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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窝先生遗稿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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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窝先生遗稿卷之十三
 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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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边使武勇大将李公谥状
国朝人材。莫盛于 穆陵之世。文武诸彦。挺生林立。杰然为一时名将。声名耸于华夷。事迹垂于竹素者。巡边使武勇大将李公是已。公讳镒。字重卿。系出龙仁。鼻祖吉卷。佐丽太祖策三韩壁上功臣为太师自后簪组蝉联。十三世而至讳中仁。策钩城府院君。生讳士谓。仕 本朝。为开城留后。生讳伯持。吏曹参判。太宗朝。首与清白吏选。是于公为六代祖。高祖讳会忠。佥使。曾祖讳承孝。承仕郎赠刑曹参议。祖讳环。副司直 赠户曹参判。考讳敏德。折冲将军行咸镜北道兵马虞侯。累 赠至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妣延安李氏。生员继寿之女。公以嘉靖戊戌七月七日生。生而奇伟。游嬉异凡儿。及长。投笔事弓马。万历戊午。登丙科。庚申。拜宣传官。同僚皆敬惮之。甲子。出令咸从。庚午。守碧潼。俱有威惠。壬申。丁赞成公忧。服阕。由端川郡守。迁庆兴府使。俄升资。移稳城。庚辰。除釜山佥使。壬午。擢拜全罗左水使。先是。北边野人。款塞内附。留住长城外我境。世供征役。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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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藩胡。癸未。有尼汤介者。诱引江北野人。围陷庆源。朝廷特以公为府使。往讨之。公抚绥中机。民安虏服。乙酉。尼胡又聚兵会宁。公肆劫掠。朝廷超拜公会宁府使以镇之。冬。贼又于长城内邀。抢高岭镇军布。公引军捣其巢。尽其部落。斩获三十馀级。夺还其所掠。丙戌。又升本道兵使。公思所以悠久遵守永镇北方者。乃取营中旧所藏制胜方略。商度便否。增补润色。凡贼路远近。控扼要害。城池机械及固围制敌之策。无不详记而备载。使有所考据仿行。仍录一通奏 御。请以此诫讲诸将官。以为殿最。因陈军务二十九事。禁令二十七条。 上令备局依奏施行。分颁诸镇堡。自是分军防守。皆有条理。有所依赖。是年秋。 朝家设屯鹿岛。以造山万户李舜臣。兼董屯官。丁亥秋。楸岛藩胡与时钱藩胡何吾郎阿等。乘大雾侵掠。时屯兵以穑事尽出。舜臣猝当其锋。出力捍御。仅得保寨。而民卒之被虏杀伤者多。 朝议将拿鞫。公惜其才勇。请以白衣从军。得以贳罪。冬。公到庆兴。捕诛郎阿等。令虞侯金遇秋袭罢楸岛。荡其巢窟。时抚夷,时钱,夫汝只等部落。最强难制。公具 启事情。请讨之。上回谕曰。今观卿 启。备悉边情。当写一通。置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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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因许焉。戊子正月。公发本道兵及赴戍卒。使会宁府使边彦琇。稳城府使杨大树。为左右卫将。高岭佥使刘克良。助防将李荐。为左右先锋。左卫由白颜烟台。循山而北。右卫自抚夷堡东。越江而西合。围时钱。烧其四部穹庐三百馀。所斩首几五百级。 上遣兵曹正郎李大海。宣劳犒师。命官公一子。秋。移拜全罗兵使。庚寅。又拜南兵使。时日本久有搆衅窥觎之渐。及辛卯通信使之还。南报尤耸。朝野汹惧。 上命备局诸臣。各荐将材。公于武宰中最有名。时庆尚右兵使曹大坤。老不堪任。柳相成龙。启于 榻前。请以公代大坤。兵判洪汝谆曰。某名将。当在京师。不可遣。柳相曰。凡事豫而后立。况治兵御敌。尤不可猝办。脱一朝有变。不得不遣某往。毋宁及时下送。使预备待变。若临急驱策。必无所成。悔无及矣。 上纳汝谆言。竟不用。以公为汉城判尹。兼都揔管捕盗大将。壬辰四月十三日。倭奴犯境。陷东莱十七日。庙堂始启请以公为巡边使下中路。边玑为助防将。守鸟岭。公手下无兵。欲得数百京兵而去。取兵曹选兵案点阅。皆市井白徒。儒生胥吏。居其半。具巾服持试奏。戴平顶呼诉者盈庭。以故久未发。朝廷不得已令公先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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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将俞沃随后领去。公才率军官及射手六十馀人。行到闻庆。则县中空无人。公自发仓谷。饷所带军。前至尚州。则牧使金澥逃入山。独判官权吉守邑。公责以无兵。将斩之。吉请自出收募。达夜搜索。仅得数百而至。公留尚州一日。开仓出粜。诱召散民。民个个从山谷中来。又数百人。仓卒编伍。皆农民无堪战者。时贼已屯善山。距州二十里而近。翌朝。公率乌合民兵及京来壮士合八九百。出阵于州北川边。布阵未半。贼大至。炮丸乱发。诸将请移兵少却。公厉声曰。受命御贼。安敢求生。促军进战。贼分左右翼。统出军后。公知事不济。遂拨马而走。到闻庆。驰启败军状。 上回谕曰。胜败。兵家之常。非卿不尽力。姑贳卿罪。以责来效。卿须招集散亡。号召部曲。与申砬相机猗(一作掎)角。图收桑榆。若贼兵方进而事势有难如意。或来卫京都。或追护 行在。且通谕于各道监兵使及守土之臣。使各一心力。倡义勇以扶颠危。公于是欲退守鸟岭。闻申砬在忠州。要与来会。共扼岭险。砬不听。自以元帅。当节制诸将。反召公。公与边玑等俱诣砬。二十八日。砬出阵弹琴台。使公为前锋。屯丹月驿。有顷。贼兵分两路而进。炮鼓震天。势如潮涌。公突战。斩十馀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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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已破申砬,李蘋两军。军皆赴水死。尸体塞江。公挺身跳出。到利川。割涂窗纸以具启。令军官李致中献䤋。二十九日夜。启至京城。翌晓。大驾西幸。留右相李阳元守都城。副元帅申恪,防御使文梦轩等。共守杨州大滩。公自利川入京。阳元使公检督大滩军。时 行朝遣知事韩应寅。与李蘋,刘克良等。同守临津。为贼所迫。势甚急。阳元令公驰救之。公与恪,梦轩等。行到蟹踰岭。遇贼。公先登力战。斩三十馀级。恪,梦轩继到。亦斩四十级以闻。 上遣宣传官。赐公御马。复除公巡边使。公就杨州。粮储将饷军。赴临津候骑报。贼兵已近。公与申,文两将。出阵广野。贼遽来薄。公奋身力战。梦轩军先北。公既失羽翼。不能抵敌。且战且退。贼不敢逼。未几。临津把截之兵。皆败溃。及清正自谷山直踰老里岘。入北道。则平壤以南。更无可守者。公于是决意勤王。领手下兵。昼夜行到平壤。时诸将御贼南下者。或死或亡。无一人扈 驾者。闻贼迫。人心益惧。及闻公至。无不喜悦。倚以为重。 上引见劳勉。已而。贼兵渐逼。 大驾又向龙川。留都元帅金命元守箕城。俄闻贼已至凤山。西厓相恐贼至江外。得我民向导。由咏归楼下江水浅狭处暗渡。与梧阴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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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寿相议。急遣公把守津头。公驰至万顷台下。贼兵聚南岸者已数百。州民皆惊散。俄顷。贼已在江中近岸。公急令武士引强弓射。殪六七贼。贼乃退。六月。贼陷平壤。公欲跋履勤 王。而贼已弥满道路。不得已渡江。至海西。召募得千馀众。将西赴 行在。此时西路断绝。 朝命不通。民多投贼。守宰皆窜山谷。公慨然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宁社稷利国家。