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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岩集卷之十一
书
书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00H 页

伏未审夜来气候若何。仰慕仰慕。子今夜寝睡颇稳。头痛亦几失去。可幸。朝见朝报。以虹贯之变。明有会议之举。灾异之意。固未知何在。而消弭之策。亦未易言矣。然念今日国计民忧。俱可为哀痛。而最是朝廷之上。论议横溃。人自为异。色目之中。又成色目。无复有寅协坦平之望。本领如此。虽有活国之策。安民之术。亦无以施之矣。况其辗转乖激。事机一变。则安知无卞庄子之徒出而乘之耶。言之至此。可为寒心。苟不能救此一著。则国事终未知税驾之所矣。然救此之策。亦无善著。要在庙堂专以包荒之道。力加调剂。而必须得尤翁上来。庶可救得一半。此老前年之进。若将以有为。而遽尔决归。其所建升尺之议。终亦未免见寝。外间物议。或疑庙堂不能至诚共事。而既归之后。自 上虽频下召命。而亦无必致之意。故士论恨之矣。以今日时势。虽使此老当之。固亦戛戛乎其难哉。而若得此老上来。又致朴丈诸人于朝。大家同心。保合士论。则朱夫子丹田气海之说。庶可见其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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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亲庭(甲子)
昨到清衙。伏见二十五日下书。伏审凝寒气体平安。仰慰之极。殆不可状。子再昨自安东离发。昨昏抵此竹岭。冰雪艰难踰越。今则更无患矣。惟是诸邑所闻。俱未详的。而桑梓之地。论断尤难。盖从其所闻之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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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亲庭(丁卯)
子之求外之计。至今不得成。情势日益闷迫。而前此不但无窠阙。铨地又无出力人。其势固未易遂矣。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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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伯父(乙亥)
犹子昨夕来到农岩。秋色虽已向阑。景物亦自萧然。夜宿虚堂。不复知身有职名矣。既又三复壁间题诗。徘徊怅想。恍如躬侍杖屦也。
上伯父(丁丑)
犹子来栖山房。已有一旬。处地高迥。兼以冰雪塞路。终日不见外人。只有数学子相伴。每夜拥数块熟炭。随分讲说。觉向来书院亦太闹热。但恐此味不易久饷耳。
上伯父(戊寅)
鲁陵追复。出自 睿断。甚是盛举。感悦何胜。南相献议。不但持难而已。全无恻怛顾藉意思。其狠愎不仁。此亦可见。且所云为亲讳者。以 贞 昭二陵事例之却说不去。其举弘光事。直以身禽国亡为證。亦非宛转告 君之义。殊可骇也。偶有所怀。漫此仰达。
上伯父(己卯)
顷者下书。谨得承览。备谙静中乐趣。有如亲侍几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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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仲舅(庚午)
下示辞意。读来惊悚。不知所喻。窃念此文字。既系据实记录。则本不容他人删润。而然必令侄辈看详修改者。盖恐语脉曲折之间。或不能无差舛也。就考其间如吴狱所引权姓人。以李姓人记之。如王大父所赠外曾祖考诗。以沈中所作记之。若此类颇多。若以谨重之意言之。则此等处。亦须一一经禀。然后改之。而当初见属之意。既出于如前所云者。故辄敢率意删改。不复有所反复矣。今此称号一款。亦不过如此。盖先人平日。于当世儒贤。言辞称道。固深致谨。而自尤春以下。未尝称先生。虽对其门生弟子。亦然。不独于鲁西为然也。至于朴丈以下。则又未尝称号。不独于尹都宪为然也。虽在甲子以前。未尝不然。不独以后为然也。侄辈平日侍侧。所亲闻者如此。故窃意当日岛中问答。必无异于常时所称。而今此所录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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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仲舅(甲申)
