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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谷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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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谷集卷十一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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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事
自在孩提尽遵长者之教。无少违忤。 伯父赞成公尝称之曰小儿之听人言未有如此儿者也。
才数岁在 王考忠贞公侧。适有珍玩之物。 忠贞公试令取之。依命往取。起立小顷。还置故处而退。 忠贞公深赏之曰世之贪得无厌者。愧此儿多矣。盖先生平素。于一切外物。无所爱好。其见于幼稚之时者已如此。此与温公羞赧华美之服无以异矣。
及就外傅。即受学于李涟川灿汉。又受学于李教官商翼。时同春宋公赴 召入京。见李公问所授童蒙之颖异者。李公以先生为对。且曰商翼不足为其师。若使之进学于门下。将来成就不可量也。未几同春还乡。遂不果学焉。
弱冠以母夫人命从内舅春坡堂尝治举子业。累占发解。或居前列而非其志也。至壬子殿试又见屈。季氏府尹公时已有声场屋间。乃禀 母夫人曰今则家弟足以取科第。某请废举可乎。 母夫人许之。于是屏绝外慕。专心为己。学聚问辨。取资师友。亦尝往来于南溪朴先生之门。
申平川某沈应教某。皆 母夫人姊妹之子也。申公初登科。 母夫人心喜谓沈公曰某以将家子。能成科第。岂非可贵之事乎。沈公对曰申从母之有某。恐不若 从母之有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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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洪夫人尝语人曰吾未尝闻某之言人过失。年少之人如此诚不易也。子弟侍 先生。亦未尝闻一语及人过失。每敕子弟曰虽闻人过失。切不可传说。岂有工夫点检它人耶。又曰近见仕宦之人。喜与人相较。甚不是也。出身立朝。事之关系重处。固不可不争。至于微处不相入。本不足较挈。古人犯而不校之义。不可不服膺也。
伯父赞成公从兄寅平公皆先逝。 忠贞公之丧继出。宗家只有孤侄年方稚弱。不能主祀。 公自少时躬自照管。凡诸丧葬大事。为之摄行而无不中节。宗党一辞称赏。以为德器夙成。遇事敏达。不但志行之不可及云尔。从侄台一之诱掖训诲。以至成立。亦是 公至诚爱育之力也。
凡事系 先世。有可以修举废坠者。则 公诚心周旋。不计事力之不逮。 圃隐先生祠宇影堂自 朝家有命改建。 公身任其事。无不经纪。又往龙仁山下。与郑山阴缵辉及诸宗人聚议。鸠合财力。移建书院。刱制祭仪。龙仁诸先墓香火久不举。又与诸人相议。为行岁一祭之仪。末年移寓岛中。 公虽不能以筋力为礼。而亦为指挥。勉饬诸宗。俾尽诚礼。且宗孙相继奄殁。久无主祀之人。 公又要在廷之人。至于上 闻。遂获因 朝命立宗孙。自是以后宗祀得以不废。此亦可见 公至诚事先之一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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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子弟。自其幼时。必尝谆谆善诱。遇物则诲之。俾不入于时俗儇薄之习。至于词章浮誇科宦得失则顾不急也。尝曰虽有文艺迈伦。苟无实德之可称者。亦何足贵也。
公尝曰僮仆之使唤于前者。渠虽愚騃。为其主劳力则甚矣。不宜以威刑驱使。尝以善言谆谆诲饬。俾自感服。或有迷顽不听命。必斥退不容留也。是以家庭之间。无刑杖之施而自尔和睦。虽臧获辈亦多以忿争为耻。李氏女与尹氏侄女有时来觐。辄相语曰吾家臧获亲爱其上。与他人之家绝异。苟非吾大人教化之深。以彼顽愚之物。岂能若是耶。
所居相望处旧有马场。自官许民耕食。新筑官堰亦甚广阔。人多趍之。以为争占计。而 公家奴仆辈或有与众就耕者则一切禁之。终无一亩之耕。后因太仆官承 命按视。认公家疑有占取之多。以其意私问于人曰此中某家所起几许。对以初无犯耕之事。其人为之愧服。
公不喜著述。读经时有所见与注说差异者则略为之点缀成一两句而已。未尝缔思结构。要作文字。人有以碑志来托则必辞之。系是 先墓纪实之文则只记其事行之不可泯者。亦不欲其张大观美以耀人之耳目。
平生立志。深察于为己为人之别。尝以务外循名为切戒。曾住都下时请业而及门者不过若干人。而其能有终始者甚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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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从安山楸下移入岛中。几与世人隔绝。虽或倾慕而欲为从游者。亦不能涉险往来。以是出入门墙。厚被教育。能有以树立者尤鲜焉。盖公之志不但不欲以师道自处。亦以末俗易高。名实难辨。世道之弊。不可不戒故也。
自有李挺朴事后。凡在慕仰之列者。莫不为之忿惋。而窃观 公无一毫几微色。门人辈必欲一疏陈卞。而 公不许曰彼虽不能知我。而亦非渠所自为说。在我只当任之而已。若与之较辨则不其劳欤。门人再三禀请。 公终不之许。
王世子诞生后 公首除辅养官。人多以公老病不宜应 命。及 别谕敦迫。 公附启以为病少间则俟秋暑退后敢不自力进身云云。比及秋凉。 公果赴 召到江外。数日调息。直诣阙下。子弟家在京里。亦不之由历焉。知旧之平日爱 公者。亦莫不以为疑。或以外人之议禀知于 公。而仍问其如何则 公笑曰吾以九十之年。忍死以趋 命者。岂有他哉。举国颙望之中。国有大庆。 宗社有托。旋膺敦召之 命。凡此职名之不敢当。老疾之不可强。俱不在吾意中。惟以一瞻 岐嶷之表为急。挨过相见礼后退填丘壑。吾无恨焉。以此行色。只当直来直还。宁容经由子弟家。以为种种人事者耶。闻者为之叹服。自谓诚小人也。相见礼后即告归。自西江舟下阳川县。侍行者数人。见 公心甚欢喜曰 元良真天人也。以此天禀。苟令辅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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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则何古圣王之不可及也。吾虽不及见。而所望于一世诸公者极不轻。第未知谁人能副是望耶。言之又言。眷眷不已。诚意恳笃。有足以感动人者。侍坐之人归言于人曰。见 先生言此时。几欲出涕。有以见大君子真至诚爱君之意也。
