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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轩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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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轩集卷之六
 经筵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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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
  八月初九日
昼讲圣学辑要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云云。 此章之意。槩言贤人所学者。即尧舜三王治天下之大道。而当时徒知伯者之为贵。欲舍王道而就功利。是犹工师得大木。而匠人斲而小之也。柳子厚作梓人传。其言颇有理。故敢达。盖梓人委群材会众工。或执斧斤。或执刀锯。皆环而向之。梓人持规矩绳墨。量栋宇之制。挥其杖曰斧彼。执斧者奔而右。顾而指曰锯彼。执锯者趋而左。斤者斲刀者削。皆视其色俟其言。莫敢自断。其不胜任者。怒而退之。是专其心智。而能知体要者也。彼主为室者。发其私智。不专委于梓人。而使拙匠代而斲之。则必不能成功矣。为国家而任相者。亦犹是也。必慎择贤相。委任而责成。陟罚臧否。常在于廊庙。如梓人役众工。椳槔欂栌。各得其宜。则何患庶绩之不熙而治道之不兴乎。书曰。任贤勿贰。既择而任之。则必一体相须。情志交孚。无一毫疑贰之念。然后国事可做矣。○今有璞玉于此云云。 此章譬喻。有两意。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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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官不如任匠。一则爱国家不如爱玉也不但治国家为然。至于身心亦然。拱把之桐梓。皆知所以养之。而至于身。不知所以养之。岂爱身不若桐梓哉。其不思之甚。待其身曾草木之不若。爱国之不如爱玉。无足怪也。若先明吾之心智。克尽充养之功。则可以知大小轻重之分。而治身治国。宁有颠倒错缪之患哉。○用人之知。去其诈云云。 性禀于理。而材禀于气。中人以下。固不无昏明强弱之别矣。有智谋。则或流于欺诈。有强勇。则或至于猛暴。仁只是爱。爱官爵爱钱财。便是爱也。是以或近于贪。用人之道。不可求备于一人。当取所长而弃所短以尽其用也。然此特论用人无求备之义而已。至于修身治国之道。必知仁勇具备。然后可以成功。中庸。以知仁勇三者。为天下之达德。而以好学力行知耻。为求以入德之事。于此三者用功。则三达德。可以渐至矣。 讲毕。上番进达。昨日奏对失言。以致 圣上辞气不平。请益加涵养。余进曰。小臣亦于昨日。略陈所怀。 圣教开释。更无所达。而第因李健命一言之不概于 圣心。遽加声色。臣窃惜之。昔吕伯恭性粗暴。嫌饮食不如意。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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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家事。早晚閒看论语。至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觉得意思一时平了。终身无暴怒。匹夫为学。其得力如此。帝王学问之功。岂不如一儒乎。伏愿 殿下益加勉戒。毋若前日也。 上曰。近因年凶。久抛戎政。别试才之举。实出于安不忘危。非为玩好侈大之意。而遽闻情外之言。此予所以未安也。凡人闻非心之言。固易不平。而此岂有深怒哉。
  九月十一日
昼讲圣学辑要穆王命伯囧云云。 陪仆贽御之臣。常在人君之左右。气体移养。常必由之。若得纯良之正士。则薰陶涵养。必多辅益。苟有谄佞邪僻之人。潜销默夺。不觉日流于侈纵放肆。不可不慎择也。故周公作立政。而叹缀衣虎贲知恤者鲜。君德之所系。从可知矣。穆王命伯囧为太仆之长而曰。慎简乃僚。懋乃后德。其意岂不美哉。卒乃巡游无度。财匮民劳。而荡其心导其侈者。果出于仆御之间。其执德不固。为近习所摇惑。岂不为后代之所可戒乎。胡安国之言曰。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也。既或知之而不能行其所知云者。正指如穆王之谓也。注中此心不服以下。大全以为吕氏之言。而此曰蔡氏者。是撮其注疏中要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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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录之也。其曰人心操舍之无常可惧云者。真是格言也。盖人心如铦锋悍马。出入无常。焦火凝冰。顷刻变化。苟无操存省察之功。则怠忽旋萌。而易流于放纵。是以修己治人之道。必以正心为贵也。○子张问明云云。 此章。系之于穆王命伯囧之下者。盖以浸润之谮。肤受之愬。多出于左右近习之臣。其意微矣。不可不慎察也。○诗曰。乱之初生云云。 苏氏之说。极为明白。小人为谗于其君者。始也进而尝之。君容受而不拒。然后复进。终至于乱成矣。谗人始有不信之言。人君必猛加拒绝。使不复进。不可假借函容。以至渐渍而不察也。臣按以下。极论小人害正之情态。谗说之易惑如此。人主之所当辨明而痛斥之也。
  同月十二日
昼讲圣学辑要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及琅邪诸葛亮寓居襄阳云云。 伊尹。即圣贤之学。诸葛亮即王佐之才。虽道有精粗。德有大小。而其出处去就。得君尽忠。则大抵一也。躬耕乐道。深藏不市。必待三聘三顾而出者。盖以自任之重。自处之高。不枉道而求人。不轻身而自媒。苟不请之勤好之笃。尽其诚致其礼。则固不幡然而起。许以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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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矣。盖其尊德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此非特二人之贤。实由于成汤昭烈有以致之。伊尹不遇成汤。则畎亩之匹夫。孔明不遇昭烈。则隆中之布衣耳。及其相遇也。信之甚笃。任之甚专。相亲如父子。相得如鱼水。君臣契合如此。然后可能行道而致功。此人主之所当取法也。后来人辟能致少康之治者。莫不得人而任。未有不得其人而能致治者也。伊尹告老而归也。以咸有一德。惓惓陈戒于太甲。盖为国之道。虽莫先于任用贤材。而人君苟无纯一之德。则何以能尽诚委任乎。所谓一者。精粹无杂终始无间之谓也。必日新厥德。有始有终。然后可以能任贤而致治也。伏愿 殿下体念焉。