前月伏奉下疏。尽有说话。而时适朴女新产有疾。忧挠不暇细读。略观大指。似只是诋尤翁者。故辄以数语仰报。简率径直。殊非所以对长者之问。追思悚惕。久益不宁。续蒙赐书。镌诲切至。且投别幅累百千言。责其一一条对。以定是非之极。意则勤矣。然其所论。亦只是前日所闻。无异说也。夫以两家门人及一时搢绅章甫。各持曲直。互相讼辨。章疏积于公车。简牍溢于箱箧。而卒未能归一。至今犹龂龂也。今虽重有往复。殆亦磨驴之踏旧迹耳。岂复有出场之期。是以不敢复云云。以张竞端。盖未论其他。只所谓平昔讲劘之际。无一言半辞之规者。似全不考当时事实与文籍。而亦不暇论也。独于其中。有一二欲仰复者。来书。每谓侄排尼右怀。多费气力。侄于两家之争。诚不无彼此左右。然自省平日与人言语。其及此者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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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与舍弟书。谓侄于楼院。尊其老慕其名。委拜一舍之地。以展尊仰之诚。略无排斥之辞。及士元文集出后。有所愠怒。而移及其父。为此报复。尤极可笑。士元之于吾家。其意趣燕越。知之固久。而平日侵诋先人之语。自其见于章疏者外。屋下私语。亦多有入耳者矣。何待文集之出。况文集所载。亦无大段说话。特以第宅事有所云云耳。此视平昔所闻。不翅小矣。士元而在。犹不足深怒。况以是移及其父而为报复之计耶。为此说者。真儿童贾竖之见。而舅主信之。于此窃有以见所存之深浅。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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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仲舅(乙酉)
前书妄率。深恐获罪于执事者。日夕反侧。伏蒙俯赐还答。辞旨谆复。开示深切。仰见盛德涵容。不遂弃绝。捧读三四。岂胜惶感。所谕讲学而不明是非之真。何以学。为学而惟事偏论。岂君子之事。此诚至论。然人之为学。孰不欲明是非。而苟于理有未穷而心有所蔽。则虽终日而谈是非。而所谓是者未必真是。所谓非者未必真非。反不若存而不论者之为安静而省事也。偏论。固非君子之事。而所见。亦不可以苟同也。且甲乙之争。一彼一此。皆偏论也。甲方自是其见。而目乙曰偏论。乙亦自是其见。而目甲曰偏论。是将乌乎定哉。故偏论之说。未足以服人。只论其事理可也。然尤翁之是非。既已倚阁一边。今无可论。唯来教历举尤翁讥诋先人语。以明先人实未尝诚服尤翁。则有未然者。尤翁性素严峻。虽其平素所亲厚。苟有不可于意。则类不能容忍。而发之言语者多矣。好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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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仲舅(丙戌)
春气若将载阳。而又复阴冷。不审此时起居若何。仰慕区区。顷自北洞褫到下书。诲谕谆悉。慰幸无已。舍弟事。承示不胜惊骇。以原书未曾见故。久未有以仰对矣。日昨。舍兄始以世间流传本誊示。语涉所尊。全不择发。其犯分不逊之罪。诚无以为解矣。悚息悚息。然在舅主。亦何至以此藏诸胸次。发之言语。以伤至亲恩爱耶。唯以妄发处之而勿深诛焉。其亦可为盛德事矣。如何如何。春翁书。亦有闻未见。今幸得而读之。不觉爽然自失。盖浅陋之见。未始及此也。然以书意推之。则当日在围城者。未论力争和议。必须拚得一死。然后乃为无歉于义矣。诚如是也。虽郑大夫。恐亦不得为第一人。盖剚腹之日。虽不幸不死。而其后独无可死之日耶。先曾祖文正公所处终始。与此老同。蒙愚于此固有不敢容喙者。而窃意当日之变。虽诚罔极。尚异于城陷国亡。城陷国亡。不死则为俘虏而已。脱或逃免。亦为苟活。故其义惟有死耳。今则不然。 大驾虽下城。而在城中者。尚有转身一路。可以退而自靖。又何必于死哉。是以郑大夫与先曾祖。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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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本
春翁书。闻而未见。今幸得而读之。不觉爽然自失。盖浅陋之见。未曾及此。唯以先曾祖与郑桐溪。力争和议。不从下城。为无歉于自伸自靖之义矣。今以此书所论推之。则当日之义。似不止此。而必拚得一死然后为正。此又是极等之论。岂朱夫子所谓文王固高于武王。而太伯又高于文王者耶。天下义理。真是无穷。诚非浅心粗识所可得以论断也。
上伯氏(丙子)
清平虽不甚绝特。而极可爱。令人不欲舍去。所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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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伯氏(乙酉)
昨会得于邂逅。遂成胜事。欣幸何已。会心处。不必在远。好事亦不费经营。自今春秋暇日。得数奉此会。岂不为暮年之幸耶。因此益觉子益之远。为可怅尔。
上伯氏
弟之自处数日。更思只有过。近上章请谴之外。无他道理。少前虽可以见惶恐不自安之意。而此脚一动。无以收其后。已拟不过忘忧岭一步矣。养台之言。正符此心。才见达甫书。其意亦如此。宁叔云云。恐不可受用也。
上伯氏
昨夕。伏承两度下书。闻国有大事。惊忧陨遑。罔知所喻。 上教。必非偶然而发。臣民号吁虽切。恐难回听。煎迫如何。煎迫如何。弟之进住近郊。未知右相所教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0L 页

