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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劄记○大学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0H 页
传七章
所谓脩身在正其心。(止)不得其正。
 按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即七情。皆心之用也。非特人之不能无者。而亦不可无者也。只其为病。都在有所二字上。有所者。是系著于物之意。如此心系著于忿懥则心便为忿懥所动。于是心失其正矣。系著于恐惧则心便为恐惧所动。于是心失其正矣。好乐忧患亦然。此只言心不得正之病。而不言正其心之事何也。恐是言心不正之病。以示心不可不正之意耳。○四者虽人之所不能无者。而至于有所则皆发而不中节者。故四有所下辄言不得其正四字。心既不正则无以检其身。故于下段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夫视听言动食味。即脩身之事也。若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味。则何以检其身哉。○意不诚则易于为恶。此正心者所以必先诚意也。心不正则未免有些偏处。此诚意者所以又必正心也。盖有些偏处。虽未必为恶。然此亦未免为不正。故必须要正意诚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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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者。是大纲说。意既诚。又为正心者。其间有细密节目。○意既诚则固已到诚实之地。而只为心或有偏系之病。故未免有此四者之病也。如人才怒则虽有可喜之事来到前面而不知焉。才喜则虽有可忧之事来到前面而不知焉。所以应之便差了。此皆偏系之病而有所之患也。心何由得其正也。必须当喜而喜。喜了其心便平。当怒而怒。怒了其心便平。喜怒忧惧。各得所止。而我无所与焉。乃为得其正。所谓鉴之照物。妍媸在彼。已何与焉者也。
一有之而不能察(注)
 退溪先生曰一有之而不能察。一即四者之一也。有即事物之来有可喜可怒者也。盖一有可喜可怒之事物而不加察焉。以至于欲动情胜。而此心之用。始有所系累而不得其正也。有之二字。非训有所之义者也。○沙溪先生曰一有之者。少有之云也。盖心体虚明。如明镜止水。喜怒忧惧之来。如浮云之过空。不可使少有之也。有之。即训有所之义也。言四者于人。皆所不能无者。然少有之而不能致察于其间。则欲动情胜。不得其正也。一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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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见于他书者非一。中庸二十章注曰一有不诚则人欲间之。又曰一有不诚则是九者皆为虚文矣。二十五章注曰人之心一有不实则虽有所为。亦如无有。中庸或问又曰一有不至则所谓不可离者云云。是四者皆少有之义也。唯大学序曰一有聪明睿知能尽其性之说。为近于退溪之说。然以上四说之意推之。亦作幸意看似是。以庸学中数说观之则恐当以少有幸有或有之意看之似无疑。恨未及就正于老先生。
欲动情胜。(止)或不能不失其正矣。(注)
 
按四者是心之发。随物随应。发而中节。则便得其正矣。第心者易动而难制。情者易炽而难防。苟或有有所而不能致其省察之功。则欲动情胜而心为他引将去。便失其正矣。○凡言或者。皆疑而未定之辞。非必然之意也。今于四者。一有不察。而至于欲动情胜则其失正也必矣。然而章句曰或不能不失其正何也。窃意此或字似应上一有之一字。盖一有者。谓于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四者。有其一也。(即退溪之意)然则此所谓或。非谓四者或正或失正也。谓于四者之中。有其一而不察。则或忿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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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或好乐或忧患。不能不失其正云耳。顷闻尤丈以此或字之意。欲引而置之于欲动情胜之上。此似原于或问中所谓应之或不能无失之或字。然未知其如何。○忿懥恐惧好乐忧患。皆心之用。发而中节则四者必得其正矣。苟或不察而至于欲动情胜。则四者或不能不失其正。今以或失其正。对必得其正而看。则或字之意可明。然亦未知其如何。○朱子尤溪县学记曰天生斯人。予之以仁义礼智之性。而使有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伦。所谓民彝也。唯其气质之禀。不能一于纯粹之会。是以欲动情胜则或以陷溺而不自知焉。○按此或以陷溺与或不能不失其正。其意同。○沙溪先生曰夫人欲动情胜则其所行之失其正也必矣。注中或字未详。栗谷先生曰或字果可疑。○郑愚伏曰此欲字非私欲之欲。只是有所向之意。正与孟子所谓养心莫先于寡欲之欲一般。盖已透得诚伪关。到此地位。岂有私欲恶念为心害之患。此章之意但欲随感随应。不与俱往。常令心中无一物耳。病痛较轻。工夫较密。不可容易说。老先生下得或字。极有称停。窃恐不可致疑。○沙溪先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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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说不然。寡欲之欲。不可无。欲动情胜之欲。不可有。不可比而同之也。自一有之而已为受病之源。至于欲动情胜之后则为心之病甚矣。岂有其用之所行。不失其正者乎。
云峰胡氏曰心之体无不正。所谓正心者。正其心之用尔。(止)曰正其曰其正。自分体用。(小注)
