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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岩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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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岩集卷之十八
 书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75H 页
答宋玉汝(相琦○壬午)
小纸所示事。尤斋答书。此间适有所录。故誊上。
 练后朝夕展拜。二先生之说。果有异同。然练前有朝夕哭。祔庙后有晨谒。而练后祔前。却无事在者。是难晓处也。从李先生说。恐或寡过也。
 礼。子于平日晨昏。男子唱喏。妇人道万福安置。据此则平日常侍。不为昧然无节矣。况练后无参拜之仪。则是都无事故。鄙意每以退溪说。为合于情礼也。如何如何。(此条。系再答。)
尤斋之意如此。其时先人所行。当从此论。而未能明记。鄙兄弟则终以问解说为难违。只每朝瞻礼而不拜。盖家礼参礼条。有近出则瞻礼之仪。此似可据。故如是行之。未知果如何也。抑更思之。古人于事生之际。亦有每日拜见者。虽有常侍之仪。如退溪说行之。亦似无妨。而但朝夕哭不拜。到此始拜。又有前后异同之疑。参量处之。如何。
与宋玉汝(戊子)
区区老舐之悲。十年如一日。每想令家两儿。兰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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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真所谓百不忧者。如我穷毒。虽欲羡而不可得矣。不谓今者。遽丧其一。祸福之不可知。乃如是耶。闻来惊惨。久而未定。自觉肝肺间。如有汤火芒刺。盖伤虎之情然耳。闻其委禽之期。只隔一月。此事尤绝悲。神理憯酷。一至于此。奈何奈何。第乞上为慈念。倍加宽抑。毋致伤损。千万至祷。
与金达甫(辛巳)
贱疾比益涔涔。闭户深卧。不省外事久矣。晚始闻家兄受辱于令侄辈。其言绝悖不忍闻。不谓诗礼之门。又出一王雱。良可骇也。素闻伯台不检束子弟。虽八龙矫矫。充衍堂宇。而大抵皆尚气恃才。脱略绳墨。不甚类法家子弟。人言如此。固非好消息。况春泽是千人所指。尤宜敛饬。而闻其意气愈豪。无少忌惮。此岂身家之福哉。设令渠真有通天之学。贯古之识。其所处则乃下流也。众恶皆归。无所避之。虽郤车而载阿胶。以求其澄清。不可得矣。今不自量其如此。而辄欲攘臂干预于扶伦纪明是非之际。不知虽堂堂正论。一经其口。便不光鲜。何其愚且妄也。今之士大夫。虽甚无腆。人情固莫不自爱。浊流在前。皆惮濡足。又孰肯与积谤多衅一春泽。关通谋计。上下论议。以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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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身名。除非妄男子无耻无行者。乃为此耳。然而异趣之人。不逞之徒。动以春泽为口实。必欲尽驱一队士类。归之于幽阴不正之科。此固猜疑倾险相贼害之说。而亦春泽。不自谨慎之罪也。是以自甲戌以来。国家讨罚之严。士林论议之正。举皆为其滓翳汩溷。不能如日月之昭揭。宁不痛哉。诚使春泽少知利害事理。则必不忍以其一身。为门户忧。为士林羞。为赫赫清朝之累。虽人言罔极。人心至险。而处之岂无道哉。杜门屏迹。不与人交关。缄口结舌。言不及时事。似此三数年。虽未尽释疑谤。而亦当减得分数矣。向闻其罪谴以后。颇知创艾。且因子益一言。欲从事于拙字。或意旧习其有瘳乎。既而。窃听于往来。默察其动静。只是旧日春泽而已。以此人言漫漫。日益增加。载鬼张弧。疑怒交极。虽兄辈不明于灯下。而凡与兄家义同休戚者。孰不深忧而永叹哉。家兄当日之言。盖亦为此。其所以为兄家谋者。可谓忠矣。而不以为德。反以为怨。人之迷惑。何至此也。且家兄之于渠辈。父之执友也。母之内兄也。设令所言有不厌于志者。一者来拜。从容尽言。以辨释其不然。斯其为礼恭言直之道。而其言苟是。则家兄亦当愧谢之不暇矣。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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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而敢于其父坐处。投送赫蹄书。以肆不忍闻之丑辱。此何道理。苟使此辈。少知敬父母。则必不敢为此也。此其无行。又却甚于王雱矣。然小儿辈。何足道。所可恨者。伯台也。伯台素骄。诸子不稍禁。使其负谤于一世朋友之亲切者。固皆病之。而闻其日遇家兄于禁中。先已有愠色。未几其书至。而亦略无惊动摧谢之意。