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x 页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答问○礼疑○丧礼○国恤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28H 页
答李同甫
所示燕居布带事首尾数百言。无不明白精密。奉读之馀。不胜叹仰。第昏愚于此。尚不能无一二可疑者。玆以浅见敢为奉质焉。今此云云。不须多言。请就朱子答余正甫书略辨之。窃观此书在君丧过岁后群臣以朱紫临丧。(朱子曰当时群臣却依旧着紫衫又以杨敬仲说谓贤于朱紫临君丧)而正甫欲以襕幞居丧之时也。必须先知此意然后此书本旨始跃如矣。盖朱子答余书时。孝宗易月后所制大布之礼已废。而君臣皆无服矣。君无服而以漆纱(漆纱。即漆纱幞头也。)浅黄之袍视事。臣无服而以朱紫临君丧。于斯时也。正甫欲以襕幞居君丧。故朱子称之以为足为复古之渐。(此与朱子称何漕车帷易紫以青者同)然襕幞(朱子退为禫服)非臣子致哀于君父之服。当如孝宗所制之礼。而(丧服劄曰宜遵寿皇已行之法以大布衣冠视朝。与此同意)君臣同服可也。(时臣服已除。故欲君臣同服。)盖正甫于易月后。欲以襕幞居君丧。故朱子以孝宗易月后所制之服答之。言易月后襕幞足为复古之渐。然不如孝宗所制大布之制也。今高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28L 页
明以此为古丧服衰绖。果如是则朱子于此。当曰当如古丧服。不当曰当如孝宗所制也。其下总而结之曰似亦允当。似亦二字。是有不足底意。盖言大布衣冠。虽非古丧服衰绖之制。而上下同服。略为区别。且于燕居许服白绢巾白凉衫白带。似亦允当云也。书末又曰不知何如。所谓不知何如者。是又疑而未决之辞也。孝宗所制。果是古丧服衰绖之制。则朱子必称其正合古礼。何以示不足之意。又何以为此疑而未决之辞也。且以白凉衫言之。朱子答或人之问曰如今凉衫亦不害。此只存得些影子。(宁宗时百官以凉衫视事)影子二字。与似亦二字相照应。况其下自注曰初丧便当制古丧服以临。乃为合礼。盖朱子以大布衣冠及白绢巾白凉衫白带。谓未尽复古礼。故(大布衣冠。孝宗亦自谓近古。而不曰古礼)于此别为此注。以为如此然后乃谓合礼也。两处紧要。在于似亦允当乃为合礼八字。而今高明于允当上截去似亦二字。合礼上截去乃为二字。乃曰原书中允当。小注中合礼同意也。以允当合礼打成一片合为一般服制。而以为朱子之意也必如此。未知朱子之本意果如此耶。大抵朱子此书。盖为正甫易月后襕幞而言也。若使其时一复古礼。而尽着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29H 页
衰麻如今日之为。则正甫襕幞之问。初何以发也。朱子白绢巾白凉衫白带之说。又何为而有之。今乃以襕幞时布带。移作衰麻时所着。夫襕幞时布带。其意欲厚于君服也。衰麻时布带。其归反薄于君服也。此岂真知朱子之意耶。况君臣服议。是朱子循本大正之论也。其论君臣衰绖之制甚详。而终不言白绢巾白凉衫白带之制。则亦可见此等服非斩衰之时所可服也。尤丈献君臣服制议曰子朱子参酌古今。损益礼令。以为千古不易之定制。臣以为可行无疑而且无所难也。今以宋史考之。孝宗淳熙十四年丁未十月太上皇崩(高宗)。帝(孝宗)诏曰太上皇帝奄弃至养。朕当衰服三年。群臣自遵易月之令。(以服议观之。其时易月前。君臣之服亦不与古礼纯同。)至十一月。帝始以白布巾袍视事于延和殿。朔望诣德寿宫。则衰绖而杖如初。(非朔望则不衰绖可知)至翌年四月祔庙。下诏曰朕比下令。欲衰绖三年。群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虽有俟过祔庙勉从所请之诏。然稽诸典礼。心实未安。行之终制。乃为近古。宜体至意。勿复有请云云。所谓易服。即漆纱浅黄之袍也。所谓布素。即大布衣冠也。所谓稽诸典礼者。言考之古丧礼也。所谓心实未安者。言考之古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29L 页
