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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序
  
丈岩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6H 页
史略补要序
史岂易言哉。史始于典谟。而春秋继之。其后纲目。继春秋而作。皆所以褒善诛恶。扶阳抑阴。寓予夺之微权。示劝惩于来世者也。吁。史岂易言哉。故先儒论读书之序。必先经传而后史学。盖其抑扬微奥之义。有非初学所可骤解也。然我东初学之士。必先指南于史家者。岂不以通古今达事变。亦初学之所当先故耶。历代史记传行于世者。固非一二。或详略各异。或卷帙浩汗。初学之士。有难领会。而惟曾氏十九史略。文简而畅。事该而约。且其笔法。深得紫阳微旨。实是史家之要诀。而东俗亦深尊尚。但其书本依中国诸史而作。故其所记中国事迹。固无馀憾。而独我东方事实。略不载见。盖声教所暨。遐迩不同。则记事之体。自不得不尔也。以故东国人士于中夏历代沿革。古今治乱山川地理人物出处。无不瞭然于目前。而至于吾东事。反茫然无所记识。岂所谓身在此山。不见真面目者耶。余为是病。遂就东国诸史。略采沿革治乱之迹。考年较时。删繁取要。逐条添附于曾氏原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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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记之下。使初学之士。便于考阅。易于通晓而已。其原史本文。则不敢动一字。庶几免述作之嫌。僭猥之讥矣。余因玆役。窃有所未晓于余氏所定元史一篇也。夷狄猾夏。据有中土。此实天地间一大变故也。作史者所当特用变例。以明春秋大一统之义。而今乃以胡元之统。混然接承于赵宋之统何哉。难者曰。元虽夷狄。既统合天下。则正统不归之元而归之何处。此乃不通之论也。所谓正统云者。乃历代帝王之统。非统合天下之统。若必以统合天下为正统。则东都之周。益州之汉。杭州之宋。以其地则未过九州之一大县。而不害为帝王之统。此犹继世之事。至于宋祖之有天下也。太原以北。尽为契丹之有。终宋之世。犹未统合。其可以此不许帝王之正统乎。难之者又曰。诸国对峙。雄雌未定。犹可论其统绪之真伪。若胡元之世。既无诸国之可以争统者。不与之统而用何例乎。余谓向所谓变例云者。正于此际可用也。先儒有绝统之说。有闰位之论。赵宋既亡。胡元自帝。言其统则既绝。言其位则为闰。岂可以闰馀之位。强承既绝之统乎。噫。帝王之统何常。惟在德之如何而已。如使胡元统一天下之后。变被发腥膻之俗。做衣冠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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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治。如元魏孝文之为。则当仿夷而进于中国之例。虽许正统可也。今乃不然。而余氏遽许其统于宋亡之后。至于世祖纪下特书曰。用夏变夷。其所谓变夷者。指何事耶。然此岂独余氏之失而已。当赵宋既亡之后。使许衡,刘因,吴澄之辈。不仕胡元。则中原赤子。必有所观感。而不忘戴宋之心也。呜呼。苟如此则何但不忘宋而已。实春秋内夏外夷扶阳抑阴之义。而使后世生中国者。皆知臣事胡虏之为耻。其于正统之许不许。不待强卞而明矣。吁可慨也已。
土亭先生遗藁序
我朝名贤大儒。前后辈出。而间有卓落奇杰之士。如金梅月,郑北窗诸贤。不遵绳墨。托迹方外者。亦非一二。其中土亭李先生。尤幽深高远。不可涯量者也。先生资禀甚高。气度异常。学无师承。神解宏博。凡天文地理医药卜筮律吕算数。知音察色。神方秘诀。无不通晓。孝友忠信乐善好义。出于天性。赵重峰尝以清心寡欲。至行范世。并与栗,牛两先正而称之。惟此数语。可以槩先生之始终矣。世之观先生者。只以栗谷奇花异草之喻。谓先生高则高矣。奇则奇矣。而疑其非适用之才。此有不然者。其所谓奇花异草。特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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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迹而论之而已。及撰诔文则曰。忠信感物。孝友通神。外谐内明。游戏风尘。遇事沛然。板上丸转。知我虽希。积德必发。此岂非实地上模写之言乎。且其所与交游。如朴思庵,高霁峰,栗谷,牛溪,尹月汀及我松江先祖。皆一代名胜。至于教育成就。如李鸣谷及重峰,徐致武,朴春茂,徐起诸人。其臭味之相合。嗜好之笃厚。无异芝兰。惟于宵小邪佞之徒。则视之如蛇蝎。弃之如粪土。凡此好恶之正。无非从忠信道义中流出。此岂果于忘世放怀物表者之所能也哉。记曰。