专之可也。遂以权宜。驰文告谕曰。 大驾今驻龙川。天兵二十万。已渡鸭绿。湖南僧兵来会者。亦且十万。恢复指日可待。凡粮饷刍茭。刻日储峙。无敢不逮。若违此令。当科以军律。又择军官有才谞者。以便宜假守郡县。安抚百姓。且使随便抄兵。乘间讨贼。于是守令之逃窜者争出视事。 王灵复振。民心稍定。公由新溪至兔山。将袭龙川贼。时 东宫分朝驻伊川。公承 召驰赴。仍留扈卫。贼闻 鹤驾所驻。进兵逼玉灯驿。是夜报至。公虑贼猝犯。欲陪 驾移驻。佥议将待晓。公曰。此贼觊觎已久。若乘夜掩袭。将何以支吾。莫若急渡成川。阻上流以守。奉而先行。人皆谓怯。翌日。贼果入伊川。众始服公先见。于是 大朝以公为东边防御使。中和,祥原诸别将。咸属焉。公令把截平壤以北。进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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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尽力剿捕。斩获甚多。 朝廷以战功奏 天朝。天朝赐公白金二十两。斩级将士。各有差。时李蘋在顺安。每进辄败。朝议遂以公为本道兵使。代蘋兼巡边使。都揔诸军。移阵顺安。十二月。提督李如松。领辽浙兵四万。渡龙湾。进屯平壤西。公出阵林原坪。与义兵将高忠卿等。声势相依。俘获颇多。贼不敢出。翌年正月。提督麾三军逼城下。进攻牧丹峰之贼。公以前锋。奋勇冲杀。提督分军围城。又与别将金应瑞等。领我军为先锋。蚁附先登。天兵继至。大贼又退入内城。提督虑穷寇致死。遂收兵退屯。开贼归路。是夜。贼皆乘冰过江而遁。公欲追袭殄歼。而天将拘我军使不得进。反以不严警守咎我。因宣言公非将才。李蘋可以代之。盖天将多为蘋地者故也。于是天将移咨言状。朝廷令尹相斗寿。至平壤究问。将行军法。良久得释。时北道乱民。导贼入六镇。两 王子及诸从臣。皆陷贼。三甲亦为乱民所抢掠。兵使李浑被害。 朝廷又以公为北道巡边使。公即赴任。诛止巨魁。不问胁从。宴集藩胡。严辞责谕。北民安堵。边圉无警。九月。公还海州。扈 行宫。十月。陪 驾还都。以知中枢府事兼训鍊院都正,军器寺提调。时贼退据海边。分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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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屯。筑城掘堑。为久留计。公以知事。兼忠全庆三道巡边使。军顺天。梧阴尹相为体察使。督水陆军进战。公由陆路入田遏渡。而贼高垒不出。不得交锋而还。未久。 朝廷召公还京。揔宿卫护 王都。于时藩胡乘我有难。欲作乱。朝议以公威望素著北方。丙申。复拜公北兵使。己亥春。藩胡擅造家舍于禁标之内。公先使土兵等。往陈祸福。使之撤毁。尝试其意。将观变致讨。藩胡不听。公令遂杀其土兵。巡察使宋彦慎。以公为偾事。请罪拿囚。已而蒙原。叙拜武勇大将都总管。开府京师。时北边孽胡。犹搆衅不已。守臣遽请兴师致讨。 上下教于政院曰。用兵。国之大事。昨见备局回 启。颇涉疏漏。予窃危之。耕当问奴。召李某以书下条件问启。又谕公曰。卿老于北边。备谙情形。今日之事。计将安出。凡有所怀。可一一书 启。公遂将贼程远近。部落多寡。形势难易。山川险夷及伏兵守栅之处。追击绝援之要七八事。逐条书进。仍请添防精兵炮手。优送彊弓劲炮。相机举事。无贻轻率误机之悔。 上曰。观此书启。颇有兵家之算。予意亦然之。其令备局具录传教及回 启。驰谕于北道监兵使。以备参酌施行。且京中炮手及近道武士多数精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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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器优备入送。公又追上一疏曰。南虞未殄。农月已迫。欲驱经乱未苏之民。进搏虎穴。不无蹉跌之虞。姑设开市于茂山。以为狼贪辈趍利之地。仍募诸部豪酋。购捕老贼。使自疑乱。稍俟岭徼平定。乃伏乘祸问罪之举。似为万全。 上批曰。足见卿忧国忠谟。令备局议处。庚子夏。公忤权贵。因事拿问。几陷不测。赖 圣明灼见其情。得脱祸机。秋。藩胡又梗化。特拜公南兵使以弭之。未几解职。还至定平卒。年六十四。返葬于龙仁之慕贤村。从先兆也。公雄武过人。兼有智略。而好读书知大节。律身清简。居官勤敏。威风足以服众心。忠荩足以结主知。至于北边。屡膺阃寄。自癸未至己亥十六年之间。藩胡桀骜屡生衅端而终不敢肆暴者。公之力也。古所称北门锁钥。非公之谓欤。至于壬辰之变。 朝廷用之不早。处之非所。尚州之战。以乌合至残之卒。当豕突方张之寇。未免败衄。丹月之守。节制由人。忠言不售。大众一溃。偏师难支。此则由于事势之使然。非公之罪也。及至间关道路备尝辛苦。星夜驰赴。始达 行在。上下倚重。隐然若长城。苟非平日威望镇服一世。其孰能及此哉。公虽当丧败颠顿之中。犹能收拾散亡。克奏献䤋之奇勋。移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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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邑。以镇海西之民心。奉移 隺驾。以防凶锋暗袭之谋。导迎天将。赞成箕城克复之功。既知忠武公李舜臣于行伍之中。赦过荐闻。又与义兵将金千镒,郭再佑等。内外协力。终不相失。使中兴大业。得以成就。卒之名彻帝聪。赏延将士。受知 明主。眷注不衰。此与图像云台。策勋丹铁者。又何轩垤焉。公先娶大兴令大春女。生一女。后娶士人李巨孝女。生一男。女适宣传官成文溉。生一女。适参判洪命亨。男崇义。宗庙令 赠左承旨。初娶县令金滋女。生一男。后娶佥知高德润女。生三女三男。男长涌。义禁府都事。次沄,次澍。皆不仕。次汧。武科庆尚左水使。女适士人洪东,权僩,安应星。涌娶正言许实女。生一男一女。男震瑞。女适县监韩公亿。后娶同知李文萱女。生二男。长震馦。次震芳武科万户。内外曾玄孙揔若干人。不佞生平不𡢃词章家语。未尝为人作文字。若公忘身殉国之节。救败扶颠之功。心常欣慕。寔有九原难作之恨。玆因后孙家状。略加修润。敢请易名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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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大夫判中枢府事兼知 经筵事弘文馆提学朴公谥状
公讳世堂。字季肯。号西溪樵叟。少号潜叟。潘南之朴。为东方大姓。而始显于丽季。十代祖尚衷。为右文馆直提学。与圃,牧诸贤并称。主祦初。谏背 明事元之非。为权奸所害。至 本朝。追谥文正。九代祖 訔。佐太宗为左相。有勋德谥平度。五传至文康公讳绍。世称冶川先生。以正学直道。摈于憸壬。遁荒以卒。官止司谏。是为公之高祖。曾祖讳应川。隐德敦行。筮仕为司宰监正。 赠左赞成。祖讳东善。官止议政府左参赞。 赠领议政。谥贞宪。考讳炡。早年登第策靖 社勋。官至吏曹参判。封锦州君。 赠吏曹判书。谥忠肃。立朝鲠直。敢言不讳。朝廷肃然敬惮之。配杨州尹氏。观察使安国之女。以己巳八月十九日。生公于南原衙舍。公幼时。虽当游戏急遽之际。未尝跣而履地。行步之际。或掠物而致欹倾。则必就而整之。其资性之端正如此。公既少孤。又经丧乱。年逾十岁。始受学。文理未甚贯通。而时能透得他人见不到处。长老奇之。既长。淹贯书籍。必探赜其义。穷解乃已。己丑。遭内艰。与两兄朝夕哭泣。哀毁过节。邻里亲旧。莫不悲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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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夙成。声名藉甚。 显宗庚子秋。魁解额。始举生员。仍中增广文科。又魁 殿试。人称其晚。例授成均馆典籍。移礼兵曹佐郎。壬寅。拜司谏院正言。时刑曹判书缺。 上命大臣以亚卿荐拟。大臣以金公佐明应命。遂得擢拜。公启曰。 国家择任人才。当先示以公。而不出于肺腑之亲。远外听闻。岂不以为下之所举。即为希 旨上之所授。或系偏私耶。恐累 清明大公之道。启日后无穷之弊。不可不速改。以彰 圣上无私之明。又言大司成之任。所系极重。如非学识通明端重雅正之士。莫宜居焉。大司成李殷相。