 按胡氏此说恐有病。盖此心寂然不动之时。其本体元自虚灵洞澈。如鉴之空如衡之平。当此之时。只当操存涵养而已。初无事于正也。及其感而遂通之时。其用又皆中节不差。则亦何尝不得其正之有哉。惟其事物之来。感应之时。不能省察其几。反为他所动。而遂与之俱往。是以有有所喜怒有所忧惧。而心之用始不得其正耳。既有有所而心不得其正。故不可不有正其心之功也。然则所谓在正其心者。非谓正其心之体。乃正其心之用也。所谓不得其正者。非心之体不得其正也。乃心之用不得其正也。夫心之用不得其正。与正其心之用不得其正者。虽有不同。而其为心之用则无异矣。今胡氏以正其其正。分属于心之体用。不其与传文本旨相悖耶。况传文既曰喜怒忧惧。则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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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惧非心之用耶。第缘其用有有所之病。玆以心不得其正。然则其正二字。非指用而言耶。就此不得其正处。便下正之之功而使之正。则所谓正之者。正其用之失其正也。然则正其二字。亦非指其用而言耶。故章句曰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也。惟胡氏所谓心之体本无不正。而人自失之者。其言亦好。盖其意以为心之本体。本无不正。而及其发而用之。人自失其本体之正云耳。此无不可。但其以其正正其。分属于体用。恐失本文之旨也。
心不在焉。(止)食而不知其味。
 按此承上段有所喜怒有所恐惧而说。盖人心既有有所而系着于物。则此心便在彼。而不在此矣。是以虽视而心不在视故不见也。虽听而心不在听故不闻也。虽食而心不在食故不知味也。上段有所。是有心之病也。此段不在。是无心之病也。然其实以其有此有心之病。是以有此无心之病耳。大抵人心不可有一毫系累。才有一毫系累则心便在这个物上。虽有别事来到前面。便不知了。如此则此身无主。只是一块血肉无知无觉之空躯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3H 页
壳耳。虽泰山在前。瞋目而不得见。虽雷霆过前。提耳而不得闻。虽八珍罗前。在口而不知其味。此所以上段有心之病。转为下段无心之病也。杜工部诗曰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此言心在于鸟而不在于人也。盖此心在鸟则为有所。而于人则为不在也。心既如此则何以收敛检饬。以脩其身耶。是以君子必察于此。既诚意而又正心。既正心而又脩身。使内外交脩。身心俱正也。○金友叔涵以有所为既发后病痛。以不在为未发前病痛。未发前岂有病。其言大有病。全失传文本旨。
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注)
 按心者。一身之主宰也。心苟不存则或昏昧颠错于酬应之际。或飞扬走作于躯壳之外。而此身无主。故无以检其身也。存心之要。只在于敬之一字。若能敬以存心。则身便有主而无不脩矣。
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注)
 退溪先生曰此字指不在之病处。○栗谷先生曰此字指心而言。○愚伏曰此字正指上文。若为指心而言则恐太逼拶。
此谓脩身在正其心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3L 页
按传文自正心脩身以下。皆兼两事而言。然必重其本始而轻其终末。故正心脩身章。说心正而后身脩。而言正心者居多。脩身齐家章。说身脩而后家齐。而言脩身者居多。下皆仿此。○传文自明明德章至治国平天下章。大概皆言其事之工夫与功效。独正心脩身脩身齐家二章。却只言心不正身不脩家不齐之意而已。一未尝言工夫及功效者何耶。无或以其工夫则已见于其前诚意章。而功效则又下见于治国平天下章。故不言耶。抑特言其不能正心脩身齐家之事。以示其不可不正心脩身齐家之意耶。或曰不能正脩齐之功效。虽与能正脩齐之功效相反。而其为功效则一。此二章亦未尝不言功效也。○既正心。又不可不脩身。盖心虽光明正大。若身不脩。而惰慢放倒。则是内外判而为二。身心不相管摄。而终与佛氏之猖狂自恣。无异矣。盖佛氏只用功于心上工夫。而以身为朽宅空壳。视之若粪壤焉。佛书曰身者粪器是也。故毕竟至于猖狂自恣之地。此君子所以既正心。又不可以不脩身也。
  
(右传之七章释正心脩身)
传八章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4H 页
所谓齐其家在脩其身者。(止)知其美者天下鲜矣。
 按此章立文命意。与上章大抵相似。盖其亲爱贱恶畏敬哀矜敖惰五者。本有当然之则。然人之常情。于此五者。一有所向而不加察焉。则其待人接物之际。已失其好恶之正。而便落一边去了。其所以为病。只在五个辟字上。辟则身不得以脩矣。身苟不脩则家不得以齐矣。盖吾身既脩。无一毫偏颇之私。然后方可为一家之准则。而能有以明其明德于一家矣。今若蔽于五辟。而此身陷于一偏。则岂可以表率乎人。能明其明德于一家也。○之其所三字。可见身与物接之意也。至于辟则其病又在心矣。○亲爱畏敬哀矜三者。指所好之人而言。贱恶敖惰二者。指所恶之人而言。然则亲爱等五者。不出于好恶二字。故下文以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二句结之。好而知其恶。与亲爱而辟相反。恶而知其美。与贱恶而辟相反。○之其所亲爱以下五者。盖言脩身偏系之病。而专就待人上言之者。盖以自身而推及于家者言之故也。○朱子曰忿懥之类。心上理会。亲爱之类。事上理会。心上理会者。是见于念虑之偏。事上理会者。是见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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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失。○问脩身齐家章。不言脩身何也。朱子曰好而不知其恶。恶而不知其美。是以好为恶。以曲为直。可谓之脩身乎。○蔡氏清曰此段不是就家言。吴氏谓亲爱等五者皆施于家。非也。只是泛言身与物接。而家人自在其中矣。
朱子曰正心脩身两段大槩差错处。皆非在人欲上。(小注)
 按正心脩身。是诚意以后事。意既诚则心与身虽有些少差错。亦不至于大段病痛。是以上章四个有所。此章五个辟。虽有偏着之失。亦非专在人欲上。不可谓之恶也。