儗人必于其伦。以余观于先生。其殆卲尧夫之伦欤。明道论尧夫之道曰。志豪力雄。阔步长趋。凌空厉高。曲畅旁通。又曰。尧夫放旷。又曰。尧夫直是无礼不恭。盖先生一生所需用。即尧夫打乖法门。傲睨一世。杂以谐谑。若其妖星为瑞星及慵奴诈疾之言。实与生姜树上生。忘却拄杖等句语。同一机括。但尧夫微露其迹。而先生太露。此其小异也。若使前后二贤。出为世用。虽或不纯乎规矩准绳。而岂不绰绰于经济一世乎。谢上蔡谓尧夫直是豪才。在风尘时节。便是偏霸手段。余于先生亦云。先生平日。不喜著述。家稿所存。仅寥寥数编。此何足以窥先生之万一乎。然其稿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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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潜归去来辞,寡欲说及牙抱封事诸篇。可见其存养施措之端。一脔足知全鼎。亦何必多也。今先生裔孙鸡林大尹祯翊群从及府使浣兄弟。相议入梓。索余一言弁卷。余虽不敢当。亦何心终辞。只述其平日所得于先辈之论者以复之。
七十稧会序
余少也闻吾州之西村。古多士大夫。又多有耆老长者。故护军赵公某。倡修七十稧。每年春三秋九。约为真率会。如洛社诸贤故事。未尝不慕仰而艳叹之。今年仲冬。护军公之胤处耘昆季。使其子徽辅。持示二册子曰。前人古事。今幸继之。子其为我记之。其一。即同乡同寿修稧规约。其一。即先大人于乙巳秋修稧时序跋所载者也。考其前后题名。前则十八员。后则十二员。于戏盛矣。旧所闻西村为寿乡者。今可徵也。敬受而遍阅之。旧册题名之下。有尤庵老先生跋语。其铺张事实。表章德义。无复馀蕴。余遂掩卷而谢赵君曰。时有古今。事无异同。今此稧约前后一揆。浩之所欲言者。先生之文已尽之。不容赘以他说。请净写此跋一通以复之。赵君曰。洛社之会。未闻袭用香山之文。子毋固让。余曰。诺。请以一言续貂焉。盖闻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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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修稧规约。一用香山,洛社之例。诚千古罕有之盛事。后世莫及焉。今诸贤此会。齿德全备。风流笃厚。何遽不及前人乎。且也九老之社。耆英之会。未闻有子弟之继其后者。今此稧约。自乙巳至今丙申五十馀年之后。复有此事。而其子弟之趾美先范。享有其寿者。如赵公昆季及柳公挺奎并三人。能继其躅。然则今此一事。虽谓之胜于香山,洛社之会。未是过也。未知后之览者。以为如何也。
关北抄诗序
昔夫子编诗三百。而以二南。系于国风之首。盖二南。即岐丰之域。而圣化最先被者。故其风俗之美。歌谣之盛。可为诸国之始也。然则诗岂但以声音格韵而观之哉。我东之关北。实 圣祖兴王之地。而周之岐丰也。则其遗风馀韵之见于谣俗者。必有所徵矣。岁甲申。余猥膺藩寄。来莅是邦。观风之暇。时引章甫。扣其所有。乡射以讲礼。文会以居业。彬彬乎可观。而至于诗教。大有雅古醇清之气。绝无遐荒驳陋之习。固已默赏而心异之。顾未暇乎探本穷源而振作之也。后七年庚寅。余获罪于朝。御魅北荒。一日。咸山朱上舍处正静夫以书来。仍寄关北古今抄诗一册曰。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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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言发挥之。试一览过。则其篇殆数百。其人过半百。盖集关北诸郡之秀。而公其选也。其体制之正驳。格韵之高低。余非能诗者。顾何能妄有评议。第其源委之所自。风化之所由。雅古醇清之有渊源。自不可诬。而前日所以默赏而心异之者。于是乎益验矣。呜呼。鲁无君子。斯焉取斯。其亦盛矣哉。或曰。此篇固极精选。而但初末醇醨不齐。似不可以一槩论之。余曰。何妨。朱子尝论诗教。上自虞夏。下逮唐宋。而亦有三变之叹。盖欲抄取经史所载韵语。以及汉魏古词。而又择颜谢以后近古者。以为之羽翼舆卫。况此篇体格之正变。系乎风气之醇醨。固非选者之所可低仰。静夫之意。其亦有见乎夫子编诗之义。而不废朱子羽翼舆卫之志乎。后之善观者。审其雅俗向背之辨而取舍之。则亦无往而不达云尔。
送端川诸君序
