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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溪先生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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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溪先生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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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筵录
庚申七月七日。副修撰臣林泳牌招肃拜后直玉堂。上番校理吴道一。 九日召对熙政堂。承旨郑载禧侍读官。吴道一检讨官。泳记事官。申晔,尹弘离,尹德骏入侍。道一进读纲目汉景帝记。自是月晦日食。至栗姬恚恨而死一遍。 上亲读一遍。玉音清畅渊源。俯伏以听。不胜庆喜。道一进释文义。至以齐迫劫。有谋召立其太子。泳曰。以其迫劫。至立其后。汉法甚严。而亦有如此宽大处。此其长远规模也。下文除吴濞外楚后亦立矣。道一曰。汉去古未远。故法虽严而亦有宽大处也。至王夫人阴趣大行立栗姬。激怒景帝处。泳曰。此则后宫妒宠相倾之事耳。小人谗君子。其机栝深巧。亦每如此。若直指其恶而谗之者。则人主听之。亦不难辨矣。往往多为巧计以激恼其君心。使人主不知不觉。陷其术中。苟非至明。何能察之。孔子曰。浸润之谮不行。可谓明也已。臣愿 圣上于此等情状。宜深加察。如亲履其境而阅其情伪。则其于明照之道。不无所益矣。道一曰。林泳所达是矣。谗搆之说。若直指显言。则虽庸主可辨。惟其深巧。故英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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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亦不能察矣。释义讫。泳曰。吴道一释用传出入误达矣。古今文字间。有乘传驰传之语。皆指驿马为传。故吴道一释用传。以用驿马出入仰达矣。此传。乃关门讥察出入之物。或用木符。或用缯帛。分而为二。一给行者。一留关门。以验其往还出入者。文帝时四方晏然。故除关去传。及是七国初平。尚有危疑之势。故复用传讥察其出入也。臣等在外私讲一遍。而适放过不论矣。入侍之后。臣见小注。有文帝时除关之语。即自考见则除关之下注解如此。吴道一误达矣。道一曰。林泳所达是矣。泳曰。读史之法。当观治乱机栝。识其所由然而鉴戒之。以今日所进讲处言之。此乃吴楚七国之难初平处。此乃汉时莫大之乱。盖汉初即有诸吕内难。其后则吴楚之难最大。今当详考其迹而识其所以成败之理。不可徒观其已然之迹而已。吴楚终虽破败。当时事势。极其危急。吴之富强。既甲于天下。濞老而解事。又结连六国。盖举天下之半。皆为剧贼。而其徒或有分兵入武关之谋。或有疾西据洛阳之谋。使濞听其谋。以势言之。十八九成。汉之讨贼。周亚夫为上将。而使无赵涉之遮说。则亚夫必见擒于殽渑间。而汉之为汉。未可知也。如是而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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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汉终无事者。乃有所由然焉。助顺除逆。固古今之通理。亦其汉兴以来。与民休息。政宽规远。文景恭俭。惠政甚多。深仁厚泽入人者深。故能固结民心。民心固结则天命眷顾。天命眷顾则虽濒危而不亡。此必然之理也。然则人君可不务行仁政于平日。以结民心。以祈天命乎。虽有缓急。其国必可保矣。道一亦推说此义。仍曰。帝王读书。只为穷理。读史之际。贵在鉴戒。自 上宜深留意。泳曰。鉴戒之法。亦多有节目。臣敢复详达。今以汉事言之。有一代之规模。如高帝扫除繁苛。建立宽大制度。是一代之规模也。有一君之规模。如高帝之恢廓。文景之仁厚。武帝之多事。是一君之规模也。读史之法。当先观一代之规模。次观一君之规模。以至一政一令之间。亦皆致察。深明其善恶是非之归。善而是者则慕之。恶而非者则惩之。必须反之于今。使其鉴戒之意。实见于政令注措之间。则乃有实益矣。以史传上一代规模。反观我朝立国之规模。以知其大小得失之如何。其良法美意则必申明而修举之。其有未尽善者。变通增光。亦不可已。以一君之规模。反观今日政治之规模。以察其公私广狭之实。其善而未尽者。必推致其极。其未善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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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决去其根。先立大体规模。而至于微细政务。亦必求尽美。则鉴戒之道得矣。道一曰。史传鉴戒。不过汉唐宋事。为治之道。当以唐虞三代为法矣。泳曰。吴道一所达极是矣。今方进讲史书。故臣敢陈读史鉴戒之法。若论为治之标准。固当以圣王为法。后世善恶。虽亦不可不鉴戒。然当于其善之上。更求至善之道。不当便以其善为极尽之事也。但唐虞三代之说。古今儒臣进说之际。固多称引者。唐虞三代。卒不可得见。此等说话。非但听之似迂。言之亦似文具。而其实有不然者。若深考唐虞三代所以为唐虞三代者。内之修身。外之治国。一一效学。则至治固可驯致。此等言语。岂归于文具哉。自 上必深留意。使圣王之治。复见于今日。国家幸甚。生灵幸甚。臣等区区之望。正在此矣。仍离席起拜曰。唐虞三代之治。非他。乃治之至极者。欲为至极之治。当先勉至极之学。至极之学。自有规模。臣诚空疏。请以所窥于古书者仰达。第一当先立大志。以必作圣贤自期。才有此志。即当尊行所闻知。自身心动静之间。以至政令事为之际。不容纤毫私意。必求止于至善。又当读书穷理。使知识渐益通明。则随事皆知至善之所在。亦当自然乐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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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勉强尊行者。意思迥别矣。先儒论学。言说甚多。而语其大要。则立志力行穷理此三者而已。然三者之中。立志为最初基本矣。(论学说话颇长。不可尽记。大槩如此。而每节致仰勉之意。) 上曰。劝戒之言皆切当。予当各别惕念焉。承旨郑载禧曰。林泳非但文才多有。儒家书工夫。举世所知。今闻劝讲之言皆切当。而自 上将各别惕念。诚为幸甚矣。 上仍曰。校理吴道一丙辰冬被史荐时。姜硕宾上疏排击。予当时不察其党同伐异之意。以为信然矣。今观筵席所为。文学卓异矣。 上又曰。副修撰闻名久矣。今观筵席反复讨论。文学才行。(行字良久下教。)果为卓异。知之矣。起拜辞谢讫。仍奏曰。臣于学。实无所得。徒以掇拾见闻者仰达。而自 上亦为嘉纳。若使山林遗逸工夫累积之人。出入经席。则其所补益。岂浅浅哉。近日格外招延之 命既下。士心方为耸动。自 上宜益推至诚。期于必致。使之出入劝讲。其于 圣德。必更有益矣。 上亦降俞音。既而道一进奏主第营缮过侈。