上伯氏(丙戌)
谏院新启。语多侵逼。观此头势。恐难久安。痛叹痛叹。此事骤见。虽似如彼辈之言。而其实有不然者。若泛论大体而无指定一事为言者。则固不当诘问其根因矣。今既明指一事。而朝家又命法府究覈。则须先审其根因。可以勘断其事矣。是安得遂已耶。且台臣发论之本意。亦岂不欲明覈而罪其人耶。然则今此审问。正所以重台论。何得为损台体塞言路耶。日昨劄辞。固为明白。而但欠说重台论一段意思。故彼辈犹得以台体为口实。早晚或有更辨之举。则此意恐不可不说破也。如何如何。
上伯氏(丁亥)
朝伻回。伏奉下覆。此又蒙下示一律。披慰不可量。偶然一会。遂成难朽之乐。惟是废簧。不可复鼓。只自耿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1H 页

与子益,大有,敬明。(乙丑)
别后不得声息。益不堪悬悬。廿六日。在青莲庵中。忽得廿三所遣书。翻倒喜慰。言不可尽。信后亦多日。未委侍奉佥况如何。驰念复切。此行。廿五入枫岳。廿七自拜岾出山。取道洒郎洞。历通川。昨到高原。今将发向前路。身幸安健。曾患阿堵之疾。亦向歇矣。枫岳之游。虽似磨驴只踏故步。而以日长如年。故两宿之顷。亦得从容上下于正阳万瀑之中。自普德以上泉石。实非他方所可拟。众香城。亦自奇殊。在正阳青莲。连值夕阳。大觉心目竦朗。以此知人或贬毁者。不惟想像太过。亦由经历山水不多故耳。今行。始定此山之品。吾东方。决无可与伯仲者。名闻天下。不虚也。洒郎。险绝无比。而泉石殊无可喜处。守梦所记。未敢知也。鹤浦。亦不负所闻。如三日浦之类。直在下风。而但于雨中。驻马沙峰。少时而归。不惟意思悤悤。景色似稍逊晴时也。到处每有独往之叹。而尤恨敬明不与俱。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1L 页

与子益,敬明。
初六书后。亦颇有日。正尔悬念。此得旬日所寄书。喜审伊时侍奉安胜。水亭玩易之乐。又何发人好意思耶。此亦方理是书。军中读易。大似不著题。而辕门阒然。无异山斋观象玩爻也。不妨深细。只所对者。白山冰雪。而又时与韎韦跗注之君子相周旋。此不若弼云苍翠中叔季对讲之适耳。千万不猥及。只冀盛热加护。
与子益,大有,敬明。
朝于拨上。得奉佥书。具审酷热侍奉诸况安善。喜慰难胜。此中一向安健。而兼无他扰。日间佔毕不废。大胜辇下劫劫之时矣。易经。未了乾卦。而近得新印启蒙。一番看尽。凡系象数之参互交通者。槩得领会。而只是上面无形影底道理。终未玲珑透彻。其所领会。恐只滞于粗迹耳。玉斋胡氏解释朱子说。颇有功。而明蓍策中论旧法今法者。殊可疑。未知子益曾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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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子益
顷得十二书后。旋有归便。而适被酒不能作复。为叹昨在会宁。复领十七所遣书。具审侍下安况。披慰难胜。十三之雨。或恐此间独被。今闻京师亦复满盈。可见方数千里。同得桑林昭格之效。喜幸诚无量也。俺去廿八发自雉城。历富宁,茂山,会宁。今到柔远镇。此即稳城地也。自茂山以后。凡行四日。皆戛豆满江边。隔江咫尺。即是胡山。人生踪迹。真无所不到也。邵子书。惟患不得缝罅耳。一路稍开。则渐有窥寻穿穴之端。到此正好玩究透彻。而每苦心力易倦。半途废辍。此可惜耳。敬明之旁笑。岂亦程夫子未尝一言及数之意否。不然而徒以澄然觉海。为第一义谛。则亦非真个究竟法也。前书所示两款意义。路中悤遽。不能报去。而其论困知记者。正与吾所致疑者。相符耳。馀万呼烛潦草。不能尽意。只冀秋炎加护。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2L 页