余不自量。妄论当世毁经侮圣之人。辞不达。诚未格。乃反以好议论。得罪 圣朝。投配于北道甲山。自咸山以北端,青,甲数邑士子之从游者。数十馀人。自去秋至于今夏。相守读书之暇。讲明君臣父子之伦。贤邪是非之辨。古今治乱之迹。有时齐会于隙处。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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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礼。以观进退揖逊之节矣。时得洛中士友书。则时辈以聚徒讲学。非居谪之道喝之。不如罢遣诸生云。余引朱子说胡澹庵,赵忠简在谪往来之人。秦桧不能掩捕而尽杀之为答。相与讲读不辍。而彼自外至者一任之而已。今此梦寐不到。忽蒙 赐环之命。继有尼之之论。起于台阁。则吾行止迟速。虽不可定。而远外士子。不可久滞。故端川沈济伯五六辈先告归。余谓此地非人所居。我则负迸诸四夷之罪。拘囚于此。固所自取。而诸君逐臭经年。吃尽无限艰辛。所望不浅。而坐此无闻。实乏启发之益。无以副远来之意。所讲不过四子二经之书。而或有尽读四子者。或读四子中二书。而又读二经之一书者。而谨守程朱训解。不敢有一字一句反其说而背其义。则其得免毁经侮圣之罪。已幸矣。愿诸君各自归家。毋敢少懈。不但诵之于口。必须体之于心。上之从容积累。知行兼进。以深造乎君子之域。下之推其馀。歌鹿鸣而来。于于焉羽仪王朝。必不肯与草木同腐。岂不休哉。若其惜别恋恋之私。则不欲烦诸文字也。呜呼。诸君勉之哉。
送孙生万全北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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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鸡之岁。余解北关节将归。有孙生名万全。请谒曰。生。是北青人也。生长遐陬。未闻君子之道。闻子引进后生。多所成就。是用辞父母之坟。托妻子于兄弟。愿执鞭而归。从事于学。余嘉其志。载而同归。仍遂初于丈岩之精舍。与之讲学。生性聪敏刚毅。昼则讲讨不辍。夜则抛灯默诵。如是数年。尽读四子二经。又二年。循环温绎。如诵己言。间读家礼及栗谷,尤庵两先生集。推其馀。治博士功令。盖尝一举汉试解额。以病不入会围。而亦不屑意也。至黄牛之春。去其始来之岁。五易星霜也。一日。告余曰。当初生之图南也。与兄弟妻子约。学成即还。远则十年。近则五年为期。今也五年之期已满。粗专工于经传。略通大义。而惟是一部易书独未窥其阃域。请受而读之。读讫。当谋北还。余遂以十编授之。而俾先观河洛图书。究寻先天源头而后。可及卦爻辞义。生即俯而读。仰而思。不十日。恍然若有所开悟曰。其象数与理。都不外于图书。固无待乎卦爻文辞。然四圣阐发微奥之义。舍文辞。无以考證。继读卦爻辞传本义。无不迎刃而解。凡余平日所尝疑晦者。得生扣质。而多所启发。则吾非生师。生即吾师。如生可谓不易得之奇才也。然于庸,学,论,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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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书上。若不周遍熟读。融释其义。读易何能如是易得乎。朱夫子每劝学者。先四子而后易学者。今乃大验矣。又授以朱书节要与别集十七篇曰。朱夫子之道。固已大著于经传章句集注。而不见全书。则无以尽其百官之富。宗庙之美矣。生遂受而读之。既卒业。俶装告归曰。生所居乡名。即三省里也。归筑书室。揭此三省二字于楣间。以为用工之地。愿惠一言以策之。余曰。君之为学。可谓知要矣。此三言者。曾子所以终身用工。而得闻一贯之旨者也。为学之要。岂外于是。然三者之中。忠与信二者。乃学者彻上彻下工夫。一日无是。则不可行于州里。君不待吾言而必知其用力之方。至其传习一款。则容有可论者。昔。吕子约解论语此段曰。兼就不习而传于人上说。朱子非之。盖子约此说。虽非本文正意。今日持以赠君。亦可为海上单方矣。君今还乡。北方之士子必有闻风而来。蕲闻一二君子之道者。君若不用力于温故知新之训。但以今日所得为足。而遽传于人。则其不免自误误人之讥者多矣。然则子约所云。可不加意而省察焉。君能不弛行百里。半九十里之志。涵泳乎所己知。日知其所未知。惟日孳孳勉进不已。则资己应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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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穷矣。呜呼。君其勉之哉。是岁之季秋日。丈岩病叟。书。
 平日与君论克己工夫难易处。余独谓凡人日用应接之际。非天理则便是己私。视听言动之间。无非可戒。而其中欲与忿。尤所当慎。故损之象曰。惩忿窒欲。吾于日应事务。辄以此二者。时时点检。欲之窒者。十或二三。忿则十无一二能惩者。君则于斯二者。孰难孰易。君曰。生亦于平日。察斯二者。较其难易。则忿为差轻。而欲还为重矣。余谓凡人气质之病。各有偏处。君之难于窒欲。亦如吾之难于惩忿。须各于难处重处。一意克去。而于易且轻者。又加勉焉。则庶乎有进矣。故谢显道有言曰。克己。须先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旨哉言乎。今吾与君相别。别无他语可赠。第以此勖之云。
