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x 页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跋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1H 页
题故司谏河先生遗券后
庄陵忠臣故司谏河先生纬地。即丙子被祸六臣之一也。其子孙之有无。世无有知之者。一日。永嘉士人河达海者。访余于楼岩江寓曰。生即河司谏从子源之某代孙也。仍出视一帖小障。谛视之则乃司谏公手录京乡家中物件细大无遗。末有示龟童𥕏四字。而无他语。且有司谏公亲署。有若契券者然。余问其故。河生曰。此是司谏公临命时。托后事于生某代祖源。龟童即源之小字。而方在襁褓。故盖欲待其成长。名以𥕏字之意。龟童果以幼稚之。故得免刑戮。而慑祸不敢以𥕏名。后改以源字云。余窃思之。公以卓卓大节。视死如归。虽或托人后事。而必不暇念及家产之传不传。况公方以叛逆名。朝夕就戮。其大小家产之籍入官府。不待智者而可知。以公之智岂不自知而有此手录托属之理乎。反复思惟。未得其由。继得南秋江所撰六臣传。有曰。 光庙超拜公吏曹参判。自是之后。所授禄俸别藏一库而不食云。余于是。恍然似有以得公之本意者。盖公之意若曰。吾死之后家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1L 页
中杂物。无论籍与不籍。而录在此券者。即吾家物。而其馀禄俸之别藏者。则非吾家物。要使后人知其微意而已。顾何尝区区致意于家产之传不传乎。不然凡公手录中。微琐如弊靴小釜之类。无不备载。而独此别藏禄俸。见漏不录。何哉。呜呼。公之此举。其有得乎春秋寓权托微之义乎。世之观此帖者。茫然未得其意。只见其手迹之灿然。则抚玩悲悼而已。虽自谓知公者。但称公临死不乱。念及后事若是其详且密。为可贵也已。遂使公之微意䵝昧不显于世。今至二百馀祀。良可悲也。昔伯夷饿死。后世悲其志。高其节。而不知求仁得仁之为不怨。历五六百年。得夫子而后。其意乃见。今公所树立。视伯夷无愧。其所遘之惨尤万万。而世无大人君子发潜阐幽。如夫子之为者。岂不重可悲哉。
紫阳朱夫子手迹跋
鸡林李学士稚和。往年以书状赴燕。得晦翁先生亲笔十八字一帖。视浩。浩于是。盥手敬阅。心画灿然。墨光如新。殊不觉其地之远而世之后。吁亦奇哉。其笔法之精妙。固非管见可得以赞也。第其气像德性之相关者。则有不可掩。以言乎规模之宏健。则海阔也。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2H 页
天高也。以言乎结体之精致。则蚕丝也。牛毛也。至若活动蟠屈。神变不测。正所谓瞻前忽后。恍惚不可为象者。此则自有知者知之。下方浦城魏华父。备论渊微之极致。而末引先生源头活水之语。以实之。亦可谓善喻矣。今稚和燕市所观古今瑰奇之迹。可以玩心悦目者。必以百千数。而独舍彼而取此。非有慕乎先生之学而志乎道者。乌能是哉。亦可尚也已矣。
家礼源流跋
浩少也。闻市南俞先生编次家礼源流一部书。而世乏好古尚礼之人。书成已五十馀载。而无有能入梓而广布者。心常慨惋。今年夏。左揆李公颐命。 筵白俞棨所编礼书。请令湖南道臣划即刊行。 上乃允之。呜呼。 圣朝此举。实我东礼教兴行之兆乎。居无何。先生嗣孙龙潭宰相基。使从弟晋基赍送所谓礼书本草。来谂于浩曰。吾祖编成是书。既卒业。正当 孝庙季年。起废赴朝。托是书于门下人尹拯。要其参互校勘。而因吾祖下世。遂不见还。今有 朝家刊布之命。势将以家藏本草入梓。因徵序若跋文。浩敬受而读之。窃瞯先生编次之意。盖以礼书多门。有难准的。乃就文公家礼。立纲分目。而取古礼经传及先贤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2L 页