固穷处约。在 公不过为一事。然而居处湫陋。饮食菲薄。诚有人不堪其忧者。而常见 公处之裕如。虽其趍好异于 公者。亦莫不谓之不可及云尔。
辞受之节甚严。虽小物之易忽者。亦必审其取与。不但在他人为然。虽子侄之为邑宰者。逐月致养。有定数数外不许以一物添送。或有例外之物则辄却而不受。
世之知 公者称以明体适用之学。盖于当世之务亦尝留心。或劄记著说。而人有来叩者则随其所问而应之。不问则亦不言。至于末年。见党论溃裂。私意横流。有不可以救助。则遂绝口不道时事。虽有问者。答曰时弊如此。虽有美法良制。已无下手处。徒为空言何益也。但日将格言竭论于君父之前。纳约自牖。救得于本源之地。此为第一义谛。而世无以此为己任如古人者。诚可叹也。戊申退归后语人曰前后入对。吾所自效者。不过引诗书为说。未知 上意以为如何也。乙卯引见时。亦以诗义陈达。盖亦非尧舜不陈之意也。
明谷留紫霞洞。有时相会。或以书牍与之往复论学之说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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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谷论四书及周礼等书各有说。录在一册。送质于 公。公就其纸头。逐段付签。一一商订其得失。明谷见厚一曰尊大人所勘办。无不晓然透明。可谓左右逢其源也。明谷乐与 公讲究切磨。尝谓其胤崔孝伯曰此公其可谓真学问之士也。
南克宽伯居适至明谷宅。闻与 公相对时论学说话。遂因其答问而为之著说。(大学经一章。中庸费隐章。孟子求放心等章。)其后公因崔艮斋得见其所为说。谓人曰明谷之传说无甚差误。南之撰掇文字。亦不失其大意。以渠年少之人。晓人言语如此。极不易也。
  附南克宽语录
 
(郑公曰大学不当分经传。以传为曾子门人所记者。盖由诚意章有曾子曰故耳。孟子自著七篇。亦称孟子曰。曾子所著称曾子曰。何不可乎。中庸称仲尼曰者。子思亦孔子故别之也。)
 
(郑公曰孟子谓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集注云求放心然后可以为学。与本语甚相径庭。明谷谓然。)
 
(郑公曰中庸诚者自成而道自道。为天命率性之指。其义本自分明。章句于此。分体用两截。又分心理两事。)
 
(虽极精密而恐非子思立言明白之本旨也。)
 
(郑公曰费而隐。若如章句解则隐字无复著落。隐僻而难寻。于上下数百言。终无归宿处。圣贤立言。未有此例。旧解平易明白。可从也。)
闵诚斋知 公甚深。与之商确。各尽精蕴。虽有不相入者。亦必剧论不置。以至归一然后已。闵公尝语人曰楸谷之学。若论其广阔处则或少逊于古人。而深造自得之趣。视当世之君子。可谓第一矣。
公自少无书不读。而毕竟归宿不出六经中。平生所向慕者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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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明道程夫子。所编程门遗训及定性书注解意亦可见也。有时吟诵反复上下。且或以此举似于人。晚年气像开阔高朗。动静表里坦荡明白。盖亦得之于明道者为多。
世之疑公以新建之学者。盖亦不谅 公本意之所存主也。举世方以异端斥阳明。使人禁不得言。而 公之意殊不然曰。彼之为学。亦欲学孔子者。初非有邪心。则不可以绳之以惑世诬民之律也。其说苟或有可取则取之。不可则不取。惟在我之权度而已。岂可以人言为轻重耶。
早岁举业时。场屋文字。不但屡中。对策往往为人所称说。此乃弱冠时事。自废举以后不复留意于词章藻华。间有书牍疏章之属。随手写出。未尝为之缔思点窜。且于明道文字甚熟。故初不规规于首尾体段。只令本意之可寻见而已。以此人或议公文字之得失。而惟明谷深许之。盖知公言语自有源委故也。
公聪明强记。博极群书。自弱冠后数年。便谢公车业。杜户不出。但以看书为自娱。上自姚姒。下逮近世。数千载间理乱得失。无不檃括于中。而其所折衷者在诗书。旁逮百家之说。专门之学。以至律历星纬黄歧堪舆之类。亦皆罗穿该括。人或扣之则沛然应之。虽是稗官小说。亦莫不然。逮其笃老之后。聪明亦不衰。对人酬酢。纤悉无遗。艮斋崔公曰某公皮里自有百家诸书。何待书册翻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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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遭忠贞公丧。期年之内。斋心食疏。一如重哀。不以期服之制自处。盖 公自五岁失怙以后。被忠贞公抚养特甚。以至成立故也。
自庚申得气虚之病。盖初年劬学。不免有苦心极力之意。遂致荣卫之损。闭门调治。久而不瘳。至于壬戌疾渐笃。几不可奈何。时舍季翰林公自直中来候 公。至托以身后事。又以一纸录示养亲之节教子之方。以至敕躬正家之懿法。旨意恳款。无非可行可法。又上南溪先生书。究论为学本末。 母夫人为之忧叹曰此子之病。亶出于自幼时看读太苦。思索太过。以至于此。古人之粉苦参资勤苦者。亦见其多事。而吾反以此为忧。是亦命也。 公少愈深以慈念为忧。保啬爱养。渐臻康旺。自中年以后精力之健。视少日不啻加胜。遂享大耋之年。
所居霞岘即墓下。而步屧展省。惟少年强力者能尔。先生每逶逦徐行。不烦骑乘。而往来无倦色。胤子佥正在新溪时。家庙先还。行时祭。傍无他子弟。独有庶从第齐严为之执事。祭讫则使齐严替行土地神祭于山下本第。而奉主还安诸节。躬自为之。深衣方履。周旋进退。无不如宜。第于祭罢后脱所着里衣则汗出透外。此乃 先生七十四五岁时事。虽有精力。若非诚至则亦何以能如此耶。
固穷处约。在 先生不过为一事。然而居处饮食。诚有人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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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者。而常见 先生处之裕如。俛仰一室。左右图书。而亦不见其刻意看文字。答问之际。或有考證者。则披阅而已。冬夏常有卧榻。使唤一仆亦不令侍宿。虽于笃老后犹然。某尝禀其不宜如是疏略。答曰习之已久。意在简静。眼中有蠢动之物。亦自不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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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事
其在应举业之时。二十五岁前。已通经书及礼乐数学百家诸子天文地理医门等书。无不该括。自废举业之后。专治经学。出入于玄石之门讲学焉。惟以心性之学务实之行为主。而濂溪伯程之学笃信焉。