虽有文才。未允士望。举此两事。欲为论启。而僚议不一。见轻之失著矣。请 命褫斥。金竟还收。徐公必远贻书曰。不意衰世有此好议论。异日青史。将曰国有人焉。同春宋公。亦有书于药泉曰。朴谏一着。 圣朝风彩堪誇。癸卯。拜持平。论都承旨任义伯躁进无耻。专事谲诡。喉舌之长。自是 清朝峻望。安有目以鄙夫。为人所贱如义伯而得以滥处哉。义伯附丽时论。其相好者。多不悦。阳坡郑公语客曰。朴某有乃父之风。人之门地。不可不见。 朝廷有别荐之 命。郑公以可合擢用荐公。时有玉堂新录之举。而公不得参。物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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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然。以为弹劾巨室之故。是年冬。以御史按江都军储。甲辰。选入玉堂。拜修撰。俄转校理。丙丁之乱。被祸家子孙立朝者。当北使之来。辄陈疏解职。时 上将临接北使于馆所。校理金万均。自以被祸人之孙。不欲随 驾。陈疏乞免。徐公必远为都承旨。退却其疏。启请罢职。即 允其启。谏官将劾徐公。僚议不一。俱引避而处置。归于玉堂。公劄直立异者。时议纷然。丑谤朋兴。怀川大加忿詈。至有悖言。冬。以御史廉问海西。乙巳春。为副校理。因登对。悉陈海西民瘼。以为年久还上之逋欠。诸般身役之未收。督徵于邻族。尽卖田宅。亦难尽偿。即今民怨。无大于此。欲求应天之道。无踰安民之策。还上逋欠。身役未收。无论多寡。一并荡涤。庶可以慰民心而弭天灾矣。丙午正月。 上将奉 大妃幸温泉。时有虹变。公因入侍启曰。自 上深忧慈殿症候。欲收沐浴之效。为臣子者何敢有所云云。第念淫虹之变。自古可畏。当警惧之日。空 阙出幸数百里外。岂非大可忧者乎。愿加深思焉。又论内帤(一作帑)之弊曰。尝闻此司。国初所无。而刱于中世云。阙中供用。自有进排之物。虽无内司。何患无财。直以种种所用。不可烦责于该司。历代因循不能革罢。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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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也。三月。随 驾温泉。 乘舆疾驱。侍卫军卒多颠仆。或致殒毙。玉堂议上劄陈戒。同僚难于为辞。公立搆以进。略曰。人君动举。万姓属目。固宜徐行缓驱。节以和銮。古所谓吉行五十里。师行三十里者。非但观瞻所系。不欲示轻遽之色而已。盖亦以万众偕动。不可竭力于一日之间也。伏见 御驾微疾其驱。卫士奔驰。先后颠仆。奄奄垂尽。见之骇惨。随闻殒命者至于二人。下卒虽微。人命至重。何忍恬视其死而不思改辙也。 上嘉纳之。 上于路次。欲观兵。公进曰。奉慈殿留住路次。已极未安。今日又是 国忌斋戒。虽寻常公事。亦不得出纳。况此观兵之举。岂非未安之甚者乎。 上不听。既还。遭南夫人丧。卜葬于水落山西麓长者谷。爱其泉石之胜。名其洞曰石泉。遂有卜居之意。时 东宫将讲小学。 上以谚解句读。多难涩不雅。 命玉堂考證改定。诸僚莫有能当之者。公乃详加玩索。以该解之错误。本由于注说之失旨。遂并与注说而辨䮕(一作驳)之。同僚皆嫌其改易。公终不挠。凡所舛误者。逐段论辨。付签以进。 上命就质于两宋。怀川大加称赞。叹其所论之明的。其中一二条。姑令仍旧。馀皆从之。丁未秋。为北评事。夏。以修撰 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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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上悯旱有求言之 教。公应旨陈疏。首以立 圣志。为勉励图治。转衰为盛之本。次论视事稀阔之失。仍及大臣厌事之弊。请自然奋发。日御法殿。召接臣僚。责励大臣。以尽其职。又言邻族侵徵之怨。军制变通之宜。缕五六千言。无不明白切实。痛中时病。 上虽赐优答。未见采施。识者恨之。是年七月。 上将祷雨 社稷。既 驾入幕次。因 王候未宁。 命大臣摄行。盖难于冒夜行事。台臣请质明 亲行。公进曰。今日 亲祭。当以至诚感天。而摄行之举。实为未安。古云吾不与祭如不祭。有故而不能与祭。古圣犹以为如不祭。况今 亲诣坛下。不躬祀事。不亦未安乎。质明行礼。周以后通行。何不可之有。八月。又为副校理。诸臣因引对。议凶岁裁减之事。公请罢尚方染色。减太仆马匹。以其经费。补用赈需。俄迁持平。旋为校理。时铨曹以注拟忤 旨。特递台谏及儒臣。相继陈谏。又被严旨。公以为前后言事者。但知为被谴诸臣分疏。而不敢言。 上躬之阙失。故转辗至此。遂自制劄草。略曰。夫君臣之际。体貌为重。古昔帝王。虽有谴责于其臣。亦未尝不义严而辞谨。不比闾巷骂詈之为。今 殿下迫蹴重臣如仆隶。愚视台阁如婴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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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慢辞加之于经幄之臣。虽古失道之君。其言语之不慎。恐不过是。凡事之可否。在理而已。不在于声气之间。或下之所谏。理有不可。则 殿下不惜开晓。若其合理。亦须俯从。臣效其忠。君昭其德。相争以公。和气蔼溢。夫孰曰不可。又何必先肆声气。自损其威重也。诸僚以劄辞直截。虑致转激而难之。公曰。不然。明主可以理夺。遂上之。 天怒为之少霁。馆中皆服。公久有休官之计。而顾无以解职。不制月课。得例罢。戊申。遂决意归石泉。筑室而居焉。连除三司春坊之职。皆不赴。秋。拜吏曹佐郎。时 上将幸温阳。公当随 驾。而犹不拜 命。亲旧有贻书。责之以义理。讥之以固执者。犹不应。 上特命拿问定罪。既出。为校理兼文学。冬。复为吏部郎。兼持平。充赴燕书状官。公以出疆远役。义不可辞。出而膺 命。渡江之日。书状官例行搜检。而前此奉使者。谩不举行。公一一考阙。至夜始罢。在途所过山川道里及地名。我人之往来者流传多误。公考诸中华往牒及大明一统志凡所可疑者。询诸居民。多所证正。一行老译辈。皆惊服焉。己酉三月。复 命。在燕馆时。适当上元夜。与正副使出街观灯。及还。台官有致憾于正使者。并论弹之。公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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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旧栖。自是连 除校理,献纳,铨郎等职。皆不赴。庚戌秋。为通津县监。公以外任不比内职。强起赴任。时值辛亥大歉。竭诚赈政。访民疾苦。一意不怠。不分土着与流丐。一视而并赈。又请得江都米。裁其阔狭而分之。一境无饿死者。秋。又以献纳 召还。遂不赴朝。厥后连 除三司亚长诸职。辞递。癸丑九月。有 宁陵迁奉之举。公以都厅。受敦匠之命。义不敢辞。即董于陵所。凡列邑进供。为下吏所操切。多有刀蹬滥觞之弊。公令所供之物。无所点退。诸所需用。制其紧歇而策应之。工匠役价。量其钜细而酌定之。又必早起治事。终日不息。弊省而事办焉。无何。以病递任。甲寅二月。拜司时。 仁宣王后升遐。入谢恩命而归。自是七年之间。屡 除三司之官。间为宗簿正,密阳府使。皆不赴。庚申。讨逆策勋。会盟后。 命靖 社功臣众子并加资。公亦加阶通政。俄有陈白者。还收。秋。为应教。疏辞不许。继而 下别谕曰。尔之恬退清苦之节。近所罕有。予常嘉奖。每欲招致之于朝廷者也。前后除职。逊辞恳款。不肯就命。不得挽回尔心。予尤恨焉。迨慈新授。特降心腹之告。深示虚伫之意。尔勿固辞。从速上来。公上疏辞谢。略曰。臣以疾病缠困。中仕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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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两朝隆眷。负犬马微忠。此臣之所自悼。众之所见悯。况贫病。人皆之有。而独臣缘病而蒙恬退之褒。缘贫而被清苦之奖。是则贫与病亦有幸不幸于其间也。 上优批回谕。冬。 擢除同副承旨。陈疏辞职。优批不许。适值 仁敬王后升遐。公即入城谢 恩。踰月而递职。翌日出城。自是遂不复入东脩门。其入城也。吟一绝曰。十年林下栖踪稳。一日尘中逐影忙。堪笑石泉居士意。到头无乃便荒凉。其出城也。复吟曰。粘身世网忧终陷。抽迹山樊得早归。来往也须讥屑屑。