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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0H 页
辞持平疏(丁丑)
通训大夫前行仁川县监臣李喜朝。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之猥被 恩召。虚带职名。已三月矣。始因县道。冒呈辞章。庶几 圣明俯赐鉴察。即许遆职。仍治臣违命渎扰之罪者。及奉道臣传谕 圣批。不惟 圣度天涵。谴罚不加。乃反 赐以温批。谕令上来察职。臣始焉惊惶。继以感泣。日夕闷蹙。措躬无所。宜若更申吁呼。以乞镌免。而顾以禁令之严。登彻无路。只得缩伏田庐。恭俟处分。昨者。忽闻母病危剧。苍黄来省。臣仍窃伏念。既迫于私情。不免入城。则揆以分义道理。又不当昧然还出。玆敢不避猥越之诛。仰渎 宸严之下。盖臣区区情实。前疏固已略陈。然或恐 圣明。犹以为循例饰让。而有未蒙 洞烛者。不得不披沥肝血。以尽暴臣从前欺诬之所由然。惟 圣明之察焉。臣之家世。自臣曾祖文忠公臣廷龟。以至臣父副提学臣端相。世受 列圣恩遇。位皆荣显。臣之区区。岂不欲立身扬名。以承祖先遗业。而顾其质鲁才钝。虽尝随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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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一二观光。亦不能见售。且臣自经草土。痼疾在身。年未二十。齿牙尽脱。臣自念才能不足以决科。病又不堪于当世。惟有服田力穑。以养偏母。庶可以守分毕义。遂乃废伏乡园。不复敢以恒人自处。是其中。盖有甚不得已者存。非臣之所乐为也。然人见臣家世如此。而臣忽自废归田。且以先臣端相晚节退休。专心儒学之故。疑臣或有所闻于父训。不屑于科举之业也。妄相揣度。传闻易爽。始自庚申更化之初。连玷荐目。及至戊辰夏间。 朝廷别求经明行修之士。将以有用也。则乃有二三大臣重臣。误以臣应命而备数。臣至今思之。愧悚赧汗。实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彼大臣重臣。固皆臣父友。然岂欲故为私臣而仰诬我 圣听哉。亦坐于传闻易爽。而不及照察于臣之实迹故耳。向来 书筵之选。今日宪职之除。皆由此荐节次推排之致。臣窃怪 殿下以至公临下。以至明御物。大小差除。咸得其宜。而独臣此事。未厌物情。将见倖门由臣而大开。仕路由臣而渐浊。岂不可深惜哉。臣若自始至终。一味废伏。则贤愚虚实。容或难辨。今臣初拜 陵官。即出谢 恩。再授典司。仍遂供职。内而郎署。外而县任。有除辄出。无官不赴。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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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已无足言。而况十年从宦。手脚尽露。言行事为之间。种种悔尤。有不可胜数者。其得随例供仕。而不得罪于 朝廷。亦云幸矣。又岂容见处于常调之外。而有此 收召之特命哉。抑臣于乙丑之春。猥蒙 落点于轮对官。一入 榻前。得近 耿光而退。即其至庸极陋之状。想亦莫逃于 天鉴孔昭之下矣。若谓臣经明。则臣实无一书之所读。谓臣行修。则臣实无一善之可取。谓臣异于常调。则臣实无一分高举远引之事。反复思之。终未见有依俙彷佛之端。不知 圣明何取于臣。而乃为此非常之举。使中外窃议。有识忧叹乎。昔齐景公招虞人以㫌。而虞人死不敢往。盖以所招非其招也。臣之今日所蒙。不幸类此。臣虽无状。亦有一端廉耻不至全没。尚安敢越分忘义。惟 命是从。以自犯于欺天欺 君之诛。而甘为虞人之罪人哉。臣既自知甚明。断之于心。虽复阅月经时。决无冒出承当之势。而徒使风宪重地。一向瘝旷。不惟微臣罪戾由是益重。抑亦公朝事体所损不细。伏乞 圣慈特垂睿念。亟允所辞。仍令该曹。削臣姓名于前后荐籍。更勿检举于此等格外之职。俾臣得以随分自处。则亦未必不为 圣朝综核之一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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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掌令疏(丙戌)