戊申之入朝登对。论当时变乱之极曰凶逆之出。自古圣人亦所不免。以舜之格苗。文王之征密。周公之赤舄几几。證而引之。仍以古圣王侧修之义结之。论党论之弊。乃曰建中建极之说。以后世俗见观之。虽似陈谈。孟子曰舜执两端。用其中于民。舜之所以为舜。只于斯而已。今日之策。宁有外于是乎。然执中有道。有精一执中。有子莫执中。必得精一执中然后可谓得其中。论天理人欲之说。以为人欲已发之后。何可一一克制。古圣人慎独戒惧于未发之前为工。发皆中节。遏人欲存天理。反覆陈论。
甲寅造朝进对。引诗之不闻亦式不谏亦入之义。反覆陈达。公常曰前后筵席所陈。不出诗书云云。盖出于孟子非尧舜不陈之意也。
甲辰 大丧时 王大妃服制 惠陵祝辞之式。 孝章世子初丧 王大妃服制。 长陵迁葬启 梓宫便否。有询问。而用公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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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被书筵官之 命也。与朴芝浦(镡)曰吾辈于匪分之职。固不敢当。况此党论溃裂之时。尤何敢出头也。至于 春宫书筵之责。不干于时政得失论议是非之关。乃以世禄之臣。平日读书。今当 春宫讲学之 命。何可为辞。 朝家若有敦迫之事则诸人固当同出。以效万一之责。乃其分也。其时适因台言仍罢不行。及至乙卯被 元子辅养官之 命。即出膺 命。人或有异之者。公曰吾辈世臣。非高士也。如当国家大节。唯一致身而已。如桑榆残命。世里浮名。其存亡若去留。岂有一毫可计于胸次者乎。
公早孤零丁。内无父兄之教督。外无师门之传授。自少至老。罔非心得自修之实也。天赋纯正。才识卓越。博览强记。融会贯通。经旨之蕴奥。义理之精微。皆从源头辨论洞彻。明谷曰世之为学。不过零节注解而已。如某之学。左右逢源。无所不通。是可谓实着学问人也。又曰天资颖悟。虽在孔门。似不多让于升堂之列也。
公平日尝戒子弟曰人之生世。修养心性忠信笃行为第一。加之以学问。以优见识尤美矣。虽谓好学。徒事辩论。而若无体行之实。何有益也。至于专尚文词。决科躁进者。虽倖立身。此乃无根无源之人。何足言哉。平日教导子侄。必自幼稚。闻正事见正事。严饬四勿之戒为首。勤读课学之工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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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处江都。闵奉朝贺▣▣见其居处朴陋。人所不堪。叹曰乐道安贫。至矣尽矣。遭李廷璞殚论也。▣相▣▣曰学问则彼有所论。而人品则不敢疵毁云云。此皆异意之人而其说如此矣。
人之论公者有曰公之博识洞览。非人人所及。设或有之。如公之有而不有于人者。似无其伦也云。
公于党论是非之争。绝不向人说道。未尝与世干涉。而且近世儒家聚徒立门。互相争论。心尝痛恶。故穷居僻处。以绝聚会之道。是公雅性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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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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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诔文(曹润周)]
维乾隆元年岁次丙辰十月辛酉朔初五日乙丑。
国王遣礼曹佐郎曹润周。 谕祭于卒右赞成郑齐斗之灵。惟灵。亹亹文忠。挺于丽季。实倡绝学。迥接洙泗。贤裔遹追。渊源有自。志既高迈。资则明粹。本诸诗书。研究四子。三省一贯。复礼克己。心得躬行。惟敬惟义。奉我天君。践我实地。德卲业广。体立用备。惟考亭书。山崇海邃。左右受用。如取腹笥。濂翁洒落。明道和气。想像千载。混然一揆。默观众理。洞然胸次。上及王伯。治道同异。阴阳五行。理气之秘。下至甲兵。钱谷之事。条法沿革。关防措置。靡不参究。裘挈掌指。其有若无。歉然自视。凤羽虽敛。珠泽犹媚。举尔所知。元老曰惟。忠贞有孙。隐居求志。人惟金玉。材则杞梓。席珍国器。宜畀以位。 宁考乃嘉。方岳予试。纵絷白驹。奈守素履。惜不幡然。而见尊庇。肥遁居贞。殆五十祀。其爵益尊。其让弥至。自以世臣。异高蹈士。畎亩之爱。不我遐弃。申年逆变。贼势飙起。卿时奔问。慰予窹寐。去岁大庆。四重腾喜。屈卿贰相。羽翼元嗣。黄发丹颊。则养攸致。昌言嘉猷。不觉移晷。文王不殒。元圣几几。勖予柯则。因乱为治。铭盘至训。慎笃二字。劝予立基。燕谟以遗。间论明涣。时中而已。今虽结轖。谓解以理。眷眷之衷。前后勤挚。警怠牖蔽。弦韦是比。握手为别。才周一祀。鲐耇宁康。鲁殿犹岿。天之不憖。曷禁涕泪。閟其功泽。纵未一施。粹学完名。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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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二。今何考德。士林兴喟。爰敕有司。葬用礼庀。牲醴之荐。表予怆思。灵应炳然。毋废玆觯。
[诔文(金声)]
维乾隆十五年岁次庚午二月甲戌朔二十二日乙未。
国王遣礼曹正郎金声。 谕祭于故赞成郑齐斗之灵。维灵。予诵抑诗。有怀古后。畴警予衰。以克左右。予有丕子。其代万机。亦谁保翼。以处宾师。自卿云亡。岁且十易。哲人其萎。于何考德。吾道之东。文忠以肇。卿为玄胄。厥绪是绍。卓然高诣。洞见大本。慥慥实地。内求方寸。存省既深。敬义交养。其殆洒落。独立昭旷。本诸简淡。发为辉光。盎然和气。瑞日阳春。体用既明。表里纯粹。礼乐政事。于我乎备。皇王铺叙。郁其蕴抱。匪欲迷邦。不以自宝。维昔元老。告于宁王。曰维若人。怀道深藏。庶几起来。国其有瘳。 宁考曰可。予其召收。束帛之贲。素履深确。婆娑一壑。弗谖迈(一作薖)轴。自视世臣。异乎高蹈。眷怀宗国。有事则造。涒滩逆难。卿有奔慰。尊以贰相。翼我 元嗣。黄发德卲。昌言予拜。深心远猷。我勖我戒。执手之别。宛其如昨。完名邃学。九地难作。摩尼旧栖。海云莽苍。缅怀典刑。增予怆恍。爰遣礼官。荐以泂酌。匪文以诚。尚冀钦格。
霞谷集卷十一
 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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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卢述等)]