承旨沈公之汉月卦图说序
呜呼。易岂易言哉。天地覆载。生成之理。阴阳消长。屈伸之道。寒暑之所以往来。四时之所以惟迁。幽而鬼神之吉凶。明而人事之荣悴。无不包括乎六十四卦之中。大哉。易之为道也。其体至微。其用至费。错综万变。有难遍究。而至微之中。至著者寓焉。至费之中。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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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者存焉。今以四时迭代之序。十二月配卦之义论之。复姤二卦。又为阴阳循环终始之枢纽。约而言之。则龟山之一圈子足矣。引而推之。则卲子元会运世之远。亦可从而求之。此乃天地自然之妙。岂容丝毫人为于其间哉。然其配月之卦。散在诸卦之中。其所取义。固非一端。于是乎读者遂有望洋之叹焉。沈公之汉氏。始乃剔出十二卦于六十四卦之中。次以序之。名之曰月卦图。附载先儒解说于逐卦之下。间以己意断之。使观者按图而玩。阴阳消长之象。循序而推四时成岁之数。体道类物。无往不达。若沈公。可谓深于易而识其变者欤。昔胡氏释坤纯阴之卦。有曰。坤之一卦。介乎剥复之间。以言乎前半月则有剥而未尽之阳。以言乎后半月则有复而始生之阳。乌得谓之无阳哉。惟此一言。可以穷造化之奥。而尽月卦之说矣。今沈公之季胤。撮驰一书。并公所撰四戒图帖及月卦图说。仍求弁卷之文。以浩謏寡之见。何能措一辞于其间。况四戒图帖。则尤庵老先生手题跋语。以(阐扬) 圣祖奖喻之盛意。无复馀蕴。尤何敢赘焉。只就月卦图下方。略采先儒绪馀而述之。吁。亦强颜耳。观者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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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溪曹先生文集序
国朝三百年来。士祸之作。无世无之。而未有若戊午甲子之憯。贼臣子光。逞其私憾。大起史狱。一代名贤硕士。诛窜相继。芟夷殆尽。故参判梅溪曹先生。即其一也。先生天资仁厚。才行卓绝。少束脩佔毕斋之门。与寒暄一蠹诸贤。终始丽泽。释褐当 成庙盛际。金华玉署。声誉蔼蔚。风云契遇。可谓千载一时。而不幸弓剑遽遗。时事大变。主德日昏。凶燄日炽。首尾六七年间。戮骴锢骨之惨。愈往愈酷。凡诸贤言论著述。殆将堙殁不传。而独先生事行及些略文字。赖有庶弟适庵伸。收藏箧笥。不尽遗失。能使后人。有所考据。爵谥之赠。院宇之享。始有多士之建请。终蒙 圣朝之奖许。岂所谓天定胜人者非耶。金陵。是先生水丘桑梓之乡。今金侯楙甫。来守是郡。惜子姓之零替。慨文献之无徵。搜访其遗文及诗章若干篇。遂捐俸鸠工。谋寿其传。先生裔孙世鹏。以多士之意。来请弁卷之文于余。噫。以余謏闻寡见。顾何敢有所发挥乎。曾闻佔毕公尝许先生之学。有曰。吾与太虚讲论。若决江河。太虚真我师也。洪虚白尝称先生之文曰。嘘云吐虹。万丈文光。其后尤庵宋文正先生论断先生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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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道学则曰。馀事文章。黼黻王朝。经术论思。身许夔皋。又退溪,高峰诸先生。或手题台扁。或记述渊源。无复馀憾。呜呼。观于此。足以槩先生之始末矣。奚待余一二赘辞。然是集之传。若非金侯之力。亦何以表章于百馀年之后乎。其亦可尚也已。
耆老所题名录序
洪惟我 圣上临御九年。励精图治。纲举目张。于是追加 太祖大王谥号。以彰春秋大义。粤十二年甲戌。 圣德维新。政化更始。遂命复 中壸位号。盖三代后所未有之盛德也。又四年戊寅。复 端宗大王庙号。聿修 列圣所未遑之典。又七年乙酉。肇祀大报坛。申明尊周之义。克绍 太祖,孝庙两圣志事。又八年癸巳。功成治定。邦内乂安。上自大僚。下至庶官。咸造于庭。请进徽号。曰显义光伦睿圣英烈。 上始撝谦屡辞。不获勉副臣民之请。自是益懋圣德。益修王政。凡敬天恤民之诚。不以积劳而少忽。又四年丁酉。 教于大臣曰。予自数年来。疾病沈淹。眼视又昏。有妨万几。其自今用人刑人用兵外。如庶务诸节。其令 王世子。代予听理。前后训戒之辞。无非精一之传。而尤严于是非邪正之辨。粤三年己亥。即 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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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宥四十五年也。用议者言。