伏以臣之叨守峡郡。已四年矣。日夕凛凛。惟罪罚是俟。不自意 召旨远辱。除臣司宪府掌令。令臣乘驲上来。臣承 命震恐。五情惝恍。诚不知所以措躬也。臣本无状。百不及人。寻常荫仕。尚恐不称。况此风宪重地。宁有一分可堪之理哉。臣于十年前。亦曾忝拜台职。猥将一疏。具陈情实。伏想 圣明或可识有也。噫。臣赋命奇衅。早丧所怙。只与一弟将母为生。不幸五六年前。弟既先死。母又继殒。至痛在心。生意都尽。重以疾病摧残。精力消亡。虽至小无事之邑。犹无以尽其责任。其何望驱策于 明廷。以自效臣子之职分哉。抑臣又窃有负罪。而不敢晏然者。臣有弟妻寡居无依。既曾同居而共爨。故及莅本邑。不忍其独使寒饿。未免往来。又有独子妇在京。才因子病危急。为其待变。苍黄下来于病所矣。伏闻 朝家申明滥率之禁。方有行查论罪之举。而臣以移职之故。不及首实于营门。此其惶恐尤万倍于他人矣。义当进诣 辇下。泥首请罪。而行到忠州境。触暑添病。末由自力前进。玆不得不冒死仰暴于 紸纩之下。乃若职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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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似。筋力之难强。皆有不暇言者矣。伏乞 天地父母特赐鉴察。即命镌臣之职。勘臣之罪。以重公器。以严国法。不胜幸甚。臣无任悚蹙陨越之至。
再辞职名兼辨台疏谬侵师门疏(丁亥)
伏以臣向在湖邑。猥被 召命。投上一疏。略陈其不敢承 命之由。仍以冒犯 朝令之事。首实请谴。伏蒙 圣慈宽假。赐以温批。继因道臣查状。备局回启。特除应行之罚。施以罢职之律。臣诚惶感。日夜颂祝而已。不意今者。复有掌宪之除。 天书至辱于蓬荜。臣跪受惝恍。不知所以得此于 圣明也。念臣至愚极陋。无所比数。而虚名厚诬。滥蒙 朝家拔擢。前后所叨无非格外非分之职。所宜倍加兢慎。一切守法。以不负 圣明待遇之意。顾乃牵于私情。自罥公法。其罪诚有浮于人。而毕竟被罚。最歇于同罪之人。此其难安当复如何也。况臣既犯此科。则虽获倖免。实有若挞之耻。惟当杜门自靖。省愆思过之不暇。尚安敢复萌弹冠结绶之念哉。冗官庶职。尚且如此。又况于风宪重地。本不敢承当哉。抑臣伏闻近日台臣有请上 殿下尊号者。引先正臣宋时烈为言。因此辗转。至有公肆侵侮之说。臣窃不胜其骇叹也。臣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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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时烈。出入其门而听其言论者熟矣。昔年 太祖大王追上谥号之举。实由时烈之所建请。臣于其时。略有所问难。时烈答以此事。若请于 当宁。固有嫌矣。然于 祖宗。则何害焉。是其意思所存。盖可见矣。而今乃为人口实。又因以横受拳踢。此固世道斯文之不幸。而在臣之义。尤何敢以此时。冒进 朝端也哉。伏乞 天地父母深念台职之不轻。俯察私分之难安。 持赐镌免。仍勿检举。俾臣得以守分畎亩。以毕馀生。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执义疏(庚寅)
伏以臣于向来。惨被台劾。就吏几于半载。骇机层发。火色甚急。臣固不敢望生出狱门。而幸赖 圣明在上。天日洞烛。既雪其诬枉。又加以异数。至于臣父母同气之葬。亦 特许仍存。依前决给。 隆恩厚渥。天地同大。臣诚铭镂在骨。日夜涕泣。客冬岭邑之 除。日昨乐院之 命。荐及于经年废蛰之中。臣非不欲一谢 天陛。以伸区区感祝之悃。而情迹之外。疾病且痼。无计自力。只增悚蹙。乃于此际。又有移拜中丞之 命。召旨下辱。令臣乘驲上来。臣祗受跪读。惝恍震越。不知所以获此于 圣明也。伏念臣之庸陋。最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3H 页