礼说。并东方儒先论著文字类。附于逐条之下。以便考阅。其有关于公私吉凶之礼大矣。书所谓天叙天秩。传所谓礼仪三百。威仪三千。皆可以由其源而知其流。溯其流而穷其源。尽礼家之苑薮也。吁亦盛矣。噫。先生之于是书。其有功也如此。而不幸以所付托之匪人。世乃诖误传闻。疑是书之出于美村。此甚无谓。美村撰先生行状。论及先生所编源流颠末。备书具述。不翅明白。而曾无一言之自道。到今其子孙之剿说。与之相背。抑独何心哉。其说备见于遂翁所撰序后小跋。今不复详焉。噫。家礼元本失而复出。致有未备之叹。今源流一编。以其久靳刊布之故。又起此疑乱之端。斯道之见阨于前后。一何甚欤。重可慨也已。
师任堂画帖跋
此画即师任堂申夫人手迹也。世称夫人懿德至行。诞育大贤。固无让于侯氏夫人。而今观此帖。其天才之卓异。妙艺之冠绝。未曾闻于侯氏者。乃复如此。岂所谓德无不备。馀事多能者非耶。郑宗之必东。顷宰岘首。偶得此帖于临瀛士人某氏家。元本八帖而阙其一。可惜也已。遂使浩。题其跋语。吁。以余愚陋。何敢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3H 页
僭易。辄赞一辞。顾其请不已。乃斋韨。谨书于别幅。以寓敬叹之忱云。
敬题 皇明崇祯丁丑大统历后
呜呼。 皇明屋社甲子。已一周矣。典章文物。邈然无徵。矧其太平盛际。如若天授时。协月正日之制。虽欲寻其彷佛于影响之末。何可得也。此后人所以寓感于匪风下泉之思者。愈远而愈切矣。一日。余访遂庵权公于寒水之斋。遂翁出视一册子曰。此乃崇祯丁丑 皇历之颁赐我国者。而得于清阴金先生之庶孙寿徵。寿徵曰。昔吾先相国大爷临终。以此册子授寿徵曰。后世必有见此而爱之者。汝其俟之。寿徵谨奉而葆藏者有年。而未得其人。近闻公得尊周之义于尤庵老先生之门。昨年与远近章甫。刱建万东祠于华阳山中。并享万历崇祯两 皇帝云。我东尊周之义。至此而无复馀憾。吾先相国所谓见此而爱之者。公岂其人耶。遂举而与之。子尝与我共游师门。得闻绪馀万东祠营建之事。子实与知。则今于此书之得。子乌可无一言乎。余曰。然。此果 皇朝恩颁之遗书耶。呜呼。今世安得复见此事乎。昔夫子因鲁告朔之饩羊。至发我爱其礼之叹。是时。周尚未亡。夫子犹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3L 页
爱其名之存。而惜其礼之废。眷眷乎东周之感如此。至欲存其羊。而使人因其名而考其实。庶几有望乎其礼之复也。况此一统遗书。可以徵信于后王。可以若天而授时。可以协月而正日。非特饩羊之因名考实而已。则其爱惜感叹之意。当如何哉。清阴先生之意。其亦在是而有待于今日欤。然则此书之不亡于天地翻覆之馀。晦而复显者。或者天意使吾东民。得复睹 皇明日月之重明欤。公姑深藏而有待也。
题石潭酬唱录后
李承宣伯瞻。出牧吾州。下车未几。送一册子。视余于楼岩江上曰。此吾丁酉冬。出按海西时。与数百多士。奉文元公金先生位板。升配石潭书院后。与诸章甫。酬唱于潭上者也。其下有芝村李都宪之序。子独无一言乎。余谨受而读之曰。此实斯文盛举。而其可言可叙者。芝村序尽矣。余奚复有说乎。然窃观世之任。旬宣之责者。但屑屑于簿书期会之间。以为能下此者。又但以流连游嬉。思快其意而已。其能崇儒化振文教。揖让酬酢于俎豆之间者。有几人哉。然则伯瞻此举。可谓能举其职。而不负所学矣。且观卷中。诸生所和篇什。无虑六七十首。其工拙虽异。至于歌咏道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4H 页