耆社诸臣合辞。请上依 太祖朝故事。临录耆老所。盖以明年 圣寿恰满耳顺之岁。而遵古礼吉事。有进无退之义也。 王世子邸下。依议援例。禀旨举行。遂以是年二月十二日。 圣上临录本所。奉安 御帖于别阁。又以四月十八日。 亲临便殿。锡宴耆老诸臣。宴罢。仍赐法乐于本所。使之尽欢而罢。真千载一时之盛会也。咸曰。不可无记迹之文。臣谨按。耆老所之设。粤在我 太祖大王肇位之三年甲戌。盖是时。 圣寿适六旬。刱设本所。仍 命选文宰之年满七十。位登正卿以上者俱许入录。于是 上自题上方。以示君臣相悦之义。盖此举古未尝有也。考诸唐宋。仅有九老社耆英会之名。而此是朝臣年老退闲者之事。固不足比拟于本所上下同乐之盛举也。自是以后。屡朝人臣之年至位登。准式继入者。前后相望。而独 圣子神孙无有能承继临录者。式至于今三百年所。盖以大德有大位。兼有大寿。若是乎难也。今我 圣上德为圣人。功光 祖宗。一心履临。始终靡懈。则宜乎受天之佑。继 列祖而膺此福庆也。诗曰。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夫子引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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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而赞之曰。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正为我 圣祖两世准备者也。呜呼。我 国家亿万年无疆之休。其自今日始乎。猗欤盛哉。
鸣皋诗集序
自古诗人。不遇于时。终穷以死。若郊岛储王之伦。不可胜数。想其搯胃擢肾。刿目鉥心。争鸣于一时。蕲知于百世者。果何如也。而卒之如鸟兽好音之过耳。其不与草木归于同腐者几希矣。独惟杜陵氏之作。传之愈久。而爱之深深。后贤之称述引重。靡有馀蕴。至于儗诸圣而号为史。岂不以其所学者稷契。所志者君民。而白首徒步。挥涕行在。忠义之气。秋色争高故欤。海东千载。亦有闻其风而兴焉者。鸣皋任公讳錪是已。盖公生禀绝异之姿。早游成文简之门。得闻道义之说。又尝景慕栗谷李先生暨吾祖松江公。终始不替。所与游则清阴金文正公尚宪,玄轩申公钦,楸滩吴公允谦,石洲权公韠诸名贤也。其师友渊源。固自可见。而平日所以濡染切磨。成就其德者。夫岂偶然哉。逮至龙蛇之岁。岛夷搆乱。 乘舆播迁。两京丘墟。当时食君衣君之辈。望风鼠窜。草间求活。滔滔者是。而公独以眇然寒士。投袂而起。洒血忼慨。裹足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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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仍又往来于天兵义旅之间。发谋出虑。期以灭贼。虽其时命不偶。功业未就。立意皎然。可贯金石。苟非所学之正。所志之大。孰能与于此哉。试读其诗。忧时爱君。忠恳悱恻。绰有夔后遗音。公于少陵翁。真可谓朝暮遇者。惟彼郊岛之寒瘦。固不足论。而其视储王之坏名丧节。又奚翅壤虫之于黄鹄耶。然公之诗集。久不见行。殆至泯没。曾未有发挥其幽潜如争秋色之云者。识者之恨。盖已深矣。顷岁。公之外玄孙朴尚书权。出按岭南节。始克梓行。既而板本刓缺。几不可读。今金泉督邮述。即公几代孙也。鸠材募工。就加补完。噫。尚书公平通之思。督邮君善继之孝。俱足可尚。未知少陵翁之后承。曾有此事否乎。从今以往。斯集之传。可保其久。而人之爱之也亦将深深。公于是可以无憾矣。督邮君以余忝为松江公之后孙。托以弁卷之文。自念老废笔研。无能为三都家役。而念及先故。终不忍无言。因窃有慨于世之评公者。类以为骚人墨客。而不能详其本末也。聊书所感。以识简末。
送申持平圣与赴燕小序
皇明崇祯甲申后七十六年己亥。东阳申圣与晰。以持宪。奉命赴燕。要余一言为赆。噫。赠人以言。仁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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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余何敢。然念昔当 穆陵龙蛇之岁。岛夷逞凶。覆我 宗邦。时则吾先祖松江公膺命视师江都。子之先祖象村公。以从事赞戎幕。全赖 神宗皇帝字小之恩。 宗社再血。天地同德。不幸丙丁之变。时事有不忍言者。我 孝庙思伸春秋大义。尝有至痛在心。日暮途远之教。大志未就。弓剑遽遗。终成千古之恨。今吾与子。乃有此别。乌得无感古伤今之怀。秖以廿八拙语。略摅忠愤而已。子今之彼。如逢 明朝遗氓。问子是何人。对以我是象村公之后裔申某也。彼必执手流涕。如见叔敖也。又问作此诗者为谁。又对曰。此即松江郑公之后孙也云。山川禹贡梦依依。可奈唐虞文物非。君去试寻清圣庙。为言东国亦多薇。
东游录序