宜加节损。辞屡更端。 上颇持难。泳亦进曰。小臣章句问学。固极卤莽。而至于政体治规。尤昧昧。故未敢遽论及矣。同僚既已发端。臣亦略有所怀。岂敢默然。臣闻节用爱民。乃为国之急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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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未有不节用而能行爱民之政者。则节用尤为急务矣。道一所奏主第事。乃今日节用之一大事。自 上宜速允从。臣之意则今日所当节损。又不止此。盖自更化以来。民情耸观。思见维新之治。皆谓朝廷必行非常旷荡之惠政。臣在乡曲时。闻朝家行会州县。俾各查报军丁逃故粜赋逋欠之数。以此观之。朝家似亦有意乎慰答民望矣。臣未知前头蠲减多少。果将如何。而少减则为惠不大。多减则必妨于经费。盖不先节国用。岂能行惠民之政乎。国家之节用爱民。正如学者之克己为义。必克己无所系累。而可以为义。必节用无所拘碍。而可以行爱民之政。今宜上自宫禁用度。下至诸司需费。通融商量。大加节损。只留无之不成国家模㨾之物。其他尽为扫去。上下同心忍耐艰苦。则蠲减之政可行。而民心可结矣。 上曰。待观秋事。当令变通焉。泳曰。蠲减可待秋为之。若节省则宜速 命大臣与有司之长。趁早酌定。庶于去取之际。无草率苟简之弊矣。盖年事虽得丰稔。若逃故逋欠之类。将为大段荡减。则非大段节损。必不能办也。 上曰。当徐与大臣相议变通焉。泳又奏曰。自古人臣进言泛论学问之方。人主酬酢如响。言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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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实事。鲜能夬从。此自古所闷。今臣论学之说则幸蒙 听纳。而吴道一所奏主第事及臣所达大为节用之说。皆朝政实事。而自 上终无快纳之意。非所望于 圣上。 上曰。非不听纳。当从容与大臣相议而处之。乃退出。
八月初二日。画讲宣政殿。领事金寿恒,知事闵维重,承旨郑载禧,侍讲官崔锡鼎,检讨官泳,史官申晔,俞得一,金益九入侍。锡鼎读多方篇首。止大不克开一遍讫。 上亲读一遍。锡鼎读篇题苏说讫。泳曰。为国而积德累仁。使膏泽洽于民心。如殷之七王。则虽有如文武周公之圣。亦不能容易代兴。宁有因一时扰乱。便致土崩之理哉。此一义也。且夫殷民挟思旧之情。累兴不靖。当时称以顽民。盖至难化也。武王周公镇抚诰谕如此之勤。故迨乎成,康之隆。刑措不用。未闻有复干纪者。德化之力也。德化诚厚。虽前代之顽民。犹可化服。况 祖宗遗黎乎。此又一义也。伏愿如此反观而深念之。 讲第一节二节讫。泳曰。殷民不服周。自周家言之。乃乱逆也。然周不以威刑制伏其馀党。必以言语戒告。非一非再。此三代忠厚之道也。盖必如此然后人方心服。得人心服。乃王道也。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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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刑强制之。亦岂久安之道乎。 讲三四节讫。泳曰。诫告之主意。专以天命为言。此非倚托玄远以欺人也。自古国家之兴废。实由于天命之去就。呼吸成败之间。有灼然可见处。所谓天命。专在人事得失。得之至者。以匹夫而膺天箓。失之甚者。家国败亡。天禄永终。此必然之理也。此数节。皆以先言夏商兴废之事。以见商周兴废之理。亦只如此。天虽谴告降格于有夏。桀之所为如此。天命安得不绝乎。盖逸之一字。乃丧邦根柢。逸与勤正相反。勤则百事举。逸则万恶生。桀之丧邦。其源亦只在此逸字。可不戒哉。由其安于逸乐。故不复有忧念民生之言。夫忧民之言虽不绝。实惠未究则亦徒然耳。况并与其言而无之乎。其全无忧民之意可知。其国安得不亡乎。淫昏是亦原于逸者。盖安逸而无所猷为则淫欲必行。古人云沃土之民逸。逸则忘善。忘善则欲心生。诚至论也。且淫则必昏。盖天理人欲。相为消长。人欲炽盛。则本心之明。亦渐掩蔽故昏矣。帝之迪。如云上天之载。盖日用事物之间。莫不有上帝之所启迪。凡事物当然之则。皆是也。桀之淫昏已甚。虽终日之间。岂能劝勉于天理当然之则乎。大槩此皆桀之事。其曰逸。其曰淫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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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言于民。不劝帝之迪。皆极甚耳。虽不至如此之极。才有怠肆之念。亦便是逸。才有偏嬖嗜欲之私。亦便是淫。才不察事理。亦便是昏。才不爱民。才不敬天。亦便是不戚言不劝迪之渐。先儒谓舜蹠相去。其分甚微。此宜深留 圣虑。后节亦宜以此意推之。 上曰。然。 讲第六节讫。泳曰。此节亦言桀失天命之事。与上节意略同矣。欲享天命。当务保民。而今桀则切不开达民生之所依。如重敛横征。使不得衣食是也。甚至大肆刑罚。残伤民命。其乱又益甚矣。然揆厥所因。实始于内乱。如嬖妺喜是也。内既乱则外安能善保民乎。旅谓民也而谓之承者。人君之所可畏。莫甚于民也。舜曰。可畏非民。孔子曰。使民如承大祭。人君深知民之可畏。而常以承祭之心使民。则又岂有不得民心之患哉。果能尽反桀之所为。便是尧舜之事。所谓善恶皆师者然也。桀之暴虐如此。故其所尊用。乃贪滥凶暴之人。遂相与助恶。徒以残伤民命为事。盖有是君。必有是臣。不但明良之际。虽昏虐之世。亦然矣。大槩此节语意。虽有反复曲折。略与上节同义。 讲七节讫。泳曰。桀纣如此。故天乃别求民主而令汤伐夏也。 讲八节讫。泳曰。此复申言桀所以失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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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盖当时天下非无义民。而桀不肯用。不肯与之同享多福。惟其尊用之诸人。则乃不可与保民之人而相为暴虐而已。以故百为之间。无一开达之处。民之穷迫极矣。 讲讫。泳曰。读书之法。固当逐字逐句。一一精究其指趣。又须提总大旨而深察其要领。如此然后。不泥于章句而有受用之实益矣。今以此篇言之。天命去就。是其大旨。而其去就。只在人主行事之得失矣。人主之事。其大端有二。不过曰用人也临民也。今数桀之恶。皆是虐民之事。用小人之事。所谓恶主之事。皆不过如此。贤明之君。亦不过反此而已。此是君道之大节目。请留 睿思。究是非利害之实而致审于日用之间。且又有一义。不能保民用贤。又由于内乱。内乱则贤人必不见用而民受其虐。此尤当加意者也。(领事因内乱二字。推说甚恳。)锡鼎曰。经固当穷。人君之学。尤以看史为急。治乱兴废之迹。皆在于史矣。泳曰。治乱兴废之迹。固存乎史。而治乱兴废之理则具于经。苟善穷经。不待看史而治乱之理可明矣。且必于经中认得要约之理。然后看史。亦可得力。不然。亦恐泛滥而无实益耳。又曰。读经看史。虽有本末之序。亦可并致其力。 进讲则书经。 召对则讲纲目。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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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但纲目卷帙浩穰。