太学生卢述等祭文略曰。于戏先生。卓然有立。先其大者。一心自得。世衒其朴。我蕴惟玉。肫肫其忠。慥慥曰笃。牛山夜气。邹圣大法。定性主静。纯公柯则。早夜以思。舞手蹈足。资之既深。养之既积。鉴空衡平。沛然应接。天地阴阳。诗书礼乐。万事之棼。万理之赜。直稽旁参。精勘穷索。诚立明通。义精仁熟。眷言斯世。皇王云邈。六典五礼。祖宗绳尺。经济匪他。斯焉润色。佐王之具。以才以德。惟此实得。陋彼粉饰。知我者谁。退然晦默。道腴神旺。眉梨贞吉。贲然时来。匪以其职。处以世臣。有事则入。甲辰 大恤。始觐初服。戊乱既平。造贺献馘。謦咳吾 王。至言可绎。徂岁元春。圣人生国。有陨自天。邦命再续。撗(一作横)渠之喜。溢于宿昔。 王曰公来。以辅以翼。大老归之。国人颙若。番番黄发。炯炯忠赤。君子所为。众固不识。于戏先生。有始有本。弗立门户。弗尚辨说。咄彼朋势。远此名迹。一其素履。以迄易箦。先生之道。上下昭彻。惟一实字。不可微灭。实忠实孝。实致实格。言无夸严。行无伪饬。鬼神昭布。天地充塞。何以命之。是谓心学。嗟我后人。庶几承式。
[祭文(沈錥)]
门人沈錥祭文(见年谱)
[祭文(尹淳)]
门人尹淳祭文(见年谱)
[祭文(李震炳)]
门人金陵李震炳祭文略曰。先生以醇粹之资。负特立之才。超然于俗学之中。以圣人为可必至。德性以为本。问学以为工。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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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关闽之源。讲周孔思孟之道。博闻强识。深体力究。知真践实。足目俱到。玩心于性命之际。独观乎昭旷之原。动静交资。敬义夹持。充养既至。德器自成。心与道合。泯然无际。晬和之气。盎于面背。其所知之博则于帝王为治之道。阴阳造化之理。万事万物之变。无不瀜会贯通。以臻其极。上下与天地同流之妙。固有所默识之者。虽未尝得志而行道。知道者当识其贵。虽未尝立意而为言。知言者当识其要。而若其独知自得之妙则有非人所窥测而知者也。呜呼。世之无真儒。而学绝道丧久矣。其所谓学者。率皆缴绕于文义。没溺于章句。舍本而趣末。冒真而售伪。外托仁义之名。内济功利之私而已。当是时苟非天下之大智大勇。其孰能真有志于圣人之事而脱洪流返真源若是哉。
[祭文(郑俊一)]
从子俊一祭文略曰。先生为学之功。用力于吃紧之地。以心性上践履工夫为第一义。以救后世口耳之学。盖其规模气像。一以程伯子为师表。而节文仪度。准则于朱夫子。德器浑厚。义理纤悉则为退陶后一人。少陵崔相国尝曰霞谷上达之才。卓乎难及。先生与少陵自少道义之交。朝野以国之两大老称之。少陵于戊申难后捲入岛中。未数里相望之地。杖屦相从。朝夕源源。诚有邻德不孤之喜矣。
[祭文(李匡明)]
门人李匡明祭文略曰。质比瑚琏。行孚神鬼。厌周文弊。思从先进。游骑不放。枝叶永刋。鞭辟用心。庄敬尊性。一室固穷。百年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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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人欲之大。名塈食色。脱然超然。循理不渎。先圣垂训。逮宋益明。罔有阙漏。我但勤行。譬如笾豆。百味咸列。取啖自饱。何烦臑割。世好著说。实鲜妙发。敷演残绪。张皇成帙。后或称述。不干我事。公见于是。毕不佔渍。二酉五车。万家千经。历代古今。事变兴亡。编不屡阅。没身无遗。应如洪钟。出若蚕丝。藏之腹笥。涵泳自嬉。兰在深谷。尽情独香。凡卉同腐。于兰何伤。矧诚难掩。熟御日章。人好为师。延满堂室。公独泊如。皋比莫设。诚不立雪。智未反隅。公亦不复。祗俾归求。东儒议礼。棼如聚讼。独公所尊。维时王制。生今返古。思圣所戒。从周从俗。孔程攸言。先知后行。末流多骛。公寔有惧。合一是务。万目皆努。谓凿朱枘。宁忠不佞。实善学惠。道积于躬。自然粹盎。重厚崇深。昭融高朗。望俨即温。觌德者醉。虽不运动。曷量功利。鲐背黄发。巍巍达尊。殿馀灵光。星揭晦天。国人所瞻。士林所式。亦我 圣后。缁衣诚笃。丘园玉帛。蒲轮安车。祥凤一仪。羽翼 圣储。谓天慗遗。期寿是享。日观遽摧。安放安仰。长虹于庭。室有异香。悠然桑化。遨游帝傍。公则何憾。独悲后学。
[祭文(李匡臣)]
门人李匡臣祭文略曰。先生之学。先立其大者。而优优乎学博而知多。上自唐虞洙泗微言奥旨。下逮濂洛关闽游杨谢蔡。夥然众说。参互讲订。如诵己言。以至礼乐算数星历坤舆。凡理之所寓。靡不淹贯。
[祭文(宋德渊)]
门人宋德渊祭文略曰。先生器度天成。内乾纯粹。外坤直方。仁心德容。粹面盎背。春风座上。一团和气。学究天人。道传关闽。践实笃行。规模大备。程训三篇。型范可考。
[祭文(崔尚复)]
门人崔尚复祭文略曰。盖公平生。颜氏至乐。陋巷终始。一部程书。妙契朝暮。先契之托。惟公最絷。出处虽殊。道义以交。深岛不嫌。德邻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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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李善协)]
门人李善协祭文略曰。先生纯金其质。华岳其标。羽举千仞。神经众妙。逊志问学。潜心精微。俱收爝火。并控涓涔。积学功至。洞观古今。天根月窟。动静无端。礼仪三千。天秩人文。爰暨山川。草木鸟兽。乾端坤倪。神彰鬼秘。贯之以一。融会无馀。既博就约。诚明两至。静养中和。妙织云汉。和顺积中。英华发外。
[祭文(成以观)]
门人成以观祭文略曰。先生之学。涵养本源。真实力践。介然特立。超然拔俗。襟怀之洒落。志操之光洁。秋月之照寒水。日星之丽中天。皭然不滓于末路混浊之中。涅而不缁于时俗倾轧之际。其在也俨然矜式之有所。其逝也卓然往行之可徵。呜呼。先生之于为人。可谓至于斯极者矣。
[祭文(吴世泰)]
门人吴世泰祭文略曰。先生河南正脉。洙泗真源。千头万绪。一理贯穿。真知力行。专以义内。粹然明德。温然和气。智周万物。学博千古。国以蓍龟。士以模楷。述而不作。心法昭垂。出处关时。大德无施。熙政陈戒。慎独为要。 朱邸养蒙。请以身教。晚年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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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小补。凤来鸿举。其道弥光。身没道存。永赖我邦。
[祭文(李善学)]
门人李善学祭文略曰。先生金玉之质。纯粹之学。笃信好古。博学力行。沈潜乎义理之源。贯融乎万化之变。若天地之该万理而不穷。日月之照万象而毕明。
霞谷集卷十一
 门人语录
  
霞谷集卷十一 第 298L 页
[门人语录]