居人下。而猥蒙 拔擢。置之台省之列。待以遗逸之礼。臣虽揣分量力。不敢承当。若其所自期于方寸者。亦不欲全然放倒以自处于下流。而一朝身幽囹圄。为世大僇。不惟臣之耻辱无穷。抑亦贻累于 清朝者甚大。臣每一念及。宁欲无生。噫。自古及今。人之被诬者何限。遭变者亦何限。然其白地孟浪。岂有如臣所被者乎。惨毒痛迫。亦岂有如臣所遭者乎。此实由于臣之积忤于时。见嫉于人。以至此耳。倘非 殿下至仁至明。臣安得保其性命。亦安得保其丘墓。臣于此。实荷 圣明生死肉骨之 恩。非臣陨结所可上报。而惟是患难以来。万念俱灰。杜门跧伏。甘心自废者久矣。前后 除旨。既非臣梦寐所及。今日 恩召。又岂臣贱分之所当得者哉。臣承 命兢惶。感泪如泻。揆以分义。固宜匍匐趍承。况当 圣候康复。百僚咸造之日。尤何敢偃息在家。以自陷于孤 恩违 命之诛哉。顾臣情迹如上所陈。终有不可以冒进者。徊徨屡日。不得不冒死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明特赐鉴谅。亟遆臣职名。仍 命削臣姓名于朝籍。使臣得以没齿田间。歌咏 德泽。生为祝 圣之民。死作结草之鬼。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恐祈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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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
辞执义疏[三疏]
伏以臣之情迹。决无冒进之势。连章渎扰。罪实难逭。及接朝纸。臣之姓名。又发于筵席矣。臣益增悚蹙。无地自容。昨者。伏奉道臣传谕 圣批。辞旨隆重。迥出常伦。其所以开释慰谕者。靡有馀蕴。虽慈父之诏稚子。无以加焉。臣跪受庄诵。五情惝恍。自不觉涕泪之被面也。噫。臣初既受 殿下罔极之恩。今又蒙此非常之眷。至 谕以予意非偶。心甚缺然。又教以顷年台论。断非公心。仍且责臣以太过。促臣以速来。从古人臣得此于君父者。果有几人。臣诚惶陨感激。不知死所。虽使臣磨顶放踵。赴汤蹈火。亦何足以仰报万一哉。仍窃伏念。臣之滥蒙台职。始于丙子。自后叨蒙除拜。亦非一二。而终不敢承 命者。盖亦虞人非其招。死不敢往之义也。逮罹祸变。为世大僇。则虽冗官散职。尚不宜晏然冒当。况于前所不敢承 命者乎。前日之疏。盖亦略暴此意。而今 殿下之开释慰谕如此。臣固不敢更以情迹为辞。然其所谓虞人死不敢往之义。则与前无异。臣何忍一朝破坏。以自丧其素守哉。抑臣于日昨筵臣所陈。亦有惭恧而欲死者。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4H 页
盖臣之废科。本出于不才多病。而今乃曰不事科业。有若臣初不屑为者然。至于讲学之称。尤不近似。臣于少日。虽尝披阅书册。不过为遣闲破寂之资。而非真有意于学。惟其出入师友之间。故不知者。或归以此等题目。驯致上误 圣听。辗转至此。向来论臣者。论臣以凭依门阀。盗窃虚名。此则可谓十分着题语也。在臣盛壮之时。犹尚如此。况今年垂六十。疾病沉顿。精力销亡。其于书册。日远日疏。几至于全然抛弃。凡此实状。虽臣平生亲故。亦不能尽知。伏况 殿下何由而俯赐 鉴烛耶。到此地头。臣之自欺欺人欺 天罔上之罪。有万万不可赎者矣。乃若臣顷年所遭。固亦不无所由。然臣果语嘿得当。处事合宜。则其所积忤而见嫉者。亦岂至于此哉。臣诚一切反求。思欲以自靖二字。为收拾桑榆。少补前愆之计。此其情亦出于万不获已。非臣之所乐为也。然而既荷前日不世之 大德。又承今者格外之 宠谕。臣岂不欲一谢 天陛。少伸分义。而亦终不敢唐突者。良以所叨职名。决无以堪当故也。夫君令臣恭。古今之通谊。而古人又谓可进而进。以进为恭。不可进而不进。以不进为恭。今臣于此。亦有所受者矣。