南州昔有高士安公汝谐。天资温醇。聪颖绝异。修身饬行。孝友笃至。已自童年。声誉蔼蔚。沧溪林德涵每见其乡人。必曰子国有颜子。此荀淑称黄叔度语也。朱子曰。宪之言论风旨。虽不尽见。毕竟是资禀好。使被圣人作成之化。则当在颜氏之列矣。今安公既有此美质。而又志于学。天假以年。则其进何可量。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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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短命。仅逾颜氏三岁而没。此后人所以叹惜之不衰也。岁癸卯。余在海岛中。公之胤晚升兄弟。以书问死生。仍以一册子来曰。此己巳岁。尤庵老先生耽罗之行。候风于晚德寺。时吾先子舁疾拜床而请教。录其时酬酢语。编成一呇。名之曰东游录。盖取吕与叔东见录之义也。愿得子一言以弁卷。余乃披读数次。公与诸士友讲讨庸学疑义。禀定于先生。而又有词章酬唱之篇。诸公讲解之说不一。而先生多以公说为是。则其见解之高。论说之的。亦可以蠡测矣。余于是。又有所感。于是时也。先生正当过海之日。时论甚急。将有后命。傍观代怖。而犹与诸贤。讲学不辍。如履坦道。少无几微见于外者。其视净安之会。不觉千载之远。呜呼盛哉。余与公虽无平生之雅。朴真谷士元尝评公曰。襟怀皎然若冰壶。气貌蔼然如阳春。余取以为徵焉。病累不敢名。
交翠堂遗稿序
世之论文章钜手。多出于学士大夫之家。而鲜称于贵介豪族之流。岂文章是希世之宝。富贵是五福之一。天之所与。固难兼而有之耶。抑业有专嬉。沃瘠异才而然欤。然汉之刘向。唐之汝阳。未始非天王家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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裔。而或得太乙玉牒之授。或有鸾耸凤骞之称。则恶在其文章之不见出于贵介也。 国朝中叶。有宗英汉阴君某。号交翠堂。即刘向汝阳之流也。自少以博学名世。蔚为醇儒。其平居饬身。绰有寒士清脩之节。绝无绮纨纷华之习。为诗雄劲峻厉。自成门户。其一言一句。无非自老杜节度中出来。独于文存稿甚鲜。而其正气录序及松都疏数篇。笔力纵横。辞意严正。一脔足以识全鼎矣。余于是窃有感焉。公以 王室支属。奋发自励。从事文章。有意致用。而适丁 穆陵季年。国事板荡。 乘舆播越。裹足奔问。追及松都。忠愤攸激。裂幅封章。乞斩嬖倖之头。请下罪己之诏。以为收拾民心。恢复 宗社之本。缕缕千馀言。凛乎其霜雪。森然其鈇钺。若使当时试其万一。则岂不有光于后汉今周之盛业。而惜乎无闻。及至昏朝戊午。天地闭塞之日。公以不参庭请。与义昌君同被削黜。此槩见公之始终也。呜呼。以公峻爽之气。炳蔚之文。置之学士大夫之列。谁之不如。生既不遇于时。没又无传于后。甚至子姓零替。不能保有家业。生平著述。散亡殆尽。顾天所以与人不偶。使之不朽者。果安在哉。今公裔孙世麒氏。收拾遗篇。仅成两册。诗文及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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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若而首。属余作序。噫。以余謏寡之见。何敢有所称道哉。尝闻老峰闵相公亟称公为人若文章而曰。真所谓翩翩浊世之佳公子。窃想相公平日论人甚简。论文不苟。独于公以此称之者。岂偶然哉。余取以徵焉。
送关西伯李公持叔序
余自丙子至己卯。四年之间。再除南邑。经阅方伯三人。奉公恤民。廉明勤谨。不务声誉。综核名实。无如李公持叔。余深服公制治有法。窃尝瞯其一二。槩公之为治。祛弊除瘼如己恫。故民爱之。发奸摘伏如鬼神。故吏畏之。惟管束守宰甚严。故守宰之恪谨奉职者外。率皆厌惮。不但厌惮。又从以谤讪者甚多。或贻书洛下而诋之者有之。或因公上洛而訾之者有之。以故搢绅士友。多有贤公之才。而亦不无眩于人言而疑之者。庚辰秋。余自莱府承谴就命。留城中数日。人多以公治绩及田政利病。访于余。余以居南时所亲见及沿路所亲闻者。一一语之。且田政只是刷括猾吏之囊橐而已。民初不知有此事。则其不为民病可知矣。因余是言。人颇释然。而亦间有终疑者焉。然 圣明已烛公治绩之有成。嘿有向用之意。逮公瓜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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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职也不循序。而降 恩点者至再。余以是知公将膺宠擢之命。无何。关西缺方伯。公果以 庙堂荐擢。授是任。人皆称西藩得人。而向之谤议皆熄。余方罢官东归。路过公而告行。公愀然曰。负畀重而才愈不堪。将若之何。子之此行。可谓得意。沛然蒪鲈之兴。有谁御者。吾亦营莬裘于兴原江上。行将归矣。余曰。公之行藏。恐不可与我同矣。公虽欲去。朝廷岂终舍公。公其勉旃。第以治南者治西。西治报成。归佐 圣主。垂绅正笏于廊庙之上。使一国民庶。咸被其泽。则如余不适于时者。获安耕凿。歌颂太平。得为圣世逸民。亦岂非吾公之赐乎。相与一噱而罢。归家后数日。姑记此。并以一律。寄赆其行云尔。