而一番 召对。不过数张。一月之间。 召对不过数次。如此则几时可以究观古今成败之迹乎。此可闷矣。 上曰。未经进讲之处。在宫中。亦尝看过耳。泳曰。如此则幸甚。虽非应讲之处。看到有疑处。不妨 召臣等讲论。诸公奏事。论及主第事。久未有 发落。泳进曰。此必仰体 慈圣之意。故自 上持难如许矣。凡人以亲命所为之事则虽闻人言。亦难便从。势固然也。臣请以诸臣所奏之意。仰白 慈圣。务得至当焉。今日异于常时。百姓方且拭目。冀见非常之德政。而姑无实惠及民之事。但为公主。大治居第。则岂不失望乎。民心一失。收拾未易。此其所关。岂不重乎。且俭约。乃享福之道。邪侈岂是好事。为公主养福之道。亦当以节俭为务。岂宜不思节损之道乎。宜以此意入告 慈圣。慈圣圣明。岂终持难乎。 上曰。大臣儒臣之言如此。当入禀而处之。泳又曰。书传既已毕讲矣。古人云书以道政事。盖二帝三王群圣人德业事功。皆在此书。若果于此深究得力。则帝王之治。岂不可做。程子论学者不善读书之弊曰。如读论语。未读是书。是此等人。既读是书。是此等人。虽多亦奚。以为非但论语。凡读书皆然。 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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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典学勉勉。卷多之书。既已毕讲。其间要切之义。必多体之身心。施于政事之间者矣。然读书大益之法。专在以圣贤之事。必责于己。且如此书开卷第一义。是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必须深思如何是钦。如何是明。尧所以钦明者如何。又欲法尧之钦明。如何而后可及。钦字是钦敬之意。则精察持敬之方。专一不懈。明字是明睿之明。则从事于明理之方。积累贯通。下文文思恭让。亦以此例求之。而必以此德之光四表格上下。为准的。无或有毫发退托。则只二典三谟中。为帝为王之规模门路。固已备具矣。尧之明峻德而自九族至万邦。舜之命九官咨十二牧而成内外之至治。此其德化治功之条理明白处。亦以向上所达之意。深究其义。必责于己。则学问之功。必有不浅浅者矣。此乃以必学圣人为志者也。必有此志。方无书自书我自我之弊矣。臣不敢久稽 天听。略论其梗槩端绪如此。虽毕讲之后。温故之际。更以此意理会。恐非小补耳。前日李端夏以明经科文义为主之意仰达。其意固好。但无教养之法。只于科目间。略有变通。恐不足以作成人材。人君固以治人教人为职。况今日士习日益衰弊。作成之道。诚不可少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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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学校兴废。不系于规范节目。其要专在择师久任矣。凡官庶职。必须久任而后。可以责效。况成就人才乎。闻今大司成颇留心学政。特为久任。责成效于数三年之后。则与今朝迁夕除。似不侔矣。询问大臣处之如何。臣闻 祖宗朝人才。多因师儒之得人久任。如金泮金末尹倬诸人。久为国子之长。实多成就之效。一时名人。多出其门。以近世事言之。郑晔为大司成阶资宪。尚令仍带。亦颇有成效。至于选士课学之法。师儒既以成就人才为己任。则自当讲定矣。臣观程子论学制之说。欲延邵雍,张载处于学校。俾为士子矜式。此最根本要道也。今日山林之士既方招延。自 上必尽诚礼。期于必来。既来之后。不但出入 经幄。辅导 圣学。又使兼带馆官。俾掌教士之任。其有补于养士之方。亦不少。此事预留 圣意。而未出身人为馆官。只是司业一员。随人多少。或二或三。不限员数之意。亦与大臣相议讲定如何。
十月十四日。 召对思贤殿。领府事宋时烈,侍读官泳,检讨官洪万钟,承旨洪万容,史官三人入侍。 进讲纲目四中。至淮南王安来朝。泳曰。安属为诸父者。高帝子淮南厉王长为文帝之兄。安是长之子。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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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从兄弟。而于武帝。属为诸父也。有才能文章矣。时烈曰。孔子答哀公问政。论九经而亲亲居第三矣。上曰然。时烈曰。帝王家此事最难。一于亲爱。无所裁制。则其弊必至于骄邪。而不能保全亲亲之谊。淮南王后亦不善终矣。 上曰。淮南后谋叛伏诛矣。时烈曰。九经论亲亲曰。尊其位重其禄。此所谓尊重者。似出于九经耳。泳曰。此尊重。只是尊待重待之意。与九经尊位重禄。语意差别。而领府事所达亲亲之义甚当。自 上宜特留心矣。至赵绾,王臧下吏。石庆为郎中令。建为内史。泳曰。绾,臧之所谓儒术。不过议明堂历服。而其言议事业。更无可观。其儒术固不大段矣。其得罪之际。亦有未善者。但成帝因此遂疏弃儒术则过矣。当时儒者如董仲舒。若敬信委任。则岂绾,臧之比哉。不此之图。只取石建辈。建之家行。固为过人。然此是无学识徒善之人耳。后为相。全无可观之事。武帝号为好儒而用舍如此。岂真知儒者之可好哉。又曰。石建在上侧。屏人恣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者。此启人君厌忤直言之心矣。谏者明言直谏于大廷广众之中。人君容受改过。则此正是好事。今建屏人则恣言。廷见则不言。已有苟且取容之意。而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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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亲之。亦可见其不悦直谏。岂明王之事乎。 上曰然。廷见则不言。亦不直矣。时烈曰。尚书。成王以斯谟斯猷。惟我后之谋猷戒其臣。正与此事相类矣。泳曰。成王则以此戒其臣。石建则以此事其君。君臣之言虽异。其意同矣。至以卫青为太中大夫。时烈曰。人君创业垂统。时事必为后王之所视效。此后成帝之得赵飞燕。与武帝之得卫子夫。其事正同。成帝之崩。通鉴纲目虽不明言。而以汉书赵飞燕传观之。极有愁惨者。盖当初得之不以正。故其祸如此矣。泳曰。今此子夫后为皇后。生子曰据。是为戾太子。武帝终以此遭父子之变。是亦不能正始。故其终之弊至此矣。时烈曰。不以正道得之。故其祸如此矣。泳曰。武帝元年。志在好儒。故策贤良罢杂术。皆是美政。至于明堂历服。虽非急务。犹是讨论礼乐之事。及绾,臧罪废之后。疏弃儒术。故耽乐女色。至以嬖幸之母弟。擢为大夫。卫青后虽有击凶奴之功。此时擢用则必是以子夫之宠爱故耳。武帝之心。自此始荒。而此后年年渐有不好之事。此皆疏弃儒术之致。而由其内多欲。故亦不能久好儒术耳。 上曰然。至中山王胜来朝。泳曰。晁错为汉设策。因谗见戮。固为冤痛。而议者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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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抑诸侯王已甚。至使诸侯王莫不悲怨。则亦太过矣。