云峰胡氏曰或谓敖惰不当有殊。不知本文人字非为君子言。乃为众人言。章句曰众人曰常人是也。(小注)
 按此说觉未稳。盖敖惰是人之所不能无者。故虽君子亦有之。而至于辟后方是为众人。传曰人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既有一辟字。故章句曰人众人也。若无辟之一字则章句未必以人为众人也。是以或问以孔子取瑟而歌。孟子隐几而卧言之。今如胡说看则是君子元无敖惰。而众人独有敖惰也。此与朱子说不同。未知如何。○今有一种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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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贱恶者则人莫不贱恶之。既贱恶则敖惰之意。已包在其中矣。○退溪先生答栗谷先生曰敖惰之说。胡氏谓为众人言者是也。然其说众人病处。正所以晓君子使之知病矫偏。以致脩身之道。故敖惰二字。亦不可不就君子。而论其所处之如何已。盖由众人言之。虽曰因人可敖。亦曰情所宜有。犹未免于滞累凶德者。以其陷于一偏故也。在君子所处而言。则因其人平平而我略于为礼。乃事理当然之则也。亦洒然无一点累向一边底思。而其浑厚恳恻。中正和平气像。依然自在。朱子所以援取瑟隐几为證者。非实谓孔孟为敖惰。谓敖惰之在圣贤做处如是而已尔。然则何嫌于同归敖惰。亦何虑学者之敖物轻世乎。○沙溪先生曰胡氏之言。全不合传文本意也。敖惰。人之常情所有也。君子则有之而不辟焉。辟焉者。乃常人也。胡氏反谓敖惰。众人之所为。非君子之所有也。与传意有异。退溪说亦未安。盖敖惰在五者之一。是常情所有也。虽君子亦不可无者。故朱子以取瑟隐几。著之于或问。乃心之用。本有当然之则者也。与下文溺爱贪得之人。大不同矣。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5L 页
故谚有之。(止)莫知其苗之硕。
 按上段之其所亲爱而辟。是泛言人之辟于亲爱也。到此段方指亲爱之辟处言之。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是一家之事。而亲爱之辟处。五辟之中。唯亲爱最易偏而难克。故上段首言之。此又特举亲爱一事而单言其辟处也。○故谚有之此故字。承上段而言。盖谓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其偏系之病。必至于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也。○亲之偏。必至于溺爱。故子虽恶而不知其恶。爱之偏。必至于贪得。故苗虽硕而不知其硕。此可见一家间人情之所易偏者。莫甚于亲爱。而家之所以不齐者。亦未尝不由于亲爱之辟耳。
偏之爱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注)
 按子有恶而莫能知之。则家果可以齐之耶。
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
 按脩身而后方可齐家。其工夫次序如此。故传文脩身章提举待人接物之事。(待人接物。包齐家之意在其中。)以起下章齐家之意。其血脉贯通。于此亦可见矣。○权阳村礼记浅见录曰此承经文结语而分本末也。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6H 页
经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传承之曰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
钱氏曰此章六个辟字(小注)
 按六字。恐五字之误也。
  
(右传之八章释脩身齐家)
传九章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止)慈者所以使众也。
 按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言不出于家。而已有成教于国底道理。其道理即孝悌慈三者是也。在家事亲之孝。在国则可推而事君。在家事兄之悌。在国则可推而事长。在家使幼之慈。在国则可推而使众。盖此三者。体之于身。为脩身。行之于家。为齐家。推之于国。为治国。家与国大小虽殊。其所以齐治之道即一也。故齐家而后可推而治国。家不齐而能治其国者。未之有也。○身能此三者则可谓身己脩矣。身既能此三者则可推而使一家之人皆孝悌慈矣。一家之人既能此三者。则可推而使一国之人皆孝悌慈矣。此所谓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也。○此章释家齐而后国治。而今独举孝悌慈言之者。何也。盖齐家之道。莫大于此三者。而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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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之道。亦不外于此三者故也。○孝悌慈三者。即脩身之事。应下文所藏乎身三字。孝所以事君。悌所以事长。慈所以使众。即自家而推之于国之意。应下文恕之一字。故下平天下章言絜矩之事。而先以孝悌慈三者推言之。○权阳村礼记浅见录曰此亦承经文结语而分厚薄也。经曰其所厚者薄而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故传承之曰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此两节必承经文结语而观之。则传者立文之意可见矣。○沙溪先生曰朴丈泂之曰治国之道。不出齐家之道。余意则不然。君子居人之上。若能自脩其身。以教一家之人。则身虽不出家庭。而标准之立。风声之传。自然感化一国云尔。○蔡氏清曰其家不可教者。身不脩故也。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身脩故也。
康诰曰如保赤子。(止)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