且臣窃闻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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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曰。士大夫出处得失。不独其身之事。关风俗之盛衰。臣虽至庸极陋。无所比数。亦岂忍甘心暴弃。不复以士夫自处哉。玆敢更暴危迫之恳。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倘蒙 圣慈察臣言之非出饰让。念台职之不容久旷。 特允所辞。以便公私。仍 许臣守分畎亩。以终馀年。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无任战慄祈恳之至。
辞执义疏(壬辰)
伏以臣杜门废伏。疾病垂死。自分为 明时之弃物久矣。不图中丞 除命。遽及千万梦寐之外。继又 召旨下辱。令臣斯速上来。臣惊惶感激。震越罔措。诚不知所以获此于 圣明也。臣于此职。其万不近似之状。曾已屡陈。伏想 圣明必赐照烛。而犹且复加甄录。有此收召之举。臣不敢知。岂 殿下以臣前后所陈。为出于饰辞例让。而有不足鉴纳也耶。臣本至愚极陋。百无一能。特以虚名厚诬。滥竽至此。夫国家用人之道。贵在综名而覈实。人臣去就之义。亦宜量能而度分。 殿下于臣。始虽未能审察。有所轻授。既知其非。斯可已矣。宁容一向因袭。至再至三。使名器益淆而人心不服。臣亦自知甚明。初既不敢承当。今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5H 页
安得迫于 严命。冒昧出脚。以辱 朝廷而羞当今乎。此其事理灼然明甚。况臣受气甚薄。本不如人。少婴奇疾。老益沉痼。平居一室。任便调息。尚不免无处不病。无日不痛。庭户之间。亦未能随意行动。夫岂有一分筋力可以奔走职事。以效臣子一日之责乎。抑臣于此。又窃有私自悚蹙而不得不毕暴者。臣于顷年。被人所搆。身幽囹圄。僇辱狼藉。父母同气之葬。亦几不得保全。幸赖 天日在上。毕竟无事。臣虽不敢自安。并即移窆。而其受 殿下之恩。则可谓天地罔极矣。彼其或怒臣或怨臣。固皆自有委折。然臣之庚寅辞职也。未敢分明入题。只以积忤见嫉等语。略略分属。有所自引矣。适有筵臣论臣此事者。遂使书尺。交承两憾实状。仰彻 天听。而仍有台论。断非公心之 教。臣尤日夜感祝。不知死所。及至上年。彼又上章辱臣。以臣前日疏语。目之以放肆无忌惮。又以当初该曹覆启。谓压于臣之气势。专事庇护。夫臣之所被祸变。实有其由。则臣疏中略略自引。事理即然。放肆无忌惮之目。何所当乎。且臣即一微末小官。又无兄弟子侄之立朝者。门户之零替甚矣。尚安有气势之可论。况臣之迁墓。彼亦非不知矣。犹以未掘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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龂龂至此。抑何其甚也。至其所谓臣之书尺中。搀及先正臣成浑云者。尤不容无辞。玆敢略陈其颠末焉。往在丁卯春间。臣在平康县任所。窃闻罗良佐成至善等。诬辱先正臣宋时烈。臣得见其疏。则语多悖谬。不成说话。因有书于时烈。为之辨论。且以至善之同参其疏。为慨惜。有牛溪之孙。亦参其疏八字。盖牛溪即成浑号。而至善其后孙故也。未几。其书播出。臣大为良佐一队人所恶。众怒如火。几不免中伤焉。今以此谓臣搀及成浑。略无顾惮。至又以为臣所深讳。噫噫。此何言也。成浑即臣平生所师表之大贤也。上所云臣书中八字。益可见其尊崇之实矣。臣岂欲搀及而云然。又岂有一毫不顾惮欲深讳之意。而其为言乃如此。必欲又以此构臣之罪。是亦何异于指东为西。以白为黑者哉。盖臣自有此书以来。重触时讳。终陷不测。而偏荷 圣明洪造。曲赐全安。又其不公不平之状。气势庇护等语。并加 严斥于彼疏之批。 圣教洋洋。昭如日星。臣之感泣颂祝。于是乎益切。岂不思糜粉为期。以仰报 圣恩之万一。顾以廉义所在。不敢为彯缨结绶之计。惟欲守分自靖。没齿田间。以歌咏 德泽而已。此其情亦可谓戚矣。念臣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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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称。病情之难强。情地之靡安。如右所陈。决无冒进之势。敢冒万死。仰伸号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亟收误恩。特允臣所辞。仍 许遂其微尚而全其馀命。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同副承旨疏