丧礼则今此易服。于心实为未安也。所谓行之终制者。言以此布素终三年也。所谓乃为近古者。言此布素之服近古之衰绖也。所谓宜体至意勿复有请者。言宜体朕至意。勿复以易服为请也。首尾辞意。洞然无疑。而近古二字尤为明白。盖近古云者。是谓近于古也。非直以此为古礼之谓也。然则孝宗所制大布衣冠。是近于古丧服衰绖。非真为古丧服衰绖者。岂不较著耶。若果是古丧服衰绖。则当直曰古礼。不当曰近古也。至光宗绍熙五年甲寅六月寿皇崩(太上皇)。光宗有疾不能执丧。而宁宗立。十一月诏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盖用熹言也云云。盖先是朱子上劄请遵寿皇大布衣冠之制。(劄曰宜一遵寿皇已行之法。以大布衣冠视朝听政。又曰使寿皇已行之法。举而复坠。臣窃痛之。又曰欲望陛下仰体寿皇圣孝成法。)至是而诏遵用。且不用前日朱紫之制。而以凉衫为视事之服矣。(凉衫视事。劄中所不言)第朱子之言曰。孝宗居高宗丧。常朝时裹白幞头着布袍。当时臣下却依旧着紫衫。今上(宁宗)登极。常时着白绫背子。臣下却着凉衫。颇不失礼。而君之服遂失其旧云云。盖君服漆纱浅黄。臣服朱紫之时。着白绫背子凉衫。故曰颇不失礼。观此颇不失礼四字。与存得些影子。同有未尽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0H 页
底意。且孝宗以大布衣冠终三年。而宁宗则着白绫背子。故曰君之服遂失其旧。以此观之。宋史所谓宁宗诏遵用三年之制者。不过君不用漆纱浅黄袍而着白绫背子而已。臣不服朱紫而着凉衫而已。大布衣冠之制。终亦不用。况古丧服衰绖耶。又于劄中请启殡时复用初丧服。而君之所服者只是白绫背子。臣之所服者只是凉衫。则其不用古丧服者。亦可以知也。夫考之原书。参以宋史及朱子说。其言如是。而今高明必以为古丧服衰绖者。愚诚迷昧实不知其何谓也。来书曰朱子之意欲于初丧。以古丧服成服。而燕居许服白绢巾白凉衫白带。此与原书先言白绢巾白凉衫白带而后注古丧服者不同。易置本意。颠倒其序。有若初丧先以古丧服成服。而燕居方许服白绢巾白凉衫白带者然。未知高明何以作如此看耶。又曰视事比成服当轻。燕居比视事又当益轻。此又不然。夫父丧君丧。其斩衰一也。父丧斩衰成服之后。元无燕居异服之事。则岂君丧独异耶。朱子燕服之说。是其时有为而言。非谓轻于视事而然也。视事布幞头云云。是为视事而言。初亦非轻于成服而然也。今高明欲分次次轻重于其间。未知果有明證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0L 页
的据耶。又曰衣斩衰而带齐衰。当论于丧服。于燕服不相干。此又不然。今日服制。实汉文以后千百年所未有之盛举。上自公相。下至一命。莫不服衰而带麻。至于儒生及贱隶。亦皆布衣麻带。则此与衣朱紫服襕幞时。其礼绝异。以此观之。杨敬仲之说在其时。故朱子贤之。在今日则必不贤也。正甫之襕幞在其时。故朱子称之。在今日则必不称也。燕居之布带在其时。故朱子许服之。在今日则亦知其必不许服也。愚之所谓衣斩衰而带齐衰者。正指今日布带而言也。又曰麻带终三年。此指儒生。初非朝士。此似然而又有不然者。盖朝士则有麻绖麻绞之制。儒生则只有生布道袍。而无绖与绞。玆不得不别言麻带。盖朝家条制。务欲详明。故如此也。初非不言于朝士。而只言于儒生也。又曰虽儒生亦无恒着麻带之令。此又不然。既曰麻带终三年。则是麻带即三年内恒着之带也。若以不别立恒着之令而不着麻带。则未知常时所着者果何带耶。且麻带既有令则恐不必复立恒着之令也。又曰当依先生说用布带者。以其无时王之制也。此又不然。今日 朝家条制。实遵用古礼衰麻之服。而一国之人无不依此条制而施行。则此非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1H 页
时王之制而何。既有斩衰条制若是明白。则虽使朱子在今日。恐当依此而行之。似不为襕幞时布带之说也。又曰退溪云云。寒冈云云。慎斋云云。此又不然。退溪答安东府官。即 国恤内丧也。其服齐衰布带者得矣。寒冈之修改礼曹启草。慎斋之己丑异同议。并录答余书之说。而白绢巾白凉衫白带皆删去而不录。则恐又不当为今日布带之證也。设使不为删去。顾今日衰制。与其时自不无异同者耶。凡此数者。于昏愚之见。皆不能无疑。有疑讲讨。是亦穷格之一事。故敢忘僭越。并为条禀。想高明亦不以为罪也。望乞回赐砭射。以解愚迷之惑幸甚。
答李同甫别纸
 自今此云云(止)跃如矣○高宗丧时群臣固以朱紫临丧矣。然考文献通考。其后孝宗命遵绍兴罗点之议。群臣燕服去红紫之饰。如此则孝宗丧时不着红紫可知矣。朱子尝曰今上居孝宗丧。群下都着凉衫。此尤可信矣。此书中所谓今世云者。其意与后世相类。似指高宗丧时言矣。如何如何。
朱子所谓朱紫临丧者。正是孝宗丧时言也。今高明以为孝宗丧时不用红紫者何也。所谓群下居丧都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1L 页