 按保赤子。应上慈之一字。如保赤子。应上慈者所以使众一段。○慈母之保赤子。其心无所不用其极。人君保民。亦如慈母之保赤子。则其心亦无所不用其极矣。盖孝悌慈三者。莫非人之大伦。人谁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7H 页
不知。而唯慈母爱子之慈。尤为切至。最所易晓者。故于此特举而言之也。
又明立教之本。不可强为。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耳。(注)
 按立教之本。即孝悌慈也。不可强为。谓孝悌慈三者本良知良能。初非勉强而为之者。识其端而推广之。谓于此三者。察识其发见之端而扩充之也。○林隐程氏复心四书章图曰此节集注。朱子后来改之。或问未及改之。集注则并言孝悌慈三者之端。或问则只言慈之端。推言孝悌。集注与或问有异。○按此段小注诸说中栗谷先生以新安陈氏为是。○蔡氏清曰推广之说。不是推广慈幼之心以使众也。谓自善端发见之偏。而悉推致之也。
朱子曰此且只说动化为本。未说到推上。后章方全是说推。(小注)
 按传文两节。是泛言自身教而动化之说。即章句所谓立教之本是也。姑未说到推上。盖推者推而充扩之意。自下章始说推。如絜矩以下之类是也。○沙溪先生曰朱子此说。疑当在一家仁下。○栗谷先生曰此通论一章。非论此一段。
玉溪卢氏曰引书即慈之道。以明孝悌之道也。立教
厚斋先生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7L 页
之本本者。明德是已。在识其端端者。明德之发见。为孝悌慈是已。(小注)
 沙溪先生曰卢氏之言。乃或问之意也。章句之意。则立教之本本者。指孝悌慈也。在识其端端者。指孝悌慈之端也。
一家仁一国兴仁。(止)一人定国。
 按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应上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应上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所以明家齐而后可以治国也。○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出国语。于此引而證之。故一言上有此谓二字。○蔡氏清曰一言偾事。犹一言而丧邦也。○又曰上言仁让贪戾。一善一恶。下引偾事定国。亦一善一恶也。
双峰饶氏曰仁属孝。让属悌。贪戾。慈之反也。(小注)
 蔡氏清曰饶氏说不然。味或问仁让言家。贪戾言人之说。则贪戾。仁让之反也。而仁兼孝慈。让专属悌可矣。况贪字于不能慈幼之义。亦不甚切。○又曰先儒谓贪则不让。戾则不仁。此亦不然。贪则必戾。仁者必不贪戾。让者亦必不贪戾。贪固不让。其能仁乎。所谓为富不仁也。戾固不仁。其能让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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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悖逆争斗也。
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止)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
 按上节所谓一人定国。即身脩而后国治之意也。此节承上节而言。故亦多身脩而后国治之意。如尧舜桀纣。有诸己无诸己。所藏乎身等语。并指脩身而言也。○尧舜率天下以仁。应上不出家而成教于国。桀纣帅天下以暴。应上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即上一家仁一国兴仁之事也。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即上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之事也。所令反其所好。应下不恕字。而民不从。应下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有诸己无诸己。应下所藏乎身。求诸人非诸人。应下恕字。上下数段。节节相应。读者详之可也。○齐家而后治国之道。自天子诸侯至公卿大夫及凡民之俊秀皆有之。此意已具于上序文中。今以此传文观之。自首节至康诰。兼上下言之。自一家仁至下尧舜帅天下一节。独指天子诸侯而言。自桃夭诗至鸤鸠诗。又兼上下而言。然此章释齐家治国。而其中言脩身一事居多。如孝悌慈。一人定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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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己无诸己。所藏乎身。其仪不忒。皆是也。经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其意可见也。○蔡氏清曰孝悌慈三者有诸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孝悌慈。不孝不悌不慈三者俱无诸己。然后可以正人之不孝不悌不慈。如此则是其所令者。一如所好。所谓恕也。庶乎能喻诸人矣。○栗谷先生曰恕字实指忠字。忠是恕之藏乎身者。借恕字而言忠。○按云峰胡氏曰藏乎身三字。己带尽己之忠言。新安陈氏曰忠即恕之藏于内者。所藏乎身不恕。无藏于内之忠而欲为恕。胡,陈两说。殊极分明。栗谷借恕言忠之说。似有病。未知如何。○郑注有于己。谓有仁让也。无于己。谓无贪戾也。
双峰饶氏曰恕有首有尾。藏乎身者其首。及人者其尾也。(止)其重在尾。两章互相发明。(小注)
 按此章言有诸己无诸己。虽似以脩身为重而言。然又言求诸人非诸人则即下章絜矩之道。非独言脩身也。下章言所恶于上。所恶于下。虽似以絜矩为重而言。然此实本于孝悌慈三者而言之。则即上章脩己之道。非独言絜矩也。盖絜矩是脩己之用。脩己是絜矩之体。此当以体为重。而以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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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也。然则此所谓重在尾者。非言轻体而重用。只言其当用处。其所重在用上云尔。