勒移行亦到山扉。雅意所存。自发于吟咏之间也。其在政院。常拥衾而卧。诸承旨笑曰。院中古规。尽坏于今日。金清城语人曰。见季肯仪状。已成山野之态。辛酉。为忠清道观察使。辞递。癸亥以后。屡除大谏,副学,吏议等职。皆不赴。己巳废 妃之变。士类百馀人相率陈疏。吴判书斗寅,李参判世华为疏首。次胤泰辅士元制疏。疏入。 上震怒。夜半出御仁政门 亲鞫。三臣俱被惨刑。而士元应对小无屈。受刑尤酷。公闻报惊驰。到 阙下则已下禁府矣。及其出狱。公谓曰。吾以汝为必死。今观神气。不无生理。因率往至露梁留数日。创甚滨危。乃与诀曰。向也或冀回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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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已矣。死生之际。须自从容。及其死也。载之素车。葬于东岗。是后 朝命久不及焉。甲戌夏。 中宫复立。因筵臣言。 赐公食物。又 命 赠士元官。旌表其门。仍 赐祭。公入观焉。是日。拜同副承旨。出城辞递。六月。 特除户曹参判。辞不许。俄移大谏,副学。乙亥春。又以特 旨召。拜工曹判书。先是。尹相国趾完。以疾释负而留疏。盛称公可倚任。故有是 命。公上疏辞职曰。伏闻大臣以疾辞召。辄举臣误 天听。伏想 圣明亦已洞察其言之虚诞。无毫发近似。而特以平日隆礼大臣。而故欲慰藉其意。轻此爵命尔。又曰。病若可勉而大臣忠。而岂其坚辞 召命。如不可勉。曾不能以自悲其身者而悲臣乎哉。是后为参赞,都宪者三。判尹者再。复为工曹判书兼知 经筵弘文提学。并不应 命。戊寅。以满年七十。入耆社。己卯春。筵臣有两子泰维,泰辅俱经侍从。且有恬退之节为言者。 特命加崇政阶。公上疏辞免。略曰。臣之得此 恩数。一则为臣亡故两贱息侍从 恩纪。虽缘比例混举。而在于公朝廷事体。不免推类太广之失。在于微臣私衷。益赠追念不穷之痛。恐非两尽公私之义。一则为臣有恬退之节。臣之半生。藉此疑似之迹。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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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罔 上。蒙受殊渥。前既非一。设令臣之以此见推。而众论真实而非虚妄。左右之进言。不当烦渎之若是。 奖与之隆旨。亦不当渫越之至斯。再疏有曰。 国家典章。老人加秩。多系卑官。罕及宰列。其意有在。皇明法例。以子推恩。止于白身。而但假子衔。不复别与官职。宁有子弟官品相低。而推恩加秩于其位高之父兄者乎。其于事理国体。倒置莫甚云云。公以今此超资。无义可遽。尤以为不安。俄拜礼曹判书。递移西枢。公既阶至一品。忠肃公当推 恩加赠。子弟以为请。公曰。先子以功勋。既有赠爵。岂可以吾老职之故而加赠虚秩。掩 朝家纪绩之荣哉。不许。庚辰秋。拜吏曹判书。六疏得递。辛巳秋。 仁显王后升遐。公有疾不得奔哭 阙下。诣本州成服归而。初白轩李相国早位卿相。而怀川宋相。未及大显。其推荐慕悦特深。及宋相名位已隆。与白轩稍有衅端。用隐语致讥于贺寿之文。而轩相家未之觉。其后白轩上劄论事。宋相疑其有所指斥于己。陈疏自辨。而举白轩曾制三田碑文事。至比于孙觌。诋辱备至。一时诸公。莫不惋愕。公自立朝时。已恶怀川之为人。及撰白轩碑文。据事直书。辞义严峻。文未及脱藁。有传其句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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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时论而党怀川者。于是众恕如沸。儒生之投合时议者。有疏辨请罪之论。不得原文未即发。有为画计者曰。原文既未得。且此一事孤单。恐不足以惊动 天听。某曾有四书集注论辨之事。若以改易朱子章句为罪。可以执言。时有金昌翕者。自托于方外而喜干预 朝廷事。心有所憾。辄驰书詈辱。至是。又投长札于公之门人。极其丑悖。以为公欲凌侮朱子。故攻斥尊慕朱子之人。其意极阴谲。其言甚悖戾。其书蜚传。其同好者多在要津。内外和应。百般揣摩。或变换字句。或架凿空虚。诱激儒生。使之陈疏。而目之以侮圣丑正。请罪其人焚其书。疏入。 上下该曹禀处。时金镇龟为宗伯。以请令朴某及李景奭后孙。呈纳所改注说。与碑文论处之意回启。尹世纪为畿伯。移文本州。恐喝督促。急于星火。及纳册子。礼曹再启。谓宜明辨严斥。请令儒臣逐段辨破。并与碑文。投之水火。捃摭滋甚。祸机急。公之门人修撰李坦。进士李翼明等。相继陈疏。言此辈之怒。只在于碑文数句语。此则臣师平素之见。本自如此。临文直笔。无所挠避。岂有私好恶于其间哉。至于辨论经传。私自劄录。前人之所已行。而今欲藉重于此。泄忿于彼。历举先正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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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异之说为言。金万埰时在喉司。沮遏其疏。先自论斥。以售其先发制人之计。疏入不省。 上既从礼曹启。仍 命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台官承风。请远窜二启而 允之。镇龟又兼判金吾。其佐贰有欲择配湖南善地者。镇龟乃定配于玉果。玉果素称病乡。故必欲置之于死地也。盖当壬戌之岁。公之长胤泰维为持平。首发万埰父益勋远窜之启。至是。诸金乘机逞感。无所不至。时癸未四月也。公病不省事。及闻有台启。瞿然曰。虽病不可偃卧吾室。乃具囚服。诣城外待命。及 命下。将舁疾赴配。判尹李寅烨上疏。有曰。某今年七十有五矣。重得奇疾。气息奄奄。朝暮就木。而今若配之以荒裔。迫之以严程。则必将死于道路。 特丐其缕喘。终于牖下。岂不有光于 圣上仁厚之德哉。某退休林下。已四十年。高风峻节。绝尘离群。有足以振励衰俗。荷 圣朝之褒崇。为一世之推许。而徒以箧笥之私记。遽罹岭海之远谪。实非所望于 圣朝。况某俱丧两子。孑然只影。独寄人世。而泰辅之树立。如彼卓卓。传曰。子文之后。犹将十世宥之。有功于民。则子孙虽有罪过。尚此宽贷。今以泰辅之节。不能保其父。则其悯恻怜伤。为如何哉。 上纳其言。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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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窜配之 命。台谏复启请还收。久而乃停。公始归本第。自是病尤沉绵。至秋挟感遂革。属纩之日。谓左右曰。今日我当死。何不设席以待。遂扶掖迁于厅事而卒。享年七十五。是年十月。葬于宅后百馀步乙坐之冈。南郑两夫人并祔。从治命也。前配宜宁南氏。 国初名相在之后。金城县令一星之女。间愬不行于家庭。和乐不失于娣妹。后配光州郑氏。副护军时武之女。抚慈诸孤犹己出。执祀甚栗。宗党称之。后视公官秩。并 赠贞敬夫人。南夫人生二男。长曰泰维。擢文科。官止持平。居家孝悌。立朝刚直。不容于时。卒穷阨以死。次曰泰辅。文科壮元。官弘文馆副应教。有文章才学。己巳谏臣死。旌闾。 赠吏曹判书。郑夫人生一男二女。男泰翰。筮仕为斋郎。女长适正郎李濂。次适金弘锡。今为文学。侧出女。适引仪吕必建。持平初娶参奉金夏振女。生一女。适进士李德孚。后娶士人任震英女。生三男四女。男师心。女适赵汉弼。馀幼。应教娶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女。无子。取弼谟为后。一女适进士李德海。弼谟娶佥正辛受和女。生三男二女。男师允。馀幼。泰翰初娶士人李喜重女。生一男一女。男弼逊。女适崔象德。后娶士人黄植女。生三男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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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弼运。馀幼。李濂一男二女。男显弼进士。女适尹勋,徐命宅。金弘锡五男二女。男光献,光彦,光哲。女适李倚重。馀幼。公生四岁而忠肃公下世。既长。不能记其仪形。常展忠肃公遗像。必泫然。每语及先故。必下气低声。含悽而言。闻者感叹。当先忌。则必入城而参焉。哭泣哀。