大槩矫枉则必有过直之弊。此不可不审察而得中矣。时烈曰。晁错之策。亦未尽善。吴过固可削。其他侯国。又以小事侵削。使叛者益多。与吴同起。古人以错为不识利害矣。泳曰。吴党益多。非汉之利。利害固如此矣。帝王驭下。当主宽大。不录小过。以微细事侵削诸国。以义理言之。亦甚不是矣。至大饥人相食。泳曰。武帝若能用董仲舒之言。正心以正朝廷。至于正四方万民。则阴阳和。风雨时。乃必然之应也。今不能然。至有大饥。可胜叹哉。设或遭遇凶荒。当时席文景富厚之业。若发廪倾。汲汲赈救。则亦何至人相食哉。于此可见当时君臣无意于恤民之政。尤宜深戒。至救闽越徙其众。时烈曰。此事在汉全盛之时。故幸得无事。晋武帝杂置诸羌于中国。遂成五胡之乱。汉虽偶得无事。亦非善处也。泳曰。春秋之义。以救为善。今救闽越可也。至于徙众则不可。故纲目从众之上下一遂字。此是书法。盖不许也。时烈曰。遂字是支离之意。泳又曰。武帝新即位。不欲劳师动众。则不发宜矣。今不以虎符而以节。亦何异哉。 上曰。以符以节。兴兵则同也。泳曰。不以虎符故。会稽守距法不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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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一司马而后乃兴师。则会守之距法为是。司马之见斩为枉。此则不以虎符之致也。岂但兴师之无异。亦有弊也。至日食。时烈曰。 上知日食之理乎。 上曰。卿宜仔细陈之。以诲寡昧。时烈陈日食之法颇详。泳曰。所谓同度同道者。度者天之度数。天之度数。东西南北。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此所谓度。主东西度数而言也。道则日月之行。南北每异。同道则南北同道。盖一东一西。或南或北。则不相值而无薄蚀矣。晦朔之间。则东西必有一番相合之时。而或南或北。不正相合。则亦不食。若同度同道。东西南北。正相撞着则食之矣。如是而犹或不食则。日阳月阴。阳盛阴避则亦不食矣。时烈曰。此所谓当食不食者也。人君修德。使阳盛而阴微。则当食不食。故日食虽有常法。而衰乱之世。日食每多也。交食之法。历家推算预知。若使历官布算于 榻前而下览则可知之矣。泳曰。历家只依假令布算出来。实未知交食之理。其理则诗传十月之交注。详言之。自 上若详考其文。有疑则下询诸臣。可知其大纲也。 上曰。十月之交注。详论此事。予亦观之矣。时烈曰。程子有言读史。当观治乱安危之几。几字最当精玩。此是一日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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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几之几。治有治几。乱有乱几。几虽微而其归大异。自 上读史。最宜深察其治乱安危之几。几者固有在于事为之间者。尤当密察于此心萌动处矣。泳曰。读史。固以察几为要法矣。为学之要。亦只在几处着力。大学所谓审其几。中庸所谓谨独。皆是于几处用功。至宋濂溪周子乃作太极图说者。(方请进讲太极图故云。)其论学。说几字甚力。故朱子称之曰。濂溪一生。只管说一几字。大槩公私邪正是非得失。皆从一念萌动处分去。于此着力。则得效殊绝矣。时烈曰。从上圣贤论学。每有各别主张之要法。濂溪每说几字。程子则每说敬字。横渠则每说豫字。至于朱子则每说诚字矣。泳曰。晦庵说诚处固多矣。然周,张,二程。皆知道之先觉。晦庵皆师尊之。而学问门程。专用二程之说。故晦庵论学。每以居敬致知为言。如程子所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之语。晦庵常常引喻。晦庵论学。似以此为主矣。臣自初陈达为学规模。辄以立志为先。而居敬致知为实下手处。此亦依仿程朱说而云然耳。上曰然。是日。继讲太极图西铭通解。 上命时烈解释大文文义。泳解释通解文义。
十六日。昼讲钦政殿。领府事宋时烈,领事金寿恒,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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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金锡胄,特进官申汝哲,承旨郑载禧,侍读官泳,检讨官宋光渊。读诗传序一遍。将释文义。时烈顾寿恒曰。领事宜释文义。寿恒曰。玉堂宜释。泳曰。昨日进讲太极图西铭时。自 上命领府事释文义矣。 上曰。玉堂释文义。有未尽处。领府事解释为好。泳将释序文。时烈曰。宜先白大旨。泳曰。书云诗言志。歌永言。此言诗之所由起也。未及毕辞。 上曰然。时烈曰。宜白思无邪。泳曰。思无邪。朱子谓读诗者当思无邪。此是有诗后事。故先白诗之所由起矣。仍曰。诗所以言志。人之志不同。其言亦异。其言之善者。其思固为无邪。而读之者亦可以感发善心。则其思也亦自无邪矣。至于其言之不善。则其思不可谓无邪。而读之者因此惩创其逸志。则是亦所以为无邪也。故此三百篇。有正有变。不能皆正。读者慕其善而惩其恶。则无所往而非思无邪也。是故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乃诗之大旨也。始释序文曰。朱子之文。平易明白。别无文字难晓处。要当先察其大体节目也。以或问起头者。设为问答。以明己意也。初问诗何为而作。答之以此诗之所由作。此是一节。 上曰。中庸序。亦云中庸何为而作。与此相同耶。曰同。但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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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只起头如此。此序全篇皆问答耳。仍曰。或又问诗之所以为教。答之以诗之所以为教者然也。此是一节。或又问诗之体不同。其答之如此。虽不明言此诗体之所以不同也。如上文之云。然历历指言风雅颂之体如此。则其答之详矣。此又是一节。或又问学诗之法。所答又如此。此又是一节。看得节目分明。则大体意思。已可领会矣。 上曰然。仍从头更释曰。人生而静。此乐记语。盖将言诗之作。本乎性情。故从性情上说去也。人心静时。只是天理。故曰天之性。及其感物而动。则是乃性发而为情也。大意如此。仍暂停止俟时烈更释。时烈曰。乐记说乐。先论性情。诗者亦乐之类也。故朱子于诗序。引此为言。尤为切当矣。人心未动之时。一性浑然。物来相感。性便发动。此所谓欲。非人欲不好之欲。只是情字之意。泳曰。此欲字。朱子尝曰此亦未是不善。可见其非指不善之欲也。锡胄曰。辑注朱子曰性之欲。即所谓情也。其意可见矣。泳又释至诗之所以作也。却曰。自人生以静。至不能无言。是乃诗言志之意也。自既有言矣。至音响节族不能已。是乃歌永言之意也。合诗与歌言之然后。说诗之意备矣。臣初以尚书诗言志歌永言。为诗之所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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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乃举此节意思而言之也。 上曰然。泳曰。性之欲。便是情矣。