德。致意于从容礼法之场。则槩乎同矣。犹可以想像文成先生当时教导培养之遗韵。呜呼盛哉。抑余于此事。曾有所与闻者。记昔丁酉春。石潭院儒名某者。谒余而言曰。尤庵老先生在世时。院中诸生议以文元公先生升配本院。禀白于老先生。则先生可其议。制授奉安祭文。旋以斯文祸作。未之举行。幸今天日重明。斯文是非大定。今将举而行之。而诸议皆以为老先生。是文元公之嫡传。今若同时升配。则于礼亦宜。而鄙乡崔姓一种异议者。又欲以他儒贤并配。多士之议难于取舍。以此意往禀于黄江。则遂翁曰。老先生升配之议。不容他议。第师生位次。有所拘碍。先以文元公升配为当云。未知如何。余谓文成公当初刱建朱子祠宇于石潭。摸仿沧洲书院之规。拟以静,退两先生配食。欲使后学。知吾东道学渊源之所自。而其后章甫。又追配文成,文简两先生者。亦此意也。今此文元公及老先生。俱以文成公嫡传。同时升配者。实是士林公共之论。其不可以一种赘议。有所持疑也明矣。至于位次拘碍之说。有所不然者。虽以国学位次言之。两程夫子俱是濂溪门生。而分配于东西。亦不以位次为嫌。则今何有拘碍之端乎。惜乎。丁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4L 页
酉追配之日。未果以老先生并享也。然观此诸生酬唱篇什。亦多有日后追享之意可见。院中此论。必不但已。是将有待焉。
清潭诗帖跋
右清潭诗帖。即具涟川时经氏所筑精舍。在于西山之下清潭之洞。而尤庵老先生杖屦所憩之地也。先生盖尝爱其泉石。暇日往赏。大书西山精舍清潭等字。又手写晦翁夫子琴书四十年一绝。又自题七言两绝以赠。及涟川没后。嗣子某早夭。只有一孙名某者。能世其家。收拾遗迹。作为诗帖。而崔佥枢邦彦以下诸门人词客。各和先生原韵。以附其下。真可谓不世之宝也。先生弃后学。于今廿七年。山梁之恸。触事增嘅。甚至世道一变。春秋大义。酷被诬诋于一种丑类。无复馀地。而世无大人先生。有能辞而辟之者。仰屋窃叹。但诵无地读麟经之语而已。今观此帖。西山精舍一绝。有曰。此日西山名已好。春薇欲采意幽然。不觉一唱三叹。呜呼。先生当日。无亦前知乎。今日世道之至此而有所感发于吟咏之间也欤。吁亦异哉。遂抆涕而书之。
题张南轩敬斋铭后。赠李生瀣。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5H 页
完山李君瀣。访余于楼岩江上。请写张南轩敬斋铭。余病手掉。不能书。使迷儿替写以还。而继以一言足之曰。君以妙年发轫正路。致力于主敬工夫。其进何可量也。敬之一字。是为学修己之大纲。此铭语无非紧要条件。复何多言。第古之论敬者不一。而未有以诚敬夹持为说。盖敬是怠之对也。初学之士。始虽主敬。而志不胜气。则病难持久。有始有终。非诚曷能。故敬必以诚实为主。无所间断。内外如一。可以驯致于彻上彻下之功。吾子勉旃。
题管山问答后
余尝闻李君显益。盖妙岁发轫正路。笃志力行。非俗士比。居无何而下世。心惜之久矣。岁庚子季春。余滞洛邸。偶借一册子于金都事必亨甫家。早晏阅览。其中有所谓管山问答者。即李君所录。而卞破尼尹父子诬 圣祖背贤师之颠末。明白洞快。至于剖析句贱诈矣一句语。上引邹圣之训。下及程朱之说。驳正诈字。无复馀蕴。于是。大尹谲肺之败露。有如泥中之斗兽。 圣祖志事之彰著。不翅皎日之中天。真所谓不易之正论也。又论朴世堂思辨录。崔锡鼎类编之悖。直以背朱子贼斯文断之。其主意命辞之严。盖十数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5L 页