无异三年之内。及其末年。自贞宪公以上三世。皆当祧迁。移奉于公家。公奉其祭祀。克致诚恪。虽至老耄。未尝少懈。公常病近世祭礼家家不同。又古今异宜。难于适从。及得玄石与明斋往复所定图说而悦之。略加增损。务合人情。遂为定式而行之。公既少孤。伯氏护军公亦早世。事仲氏承旨公如严父。友敬备至。或失其意。则下立庭前。终日拱手。不命之坐。不敢上第。三兄处士君年岁相近。随肩读书。未尝舍。及没而无嗣。寡嫂尹氏。即美村先生之女也。公命次胤继其后而迎于家。奉养备至。及己巳祸变之后。又奉迎于石泉。辛未。尹氏遘疠。时公年既衰暮。而终始视药。及其丧。家人及亲旧。苦劝出避。公不听。手执礼书。指挥敛袭。成服后始移他所。外祖观察公。汎海朝天。舟覆不返。公每痛其不得考终。语必悲咽。抚念从侄。恩意备至。每岁时。或得外方例馈。必先计内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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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祭祀所用。然后始许供用。此则公居家行谊之笃也。公见解之明睿。得之天禀。加以工夫精密。自退闲之后。遂专意于四书。积年沉潜。融会贯通。然后始乃随得随录。而于庸学。尤加致力。至于诗书。则盖以得于四子者推之。迎刃缕解。沛然有馀。既成书。名曰思辨录。盖取慎思明辨之义也。或谓辨语不能宛转者。公曰。论辨之际。辞语不能宛转。势固然矣。以七十子之服孔子。而子路之言。至谓子之迂也。古人于其心之未契者。不厌极言竭论。不如后世之不问义理之如何。只察言语之末。以为惊怪者也。当公休官之初。玄石屡劝用力于学问工夫。公笑而不答。后玄石复有所云云。公乃作诗以见意云。求名求利等劳神。谁似愚夫解为身。无事意慵兼废咏。馀生天许作闲人。其小序曰。人说和叔欲我宁求作诗人。余闻而抚掌曰。吾弟所以忧我者。岂有他哉。正忧其猖狂谬戾。卒之无所善其名以死耳。忧之固当。然其所欲我者。未当。与吾为诗人。宁为闲人耳。夫求为诗人。求有小名。名在人闲在我。吾将为名乎为人乎。聊述意以赋一绝。亦欲吾弟闻而笑之也。(此则公专心为己之学也。)公尝注老庄之书。尹明斋虑其流耽。贻书戒之。公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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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老庄之说。虽舛于圣人之大法。又不至都无可采。而乃为说者所乱。使其意不明。既不得其所以舛于圣法者。又并与其可采者而泯之。在二子。醇疵俱掩。在后人。去取皆迷。所以不揆浅陋。略为笺解也。尤严于斥佛。尝曰。先儒谓弥近理而乱真者。亦是过与之辞。佛氏岂有近理者乎。孟子论陈仲子。不过曰避兄离母。恶得为廉。其辟杨墨。不过以无父无君蔽其罪。彼三子者。岂无可观者。既曰无人伦。则馀不足言。彼佛则无父无君。合杨墨而为一。其言宁有是非之可言耶。况其所谓近理者。则是脱胎于老庄者乎。公尝言阳明集。初未得全书。但见其传习录。何其言下顿悟者之若是其多也。其弟子之浮夸无宲如是。其师之所存。可推而知也。及得全书。逐段评驳曰。专务新奇。都是穿凿人之流。入是学者。不知何所取而然也。(此则公排辟异端之严也。)自公休退之后。年少后生。束脩愿学。争赴门下。公皆欣然受之。为搆书斋而处之。不问门地高下。随其才品贤愚。皆至诚教诲。其或有可教者。则爱惜特甚。课督有程。每当冬月。学子多聚。公必早坐毡席。以次受业。勤勤恳恳。犹恐其不能解听。虽已领得。而又重言之。或引喻事物之易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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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假设以俚浅之言以晓之。虽蒙学之士。莫不厌足而心悦。其或有疾病。则至诚忧念。极力救护。闻其死亡。则必设位而哀临。存恤其家。请学之士。常满斋。或训诲经史。或劝课制述。问答讲论。终日不倦。夕后则组带列侍。谈笑从容。至夜乃罢。日以为常。春夏则杖屦多在田间。子弟挟册随往。藉草垄上。对坐讲劘。每值除夜申夕。必置酒食。与之达宵团栾。常于花辰月夕。携冠童逍遥溪边。风咏而归。公平生。未尝有引而自高之意。及门之人。率皆请肄文艺词章之业。公亦皆谆谆诱导。俾得成就。尝曰。欲业文艺者。读书。必先探究其义理。既得于义理。则其于文艺。不期进而自进。若但专意于记诵章句而已。虽于文艺。亦不可成。及至晚年。及门之士甚盛。亦皆承公指教。文行并进。策名登朝者甚多。或至宰列。而能以名节自砺。蔚为世用。斯亦近代所未有也。(此则公成就后学之功也。)公天资笃厚。气象严重。望之俨然有不可犯之色。而及其接人。言笑款洽。和气蔼然。人皆敬惮而亲慕之。平生最恶矫情近名之事。绝去骇俗苟难之行。平居恂恂无异于人。而至于义理所关。则一刀截断。未尝有毫发游移。见道极明。析理甚精。于子思所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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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措不得不措者。盖尝服膺而用力。故思卞既熟。触处洞然。凡经传文义之艰深难解者。众方疑晦。莫得其头绪。公徐以一言。发其归趣。便令人脱然开悟。至其平居言论。则类皆平易悫宲。未尝有一毫高远之说。听之虽似寻常。而苟知悦而绎之。则见其义理无穷。皆可终身服行。藻鉴甚明。预言人贤邪成败。后多验焉。或有制行之高。似乎难及。而若见其心术之不善。则痛斥之。行事虽有错谬。而情有可恕者。则不弃也。不以一世之毁誉而有所取舍爱恶。故其初则颇与人抵牾。及其后。人始服焉。处明友立 朝廷。羞为骫骳随波之行。故世或目之以固滞。然当事处义。虽已有所定。必好问于人。不择贤愚高下。苟有可采者。不吝舍己。至于讲论文义。虽后学蒙识。若有一得之见。则倾倒奖与。其心无系着。物我无间如此。性简亢少许可。而至于论人。则必取其一长。未尝有求备之意。与世寡合。绝交游简还往。而至于当官奉职。则一心勤恪。未尝有厌事之意。是时。怀川主时论。当路诸人。竞相和附。进退与夺。唯视其向背。公独持谠议。不肯随其俯仰。于是侧目者众。公知不可有为于世。乃叹曰。与其屈志辱身。听其翕张。岂若洁吾身行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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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终于畎亩间哉。戊申。罢官归石泉田舍。初亦间出应 命。后遂称病笃。终不起。石泉地硗确不宜谷。遂躬自治农。农月则与荷锄负耒者。尽日于田间。终岁作苦。又种果卖樵为生。而箪瓢亦至屡空。宲有人所不堪者。公处之晏如。略无几微之见于外。时携门下诸生。啸咏溪山。自有无限好气象。平生言行。一本于忠信。而教导后学。必以此为主。尝曰。忠信。人之所得以为人者也。可不念哉。尝著训戒以遗子孙。首言身后丧祭之节。则以节约为主。次及读书为学之方。则以忠信为本末。及兄弟亲爱之道。则以不听妇人言为先。又以三年上食非古礼。尝曰。异日吾死后。汝曹宜深念吾言。无惑于纷纷者之论。古礼既明。吾意素定。汝曹虽由此得罪于时。不可轻背吾训。及公没后。其家一遵遗训。卒哭后彻上食。唯于朔望设殷奠。公尝戒门弟子曰。士大夫行身处事。当务诚宲。不可矫饰。设若陷于罪戾。言苟以宲。则人或相恕。饰辞文过。则非但人无救之者。吾过愈深矣。尝曰。天之生民。皆有其职。若小民之怠弃其业不能自食者。士大夫之不事其事。自以为高致者。皆天之弃人也。又曰。凶德有二。傲与惰也。傲者忤于物。惰者害于身。公心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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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执守坚贞。凡世间是非荣辱。无足以动其心者。惟心之所安。义之所宜。执之而不挠。行之而不疑。至于出处大防。毅然自守。虽贲育莫能夺。先圣所称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者。非公之谓欤。