着凉衫者。乃宁宗即位七月。用朱子劄后事也。其不可引此以为孝宗初丧时不用朱紫之證也明矣。所谓今世者。以朱子原书观之。今世朱紫下即曰向见孝宗为高宗服。今以向见字对今世字看。则今世之非为孝宗时可知也。今高明以今世意与后世相类。指以为高宗丧时亦何耶。且通考虽有孝宗命遵罗点议。群臣燕服去红紫之饰之言。然大布衣冠。是孝宗所尝躬行者。而至宁宗时朱子尚痛其废而不行。则罗点之议安保其独存耶。若使罗议尚存则正甫必不有襕幞居丧之问。而朱子亦何以有朱紫临丧之说耶。
 盖朱子(止)大布之制也。○来喻以孝宗所制之礼。全为大布之制。然则大布之制。亦有练祥禫之事耶。
大布衣冠。是古丧服所无。而至孝宗始制。以本文文势观之则以孝宗所制之礼。为大布衣冠者。岂不明白耶。(朱子以大布又谓之粗布。则想是家礼所谓极粗生布次粗生布之类也。左传大布注曰粗布也。)虽用大布之制。岂独无练祥禫耶。大布之练。犹我国生布白笠生布道袍。至小祥改用练布也。且朱子说及宋史。皆只曰大布衣冠。又曰白布衣冠。玉堂丧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2H 页
服考启曰尝因奏事。瞻仰白布。必是生布。又曰布素。一不曰练布衣冠。而至小祥始曰服练。则(五礼仪成服。只曰布裹帽。至小祥始曰练布裹帽。意亦如此。)所谓大布白布布素者。其非为练布可知也。且以练祥禫言之。按范祖禹疏曰今群臣易月。而人主实行丧。故十二日而小祥。期而又小祥。二十四日而大祥。再期而又大祥。(此所谓宫中行三年丧者)又按服议曰。古礼小祥改服练冠。但以熟布为之。今小祥只服布四脚。不服练冠非是。又按宋史丁未十月八日乙亥高宗崩。至十一月辛丑。群臣行禫祭。释服即吉。(自十月八日乙亥。至十一月辛丑。正合易月二十七日之数。)今以此数说观之。其时练祥禫之礼。与古礼相悖者如此。故朱子于答余正甫书。欲令君臣同服。而又欲依古十三月而练二十五月而祥二十七月而禫之礼而行之也。盖遵用孝宗大布之制。而又一依古礼行练祥禫变除之节者。是朱子意也。何可以此致疑耶。
 今高明(止)未决之辞也。○史记既曰衰绖而杖如初。则不可谓孝宗不行三年丧也。以此朱子谓当如孝宗所制君臣同服。所谓同服。即并指衰绖及白衣冠。故下文言练祥禫。练祥禫当全属衰绖矣。此书首既曰孝宗为高宗服。此服字即衰服三年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2L 页
之服。故至是乃谓当如孝宗所制云云。孝宗若不服衰绖。只服白布衣冠则朱子夫岂如是赞叹。又如是欲依其制耶。若曰白衣冠亦在其所制之中云则可矣。若专指白衣冠云则不但于练祥禫不相着。朱子岂欲不服衰绖。而只服白衣冠耶。此必无之理也。夫上文既以杨敬仲之说为未合礼。又以余正甫之襕衫为非丧服。而乃自不欲用古丧服。只欲依孝宗白衣冠之制。则既与所斥襕幞之非丧服者径庭。且与敬仲,正甫同归于未合礼。真先生所谓百步五十步之间者。此不但文势不然。推以事理。万万无疑。
按宋史曰十一月帝始以白布巾袍视事于延和殿。(十月高宗崩。至是才过一月矣。)朔望则诣德寿宫。衰绖而杖如初。以此观之。朔望之外则不为衰绖而杖者可知也。(考之服议。其时衰绖亦不纯用古丧服衰绖。)今高明全没其上白布巾袍。又于衰绖上去朔望二字。单行衰绖而杖一句。有若孝宗常服衰绖者然。又缘此一句推而衍之。以为孝宗所制是古丧服衰绖也。又按答正甫书曰向见孝宗为高宗服。既葬犹以白布衣冠视朝。此为甚盛之德云。所谓孝宗为高宗服者。是分明指白布衣冠而言也。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3H 页
今高明于为高宗服下。又去白布衣冠。而单行为高宗服一句。又缘此一服字推而衍之。为衰服三年之服。乍看或似依俙。而究其本旨则岂不剌谬耶。且来教曰孝宗若不服衰绖。只服白布衣冠。则朱子岂如是赞叹。又如是欲依其制耶云云。然窃观朱子之言曰高宗大行。寿皇三年戴布幞头着布衫。可谓上正千古之失。(此则赞叹也)又丧服劄曰宜一遵寿皇已行之法。易月之外。以布衣布冠视朝。以代太上皇帝(光宗)躬执三年之丧。(此则欲依其制也)虽就此两说而观之。(此外所言又非一二)其中未尝包古衰绖言。而朱子之所以赞叹者如此。欲依其制而行之者又如此也。来教又曰朱子岂不欲服衰绖。而只服白衣冠耶。此则于本旨之外。自作反辞而攻人者也。夫朱子以正甫之襕幞。为复古之渐而犹称之。小注又以初丧便当制古丧服为合礼则其意可见也。只以当君臣丧服专废之日。孝宗行大布之制。故若是其缕缕叹美。非只欲服白衣冠而已也。且朱子以孝宗大布衣冠为能行千古所不行之礼。每加赞叹。及闻正甫襕幞之问则以为此足为复古之渐。而第非臣子致哀之服。不如遵用孝宗所制大布之制。此出于平日赞叹大布之意也。书中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3L 页