只嘻笑曰。儿辈固过矣。然亦何足深怒。此其意。实不快于家兄。而不以儿辈为非也。曾谓升木之猱。又从而教之耶。家兄性本乐易多恕。故于其时。既不峻责伯台。又不令伯台笞于庭而教之。昔伊川先生。以韩持国诸子从行笑语。厉声责之曰。韩氏孝谨之风。衰矣。以此而言。则家兄当日所处。诚似失之宽矣。然亦知伯台家儿。不如韩氏子之可教也。昌协素褊急有胸中气。自闻此事。方寸勃勃。不能自忍。辄力疾作此书。然不于伯台而于吾兄者。恐伯台蔽于慈爱。言不见信。秪取辱耳。若兄则平日见予。固愈于伯台之处我。而雅趣所存。昌协又独深知。故不敢自外。率意尽言。言出愤慨。颇伤切直。虽高明。亦未必能见容也。抑又念之。昔马伏波。万里还书。以戒严敦。其忧爱深切如此矣。兄则朝夕家庭。犹不能戒敕春普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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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爱兄子。不若古人之厚耶。若曰教子弟者。不当以谦恭谨饬为训。则伏波此书。可删于文公小学也。况如春普今日之为。又严敦辈所不为。长此不已。忧当如何。兄诚念及于此。则其于父子兄弟之间所以戒诲剋责者。当自不容已矣。此书亦非欲终隐于伯台。可转示之。固知春普辈见此。必大愠怒。其所诟辱。当甚于家兄所遭。然区区本不欲与渠辈相识。因此告绝。亦所不恤。虽兄与伯台。苟不深罪儿辈。而有怼于愚言。则自此当我日斯迈。尔月斯征。不复相为谋矣。兄其亮之。
答金达甫(癸未)
胡传二段。前此固已考见。而尚意叔弓之事。可以援例于今日者。盖古礼当祭。虽大夫。卒不得以闻。则变杀之节。固无所施。而唯叔弓卒于祭所。故有去乐卒事之礼。今既不免以丧闻。则隐卒之义。宜无异同。前书之云。盖以此耳。今因来示。更细考之。氏所谓见大臣之卒者。岂以其卒于祭所。如亲见之。故独可以闻乐不乐之义处之。而在外而死者。固不在此例耶。以上文祭而去乐不可也之语推之。则似是如此。而亦未敢质其必然耳。前此数日。弟亦以此事商量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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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大驾未动而闻丧。则亲享可停。而既诣祭所。则不当以丧闻。虽以丧闻。亦不当废祭。唯变杀之节。则不可无耳。今既不得去乐。则除饮福受胙外。固无可省之节。兄之所论。亦不无意义矣。但栗谷之说。姑以后世私家祭礼言之耳。古者卿大夫之祭。亦有用乐者。使栗谷处此。亦将如今说。只除饮福受胙而不去乐耶。如其未然。尚恐不得为今日明證也。如何如何。
与闵圣猷(镇远○戊寅)
春序已阑。伏惟原隰周爰。起居佳胜。区区瞻仰。荒政。古人固云无善策。然富郑公尝自言契丹奉使之功。不及活青州百万民。此事正所望于吾人。不知果何以范围也。
答闵圣猷
瞻仰悬悬。辱书及之。荷幸难胜。盛谕缕悉。良愧不鄙。 鲁山事。具悉于达友答书中。计兄于此。应无冰炭。而慎妃一款。兄示所云人心所同。天理所存。此是举国所共冤郁。因而顺之。恐合于义者。固为至论。然鄙意尚以礼无可据。不能无疑。宋时尝有郭后祔庙之议。刘原父驳其不可。遂不祔。郭后之废。仁宗后甚悔之。盖尝欲复位而未及。故虽葬用后礼。而终不得祔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78H 页
庙。此事似可傍照。孟后之复。不但在其生时为与此异时。则向太后以姑许复。尤不可援例也。如何如何。
答闵圣猷(甲申)
示礼。于古未有明證。但记丧服小记。论出妇为父母服云。未练而反则期。既练而反则遂之。注云。若被出后遇父母之丧。未及期而夫命之反。则但终期服。反在期后。则遂终三年。此似可以旁照于今事。盖男子出后。与女子出嫁。其厌降本亲。义正相类而已成之服。不可中废者。彼此应同。今此出后在练前。则恐当依出妇未练而反之礼。至期方除。如何如何。女息产后病剧。方在病侧。忧挠不暇详报。幸细检小记本文如何。
答赵君范(楷○己卯)
贤胤临访。得奉前后所赐二书。欣荷之极。殆不容喻。信后岁既改矣。伏惟视篆起居。益延新庆。弟穷居兀兀。忽复添齿。只有感惋。无可言者。下投状草。谨受而读之。平昔声容謦咳。恍若复接于耳目。羹墙之慕。益不自胜。前此固不敢为人作墓铭。惟于一家。不免往往应副矣。今玆见托。极知意不偶然。其何说之敢辞。但恐文辞拙陋。不足以发挥盛美。是为踧踖耳。惠贶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78L 页
各种。深荷盛意。只礼币。有不敢冒受者。具以告于令胤。而终不以为然。故不免姑留。然惟情义所在。得效其区区于笔研间。以塞后死之责。于分则宜。今若受此。则是便视同他家事也。其何敢焉。幸乞俯谅此意。早晚璧还。勿以为罪如何。馀不宣。
答李仲深(戊午)