今曰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以欲与思作层节言之者。欲是泛言性之发动。思则又指情之专向一事处言之也。又释至是亦所以为教也。寿恒曰。形于言之馀。与咨嗟咏叹之馀相应矣。时烈曰。所感之感。当更详玩。所感及其言。皆通上下。圣人感物。无不正。而时人之所感发。亦无不正矣。圣人之言。皆足为教。而时人之言。亦可为教。下文文势亦仿此。上之所以自反者。以此故也。(此说与泳初释不同。)泳曰。推而言之。虽可谓通上下。观此文势。只是言作诗之人耳。时烈曰。觉得如此矣。但作诗者。亦有在上之圣贤也。寿恒曰。通上下似是矣。泳曰。感字可以通上下。至于其言皆足为教之云。与夫所发不能无可择。则分明指诗人之言也。盖圣人在上。则一时之人。其心所感皆正。而其言皆可为教矣。不然则其所感杂。而其发于言者。不能无可择矣。其感其言。似皆指在下之诗人耳。锡胄曰。此说似然矣。 上然之。泳曰。皆足以为教与是亦所以为教。当参看。盖所感正而其言善者。固皆可以为教。或所感不能皆正而言有不能皆善者。上之人能因以自反。劝其善者而惩其恶者。则是亦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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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教。若参看则意思自明矣。寿恒曰。参看宜矣。泳又释至黜陟之典。时烈曰。天子五载一巡狩。观列国之诗。诗善则知其国之治而陟之。不善则知其国之乱而黜之。我 朝祖宗立制。亦有此意。监司巡行列邑。则校儒必陈其邑所作诗词歌谣。壬辰乱后。仍废不讲云矣。泳又释至示久远。时烈曰。周之文物。多在于鲁。故孔子得举其载籍而删定之。史传谓古诗三千篇。孔子删为三百云矣。泳曰。史只言孔子删诗而已。其间去就之法。有不可考。朱子以义理推之。知其如此。当删定时。重复者在所必去。纷乱者在所必正。善恶之不足为鉴戒者。在所当刊。如此然后。简约而可传示久远矣。又释至所以为教者然也。时烈曰。先王黜陟劝惩之政。固是教也。孔子删定。使学者师善而改恶。亦教也。又释至于此焉变矣而曰。此言风之正变也。又释至所能及之而曰。此言雅颂之正及变雅也。至其语和而庄其意宽而密。时烈曰。此与书九德命教胄子意相似。和矣而能庄。宽矣而能密。 上诵宽而栗数语而曰然。至尤字。泳曰。尤与犹字相近。尤必作犹。意乃明白矣。时烈以文义明之。锡胄以字画告之。又释至无一理之不具。时烈曰。迩之事父。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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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君。是人事也。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是天道也。泳曰。事君事父举大者。其间夫妇兄弟朋友之伦。以至人情物态细大曲折。无不该焉。而天道亦然。如昊天曰明。如天生烝民之类。不一而足矣。所以谓无一理之不具也。又释至学诗之大旨也。时烈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二南乃正闺门之诗。故曰求其端矣。颂者美盛德之形容。皆赞美之辞。故曰和之于颂矣。泳曰。此和字。乃学颂者之事。非谓颂之和也。然颂和故。学颂者亦可以和矣。又释至终篇。时烈曰。释言曰训。释语曰诂。此指古注矣。泳曰。朱子虽指古注。今则以朱子训诂用功宜矣。 上曰然。时烈推言察之情性隐微之义颇切。寿恒曰。不独曰情性。而必曰情性隐微。盖隐微处。人所易忽。必察此然后。德乃纯粹耳。泳曰。昨日所达几字之意是也。 上曰然。时烈仍复诵濂溪说几字程子说敬字横渠说豫字。一转语。泳曰。读诗之法详矣。而其中讽咏以昌之。最为要法。盖他书孰不言善之当为。恶之当去。唯诗则出于咨嗟咏叹之馀。故学之者熟读而讽味之。则尤有感发兴起之益。朱子谓学诗专在讽诵处得力。岂不信哉。孔子曰兴于诗。苟善读诗。必有兴起之心。兴起则乐于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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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勉强者不同矣。程子亦曰学诗。便使人长一格价。言读诗则人品长得一层矣。时烈曰。一格。犹言一等也。价。以俗语形容。则如人初直百金。读诗后可直二百金耳。泳曰。诗之为益如此。但必善学。如朱子说熟读深体力行然后。方有此益。若不如此。则亦难有益矣。程子尝言学者不善学诗之弊曰。未读诗时。是此等人。既读诗后。是此等人。古今如此者多而不如此者鲜矣。自 上宜深念之。 上唯唯。(讽咏数语。解得相承。知事以为不然。泳亦旋觉。又以金意推说而白之。)
十七日昼讲。领府事宋时烈,知事闵维重,特进官南龙翼,侍读官泳,检讨官宋光渊入侍兴政殿閤门外。讲定匹处之匹。关雎哀乐。是文王之哀乐。诗人形容之义。 讲读毕。释国风篇题而曰。风者被上化而有言。言又足以感人。由其被上化而有言。是以考俗尚而知政治。由其言又足以感人。是以化天下而垂鉴戒。上下文义自相照应矣。释周南篇题。释首章训诂而曰。雎鸠以谚解所释物名观之。则似是䲶鸯。然䲶鸯之性。雌雄相爱则有之矣。过于狎昵。决非挚而有别之物也。雎鸠朱子亦未亲见其鸟。只云淮上人传言如此。则其非䲶鸯又明矣。时烈曰。䲶鸯可谓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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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深挚。不可谓之有别矣。泳曰。匹处之匹。以匹偶之匹言之。则雎鸠元是两两相随之物。岂不是匹处。匹字如匹夫之匹。言未尝群居。亦未尝独处也。 上曰然。又释至文义皆仿此而曰。兴者先言他物。以起实意。而其语势文法。上下相同。如此章关关之雎鸠则在河之洲。窈窕之淑女则君子之好逑。是乃兴体也。雎鸠之情。挚而有别。与淑女之和乐而恭敬相似。则亦可谓之比矣。但比体则暗贴实意而言之。更不说破实意。此章说破实意。而文势语脉。上下和应。则谓之兴中带比意则可也。不可谓比也。时烈曰。古礼后妃与君王同助祭事。故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礼今虽废。既配合至尊。则便是为宗庙主也。泳曰。匡衡当时。有说诗解颐语。故朱子谓之善说诗。语有所本矣。释第二章大文及注而曰。寤寐思服与下章所谓友之乐之者。泛观集传则似是宫中人之事矣。辑注朱子说以为妾媵形容得寤寐反侧之事。则盖文王之事而宫中人形容之矣。时烈曰。文王未得太姒之前。似已有妾媵。而欲得贤德之配。故忧思如此矣。释三章大文及注而曰。此诗乃太姒始至时。宫中人所作。上章追言未得之时。故曰本。此章正言始至时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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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据。 上曰然。释章下注而曰。后妃则和乐而恭敬。只是乐不淫一边事。故曰见其一端。诗人所谓寤寐友乐则哀不伤乐不淫之义备焉。