  同月十三日
昼讲圣学辑要臣按贤人者有国之器用(止) 殿下垂鉴焉。 伊尹,诸葛亮事。昨日已经讲讨。而槩千载以来。君臣相得。实无如此者。所谓圣贤之学。豪杰之才。多老于家食云者。似指宋时而言也。如程,朱,张横渠,邵康节。俱皆圣贤之学。豪杰之才。时君世主。若能举而用之。则展布素蕴。可以致三代之治。而终不见用于当世。只使退而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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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实为可恨也。且君臣相遇之道。必知之明然后可以相信。信笃然后可以委任。委任而后可以行道致治。其不能信不能任者。实由于知之不明故也。是以人君必先穷理知言。然后可以辨别贤邪。而能尽任贤之道矣。所谓逢迎误君而犹许以忠良者。如唐之德宗谓卢杞以忠清。彊介人谓奸邪。而朕殊不觉者是也。盖德宗无穷理之学。故不能知人。而指佞为忠。至于误国。可不戒哉至多疑多忌。自用而不任人。奏曰。人之病痛。莫甚于自用。书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虽以大舜之圣。犹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为国之道。莫如舍己从人。开广聪明也。秦始皇之衡石程书。日夜不休。何益于乱亡哉。 上曰。诸葛亮曰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孔明非不知时之不可为。而感激遭遇。鞠躬尽瘁而已。如宋高宗时。李纲,岳飞,宗泽诸人。皆是不易得之人材。苟能任用。足以兴复。而惑于和议。偷安姑息。终不能有为。予尝慨然矣。且我国壬辰之事。危如缀旒。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以救之。生死肉骨之德。寤寐不忘。丙子之事。虽出强弱之不敌。而至今思之。有若辜负罔极之恩。中朝所赐蟒龙衣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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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每见之。岂胜感慨。复雠雪耻。虽难轻议。而君臣上下。宜思念神宗之德。永世不忘。而丙子于今六十年馀。时移事往。人心易忘。良可痛也。知事李濡略陈自强之道。余曰。 殿下感慨于宋朝之事。痛恨于丙丁之变。有此 下教。其在群下。岂无感动之心乎。大抵人君如欲有为。莫如先立其志。高宗若必以恢复为期。刚大其志。则收拾一时贤材。足以成中兴之业而偏安一隅。偷惰姑息。岂能有所进取乎。是以人君欲规恢旧业。图兴至理者。立其大志。则思过半矣。且孟子不云乎。诗曰。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兴复之图。莫如自强。苟能及是时。奋砺振作。修明政刑。则何事之不可图哉。窃观近日玩愒成习。颓靡日甚。以此气象。何可望其做事乎。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殿下必须反身而诚。懋修实德。幸甚幸甚。
  十一月十一日
召对宋鉴第二十二篇。 理宗之时。金已垂亡。而宋亦不振。忠臣良将。并皆沦没无馀。虽有赵范,赵葵宣力效功。而终不能如李纲,岳飞诸人。且理宗虽曰好学勤政。而不能进贤退不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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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德秀,魏了翁之贤。而不能尽其用。史弥远,贾似道之奸。而相继擅权。其何能致兴衰拨乱之功乎。洪咨夔以进君子退小人。开诚心布公道。为当今急务。此诚格言。而理宗不能用。良可恨也。然此言非但为当时之急务。实为千古药石之言。岂非今日之尤可体念者乎。
庚辰
  正月十九日
召对皇明通纪第三卷第四板上曰。海内悉归版图。固可喜亦可惧云云。 夫富有天下。贵为天子。则时君世主。易生骄溢之心。而太祖反以为惧。此大禹不自满暇之心也。其享国长久。垂裕后昆者。岂非以此欤。 上曰然矣。○第六板上谓儒臣詹同曰。声色乃伐性斧斤云云。 自古淫声乱色之亡人家国者。前史滔滔而鲜能知戒。太祖以刱业之君。首加戒谨。惓惓垂训如此。此诚万世人主之龟鉴也。今 殿下虽内无声色之娱。而戒慎之心。或有少忽。则淫邪之干。易为所惑。常以太祖之训。观省而体验。则岂不为端本澄源之道乎。 上曰。当体念焉。○第七板设科举以求天下贤才云云。 夫取人之路。专在于科举。太祖以有其文而无其实。令暂停罢。别令有司。察举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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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先以德行而次以文艺。近来科场奸滥之事。实关世道之大变。岂特有文无实而已。此实由于纪纲大坏。人心陷溺。而亦由于专尚词华。不贵德行之致。末流之弊。至于此极。诚可寒心。 上曰。德行本也。文艺末也。儒臣之言。是矣。○第八板道在正心。心不正则好恶颇。好恶颇则赏罚差云云。 盖人主一心。万化之原。而心之不正。实由于好恶之偏颇。大学曰。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好恶既失其正。则赏罚何以得其当乎。赏罚。治国之大柄。而施不当理。则其国未有不乱者也。○同板元氏以宽纵失天下云云。 盖元国之末。失于太宽。以致政乱国亡。故明太祖深加惩创。立法尚严。或不无其弊。故桂彦良进言曰。用德则逸。用法则劳。此诚格言也。虽然。以今时言之。法度废弛。人不知畏。作奸犯科。不可胜记。诸葛亮治蜀尚严。盖宽则必济之以猛。实治国之要道也。 