢自同朝臣。随众撰进。况臣宿病之外。所患泄利。久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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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苦。气息奄奄。待尽朝夕。尤不得为承 命之计。以致期限奄过。公私狼狈。其为罪戾。万殒难赎。伏乞 邸下亟许镌臣职秩。仍令治臣负犯。以安微分。以严公法。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五书]
伏以臣于前月。祇受道臣传谕。 邸下所赐答教。有曰。今夫以两任畀之于卿者。寔出我 圣上知卿之深。而日昨答辞。亦可见余思卿之切。不致不已之诚。则其不可终始迈迈也决矣。臣读之未终。惶汗浃背。自不觉感涕之如流也。噫。臣之猥玷荐目。获沾一命。今已三十有八年矣。其间多少除命。何莫非 主上殿下陶甄拂拭之恩。而及此六七年来。荐蒙 宠擢。以至叨此两任。则此盖旷世之 恩遇。而今 邸下又谕之以知卿之深。臣诚感激惶恐。莫知所措。乃若 邸下之所以待臣者。尤迥出常格之外。前日 答辞既有思想之云。今复以思卿之切。不致不已为教。此其 旨意隆重极矣。顾臣贱分无以堪承。至于迈迈二字。尤非臣所敢然者。念臣空疏蔑裂。千万不近似之状。曾已屡溷 聪听。盖出于万不获已。 邸下犹视以例让。认为迈迈。今虽渎陈。无益于 邸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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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而祗添臣烦猥之罪。玆姑不复覼缕。敢更以一言。仰请 徽裁焉。今此两任。一主铨衡人物。一主侍讲 胄筵。苟欲行道。此正其任。使臣果为儒者。则幼学壮行。圣训炳然。顾以何义。不欲出当乎。古人于君上之召也。固莫不肃恩拜命。以伸臣子之常分。亦莫不陈谟献策。以竭平生之所抱。此即儒者之定法然也。今臣本非儒者故。于冗散则始盖无不就职。于台宪则终亦未敢应 命。良以自知甚明。自量甚审故也。当其少壮之日。尚且如此。况今年衰病痼。死亡无日。则宁复有一分工夫近于儒者。而敢自处以儒者乎。然而 圣上之知臣。 邸下之待臣。有若以臣为儒者。加之以不可堪之职。被之以不敢当之 教。臣于此。抑塞闷郁。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此臣所以宁受违傲之诛。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抑臣又窃惟亚铨为任。虽云佐贰。若判书有故。则必代之为政。不择职任紧漫。皆得差除。非如参议之只差紧任。其不容暂旷尤明矣。然今前后旷阙。已阅三载。揆以 国体。断无是理。况于近日判书在外。参议独政。尤宜亟改臣职。授以无故之人。使即行公。而朝廷不思变通。 邸下亦一任其旷阙。臣未敢知此于事理。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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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且臣于 嫔宫挽章制进之任。虽蒙 邸下慰谕备至。而既不敢冒当职名。又方贱疾危苦。无以自力搆成。终未得承 命。臣诚死有馀罪矣。臣自承 答教之后。宜即申上辞本。以请严诛。而前病之外。更添寒疾。多日弥留。昏痛不省。玆堇冒死仰吁于 离明之下。伏乞 邸下俯赐鉴纳。削臣之职。勘臣之罪。使贤路无妨。公法得行。千万幸甚。臣无任悚慄祈恳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六书]
伏以臣久忝匪据。罪积逋慢。连章屡牍。一向烦聒。僭猥之极。鈇钺是甘。乃于前月。伏奉 邸下所赐徽批。辞旨愈益隆挚。非惟不加之罪。又令臣速来行公。至以即今政曹。只有一人。望卿入城。此时尤切为教。臣于此。惶恐感激。久益罔措。盖臣妄意窃以所叨两任。宜于儒者。而不宜于荫官。臣本荫官之庸碌者。今不过老病自废而已。其于儒者。全不近似。夫岂敢冒当不敢当之任。以自取欺 天罔上之罪哉。使臣果有所学。则逢此千一之会。顾以何心。必欲违拒 明命。不思所以一番展布之道乎。此其中必有甚不得已者存焉。即此而亦可见臣之非儒者矣。前书所陈。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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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谓毕暴肝膈之恳。