新授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臣李喜朝。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顷忝宪职。未克趍赴。猥上辞本。恭俟处分。伏读 圣批。辞旨隆重。既于臣之书语。 特赐辨释。明其出于尊崇先正。又以言者所论。为意在搆罪。而 斥其无据。使臣向来积谤。一朝昭晢无馀。臣诚感 德衔恩。不知所报。至于安意勿辞之 教。尤非微末小臣所敢仰承。益切惶霣。无地措躬。盖臣于此。欲一谢 天陛。少伸分义。则职既匪分。病又难动。欲一向偃伏。泯默多日。则义有不敢。心所靡安。方将更沥肝血。毕暴情实。以冀 圣明垂察。忽于此际。又伏奉有 旨。以臣为承政院同副承旨。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臣跪受惝恍。愕然惊惑。实莫知所以有此也。噫。臣本空疏谫劣。不足比数于人。特以凭藉先荫。盗窃虚名。猥被 朝家甄拔。待以遗逸之礼。处以台省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6L 页
之职。今十有七年矣。前后 除命之下。臣每一味力辞。终不敢进者。良以自知甚明。自量甚审。宁受违慢之诛。不欲以臣之故。仰累我 圣朝公明之政。断断此心。鬼神可质。今乃不惟不 赐反汗。至有此 宠擢之命。臣之震越悸恐。固不须言。独不念四方听闻之大骇哉。夫绯玉之秩。喉舌之任。是果何等荣显。何等地望。虽于通籍立朝。循序平进者。尚不宜容易升授。以取无名之讥。况如臣废伏无能之白身。公然安坐而得之。古今天下。宁有是理。窃恐 殿下或未能深思。而乃为此大段失误之举耶。臣若感激 恩眷。冒没承 命。则从前力辞台职。不过为辞卑就尊。以退媒进之归。此真古人所谓龙断者。臣虽无状。亦何忍为此也。臣之难进之义。若是较然。则即其疾病之沈痼。筋力之澌顿。犹是第二件事矣。夙夜出纳之地。决不可缘臣虚旷。玆敢冒昧陈恳。仰渎 宸听。伏乞 圣明亟许镌遆职名。仍将所授资级。一并改正。以重公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同副承旨疏[再疏]
伏以虮虱小臣。猥被 宠命。敢沥微恳。仰渎 宸严。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7H 页
罪积逋慢。日夕兢惶。乃蒙 圣度天大。诛谴不加。温批反降。至以今玆升擢。予意非偶。安意勿辞。速来察职为教。臣伏地感泣。涕血交零。既不自知其所以得此。又窃怪 圣明于知人任人之道。靡不明且审矣。独于贱臣此事。乃忽有违于政体。未允于物情。岂 殿下以臣不由科目以进。真可为遗逸。而其叨台职已久。亦不害为随他迁升故耶。然则 日月之明。诚有遗照。而恐亦未免于 圣人千虑之一失矣。玆不得不更冒万死。略陈贱臣本末。以冀 睿览焉。臣本生世禄之家。岂有高蹈远引之志。只缘不才多病。难于供世。家贫亲老。无以为养。故爰自少日。即已废处丘园。归身陇亩。以自托于 圣世之一逋氓。诚不自意辗转谬误。名入荐剡。遂至忝冒仕籍。方其初拜官也。臣年才二十七矣。顾以行年太早。荐目不近。未敢遽然从仕。而然犹即谢 恩命。盖以世臣分义。不敢偃蹇。固如古人所言。亦不欲高自标置。有所自重故然也。及至再授。又便承 命。自后六品之擢。郎署之除。皆未曾辞。有 命辄拜。无官不就。此其自处。可谓庸碌甚矣。宁有依俙彷佛于遗逸者乎。至于台职。自与冗散不同。实为行道之任。而臣之空疏谫劣。最在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7L 页