书年谱后曰先生圃隐先生十一世孙也。光昭先德。学有所受。已自弱冠。读书求志。聪明博识。精思明辨。尤潜心于六经语孟之书。知无不周。理无不明。乃曰所论虽千言万语。若不务实德。尽归文具。唯在默而成之。不言而信而已矣。于是反躬实践。务本力行。以为天下万事之本。在于正心。而正心又在于慎独。此乃为学之根本也。根本既立则工夫接续。譬如天运之不息。日月之贞明。圣人如天。于穆不已。何处挟杂功利私意。此程子所以推演工夫必以慎独为主。此即于穆不已处。此即致中和处。天地位万物育。无不从此养得。此外有何别法乎。故世之学者为人。而先生之学为己。世之学者务于外。而先生之学专于内。好为人师。圣人所患。则先生未尝广延生徒。以立师弟之目。载籍极博。道器毕具。则先生未尝别有论著。以为传后之计。常喜濂溪主静之说。又注明道定性之书。有经说若干篇藏于家。此可以观先生之学矣。涵养充实。晬盎有辉。年高德卲。朝野倚重。则先生之德诚中形外者有如是矣。
李匡臣曰先生初年。从事于考亭之学。凡大全语类义理精微。蚕丝牛毛。靡不贯穿研索。顾其格致之训。即物穷理之说。终觉有牴牾未入者。求之濂溪明道说则格致训义虽亦未有异于考亭。而道体工夫之实处则浑全简易。未见有离析。至如心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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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道即心。心外无道道外无心之说。尤有默契而妙合焉。又复参之诸经。凡明诚精一一贯之妙。凿凿然相符。中年得阳明书读之。至其致良知知行合一之说。乃有发周程所未发者。遂乃跃然省悟。专心致知于此。非故欲求异于考亭。只是于根本大体与功夫入门处。不能无离合繁简之差而然。然尊信考亭。亦未尝不笃。其他文义之明当处亦未动一字。及门者如欲以章句集注学之则亦授之以章句集注。不必以阳明说引诱。盖以其笃实用工则以彼此不害为同归一致故也。然而若有请问阳明说者则亦必随其所叩。竭两端而亹亹。此先生为学之始终主意也。世之涂听道说。不知考亭阳明之为何道何学。视若儒释冰炭之不同。斥阳明为异端。讥先生为异学者。固不可与议。而先辈长者如明斋,南溪,明谷,诚斋诸先生盖尝忧之。而亦恐于阳明考之不深。而其忧之也过矣。至于门人后学不免承沿旧见。未能真知阳明之不为异端。而必欲䌤(一作弥)缝掩护。或以为先生何尝为阳明学云尔则是亦诬也。
又曰先生之德有以警末俗之夸靡有以洗拘儒之衍袭诚宜昭揭一世使人得而考焉而含章閟德未尝观美于外亦未尝求信于人
李震炳曰先生之道德才器。进可以开物成务。尊主安民。退可以化俗牖蒙。继往开来。○又诗曰入海间关暂抠衣。勤勤规语到精微。扁舟欲向西湖去。犹喜吟风咏月归。(来侍未几。遽此辞归。下怀怅望。玆搆拙搆。伏呈座下。侍教生李震炳。)
李匡师曰先生之学。专于内实于己。如乔岳之蓄大海之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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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显于外。待接人。言辞详尽。仁和旁畅。而人自异之也。余识浅不敢知造道至何地。而槩其去外诱存实理则无馀境矣。古所谓笃恭者。先生其几矣。余平生幸不见摈于当世之君子。得从事闻绪言亦众矣。屡拜至亲习而愈益敬畏。不敢少懈者。独于先生见之。德音之閟。愈久而愈悦服不能忘。
霞谷集卷十一
 纪郑先生淮阳治事
  
霞谷集卷十一 第 300H 页
[纪郑先生淮阳治事]
肃宗三十二年春。原任议政府右议政尹趾完言于朝曰。前都事郑齐斗生自名家。早弃举业。读书求志。声闻大著。禀质则金玉君子。才具则博通古今。臣心悦敬服。尝谓事业无则已。有必此人成之。诚愿 朝廷勿循收用儒者之常格。先试方岳之任。仍令协赞 庙谟则庶可为供世之良器。治平之贤辅矣。拜江原道观察使不赴。又有为 上言之者。 上特授淮阳都护府使曰。大犹可辞。小亦不可受乎。先生黾勉膺 命。当是时。淮阳荐离水旱。流亡相随。属先生便宜振之。政无申令。箠不及人。不出 而化教洽于境。治三月。扶携还业千馀人。皆曰父子相保。妻孥不相离。伊谁之赐。及归壶榼者数十里不绝。既又铸铜铁为碑以颂。按廉使启其绩曰清如玉壶。惠洽春风。于乎。德之流行。速于置邮而传命。故曰期月而已可矣。君子为政。焉用声色。尝闻先生之言曰居官莅民。无过自治治人。又曰为人牧而不以程伯子之心为心。以其治为治者。皆苟已矣。噫。推是道也。非惟淮阳之可济。昔之大臣。其知人也明。故其进人也不疑。若尹公者可谓知人矣。能进人矣。
江华邑志
郑齐斗字士仰。维城孙。举遗逸。屡徵辟不就。藏修丘园。道德纯备。学者称为霞谷先生。所居草屋数架。不庇风雨。留守闵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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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敬其人。为之营立其居室焉。尝膺 元子辅养官之 命。官贰相。兼成均祭酒。卒谥文康。
又艮斋崔公奎瑞。与郑齐斗为同闬骑竹之友。至是就而卜邻。年各八十有馀。时人号为大老聚。 朝家有典礼政刑。必就二人而咨焉。
霞谷集卷十一
 [疏]
  
霞谷集卷十一 第 301H 页
荐举疏(东山尹趾完○丙戌)
伏以臣得见府胥所报。方有别荐人才之 命。窃念以人事君之义。不以老病垂死有间。而草野遗逸。既无所知。有闻无见。亦不可以应命。第于朝家业已知名之人。有一心悦而敬服者。前都事郑齐斗是已。齐斗即忠贞公维城之孙。生自名家。早弃举业。读书求志。声闻大著。曾入荐剡。叙异常调。而一番捧檄之后。绝意仕宦。屏处田里。论其人品则金玉君子。语其才具则博通古今。臣常期待以能做事业者必此人。诚愿朝廷勿循收用儒者之常套。先试于方岳之任。仍令协赞 庙谟。则庶可为供世之良器治平之贤辅。伏乞 圣明询审于 庙堂而取舍焉。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荐进之人。当与庙堂议处矣。
玉堂请留疏(甲辰)
伏以国家不幸。奄遭 大丧。上下遑遑。罔知攸济。正宜首礼儒贤。延访治道。以资一初之政。而况今日典礼仪节之间。不无疑变窒碍之处。此时知礼之臣。尤不可不在朝廷。今闻祭酒臣郑齐斗方因奔赴入都。儒臣素以耆儒宿德。为一世之宗望。累膺恩召于 先朝。而卒不果致。若趁此入临。 特下哀恻之 旨。以示 圣上虚心求助之意。则儒臣以世禄同戚之臣。必不忍受焉退去于茕然在疚之日。以孤我 两朝眷遇之至意。伏乞 殿下推诚勉留。以增朝廷之重。以慰士林之望。不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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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请勘悖儒疏(丙午)