岁暮怀仰益深。匪意辱书。顿释离索之苦。第承慈闱愆度。一向沈绵。为之仰虑无已也。弟奉亲穷峡。大小粗安。此外无复馀愿。惟是岁月逾迈。犬马之齿。行迫三十。而业不加进。悔尤日积。中夜思之。不觉冰炭之交集矣。念吾兄长我数岁。此怀当无不同。而或有加焉者矣。记昔东冈。与吾兄同在甥馆。日受教于函丈。退而与二三子。群处讲论。彼时年甚少。虽不能一意求道。而顾其志气方盛。妄谓圣贤事业。终当可期。自始至今。忽已十数年。先生之良。既为秋柏之实矣。而二三朋友。又皆离散分处。不得复相合并如前日。而或时相见。亦只道寒暄说閒话而已。至语及所学。例皆逊辞答谢。迁延以罢。人事之盛衰存亡。固无可言者。而即吾侪之志意趣向。亦非往时之旧矣。岂不重可叹也。吾兄昔尝从容。谓弟丈人晚年讲道。正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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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陶山之日。自今以往。道德之进。将不可涯涘。而吾辈得日侍函丈。与有所闻。岂不幸甚。然其尊闻行知。勖励无怠。以至于成。亦在于吾辈而已。当时所以相期者盖如此矣。先生虽不幸蚤世。平生志业。百不究一。而即其所立。已自卓然。足为后来之程准矣。顾吾辈之所自期者。今果如何也。如弟之愚。诚不足道。以吾兄之志气刚健。朋友所共推服。以远大为期者。而亦且因循颓堕。无以自拔于流俗。宁不可惜。诚愿吾兄。自今慨然发愤。一以道义自厉。致知力行。日有所事。要以不负我先生当日教育之至意。而使如愚者。亦得观感兴起。扶策驽劣。以从其后。幸甚幸甚。怀此久矣。而远无由相见一吐。今因来书。不觉倾倒至此。亮之亮之。近日不知看何书。侍药之馀。虽不暇读诵。亦宜温理旧书。不至放废为佳。来价立促。姑此不宣。更冀凝冱侍学万重。
答柳参奉(应寿)问目(乙亥)
最长房奉祀。通庶孽与否。疑礼问解。论之已详。可考也。凡礼。自嫡妻所生第二子以下。皆谓之庶。不独妾子为庶也。是以先王制礼。未尝以贵贱而别异之。岂独于此。不许并论耶。至于庶人。只祭考妣。尤不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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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说。古者。非命士则皆谓之庶人。朱子所谓命士得立家庙。非命士止祭于堂上。只祭考妣者。正指庶人而言。今之学生无官者。即古之庶人也。然既用宋贤定礼。通祀四代。则岂以妾子而独用古庶人之礼耶。况妾子亦有有官职者。则此说尤不通矣。窃谓尊家祧主。迁奉于庶从叔。在礼无可疑者。所谕文翼公家事。恐或自有曲折。不然则似是传闻之误。不应朝家以非礼之礼定制也。
深衣虽斩衰。亦以布缘边。乃指麻布也。盖斩衰衰裳。皆不缉边。而至于深衣。则须用缘边之制。故虽斩衰。亦以布缘边也。虽亦二字。盖系于缘边。不系于以布。窃恐高明误认此二字之意而疑其为绵布也。细考。自当了然矣。
大带再缭。玉藻与家礼。文同义异。此正区区所尝疑者。然玉藻。用单繂之制。故带广二寸而再缭腰。则为四寸。家礼。用夹缝之制。故缯广四寸而既成带。则为二寸。其实亦未尝不同也。若如或说。用四寸二条而夹缝之。则却成八寸。恐非家礼之意也。大抵带广。本以四寸为度。故士带虽二寸。玉藻则以再缭腰而准此度。家礼则以夹缝而准此度。以此知家礼再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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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玉藻同看也。然朱夫子之必借用二字。以惑后人。终有所不敢知耳。所谕无大夫士之分。家礼所载。本皆士礼。而备要仍之。其用白缯。亦士礼也。非欲以此通为大夫士之制而无分别也。
祔礼之阙。行于卒哭翼日。是本领已误。无于礼之礼。谁敢议得。然到大祥祔庙时。只须如常礼行之。恐无他节目也。
答金显甫(甲子)
昌协私门酷祸。舍季奄然夭逝。摧痛酸苦。尚何堪忍。以渠气质颖迈。实不谓脆促至此。况自一二年来。笃志文字。日觉骤长。寻常奖赏。每有阿奴火攻之惧矣。今乃为造物所忌。一朝夺去。此痛又可言耶。同气之戚。人情所难堪。而数年之间。荐罹此毒。重以奉亲下情境。种种惨绝。虽欲宽譬。亦无其说。心肝腐蚀。久而益甚矣。玆蒙千里枉书。慰存款至。哀感之至。不任哽咽。仍想春晚。侍履珍啬。尤慰尤慰。昌协丧威之馀。慈癠益谻。兼有身病。生趣都尽。无复可言者耳。金晦而闻遽作古人。不胜怛伤。白云山里琴酒文字之会。思之如昨日。而人事之变已如此。此生真觉梦幻也。千万不宣。
答金显甫(庚辰)
承读大学有程课。极令人欣慰。开卷茫然之示。想是谦辞。然若使涵友在者。所以讲论开发者。必益不草草。九原难作。谓之何哉。弟则曾前于此书。甚卤莽。涵令在时。亦未曾讲论及此。近从其遗稿中。得其一二论说。往往有相契处。知其平日用功深于人也。然渠亦只是依朱夫子读法。熟读精思而已。此外岂有他妙诀。至于意思阑珊。精力难强。此固晚学所不免。须先有持敬一事。以立得主宰。然后此患庶可祛。平日所闻。聊以奉告。非敢谓经历见效也。