本意。只是言用襕幞。不如用大布而已。元无以孝宗所制为古丧服之意也。今高明以书中孝宗所制四字。谓为古丧服而非大布也。又推说斥襕幞之言。滚合说去。为此径庭同归未合礼等说。本旨之外。衍出别义。其言似密。而恐非所以平说原书之意也。况因其时之朱紫临丧。而正甫有襕幞之问。因正甫襕幞之问。而朱子有当如孝宗所制之说。其言甚有次第。甚有曲折。今曰径庭者何也。曰百步五十步者又何也。
 孝宗所制(止)果如此耶。○朱子书牍中多用似亦恐亦等字及不知何如云者。此非疑而未决之辞。亦非有不足之意也。特以谦辞云。然且小注中云云。盖以是时初丧已过。上文虽有君臣同服之语。而亦不明言成服之服。且不及于视事服。故即注其下。以为必如此然后乃为尽合于礼云。自燕居至不服红紫三年。皆在合礼之中矣。前书截去似亦乃为等字者。盖以此四字看作不紧要故也。今来喻大相反。鄙说果非而来说果是。则勉斋丧服图式何故以似亦以上文字采录。而小注则全没之耶。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4H 页
以为谦辞者。亦或然矣。第以古今人书牍观之。以为疑似及不足之意者亦多。况此则以小注乃为合礼相对看。则其不但为谦辞者亦明矣。且大布衣冠及燕居服。非古丧服衰绖。故其下又自为小注。以为初丧便当制古丧服以临。乃为合礼。又曰别制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以朝。盖视朝服是谅闇废后别为权制。而(权制事见朱子说)亦不违于礼者。故与古丧服同谓之合礼也。非以原书不言之故而于此言之也。况原书曰孝宗以白衣冠视朝。然则视朝服原书中亦不可谓不言也。今以为不言者何也。大抵朱子此书。在孝宗既崩。宁宗即位过岁之后。其时孝宗大布之制已废矣。朱子深为痛恨。而欲遵用其制。故书中所言专以此为主。今观其书首言孝宗以大布衣冠视朝而赞美之。中言孝宗所制之服已废而痛恨之。终又言当如孝宗所制之服而欲遵用之。上下相应。首尾贯通。此即一见便可以知之。衰绖二字原书中元不举论。而今高明只以孝宗所制四字推衍说出。公然插入于其间。强以为此必是古丧服如此。则非但上文所言者为无用之剩语。下文所言者亦无来历。于此须更入思议如何。至于所谓自燕居至不服红紫三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4L 页
年皆在合礼之中者。此又小注本文言外之意也。原书小注所言各异。而今以似亦允当上所言者。强为搀入于乃为合礼之中。此则似不免有章合傅会之意也。且似亦允当者。是总结原书之言也。乃为合礼者。是总结小注之言也。于书言似亦字。略示未尽之意。于注言乃为字。以示方尽之意。两处紧要。正在于此。而今高明以为不紧要而截去云。朱子之所不截去者。高明便为截去。无乃未安耶。朱夫子平日使字至精至密。一字不放过。则何独于此。便着此等不紧要字耶。窃看图式。此书中所删者。不止小注说也。自熹有文字至君父之服也等说亦皆删之。其意则虽不能详。而想或是草具未成之书。故不及更加修正而然耶。
 大抵朱子(止)所可服也。○君臣服议则全论丧服制度。故燕居与视事。皆不提论。此亦恐非所可为證者也。如何如何。
今以服议考之。丧服制度之外。亦颇傍及于殡葬馈奠居处饮食之说。而朝祭公服。亦略提及。则其不但全论丧服制度者可见。且议曰视事日去杖首绖。然则高明所谓不提论者。恐亦失照管也。至于婚姻一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5H 页
事。又言之甚详。而惟燕居服终无所言。况燕服亦是服制中事。非婚姻之比。而今于婚姻则言之。于燕服则无一字言及者。岂不以燕服则古礼所无。只是后来因正甫襕幞之问。随时参酌而言者。元非斩衰之丧所可服。故于此不言耶。
 今以宋史(止)不当曰近古也。○来喻以近古二字为非衰绖之證。鄙意孝宗本有谦德。虽行古礼。其曰近古者。自谦之辞也。孝宗既服衰绖。而于视朝时则为大布衣冠。故先生谓之遵用古礼。若不服衰绖。只服大布。则先生岂当曰遵行古礼耶。果如来喻则遵行古礼之言。其何以处之耶。
来教曰孝宗本有谦德。虽行古礼。其曰近古者。自谦之辞也。然此意于本文无所见。亦高明以己意推说也。尝高宗初丧。孝宗不听王淮之言曰自我作古何害。遂下诏曰朕当衰服三年。至祔祭后又下诏曰朕欲行衰绖三年。群臣屡请御殿易服。故以布素视事内殿。行之终制。乃为近古云云。所谓自我作古何害者。是孝宗自谓自我作为古丧服衰绖者无害。而欲决意行之。无一毫自谦之志也。所谓乃为近古者。盖孝宗虽因群臣之屡请。未免易服以布素视事。而自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5L 页