呜呼。世之知公者鲜矣。 圣朝之所奖与一世之所尊。尚不出乎恬退一节。而抑不知公于学问。有深造独得之见。真正笃宲之工。潜心经训。研颐精微。平日制行。未尝规规于绳尺。而表里诚悫。始终如一。苟非深知为己之学。洞见大道之源。能如是乎。顾公病世之儒者类多徇华。遗言矫情干誉。常自处以閒人。不欲以学问为名。微意所在。人孰得以知之哉。窃观自古辞荣退閒之士。或以宦成名立。年至悬车。或以时危世乱。见几色斯。如疏太傅,张季鹰。当时叹其高。后世称其美。若公者。以年则未及强仕。以时则遭遇圣明。又无立锥之地。盖头之瓦。而只以言不行道不合。浩然而归。结茅为屋。垦石为田。粝饭菜羹。人不堪其苦。而悠然自得乐而忘忧。此固合于用舍行藏之义。今乃以勇退急流。为褒公之第一义。其亦浅之为知公也。不佞先祖迟川公。与公之先子锦洲公。早有同盟之谊而契许特深。先君子与公同里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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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不佞粤自幼少时。稔闻公言论风范。景仰有素。及长。与二胤后先登朝。继修旧谊。情好无间。亦尝访公幽居。获拜床下。或至移日开怀与语。讨论经史。娓娓忘倦。虽无束脩之礼。寔有执鞭之愿。若论其情谊。与及门之士何异。自谓慕公之笃。知公之深。非世之等閒尊慕者比也。公之孙弼基兄弟。袖家状来请易名之文。义不可辞。因其状文。就加删润。兼以平日悦服于心者。撰次如右。敢邀节惠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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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奋忠赞谟立纪靖社功臣辅国崇禄大夫咸陵府院君兼判义禁府事工曹判书五卫都揔府都总管致仕奉朝贺李公谥状
公姓李。讳澥。字子渊。自号聋翁。咸平人。高丽神武卫大将军彦之后。入 我朝。有讳玄雨。中直大夫司宪府执义。于公九代祖。六代祖讳从生。策 世祖朝敌忾勋。封咸城君。官至汉城府左尹。 赠谥庄襄公。事载名臣录。五代祖讳良。节度使。咸川君。高祖讳世蕃。金海府使。曾祖讳允实。通政大夫。竹山府使。 赠议政府领议政。祖讳瓘。嘉善大夫汉城府右尹。 赠议政府左赞成。考讳效元。嘉义大夫行司谏院大司谏。赠纯忠积德补祚功臣。咸丰府院君。议政府领议政。三世之 赠。皆以公贵。妣 赠贞敬夫人砺山宋氏。高丽银青光禄大夫枢密使惟翊之后。副护军克兴之女。议政公有四子。公其次也。以万历辛卯四月九日生。自幼器度异凡。及长。卓荦英伟。识虑过人。 宣庙末年。议政公为大谏。方论窜贼臣仁弘,尔瞻。 宣庙遽升遐。时事大变。议政公荐棘于巨济县。公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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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十八。授以经史课读甚严。昼夜念诵不废。寒暑如是者殆数年。学业骤进。见解卓然。公在南中。得栗谷李文成文集。朝夕披玩。敬信慕悦。告议政公曰。圣人言读其书诵其诗。不知其人。可乎。如李文成。真大贤。今其书在耳。仍以文集进。议政公阅览。甚喜曰。不意汝见识乃至于此。公之尊慕牛栗。盖自此始。与兄子义吉方叔。往游朴潜冶知诫之门。早闻为己之学。讲学明理。敦行孝悌。日以娱侍议政公。虽海岛危逼。人不堪忧。而议政公甚安之。议政公居谪十六年。朝贵旧游。恐为之累。莫有问者。癸丑夏。朴公东望。以巡按御史。将巡海防。入岛不由县门。先访议政公于棘中。设幕对坐。竟日言笑。时公侍坐。朴公见而器之。徐曰。吾儿固凡庸。异时君可剪拂。无忘老夫言。公辞谢曰。公不以责令胤而反托我为。朴公笑曰。君岂终于此者耶。遂以庄土之在县境者与之。以备供养资。甲寅以后。贼臣倡废母之论。卒有西宫之祸。伦常斁绝。昏乱日甚。辛酉冬。公自南还京。见一二亲友。与闻靖社谋议。壬戌秋。复上来时。反正之议已定。遂往来。留南阳久不归侍。议政公命义吉来以公还。冬。方叔至水原僧舍。请公来会。是夜。公曰。天人之望。已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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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正言顺。事无不成。然以孙继祖。恐有礼讼。方叔曰。然。礼固有得失。而自古未有无祢之庙。主祢之论。盖昉于此。公因曰。沐浴之义。素所熟讲。君何不与我同事。对曰。叔父为之而我不为。亦自道理。遂辞去。其翌年。 仁庙即祚。 大妃复位。罪人黜废。彝伦复叙。即癸亥三月十三日也。四月初。授军器寺主簿。连授掌隶院司评,工曹佐郎,刑曹正郎等职。是冬。策勋二等。超嘉善阶。为奋忠赞谟立纪靖 社功臣。咸陵君。赐田宅奴婢。公起自韦布。骤登卿列。 宠赉优渥。性本节俭。不求温饱。不入赐第。不受赐田。不以贵显自居。被服饮啖。无异寒士。更化之初。新贵竞进。公心有不乐。凡于一切名利。敛避如怯夫。尝自以忘身殉国。本为彝伦大义。人得共诛。而顾朝廷专务姑息。惩讨不严。深自欿然。居常悒悒。遂无当世意。甲子正月。逆适反书至。公先拜公州牧使。未陛辞。不佞先祖迟川公。陈 启榻前。移授开城留守。 上引见慰勉而遣之。开城旧都。多富民商户。而阙军实。公既到。召募得数百人。又选城中精壮百馀人。为骑士。昼夜操鍊。添补队伍。稍成军容焉。初 朝廷俾公留镇本府。遮截青石洞。洞在府西十五里。道狭而多阻。公料贼必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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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猪滩为贼路要冲。兵守单寡。请进兵并力。守猪滩 启闻者三。庙堂覆奏嘉奖。仍谕以一听副察使节制。公又申牒副察。副察亦不许。既而。猪滩果失守。李重老等败没。贼果不由松都。从间路直趍京城。 车驾南幸。贼遂陷京城。公见元帅于临津。挥涕奋然曰。君父蒙尘。此臣子捐躯之日。请率所部前行。元帅以公书生。未闲军旅。不听。责令在后面给饷。公即还借乔桐官舡。将以海路勤王。已而贼平。遂不果。策振武元从一等。未久。因事递归。为便养计。拜洪州牧使。青阳是公丘墓乡。而议政公退处墓下旧第。洪州去青阳三十里而近。公每以暇日辄往省侍奉。以专城之养。人以为荣。及瓜而递。是时。议政公年深数感疾。公不敢久留 辇下。归侍者常多。丁卯。扈从江都。及驾还都。公即归养。己巳正月。丁议政公忧。守制踰礼。哀慕如一日。毁甚几至灭性。乡里莫不感叹。友人尝访公庐次。见公柴毁。为之泣涕。李白江敬舆始轻公。李公家扶馀地邻近。知公行高。大服焉。屡叹于诸公间。公尝崇饮致疾。议政公以为忧。亦不能改。及去丧。大感悔。遂终身不复饮。始公从弟渐妻申淑女有悖行。议政公性严命黜之。淑女既不容于夫家。日夜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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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毒。潜为诅咒事。至是。议政公及弟进士公得奇疾。相继以殁。渐之弟潜。又以怪疾不起。公与群兄弟。发状县门。潜妻俞氏。亦发状。囚淑女于青阳狱。事闻朝廷。遣敬差官以按之。前后差官。持异见疑不能决。遂上于京狱。二婢径毙而情未得。淑女供辞。援公曰。李某宽仁。必知我至冤。公于是击铮以卞其诬引。法曹将按问公。不佞先祖上疏论求。事得已。既而。淑女自毙。狱遂罢。公自以抱冤未伸。尤绝意世事。常屏处田庐。甲戌正月。拜公州牧使。乙亥。递归。丙子。扈从南汉。丁丑二月。用扈 驾劳。升嘉义阶。为江原监司。时关东列邑。新创于兵。公私荡残。民不聊生。避乱士女。相望于道。公竭心经纪。多方以济之。或未及以 闻。而振发毋吝。主客均施。举获全活。公出自围城。受委方面。目见创残饿羸之状。营供凡百。一切从简。专用益下之政。为守令倡。且谓邑宰之尸居而贪鄙者。宜先黜去而后民心可收。邑弊可苏。遂论长吏贪纵不法者数人。启罢之。虽名位隆显有势力者。举劾不少饶。一道肃然。戊寅。拜水原府使。时去大难才阅岁。仓库空虚。民间赤立。一心抚摩。