伏以近来世道乖裂。党议撗(一作横)流。弦诵揖让之地。便作撗(一作横)拿鬨斗之场。古今所无之变怪。层生叠出。神门揭书。已涉惊愕。朝绅墨名。尤极骇悖。旧时名臣。 先朝贤辅。亦多受污。甚至于辱及山林。噫嘻此何举措。伏念祭酒臣郑某半世丘园。笃行其志。诗之高槃在涧。易之高尚其事。正此之谓也。 圣朝之礼遇靡懈。士林之尊仰深深。则顾何预于一种怪鬼辈倾夺之事。而辄敢以怼笔馀墨。涂抹于青襟录中。必欲售怒室色市之计。吁亦痛矣。再昨之半夜前席。辞旨严截。固已尽烛其情状。而毕竟处分终归未勘。此盖出于 圣心忧世之切。姑以镇安为急。而臣恐无以慰士林之失望。伸公议之郁抑也。凡儒生之托名馆学。疏陈所怀者。虽或有不韪之言。在 圣朝优容之德。固不宜过加摧折。而今则有不然者。夫墨罚者实儒宫之极罚。深非罪关伦常者则虽有媢嫉者。不敢轻加于凡士庸夫。况一代之儒贤乎。若只以削籍之罚。施之于墨削儒贤之悖类。则是直以削罚相对待而已。夫岂圣世礼贤惩恶之意。不但颓纲之莫振。嚣习之莫戢。抑恐我 圣上优待儒贤之诚。未免有不承权舆之叹。伏愿 殿下深念世道。更加裁量。亟施重勘。以正士习。 特降别谕于儒贤。以致慰安之道幸甚。
 答曰浮薄悖儒。狂事骇举。何累儒贤。其所处分。业已量矣。慰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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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亦思焉。而此不累儒贤若右下教。故其所慰谕。反非尊儒贤之道。故不为矣。
 馆学诸儒以墨削事齐会。将有论卞之疏。尹白下与人书使止之曰。疏议归一云。在士林固当有此举。而窃仰函丈盛德。至于无我。而其平生雅意。不与世交涉。前后儒门战争。虽私家文书。未尝挂名于其间。今因无赖辈悖举。惹起讼论。或有前头反詈者恶口。则岂不有伤于师门平生守静之大德也。须以此意周旋于诸儒。俾寝疏事。未知何如何如。
玉堂请留劄(戊申)
伏以臣等伏见右参赞臣郑齐斗投章告归。已出国门。臣等相顾失图。窃不胜愕然也。某以高年宿德。为国儒宗。前后弓旌之招。纶綍之褒。非不勤絷。而终莫能回介石之志。而今因国有变乱。幡然造朝。再登前席。一参胄筵。陈谟献规。委曲恳款。真可以当大人格君之责。而今乃陈疏径返。不俟终日。此固出于平日难进易退之义。伏惟 圣上亦必为之怅然思所以挽止也。顾今民生之创残已甚。人心之疑危未定。其怀保镇安之道。不可少缓。而况新经大乱。 圣情震惕。善端之萌。火燃而泉达。奋发之志。雷厉而风飞。则是宜搜罗草野。广延耆德。求以自辅。矧玆既来之大老。岂可使听其退归而不之勉留也哉。虽使某不发一言。不建一策。固已隐然有仪刑百僚。矜式士林之效。况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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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则咨询。有大疑则就问。从容于金华之筵。出入于荐雷之肆。其赞日新之德而端养蒙之术。顾岂渫渫(似浅)也哉。臣等固知 圣上诚礼备至。必不从其愿而许其退。而抑恐 殿下以其行之已发。志之难回。或疏于招来。敢以诗人絷驹之义。仰勉 圣上缁衣之诚。伏愿 殿下深留 圣意。克尽挽行之方焉。
 答曰因疏本而才已敦谕矣。尔等此请。正合予意。可不留意。
请设书院儒疏
伏以臣等粗尝奉教于君子矣。儒生本无责。世间万事。非所干预。惟有安生读书乃其职也。臣等虽无似。窃尝服膺于此。则今乃相率陈吁。岂臣等所守拙法。而第伏念好贤尚德之诚。出于秉彝。崇祀报功之议。发于至公。终不敢自阻于君父之前。冒昧仰渎。冀 圣明之垂察焉。臣等窃惟先正臣右赞成▣▣▣之在世也。 殿下既已招延而尊宠之。终始恩礼。夐绝常伦。则其人之贤。 殿下不待臣等之言而必已深知之矣。臣等固不必更为赘陈。而第臣等窃有所深服于望俨即温之间而没身不敢忘者。今为 殿下诵之可乎。▣▣以大贤之后名相之孙。负特立之才。蚤岁求志。养德丘樊。德性敦厚。有以任重乎斯道。姿识明粹。有以深阐乎绝学。其立志之高也。必以古圣人自期待。其修己之笃也。必以古圣人为准的。深探独诣。严立规程。沈潜涵养。真积力久。及其年高德卲。行全学邃。笃实光辉之美。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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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外。实有闻言诚服。觌德心醉底气像矣。其所造诣之精深高妙则有非末学浅见之所可窥测。而以其发于言动事为之间者见之。则虽以臣等之愚。亦窃深信其为天德王道之学也。若其平居进学修业之工。则其于五经。若诵己言。循环熟复。老而弥笃。至若四子。尤所专心。至于三省一贯之旨。克己复礼之训。诚有所深体而妙契者焉。常以读一句践一句。穷一事行一事。为至诀要道。真知实履。足目齐到。其用工之朴实亲切有如是者。试以居敬工夫言之表里如一。动静无间。虽于耄耋衰颓之年。而略无倦疲之色。虽于居闲处独之时。而不见懈弛之容。冠服危坐。竟日俨然。盖其平生慎独。筑定根基。故不待勉强修为而自然如此。可谓深有得于恭而安矣。夫穷经致用。经世佐王。自是儒者之本分。俗儒于此。大抵阙如。惟先正则不然。自在冲龄。博极群书。融贯物理。凡于天地阴阳造化之妙。万事万物之变。古今治道因革之宜。礼乐刑政象纬历法兵阵城械之事。无不究论而妙观。穷源而溯末。俱臻其妙。尤于皇王大法。本朝制度。研究参合。会通折衷。以成心上一副当经纶。真所谓通儒全才。苟举而措之。庶可陶冶一世。而一向卷怀。未见尊庇之休。遇我圣明笃诚招延。虽其或激殊遇。时或造朝。年纪笃老。已非从政之日。前后登对。只伸世臣分义而已。陈于王前。恳恳不已者。不越乎尧舜精一之训。文王思齐之义。则其所蕴可知。伏想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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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亦于今日。必有天不憖遗。莫相予位之叹也。且先正平日亦有一段苦心。盖尝以为诚心求道者既难其人。而出入儒门之类。又或有各尊所师。分立门户之弊。既无益于讲学。徒贻害于国家。故终不肯开门聚徒。自居师道。盖其微意所在。世无识者。而惟臣等识之耳。是以京华子弟务立名字之徒。初不肯吃苦耐辛。相从于风雾之乡。而或有乡谷有志之士。诚心愿学。则亦必与共粗粝。至诚启告。故及门之士。犹或有穷经守拙。传业于乡曲之间。而读书种子赖而不绝。则士林之追思不已。其欲院享瞻依。以寓景慕之诚者。固亦事理之所不容已也。伏况江华一府。僻在海中。不过盐村渔户。聚居其间。则习俗贸贸。又不须言也。朝家虽建忠烈之祀。示奖节之意。而臣等以为节义之本。出于学问。若不表章先儒。教以明伦之道。则其何能亲上死长。得力于缓急之际乎。臣等以为行都教士之效。反有大于锻戈敹甲之政。如欲作兴陪京之士。俾为观感之地。则 赐先正院宇之额。为士子隶业之所。不宜一日缓也。噫。近世书院之弊。臣等亦慨然于心者。或以党议。或以形势。虽一节之士。举皆俎豆。其流之弊。士不肯庄修其中。而反为滋长党论。贻弊州县者有之。自我 圣明郑重其事。不轻允许以来。此弊视前颇减。是固当仰体 圣意。将顺之不暇。而至如为先正建院。实无一分交涉于此等末弊之虑。玆敢仰渎于宸严之下。伏愿 圣明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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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士之恳。亟 命锡以院额。以慰章甫之望。不胜幸甚。