谓布素之制。近于古丧服衰绖。是孝宗就自已上所服布素而言而已。又非自谦之辞也。且诏书既曰朕欲行衰绖三年。仍群臣屡请易服。遂以布素视事云则布素之不为衰绖可知也。既服布素而曰乃为近古则其以布素为近古者。亦昭然矣。今高明必欲以布素为衰绖。以衰绖为近古。而为此谦辞之说者何也。况近古二字。不言于当初衰绖之诏。而乃言于布素视事之诏。则其不指衰绖而言者。亦不待缕缕辨而自明矣。且朱子之以大布衣冠谓遵用古礼者。盖人君居丧之礼。其废已久。汉文遗诏革三年之丧。晋武葬后除之。魏文期年除之。唐则易月后除之。宋亦用易月之制。而以漆纱幞头浅黄色袍视事。至孝宗始制布幞头布衫之服。此实千古所无之事也。故朱子赞美不已。于丧服劄曰寿皇圣帝至性自天。孝诚内发。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以大布。超越千古拘挛牵制之弊。革去百王衰陋卑薄之风。甚盛德也。答正甫书曰向见孝宗为高宗服。葬后犹以白布衣冠视朝。此为甚盛之德。破去千载之谬。于此又曰高宗大行。寿皇三年戴布幞头着布衫。遵行古礼。可谓上正千古之失。盖三年通丧之古礼。自汉文以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6H 页
后历代久废之。至孝宗始行之。故曰遵行古礼也。以本文观之。布幞布衫上先言三年字。而其下曰遵行古礼。则其意岂不明白耶。此皆赞美三年大布之辞。非指衰绖而言也。若如来教则朱子当曰孝宗三年着衰绖。遵行古礼。而今曰着布幞布衫。遵行古礼。以文势观之。其果以衰绖言之耶。若高明之说是则是朱子之说误矣。非谦辞而强谓之谦辞。非衰绖而强谓之衰绖。此愚之所未晓也。
 至光宗(止)何谓也。○朱子丧服劄。盖论宁宗继统执丧。当行斩衰三年。视朝时遵用孝宗白衣冠之宜。仍请发引时复用初丧之服。官吏军民亦勿使过为华靡。则此劄大旨槩论丧服。故大全亦曰乞讨论丧服劄。而今来喻以此劄为只请遵用大布三年之劄。此果何故耶。纲目既曰诏行孝宗皇帝丧三年。又曰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盖用某言也。既谓之诏行三年丧。则发引后君臣之仍服衰绖三年可知矣。凉衫视事。劄中虽不言。既服衰绖则视事时用凉衫。自是应行之事。故并谓之用先生言也。至于君之服遂失其旧者。盖谓孝宗则用白布衣冠。而宁宗则着白绫背子故也。颇不失礼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6L 页
云者。即指臣下所着凉衫而言。非指宁宗。而今来喻则并宁宗所着白绫背子谓之颇不失礼。此亦可疑。若谓宁宗颇不失礼。则又何谓君服遂失其旧。又曰人主之服却有未尽耶。且以先生所谓今上登极。常时着白绫背子者观之。丧服劄前似亦常着白绫背子。而来喻有若于此劄后始服白绫背子者然。且以君服白绫背子。臣服凉衫。为遵用三年之制。作史者亦岂不知。只服白绫背子凉衫。不可谓三年丧。而乃以诏行孝宗丧三年书之耶。设令宁宗之服白绫背子。在于此劄施行之后。先生所以非之者。盖在于不以布而以绫也。若着白布背子则先生何以谓未尽。又何以为遂失其旧耶。
来教曰此劄大旨。槩论丧服。今以此劄为只请遵行大布三年之劄者何也云云。然此非愚见。以丧服劄说见而知之也。劄曰寿皇圣帝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所宜著在方册。为世法程。又曰承重之服。著在礼律。所宜一遵寿皇已行之法。易月之外。以大布衣冠视朝。又曰遂用漆纱浅黄之服。使寿皇已革之弊。去而复留。臣窃痛之。又曰欲望陛下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7H 页
仰体寿皇圣孝成法。首尾所言。无非请遵孝宗大布衣冠之说。而不及于衰绖二字。况高明以官吏军民勿使过为华靡。亦同入于丧服之中。则大布衣冠独不为丧服耶。来教又曰既谓之诏行三年丧则发引后君臣之仍服衰绖三年可知云云。此亦推衍之说也。按宋史光宗绍熙五年六月寿皇崩。光宗有疾不能执丧。七月宁宗以嫡孙即位。八月朱子以焕章阁待制赴召。在讲筵奏劄请行古礼承重三年之服。闰十月以内批罢除宫官。至十一月诏行孝宗丧三年。史臣曰至是(奏劄后四月始行故曰至是)诏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盖用熹言也。以此观之。十一月以前宁宗之不服承重服。群臣之不服凉衫可知也。至是始言遵用三年之制。而然上之所服者白绫背子。下之所服者凉衫。则其所谓遵用者。是指承重三年一事而言。非指古丧服衰绖而言者亦可知也。若使其时君臣果皆遵用古丧服如高明之言。则朱子于此所以赞叹称美者。必不啻孝宗大布衣冠。而一无见处。劄中虽请发引时复用初丧服。而朱子只言白绫背子凉衫。史书亦只言遵用三年之制。(承重三年之制)凉衫视事而已。皆无复用初丧服衰绖之事。且孝宗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7L 页