爱养民力。劝农助耕。措置得宜。公赋之外。不徵杂役。期年而民有积粟。公私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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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先妣宋夫人。早世。公常以不逮事为至痛。至是。上疏请改葬先妣归乡。卜山既葬。仍留青阳墓下。有终焉之志。壬午冬。拜刑曹参判。承 召入京。辞递。又拜汉城左尹。癸未春。拜江华留守。抚摩疲氓。威制奸滥。及公递归。江都人立碑追思。还南阳田舍。为终老计。甲申春。逆变起 辇下。公遂赴朝。冬。拜忠清监司。时夏旱早霜。年谷不登。又有西粮之役。公亲往内浦。以董率之。措处得宜。国无生事。民获全安。湖右人士。至今称之。公谓观风之职。不专在于簿书期会。闻孝悌行于家。信义著于乡者。不问贵贱。辄加崇奖。士族则遣吏存问。贱隶则给米肉以助其养。士论称美。一道风动。秋。递归。丙戌。尼山土贼起。朝廷至遣总使。进屯秃城。公闻变赴朝。贼平。 仁祖祭北郊。会盟勋臣。公与焉。遂升资宪阶。为都总管。戊子。拜知中枢府事。己丑。拜刑曹判书。本曹素称难治。而时柄臣名宰无久于职者。讼狱多滞。公既拜 命。勤于听览。济以廉明。请托不行。剖决无停。莅职数月。积案如洗。曹中老吏皆称前未有也。公谓司寇之职。实掌一国刑法。刑法为劝惩而设。遂因风闻论 启。搢绅士族之居丧擅杀者。酗酒不逊者。交结恶少。恣为无赖者。系治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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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震慑。识者以为此盖古道。而近世所未见云。后无赖者惩艾。折节学书不成。决武科历显要。陛为西北节度。每于陛辞之日。及公门伏谒。辄称荷公恩。得至于此。是年五月 仁庙礼陟。公为守陵官。九月。随 大丧葬长陵。留陪 园寝。朝夕临如仪。辛卯。制毕还朝。 孝庙引见慰谕。超三资。拜判中枢府事兼刑曹判书。时有内奴婢大讼未决。公适请暇在乡。 上遽命内司决之。公还。 启陈其不可。 上怒下严教。已而可其 启。公按覈。遂屈其讼。人以为难。壬辰。以冬至正使赴京。癸巳。还 朝。又拜判尹。移拜工曹判书。乙未冬。为 大妃所御湫隘。将建万寿殿于仁政殿之西北隅。设都监。公见带水部。为营建堂上。时年谷不登。灾咎屡见。公以帝王之孝。不在宫室之奉。土木之作。有失警惧之道。遂辞老病。不合董役。再疏见递。郑相国太和语人曰。役毕。例当升资开府。而意所不欲则不为。此老一着便高。丙申。拜判中枢兼判义禁。未久病递。己亥。 孝庙宾天。山陵将卜于水原。廷议已定。公上疏力言其山势卑浅。不合大葬。引朱子山陵议以明之。后因大臣诸臣争论。果不用水原。而葬宁陵。公雅怀恬泊。早有引退之志。至己亥 大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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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益无意于斯世。于是求差 长陵祭官。又求差 大庙献官。祇肃将事。盖将退永诀之意也。至庚子春。上疏致仕。疏曰。臣本愚鲁。百无一长。幸际我 仁祖龙兴之运。起自布衣。攀附鳞翼。名登云阁。位跻宰列。而丝毫无补。圣后宾天。三年乔山。少伸臣子罔极之情。及其还朝。年愈老而疾益痼。顾臣私计。可以休矣。而又蒙 大行大王眷顾之恩。久置八座之班。贪恋迟回。未忍决去。无状老臣。不能先死。十年之内。再抱崩天之恸。弓釖莫攀。痛缠骨髓。俛仰之间。奄作 三朝之旧物。臣历事以来。于今三十有八年矣。 隆恩未报于前后。末景已迫于桑榆。此身未化之前。无复有仰答国家者。感旧悼今。涕泪无从。臣今年七十矣。七十致仕。昭载礼经。而古人皆行之。臣诚无似。不敢以古人自拟。年至病甚。贪荣冒禄。犹不知止。岂人臣分义之所敢安。亦岂非 圣朝之羞哉。保守身名。得全晚节。不陷于无义无耻。亦人臣事君之一端也。今臣之可以报 国恩者。只此告老一事而已。 上优答不许。 批旨有云。此事未行久矣。何可遽施于今日乎。再疏三疏。复申前请。又不许。公又上疏。悉陈情恳。其略曰。人臣事君。有始有终。始虽服勤。终必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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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先王参其老少盛衰之节。以为之制。著之于经。盖致仕之法。昉自三代。伊尹之于太甲。召公之于成王。其倚毗何如。而犹且引年告老。不挽其去。岂其待之有未至欤。诚以君臣义合。进退有时。礼不可以虚拘。而待臣之道。乃克有终也。唐之李靖。年未至而以疾求退。太宗谕之曰。富贵而知止者盖少。朕欲成公之美。遂许其请。李靖之有功于唐室。非后世人臣之比。而太宗即听其言。今臣之勇于求退。虽不及靖。 殿下之为匹夫成美。独不如太宗哉。仍请往省先墓。 上批有曰。何苦辞若是。安心勿辞。仍有给马之 命。盖异数也。公自乞退以来。未尝受禄。因郑公致和筵白。有特为输送之 命。后因郑公所达。有春秋赐与之典。甲辰春夏。连疏陈请章七上。始下该曹。吏曹请毋许。政院请特副其愿。 上不从。戊申春。因金公佐明,郑公太和所 启。进阶辅国。封府院君。公悬车谢事。已九年矣。及承超资开府之 命。感激恩数。诣 阙肃谢。 上命引见。公入对。力陈老病之状。仍申休退之请。 上曰。朝廷之不许。非夺卿志也。言念 先朝勋旧。只有卿一人。许退则予心缺然故也。公对曰。虽许。臣老自有奉 朝贺之规。此则臣虽老病。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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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随行矣。臣之迹阻 玉座。今几年矣。仰瞻 天颜。不觉涕泪之交流。仍泣下。领相郑公太和进曰。李澥识见超凡。朝政得失。必有欲言者。使陈所怀何如。上曰。如有所怀。为我言之。对曰。臣有何识见。今臣若曰我 殿下是大圣人云尔。则不免为谄谀矣。然 殿下实无大段失德。朝廷亦无大奸慝。而何世道国事之至此。人君体天理物。故与天相违。则不能成功。若能知此。则思过半矣。台谏之言。虽未必尽善。亦须执两端而用中。不可摧折而轻侮之也。且近来虚伪之风日长。少无实事。为今计者。当以务实为先。 上曰。卿言皆是。可不体念。仍动容嗟叹者久之。公以未准前请。又上疏。略曰。臣之前后露章。至于五六。乃蒙圣明曲察微衷。特下臣疏。许令议处。而该曹防 启。终未得请。是微臣痛迫之愿。将伸而复窒。盛世久废之典。垂举而复坠。岂但一人之所深恨。抑亦世教之大欠阙也。年至而休退。士夫之大节。故礼经已著之矣。古人有行之矣。虽以近世事言之。如八溪君郑宗荣,宁原君洪可臣等。皆引年乞休。便蒙准许。臣于彼二臣者。虽无能为役。而唯其区区守礼之意。亦自谓不下于二臣。则 祖宗已行之典。独不可复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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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之世乎。噫。人之所欲。天必从之。今臣年齿益老。筋力益衰。景迫桑榆。馀日无多。倘于未绝之前。获遂至愿而死。则臣当感戴殊恩。暝目入地。生不为冒没之人。死不作饕餮之鬼。而其于 圣朝砺世之方。亦不无少补。 上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面谕之时矣。岂有他意哉。卿其须体至意。安心勿辞。己酉。复拜兼工曹判书。陈疏辞职。更申前请。 上慰谕不许。后因登对。诸臣合辞陈达。遂许致仕奉 朝贺。其教文曰。无遗寿耇者。任官之道。不劳职事者。优老之规。顾二途轻重之有殊。奈一心进退之已决。玆颁休命。用奖高风。惟卿资父为忠。从师问学。自从弱冠之岁。已称豪英。虽在布衣之时。不忘经济。属天地否塞之际。成风云会遇之功。铁券丹书。身参带砺之誓。款段下泽。心存丘壑之居。杨元琰之解官。岂因避祸。卫免馀之辞邑。盖为逃荣。只缘感 圣祖之明知。亦尝受重寄而陈力。犹不欲佚乐富贵以累平生。乃所愿保全身名用答殊遇。