上曰。诸葛亮治蜀尚严。此言诚是矣。○第十板逆己之言。必求其善。顺己之言。必审其非。 盖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逆耳之言。虽似触拂。必喻于义而当于理。顺旨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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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事阿谀。必逢其恶。而导其非。人君听言之道。不可不审察于二者之间。以从其善而斥其非也。以第二十板诏求直言。朝臣有上疏万馀言。上怒欲罪之。有顺意者。指其疏为不敬。已而。上览疏中有足采者。召顺意之人曰。吾怒时若等不能谏诛之者。上下文意参看。则实有益于人君听纳之道矣。 上曰然矣。○第十五板天下既已安辑。而化民善俗之道。犹有未备。乃下诏郡县闾里。皆启塾立师云云。 盖治国之道。莫先于教化。而教化之道。学校为本。古昔盛时。莫不以兴学校为先务。而虽以 祖宗朝言之。其培养士习之道。亦备矣。即今培养一节。专不致意。其何望正士趋而化民俗乎。程子看详学制。所论详备。故相臣李敬舆。亦论造士节目。陈劄请行。先正臣宋浚吉。亦有论学规之疏。若仿古人遗意。别加讲究。立为节目以行之。则庶不无补益于风化之原矣。 上曰。儒臣。前日亦以培养士习之意。惓惓于筵席。今又如是陈达。予当留意焉。○第二十九板天地生财以养民。故为君者当以养民为务云云。 盖古之明君。必藏富于民。未有百姓足而君不足者也。人君不以恤民为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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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以敛财为务。则虽有鹿台之财。钜桥之粟。何益于亡国哉。太祖之言。所当服膺而体念也。
  四月十三日
昼讲圣学辑要臣按纪纲云云。 为政而能立纪纲。如学者集义以生浩然之气云者。极衬切。孟子曰。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盖浩然之气。非一事偶合于义而可以袭取也。今日行一善事。明日行一善事。事事合义。然后仰不愧俯不怍。而至大至刚之气。自然充满矣。纪纲之于国。亦犹人有浩然之气也。是岂一令一事之合宜而遽可振起哉。今日行一善政。明日行一善政。举措施为。无不得当。然后自可整顿而振肃矣。虽然。立纪纲之本。莫切于无私心。立纪纲之法。莫大于公赏罚。故前既别立题目。而于此又申言之。所谓发号举事。莫不粹然一出于大公至正之道云者。即无私心之谓也。尊贤使能以下。即公赏罚之谓也。其勤勤惓惓之意。岂非人主之所当体念乎。○安民章臣按云云。 百僚奉职四字。虽似无来历。而盖百隶怠官悠悠泛泛者。实由于纪纲之不立。纪纲既立。然后百僚可以率职。朱子所谓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云者。实为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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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而至于百执事。亦岂有惰慢颓堕之弊哉。讲毕。奏曰。近日天灾时变。殊甚可愕。霜雹地震。八路之状闻连续。春初。水灾亦为非常之灾。虽未知何㨾祸机伏于冥冥。而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窃恐 圣明小心寅畏之诚。或忽于深宫幽独之中。不能悦豫天心。致有谴告之如此。可不惧哉。区区窃愿 圣上恒笃对越之心。益懋修省之方。造次颠沛之间。罔或间断。则岂不变灾为祥。驯致泰和乎。 上曰。儒臣陈戒之言甚切。予当服膺焉。
  十二月十六日
召对皇明通纪第八卷第一板礼部进耕籍仪注下国家诚轻徭薄赋云云。 大抵恤民之政。莫切于劝耕农省徭役。而所贵以实心行实政也。 殿下轸恤民隐。已有荡减流亡逋租。蠲除未收身布之 命。凡在臣庶。孰不钦仰 殿下爱民之盛德。而苟无实心以继之。则徒为一时姑息之政。宁有救民之实效哉。 上曰。儒臣所达。诚为切至。予当体念焉。○第四板戊申午退朝下至常教以农事云云。 盖农为天下之本。为人君者。不可不知小民之攸依。而况在幼冲之年。宜使先知稼穑之艰难。可防安逸之志。仁宗之戒诲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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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至哉。当与此下三十四板豳风图耕织图参看。其贻燕之谟。从可知也。臣昔年待罪春坊。尝见有耕织图。闻一本亦入 大朝云。此非为戏玩之具。耕桑劳苦之状。历历可见。倘于燕閒之暇。勉勉戒饬。则岂不为王业之所繇兴乎。 上曰。可不留意焉。○第十板民乃国家之根本。朝廷之于军民。正如舟车任载。不可有轻重云云。 盖古者丘乘之法。寓兵于农。军民一体相须。故无偏重之弊。而后世始分兵民。弊由以生。目今良民尽入于军保。一身叠役者亦多。兵事之贻害于生民。不可殚纪。岂止偏重而已哉。军制不可不一番釐革。而因循牵架。臣窃慨然也。 上曰。如束伍军之类。缓急实难得力。军制宜可变通。而亦所不易矣。○第十四板翰林诸臣从游西园(止)尽欢而罢云云。 此乃太平之盛事。非今日之所可论。而至其君臣相得。如家人父子。情意流通。无所间隔。所以能成治道也。 上曰。然矣。○第二十九板昔圣帝明王之世未尝无灾异云云。 大抵灾异之作。常多于衰乱之时。而治世则或有之。若以或有之灾。而诿以圣帝明王之世。亦有灾异。以弛其寅畏之念。忽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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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之方。则岂不有乖于敬天之道乎。顺帝自是亡国之主。山虽不崩。终亦必亡。而宣宗此言。似或有弊矣。○同板民间新开荒田永不起科云云。 有田则有税。自是三代以下通行之法。荒田则虽不可徵税。而至于开垦之地。永不起科。实是煦煦之仁。姑息之政。非王者分田制禄之道也。○第三十板进讲生财有大道章云云。 生财之道。莫切于此四者。而臣窃观今日。一何其爽盭也。大凡财货。合则赢分则乏。固其理也。虽以常人家产言之。当初富饶之户。毕竟分析。则渐就贫窘。