答金显甫(壬午)
春时蒙令季及胤联翩临访。其为穷陋之慰。难以胜喻。况目击之间。兄之典刑存焉。忽不觉相去之为千里矣。但恨告归太遽。不得款曲晤语。又未及附呈谢帖于其行。追思耿耿。有如食物在喉也。玆于递中。获拜六月初一日惠字。承尔时暑热。静履冲胜。披慰良至。且闻茅栋落成。书楼敞豁。益有开卷之趣。此是迟暮第一乐事。如协者。虽欲仰羡。何可得也。三洲旧居。非欲终弃。而触目江山。适增感伤。以此不忍辄归。尚此滞留于东郊。虽有兄弟相守之乐。而要非久远计。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1H 页
此身诚未知归定处矣。谓之奈何。贱疾虽根柢未去。视春冬以前。则亦似减得分数。但衰相日加。向来所恃者。惟眼视与齿牙。而自今夏以后。左右两车。悤皆动挠。腊胾之稍坚硬者。全吃不得。今玆所寄乾鳆。亦领意而已。此殊可叹。若眼视复如此。则头边许多书。将亦次第束阁。非小事也。晓读。废已久矣。日间亦全无课业。至于往来受业者。不但此中无住著处。病昏精力。无以应酬。无论新旧。一皆谢遣。盖即今身事正同退院粥饭僧。来书倾向之意。恐未深察此间事而然也。贤季所询。区区素昧礼学。只以臆见报去。恐未中理。幸因来订教。如何。屏书此便。未及挥染以送。从当附邸便寄去也。来使立督。凌遽不尽意。所祈。新秋加爱。
答金显甫(甲申)
递中。获拜十月念五所惠书。承领多少。示谕。哀感且慰。难以言喻。即玆至腊递候。远惟服履如宜。科事。初既以不必得之心。随例一试。则失之。亦何足道。况此岂由于倒绷孩儿。只是无点头朱衣耳。今以此无聊牢关。得无近于毷氉气象耶。但闻南亩失收。此则诚非小事。前书所奉虑。门内细碎。不得不关心者。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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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切矣。奈何奈何。虽有掩卷败意之时。非书则又何以舒忧娱哀耶。惟于此中。著意加工。得味于苦淡之中。则自当有外物不能夺者矣。每爱韩子盛山诗序。筑河堤以障屋霤。奏金石以破蟋蟀之声。数语为善形容君子乐道忘忧之意。窃想平日读此。必亦有味。其语幸更以此自广。如何。昌协顽忍只如昨。中间以女息产后病。病数旬危厉。今幸少间。而岁序忽焉且穷。感痛益难状尔。纸束每荷损惠。珍感且愧。二历附呈。其小者。传致令季为佳。馀不宣。
答金显甫(乙酉)
别意。通夕耿耿。昨晚。与弟辈语。悔不留与联枕。玆枉手字。披复慰幸。知今日定渡江。坐想行色。固深奉念。而前期之难。尤使人黯然。隐侯诗语。自少知其有味。而在于今日。益觉著题。南路虽平生所惯历。而梦中往来。又何足以慰相思耶。所谕书肆借观。极知非虚语。奇文共赏。疑义相析。此乃彭泽所为卜南村。吾人果能办此一段因缘。则岂不足乐以忘老。而奈彼此俱无气力。承示。只增慨怅尔。千万悤悤不宣。只祈行事万重。
答金显甫(戊子)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2H 页
岁改以来。倍增瞻傃。即玆二哥来访。颜范克肖已。又出袖中惠书。辞旨谆悉。此何减亲奉良诲于一榻间。幸甚幸甚。因审载阳。静履如宜。向来膝下疹忧。亦皆既危而安。昨今年来。此患孔酷。十死七八。中外人家。哭声相闻。此殆非寻常灾沴。如兄真大福人也。至于卖田治科行。虽则费力。在于协也。又何由羡耶。此间老妇之病。适已周岁。而针药杂试。终无应验。已分不可为。贱疾亦自去腊。屡添外感。本火乘之。證情苦剧。伏枕七十馀日。尚未有起色。气力摧败。无复馀地。每日以手扼臂。辄减一二分。取镜自照。殆不省其为我。令胤今始识面。必大骇而去矣。可愧可愧。轩记。何尝暂忘。奈病状如此。实难办此。兄不谅此。每示憾恨之意。诚可闷也。年来文逋。不翅如山。其中亦有事体尤紧重而受托过十年者。如兄所委。尚属差缓。本欲俟病躯少健。信手涂抹。次第完了。而病既不愈。来者益多。譬如贫民欠税钱。逐年积压。其偿愈难。设令幸而病愈。欲一一应副。则将不免于墨池中渰杀矣。此诚非小事。病里思之。辄觉又添一病。幸兄特相哀怜。勿太督责。如何。事实谨领悉。前此蒙面谕书示。不止一二。而并与其名而错记。昏耗甚矣。如此而尚可覼缕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2L 页
叙述。以发盛意之所欲道者耶。直是难准拟也。两绝。虽未攀和。尚且慰幸。继此书来。幸随得录示。勿以有唱无和为嫌。如何。所谕。非圣贤中道。诚是至论。然区区之意。盖欲因此省事。非专出于伤悼之私也。老子云为道日损。老来方觉此言有味。不知吾兄又以为如何也。神昏手战。实不堪作数行书。感兄郑重之意。挑灯倚枕。自力布此。不知所作何语。字画之潦草。不暇论也。惟冀兄照谅而已。
答金美晦(知光○壬午)
倾向之久。得遂一见。欣幸可知。所恨。悤悤未成一半日款。追思耿耿。至今未已。辱告。承潦暑学履增胜。且荷且慰。难以容喻。协病状苦未苏健。无日不呻吟。懒废如此。宁复有好意思。每诵昔人所讥边孝先语。为之自笑尔。别纸所询。妄以臆见仰对。盖平生不习礼学。重违千里垂示之意。强其所不知。此其罪恐。不止于汰哉。悚息悚息。馀不宣。