年来所未有之格言也。观其前后记录之该畅。讲解之精透。皆自实地自得中流出。绝无套袭人言。苟循爱恶之私。推此而测之。则可知其学术心性之正。不烦矫揉。自然近道。天假以年。则其进必不止此。而仅踰不惑而没。天意之难谌。胡至此哉。君虽无师承之的。而晚游农岩金公之门云尔。
题乐斋记后
某郡柳某甫。世居京城。少业博士家功令。一日有不乐于时。拂衣归农于天安庄舍。盖与其甥侄李公举。家居相近故也。公举方读圣贤书。专意实地工夫。某甫见而说之。遂弃其学。同事已有年矣。辟书斋于居室之傍。扁其楣曰乐。使公举记之。公举于是铺张乐字之意。首尾数百千言。可谓该且博矣。夫学者之欲学圣贤者。必以圣贤为标准。今某甫既以乐名斋则其所自期不在于孔,颜之乐欤。噫。是乐也。岂易言哉。自周程朱三夫子。皆引而不发。岂圣贤有隐而然哉。欲使学者。用力于圣贤之学。体认于日用之间。有所自得之意也。未知公举之意。亦尝及是否。今某甫持示公举所记。而使余题其后。余亦半生用工于朱夫子所言。从事博文约礼之诲。而尚未窥斑于欲罢不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6H 页
能之域。则其可容易说是乐哉。须归与公举讲其所以得之之道。无负朱夫子期待后学之意。是老夫之望也。
梁氏先世事迹后跋
光山梁君择之甫。以乙酉秋。过余于延丰之丈岩曰。吾先祖潇洒公以下数世事迹。略有所记。而坐子姓零替。所记太草草。将至于泯没无传。子诚有意于阐发幽潜。则早晚当以一本书呈矣。余辞以不敢。翌年夏。余有对吏之厄。阅数月未脱。一日有南中士友来问于圆扃之外。仍授梁君书与潇洒公事迹一册曰。愿及时以一言报还也。余于是拜书。复申前辞曰。古人身在罪网。不敢以立言自任。且识陋文拙。何可轻犯佛头铺粪之戒乎。且念潇洒公。是静庵赵先生之高弟。鼓岩公。是河西金先生之门人。其渊源之远。学问之正。居家孝友。莅官制行。既为当世大人先生之所敬慕。而松江先祖及苔轩高公。相与酬唱之诗。见载卷中。其后尤庵老先生撰其两世行状。此足为百世不刊之正论。顾何待于后人之赘说乎。惟鼓岩公子千顷兄弟被祸颠末。世或有未详者。宜藉后世君子之论。而既有重峰公之诗。披裘子之书。亦可以徵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6L 页
信于千百代之下。则余奚复戚戚为也。姑以此仰复于梁君足下。未知以为如何。
仙源金先生旧藏心经跋
此心经一部。即仙源金先生棐几上物也。其上经一册。遗在本家。而下经一册。失其所在。岁己丑。柳持宪泰明。偶于旧箧乱帙中。得一卷心经。观其印章。则有仙源姓号。遂邀本家子孙而还之。即成完帙。盖柳君某代祖故监司穑氏。与先生年同庚志莫逆。互借简帙。以资讲论而未之即还故也。噫。凡物之显晦成亏。无非数也。迹此篇之失得颠末。其有关于世教大矣。夫人家子孙之宝藏先世书册。传至累代而不失者。百无一二。况既缺复完于兵燹之后。散逸之馀者。岂偶然哉。且自道衰俗薄。世家子弟讲究先谊。以至数世者甚鲜。而今此两家保有世好。代阅四五。年几近百。而不沫先范。亦已奇矣。因此而尤有所感者。今世所谓学者。不过驰骋竞争于文词之末。而至于道义之说。漠然不知为何事。今观此篇。可知前辈以文会友。相与讲明乎心性实地也。不翅勤笃。凡此三者。岂今世之所易得哉。是皆足以警末世而劝后学者也。今先生之五代孙令行。持示此编。求以一言识之。自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7H 页