送李评事东彦序
记昔己巳春。余赴雉城。历拜先丈大人于吉阳客舍。盖先丈以南郡时。论事一疏。重见忤于右玺,瑛之论。摈斥而守是州也。倾盖论怀。剧谈竟夕。窃瞯风仪魁梧。悃愊无华。无纤毫查滓杂于其间。非但当日相对。觌德心醉。不觉膝之前于席也。真后人之所当法。而勿失其典刑者也。俯仰人间世。倏已十五星霜。寻平生于想像。已成千古陈迹。呜呼悲哉。何幸吾子能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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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家。早擢科第。出入台省。大有敢言声。第未知吾子能事君以义。论事以正。尽出于悃愊无华。无纤毫查滓杂于其间。虽见忤于所谓时论而不顾。毋坠先范。毋孤侪友之望也否。今以极选佐幕北关。辞陛有日。属余一言赠别。噫。赠人以言。仁者事也。吾何敢。但以平日敬服于先丈者。为吾子勉焉。且念此行。路出吉阳。又不胜存没之感。书此以归之。
四友稧序
传曰。君子以文会友。盖取其辅益之义也。噫。独于人乎哉。古人于琴瑟简编之具。亦莫不取益而有所辅焉。则惟此四友者。独无所辅益乎。颖也。性敏而善记事。楮氏。质素而能受采。陈玄之华润。陶弘之厚重。此其大略。而气质之相近。出处之与同。未有阙一而能成者。故大而圣贤之记述纂缉。小而文人之吟哢讽咏。率皆取资于此。则信乎其相须之殷。而所辅者博也。虽然。体之锐者易夭。用之动者难寿。寿夭可以月日计。而任用不可斯须废。不有畜之。曷能足之。此又文房四友稧之所以设也。吁。稧事既成矣。条制既备矣。抑余因是而有所惧焉。夫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余谓此四友者。乃损益之间也。何则。今吾与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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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于此四者。取之以道。用之以时。法圣作学贤述。以阐夫辟异扶正之功。则庶乎其益矣。苟或不然。取不以道。用不以时。皦皦焉孑孑焉。争妍斗巧于词章札翰之间。犯古人玩物役志之戒。则非秖有损于四友之义。非今日修稧之意也。可不戒哉。
新庵李公迎谥宴会序
吾先祖松江公。以孝友清直名一世。于人少许可。独称新庵李公至行。盖新庵与松江。隔垣而居。大夫人曹氏享年九十。新庵公左右致养。自少至老。不懈如一日。必鸡鸣而起。正冠问寝。松江公每晓闻曳履声。起坐致敬曰。李公诣大夫人所矣。对人未尝不亟称之。呜呼如公。可谓孝矣。余尝得于家传。而深加敬服。及见赵松谷复阳所撰谥状。益知公忠孝之外。其气节事业。又卓卓难与并。真所谓魁伟杰巨人。恨余生晚。不得执鞭为役于门下也。公仕 宣庙朝。致位三宰。法应易名。今 上朝戊寅。太常议谥曰孝翼。越五年癸未王春。本家子孙。始举迎谥之礼。时余羁宦洛中。公之玄孙前持宪圣肇氏来访余于寓邸。邀余来观盛礼。余适有病不得赴。至今以为恨。一日。圣肇氏以其所撰志庆文若诗。属余序之。噫。自古官至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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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德可称。无事业可表章者。固不足与议。而虽有德可称。有事业可表章。而或因子孙之陵替。不能显扬世德。卒至湮没不称者何限。而独公可称之德既如此。事业之所可表章者又如彼。且有贤孙能世其家。擢巍科历飏侍从。请于朝而准节惠之典。迎于家而阐光先之庆。如公可谓有德有事业。而又有子孙矣。闻迎谥之日。搢绅先生之往参庆席。共谢 天恩者甚多。而内外子孙之会集者。殆百数云。呜呼盛哉。余既敬服乎公之行业。而重违圣肇氏之清。忍陋略叙如右云尔。
聋哑子遗稿序