  别纸
继后子之服。恐乙说为是。但其所云亲密无间。不能必如己子者。义却未安。曾见闵永平以升与崔相论此事。以为非视之异于所生也。只不得与正体长子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3H 页
同。而同于庶子承重。此说似得之。
收养服制。此无通典。未知其出于何时何人说。然通典。是唐杜佑所作。据此则自唐以前。已有此说矣。
家礼图。非朱子所作也。是以与本文异同者。不翅多矣。其三父八母。有养母而无养父者。母以养为恩。故虽非亲母。而凡襁褓乳哺者。皆有母之道焉。父则以生为恩。故不当以养育之故而处以父道。窃惟礼意。恐是如此。
 又有一人身死。而其妻于三年内立后。其所后子。既制三年之服。则服制未尽。而丧期先尽。此其撤几筵一节。何以为之。亦望具赐下教。
最后一条。此固从前所深疑者。盖子虽制三年之服。而至于几筵。从而仍存。恐无此义。但几筵若撤。则虽衰麻在身。而哭泣无所。且将来练祥之节。亦有难处者。窃意圣贤处此。必有其道。而今不敢质言也。然而三年之外。仍存几筵。朝夕上食。在鄙意。终觉未安耳。
答郑参奉(东后○壬午)
谓已脱直久矣。辱书。知尚未也。仍承暑热。斋况清毖。岂胜欣慰。前书云云。非敢饰让。乃其实情然尔。今蒙启告之勤。且感且愧。山泉之彖。义固然也。然须有九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3L 页
二之刚明。可以当之。协岂其人耶。舍是而以丽泽讲习之益相勉。则庶乎其可矣。不审盛意以为如何。前惠佳什。虽未拚和为愧。其于吟玩。何能已已。覆瓿之教。所不敢承。贱疾遇暑添苦。伏枕昏愦。占报不悉。伏希尊照。
答黄生载重(壬午)
不面而先以书。此古人事也。而足下行之。虽其执礼之恭。见推之隆。非所施于庸虚。而陈义高远。亦足以见贤者之志矣。感叹何胜。协晚始学道。行之不力。虽钻研于章句文义。时有一得。而正古人所谓出入四寸间者耳。于道何有。况自三数年来。丧祸惨毒。疾病危痼。废放荒落。益无可言。不知足下所取者何在。岂其过听于道路之传而不察其实也。然士之学道。犹农夫之学稼。岂以力之不逮而遂忘其事哉。区区于此。诚不敢以衰晚自画。惟是讲劘振德之助。深有望于并世之贤矣。今幸得之。足下虽相去之远。莫往莫来。而书疏反复。尚可以导宣此意。继此更冀毋惜诲音。以警昏惰。奇子亮丈。闻名旧矣。恨不及一见承尝从游。固知渊源之有所渐也。其一二绪论。尚可得以闻诸。千万不宣。渐热。惟进学自爱。
与李子东(丁亥)
绝海之行。去来皆未相问。坡翁所谓直是懒耳。无可藉口者近之。而今则匪止懒而病尔。不识子东能谅之否。乘长风破万里浪。昔人但有其愿。而子东真能办此。可谓壮矣。贱疾近益危苦。浃月负席。如将溘然者。偶得行录读之。不觉有起色。枚叔观涛之喻。殆非虚设。辄欲以数语题卷末。而病畏笔研。未之能焉。可叹可叹。即日春妍。不审动止佳胜。千万扶头力草。不能一一。
农岩集卷之十八 第 84H 页
答赵定而(丁巳)
别来。每思挟仙楼上饮。如昨日矣。便中辱书。顿尔倾写。但色忧未解。殊令人仰念也。协门运不幸。伯姑奄忽弃背。摧裂何堪。况闻亲病比剧。此心煼煎。又非贤者比也。畴昔之游。何日忘之。无论其山川胜观。邂逅同好。赋诗饮酒。此乐岂可易得。归见里中诸君子。辄为道此。皆称奇会也。唱酬诸篇。此亦已录一通。承有记文。甚欲亟见。而李君尚不送来。然计当尽善。何须复著伧父语。归时偶得长篇。试此录往。或可备一体也。仍思坡公两赋。诚横绝古今。然当时从游二客。今不知为何如人。而顾无一语以相和。则亦太寂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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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此录。即不敢遽比前人。而此事或当胜之。不可但谓古今人不相及也。残腊秪有一日。相望渺然。益增怅惋。千万不具。所冀茂膺新福。
答士敬(甲申)
别来瞻想耿耿。递中获奉惠疏。备领示谕。岂胜开慰。远地官况。固知多苦少乐。况闻令儿證患加剧。风土又不比已北。调护之际。想倍费心。奉虑何已。向来所需鄙说。金村之日。既已相对道破矣。又何用文字为。惟教学一事。欲略为条目以报。后见玄石集。有与成汝中书。论此事颇详备。切拟录取。以备左右者之观考。适值出往松楸。本书姑还其主。不及为矣。从当录得呈去。更不须区区叠床语也。抑尝念为政之道。固当宽以抚民而严以束吏。此其大体之不可易者。然吏亦吾之同胞也。若一于严束而不恤其私。使之失所怨苦。则岂所谓一视而同仁者耶。且严与苛。相近而实不同。故严则下畏而不敢肆。苛则下怨而不得宁。苟察乎畏与怨之为异。则吾之所施者。其得失可知矣。左右之政。虽远不得其详。而似闻官属颇已怨苦。不止于畏而已。无乃所施者或有涉于苛者否。更宜反省而深戒之也。精义或问。果能印出。岂不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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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幸。但须先计支费。措置物力。然后可举。未知已思量及此否。册子常多考阅。且其中有丹铅未了者。诚难远借。而重违勤教。谨此附纳。凡九册。幸检领。昌协前月旬前。往墓下。昨夕始还。奉几筵。病喘堇得支缀。而又逢此月。号慕一倍罔极。千万来人立督。不能究悉。只冀清和政履安福。