无心禄位。绩效自优于他人。有戒脂膏。节操益著于暮境。逮予嗣服。乃请引年。老而思休。虽知素心之难夺。人惟求旧。实惜黄发之无愆。封章凡九上而愈勤。朝家至十年而不许。尚念大耋处以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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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然且久隔朝班。视如已脱之屣。而又不受常禄。藏有无名之钱。察其悯然。诚难强尔。玆询左右。许全始终。贰膳常珍。戒有司而致廪。一坐再至。遵故事而奉朝。秩比三公。既无复加之爵。寿近八帙。更过古稀之年。仍免王事之烦。备极人臣之宠。在 祖宗承平之日。亦云罕闻。矧壬癸多难以来。尤所未睹。孔戣致政。朝臣共叹其贤。疏广乞身。路人咸荣其去。卿固无慊。予实靡依。自 仁祖应千一期。于今日馀四十载。嗟年代之渐远。感勋庸之多亡。故殿皆倾。灵光独岿。众星俱没。太白犹辉。玆当谢事丐闲而归。益著图旧念功之意。于戏。石君归老。尚闻岁时之造朝。董相在家。亦有廷尉之就问。勿以午桥之乐而废辰告之猷。吏曹参议南公九万之辞也。公入谢奉 朝贺之命。特命宣酝以优礼之。自后非朝有大礼。不出。于一切世事。皆无开说焉。庚戌二月二日。考终于会贤坊第。享年八十。讣闻。 上震悼辍市朝。 两殿各赐锦段 以敛。既殡。 命礼葬。官庀葬需。遣礼官致祭。赐祭文。有曰。天将启 圣。多士克生。 仁祖中兴。感会群英。云从之士。多自钓耕。石画渊深。惟推我卿。天常复正。会朝清明。卿于是时。幽求绍京。屡殿大邦。恩威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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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掌秋官。廷尉称平。及此未老。内外经营。卿于是时。张季龚黄。年至告休。戒存钟鸣。阖门养重。就第辞荣。宠利罔居。将示世程。卿于是时。高密胶东。元功逝尽。诸老皆终。当日勋盟。独存灵光。岂不惜贤。且以访政。累岁眷留。封章几上。坚持大闲。不专高尚。勉成卿志。列侯朝请。蜕蝉轩冕。婆娑暮龄。雍容进退。髣髴子房。豕志之孝。畏知之清。简在予心。亦何尝忘。天不慭遗。人之云亡。既失老成。今何典刑。悬车尚在。藏壑何忙。感念今昔。实怆予情。副提学李公敏迪代撰也。又 命给禄终三年。隐崇哀荣之典。至此而无憾矣。
初配南阳洪氏。高丽太师悦之后。大司宪膺之曾孙。同知中枢翼英之女。端庄有仪。淑慎无违。及侍尊舅于海岛。数年主馈。议政公每见其婉容愉色。必曰吾孝妇也。不幸早世。又无子女。后配南阳洪氏。高丽金吾卫尉先幸之后。靖难功臣崇政大夫宁原君致仕可臣之孙。 赠户曹佐郎楶之女。性仁恕爱人。娣姒群从之间。曲有恩意。待妾媵以礼。爱其子女。一如己出。一门之内。翕然无异辞。雅喜简约。不尚侈靡。及公贵显。封爵视秩。家益清贫。箧无馀衣。晏如也。后公八年丁巳卒。享年七十六。无嗣。只有一女。嫁归崔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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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不佞叔父应教讳后尚夫人。所后子锡鼎。今为领相。侧室生一男四女。男久松。实奉公祀。中司马。筮仕为阴城县监。女长适副司果徐裕履。次适李济。次适沈楯。皆士人。次适桧川都正僎。久松娵(一作娶)正郎崔鲁詹女。无子。取族子燮为后。内外孙曾若干人。公天资寯爽。气象沉厚。容仪魁岸严重。望之知其为伟人长者。孝友之行。得之天性。处骨肉亲党。恩爱笃至。救其穷乏。如己饥渴。有贫不能养。葬祭不能自办。子女长而当昏者。不计有无。必倾财以济之。虽亲疏有差。咸有赖焉。公之弟客殁于岭南。公即奔往。扶榇返葬湖右。挈其妻孥。同居于南阳旧庐。临丧哀切。至废食饮。每自言吾于六亲之丧。当其初终。实不知有。轻重斟酌。盖其天性然也。宗子义吉子方叔。早殁孤寡。孑然无依。权奉家庙以尽追远之诚。及宗孙得然成长。始奉家庙南归。公送之。孺泣不已。公屡典州郡。清简自律。自奉凉薄如寒士。一物不妄用。家人堇免饥寒。其在藩任。以严黜陟。砺风俗为急。御下宽而有威。人莫敢犯。不屑屑于末务细故。而务为深长经远之图。笃于故旧。毋论亲疏。各满其望。所在宾至如归。座客常满。人或为言。终无改焉。或曰。公亦何尝无失。但失于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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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知公之言也。公虽从事儒门。雅节自修。而周穷急难。意气相倾。自在韦布。所与游皆一代贤豪长者。虽门地寒微。不齿士流者。苟有志行。许以为友。待之以均敌之礼。士以此多之。如元公斗杓及弟斗枢,金沙川克亨,崔公皦,李公重馨,赵公克善。皆公同门友。而常有规切之益。至于元相。出处既同。臭味尤别。虽其晚年趍舍有殊。而情好无间。始终如一。早与李延阳时白弟时昉游。遂参靖 社之谋。交谊之笃。至老不衰。朴锦洲炡,林判书坛,徐参判元履。皆公少时友。俱有至契。俞杞平伯曾。同盟后始相识。面而俞公服义最深。与公论事。大处则必合。任参判絖。公之莫逆友。每尚其朴素戆直。任公以宾客。客死沈馆。公闻而哭之曰。直不见容。贫无敛衣。伤哉任君。公侄方叔。少有重名。大为流辈所推服。至谓方叔作法。百年无弊。其见重于世如此。与公情虽父子。义兼师友。家有大事。方叔必曰仲父。惟公亦然。方叔尝谓元相国,金沙川诸公曰。叔父虽与君辈为友。论其人品。非君等比。叔父作事。但当从之。公每言方叔。诸友所畏。一言之下无不敬信。如元子建之豪迈俊卒。无所屈伏。而少也习闻方叔之言。故待我若已上人。非我服之也。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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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公虽晚交。相得驩甚。尝字称公曰。子渊天分甚高。心事正大。若处以都宪。方为得职。其契许可。知李观察袨。尝推重公言于侪友曰。咸陵当世伟人郑大方。待以妇弟。令我不早相识。大方可谓不知人。大方者。郑公世规字也。金荷潭时让。亦曰李某毅然丈夫。识量恢大。而退然有无欲上人底气味。勋贵中未之有也。许观雪厚及其从弟穆。皆公竹马友。而与观雪尤相亲善。观雪善谑。知公常有引退意。戏谓公曰。朝廷必不弃君。当以充隐。同春宋公浚吉。与公初无交分。闻公殁。叹曰。此老晚节甚好。今又不病而化。尤可羡也。阳坡郑相公太和。与公邻居。素悦服。公尝言靖 社诸公之参勋。不以富贵利达为心者。惟数公。而咸陵即其人也。西溪朴公世堂。尝谓靖 社勋臣中。非无退老之志。而或身系国事。或年位未高。有志未就者多。当输咸陵一着。李相国端夏亦曰。癸亥功臣。咸陵当为第一人云。呜呼。功名之际。岂易言哉。荣利所在。众情同趍。急流之勇。无闻于千载。钟漏之讥。相寻于末路。举世滔滔。一往不复。沉迷陷溺。至死不悟。悲夫。公当癸亥风云之会。善类汇征。治化清明。互相引重。驰鹜相尚。而公独无意进取。退然敛避。逮 孝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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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御之初。尊尚山林。大恢清议。举朝靡然。犹恐或后。而公独杜门养闲。介然自守。不以升沉用舍一累其心。及至晚年。决意休退。十年血恳愈笃。章八九上而不知止。至准请乃已。苟非志趣恬淡操履敦确。超然于势利芬华之外者。孰能办此哉。立朝五十年。足不蹈权势之涂。名不入偏党之中。卒乃保其晚节。为世名卿。高风峻节。足以敦薄夫而砺偷俗。世之党比相倾。酣豢富贵。知进而不知退者。闻公之风。亦可以少愧矣。锡恒以眇然后生。虽未尝亲承警咳。公与先祖。既有同盟之谊。重之以婚姻相媾。先君子于公。年辈差后。奖许特深。寔有忘年之契。锡恒粤自稚小时。稔闻公言论事迹。不啻亲炙。玆因胤子阴城君所录。略加删定。以备太常之采择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