 答曰。儒贤耆德。实所追惟。岂待所陈。但此等之例。末世浮文。其若尊慕。往修尔学。
请设书院儒疏[再疏]
伏以穷至性笃纯行。实学也。表惇德树风声。实政也。乃者臣等敢举先正之实学。仰赞 圣朝之实政。只冀夬降 明命。特举盛典。及承 批旨。不惟不赐 允俞。乃反例之以末世浮文。臣等相顾错愕。不胜惊慨讶菀之至。此殆殿下厌积伪之弊。而忽真儒之功。薄浮浇之习。而失倡导之机也。臣等请得以从容申覆。以明实学之不可不表章。实政之不可不亟行。惟 圣明勿以渎扰为罪。而留神财察焉。昔濂溪周子有言曰。诚者圣人之本。盖诚之为言。即心中实理之名也。天以此实理赋于人。人得之以为心。以此致知则为真知。以此力行则为实行。以真知为实行则斯为实学。惟此实学。得之者盖寡。惟我先正臣郑齐斗以金精玉润之质。积临渊履冰之工。蚤舍公车。潜心精进。卓然有契于先立乎其大者之旨。知言养气之章。定性主静之书。深造独诣。有不知手舞足蹈之境。充养完粹。践履纯深。清明刚健。辉光日新。则此殆程子所谓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者也。一诚既立。百志俱贞。天地阴阳礼乐刑政。万事之棼万理之赜。莫不精勘穷索。曲畅旁通。以至六典五礼。祖宗绳尺。亦皆研究参合。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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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衷。要可以精义致用。举而措之。先辈知德之论。咸以经世佐王之姿归之。则盖其天禀之高迈。实学之自得有如此者。而退然晦默。不求人知。僻处海中。疏食水饮。环堵萧然。不蔽风雨。人有不堪其忧者。而乐亦在其中矣。惟其出处之义。自居以世臣。有事则时入。前后造朝。皆有格王之言。而至于乙卯之春。 圣嗣诞降。邦命复续。则以九帙凛凛之身。拚死起来。大老之归。国人耸观。其向国纯忠。固有以不负我 殿下至诚招延。托以辅养之 圣眷矣。不幸梁木遽摧。声徽寝远。尊庇之业。未究于当世。崇报之仪。尚阙于身后。此所以士林茹痛。舆情久郁。必欲建院设祠。以尽景慕之诚者也。臣等意谓 殿下涣发德音。特颁恩额。以卒平日礼遇之至意。而今乃一切反是何也。噫。实学不复见于世也久矣。士皆骛外。道不为公。分门割户。朋势日炽。甚至于俎豆啜享之所。化而为蛮蜀争鬨之场。则固已识者之寒心。而惟我 圣上独运陶匀之工。洞观积弊之源。思所以荡革浮淫之蠹。一反淳朴之本。则末世浮文之教。臣固知 圣意有激而发也。虽然圣王所以励世磨钝。随时制宜之道。固未尝胶柱而调瑟。因噎而废食。则其不可过忧党习之渊薮。而反忽正学之尊奉也审矣。惟我先正不尚辨说。不立门户。一味退藏。与世殊道。而其真实心地。刻苦工夫。有足以临质神鬼。俟圣百世。则真所谓昏衢之指南。颓波之砥柱。于是而不为之表章而褒
霞谷集卷十一 第 305H 页
崇之。则其何以激扬士风。扶树国脉。昭贻燕之谟。彰垂鸿之烈哉。臣等固知先正之实学。不待建祠而益尊。而独为是缕缕不惮烦覆者。窃重 殿下实政兴行之机。因此而蹉失耳。惟我 殿下嗣服以后。控名责实。授方任能。建官则求实才。绥民则务实惠。庶几乎吏称其职。人乐其业。而独于崇儒重道之名。则有时乎不究其实。而一槩报罢。此特 殿下徒轸靡文之末弊。而名实之政。未能推行于此等处耳。诚使今日赫然下令曰。如郑某之实学。予所尊尚。特为之建宇设享。以为学者之标准云尔。则一国之士。晓然咸知 圣意之所存。而皆务实修其身。达于乡党。以进 殿下之庭。此所谓一举而名实两附者也。岂不休哉。岂不盛哉。臣等窃伏闻 殿下于今日。特赐岭南节死人祠额。仰惟 圣意深嘉其草莽中立殣之大节。而独许祠典于尽挥群请之日。惟我先正实心实学。为一世儒宗。则 圣朝褒隆表显之章。岂独后于一个士忠义之报。而终靳一允哉。伏愿 殿下快垂睿照。廓挥乾断。亟许臣等所请。以光实学。以贲实政。不胜千万大幸。臣等瞻文望圣。无任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霞谷集卷十一
 备忘
  
霞谷集卷十一 第 305L 页
诸臣筵奏
 景宗元年五月。副修撰李重协启曰。自古有为之君。皆尊贤礼士。以成做治之效。即今在外儒臣郑某等。皆国家礼遇之臣也。今 殿下新承大位。尤宜尽礼旌招。以补始初之政。而出入讲筵。下询为治之方。则必有所大补益矣。若卑辞厚币。恳恻下教。以示求助之意。则彼皆世禄之臣。岂有不来之理。
 壬寅药房提调李台佐启曰。吏曹参判郑某。非但学行为世所尊。且有识虑。可以担当事务。当此艰虞之日。虽是侧陋。尚可举而用之。况礼遇之臣乎。若别为召致。岂不一出膺命乎云云。(右出鹅谷劄记)
 十二月入侍时又启曰。郑某学术高明。识虑过人。合于进用。殿下尚无别㨾敦召之举。其在下情。不任抑郁云云。(右出鹅谷劄记)
 癸卯二月承旨吴命恒启曰。吏参郑某递差似未安。不如 赐批于其疏许递。李曰郑某待之以遗逸。古语云缁衣好贤。遗逸之士。虽或固守东岗。必须敦召必致。此为圣德之光辉。今因政官之苟艰。遽递其职。有异礼待之意。务尽诚礼。克加优待。非为一某而已。礼贤之效。必将有益于国脉云云。
 二月又启曰。郑某以山林宿德。有难进之义。若尽礼招延。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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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耸动大矣。且东宫勤学。迥出寻常。留意于向里工夫。大臣之以辅导 东宫。必欲致某者。亦以此也。郑以乔木故家之臣。 殿下益笃诚礼。则某何敢终始牢卧。不思所以膺命之道乎。又曰方今国势甚危。要务莫急于得人。故才有人才别荐之请。姑未知所荐之人何如。而搜访虽广。如郑者何处容易得来。如臣意则不须别荐为也云云。(右出鹅谷劄记)
 英宗甲辰。右承旨李廷济请对曰。嗣服之初。首招贤德。中外听闻。莫不耸动。而昨因史官驰 启。有回还之 教。此固出于轸念儒臣之病。不欲督迫之盛意。而当初 特遣入侍之左史。别为敦召。一番驰启。旋即 召还。或恐如何。史官处有旨。初既书出。还为持入。惶恐敢达矣。且 批旨中有弊云云之教。外方弊端。如是俯烛。实为感叹。而既以招贤为重。则 批旨中似不为提及弊端矣。 上曰初遣左史别谕则非不知召还之轻遽。而以史官驰启见之。既知儒臣之有病。一向敦迫。亦非待贤之礼。有弊云者。江都留守新旧交递。厨传有弊。故有此召还矣。承旨所达诚是。 批旨当改下矣。承旨曰初下 批旨持入矣。 上曰还入可也。