答李乐甫(甲子)
辱帖。极用荷慰。此行无事往还。而长者病患适苦。既未干事役。又不成说话而归。是可叹也。尼事。以为自闻权生所传。至今隐默。实欲其消泯无迹。而崔生妄作此举。挑拨事机。前头事。罔知所届。节节言之。吁叹不已矣。且谓尼札所言。虽未必出于公心。而其言则实是药石。方且喜于得闻。宁复有怨怒之心乎。此言尝说与畴孙。苟出于虚假。则祖孙间宁复作此貌㨾云矣。此外亦不无若干说话。而非书尺可悉。唯俟面究。
答崔昌大(壬申)
日者徐甥来。蒙足下投寄东游诗一编。重辱惠书。辞语恭甚。若以仆礼先一饭而执业请教之为者。愧恐不敢当。仆自祸故来。屏伏穷山。鹿豕为徒。于世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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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芒焉都不省识久矣。得足下诗读之。辄觉此心披发。若葭灰之吹而春冰之释。既又反复数过。髣髴窥见其用意造语。声律格调。不因袭陈陋。务寻古人本色以为高。而才思之敏给。又足以济之。吟讽之间。为之屡叹。盖仆之得于足下诗者如此。至于针砭教导。如来教所云。岂仆之任哉。然以仆之尝粗涉诗道。而知其为之不易也。矜持则少真意。洗削则累元气。语之警者味或短。声之亮者节易促。此自古人已难之矣。况今生于衰晚之运。神明精力。不及古人远甚。言语闻见。又日接于世俗。而欲脱去凡近。反之大雅。则必将黾勉气力。淘洗积习。拟议而后出之。锻鍊而后成之。若是而能免前数者之病。岂不益难哉。况末力之所难强。宿习之所未化。俗调俚语。间或不免者有之。则为诗之难。未有难于居今而学古者也。此仆之所尝经历。而聊为足下言之。足下试以此自求之。则得失居可见矣。虽然。仆之为此言。亦非以阻足下学古之志也。但欲足下勿索古人于声音面貌之外。而必求其性情之真。问学之实。勿效古人于尺寸绳墨之间。而必得其规模之大。气象之全。优游以抒其意。朴茂以完其气。无过求新警而使旨味隽永。无专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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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而使音节和缓。此或可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助。不审足下以为如何。虽然。足下之教曰。此小道。无足以尽吾心焉。知足下之有意于其大者。而顾仆何足以相助。然而有一说焉。夫圣人之学。与词章末艺。其大小之分。人亦孰不知之。而世之聪明才敏之士。率多没溺于词章。惫心蔽精。终身不止。而鲜肯俯首从事于圣人之门。何也。岂以道德性命。其理高远。格致诚正。其事繁难。学之未易成。而姑从其近且易者学之。求以成名而已耶。不然则背泰华而适培塿。舍江河而观沟浍。宜非人情也。故仆之愚。以为学者须先识得道体之广大精微。皆吾心之所有。圣学之节次阶级。皆天命之自然。至近而易求。至简而易循。求之而无不得。循之而无不至也。然后其为之必决。进之必力。而不至为末艺小技所夺矣。不然则见难而惧。惧则沮。沮则怠。终亦安于小而已矣。今以足下之有意于其大者。而犹未能脱然而从之也。得非为是之故乎。故仆敢以是说。赞足下之决。足下诚能深究其然而早定取舍之极。以平日排比章句追琢声律之功。移之于穷理居敬进德修业之实。俛焉日有孳孳而不懈焉。则其进于道也孰御。素知足下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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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适道之资。又感下问之意。不觉纵言及此。交浅而言深。无诸己而求诸人。皆犯古人之戒。亦恃足下之垂谅而已。不宣。
与李宜显(甲戌)
一举大阐。快副庭闱之望。闻之喜悦。殆不能寐。然士所当为。不止此。妙年仕宦。又非所急。更宜留心于其大者。益读圣贤书。以需异日之用也。区区之意。本不以一第期左右。今春山寺时。固亦知雅意所存。故辄此云云。想有以谅之矣。
与李宜显(丙子)
生方住农岩。只有儿子随来。日长如年。随意兴居。耳目所接。不过泉声山色。恨不致德哉此间。共商简策中语也。闻之。亦当慨然。
答权燮(乙亥)