推以至于国家亦然。我东方三国鼎峙之时。地方虽小。而财饶兵强。此无他。利归于一也。即今各衙门屯田。诸宫家折受。遍于诸道。山泽之利。千歧百辙。财安得不穷。国安得不乏乎。此非生之者众也。我国养兵之需。比诸班禄。三分居二。豢养无用之军卒。耗费有限之廪粟。此非食之者寡也。荐岁饥歉。民不聊生。田野荒废。起垦渐少。而游手尚多。惰农自安。此岂为之疾乎。储蓄已竭。国用匮乏。而各㨾经费。不思撙节。尾闾不止。耗蠹未已。则此岂用之舒乎。方今救时之策。莫如屯田折受一切革罢。财赋所出。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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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度支。军门额数。太半省减而后。可以望兴衰补弊也。台谏方以准依乙亥定式。诸宫家冒滥折受。请并革罢。而 圣批以自今年申明为教。臣窃闷焉。戊辰年。定夺旧宫之已折受者。勿论各宫之新折受者。并命革罢。甚盛意也。而厥后因循复设。至乙亥。又为定式。令户曹既给米太各二百石。更给买田价银。而今又折受依旧。不免有叠受之弊。自 上若命尽罢前日所折受者。而仍为申明。则法令可行。而今若仍存不罢。只令申明。则终归因循而不免为文具而已。 上曰。定式之后折受。若至屡处。则固可罢。而不过一二处。此不必革罢矣。又曰。不但折受。诸宫家信听奸细辈之言。如陈荒立旨之处。廉价买得。多有横夺元田。贻害穷民者。此不可不申饬禁断也。 上曰。当禁断矣。
  同月二十四日
召对皇明通纪第十卷第一板御史王竑事云云。 此与汉时汲黯矫制发仓事相类矣。大发仓储。赈救饥氓。所全活至数百万人。其功大矣。大抵为国之道。恤民为大。而恤民之本。在于得人。为人君者。可不以得人为先务乎。 上曰。此与汲黯事。实为相类矣。○第二板伏见永乐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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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 皇明旧制。有早午晚三朝。引接臣僚。商确政务。其勤于为治。槩可见矣。我朝宾厅大臣以下。一月之内。三次晋接。比诸明朝古事。实为稀阔。而多因有故。亦不得每每为之矣。 圣上以五日一接。定为恒式。其孜孜图理之意。无愧古哲王。而近来连因事故。久未引接。非但事务之稽滞。上下之情志不通。诚甚可闷矣。自 上更加惕厉。虽非日次频频召见臣僚。咨访政务。岂不有补于治道乎。 上曰。予当留念焉。又奏曰。此板下李贤正本十策。皆是格言。不可不留心省览。以为检身出治之道。而杨宁所谓吾读崇节俭一事。殆欲下泪云者。极为恳恻。尤当体念也。 上曰。然矣。○第四板叶盛曰。朝廷大开言路。未尝罪一言者云云。 为国之道。莫先于恢言路。言路之杜绝。实由于罪谏。是以明主必优容言者。毋或摧折。盖所以开言路也。○第三十五板石亨用事颇欲邀名云云。 自古小人得志。必引招一时有名之士。以为钓名之计。与蔡京之招杨龟山。同一类也。龟山出处。先儒以为疑。胡文定曰。其时若听用。可以救得一分云。其非为蔡京而出。可知矣。○第四十板贤对曰。今东宫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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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正宜老成儒者辅导之云云。 盖元良。国家之本。辅导之任。宜选端方正直之士。俾尽教迪之方。而即今 春宫辅导之节。颇涉疏略。且 世子年岁向富。讲学日急。而以 坤宫病患。长在侍药忧遑之中。不得频频开讲。诚可闷也。史记不如经书。论,孟,庸,学等书。不可不速讲矣。 上曰。予在东宫时。通鉴读至蜀汉纪。始读大学。今亦依此。蜀汉纪毕读后。可读大学矣。
丁丑
  二月初二日
召对纲目三十八篇。 此篇。即唐与李密,窦建德,王世充战伐之事。无他文义可以陈达。而槩建德,世充等。虽有才智之臣。率皆猜忌。不用其言。以此自取败亡。唐主则每虚心求谏。如李纲,孙伏伽之直言。皆能嘉纳。此所以兴国也。盖君臣之间。必情志流通。无所间隔。然后人臣能尽言不讳。而为人君者。亦有翕受之美矣。唐主所谓朕视卿如爱子。卿当视朕如慈父。有怀必尽而毋隐也云者。后王之所当体念也。○宇文士及为上仪。同封德彝为内史侍郎。 上曰。宇文士及,封德彝。皆小人。而唐主用之。非矣。余奏曰。德彝,士及。俱是不忠之臣。而唐主不惟不诛。反加宠任。先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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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岂不允当乎。至杀刘文静。 上曰。文静有功于唐。而唐主杀之。岂不悲乎。余奏曰。文静首倡大谋。有非常之功。而唐主偏听裴寂之谮言。终至杀害。所失大矣。○又奏曰。宋臣范祖禹作唐鉴。议论极明白。程伊川几案间无他书。惟看唐鉴一部。尝以为三代以后。无此议论。盖千古龟鉴也。 殿下方讲唐纪。若参看此书。则实为有益。而本馆曾无此册。未知内间或有之。而已经 睿览否乎。此书实合广布。而士夫间罕有得见者。令芸阁印出颁布何如。 上曰。内间有一件。方看过。而印出则当观前头物力为之矣。
  同月初八日
召对纲目三十八篇赦王世充。斩窦建德云云。 上曰。此已有先儒定论。而王世充有罪而赦之。反斩窦建德。唐主岂非失刑乎。余对曰。世充事炀不忠。又弑恭帝。罪恶甚重。而不加诛戮。建德则宜待以不死而乃斩之。立国之初。刑章如是乖舛。何以垂后世法乎。其下曰。窦建德故将刘黑闼起兵漳南。其曰故将云者。盖黑闼为建德举义。实出为故主报仇之意。故予之也。○开馆以延文学之士云云。 太宗以刱业之君。干戈未定。而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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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文学之士。至于暇日。至馆中讨论文义。或至夜分。此所以身致少康也。虽然。房玄龄,杜如晦。虽以相业见称。而其他诸人。皆非经术之材。不能以三代帝王之道。辅导其君。故其为治者。太宗而止耳。 上曰。然矣。○唐遣太子建成。击刘黑闼云云。 昔晋献公使申生伐东山。里克曰。太子君嗣。朝夕视君膳。不可以率师。今唐主欲使建成击贼立功。使之出征。是岂爱太子之道乎。况太宗首建大策。实有定天下之功。非讨贼之功所可并埒。而王圭,魏徵劝令出击。