十一日。得见去念四念八两书。具悉侍奉外为学凡百。欣慰披豁。无异面款。比来始有秋气。未委侍况复如何。得书非不源源。而一味驰系。无时可已也。俺历遍列镇。直穷西水罗而归。此是华夷地尽头也。东临大海。北睨沙漠。天下之观。无以加此。不知博望龙门之游。果何如耳。独恨诗情甚薄。未有一二语记得实境。令人每忆少陵翁矣。闻于此道。癖好渐轻。诚是好消息。此亦以不能之故。因生懒怠。来此数月。不作十许首诗。每到胜处。辄不免吟哦之苦。殊不能脱然放下。可叹。路惫方作。不能尽所欲言。
答子益
久不见手字。为怅。再昨拨便。得领初二书。凭知秋凉侍奉安稳。披写无已。此中亦粗遣。而逐月鞍马。髀肉几消。不惟劳悴可闷。看书玩理。殆至废阙。荏苒之间。不觉秋已深矣。近方温理前业。以为收之桑榆计。而匪久。又将有覆审之役。此个意思几何而不消散耶。可叹可叹。闻读易之外。兼理中庸。颇得鼓舞之乐。甚善甚善。日前枉用精力。今不须追恨。惟以古人所谓新嗜靡甘。熟处难忘为至戒。则补复前失。尚未为晚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3H 页

答子益(戊辰)
别去不得音耗。怅想弥深。官人还得书。知舟行安泊。甚慰甚慰。此行。再昨到华阳。方与长者佔毕。未暇入葩谷。而眼前松石。亦觉清幽。明日又将往观别区川石。此即所谓庄岩者。去此四十里许。而长者亦未曾见。故将拟偕行。今年游赏。可谓太澜漫。深恨君行不得少留。了此好事耳。千万悤悤不尽。
答子益
恋中书到。披慰不可量。此间依遣。公务之殷。乃以田政未了故。而要之秋冬。不似春夏之丰暇。唯于晨夜间。或得吟讽书册。然一暴十寒。殊无赖也。丹丘录。得于悬企中。忙急披读。遂至丙夜。尽卷乃已。无论诗语工拙。向来游历跌宕之乐。显显于纸墨间。虽在数十年之外。当如宿昔事矣。诗岂可轻也。当日伯祥辈。以苦吟为多事。而笑之者。特未解此意耳。馀不具。
与子益(乙亥)
家居疏冷。近日连在书院。虽病不得看书。而日与诸生。讲说一部大学。前日所未融释者。颇多脱然。所已晓者。亦觉意味深长。似于存省处。有所得力。始信朱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3L 页

与子益(丙子)
俺到原州。观葬后回向麟县。略观寒溪瀑布。一宿大乘而归。但未窥曲渊诸胜。是为遗恨耳。纪行诗数十篇录去。大抵主于抒写事情。太半潦草。不暇鍊琢。意致虽或可观。而格调殊似猥下。不知似此固无妨否。试为评来诸篇。随意点抹。使见瑕瑜亦可。
与子益敬明(丁丑)
闵彦晖书。昨又来到。于向三条之驳。皆无说。但智字之训。犹墨守胡说。其胶固如此。不可复与之言。欲只略与报去耳。其言别之理。未若仁之爱义之宜。尤不成说。别字虽就是非上说。然别与是非。固有能所之分。朱子所谓分别是非者。曷尝以是非为智耶。以仁言之。爱亲爱人。以及于爱物。皆仁之施。无亲与人物则。爱无所施矣。然以爱训仁者。岂以亲与人物为仁耶。智之训别。何以异此。而今其说如此。甚可怪也。
与子益
岳儿袖来某人文字。再三读之。诚如前书所评正。朱子所谓不能起发人意思者。徒尚辞法。不靠实理。其弊固应如此。如息庵文字。非不尚辞。而然其精神关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4H 页