天地鬼神。实所鉴临。而犹未蒙 邸下之俯察。臣诚闷郁。求死不得。若夫今日政曹之只有一人。诚如 下教。臣之所望。盖在于 许改臣职。而今 邸下反促臣入城。臣尤不知所以仰对也。抑臣窃闻徐宗逊上书中。以臣前冬所进先正文抄中所载琐录云者。诬辱先正。罔有纪极。而又以丑悖之语。诟詈臣甚惨。至谓臣急于挤陷。囊封密奏。人之为言。胡至此极。其书虽云未彻。传说极其籍甚。臣安得嘿然无辨乎。盖其时李世德供辞。发此琐录事。至誊进其文数行。而辱先正狼籍(一作藉)。故臣于辨章。略及琐录之所由作。且言世德不举全文之非。仍谨载录于册子。此盖因其所发。不得不已者。宁有一分意思在于挤陷哉。噫。先正此文。实由于当日奸凶辈以预请 孝庙世室为罪而发。不过出于私自痛慨之意。而世德既无端先自告 君。宗逊辈又从而搆捏益甚。至以臣谓不觉其为诬人恶逆之书。而处先正于薄。岂不痛心哉。至其并入囊封。亦有所以己亥年独对说话及先正前后论大义疏劄。既皆囊封。则此文亦同一大义说话也。其不得分而二之者。事理然也。臣之进此册。本欲 上下洞然于先正论议之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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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之无他故。 国体所拘。虽不敢不囊封。而私相传示。实无所讳矣。今其言阴险若此。臣窃为之骇怖焉。臣之贱分。既不近似于儒者。即今情迹。又如是危蹙。虽欲冒没趋进。其可得乎。且臣有悚慄请谴者。日昨 嫔宫挽章制述人中。臣既见抄。则在臣之道。宜即凭文泄哀。以伸臣子之悃。然其见抄。实以臣方忝本职。而臣于本职。死不敢当。则乃反以职名自处。晏然撰进。岂不大有所未安乎。以此虽再蒙勿辞之 教。而亦不得承 命。毕竟使都监。临急变通。以致公私俱窘。臣之罪一也。臣伏闻向者筵中。 圣上教以尝览臣祖父文靖公臣明汉文集中故相臣姜硕期谥状。仍下 御制绝句而题曰。阅白洲稿。其后又 下教。提论臣先父副提学臣端相乙未所陈金弘郁事。以 圣祖歔唏叹息之 教。为有微意。可以想见。遂举 昭显世子嫔复号之典。噫。此真盛德事也。凡为今日臣庶者。固莫不钦仰。而在臣父祖其为荣耀。当复如何也。臣实欲不计万事。匍匐趍谢。少暴臣区区感泣之心。而疾病危苦。终不能得。臣之罪二也。臣久拟更有陈乞。而因 嫔宫发靷返魂时。扶舁病躯。哭拜路左。遂致旧患添剧。几至死域。重以幼孙殇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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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苦愦瞀。昏不省事殆涉两旬。今始艰得少间。露章自列于 离明之下。伏愿 邸下察臣贱分。谅臣情迹。亟许臣辞免。仍治臣慢 命孤 恩之罪。不胜大幸。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七书]
伏以臣于前月初封上辞本之后。得伏见正言李明谊之疏。其所论臣者极其惨毒。殆不忍见。臣诚心惊骨寒。莫知所以处身者。及伏奉 邸下所赐臣之书 批。辞旨比前尤隆。至以前后答辞。寔出心腹。而尚无改图之意。缺然愧恧为 教。臣于此惶感俱极。自不觉汗泪之交迸也。臣自承此优异之 教。宜不敢复有辞避。而疾病情迹。终有不可以冒没承 命者。则亦宜更入文字。申暴贱悃。第明谊疏中。以臣为遽然自处以儒臣。夫臣之力辞本兼职名。且不敢仰对礼官之问。制进 嫔宫挽章。皆所以不以儒臣自处者。而其所为言。乃至于此。想以臣续上辞本之故。谓有所滥猥而然也。臣故一向缩伏。泯默以俟。而今既逾月。迄无 处分。玆不得不仰首呜呼于 侍汤之中。臣尤死罪焉。念臣自少病废。伏此田庐。宜若与世人不相关涉。而只缘臣出入于先正之门。心诚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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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谓粗得其心事之一二。而不幸变起门墙。诬毁之说。至不可闻。臣实私心痛迫。妄欲有所伸辨。当丁卯罗良佐等疏发也。有书札往复于先正。遂致谤讟溢世。竟被李世德搆陷。父母丘墓。亦几不保焉。及至前冬。又适值世德供辞之出。其所搆诬先正。罔有纪极。臣虽与世德有嫌。既方露章辞职。则亦不容全然无辨。故敢将草草一语。略论其大体。且窃以为以己言为辨。