惟晚出。得托姓名于其间。其亦幸矣。仍叙其本末。以为警世劝后之助。而俾后人于前修景行之懿。知所跂慕。
西湖雅集画帖跋
余以丙戌秋。赋鵩于清风府之新塘溪上。日与遂庵权公。讲华山之遗篇。溯紫阳之源流。其道学之精深。理义之微奥。虽非鲁莽浅陋所可骤究。而讨论寻绎之际。其味则深。有非外物所能挠夺。一日遂翁出视一轴唐画曰。此乃雩沙李相国得之燕市。而其胤德哉学士要我题跋者。君亦不可无一语。余即谛视。乃苏,黄,秦,张辈及与缁徒数人。谈空说妙。挥洒翰墨之迹也。此特文人骚客自侈自大之事。与吾辈所讲为己之学异矣。夫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正谓此也。然紫阳先生。尝诋斥东坡学术之不正甚严。及见其竹石帖。则称其英秀后凋之操。坚确不移之姿。百世之下。尚可想见。余于此帖。亦可想见其标致之清绝。风流之映发。无一点尘垢留于其间。比诸世之斗骨吓雏。耽耽倾夺者。不翅虫鹄。此德哉所以有取乎斯而作为宝玩者哉。噫。当日诸公啸傲吟弄之地。今直为百年陆沈之乡。则北望兴叹。追罪王夷甫诸人者。吾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7L 页
恐今世亦不无其人也。呜呼可慨也已。德哉。即李校理宜显之字。而今出令金城县云。
题爱闲亭诗记帖后
槐东朴君齐亮氏。即湖右韵士。而逐臭于余者也。一日过余于丈岩之弊窝。出视一帖曰。此吾先祖别检公始筑爱闲亭于槐州之东。而一时词伯如月沙诸公。作文记实。以咏歌之。子孙世守而宝藏。今将百年。下方又有尤斋老先生所撰移刱记。愿吾子以一言发挥之也。余谨受而读曰。吁。名亭之义。山水之胜。古人已言之。无假余一二谈。而第于编末记年之条。窃有所感焉。槩公之筑室。及月沙诸公之题咏。俱在 皇明万历之甲寅。卲尧夫所称生于太平世。老于太平世者。公庶几有之。而以后人观之。宁无生晚之叹乎。且所谓甲寅。即光海君之初年也。则庸讵非公能先烛时象之险艰。国事之昏乱。而洁身勇退。托山水以自靖者乎。然则公其有闻乎明哲保身之训欤。尤斋老先生已于 皇朝记年之下。朱使题石之说。微寓东周之感。而至于君子见几之微意。则自月沙诸公之记。不少概见何哉。岂有嫌于当日时讳而然耶。姑以浅见。僭拟于胡公赞疏傅之事。而且喜齐亮氏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8H 页
之保有先业。不坠家声。于是乎乐为之题云。
尤斋先生笔迹后跋
朴景明齐亮。故处士朴公廷俊之胤也。既以尤斋老先生所撰爱闲亭移创记。徵跋于余。后数月。又以先生笔迹八大字。来示余曰。吾先人平日景仰老先生最深。岁戊辰。谒于华阳山中。请受教语。先生遂书此八字以授之。先人宝藏有年矣。窃念先生此笔。不可私于家。要当传之远而布之广。愿吾子图之。呜呼。先生下笔之时。春秋已八十有二。而精神筋力之旺。少无损于盛壮之日。况此八字。尤可见其居敬之工老而深笃也。昔范淳夫有言。圣贤同于人者血气。异于人者志气。志气无时可衰。而血气则有时而衰。今先生以大耋之年。能戒慎匪懈对越在天。而精力之见于笔翰间者又如此。则不但志气之不衰而已。若使范淳夫见此。未知以为如何。遂与延丰宰李侯万亨。合谋锓梓。藏于双溪之书堂云。
书关北养士厅节目后
本道民俗。元来多质少文。近于贸贸。一自老峰闵相公兴起儒化。振作士气之后。士习丕变。彬彬可观。十五年前。余出判雉城。所经道内诸邑风俗。大抵可尚。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8L 页