是导之以争也。祸乱岂不生乎。 上曰。王圭,魏徵。实为名臣。而不知其非。良可异也。○唐以苏世长。为谏议大夫。 唐主惩创隋炀之穷奢极侈。以亡其国。既撤端门。焚乾阳。则披香之殿。岂至如琼宫鹿台。而世长直谏不讳。唐主能嘉纳其言。拜为谏议。故史氏美之。此乃特笔也。与前孙伏伽为治书侍御史。李素立为侍御史。同一例也。 上曰。然矣。仍奏曰。奢侈之害人家国。岂不大哉。盖奢侈则必耗财费用。财用竭。则必加徵敛。是以毒痛生民。而国随以亡矣。可不戒哉。况今荐岁饥荒之馀。财用匮竭。凡干需用。宜一切裁损。不可任其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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汰。以伤财害民也。 殿下大加惕厉。自御供以下。尽加裁减。此甚圣德事也。第伏闻内间需用。多未裁制。近来浮费甚多云。外朝之臣。虽未知某某事。而听闻所及。不胜叹惜。伏愿 殿下更加省察。凡系浮华冗费之事。必令减省。勿如丰亨豫大之时。千万伏望。 上曰然矣。
约轩集卷之六
 奏事
  
己卯
  四月初三日
昼讲时所启。臣因兵曹判书李濡陈达捕盗一事。窃有所怀。故惶恐敢达。臣曾在下邑之日。见讨捕使军官持密关捕捉者。相属于列邑。一日而或再至。掩捕之际。一村骇窜。此则虽不暇恤。而但无状贼人辈。或因睚眦之怨。其所援引。多是良民。不分玉石。押送营门。资装赂遗。倾家破产。况一陷死地。生还者无几。守令或知其冤状。据实枚报。则营将多不肯从。至有相较之事。故守令亦不得不送。当此民不聊生之日。良民受害。反有甚于盗贼。诚甚悯恻矣。凡在赋援之类。若令自本官为先推覈。得其端绪而后。押送于讨捕使。其中冤枉之人。勿令混同捉送。则实为保全良民之一道矣。推覈而若有可疑之端。则为守令者。宁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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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掩匿之理乎。此事别㨾申饬何如。 上曰。治盗之责。在于营将。择送营将。实为急务。而守令多不遵营将之令。亦甚不当矣。所陈之事。更为申饬可也。
  闰七月二十三日
昼讲时所启。臣因进讲文义。窃有所怀。故敢达。当今人物眇然。朝著之上。每患乏人。如臣謏闻寡见卤莽空疏者。亦备顾问之列。无所裨益。常切愧懔矣。在廷臣僚之贤愚能否。 圣鉴既已洞烛。固无可论。而草泽遗逸之士。岂无澡身修行穷经致用之人。亦岂无隐居自好不屑世事之人乎。朝廷绝无搜访甄录之举。虽有才学。而老死岩壑者居多。实有歉于古圣王扬侧陋之义。臣常慨然也。昔在 宣庙朝。多有遗逸徵辟之士。其时颇有兴起观感之效矣。向者书筵官抄择之举。亦出于 昭代盛意。而因申銋之疏。皆怀不安。以致应命无人。良可叹也。第此则 朝家宜加别㨾收用。而京中知名之士。虽入于抄录。外方遗逸之人。必不无见漏。今若令吏曹。与庙堂相议。广加蒐访。亦为精抄。或补庶官。或置台阁。其中经学表著之人。合令出入书筵。辅导 春宫。或时 赐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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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讨 圣学。则庶几有补于治化。而激砺乎颓俗矣。其不肯应命者。仿行古者劝驾之例。尽诚招致。则亦岂无缨冠之士乎。 上曰。儒臣所达之言。诚是。以此分付吏曹可也。
  十一月十一日
召对时所启。臣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领议政柳尚运特罢还收之启。两司争论。今过半月。而尚靳允俞。群情闷郁矣。大抵言事之人。设或有过当之言。若至 严批特递。则其在台体。所当力请还收。而其时宪臣。反斥还收之论。终至停启。尚运于朝班。特以台阁体例。偶言于僚席而已。宪臣避辞。侵斥太过。 圣明又下未安之教。不得不引罪自列。而措语之间。虽欠委曲。然观其疏语。非以肇之所论为尽是。以 圣上不能优容言者。或恐为 圣德之累。是岂出于偏护私党之意哉。 圣明不谅。呵责太过。至于特罢。实有乖于平日倚毗之意。亦岂 朝家重大臣之道哉。 圣上威怒。虽出于一时激恼。而事过累日。 渊衷嘿思。必有所忏悔于中者。特罢之罚。终未免过当。亟命还收。使之自处宜矣。且凡进言于朝者。其言未必尽是。亦未必尽非。听言之道。惟当随事是非。是者是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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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非之而已。今则不然。攻斥者。必舍其是处。摘抉其非而深攻之。伸救者。必掩匿其非。只举其是处而偏护之。此所以论议纷争辗转层激者也。近日病痛。皆由于此。 殿下所当深察也。下番亦陈达。 上曰。李肇之疏。首言金镇龟之事。而予亦非以镇龟为是。虽有所失。罚不过罢职。且为见同庆之科。奉承 成命而已。直以纵恣无忌等语。攻斥太深。末乃及赵大寿,李师尚等事。以为植私党之计。至谓之三百年 宗社。为此辈所坏弄。其言放恣甚矣。大臣之职。震撼击撞。欲其镇定。尚运身为首相。不惟不为裁抑。乃反扶植喜事之人。至其辞疏。有曰虽以此更增死罪。固所不辞。有若伸救直节者然。岂不骇然哉。予于尚运。倚毗之诚。姑不衰。而大臣所为如此。一时谴责。不可不已。罢职之罚。终未知其过当也。
  十二月十四日
召对时所启。任官之道。莫如得人。而至于兵曹军色。所掌甚重。尤不可不择差而久任也。闻兵曹所储匮竭特甚。将不得支用云。此虽缘军保之逐年逃故。所捧渐不如古之致。而主管之人。亦甚数递。文书之间。未能句检。中间耗蠹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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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所必至。若别择刚明才谞之人。专管此任。勿许迁动。则庶有收拾荡残之效矣。 上曰。申饬该曹可也。○因承旨许墀陈治盗事。继进曰。臣亦以所怀仰达。荐岁饥荒。民无恒心。窃发之患。比来特甚。朝家深以为忧。每讲治盗之策。至于诸道守令。亦多以武臣差遣。臣意则不然矣。古语曰。治乱民如治乱绳。穷民之为盗者。实由于饥寒所迫。失其常性之致。而一切以捕盗为务。此虽有一时止息之效。终莫如劳来安集之为愈也。龚遂以单车至府。而能感化盗贼为良民。 朝家若用慈详恺悌之人。宣布德意。则此实为止盗之良策。不可专尚武威也。 上曰。儒臣所达任用恺悌之言。诚为根本矣。予当留意焉。