人下。无一分可行之道。故前后 除命之下。反复思惟。终不敢冒进焉。臣之本末。不过如此。而今乃居然躐跻于下大夫之列。授之以银台清切之衔。付之以出纳惟允之责。其不可堪承。比前日不啻倍蓰。又况于尊卑趍舍之间。实有大嫌存焉。臣虽无耻。尚安忍见利忘义。冒没出脚。以自丧平生之所守哉。然此犹以臣言之耳。乃若公朝政体。其所关系尤重。盖凡升秩授官。必其历试多而功能著。然后施之不滥。而受之不僭。臣既不合于遗逸。且其积年废伏。未尝有奔走职事之劳。可以膺 简拔而辱超擢者。即中外人人之所共言。臣不敢知今日 殿下此命。胡为而及于臣身也。臣于此。若怵迫 严威。不能力辞。 殿下亦视以例让。不 赐反汗。则非惟远近窃议。听闻俱骇而已。窃恐 圣明黜陟劝惩之道。自此大坏。人心解体。绩用不成。非细故也。伏愿 殿下特垂鉴照。将臣新授职名资级。亟赐改正。千万幸甚。且臣伏见今十九日 教旨。又以臣为右副。此虽循序次升者。其不容暂时瘝旷则同。宜即仰申吁呼。以乞 处分。而臣于宿病之外。近又添得伤寒。症情苦剧。神思昏瞀。无以缀属文字。经营屡日。今始仰陈。臣尤死罪死罪。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8H 页
臣无任惶陨战灼祈恳屏营之至。
辞刑曹参议疏
伏以臣于本月初二日。祗奉道臣传谕 圣批。不惟不 许臣辞免。乃以今玆新命。意非偶然。须勿过辞。从速上来察职为 教。臣伏读震悚。罔知所措。臣之癃病实状。前疏虽已略陈。岂 日月之明。犹有所未烛耶。盖臣禀气甚薄。自少羸弱善病。不敢以恒人自处。重以惨经丧祸。益致摧剥。及今年老气败。百病交作。无处不病。无日不痛。痰火固为主症。而此或有时轻重。最是齿痛臂痛脚痛。为尤长存。终年阅岁。一味作苦。凡系朝夕饮啖。运用行动。皆不能如意。以此委身床席。若将垂尽。其欲一谢 天陛。以少伸分义。即臣日夕所耿耿于中者。而亦无以自力一行。致身 辇毂之下。况岂有陈力就列。奔走职事之望哉。臣既病废偃卧于家。而每辱 明旨。一未承 命。其为惶恐。当复如何也。抑臣于癃病之外。又窃有惭恧闷蹙。有不忍举颜于人。出头于世者。臣请昧死而毕陈之。臣于家庭师友之间。固尝从事而周旋。其始也。亦岂不欲读书修行。以得免于小人之归。而只缘臣性质甚下。心志不固。终不能读一书修一行。荏苒半世。遂
芝村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8L 页
成放废。今直为此兀然一庸人。若使世之人。见臣容貌辞气。察臣言动行止。其必唾之而去审矣。惟其伏在田野。人罕相接之故。意其或有一分工夫。及于书册身心。而节次推排。以至于此。向来筵臣之所论荐。圣明之所责勉。有若以臣为真有幼学壮行之实者。批旨隆重。 天语丁宁。至以臣为非果于忘世。谓当出而应 命。方合于世禄之义。而无辞卑就尊之嫌。十行丝纶。可泣鬼神。顾臣何人。乃忽承此。臣于此时。谨以区区情实。略有陈暴。庶几 圣明之有所俯察。而疏未及彻。仍成黯闇。臣自承此 教以来。夙夜战慄。几于成疾。每一思惟。寝梦亦惊。夫人于敌己之间。或有误为相知者。其心愧耻。尚不可以自胜。况于 君父之尊。而乃得此万万非分之 教。臣心惶陨。固不足言。其为欺诬之罪。虽万死。亦何足以自赎哉。噫。人之情。莫不乐荣贵而厌贫贱。亦莫不欲见知而冀见用。使臣果无癃病。何故而乃敢必辞爵禄。以自取其穷饿。使臣果有所学。亦何故而乃敢必拒 恩命。以自甘于废伏乎。臣诚不肖。亦何忍故为此矫情沽名之态。以欺我 圣明。天地在上。鬼神在傍。臣何敢片辞有饰。重自陷于不测之诛哉。今臣所叨之职。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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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非臣才分所可堪当。然臣之不敢承 命者。尤在于前日 圣教。臣若冒此以进。则是内以欺心。外以欺人。上以欺 君父。下以欺朝廷矣。其将何面目。对人而行世乎。臣于此。思之已熟。断之已久。虽被重谴。决无趍赴之势。伏乞 殿下特赐怜察。亟递臣职名。俾臣守分丘壑。以没馀齿。实 天地生成之惠也。臣无任伏地俟罪怵惕霣越之至。
辞刑曹参议疏[三疏]