之葬同在是月。(十一月)若发引后果用初丧服。则作史者必特书而表称之。彼凉衫视事亦书之。况复用初丧服耶。今以此等事證之。其不服古丧服衰绖者亦较然矣。今高明以为发引后君臣仍服衰绖三年者。见于何书耶。所谓盖用熹言者。盖劄曰汉文短丧之后。天子无三年之丧。为父且然则嫡孙承重从可知已。观此则其时之不行承重服可知。而今用朱子劄始行三年之制。臣下则以朱紫临丧。而今因朱子劄始变之。凉衫视事。虽劄中所不言。而是亦因劄辞改紫为白。故同谓之盖用熹言也。然宁宗不用大布而用白绫。群臣不用大布而用凉衫。故曰盖用。所谓盖用者。是不纯用其言之谓也。今高明曰既服衰绖则视事时用凉衫。自是应行之事。故并谓之用熹言。此实不然。朱子曰别制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以朝。然则以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为视事时应行之事。而谓用熹言则可也。今乃以劄中所不言之凉衫。强为视事时应行之事。而谓并用熹言。此愚所以尤不能无疑也。况凉衫是朱子所谓只存得些影子者。则何可以为视事时应行之事耶。所谓颇不失礼者。颇不二字亦未尽之意。君之白绫背子。臣之凉衫。是未尽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8H 页
者也。且高明谓以登极二字。知白绫背子在劄子之前。然所谓登极者。是皇家为帝之称。非指为帝之初而言也。盖孝宗为帝着大布衣冠。而宁宗为帝着白绫背子故云也。且凉衫在劄子之后。则何由知背子独在劄子之前耶。且高明曰作史者亦岂不知只服白绫背子凉衫不可谓三年丧。而乃以诏行孝宗丧三年书之耶。此又似不然。盖其时嫡孙承重。三年之服久废。至是宁宗以嫡孙用朱子劄说而始诏行之。作史者据其诏而直书曰诏行三年丧。然其所谓行者。以朱子说及宋史考之。只是君服白绫背子。臣服凉衫而已。其行衰绖之制则他无所考。今高明云云者。亦是设疑之辞。非实有所据而言也。且孝宗之三年布幞布衫。朱子称其行三年丧。晋武之三年素冠蔬食。史记书以行三年丧。无或以其虽非古丧服。而其实能行三年之体故耶。 我朝卒哭后自 上以玄冠乌带视事。尤,春两先正所谓何可以此谓 上之不为三年耶者。恐亦此意也。且孝宗用大布而宁宗用白绫。孝宗着幞衫而宁宗着背子。然则所谓失其旧者。非但绫与布而已。设使宁宗用布为背子。已失孝宗幞衫之旧。今高明曰若着白布背子则先生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8L 页
何以为失其旧云云。然背子非失旧而何。
 自来书曰(止)的据耶。○君父之丧。虽同为斩衰。此不过比方而已。既不得寝苫枕块。则何可以父丧中无燕居异服之事。谓君丧不可独异耶。果当一如父丧则父丧中亦有视事服耶。若不可异服则虽以衰绖。亦何不可视事耶。朱子既曰父则情之至义之尽。君则服如父母而分有亲疏。义之至而情或有不至于其尽。是以其所以居丧者自不同矣。今来喻欲一之而全无分别。此果朱子之意耶。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比衰绖甚轻。白绢巾白凉衫白带。比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益轻。此区区所谓次次渐轻者。虽无他明證的据。而朱子之意断然如此矣。如何如何。
来教曰君之丧。虽同为斩衰。而不过比方而已。果当一如父丧则父丧中亦有视事服耶云云。此又不然。盖人君则有视朝事。故不可不权制视事服也。私家元无视朝事则岂可别有所谓视事服耶。若燕居则异于是。君丧中燕居与父丧中燕居。自无所殊。今高明强引而比之何也。且高明以朱子所谓情义之说为君父有异之證。然而朱子又曰服如父母。今日所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9H 页