昔从吾友尹君体元兄弟。得所谓三节遗稿而读之。未尝不掩卷而泣也。三节。即体元王祖考果斋及其孙薪谷,林溪三公。前后殉节于壬辰丙丁之变者也。观先辈称许而表章之者。真所谓磊磊轩天地而不坠。是何天地间正气。独萃于公之一家。若是其盛欤。体元没后九年。其嗣子浚持一部册子。示余曰。此乃吾祖聋哑子之稿。而薪谷,林溪两公。实吾祖之伯仲也。吾祖志行绝人。不幸蚤世。先人裒集若干诗与文。仅成一篇。藏诸巾笥久矣。子与吾先人。契谊不凡。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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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一言叙之。余受而擎读。未卒业。其孝悌之行。忠义之气。发于文辞者。便知其为三节家子弟也。吁亦美哉。聋哑子生数岁而孤。弱冠天只继亡。既壮而遭丙丁之乱。见伯仲俱死于节。齿未及二毛。而天剿其命。自儿少及其没。孝友之笃。能感乎乡邻。多有从而化之者。志节之高。能服乎侪流。无不爱而惜之者。德一何纯。而命一何厄耶。自经天地翻覆之后。无意世事。专心古学。读书穷理。而操履精确。寓物成吟。而意趣激越。骎骎乎成就之不可量矣。惜乎其秀而不实也。清阴先生。哀其死则曰。崇祯亡于甲申。而此人死于是年。可伤也。尤斋先生。论其文则曰。盖多义理之奥。治乱之变。出处之义。是非之辨。其释聋哑之义则曰。不病而聋又哑。虽不闻非义。不言非理。而义则闻。而理则言。嗟公聋哑。其异乎人。噫。小子矇见。何容赘说。只二先生之论是述。聋哑子讳柔。字刚伯。体元。名以健。与弟以性。俱能业其家。而不得究其用云尔。
赠咸平尹生诗序
咸平尹生三举。即南中巨擘也。曾出入尤庵老先生之门。及先生没后。江汉之思。久而深切。往来瞻拜于井邑祠宇不懈。又以祠宇立碑事。北走京师数千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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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遍谒于诸搢绅先生。以为鸠材营建之计。呜呼。世道嬗变。当日景贤慕道之流。今直为背义趋利之徒。甚至有倒戈反击者。滔滔皆是。而独此人。不以存没易其心。此东坡所以独称惠勤为好义者欤。一日。访余于洛邸。涕泣道旧。因有请曰。吾所居堂前。凿一小塘。塘有岛。岛各栽梅树。合四株。昔年老先生有耽罗之行。吾邀拜于路左。请题堂号。先生命以四梅而题之。奉而归揭堂楣。以为朝夕寓慕之资。其后遂庵权公。题一绝以贲之。愿吾子之惠和也。余既嘉其诚。遂步其韵。而兼书平日感慨之忱云。诗曰。塘有芙蕖岸有梅。四时分占两时开。楣间闻揭先生笔。好把纱笼护蠹埃。
输城馆。次宋侯象贤韵。并序。
穆陵壬辰。倭寇猝至。东莱府使宋侯象贤死之。其后六十七载戊戌。老峰闵相国鼎重。守东莱。立碑南门楼外。记侯死节终始以表旌之。即 孝庙十年事也。今 上初载。相公罢官。退居于忠州之村舍。不佞时往候之。相公语及宋侯事。未尝不击节叹曰。夫夫也所树立固如彼。而想其预养于中者。亦有过人矣。余尝观风北路也。略闻侯倅北时事。侯性本慷慨。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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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必诵韩文公张中丞传后叙。至南八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之句。辄三复悲吟云。以此观之。侯平日所自期者可知。固非仓卒办死之比而已。不佞闻其语而慕其风。岁己巳。不佞出刺镜城。于先生案中。见侯姓名。不胜旷世之感。因访问侯事迹。则故老已无存者。叹其泯泯无传。偶于输城馆壁上。得侯所题四绝。盥手擎读。其忠义激烈。溢于吟咏之间。可以想像于百载之后。始信相公所传有稽。而侯之平日所蕴蓄果如此。故其后日树立如彼其卓卓也。谨次其韵。以寓景仰之忱云。
四友稧序
人固有生同一世。而不相识面者。此古今之所同恨也。虽同一世。或因山川之间阔。道途之脩阻。有不相识面者。固不足怪。而至于生同国居同方。无山川道途之阻阔。而不相识面者滔滔焉。乌在其同胞之义也。此古人之所尝恨。而吾稧之所由修也。呜呼。吾侪今日生既并世。则是一幸也。非但并世。又并生一国。同居一方。则是二幸也。非但生同国居同方而已。群聚一室。朝夕追随。志业相同。气味相合。所与论者。君臣父子之道也。所与共者。讲习咏歌之事也。则斯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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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幸中之幸也哉。虽然。人事易变。聚散无常。不有结稧修约之方。则将无以寓其情而保其乐也。玆与十数诸益。相与为约。序其齿而列其名。名之曰文房四友稧。期以每岁春秋定日。约会于丈岩书室。以为申讲旧约之地。若夫讲业游艺之事。则其会无常。不在此限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