伏以臣分既未敢。病且难强。 新命之下。又未趍承。再陈血恳。悉暴情实。庶几 天鉴照烛。有所处分。乃蒙 批旨郑重。不 赐开允。至于 谕臣以何用谦让。 命臣以勿复引疾。有若以臣为饰辞而冀免者。臣诚惶陨抑塞。直欲求死而不得也。噫。今廷臣之辞职也。固亦有例让而言病者然。臣非敢然也。实以其空疏寡陋。百不犹人。决无以堪 朝家待遇之重。疾病癃废。若将垂死。亦未能效臣子奔走之恭。惟欲守分自靖。毕命丘壑。以不至上累 明时。下忝先矩。断断此心。鬼神可质。 殿下乃擢之于前。过加以非常之 宠命。筵臣又继之于后。猥被以不似之题目。此已为臣万万不敢当不敢安之端。而窃闻顷日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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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所陈白。其言亦大不着题云。夫诸臣之厚诬 宸听。至于如此。则虽以 圣上日月之明。亦何由下烛臣之实状耶。盖臣之盗窃虚名。专由于初头废科一节。臣若真有所得于内外轻重之分。高尚其志而不屑于此。则虽谓之遗逸。容或可矣。今臣不过不才无文。自知其必未见售。身且婴疾。难于出入场屋故然耳。此何足可称哉。然犹因此辗转。累叨格外之除。其为 圣明之疵政。亦云大矣。况臣平生从宦。手脚尽露。即其身心之放倒。学业之荒废。不但臣所自画。抑亦世人所共目见而知之者。始虽误举。宜可遂已。乃反更加一层。互相引重。至以可骇可笑之语。仰彻 天听。臣于此。愕然惝恍。诚莫晓其所以。岂其意谓臣业已谬膺荐剡。宁欲仍而加礼。使中外闻风者。皆曰某尚如此。而愿立于朝耶。信斯意也。固亦近于先从隗始者。而抑以臣愚虑揆之。此亦大有不然者。夫隗之贤否。虽未可知矣。然岂如臣不肖所可比拟。况其事尤恐不可为法于今日矣。昔孟子论国君用人之道。以为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此岂非古今不易之定论耶。今 殿下既不闻国人之言。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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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察见。而乃遽欲用臣。臣不敢知此果于孟子所论合与不合如何也。臣恐远近传笑。有识窃叹。咸以 朝廷为无人。而彼岩穴自守之士。见 殿下举错如此。尤不肯于于而来也。臣之一身去就。虽若不甚轻重。乃其所关于世道者。如右所陈。臣何敢忘廉丧义。冒没承 命。以自隳其素履。而重贻 圣朝世道之害哉。此臣所以宁被诛谴。而不敢进者也。至若臣之病状。前疏虽已槩陈。犹不敢缕溷。岂 殿下以臣贱患齿臂脚三病。为非死症。而未蒙 垂察耶。盖此三病。固未必遽至于死。然其切于一身则极矣。方其痛时。叫呼宛转。殆不省事。设或少止。亦未有全然不痛之时。况齿不能饮啖。臂不能运用。脚不能行步。如是而尚可以生人论耶。陈力就列。固非臣此生之所可期。而一谢 天陛。少伸分义之愿。亦无以自遂抚躬怜悼。但有涕泣而已。自顷承 批。宜即更入文字。毕达下情。而臣之痰火宿疾。近又复发。添以外感。阅月弥留。精神昏瞀。气息绵缀。有未能自力搆思。以致泯默至今。尤增死罪。仍念臣之见任刑官。虽云佐贰。亦甚紧重。其不可一向瘝旷明矣。玆敢偷得少间。冒死申吁。伏乞 天地父母。特加谅察。 亟命削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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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仍治臣前后违慢之罪。以安私分。以肃 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兢惶战灼伏地俟谴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