示谕道峰事。深荷不外。近日许多纷纷。要皆浅虑之所不到。而事之苗脉则有之矣。客岁季冬旬后初入城里。适李君贺朝。来见于北洞曰。道峰事。今将举行矣。其间有合商量者。任事章甫。令我禀议于兄矣。当初儒疏。以并享为请。既蒙 上可。而该曹回启。却以配享禀定。若配享可则固当依此举行。而不然则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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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当更禀于榻前。兄意以为如何。我对曰。此事。吾则本以配享为当。况成命如此。则何必更请。盖尤翁与静庵。若在他祠院。如黄山之竹林者。则固当并享而若道峰。则静庵自是主人。享有专祠。已历二百年。今遽以尤翁并享。则静庵遂不得专其尊。而主客混矣。且后贤而为前贤屈。无少不可。以此言之。恐配享为稳矣。李君唯唯而去曰。章甫辈固应有来问于兄者。而吾亦当致此意于任事者矣。其后未几而有筵臣陈白之举。则吾言不行矣。私心不能无忧。而亦未尝对人说及矣。其后徐生宗震。来求奉安祭文。而以方撰次先人行状。前已辞剑潭(同春先生祠宇)文字。今不容破例。故辞谢不许。徐生仍问此事于兄意如何。我遂以所语于李君者语之。其时士兴兄弟及道以三人。在坐同听矣。今日纷纷。大抵皆由此而发也。此果无端追议于礼成之后者耶。彼媢疾者。果必待此以作耶。到今虽有藉以为口实者。此却是吾之不幸耳。向使无吾言。此事其遂帖然无异议耶。作此见者。真儿童之不若也。大凡论事。只当观道理所在。明白直说。岂有顾望回互。藏头匿影。有若屋下做私事。恐人知觉。三三两两。附耳交语者之为耶。平生不惯作如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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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知以此行世。必不得于彼此。而亦不谓吾党之君子。乃无一人能识此意也。此则诚可为慨然尔。然愚于此一事。本亦不敢大开口说话。只为当初与李徐酬酢。因以传播于人。而其后或有缘此来问者。则又不欲一向隐讳。反致人疑惑。令其妄相忖度。故辄历言前后问答曲折。以明己意之所在。来谕所谓霜林发言者。亦如是而已。其时。有尼山门徒李师吉同在坐。我笑谓其人曰。吾言与君辈意思自别。而却恐拗引为證也。李君亦笑曰。无文书之言。将何以为證耶。吾之此言。虽似调谐。而实有深意焉。此可见区区本心之所在矣。至于北洞移书。又未知何所指也。济亿辈诬蔑之后。因有书于士兴。略及慨惋之意。岂指此耶。若然则尤可笑也。士兴兄弟。前己于徐生问答时参听而知吾意矣。又何待于移书论说耶。年少辈哓哓多口。置之不足道。而吾党中自成二论。如来谕所忧。则诚亦非小事也。然吾与仲淳。言议虽小异。其诚心为尤翁。则一而已矣。岂有彼此参商之理耶。如左右者。宜察此意。告语侪友。勿复以意见之异。遽生分别。而只取其为前贤赤心。则都无事矣。不然则虽非此事。而人之意见。亦何能尽同。同异之间。便相疑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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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何往而不朋分角立耶。此事久欲一禀于寒水座下。而病冗未暇作书。今因来谕之及。悤悤奉对。虽未能周尽。而大略则具于此矣。览后。须因便见还。欲更写一通。以入黄江褫也。凡此云云。于盛意。如有未当。亦勿惜反复极论。乃荷深爱也。更告谅之。
答权燮(丙子)
褫中辱复。承侍学佳安。慰浣难量。生职名不劳自解。方以为幸。今得德哉所报。恐又有狼狈之端。可闷。别纸。良荷开示。人之意。见固难尽同。况事在既往。言之何益。唯嘿嘿内省。益加毖慎。或可以寡过也。窃观来意。似欲得区区一言。用以解吾党之疑。而塞异趣者之口。此正不必然。使世有高识明见。心事默喻者。则宜无待于烦言。不然则又何足与之深论耶。况世之纷纷者。虽见吾黄江书中语。亦安知不益增其疑而别有以藉口也。恐此无异于扬汤而止沸也。大抵今世无一开眼处。亦无一开口处。愚意虽斯文大是非。举世所为。明目张胆以辨之者。亦不欲过而问焉。而杜门读书。明理克己。以究吾终身事业。唯此为真实急务。于斯文亦庶为真实裨补。释氏云。将此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此言深有味也。观左右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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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多向外。切切然以论议是非为事。一向如此。恐气象日益浮浅。心地日益湮芜。而终无以得近圣贤门庭。虽使于论议是非。剖判得十分明白。亦何益于身心。况其决无此理也耶。因书不觉纵言及此。想亦不怪其言之妄率也。馀惟亮察。不宣。