诗云桃之夭夭。(止)宜其家人。
 按一家之内。难化者妇人。而今能使之子宜其家人。则是化已行于闺闼之内矣。不患家不齐而国不治矣。故三引诗中。首以此言之。
诗云其仪不忒。(止)民法之也。
 按此言身及父子兄弟。盖总一家而言者也。○桃夭诗言宜其家人。应上慈字意。蓼萧诗言宜兄宜弟。应上悌字意。鸤鸠诗言父子兄弟。兼应上孝悌慈三字意。此三引诗。恐照应上孝悌慈三者而言也。○沙溪先生曰仪。诗注云威仪也。直解云礼仪也。其释不是。(直解。 皇明输林院进讲时所作也。)
仁山金氏曰自脩身而齐家。自齐家而治国而平天下。有二道焉。(止)有诸己一节。继所令反其所好而言是推。三引诗是化。(小注)
 栗谷先生曰仁山推化之说亦似矣。但朱子论此章曰只说动化为本。未说到推上。如是则十章乃说推矣。九章只是躬行化下之说。○沙溪先生曰栗谷以朱子此说为通论一章。据此首一节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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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而一家仁帅天下以下。皆是化。盖有诸己无诸己。所藏乎身。是皆言脩己。语势重在于此。而求诸人。非诸人。喻诸人等语。虽是推似。不必著力观。但如保赤子一节。未知朱子亦以化看否。集注云在识其端而推广之。更详之。
  
(右传之九章释齐家治国)
传十章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止)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
 按矩者所以度物而制其方者也。今心。比则矩也。推而度人之心。比则絜也。故君子以吾之心。度人之心。而使之均齐平正焉。为此之道。不过以我之孝心。度人之孝心。而使之亦孝焉。以我之悌心。度人之悌心。而使之亦悌焉。以我之慈心。度人之慈心。而使之亦慈焉。如此则人人各得分愿。而天下自底于平矣。○上章言孝者所以事君。悌者所以事长。慈者所以使众。此有自家及于国之意。此章言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悌。上恤孤而民不倍。此有自国及于天下之意。上下二章。虽并言孝悌慈。而但下章三句。其意阔于上章三句。
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注)
 按所同者。谓同有孝悌慈之心也。同有是心。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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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则下必效也。人心既同而皆要遂孝悌慈之愿。故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
朱子曰絜矩不是外面别有道理。只便是前面正心脩身底推而措之。(小注)
 按正心脩身。是矩。齐家以下。是絜矩也。
云峰胡氏曰规矩皆法度之器。此独曰矩者。(止)絜矩即是新民之止至善。(小注)
 按矩者。制方之器也。盖絜矩者。只是言絜此制方之器。推而度之。使上下四方均齐方正之意而已。今曰矩者方。方者止。乃推而为止于至善之止字。似甚破碎矣。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止)此之谓絜矩。
 按上段结之曰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盖举上行下效事。只言如是之。故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此段结之曰此之谓絜矩之道。盖就推己度物之实事上。方言如此底是絜矩之道也。看是以二字及此之谓三字。则其意可知也。
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注)
 按长短结上下字。广狭结四旁字。恶上之无礼于我。而我复以无礼使下。则是我之望于上者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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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于下者短也。恶下之不忠于我。而我复以不忠事上。则是我之望于下者长。而推于上者短也。不可谓絜矩也。四旁广狭亦然。○既言上下四旁则我当其中。故曰长短广狭彼此如一。彼此如一则均齐平正。故曰无不方矣。○矩本方。故能絜矩则方。
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注)
 按上段章句曰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此段章句曰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上段之意。言君子当有絜矩之道。而不可使民有一夫之不获也。此段之意。言君子既能尽其絜矩之道则而民又岂有一夫之不获也。上下互相发明。
朱子曰上下前后左右。做九个人来看便见。(小注)
 按九个人。言上下我前后我左右我。盖以我置上下之间。前后之间。左右之间。而看则恰成九个人。
问长短广狭如一而无不方。在人有天子诸侯大夫士庶人之分。何以使之均平。朱子曰非言上下之分。欲使之均平。盖事亲事长。当使之均平。(小注)