答子益(戊寅)
今雨之壮。不比已前。江水汎滥。直到阶下。前岸老树曾议斫去者。半入洪涛中。其壮可想。使少加一夕雨。灶中便当产蛙矣。若每岁如此。则殆难安堵。而村人谓丁亥以后所始有云耳。屯麦遂为己有。向来忉忉。皆归虚虑。世间事类如此。要当静俟出场为是耳。
答子益
鲁陵追复。断自 圣心。缛仪将次第举行。甚盛事也。南相坚持异议。而辞意极狠愎。全无恻怛意思。亦可以见其人矣。漫此及之。却恐损道心也。
答子益(壬午)
昨留文字。略见之。发挥考亭之意。固知不偶然。而至如义理已大明。无俟于费力讲究者。尤是近世纰缪之说。比尝有小劄记。略论此二义。而未究其说矣。今玆所论。尽详且切。足以警发聋聩。非小补也。全篇句语可商者。今不暇一一。明当作松楸之行。相见可以消详矣。
答子益(癸未)
顷见书。具悉示意。汔未修报。盖有待也。而想亦以为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4L 页

答子益
文字所證示者。大抵得之荀卿之说。其意虽在于矫性从礼。以归于善。而要其以声色淫欲。为出于天真。礼法修饬。为生于人为。则固与朴说相似矣。但朴说虽悖。犹不直以性为恶而礼为伪。故但曰其异者几希矣。然其立意不同。诚如所示。且此等处。不必引古为證。今直删去。而只以其弊。将何所不至哉。八字。承上文可矣。未发之义。彼说虽极捭阖。类皆儿童之见。不足深辨。辨之虽力。亦未必通其惑。故只略举敬字为说矣。至于以人心为本无静时。则据彼说。未见其果有此意。故不曾掊破矣。诚有此意。则宜更添一段辨论。而心力不逮。难以办此。君可别为文字以补之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5H 页

答子益(戊子)
岁前。再得来信。一未回报。以此心之慰写。知彼间郁陶应甚矣。改岁悬念。益耿耿。玆披初四日所寄书。备审栖息凡百。一向安好。送旧迎新。意况如见。闻诸生相守者甚多。冰溪雪巘。万境俱绝。乃于其间置讲榻。宿火陈编。共了一冬。未论所讲浅深。此为何等希有之乐耶。欧阳公云。须知有羡而不可得者。此则又何由羡耶。元生办得坚坐。诚可尚。此子纤弱如妇女。其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5L 页

与大有(戊寅)
日间调况如何。悬念耿耿。俺无事奉行。昨日日入时到此。初以水路非万全为虑。适会风日舒和。波涛帖息。水面如镜。行数十里。如在房闼间。此实难得之奇幸。母主气力。既免大段不平。赵内辈快睹海山景色。得未曾有。今行慰适。良不为少。但恨君与子益不来。又岩也不在膝前。以娱慈颜。此为缺陷事耳。馀夜草不具。
与大有(乙酉)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6H 页

与大有(丙戌)
昨便过。得复书。披慰为多。但审落伤所患。甚不轻。虽今向安。忧念何胜。此间仅无他。旬日以来。风日多清恬。花事亦澜漫。游目江干。意颇欣然。顷者。再上渔舟。溯洄三洲间。得鱼颇多。自营此屋来。今年始有此趣味。所恨不与兄弟共之尔。稻种许优送。深幸。今遣奴马。付致为望。方治小圃。嘉瓜种子。随有送来如何。木花田。何间可耕耶。欲送小乐耕之。而患无牛耳。方往妙寂观精舍处。悤悤不具。
与敬明(壬戌)
夜来安否何如。吾昨夕到院。此地前已经行。其胜绝固所不论。属春夏之交。茂树新阴。山谷益深幽。洞口人家数十。悉临水种桃。桃数百株。夹道左右。惜吾不及花时。然东墙下。有大踯躅五六根。开花甚盛。树皆盘屈樛结。盖覆地上。有冠童七八人来读书。亦不甚喧闹也。以君方辑澄怀编。漫书此以寄。或可一欣然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6L 页