故曰全体。哀不伤乐不淫。固是文王之事。而以诗人言之者。文王性情之正。在不须言。宫中作诗之人性情全体亦皆正矣。则尤可见文王德化之至隆矣。盖必诗人之性情得其正。然后能形容如此矣。讲毕。左右无言。泳又阅诗序。指言圣人在上以下一节曰。此一节。昨日 筵中群臣所见各异。未知 圣上其已领会耶。时烈以感字言字所发字皆通上下言之。小臣专以在下之诗人所感所发言之。锡胄以臣说为然。圣人在上。臣以为其义当止于皆足为教。而寿恒以为当通下文。其时槩以后出之说为定矣。臣退而详之。所感及其言及所发。分明是指在下诗人而言之矣。独感之之感。当以在上之人为主而看之。至于圣人在上。则当止于皆足为教。亦甚明白。仍指画而明之。时烈曰。此说是矣。 上曰然。泳曰。凡文义读得熟后。与初看时自别。初无疑者。或熟读则生疑。初有疑者。或熟读则无疑。只如此一节文义。臣退而详考之后。始得其正。 上圣聪明。固非群下所拟议。而古之贤儒如朱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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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读书。始终所见不同处甚多。自 上若有熟读之功。其间必有渐生疑难之处。亦必有前疑顿释之处。而讲筵之规。前受之文。只为 读过。更无讨论之事。此甚无味。此后则自 上讲前受音后。如有疑难及自得。或以下谕甚为好矣。 上曰唯。泳进白曰。近日之事。可谓甚盛矣。延礼儒贤。逐日开筵。乐善好学之诚心。至矣尽矣。第念好学。将以致用于政令 听纳之间也。而昨今两司之臣入侍所启。皆不 允。恐非从谏不咈之道也。 上曰。台启赵絅事追录事姜万铁事。而所以不从者。皆有由焉。絅则配享事重。既入还出。恐妨事体。追录则明有勋劳。岂无酬报之典。万铁则初既许以贷死。今不可失信矣。光渊进陈黜享追录之意。泳因反复开陈缕缕数百言。以及万铁之终不可不正法。 上曰。终难听从。不须烦论。退出。
辛酉三月七日。昼讲进修堂。知事金锡胄,特进官具镒,侍读官泳,检讨官朴泰辅,承旨郑载禧,假注书赵锡周,史官郑济先,兼春秋金益九入侍。葛覃讲释讫。又曰。葛叶始萋萋。而黄鸟方喈喈。则是时葛未可刈也。而已形于咏歌。于此可见其勤勤矣。大凡勤于事。则必有每怀靡及之念。而先事而警觉。怠者反是。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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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来日尚存之意。以至失时而无及。凡事皆然。为学为治。无不然也。愿留 圣意。 上曰唯。泰辅曰。小注丰城朱氏说其曰动女工之思者。似已得此义矣。泳曰。固已微发此意。而臣之意则又尝谓此非但动其思想而已也。玩其辞旨。依然是耳闻目睹之物色。当是亲往。闻见其如此而直叙之耳。尤可见其勤之至矣。或疑后妃虽勤。何至自往中谷而刈葛乎。臣谓此必苑囿之内。有如后来公桑之类耳。 上曰然。泳又曰。服之无斁。是乃所以能俭也。凡人之悦新奇好奢靡。皆出于厌斁其弊朴也。真能无斁于弊朴。则自然能俭矣。传谓亲执其劳而知其成之不易。故所以心诚爱之。虽极垢弊而不忍厌弃也。此又说出所以能服之无斁之意。盖亲执其劳然后。知其成之难。知其成之难然后。能心爱之而无厌。古者王侯亲耕。后夫人之亲蚕。皆所以亲其劳而欲知其艰难也。然后世亦有行此礼者。而亦不过为文具美观而已。则亦何有深益哉。古人诗如谁知盘中粟。粒粒皆辛苦。窗下掷梭女。夜织寒无衣等语。时时讽诵。常常体念。数引外臣。访问民间疾苦。则不待身执其劳。亦庶几知其艰苦之状矣。苟能深知供御凡物。皆赤子艰苦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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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物。则自能务为节约而无伤财害民之患矣。 上曰然。泳又曰。后妃德性至矣。而一动一静。必告于师氏。此敬之至而圣益圣者也。古昔圣帝明王。皆有所师。以成就其德业。至于宫闱之内。亦置女师。俾教以妇道。此其所以治化之盛。后世莫及也。凡观古事之盛美。不当但知其如此而已也。必思所以追踪。方可谓之能稽古矣。臣愿 圣上尊贤礼士。待以宾师。延访咨扣。以成圣治。以至内间。亦择宫中之人忠实谨饬通晓礼法者。俾赞内教。庶几古道渐可驯致矣。章下小注。总说一篇大指。发明甚好。最宜深味。人情贵则易逸矣。已贵而能勤。是真勤也。富则易侈矣。已富而能俭是真俭也。长大之后。易于自行己志矣。每事必咨于师傅。是其敬之不弛也。既嫁之女。异于在家。而归意眷眷于父母。是其孝之不衰也。此皆人所难能而为德之至厚也。德厚则福厚。周家之膺受天禄。绵历八百。其兆于此矣。小注南轩张氏栻。乃朱子志同道合之友也。此其说乃告其主宋孝宗之言。当时栻以讲官。适讲此章。为之说如此。其曰治常生于敬畏。而乱常起于骄肆。使为国者每念稼穑之劳。而其后妃不怠织纴之事。则心之不存者寡矣。此心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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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骄矜放肆何从而生。盖其所谓此心者。乃仁义本然之良心。人心才敬畏。本然之善。自然发用。才不敬畏。放僻邪侈。亦无所不至矣。身之安危。国之兴亡。恒必由此。可不戒哉。政使栻复生于今日。所以为 殿下讲说。亦必如此。愿更留 睿念而深察之。 上曰唯。卷耳讲释讫。泰辅曰。此诗乃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者也。泳曰不然。微有不同矣。发乎情止乎礼。始发于情欲而终止以礼义者也。此则所谓哀而不伤者也。始终一于天理矣。锡胄曰。林泳说是矣。发乎情。止乎礼义。乃变风之谓耳。恐不可以说此章矣。泳曰。此诗别无逐章推衍之义。而大槩一篇则后妃思念君子。终始切至。反复不释。至于如此。而略无私昵之意急迫之辞。情性正大。音旨纡馀。可见其情挚而有别矣。盖思念之深。终始不释。情之挚也。而其无私昵之意急迫之辞。由其有别也。章下注以贞静专一言之。熟玩味之。可知其气象矣。且此诗所言采卷耳陟崔嵬。酌金罍。仆痡马病。皆假设之言。与上篇直叙其事者不同。盖赋之一体也。辞虽假设。而实情自寓于其间。盖以假设之辞。形容其实情。后世辞赋亦有此体矣。樛木讲释讫。泰辅曰。此虽兴也。亦有比义。樛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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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故葛藟得累而蔓之。犹后妃能逮下。故众妾得上附而事之也。泳曰。此古注说也。凡诗有比意。而句语为兴体则以兴名之。是乃兴中有比也。如关雎之类后妃之德。可谓比也。以其上下二句首尾和应。合于兴体。故谓之兴。若此类多矣。此章则樛木之下曲而葛藟累之。正如君子之和德而福履绥之。此可谓兴中有比矣。若如古注说。亦是一义。但如此则上句意思自成一义。不复与下句相应。非兴中之比矣。若存此说。当云或曰比也。