 按所谓均平者。不是言上下之分混杂而无差等也。只谓我之事亲孝。以此度人之心。亦欲孝亲。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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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孝于其亲。(悌慈亦然)上既孝下亦孝。则是孝亲一事。上下各均平也。至于上使我以无礼。我苟恶之。我以此度下之心。必恶其无礼。乃不以无礼使之。如下事我以不忠。我苟恶之。我以此度上之心。必恶其不忠。乃不敢以不忠事之。(前后左右亦然)以我度彼。俱得其宜。则是上下之间各均平也。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止)此之谓民之父母。
 按此段言能絜矩则天下平也。○平天下章比治国章节目又阔。中间似若无所统纪。然若把絜矩二字及平之一字。仔细详味。则节节照应。意甚分明。读者不可不知也。○民好好之。民恶恶之。此便是絜矩。○此段所恶字。从上段六个所恶字说来。○此章大旨。不出于絜矩二字。而其絜矩之大者。又不出于好恶财用用人三者。然就三者而言之。财用用人二节。其大要。又不出好恶之外。故章内言财用用人者多。而好恶二字之意并包在其中。且此章前则以理财用人分为二节。后则合理财用人为一节。而末又结之曰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拈出义利二字。重言以明之。实天理存亡所由决之几也。○民之父母一句。应上如保赤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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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止)辟则为天下僇矣。
 按此段言不能絜矩则天下不平也。○辟则非絜矩也。○庄子曰为世僇。田单传僇及先人。此僇字正当作辱字看。
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止)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按此段兼言能絜矩而天下平。不能絜矩而天下不平。○自首段至此凡五段。而通论好恶二字。盖首段言孝悌慈者。我之所好而亦人之所好也。以我之所好。度人之所好。此言所好之得正也。次段言上下前后左右之所恶。我之所恶。亦人之所恶也。以我之所恶。度人之所恶。此言所恶之得正也。第三段言民之好恶。我亦好恶。是兼言好恶之得正而能絜矩者也。第四段言辟则为天下僇。是兼言好恶之失正而不能絜矩者也。至此第五段言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又所以总结上南山有台节南山两节之意也。
云峰胡氏曰絜矩。是义以方外。(小注)
 按矩本方。故曰义以方外。然似甚凿矣。
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止)有财此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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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此段言絜矩之体及絜矩之效。○此承上文而言。而结之以财用。以起下文絜矩于财用与不能絜矩之意。亦可见血脉之贯通矣。然言絜矩之道。而先管财用说者何也。盖财用者。人人之所同欲也。我若专其利而不与人同之。则即不均平。是非絜矩之道。而必有争民施夺。财聚民散之患。故絜矩之道。以财用为大。○先慎乎德。德谓明德。絜矩之本也。既先慎其在我之明德。而推以新民之德。则民化其德而归之。如舜之所居成都。太王之民从之如归市。即所谓有人也。既有其人则必有土地。如武王成汤之得天下也。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
 按上段言有德有人有土有财有用。而今独言德与财者何也。盖有土有人。是有德以后有财用之中间脉络也。故于此特言德与财。以明德为本财为末之意。盖将以起下文外本内末之本末字也。
外本内末。争民施夺。
 按此段言不能絜矩于财用。是不平也。○上不好德而好财利则下亦效之。孟子所谓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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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交征利者。即是也。
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
 按此段言能絜矩于财则有人。是平也。不能絜矩于财则不得有人。是不平也。○在上者聚财之多。则在下之财。自不得不少。此便不均平。即不能絜矩也。
东阳许氏曰财散民聚。言能絜矩。取于民有制。(小注)
 按财聚民散。如纣聚鹿台之财而民叛。且如孟子所谓王之仓廪府库实而老羸填于丘壑者。是也。财散民聚。如武王发鹿台之财而民归之。且如孟子所谓发仓廪府库之粟是也。今许氏只以取于民有制。释财散。未知如何也。
是故。言悖而出者。(止)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
 按此段结不能絜矩于财。是不平也。
康诰曰惟命。不于常。(止)不善则失之。
 按此段言能絜矩则善。而善则得之。是平也。不能絜矩则不善。而不善则失之。是不平也。○自先慎乎德至康诰凡六段。并论絜矩于财用之能不能也。然此承上文而言。故其意不出于上文好恶二字之外。自有德有人至德本财末两段。言以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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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而能絜矩于财用。是与民同好恶者也。应上南山有台民之所好民之所恶之意。外本内末争民施夺一段。言不以德为本而不能絜矩于财用。是不与民同好恶者也。应上节彼南山辟则为天下僇之意。财聚民散。财散民聚一段。兼言与民同好恶及不与民同好恶者。并应上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货悖而入亦悖而出一段。又以不能絜矩于财。而不与民同好恶者申言之。至康诰一段。总结先慎乎德以下六段能絜矩与不能絜矩之得失两边意也。