以相与讲辨者。是燕居服一事也。故愚之前书云云者。是就服如父母处说。今高明乃反就情义上说。未知朱子答正甫此书时。是只为正甫襕幞之问而有此言耶。抑已于其时参量其君父间情义而有此说耶。来教又曰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比衰绖甚轻白绢巾白凉衫白带。比布幞头布公服布革带渐轻。虽无他明證的据。朱子之意断然如此云云。此则恐又是臆料之说也。今高明在此等服制已成之后。溯而观之。三者之间似不无轻重。故有此说也。然当初制服之时。凡此三者。各有所为而为之。燕服之说。是朱子答正甫襕幞之问而言也。其时岂有与视事服较量轻重而言也。视事服是为视朝而权制者。亦非所以较重于燕居服而为之也。成服之服。是先王参人情酌礼义制此三年致隆之服。亦非以为重于视事而制之者也。今高明只以吾意如此。而乃曰虽无明證的据。朱子之意断亦如此。昔胡氏作春秋传。明其经文褒贬赏罚之意甚明。朱子犹以生乎千百载之下。欲逆推圣人之微意为疑。今高明生于朱子六七百载之后。亦复逆推而断然以为独知朱子之意如此。此昏愚所以不能无疑。而终亦不敢信其必然者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39L 页
也。
 又曰衣斩衰(止)布带之说也。○燕服本与丧服事体自别。若如来喻丧服既为斩衰。燕服亦不可不用衰麻云。则视事服亦当用衰麻耶。视事服既不用衰麻。则燕居服又何可用衰麻耶。且朱子虽以杨敬仲,余正甫之说为胜于朱紫。而皆以为不合礼。则方当讲论之际。必当以尽善尽美之道。欲为定制。何可以不合礼之布带。欲定为燕居之服耶。儒生麻带终三年。当初 朝家因馆学疏请。遂令士庶一体服斩。而以生布衣麻带成服。此麻带即成服之麻带。非谓燕居亦令恒着也。果如来喻 朝家使士庶以麻带成服。仍令三年内恒着。则恒着即燕服。何故于朝士无所举论。独于士庶令其恒着耶。来喻又谓若以不别立恒着之令。不着麻带。则常时所着果何带云。 朝家既不定式颁令。则其所恒着者势当各以意为之。如区区者依朱子说用布带矣。今日衰绖成服。固 朝家条制。凡入仕者无不依此施行。至于燕服则无 朝家条制。若使朱子在今日。必当以衰绖依条制成服。燕服则既无条制。以己意用白绢巾白凉衫白带矣。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0H 页
燕居服。是朱子因正甫襕幞之问而言者也。视事服。是人君为视朝而权制者也。其主意既异。用处又不同。而今高明以为燕居服不可不用衰麻。则视事服亦当用衰麻耶。视事服既不用衰麻。则燕居服又何可用衰麻耶云云。此言又岂不为大段拘泥耶。盖视事服当初所制之意。只是为视朝而权制者。初非以燕居服用布。故亦为用布也。何可曰此服如此。彼服亦当如此也。彼服不如此。此服又何可如此云耶。家礼丧人祀几筵则着衰服。入家庙则用墨衰。今若曰几筵如此。家庙亦当如此也。家庙不如此。几筵又何可如此云。则窃恐不成礼意也。况视朝则为视朝而权着视朝服矣。燕居则未知为何事而必为别着燕居服耶。来教曰方当讲论之际。必当以尽善尽美之道欲为定制。何可以不合礼之布带。欲定为燕居之带耶云云。此则以燕居之白绢巾白凉衫白带为尽善尽美也。然朱子曰凉衫亦不害。(此三字亦是未尽之意)此亦只存得些影子。又曰颇不失礼。又曰似亦允当。果若尽善尽美则何以为此等说话。而屡示不足之意耶。况白生绢巾白生绢衫白生绢带。家礼以为吊服。朱子忌祭时着白凉衫。答门人之问以白凉衫谓绍兴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0L 页
间士人之服。又谓南渡后为戎服。未尝闻以此为斩衰时尽善尽美之服也。然则以为尽善尽美者。乃高明之言。非朱子之意也。愚则以为必如小注所谓古丧服云云。然后方可谓之尽善尽美也。来教又曰麻带即成服之麻带。非谓燕居亦令恒着也云云。如此则是麻带只用于成服时而已。未知其后更用于何处耶。况燕居及出入。一切不用麻带。而只着布带则是依然前日国恤时服制。恶在今番改定之意耶。麻带虽曰无恒着之令。布带其果有恒着之令耶。于麻带则诿以无令而不为恒着。于布带则虽无其令而必欲恒着者何耶。且朱子之许服布带。是当朱紫之时。因襕幞之问而言也。今日衰麻时布带。未知其意何所因而亦欲为之耶。且朱子于其时。必欲使君臣同服孝宗之大布。则燕服虽用布。似或相称也。今则上下皆以衰麻成服。而独燕带欲降而用布者。又果何意耶。岂在成服则君服重。而在燕居则君服反轻耶。且麻带只于成服时制用。仍为舍置。而恒着布带。则是三年内。麻带为无用之物。名虽曰服斩衰。其实则服齐衰也。此等多少节项。皆昏愚之所未晓。而亦昏愚之所欲闻者也。朝士虽无别言麻带之令。然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1H 页