深有钦乎前辈作成之效矣。厥后。洛中士夫之或奉命。或分符。往来北路者。皆以民俗之多文少质。尚末去本。归咎于闵相国崇儒之弊。噫。崇儒之化。岂亶使然哉。是岁。余忝按本道。猝当赈事抚摩。鞅掌之暇。徐察士风。则文胜之弊。果如说者之论。较诸十五年前往来时所见。大有间焉。盖缘士子自幼少时夺志于词章利禄之习而然也。今欲救正此弊。必先务本。本者何也。孝悌之行也。学问之道也。易曰。蒙以养正先儒。又曰。小学作圣之基址。此皆循本务实之论也。遂与学舍章甫。相议择师授业讲定节目。以为循序渐进之地。而至于词章之业。自养士厅专管其事。已成头绪。故今不及此云尔。
果毅斋记后跋
吴君时观。笃志力行。其为学不徒为悠泛进取之计。要在刻意着力于矫揉气质之工。自以为柔懦姑息。最有妨于勇往坚忍之方。遂按病加药。名其斋以果毅。盖果则可以勇往。毅则可以坚忍。仍作记语数行。邀余续题。噫。人之为学。必先知其病根而善医之。然后可收其效。今君既知病处。医之何难。若其用工之序。则进益必以果。持守必以毅。循循孜孜。有始有终。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9H 页
则作圣之功。亦不外是。呜呼勉之哉。
童蒙筮告篇跋
右童蒙筮告篇。即故藏溪吴公以井氏所辑录。盖自上古轩羲以下。至于 皇明上下数千馀载。道统之来历。以及吾东箕子以后。逮于 本朝诸贤事迹。并一一编次。其为书立传详而记事约。一开卷而古今圣贤出处始终。了然在目。真初学之指南。其亦用心勤而牖后远矣。癸卯春。余获罪于时。自楚山配所。移于康津之智岛。宿病重添于瘴毒。朝夕待尽。藏溪之孙大经。越重溟来。问死生。持视此篇。邀题数语于后。余谓此篇不可以寻常记传之体观之。夫子不曰博学而详说之乎。今以此立传而推广其事迹之要。由约而致详。由博而致赅。可免疏率固陋之患。观者致意可也。
勿斋遗稿跋
余少而观于野乘。已知勿斋孙公之为 国朝名臣。既又闻州北有封若堂者。寔惟公衣履之藏。公盖吾乡人也。今去公世才数百馀岁。子姓零替。文献莫徵。遗风馀韵略无存焉。未尝不怅然太息也。一日公之仍孙敬基。来访于江上曰。吾祖身当 宣陵之盛际。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59L 页
致位崇班。提衡艺苑。则其著述之富。宜若充栋汗牛。而家传草稿既甚鲜微。且无事力可以刊行。将恐寝远而寝失。今方拨贫鸠工。授诸剞劂。愿得一言之赐。以为玄晏之重。余谨受而阅之。则诗文总若干篇。而旨意浑厚。气格苍古。虽出于游艺之馀者。无不依乎道理。绝不作闲言语。斯可以见公之槩也。至于谏废 妃一疏。直截明白。忠恳恻怛。殆与范文正相期于千载之上。吁亦伟哉。诗不云乎。诚不以富。亦祗以异。惟此一篇。自足以传之永久。又何必多乎哉。惜乎。此集不早见行于世。使后之为人臣者。往往自陷于干名犯分之罪而不之觉也。仍念文集之行。莫盛于近世。模刻之路。日以益广。细而考之。则其有补于风教如公之卓卓者。未之多见而独无。有引重而表章之者。几使泯没而不称。世之无公论。良可嘅已。何幸后承之有贤。深惧先懿之不彰。殚诚竭心。以图印布。自今以往。勿斋集将大行于世。文章之显晦。固有数存乎其间。而继述之美。亦可尚也。顾余老谢笔研久矣。借使有言。何足以不朽公。惟是居公之乡而服公之义有素。且其所感者深。聊书数语。以塞贤孙之请。若夫出处事业之盛。墓道有刻。附录有载。玆不复著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60H 页
云尔。
题聋哑斋扁额后。赠长城金生普贤。