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
 按此段言不宝珠玉。而惟宝善人。则能絜矩矣。是平也。(宝善人则天下可平)
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按此段言无以财为宝。惟以仁亲为宝。则能絜矩矣。是平也。○自楚书至舅犯两节。亦承上文。开下文之意。盖楚国无以为宝之宝字。应上财用而言。惟善以为宝之善字。应上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之善字而言也。亡人无以为宝者。即楚国无以为宝之意。仁亲以为宝者。即惟善以为宝之意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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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宝金玉而宝善人。不宝得国而宝仁亲。则有轻财重善之意。轻财重善则以德为本以财为末。而与民同好恶。亦可知也。此两节。就上文财用上说来。却接下文用人上说去。血脉贯通者亦可见矣。○李氏祯曰无以为宝。即篇末不以利为利。惟善以为宝。仁亲以为宝。即篇末以义为利也之意。
云峰胡氏曰此则兼财用好恶言也。(小注)
 按宝善而不宝财。宝仁亲而不宝得国。便有好恶底意。故曰兼财用好恶而言。
秦誓曰若有一介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止)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
 按此段更论好恶。其心好之。是好之得其正也。好得其正则能絜矩矣。是平也。媢嫉以恶之。是恶之失其正也。恶失其正则不能絜矩矣。是不平也。○自秦誓下至好人之所恶。凡四段。亦承上文之意所谓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者。是上文宝善人之意也。所谓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者。反于上文宝善人之意也。次段所谓惟仁人能爱人能恶人者。是所以宝善人之意也。第三段所谓举而不能先。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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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远者。是知宝善人。而不能宝善人之意也。第四段所谓好人所恶恶人所好。是元不宝善人之事也。○沙溪先生曰不啻若自其口出。言心之所好。甚于口之所言也。
玉溪卢氏曰一介挺然独立而无朋党之谓。(止)有淡然无欲之意。又有粹然至善之意。(小注)
 沙溪先生曰卢氏之言。皆非本文意。
玉溪卢氏曰如有容。其量之大。不可得而测。亦不可得而名言也。(小注)
 沙溪先生曰玉溪说恐不是。
唯仁人放流之。(止)能爱人能恶人。
 按媢嫉之人。人所同恶。故仁人放流之则能絜矩矣。是平也。
妨贤而病国(注)
 按妨贤。应上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病国。应上不能保我子孙黎民。
见贤而不能举。(止)退而不能远。过也。
 按此段言知絜矩而不能尽絜矩之道。是亦不平也。○蔡氏清曰此所谓贤。正是慎德有容者。此所谓不善。正是媢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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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峰饶氏曰如汉元帝知萧望之之贤而不能用。知弘恭,石显之奸而不能去。(小注)
 沙溪先生曰如元帝。岂可谓之君子。未详。
好人之所恶。(止)菑必逮夫身。
 按此段言好恶拂人之性。则不能絜矩之甚者。是不平也。○好人所恶。恶人所好。与上段唯仁人能爱人恶人相反。而君子小人之进退。皆决于此。盖能爱人恶人则君子进而小人退。好人所恶。恶人所好则小人进而君子退。天下之平不平。都在于此矣。
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注)
 按自秦誓至此。皆言用人之能絜矩与不能絜矩者。而其大意亦不出好恶二字。如所谓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人之有技媢嫉以恶者。一则言好之公。而一则言恶之私也。唯仁人能爱人恶人者。申言好恶之公之极也。举不能先。退不能远者。言知所好恶而未尽好恶之道也。好人所恶。恶人所好者。申言好恶之私之极也。好恶之公之极。所以明南山有台诗之意也。好恶之私之极。所以明节南山诗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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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君子有大道。(止)骄泰以失之。
 按道即上文所谓絜矩之道也。忠信以得。能絜矩。是平也。骄泰以失。不能絜矩。是不平也。○此一段总结秦誓以下。盖忠信以得。结寔能有容及能爱人恶人也。骄泰以失。结俾不通寔不能容及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
道。谓居其位而脩己治人之术。(注)
 按脩己者。明明德之事。是矩也。治人者。新民之事。是即絜矩也。
循物无违谓信(注)
 
蔡氏清曰如云老者有安之理。吾从而安之。朋友有信之理。吾从而信之。少者有怀之理。吾从而怀之。此正所谓循于物理而无违者也。
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注)