反不若先正本文之进 御。为可以暴其本意。故遂敢以文抄册子仰献。然其说话多系大义。先正之所曾密进者。今不当异同。且囊封一事。即古今之所通行者。向来朝绅中。亦多有之故。并与己亥独对说话。而一体为之。仍又私相传示。欲令彼此皆见。庶几先正之议论心事。无一不白于世。真所谓知我罪我者。而不意众怒如火。嫉臣如雠。儒章台疏。迭出交发。臣之辨书得失。先正文字是非。都不举论。惟以丑辱为主。凡系宵小之恶名。一切并加于臣身。臣亦不自知其何以得此也。况其藏头勒加之说。尤不能使人摸捉。果如其言则明谊。何不明言某事。使臣无所逃罪而甘心自服耶。臣尤莫测其意之所在也。噫。臣不自揣量。妄犯世患。身在山野。触冒駴机。以致僇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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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籍(一作藉)。无复馀地。上以贻累 清朝。下以污蔑身名。皆臣自取。尚谁怨尤。在臣今日之道。惟宜益思敛退。杜门省愆。以冀桑榆万一之收。其何敢自同平人以立于世乎。虽微官庶职。尚不当冒居。况此天官 胄筵之重。尤岂可容臣仍带。使物论增激。 国体益损乎。抑彼疏所云夷考平生。不过常调一荫官。及班资日隆。礼遇颇异。可骇可笑。孰甚于此者。诚可谓十分着题语也。伏乞 邸下亟令镌臣职秩。仍刊臣名于朝籍。俾臣守分补过。以全馀命。千万幸甚。臣无任战灼俟罪之至。
上 东宫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八书]
伏以臣之所遭人言。可谓罔极矣。虽一言一事之失。苟被台参。则不敢在职。即今日朝绅通行之例也。况举平生。一笔论断。加之以多小恶名。不惟在臣私义。宜即控免慑处。以谢众怒。揆以公朝事体。亦当许其所辞。俾存廉耻。而臣犹不敢冒昧自列。泯默缩伏。至过一月。然后始敢沥血陈恳。臣之贱悃。庶蒙鉴谅。而及奉 徽批。又靳允许。至以诬诋情状。 圣明业已洞烛。危险之说。何足挂齿为 教。臣于是惶恐闷迫。诚莫知所以措躬也。噫。臣虽懵陋。亦尝粗闻古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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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之戒。今何敢自为分疏于横逆之来。而其所为言闪倏非常。实不料其怒臣疑臣。至于此极也。盖臣前冬辨章。虽不得不为先正。略有伸辨。然其一言半辞。务皆委曲婉转。世人反詈之习。自谓一切相反。至于册子。则先正文集。方自朝家印出。非久将以进 御。此不过前期抄进。以备 睿览而已。毋论彼此疏章。引其文字。辨其是非。自是例事。则录以册子。亦何不可。况今 朝家于事关彼中者。并皆勿出朝报。其系大义说话。虽云囊封。私相传示。实不秘讳者。此于事体道理。顾安有所害哉。臣之区区妄窃以为若使心公者见之。庶几洞然于先正之议论心事。而臣之苦心。亦可见谅。设或未然。必当就其文字。辨论其事实义理而已。而今乃不此之为。专辱臣身。犹恐不克。此已莫晓其所以。况其藏头两款说。意尤难测。臣本废处丘园。不与世事。凡于 朝廷议论。他人章牍。不敢参涉。即一生所守规模也。簸弄之云。既不相近。况于彼所谓士祸者。尤岂有一分揣摩之事。而白地勒加。必欲陷害而后已。其亦可畏也哉。然毋论其言之如何。臣何可谓不足恤。而晏然自同于平日乎。自今以往。宜益思自靖之义。一以省躬补过为主。然后庶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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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免于人道之祸矣。不然则非惟臣一身之难保。其为 清朝之羞。 圣德之累。又何可胜言哉。抑臣今日所叨本兼职名。皆系 朝廷所待于儒贤者。而臣乃以老废荫官之无识者。居然忝冒。其为可骇可笑。诚如彼言。人心之不平。物议之转激。其势然也。 邸下于此。宜思所以处臣者。匪据职秩。一并镌免。容臣为田野间一逋氓。使臣得以歌咏 德泽。永作祝尧之民。则臣当与草木昆虫同得其所。而亦未必无补于朝廷综覈名实之政矣。乃若铨任之尚不 许遆。臣尤不敢仰晓。夫亚铨为任。虽不如判书之重。既名之曰亚。则亦不可谓不重矣。平时旷阙。固已未安。况于都目大政。尤何可不使同参乎。然今不得同参者。已连三度矣。窃伏闻 邸下为虑大政之迁就。特 命许改判书。而 圣上又有今月内必行之教。判书之重。非亚铨之比。而犹且许改。至于参议。亦 令特遆。独于臣之职名。尚无变通之举。