朱子不用古注说。岂以此欤。锡胄曰。下曲与逮下。意甚相贴。虽未必为正解。亦可为一说矣。泳曰。君子有仁厚之德。使人心驩喜尊奉。则福履之降。理所必至。当时众妾之为此诗。只为乐其德而赞颂之耳。初不问理如何也。以理言之。是必至之事也。中庸曰。天之生物。各因其材而笃焉。栽者培之。倾者覆之。理固然也。故引诗曰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祐命之。自天申之。夫德足以宜民宜人。则天必保祐命之矣。 上复诵嘉乐诗数句曰然。泳曰。葛之累荒萦。福履之绥将成。语皆有浅深次第。章下小注辅氏说可考也。 上曰。所谓一节深于一节者也。螽斯讲释讫。曰此诗五章九句。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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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指螽斯言之。而其意则实指后妃。此乃比体也。或有一两句为比体。而其下句直叙者。亦可谓之比也。若其上句与下句呼唤相应。则虽有比意。亦谓之兴也。比兴之体。以此求之。庶乎得矣。又曰。螽斯和集则宜子孙之众多。后妃之有是德有是福。亦犹是也。大槩和气致祥。乖气致异。心和气自和。心不和则气亦乖。子孙众多。吉祥之最重者。而皆由和之一字而致之。自一家而言。则嫡妾和而子孙众多。以一国而言。则君臣和而万民安。亦一理也。但所谓和者。又有其道。以嫡妾言之。则尊卑之分正而后。上下之情孚。以君臣言之。则君乐闻乎警戒。臣不惮于矫拂而后。契合深而庶事兴。若嫡妾之间。礼貌不严。君臣之际。务相容悦。则目前虽若和同。而终必至于大乖。乱家亡国。大抵由此。此义当深念也。先儒论礼乐曰。礼先乐后。必有礼之敬然后。方有乐之和。和固生于敬也。 上皆唯。掩卷后。泰辅进曰。讲论之际。自 上有听受而少问难。讲学求益之意。似未尽矣。泳曰。此言是矣。小臣亦曾屡以此义仰达。 上教未尝不以为体念。而酬酢问难。终觉稀罕。非但讲学之方。有未尽也。 君臣上下之间。识虑所及。亦终不能相知。名虽开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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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如此而已。则岂有深益乎。 上曰。此后当益加体念焉。泳曰。自 上问难之罕。臣以为 圣心非必以下问为惮也。恐是无可问之端绪而然也。 圣学于文字章句之间。似已无甚滞碍。而臣等进讲之际。浅近文义。又已详释。自 上必以为无复可问而自然无下询之处耳。然念为学求益之道。不但在于解释章句而已。必须因文穷理。稽古反躬而后。学问始有大益。若以此为心。则文虽粗通而理未尽明。古虽如彼而今难遽同者。莫非可疑之端。既有疑端。其必有不容不 下询者矣。且以关雎一章言之。章下朱子说曰。学者即其词玩其理以养心。则可以得学诗之本矣。夫所谓词者。自关关雎鸠。至钟鼓乐之。皆词也。所谓理者。未知指何而言乎。一句一字。固皆有理。而语其大体。则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是其理之总要也。寤寐反侧。固所谓哀也。哀而不至于伤者。因何而然乎。琴瑟钟鼓。固所谓乐也。乐而不至于淫者。又因何而然乎。所谓哀乐。皆是宫中诗人之哀乐。则文王后妃德化如何。而能使宫中妾媵亦得哀乐之正。如此乎。徐讽而潜思之。深味而久体之。或有可悦。或有可疑。必不但泛然而已。臣所谓因文穷理者。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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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然此皆古人之事。又必反以求之于今日 圣躬。必期以宫中之人皆得性情之正。则其道又当何为而可也。宫中之人。乃 殿下家人。大学之道。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则今欲使宫中之人皆得性情之正。其本又岂不在于 殿下性情乎。 殿下于此当又自省性情之间。何者为得其正。何者为不得其正。得其正者。多少几何。不得其正者。多少几何。得其正者。因何而得其正。不得其正者。因何而不得其正。欲使皆得其正。其道又当如何。如此曲折。反复思量。则 圣质高明。必多自得之妙。亦岂无可以 下询者乎。臣所谓稽古反躬者如此。臣姑陈其梗槩端绪。伏愿圣上审察之实验之。 上再三嘉纳。锡胄进曰。林泳所达。甚为勤恳。各别 体念似当矣。仍达尹拯,朴世采两人居中荡涤之事。泳又进曰。荡涤居中。是亦 圣朝好贤礼士之意也。此意甚盛。但期于必致。俾任启沃之责。乃有实益。此又当加意处也。仍陈朴尹学行之详。泰辅亦陈尹情势。泳曰。情势固异于他人。而自 上怀以至诚。则亦无不立本朝之义矣。泳又曰。甘棠诗。文王固有盛德。而宣布之官亦得其人。德化流行。至于如此。且此诗虽不及文王。但爱召伯。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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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文王之意。亦在其中矣。今如外官举职爱民。则德归于朝廷。不尔则便归怨于朝廷。野有死麇。此与行露。大意略同。犹周南之有汉广也。但其被化有浅深。其风俗不能如周南之粹美。其势固然也。人见三代盛时风俗之美。便谓古昔民俗自然粹美。见后世人心薄恶。便谓世降俗末。不可复善。此皆不察之论也。文王之时。其民俗非本美也。染于纣恶。淫风大行。而惟文王有诚意正心自家及国之道德。故民从而化之。始虽未纯。终归尽善。以此观之。古之俗岂是本美。今之俗岂不可复变乎。只在 君上躬行以率之耳。此义合宜 深察。 上曰唯。泳又曰。何彼秾矣。曷不肃雍。肃敬是礼之本。雍和是乐之本。礼乐之本。不过如斯。而古人云礼先而乐后。盖先有肃敬之意。凡事一遵礼法。则虽若过于严截。无和易之气象。而其实自有和意矣。
九月二十八日。宣政殿昼讲时。讲毕进曰。小臣向者数月。退蛰郊外。仍复奉 命往来湖南。其间不无道路闻见。而顷日入侍时刻甚久。未敢仰渎。今请略陈矣。国家自去年更化以后。民情想望德惠。而终无大段宽恤之典。远近人心。盖皆觖望。此非细故。不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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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念也。今年农事臣所见者。自京畿至湖南一千馀里耳。所接公私人员多矣。皆言此地尤甚。而臣以所见参之。大抵同然矣。盖畿甸则得雨于五月下旬。而节气常早。湖南则节气差晚。而得雨又在六月。湖西北境。大类畿甸。其南境与湖南同。自非有水根处。则皆因晚雨。始得移秧。故皆未及熟。苗短穗单。甚者全未发穗。盖秋间大风千里同吹。故受灾如此矣。年事如此。而该曹事目。初不给分灾。事极寒心。后因大臣台谏之请。始有分等给分灾之 命。比当初事目。固为优矣。但念分等者。乃分郡邑等第之谓也。今年年事。苟非灌溉之处。皆可给分灾。逐州逐县。无不然也。