 按文王诗泛言得失二字。康诰方揭善不善而言得失。至此乃特举忠信骄泰而言得失。语意益加精切。盖前两节。论民心去就之得失。此一节。言吾心天理之存亡。忠信。天理之所以存也。骄泰。天理之所以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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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财有大道。(止)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按此段言生财有道。则取民有制。不专其利而财用自足。能絜矩矣。是平也。○生财者当以生之者众以下四者为法。若外此而欲聚财则便是专利而为聚敛矣。其何能絜矩也。○财用用人。皆是絜矩之要道。故自君子慎德至康诰。言财用。自秦誓至君子有大道。言用人。自生财至末段。兼言财用用人。
朝无幸位(注)
 沙溪先生曰幸。所不当得而得者。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按此段言散财与民同利则能絜矩矣。是平也。殖货以专其利则不能絜矩矣。是不平也。○此一段应上文忠信得之骄泰失之。盖仁则忠信也。以财发身则得之也。不仁则骄泰也。以身发财则失之也。○此仁字应上文唯仁人放流之仁字。○能絜矩而散财与民同利则民心归之而身自尊荣。此所谓以财发身也。不能絜矩而殖货专利则民亦争夺而身终危亡。此所谓以身发财也。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止)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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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此段言上好仁下好义而事有终保库财则能絜矩矣。是平也。终者即有始而有终也。下苟好义则事皆顺理而无不有终矣。○尧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与此段所谓上好仁而下好义者。其义相同。纣聚鹿台之财。多行不义。而终不能保有其财。与此段所谓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相反。
孟献子曰畜马乘。(止)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
 按此段言与民同利。不专其利。而兼言上文用贤退不贤之意。则能絜矩矣。是平也。○不畜牛羊一截。言能絜矩于财用也。宁有盗臣一截。言能絜矩于用人也。○以义为利之义。应上文下好义之义字。○吴季子曰盗臣。窃主之财以自私耳。蠹家而不能破家。蠹国而不能亡国。乃若聚敛之臣则挟利进身。为主聚怨。用之。家必破国必亡。
周礼天官凌人掌冰。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三其凌。春始治鉴。凡外内饔之膳羞鉴焉。凡酒浆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冰鉴。(小注)
 按本注曰正岁。季冬。火星中。大寒。冰方盛之时。凌。冰室也。三之者。为消释度也。杜子春云正谓夏正。三其凌。三倍其冰。鉴如甀大口。以盛冰。置食物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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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以御温气。春而始治之。酒醴见温气亦失味。酒浆。酒人浆人也。
玉溪卢氏曰献子尝师子思。(小注)
 按左传鲁襄公十九年丁未岁。仲孙蔑卒。按孔子世家襄公二十年庚戌岁。孔子生。然则仲孙蔑死后三年孔子生。而子思又是孔子之孙。则卢氏所谓师子思者可疑。
长国家而务财用。(止)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按此段言不与民同利。而兼言用小人则不能絜矩矣。是不平也。○务财用一句。是不能絜矩于财用也。小人之为国家一句。是不能絜矩于用人也。○善者之善字。与上善则得之之善相应。○上段所谓畜马乘不察鸡豚以下。是絜矩之事也。其末端所谓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者。亦是絜矩事也。言絜矩而结以絜矩。是顺结也。下段所谓务财用者必自小人以下。是不能絜矩之害也。其末端所谓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者。是絜矩事也。言不能絜矩之害。而又结以絜矩。是反结也。○君子喻义。故用君子则以义为利。小人喻利。故用小人则以利为利。贤邪义利之间。不可不辨。故于篇末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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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申言之。
重言以结之(注)
 沙溪先生曰重。平声。叠也。
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注)
 按此章并言好恶理财用人三者。而此独言好恶者何也。盖理财用人二事。要不出于好恶二字。财者人之所同欲。散之则民好。聚之则民恶。用人最系人心之向背。用君子则民好。用小人则民恶。故朱子于此。只举好恶而言也。
双峰饶氏曰所用者君子则君子之心公。必能均其利于人。所用者小人则小人之心私。必至专其利于己。如此则理财用人。又是一事。(小注)
 按君子能理财而不聚财。小人能聚财而不理财。然则与民同利与否及理财聚财之利害。皆由于用人之贤不贤如何也。理财用人。本自相关。不是二事也。
  
(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