答敬明(乙丑)
昨得十七日书。凭审侍况安胜。慰释良深。况华山胜践。历历如在目前。令人神驰。不觉盛山之属海堧也。此来绝迹大漠。固足为壮游。而数千里间。无一流峙髣髴于神甸诸胜。庆兴有所谓白岳者。北人称为无上名山。顷尝冒险迂入。则数峰戴石。稍自巉秀。而曾不足为道峰冠岳儿孙。特荒裔之区。人少所见。故以此为奇耳。此真井蛙之见而可以拊掌也。明早。又作七宝行。未知此果何如耳。千万不究。只希慎护。
答敬明(戊辰)
便还得手札。承所患渐向苏。大有亦占差道。而舅氏又蒙宥还之命。一纸所报。皆是喜音。此真可以抵万金也。此中仅遣。数昨。忠原有书。约为月岳游。匹马驰赴。则忠原失期不来。独宿山中两夜而归。其峰峦岩壁。类皆瑰奇峭峻。特清明秀洁不足耳。泉石亦往往有佳处。所谓德周寺者。在一山高深处。幽夐可喜。总之良为胜处。而前此未见人称道。以此知世间好山水多不见知于人。而名称声誉。不足以定品格耳。馀不具。
农岩集卷之十一 第 517H 页