臣未敢知此果何故耶。朝中诸议。盖莫不以臣之虚带此久。有妨政路为闷。而亦无一人出而言者。将使今番大政。又不得备员。此岂 祖宗朝设官置职之本意哉。臣情迫势穷。冒控至此。尤增死罪。臣之续上辞本。实涉滥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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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政之期。想应不远。臣若不言得遆无路。玆敢不避渎扰之诛。疾声呼吁于 离明之下。伏乞 邸下特准所请。仍勘臣罪。以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恐战灼祈恳屏营之至。
辞吏曹参判兼赞善书
伏以臣之癃病衰朽。固无复馀地。而自经今夏毒热。益致澌败。前月间新旧诸症。一并危急。实有顷刻难支者。窃自念所带本兼职名。俱系紧重。宜不容久稽辞免。而昏昏奄奄之中。无以自力吁呼。不得不代奴呈状。冀以病重实状。仰彻于 徽听。庶几快蒙 鉴纳。即 赐遆免。得以安意就尽矣。伏奉道臣回谕 批旨。乃又隆重优异。至令臣勿复引疾。上来行公。臣于此。愕然失图。惶惑滋甚。诚不敢仰揣 天意之所在也。盖臣于数月以来。或书或状。专以病控辞。不复以情势为言者。非敢以职名为可堪承。人言亦可不恤也。只为臣目前病情危恶。他不暇论。故敢据实直陈。乞蒙 矜许。而伏睹 邸下答教辞意。有若以臣为托病而图免者。此已万万悚慄。况臣曾以亚铨之经年瘝旷。大政之连次阙员。为请遆之一端。而 邸下乃反 令臣出而同参。责勉甚敦。臣尤抑塞闷郁。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7H 页
莫知所以仰对也。噫。臣之情病苟有一分可出之势。则其何敢一向撕挨。不思转动之道。自速其逋慢之诛哉。方今 圣明在上。 邸下代理。大小政令。靡不合宜。群情悦服。四方咸仰。而独此处臣一事。未允于众心。致有物议之喧腾。岂所谓天地之大。人犹有所憾者耶。臣窃为之慨恨焉。臣自承 批谕。亦既四十馀日矣。其间贱疾转辗反复。几死者数。近因秋气乍动。虽幸略有所减。然其大体尚不离于危境。痰火用事而寝食皆废。元气绵缀而肌肉消脱。时月之内。决无复起为人之理。尤安有撼顿道路。承 命趋赴之望哉。玆仅力疾口呼。仰渎于 铜闱之下。伏愿 邸下俯察臣情病之决不可强。亟 令镌臣本兼职秩。以便公私。仍治臣累违 严命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赞善书
伏以臣于前月二十日。伏奉道臣传谕 徽批。有曰。余意已悉。而固辞至此。有难强迫。本职今姑勉副。卿其安心上来。以补不逮者。臣祗受伏读。涕泪自零。诚不知如臣无状。何以获此于 圣明之朝也。臣既荷大恩。得解职名。从今以往。庶可守分养痾。毕命丘壑。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7L 页
以卒沾天地生成之泽。拜稽北望。日夕颂祝。而第于批旨中。安心上来。以补不逮之 教。已不胜其震越悚蹙。继又伏见同月十九日 教旨。以臣为嘉善大夫行侍讲院赞善。臣益切隍陨。无所措躬。且伏闻日昨。大臣因铨曹有故。请姑许遆臣职。而引先正臣朴世采故事以为言。 圣上犹不即允可。夫大臣之意。虽只取其变通之前例。然在臣身已极僭猥。至若 圣上之不欲特遆。 邸下之复降恩召。实出于 两宫待遇之礼意。不惟非臣庸陋所敢仰承。窃恐 圣朝举措。大失其宜。将使中外解体。有识寒心非细故也。噫。臣不学蔑识之实。前后章牍。陈暴已悉。而 圣上尚未尽照察。 邸下亦视为例让。一味假借。敦勉至此。是何异强僬侥以负山。责老马而为驹哉。臣于上年秋。职忝宪长。适当 邸下代理之初。敢以大学之说。略有陈戒。仍请讲朱子封事奏劄及先正所著劄疑。盖臣于此。非有一分所学。且以职名自居。只是掇拾平日所闻于父师者。以仰效野人芹曝之忱。乃蒙 嘉纳。至命留中。而向来 圣上连以大全劄疑朱文抄选等书。 颁赐于臣。臣诚感泣。伏地兢惶。近又窃闻 邸下频赐召对。讲以朱文。是虽非由臣言。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8H 页
然臣之所望则谐矣。臣于此时。叨此职名。承此 召旨。使臣果有万一承当之势。则尤岂不欲承 命一出。入参讲筵。仰睹 温文之容。少补缉熙之学。顾臣中无所有。特一悾悾之鄙夫。既不足以备 顾问而近 清光。病且深痼。长时委顿。亦无自力趋进之路。只瞻望 铜闱。抚躬悲涕而已。仍伏念今此讲官之任。比之前职。虽似闲漫。若论其位。置之特设。责望之隆重。则反有加焉。其非臣可叨冒也明矣。伏乞 邸下俯察臣决不可堪之状。特 许镌免。以幸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