朝士既以麻绞成服。则麻绞非麻带耶。既有麻绞。故不别言麻带。且观服议曰麻腰绖麻带。所谓麻带。即麻绞也。今曰条令文字有所疏漏则可也。若谓之不言而不服则恐无是理也。且恒着令三字是高明所刱之说也。夫既曰麻带三年则是麻带即三年内恒着之带也。礼曰为父斩衰三年。则是斩衰为三年内恒着之服也。夫岂复有斩衰恒着之制耶。先王制礼。只曰斩衰麻带齐衰布带而已。未闻别有麻布带恒着之制也。来教又曰 朝家既不定式颁令。则其所恒着者尝各以其意为之。此尤似不然。今 朝家既以三年衰麻定制颁令。则其在今日只当一遵其制而行之。何可各以其意为之。藉曰是遵用朱子之说。朝家初无遵用之令。则又何可舍其有令之麻带。乃反自用无令之布带耶。且高明以布带谓用朱子说。然君臣服议亦是朱子说也。议中庶人亦为衰麻之说。极其明白。今观高明答申明允说。不以朱子说为然。而惟此布带则谓以朱子之说而断然行之。至欲思以易一世。未知朱子说或有可行者或有不可行者耶。来教又曰若使朱子在今日。必当以衰绖依条制成服。而燕服则无 朝家条制。以己意用白绢巾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1L 页
白凉衫白带云云。夫朱子之欲于燕居用白绢巾白凉衫白带者。是因朱紫之时襕幞之问而言也。今则不然。新定条制。粲然颁行。莫不以衰绖成服。若使朱子在今日则必当依条制以衰绖成服。既以衰绖成服则又当依条制着衰绖之麻带。何可以己意私自降用齐衰之布带耶。朱子常从时王之制。麻带亦今日时王之制。则其不直以己意私用布带者可知矣。己意用三字。愚尤为疑也。
 又曰退溪(止)幸甚。○退溪所答安东府官之时。虽是 国恤内丧。其文全引余正甫答书。即斩衰丧时所与。则退溪之意非谓独于内丧可用布也。寒冈,慎斋燕服一款之不为举论者。皆方请行臣服衰绖之制而引此书。臣下燕服自是题外。其何可引之耶。
退溪答安东府官问下。亲为小注。其言君丧斩衰则用麻带。内丧齐衰则用布带之意。极为分明。恐不可引用于今日也。寒冈,慎斋所言者皆是请行衰绖之事。所以就朱子前后诸说抄其可合受用者录之。故如燕居白绢巾白凉衫白带等服并皆删之。且高明以燕服为衰绖时尽善尽美者。则是宜同在并请之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2H 页
中也。今以为方请衰绖则燕服自是题外。彼尽善尽美者可以为题外耶。是又前后之言自相矛盾。岂高明未及照管耶。大抵讲论之道。切不可先立个私意。惟当观其是处而从之。如或务立己见。必欲胜人。则设使所言皆是。已非古人虚心逊志之道。况未必皆是耶。此实吾侪所当共戒者也。撤寝事。陆梭山闻朱子说而有负荆之语。我朝 仁顺王妃服制。退溪闻奇高峰之说而改之。然梭山事朱子称之。退溪之贤亦不以此而有所贬损。君子为学当如是也。愚之不肖既以此自勉。而敢复奉勉于高明也。相爱之深。不觉纵言至此。想高明有以恕之也。
答申明允
按朱子君臣服议曰。银带丝鞋白绫衬衫。尤非丧服之所宜服。○讨论丧服劄曰宜遵寿皇已行之法易月之外。以布衣布冠视朝听政。而一时仓卒。未及详议。遂用漆纱浅黄之服。又曰官吏军民亦宜稍为之制。勿使过为华靡。○答余正甫书曰短丧。又曰今世以朱紫临君丧。又曰大行在殡而孝宗所服之服亦不复讲。又曰来喻欲以襕幞居丧。固足为复古之渐。然襕幞本非丧服。非臣子致哀于君父之服。○今以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2L 页
已上数条观之。其时上之所服者。初丧则用银带丝鞋白绫衬衫。视朝听政则用漆纱浅黄之服。下之所服者。是朱紫。而官吏军民所服者是华靡之服也。盖孝宗之时。通丧之制虽废于臣而犹行于君。(以大布衣冠之礼)至此君臣俱废而为短丧(孝宗大布之制亦废)矣。故余正甫欲以襕幞居君丧。此比朱紫则为厚矣。故朱子谓足为复古之渐。然襕幞本非丧服。故其下曰是非臣子致哀于君父之服也。当如孝宗所制之礼。君臣同服。而(其时君丧之服。君臣俱废故云尔。)燕居许服白绢巾白凉衫白带。盖朱子之意。非以白巾白带为十分正当也。只是因正甫襕幞之言而有此说也。盖白巾白带比襕幞则又加厚矣。若使其时尽复古礼衰麻之制一如今日。则朱子何故不用衰服之麻带。而反取燕居之布带耶。正甫之襕幞厚于其时之朱紫。朱子之白巾白带又厚于正甫之襕幞。此则从薄而渐入于厚也。今则一复古礼。上自君上。下至韦布贱隶皆为带麻。而又复为此布带之制。则此从厚而反归于薄也。此岂真知朱子之意耶。朱子既作服议。又进丧服劄而并不见施。则其时服制有难猝变。而正甫又有此襕幞之说。故朱子稍进其制为此白巾白带之说以答之。书
厚斋先生集卷之十三 第 243H 页
中上下文义岂不昭昭乎。今之言者不就其时臣民服制及正甫襕幞上观朱子说。而只泛就许服二字上观之。故其言如此。恐是不善观之弊也。况其下朱子自注曰初丧便当制古丧服以临。乃为合礼。所谓古丧服。即衰麻之制也。朱子以白巾白带为未尽合礼。故其下别注此说。以为如此然后乃为合礼也。其微意又可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