日间何以支遣。母主眩晕之證。加减如何。气力闻甚伤败。忧虑无已。此中仅支。而秋气日深。哀慕罔极。士敬答书。此无直致之便。试送去。如有入城人。勿忘传送如何。闻渠南行。在廿四间。或未及于行前。则托仲平使之入褫为妙。渠书中论容貌辞气一款。镌诲颇切。此事本不敢作第二义看。而但觉习气已痼。猝未易矫辈。拘迫则难久。过饰则易伪。且欲略略收拾。旋旋持养。庶几渐次入于规矩。岂此个意思却成病根。而不自觉其为苟简流徇之归耶。渠于夏间来此时。亦以此事相规。而不曾道破此意。盖恐渠后生。或反因此而缓于自治。则是相率而出于姑息之途。为害不小故耳。然觉得渠责望。人亦似有不量力分者正类。向来论诗。一切以古格律之。虽其笃信谨守可尚。而亦似太执耳。然自省言语躁妄。又不比容仪之失。此则只当一意禁节。不宜复以前所云者自诿。得渠如此提警。非小幸也。馀万夜草不次。
答敬明(辛未)
玉奴来。见书为慰。所示自己田地。一日芜秽似一日。正说著此间事。曾见所说用工夫处。颇似简易。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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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敬明(丁丑)
两仪说。来书所谕作天地看。则不周遍有窒碍者是也。但云看作二气。则仪字命名之意。似不如此。此却未然。考朱子答程可久书。仪。匹也。如俗语所谓一双一对。盖阴阳才分。便有对匹之义。故易传取名如此。此不待天地成形而后有是名。亦非天地所得专其名也。古今文字。虽多以天地唤作两仪。要非易传本意。况濂溪此说。备论动静阴阳流行对待之义。所谓两仪。不应专指天地。顷日金龙潭楺。自清风来访。谓黄江门人有欲作天地看者。黄江不以为然。举似于渠。渠亦同黄江意。归路思之。却恐门人说为是云。吾答之如上所云。渠谓当更商矣。昨道以书来。谓朱子说。有云两仪是天地与画卦两仪。意思又别。据此则吾与黄江之说似误。然犹未知朱子之说果是定论。不可移易否。此说载在性理大全太极图说小注。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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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敬明(庚辰)
义婢竟不起。惨伤何胜。念其勤劳忠顺。可譬国之荩臣。而酬劳未尽。遽死于疫。敛尸想亦不如意。我心犹恻怆难忘。况君当如何耶。
与敬明(丁亥)
沧溪集序。病忧中艰得草成大体。殊欠简约。而此则猝难改。其中语句未善处。却须傍观指示。望细检订还如何。论学。专以其书札日录中所自道者为据。盖平日虽知其大槩。而犹有未尽其蕴者。到今难以臆见断定。且如此为言。未知果如何耳。
答敬明
示服制。曾闻玄石定论如此。盖仪礼为长子斩注疏。有嫡嫡相承之语。故以此为据云矣。但以义推之。此事本当以传重为主。既是四代传重之人。则中间虽有众子或继子承嫡者。宜无轻重之差。而今却分别如此者。诚未可晓。年前尝有一二人以此来问。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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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季达(壬申)
前示鱼生书。其有志力学。诚心求益。不易得如此。深可嘉尚。但所以见推者太过。自视缺然。不足以当此盛意。甚可愧也。然此则姑舍不论。今日之义。虽伏匿穷山。鹿豕为群。犹有腼于视人。况敢抗颜为人师。以重其不韪之诛耶。不惟自处之义为然。相爱者。亦岂当以此相累耶。区区于此。恐不敢闻命矣。然生之意则勤矣。苟以姻亲之谊。不相遐弃。时一过访。存问其生死。则其为空谷之跫然多矣。亦岂非可喜者耶。唯无以不似之礼相加则幸矣。抑观生年甚少。而文辞笔札。已粲然如此。况又有洪甥同处。相与讲劘切磋。自当日进不已。又何必远寻师友然后为学耶。早晚可以此传布也。鱼生书所称约斋。生本无此斋号。不知生何从得之耶。今后不宜更以此相称。此意并及之。
答济谦(癸未)
早见书为慰。闻遭金姥之丧。惊叹。服制。进士所论固然。而乳母服则太轻。考见丧礼备要小功条。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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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崇谦(丁丑)
汝今年已十六矣。前辈稍有名称者于此年。皆已立得规模。学识文理。大纲已就。而汝则犹是蒙学。视数年前无甚长进。如此一年二年。不觉辊到二十。亦只是今日伎俩。岂不可痛可愧。盖观汝资禀。粗疏暴露。全无沈潜缜密气象。以故不但于日用言动事为间。多所阙略。无循循谨饬意思。至于文字工夫。亦甚卤莽。所读书。既未能严立课程。逐日趱趁。最其不喜看书。尤为大病。日间无事时。未尝一两刻披览册子。间或披览。亦不过数板或一板而止。而其所览过。亦悤悤涉猎。全不子细。其句字离绝。亦多差舛。况能审其文义。核其事实。而得其旨趣曲折之详乎。夫为学而穷其义理。作文而得其蹊径。全在于子细看书。余于学问。虽所得浅少。至于文字之功。则得于看书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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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宜藏去。时出而看之。无若伯鲁之简可也。
与崇谦
昨今栖息安否。李生兄弟。已还来否。随州诗。如已成。送示为佳。每见后生做科业者。率皆散发袒跣。任便为事。如此不惟养成怠放之习。即目前工夫。亦必不能精专笃实。切宜戒之也。凡事须抖擞精神。凝聚心志。勿令散漫昏怠。然后方做得有力。科业虽小。岂怠心昏气所可做者耶。此意。李生亦不可不知也。
与崇谦(戊寅)
昨夕还家。见汝书知好在。慰喜。夜来寒紧。未委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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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崇谦
近日连看纲目否。须坚坐一室。专意看阅。时与汝姊讲评。其有名人好事可闻者。说与汝慈听之。以开释病怀。岂非乐事耶。
与崇谦(己卯)
两日科场。何以出入。无由闻知。郁虑不弛。余再昨发行。昨夕到农岩。草堂前树木茂长。几似隔十数年者。反觉有金城柳之感矣。明月矶清泠濑。水道已有复旧之势。而但亭子倾颓已甚。几不可支柱。今方谋所以改础。而恐多费人力。殊可念也。馀不具。
与崇谦
夜来侍奉安过否。余今午还家无事。绿阴清流。殊觉慰怀。陶诗爱吾庐之语。真是先获。但竹未生笋。紫薇一树枯死。是为恨耳。路中。忽逢李夏坤。同舟而济。到西门外。又遇吴婿。此皆奇事。李生近当连住其赘家。汝于入城后。可以数见矣。馀不具。
答昌发问目
朱子所谓兼出入两字。有善有恶。不可皆谓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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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犹言又承上文之辞也。出入两字有善有恶。谓此两字。一则属善。一则属恶。盖入者善而出者恶也。当时或以出入无时。莫知其乡。皆谓舍亡所致。故先生言此。以明此心之出。固为舍亡。而其入也。不可并归之舍亡也。尤翁则以出亦有善有恶。入亦有善有恶解之。而引乐记非僻之心入之。以为入亦有恶之證矣。未知此义。果如何。试细推究。
朱子之于祠禄。甚不满于意。而辄托人求之者。何也。以今之为士者言之。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而若甚贫穷。无地可归。无田可耕。遑遑乎无以自全活。则姑求升斗之禄。以苟度目前。却不害义否。
祠禄。本当时朝廷所设。以处士大夫之无官者故。凡辞免实职者。例皆请求得之。先生虽尝不满于意。亦不免从俗求之者。以其无害于义故耳。若士之为贫求仕者。则难与此义比同矣。然所谓升斗之禄者。若非朝廷官职。而如今杂职受廪料者。则容亦有可求之道。但不当费力营求为必得计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