备忘记。噫。君臣之间。有怀无隐。然后诚意自可相孚也。日昨传谕左史书启之批。哀疚中未能觉察。而职在近密。导达请还。心深嘉尚。特赐大虎皮一令。以表予廓言路之意。噫。和颜虚受。在予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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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警之道。焉其忽诸。
 丁未八月启曰。伏见圣考冠礼时誊录则先正臣宋浚吉为兼赞善。李维泰为赞善。并皆进参。可仰 圣举矣。即今 王世子冠礼。吏参郑某为兼赞善。其来参未可必。 朝家别谕上来似好云云。 上曰郑某向来所遭。予已洞悉。方欲别谕而未果。顾予诚浅。未望其必致。当极尽敦勉矣。(右出鹅谷劄记)
 戊申四月启曰。臣见郑某因言曰大监所陈之言。 东宫大加警忧云。其提撕诱掖。为效已多。宜留数月。入侍 书筵。徐徐还归似好。某答以 东宫德度超常。实吾 宗社无疆之休。非不欲频侍 胄筵。仰承 英音。而朝暮之人。决难久淹京邸云。自上特为勉留则或可停止矣。 上曰顷日召对。至诚勉留。而将欲还归。似有所患而然矣。当待其登筵。更为敦勉矣。(右出鹅谷劄记)
 辛丑右议政赵泰耇启曰。郑某素以宿德醇学。自 先朝前后陈拜。终不膺命。人皆惜之。今若别谕。必欲招致。则精诚所到。金石可透。此人岂终牢守雅志。不思报效之道乎。
 某年玉堂李宗白启曰。祭酒郑某。以礼遇之耆旧儒贤。平居甔石无储。当此凶荒穷春。实有屡空之叹云。事当有周给之典云云。 上曰非儒臣陈达。几乎有歉于礼待儒贤之道矣。周急之典。分付本道。即为举行后驰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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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正月。吏判李台佐启曰大司宪郑某。乃 三朝礼遇之臣。今年恰为八十。尊年变品。既有前例云云。领议政李光佐曰郑某入吏判望已七年矣。小臣非知道之人。不知其造诣之如何。而年高德卲。为一世之倾向。若升资则实合于崇儒尚贤之道矣。 上曰宪长当升品已久。更张后入吏判望。非不欲除拜。而山林之士。不必以爵縻之。且朝家多事。或久不来。则职事有旷。故固不升拜矣。今年已八十。不可以寿职为名。即令该曹变品升资焉。(右出云谷劄记)
 戊申四月入番达曰。兼赞成郑某。自乡上来。闻 书筵召对之时。必欲一参云。而山林退遁之人。恐或以自请登对为难。若于召对下令之时。遣史敦勉入参。似多启导之益。而恐合礼遇之道云云。 答曰知道。欲为下命矣。
丙辰八月十三日隐卒备忘曰。赞成以林下德重之儒贤。予之尊敬深矣。其虽笃龄。筋力不至过衰。其更便车以招。欲摅望贤之心。岂意才命御医。逝闻遽上。深切怆(
字误)。其令该曹丧葬等需。各别题给。而柩材即择下送。造墓担持军亦令该府本道题给。祭需亦令本府题给。
 丙辰八月十三日大臣引见时。 上曰大臣之丧。有禄捧限三年输送之事。至于贰相之丧。亦用此例何如耶。右议政宋寅明曰郑赞成以儒贤大老。国家素所礼遇。身殁之后。虽施格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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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典似无妨。 上曰但常时不受禄俸。及其身后而使受之。未知如何耶。宋曰生时既不禄。身后输送非其志也。 圣教至当矣。 上曰以山林儒贤。位至贰相。国家礼遇。岂以存没而有异哉。俄者 备忘。虽有祭需题给之命。而山林清素之家。又无其子禄俸事。当有顾恤之典。四节日祭物。令本道限三年备给可也。八月十七日召对时。侍读官俞健基启曰。故赞成郑某。以礼遇之儒臣。不幸奄忽。而自上隐卒优恤之典。至矣无加。士林孰不钦仰。而第念儒贤事体自别。 赐谥之节。自前有不待谥状者。故敢此仰达矣。 上曰所达是矣。虽无所达。予亦有意。儒贤事体自别。而未及下教。当问大臣处之矣。俞曰礼葬则乃是别恩典。自下虽不敢行请。而前于儒贤之丧。有特为礼葬之事云矣。 上曰贰相事体自别。与大臣等。虽非贰相。其在尊贤之道。当为礼葬。况已经贰相乎。予意以为该曹当依例举行。而隐卒备忘中有遗漏矣。况郑赞成亦非深衣幅巾以终身之人。曾以公服肃拜入侍。则虽子孙亦必不去其公服矣。礼葬之事。特为举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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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门人等以先生文集事往复书牍
 沈樗村与李▣▣▣▣书略曰。师门之托。只有吾辈。而遗集以先生雅志言之。不靳人知。只作箱箧中物。亦何所介介。而自后死者道理观之。亦不敢一如先生之意者。盖义之所在。与之推敚而无害也。吾辈执役。思效一分之力。而白下之殁。公私之痛。有不可言。此事之毕竟成就。只以此台为望。不但其有文而已。事行之述。亦必有他人所不能知而能知之者。文字结构。想亦有妙理。必不至轻脱之虑矣。今忽若此。更无可托之处。中夜念之。不觉怛然以伤。乱藁中所在者。想 兄亦几尽过眼。容俟本家葬事后。俾使料捡。不作埋没以失。以为更议之地好矣。此实吾辈之责。而顾无效力之处。俯仰怀痛而已。(辛酉四月)
 又书略曰。遗集事更无可说。只当收拾于乱藁中明白可知者书出。不可知者置之。此则吾兄之责。然后从容商议取舍。以入净(一作净)本之际。弟何敢不尽其心欤。此言已言于李德胤。使之一并搜出。以送于兄所。盖此事非兄则亦不知其头面故耳。(同年五月)
 又书曰。郑叔以年谱遗事寄来。要以此成行状。而窃以为事行所述。不免草草。此外又无可据为说者。前此与兄商量。亦已审矣。吾辈为先生执役。有可以致力者。曷敢有一毫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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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其状德之文。有不可以私意杜撰。只当考据实迹。审慎辞令。而顾其所以凭依者。乃草略如此。屡入思量。诚无以发挥盛德之万一。其将奈何。然念箱箧中未尝料捡。混置不成段落者甚多。弟未能一窥。而兄则略见之矣。区区所尝勉兄者。只欲访一静僻处。早晚看阅。俾有头绪之可寻。一再脱藁。亦不必一一收录。然后容俟合席讲议以定矣。行状成就。恐不可指期速成矣。今兄适得静僻处。前日之言。必可偕矣。(癸亥)
 李震炳与富平公书曰。先生大学说。沈友必欲使弟勘校。故敬此袖来。近已参考矣。一义而二字分书者。敢定以一字叠出。当删者亦付签。考览如何。
 又书略曰。先生理气说。近方校览。而玆未讫工。中庸说亦敬此奉置案上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