聋者。有耳而无听之谓也。哑者。有口而无声之谓也。此二字。即为士者处乱世之要道也。然使斯人处斯世。致意于此二字。可谓不失明哲之戒。而第未知后人之议此世。将谓之何如世也。是未可知也。
东方名贤遗墨跋
古人好贤之笃。至有爱其屋上乌之语。乌是恶鸟而推好贤之心。至爱其屋上乌。则况其人手迹咳唾之遗。殆非屋上乌之比而已。后人之爱玩珍护。当复如何。余在海岛中。白君受瓘袖其先祖玉峰手笔及诸贤简牍作一帖者。来示之。阅览数遍而叹曰。人于其先世宝藏如器玩名数之类。犹或难于保守。况此名贤手迹咳唾之遗其可宝可珍。固不啻器玩之比。而所以保守之难。尤万万于彼者乎。今观此帖。阅历四五代。殆将数百年。而一无坠失。永作青毡之旧物。斯可谓善继也已。帖中所载自退陶,听松,牛,栗,吾先祖松江诸贤。至于尤庵老先生,文谷相国而止。一开卷而道德之懿。声容之美。恍若耳承而目接之。呜呼盛哉。 宣庙朝岭人金宇颙笔迹。亦猥在其中。白君始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60L 页
悟其匪人。将欲拔去。余谓介甫之奸。亦与在名臣录。今宇颙之名虽不及介甫。而亦不害为后人指点帖中曰。某也贤。某也邪之资。仍留之无妨云尔。
题白氏两世简帖后
右玉峰白公父子两世家藏简牍帖也。公以文章笔法。名高一代。至其世德之懿。家范之笃。人或未能尽知者。岂以文掩其实而然欤。今观其父子间戒敕之辞。无非古君子修行敕躬之典则也。于戏。岂但文章笔法之妙而已哉。昔东坡题欧阳公与侄书曰。凡人勉强于外。何所不至。惟考之其私。乃见真伪。余于白公书亦云。
题金达甫手迹后
竹泉金达甫,疏斋李养叔。即余莫逆友也。不幸十数年来。两友相继沦没。独余以八耋之年。栖遑于西谪南窜之馀。每一念来。未尝不抚迹怆悼也。今竹泉外孙李命德。持示一障。即达甫所书朱夫子感兴诗而养叔题跋者也。一回披读。感涕难禁。其颠末可书者。养叔跋尽之矣。余不必叠床。而所可伤者。白首老物。阅尽无限沧桑。回想世道。无可与开口论怀者。至如吾达甫之清修苦节。养叔之旷度雅量。何处得来。呜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61H 页
呼可悲也已。
畸庵先生门生录跋
余以崇祯后丙子。出守闻韶。地僻路远。亲知绝少。公馀悄坐无与对晤。一日。邻郡基阳士人文生道器。踵门请见曰。生之先人讳硕圭。夙游畸庵先生之门。而子是先生之从曾孙。怆念世谊。思欲识面。仍袖示一帖曰。此即先生门人录也。愿子以一言跋之。余受而谨阅。则原录十有六员。追录又三员。笔迹虽未知出于某手。而亦极遒劲。尽希世之宝也。因是历记诸长老之言。先生当 仁庙盛际。以文章名世。与溪谷,泽堂诸公。先后主盟文衡。而至于训诲后进。尊严师道。则溪,泽诸公。咸推让先生而不自居焉。以故一代学士大夫之子弟执经受业者。不归溪,泽而皆造先生之门。屦满室外矣。今以此录考之。如春沼申公最克绍文章绪业。夙婴家祸。虽未克大阐声名。而有集行于世。青湖李公一相。早决大科。继典文衡。尚书徐公必远。亦致位卿月。为世名臣。其馀诸公。通桂籍。登显仕者踵相接。则先生教育英才。为国需用之功。于斯盛矣。独文公屡举不第。落拓以终。是可惜也。然使文公汲汲营进。如今世人。则当时同门诸公。布列清要。前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五 第 561L 页
后相望。岂无汲引之路。而文公不此之求。退居林壑。守分终老。安知非观感于先生晚岁恬退之一节而然耶。然则先生之教。虽谓之遍被穷达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