分等而给之。终有不均之患矣。我国水利。不比中原。灌溉之处。在一州未能什一。以臣往来处言之。湖南之长城。最名有水利。而问之邑宰。则不能居半云。以此推之。他可见矣。若不遍给分灾。必有偏苦之地。民之觖望。必益甚矣。臣赴史局。适见湖南方伯状 启。以分等为难之意措辞。请 朝家申饬敬差官。其以分等为难者诚然矣。若申饬敬差则亦是文具耳。敬差官覆审。本是文具。况如今年大同之灾。敬差亦何由精分等第乎。臣意以为特降 德音。令勿分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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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给分灾。则庶可以慰疲氓悬望之心矣。 上曰。当初庙堂与该曹熟讲而定之。盖以不分等第。则恐有虚实相蒙之弊耳。臣曰。分等第。乃反有虚实相蒙之弊矣。盖同然被灾之邑。或入于灾邑。或不入于灾邑。或给灾。或不给灾。其虚实相蒙。岂不甚哉。若下遍给之 命。虽亦不免有相蒙之弊。然在朝家事体。固为得矣。先正朝家事体而严敕州县。俾勿混杂。乃为政之体。岂可先虑其虚实之或相蒙而先为大不均之政令乎。且庙堂该司之意。必不但虑虚实之相蒙也。其必以遍给分灾。则国入必少。故不得不为不均之事也。国入若少。则经用难支。是固可虑。然只当量入为出。倍加节损而已。岂可以此取不当取之物乎。当给灾而不给。仍徵其税。岂非不当取者乎。匹夫之家虽贫。苟知自好者。犹不肯取不当取之物。堂堂大朝反不如乎。臣窃记戊午秋。自 上特降虽非尤甚处。亦给分灾之 命。臣时在田间。窃仰 圣智之出天。而乐与田夫野老传诵道说矣。其事竟被有司沮格。臣诚至今恨之。 圣明学问日将。励精图治。视顷年亦益勤矣。奈何此事反不及戊午乎。 上曰。该曹颁降事目后。节次增添。已有分等给灾之 命。即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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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晚。更难续续变通矣。又进曰。国家赋税外。未尝有侵徵烟户之事。以此立法。而州县种种侵徵之事。尚多有之。况国家先自侵徵。其弊又当如何耶。臣闻湖南沿海州县。调发驱马军时。大同事目。许给人米日九升。一人一日之食不过三升。而必给九升者。盖有给价募使之意焉。其意甚美也。窃闻今年驱马时。将不给九升米云。是亦节损之事。而但所贵乎节损者。为其节用而爱民也。今之节损。反坏爱民之良典。所得几何。而失民心则大矣。此亦合宜仍旧。 上曰。此则曾因吏判建白。已令仍旧矣。又进白顺天府使赵时瑗事。 上曰。罢职不叙可也。(右一款出举行条件。不复详记。)又曰。朴性义疏语之丑悖无伦。 圣明既已洞烛。而即者筵臣(承旨李濡)亦颇详陈矣。臣不必更有烦达。而性义等陷溺迷惑之状。实有可哀可笑者。请复明其大槩焉。李珥之从事禅门。成浑之不为扈驾。乃此辈从前诋诬之一大标的。而其间事迹。筵臣固已备达矣。以臣之见。此亦无事于多辨。李珥入山归后。即访李滉于礼安。李滉以当世儒宗。身任斯文。且生并一时。闻见必详。而其许待期望之隆。见于诗文者。尚可考也。其诗曰。始知名下无虚士。堪愧年前阙敬身。其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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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才妙龄。发轫正路。他日成就。何可量也。此外推重之言。又不可胜记。夫李滉殁于党论未作之日。故此辈犹知尊崇。而乃不信其言。顾反祖述宋应溉,郑仁弘等馀论。肆然笔之于书。恬不知愧。人心之陷溺。一至于此。不惟可恶。实亦可哀也。成浑本是山林之士。平生难进。 宣庙致敬尽礼而后。仅乃致之。而终亦未尝久留。方壬辰难作之时。又被党目。久在退遁之中。朝廷若无招致之举。岂可诿以有难而轻身自献哉。徒以受恩已深。忠爱难忘。念欲伏哭道左。以俟 君父之进退。而事势卒迫。未及就意。此则一时形势之适然者也。夫执羁靮以从 君。凡夫皆得为之。非必忠节过人者为之也。安有一生蹈履绳墨。师慕圣贤之人。乃以此常节。为难之理乎。以此而为浑之疵病。实不满识者之一笑矣。丑正之徒。互相传述。极意捃摭。而乃其为说。不过以此两款事。为两贤第一累。则其他傅会之辞。尤有不足辨明者矣。方今公议大定。成 命既下。而此辈犹不知悛。敢肆丑诋如此。诚极可骇矣。然其植根流波。非一朝一夕之故。此非一时威刑所可镇服。要在明立标准。以一士趋。倡起师学。以正人心。使之日迁善革心而后。庶其有翕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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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之时耳。
十月初二日。昼讲宣政殿。进讲魏风至园有桃大旨诗人忧其国小而无政。泳曰。魏以小国。处于秦晋之间而又无政焉。是不能自强者也。其后果为晋所灭。诗人之忧。不亦宜乎。夫魏亦诸侯之国也。当其未灭。亦岂无循例政事哉。想其君臣上下朝会接见之仪。百官有司趍走供给之节。朝廷州县表里维持之具。簿书期会出纳酬应之事。亦必有之矣。然而谓之无政者。谓其无扶颠持危之政也。向使魏君预知其国之将亡而深忧长虑。赫然奋发。能为扶持之政。岂遽至于灭亡哉。孟子有言国家间暇。及是时。修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苟能为政。虽大国必畏之。况敢灭之乎。自 上试于此处。深留 圣意而思之。当时魏国如何作为。乃可以扶颠持危而可谓之有政乎。于此深思而有得焉。则今日国家其亦庶几矣乎。良久复曰。为魏君当日之计。固非寻常作为所可得而扶持也。为政。必先正规模。昔者齐桓致霸。子产治郑。亦皆立一个规模。故终有所树立。进此则孔子所谓期月必世。孟子所谓小国七年大国五年。是皆定规模而为之者也。故一年有一年工夫。时至政成。治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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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不然而只就一事一令。区区着力。则卒亦无救于危亡矣。又曰。论古所以反今。今日国事。亦甚可忧。愿圣上深致思焉。此诗落句曰。其谁知之。盖亦勿思。凡事思则知之。不思则不能深知。苟能常以国势为念。思之复思。则自然知其可忧而其于救之之策。亦必有自得于心者矣。仍陈思字为致知之要之意。修撰金镇龟进请朴性义等加罪事。泳进曰。小臣则曾以此非一时威刑所可镇服之意。仰达矣。此事若是性义等若干人性行悖恶。为此诋诬之举。则严治性义。便可帖然矣。今则不然。一边之人。举皆陷溺。世代既久。愈益沈痼。乃至于此。今虽刑一人。岂能禁其接迹而起者乎。以事体言之。成 命既下之后。则两臣者便是文庙之先贤。到今丑诋。实与前日一边尊崇一边诋诬之时不同。其罪尤重矣。然臣之愚意。此终非威刑之所能服。惟在 圣上加意于作兴之方。期以久远。俾渐迁改之为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