 像赞三百字。恐仍旧为是。此盖就画像言。故欲以是见其禀赋之杰特。亦自为国朝所罕人物。语既著题而意无不足矣。今欲改作五百者。以有孟子名世语。可藉而为重。然于当初真实发明之意。便觉相远。如何如何。盖古人为文。只据己意。随事直书。而语意自足。故后人读之。亦觉真实有味。今人动喜引用古文。假借妆点。务为张大。而毕竟只成一副套语。故读者亦认作备礼说话而不以为实录。此正古今文字得失之分。不可以不察也。
答黄奎河(癸未)
辱书。辞旨谆复。感幸至深。承远行有日。又令人怅然也。退之之言曰。思元宾而不见。见元宾之所与者。则如元宾焉。所与犹然。况其兄弟之同气者乎。是以愚于贤昆仲。每见。如见吾叔辅。不自觉其心之倾写也。以愚之如此。而知今来谕。亦出自肝鬲。非虚语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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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赠言为请。则非病昏所及。区区只愿晨夕定省外。深居简出。闭门读书。日有程课。而酒食宴乐之事。纷华靡丽之观。一切避远。无或留连。则不但心志清明。而学业亦精专矣。虽使叔辅而在。愚之所勉戒者。亦岂外此哉。至于游览之助。苏子由,马子才二书。固已具道矣。此亦平日读书为学。积于中者已富。而耳目之接于外者。有以感触助发耳。岂其中空虚无有。而专有资于外耶。仁智之乐。亦是如此。若无平日穷理存心之功。而骤观于山水流峙动静之状。求以发仁智之趣。岂不远哉。然所谓穷理存心者。亦只在于日用读书应事之间。非高远难及如来谕所云尔也。亦惟贤者加之意也。
答申靖夏(壬午)
客岁。蒙赐临顾。一宿从容。荷意之厚。耿耿不能忘。玆辱长书惠存。辞旨勤厚。其为感幸。尤难为喻。但奖谕过隆。有非衰拙所敢当者。此深愧悚尔。伯温尝称足下清介好文辞。鄙心固愿见久矣。日者之来。诚副所望。虽病昏不能极意说话。然目击之间。固已见彼此之所存矣。今玆示谕。又益见盛意之不偶然。盖协非无学道之心。亦非不欲以此告语当世之贤者。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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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入于圣贤门庭。而自惟行之不力。全无实得。且尝服膺于孟子芸田之戒。故自一二及门者外。未尝辄以此事为言矣。如足下。聪明年富。何事不可为。而一见之初。诚不敢坐进此道。乃其心。则亦不愿以文词为究竟事业矣。高明乃能领此意于言外。此正佛氏所云良马之见鞭影也。即愚更可言哉。唯在足下益自懋勉而已。协岁改而病益深。方此伏枕昏痛。此生良可怜悯。适客冗。口占草复。不能尽意。亮之。
答申靖夏(丙戌)
忽得惠书。慰倒倍常。承眼眚加苦。此患殊妨艺业。深以为念。然且捐书静坐。于存养处得味。则其效岂不反胜于看读耶。所与西伯书。读之不觉感涕。此事本不欲汲汲。而今以正甫爱才悼亡之切。慨然有此书。协亦何能沮止耶。与伯温一纸恰似六一翁论师鲁志。方与李沄对坐。以此语之。渠亦深叹服尔。馀不宣。
答申靖夏
正尔奉怀。忽纡专书。慰可知也。仍承比日寒冱。直中启处佳胜。且于簪笔馀暇。不废翻书。此尤不易得。近世士大夫。一入名涂。视书策如筌蹄。无怪其识趣行事。日益污下。如吾人。固知其不然。而所喜从事于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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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遗书。此是义理府库。果能于此得力。则他日所就。其可量耶。幸甚幸甚。勉旃勉旃。此顷以仲母葬事。力疾往来。益致澌顿。闭户呻吟。时诵中庸太极图。亦不无好意思尔。俞台行想有赆章。因便寄示如何。此亦有小文。当已见之。其后不无句字增损者。恨不得对商也。馀不宣。
答申靖夏(丁亥)
非少瞻恋。而病忧冗甚。未奉一字仰候为叹。玆拜专疏。感慰难胜。忽复初冬。伏惟孝思感时。攀慕何穷。承于馈奠之暇。从事关洛遗书。窃想苦淡中无他外挠。所得当益亲切。区区慰幸。不容名喻。令侄文字佳甚。为之不已。古人亦何难到。但此事。诚无益于己分。且其资质粹美。可与适道。而却被此担阁。尤可叹惜。今见哀示如此。一拨便转。又何难耶。幸以此意。朝夕謦欬。令其于实学用心。如何如何。归来图。得于企待中。甚幸甚幸。画笔颇不俗。虽作屏障。宁有坏名之虑。适此萧然清坐披展之间。觉五柳孤松去人不远。尝见伯温论绘事。无关性情。殆不解此趣而然也。协初七搬归洲上弊庐。栖息粗定。而室病苦无减。私闷私闷。千万不宣。
与洪生世泰(戊辰)
即问旅况佳安。生再昨。与子益同舟溯流。今到漆岩。所过江山清旷。春物蔼然。终日在篷屋下。游目赋诗。不知舟楫之劳。甚恨不得左右在侧也。再明间。当到寒碧。归后送马相邀。恐稍后时。未知何以则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