  同月二十二日
召对时所启。今因文义。敢有所达。农者。天下之根本。太祖高皇帝亲历农亩。见田者而悯其劳。其务本恻怛之意。蔼然可见矣。即今春事将及。农务方急。劝农之政。既有 朝家节目。而第念屠贩之禁。专为农民。顷年另加禁断。故颇有其效矣。凡干禁令。久渐懈弛。不可不更加申饬。屠肆严禁一款。各别分付于各道监司处何如。 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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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肆一款。每每申饬。而国无纪纲。渐至懈弛。即今农耕不远。诸道监司处。各别申饬。使之随现启闻可也。○又所启。近来法令不严。常汉辈徒配之类。称以受由。偃然在家。多有擅离配所之人。极为骇异。各别申饬宜矣。 上曰。极为骇异。各别申饬可也。○上曰。今见明纪。太祖以社诸祭。坛而不屋。行礼之际。或雨沾服失容。谕礼官考求前事。诏有司建殿于坛傍。我国祔 庙之时。新主奉安于帐殿。而或值冬夏不时雨雪。则其为未安。不但为一时行礼之时沾服失容而已。且当寒节。或因群下强请。不得不暂入斋室。而新主则帐殿奉安。心极未安矣。太祖以一时沾湿。有所变通。则今亦于 庙南门外。建三间屋。以备风雨。似为得当。儒臣之意何如。启曰。曾前亲祭之时。适值风雨。达夜沾湿甚为未安。祔 庙时帐殿奉安。或值如此之时。尤极未安。 庙门外建屋。似无所妨矣。 上曰。常时 宗庙祭享。则当于两庑行礼。而祔 庙时帐殿奉安。极为未安。南门外三间屋营建事。令礼官禀处可也。
  同月二十六日
召对时。 上曰。治国之道。教化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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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首善之地。而士习渐至偷薄。科举。取人之本。而科场渐多奸滥。何以则可救此弊耶。启曰。 圣上因所讲文义。以士习之偷薄。科举之奸滥。至有下询救弊之道。 圣意甚盛矣。科举之不正。实由于士趋之不正。而正士习之道。莫先于培养。 祖宗朝。克尽培养之道。故士习丕变。人才蔚兴。科举亦无如此之弊。近来培养士习一节。全然抛弃。无怪乎科举之渐生奸滥也。以此书中教化之道学校为本观之。可知其救弊之本矣。今番科事。则各别究覈处置。而此后设科时。则当别为严立科条。以杜奸滥之弊。而至于易书等事。亦商议变通。似宜矣。承旨宋廷奎陈试官及差备官择人之意。检讨官吴命峻。请勿频设科举久任教胄之任。 上曰。诸臣所达。皆当商量讲论而处之矣。
庚辰
  正月十九日
召对时所启。前大提学吴道一。以科场循私之事。台启请罢。至于蒙 允矣。其后大臣陈达。请拿问查覈循私一款。既已卞释。而罢职之罚尚在。承旨宜有启禀之举。而尚不为之。虽在微官庶僚。既得伸卞之后。则不当仍存罪名。况宰臣乎。其在 朝家事体。殊涉未安矣。 上曰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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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日
昼讲时所启。臣于閤门外。得见台臣疏批。窃有所慨然。敢此仰达矣。臣于李肇事。既有嫌碍之端。是非可否之间。不敢参涉。而夫言事之臣。设有过当之言。优容而宽假。不可一向斥绝。而李肇经年废斥。不加收用。公议殊甚闷郁矣。向日以一拟玉堂之望。至有铨官推考之 命。职在台阁者。安得无言乎。姜履相之疏。实出匡救之意。而 圣批严峻。至以伸救党论之人为教。伸救党论。恐非台臣之本情也。其在恢 圣度开言路之道。似不当如是。区区所怀。惶恐敢达矣。承旨沈枰继陈。姜履相之疏。非为伸救李肇而发云云。 上曰。国家之置台阁者。非为伸救党论之意也。近来李肇,李世瑾二人。恣为党论。不少畏忌。李肇事。前已言之矣。如此党论之人。岂可伸救乎。虽一时薄过。犹有阙拟之事。而李肇则专为党论。肆然无忌。铨曹何敢备拟于清望乎。人君既操进退用舍之柄。而不能裁抑一党论之人。则是权归铨曹也。所以有推考之 命。而今此台臣之疏。至斥铨曹之不为违覆。良可异也。至如李世瑾之论吏判也。目之以循私树党。而末乃请递。其意只在于迫逐铨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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搆捏极罪。而罪律则只为递差。不觉手脚尽露。敢为放肆之语。而犹恐诸台之或议其后。勒成罪目。一笔击去。殊甚肆然矣。此辈罚轻。故党论之人。接踵而起。诚可痛也。盖自 祖宗朝。所深恶者。莫如党论。 仁祖朝党论之弊。不如今日之甚。而犹为深恶痛斥矣。枰曰。亦非以李肇之言。尽为得中。而既是言官。则其在恢言路之道。似当优容矣。 上曰。朝家之置台阁。欲闻公议。岂使之专为护党之论乎。护党之人。不谓之护党。而唯以言官。每每优容。则何处得微官之为党论者而罪之乎。余曰。古语云。乌鸢之巢不毁而凤凰至。论事之人。设或有过当之言。言路所关。不可不优容。 上曰。人君处分。不可太露。故非不欲重治而斟酌为之矣。李世瑾则不顾他人之知其用心。两司多官。一时请递。党论之中。无如是放肆者矣。余曰。 圣上之欲裁抑党论。臣等亦岂以为不可。而区区之愚。实虑言路之杜绝。在 圣上镇定之道。虽有一时警责之举。雷霆无竟日之怒。到今日久之后。不可一切弃斥。少霁 天威。特加优容。是臣等之望也。
  十二月十六日
召对时所启。刑狱。 国家之大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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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囚之弊。近来特甚。 王狱所囚。多至七八十人。不能尽入狱。间或有露处檐下云。此前古所未有者。岂不大可寒心哉。不可不随其轻重。趁速处决。而禁府开坐事。变通定夺之后。今过累日。尚不开坐。未知事故之如何。而其在事体。殊涉未安。宜令政院另加申饬。此后则必须连日开坐。以为议谳裁处之地何如。 上曰。自前刑曹囚徒。则杀狱强盗等罪人。不为就服之故。常至于八九十人。而禁府罪囚。则别无如近日之多矣。囹圄充溢。殆至露处云。重囚则姑置勿论。至如击铮罪人一二坐可以放送者。动经数月。杳无处分之期。事甚不当矣。自政院每每申饬可也。
辛巳
  正月十五日
宾厅引见时所启。臣于俞集一方田之制。亦闻其大略矣。其设施便否。姑舍勿论。当此国纲解弛人心波荡之日。虽有良法美制。决难刱行。虽以古事观之。商鞅立三丈之木。示民以信。然后始乃下令。今法不信于民。而径先尝试。民情疑惑。必致骚扰。岂肯有趋令者乎。况海西一路。半是山峡。方田之法。必窒碍难行。既不得行而大失一道民心。则诚非细虑。请令庙堂更加讲究。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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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分无疑。而后施之似未晚矣。且我国量田年久。田政紊乱。 朝家以此为虑。必欲釐正。则慎择守令。使之随便检覈。一如年分搜括隐漏。似乎得宜。而至如变改田制。刱设新法。则臣决知其不可也。○又所启。臣于李长辉事。敢陈所怀。无论飞书与否。既有现发之端。则 朝家固当按治。而第此事。大关后弊。不可不明覈处之矣。其书虽曰渠自为之。而供辞中。有曰通于书札云。书辞间相通。必不为吏读如公案。此一款。殊涉可疑矣。且狱囚于本府推案外。做作文字。转成狱事。此实前所未有之事。更加推覈。得其实状而治之为宜。此而置之。则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者。臣之所达。无他。秪为严狱体杜后弊也。
约轩集卷之六
 启辞
  
请罢忠清兵使崔云瑞启(丙子○正言时)
忠清兵使崔云瑞年纪衰耄。不合阃帅之状。除拜之初。已多人言。而莅任以后。专废坐衙。大小军政。一任抛弃。湖臬重任。不可久委于老病废事之人。请忠清兵使崔云瑞罢职。
请递兵曹正郎朱宅正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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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省郎官。自是清选阶梯。从前践履者。率是声望表著。优入三司之人。则不可不择差也明矣。正郎朱宅正。以疲劣不似之人。滥被 朝家甄用。西北之典。前后差除。俱骇物情。而及今复叨。群议愈腾。其在官人之道。不可以收拾北人之故。不思慎简之义。请兵曹正郎朱宅正递差。
献纳南至薰疏后。避嫌启。
臣本陋劣。无所肖似。言责重任。决非可堪。惶惧踧踖。陈章控免之中。伏见前执义臣丁时翰疏。疏中辞意。多涉谬戾。臣窃不胜其慨然。敢以愚见附陈于疏末矣。即又伏见献纳臣南至薰疏。大意专欲伸救时翰。而至以在言责者。不思救正。反加攻斥。急于挤陷。其言不择等语。显加侵诋。不遗馀力。臣窃骇然。噫。时翰以林下逸士为 圣朝所礼遇平生持论。自许公平。而乃其所为言。不免为偏蔽放肆之归。则 圣明之略施谴责。未为不可。而愚臣之所论列。只欲辨明其是非而已。此岂袭色目之科臼。而有一毫疑怒排击之意哉。臣之本意。在于救正。而乃曰不思救正。非出于挤陷。而乃曰急于挤陷。何人之所见。若是其辽越也。比来党习之日痼。公论之不行。臣之素尝慨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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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进一言。自归于失职陷人之科。决不可抗颜苟冒于言地。请 命递斥臣职。
四学儒生权燮等疏后。避嫌启。
臣以无似。滥叨言责。适有所怀。妄进一疏。重被同僚之诋斥。不免露章而自列。处置请出。出于意外。而 召牌之下。不敢不祗赴矣。诣台之后。始伏见四学儒生权燮等疏。其侵斥臣身。又不翅昨日谏臣之比。臣不胜骇叹之至。其所谓论辨取舍之间。显有用意抑扬之态云者。虽未知指某事。而无乃以臣为不辨丁时翰疏末事而有此言耶。噫。道峰并享。实是前所未有之举。士林之间。论议不一。臣亦尝以未安之意。酬酢于侪友间。则固无可论之事。而至于执拗之性。不正之学。便是索性小人。举平生而如是勾断。难免诬诋之归。臣初欲论辨于疏末矣。旋闻儒臣既以此痛斥于 筵席。不欲为叠床之言。既草而还削。此岂用意取舍。显加抑扬之意哉。且若其丑诋之言。则固当辨斥之不暇。而其间设或有意见之差殊。何必强使苟同。亦何可径加亿逆操切至此哉。臣以为世道之日坏。公论之泯灭。未尝不由于此也。臣本迂愚。妄信己见。耻为诡随。与世寡谐。数日台端。一言才发。而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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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百出。讥斥四至。其不可冒居言地也决矣。丝毫无补。渎扰是事。臣罪至此。益无所逃。请亟 命罢斥臣职。
正言李彦经处置启(持平时)
当初论启。只据状辞。则措语差爽。不必为嫌。带职下乡。虽非法例。近地勿避。已有定式。请正言李彦经出仕。
宪府多官处置启
鞫狱径停。重咈舆情。而或疏或启。俱有论列。则过激之言。不必为嫌。请掌令金弘祯,持平柳重茂,掌令梁圣揆。并出仕。
宁边土民等呈状据请查治郑荣锡启
宁边土民等。呈状于本府。百岭检坊两坊。皆是民人田土。明有契券。而曾在壬申年。京居郑荣锡称名人。与本府人金京连。安州人吉仁辉等。瞒告宫家折受。比年收税。征敛无艺。尽归私用。其他叫嚣隳突侵虐毒痛之状。固不可以殚记。民不堪命。如在涂炭。至击登闻鼓。该曹覆启本道查闻。而荣锡百计图免。事归无实。穷民抱冤。迄今未伸云。臣等看来。不胜骇然。夫山海折受之事。为累年痼弊。狐鼠之辈。凭藉宫家。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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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小民。恣横州里。凋瘵遍于诸路。怨谤归于国家者久矣。 圣明特加轸念。询问诸道。自戊辰以后。诸宫家折受之处。一并革罢。至于新设。亦皆定限。此诚圣德事也。湖山千里之外。莫不涵濡于 圣泽。而惟此宁边之民。独不免向隅之叹。当此饥困颠连之日。裹足远来。有此号诉。岂非可恶之甚者乎。请令该曹查问本道。如有文券之可考者。则特许还给民人。郑荣锡等罪状。令攸司更加详覈。从重科断。以惩他人。以慰遐氓。
请推兵曹当该堂上启
今日中外积弊。莫甚于军籍之未修。而生民之困苦。实由于邻族之侵徵。有识之窃叹。久矣。诸臣累次陈达。 朝家特加轸念。自辛未以上骑步兵及各㨾军丁逃故番布。一并荡减。已有定夺 成命之下殆至周年。各道查报。亦成卷轴。而该曹尚未有举行之事。远方小民。不得蒙至仁之泽。殊甚未安。请本曹前后当该堂上。并命推考。趁速颁布。以慰穷民。
掌令安世徵疏避后避嫌启
掌令安世徵引避退待。臣当处置。而臣意则以为向者前大司宪吴道一。当鞫狱径罢之日。疏陈所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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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今日处分。谓不害为善处。此有乖于台阁执法之论。若以此事。就事论列。固未为不可。而今世徵谓之媚悦和附。忘君冒耻。诋斥太深。全不称停。夫论人论事之道。惟当据事而直陈其是非。不宜抑勒捃摭。訾诋丑辱。以伤士夫之风习也。此是近来台阁上痼弊。而论议之乖激。世道之坏乱。实由于此。则臣尝慨然于斯者久矣。世徵之所执。虽在于大伦大义。而措语之谬戾。臣实不韪。故臣欲以此请递。发简于同僚。则答以世徵之疏与避。皆以终无纠正为非。则此非独指宪长不可晏然处置为言。噫。大臣之径停重狱。虽出于舆情之外。而原其本情。断无他意。则固当据法争执而已。纠正之举。非臣意虑之所及。故不知世徵之言泛指臣等而发。今闻同僚之言。不觉瞿然之至。臣不先自劾。反欲论人。昏谬不察之失。大矣。何可一刻仍冒于台席乎。请 命递斥臣职。
己卯小科罢榜启。不参避嫌启(庚辰。○献纳时。)
臣以菲才。屡玷清班。丝毫无补。愧懔恒切。乃者。薇垣新命。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惧惝恍。靡所容措。臣之庸虚谫劣。本不合于言议之任。此已 圣明之所洞烛。不宜冒居匪据。加以春初感疾。数月沈苦。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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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歇。尚未稣完。即今病状。亦无趋走供职之望。而陈章控免。未得上彻。适当 坤圣未宁。大小忧遑之日。不敢一向缩伏。不得不黾勉出肃。而本院方有己卯增广武科小科一并罢榜之启。臣之甥侄尹志尚。从妹婿赵斗彬。俱参小科。既是应避之嫌。有难参涉于其间。不可一刻仍冒于职次。而病势难强。累日稽谢。今始来避。所失尤大。请 命递斥臣职。
正言吴命峻避辞及玉堂问安停止事避嫌启
臣曾忝谏职。以小科之有亲嫌。不得随参于罢榜之论。引避自列。及在馆职。又以前嫌。不敢预议于两司处置。陈章控免。盖既有应避之嫌。理难参涉故也。日昨谏臣之避。以不能参量公私。猥越引嫌为辞。仍为连启。诚如谏臣之言。则臣之前后引嫌。亦难免猥越之归。而第念相避之规。法典所载。不可以一时引避之纷纭。台启了当之无期。而法例亲嫌。一切担阁。亦不当较量。轻重。人各异同。臣恐此义终不免泥而不通。亦有关于后弊也。迷滞之见。猝难变改。不得苟然参论。已难仍冒于台次。且臣伏见 备忘记。以向日朝问安停止事。有首发承旨特罢之 命。臣不胜惶悚震慄之至。臣于伊时。忝在迩列。同参起居之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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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未觉察。终至阙礼。 圣度包容。略施问备之罚。露章请谴。有所不敢。一味悚缩。靡所措躬。乃者喉司之臣。独被谴罢。负犯既同。理难倖免。臣之情势。一倍闷蹙。决不可一刻晏然。请 命罢斥臣职。
请罢司饔奉事李万始启(执义时)
司饔奉事李万始。顷以捉鱼官进去。多有鄙琐之诮。渔户所纳米斛。自有馀裕。而称以贸鱼。勒捧钱文于立役之类。科外横敛。贻害穷民。后弊所关。不可仍置。请司饔奉事李万始罢职。
请推禁府堂上该房承旨启
近来科狱罪人等。顷因谏臣陈达。有间日严讯之 命。而该府堂上。才经一坐。旋复引入。虽未知疾病事故之如何。而殊无惕厉举行之意。政院亦无申饬请牌之举。俱不免稽缓之失。请禁府当该堂上及该房承旨并推考。
请拿问黄海兵使柳星彩启
臣以黄海兵使柳星彩拿问定罪事论列。已过屡日。而尚靳 允俞。臣窃惑焉。星彩到任以后。专事贪黩。重记所付木七十同。称以鼠破无用。折定半价。出给于京居牟利之人。通计其价实数不赀。而入库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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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为零星。其馀则终无去处。其分利肥己之状。昭著难掩。且长山串长养松木。盖所以备战舰之用。所关至重。而星彩诿以修改官廨。任自斫伐。至于四百馀株之多。此则庙堂诸臣。亦多闻知。实非泛然风闻之比。终不可置而不问。请黄海兵使柳星彩。拿问定罪。
请推刑曹堂上拿问谷山前府使赵世雄启
近来防纳牟利之事。实为生民之大弊。而谷山前府使赵世雄。上年田三税作钱。使京居人李盛蕃防纳。盛蕃太半偷食之故。本邑色吏。呈状刑曹。方有囚推之事矣。取考文案。则世雄以户曹上纳税钱。图得裁减。既已准捧于民。而不为还给。其所剩馀。多至千数。而逢授其孽六寸李廷仪。私买田庄之说。狼藉于盛蕃之再招。该曹所当明覈禀处。而今过数朔。一向迁就其在按狱之道。殊涉稽缓。请刑曹当该堂上郎厅。并从重推考。谷山前府使赵世雄拿问。囚人李盛蕃。移送禁府。以为一处凭覈之地。
请递同义禁李光迪启
禁府堂上。主管 王狱。为任固不轻。而方有重狱。究覈未易。必须择人而任之。议谳可以得当。而新除授同义禁李光迪。年老耄昏。有难堪任。请同义禁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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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递差。
修撰金世钦削黜覆逆启辞(丁亥○同副承旨时)
臣等伏见 备忘记。有副修撰金世钦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之教。臣等不胜叹慨焉。昨年潜疏。指意危险。尽驱廷臣于罔测之科。 圣明既已洞烛。明示处分。而今者世钦。因其辞疏。敢为伸救之论。其所为言。殊涉骇然。 圣明之严辞痛斥。槩出于此。而第念世钦身居经幄之任。自附陈戒之义。言虽谬妄。在 圣人包容之道。惟当宽假而诲谕之不宜径加 雷威。遽施谴罚也。伏愿 殿下深留 睿念。亟收削黜之 命。不胜幸甚。臣等忝在近密。区区所怀。惶恐敢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