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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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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疏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第 67H 页
未赴 王世子入学待罪兼附所怀疏
伏以天锡元良。睿质夙成。克遵古礼。入学有期。 宗社无疆之休。莫大于此。凡在邦域之内者。莫不欢忻庆贺。延颈以望。况臣久叨宫僚。猥被 恩数。爱戴一念。倍万他人。所当忍死作行。获参末班。以酬平日之至愿。则在臣私分。荣宠极矣。只以狗马之齿。八旬有二。疾病之剧。气息如缕。户庭咫尺之间。亦不得任意行步。身伏穷庐。迹阻盛仪。幸逢今日。莫遂微诚。此非但臣瘝旷之有罪。抑亦臣命穷福薄之所致。此臣所以伏枕悲泣日夜伤惋者也。臣伏念讲院之职。至重且紧。是宜妙选一时耆德。如黄裳所谓第一人者。而乃以如臣衰昏癃孱无一善状者。滥厕首席。殆过再期。屡辱 召旨。一未祇赴。即又当此大礼。亦未得进参。在臣垂死筋力。其势则然。而论以邦家常宪。万殒犹轻。伏乞 圣慈将臣所带讲任及宪府职名。一并镌改。仍令有司治臣无礼无义之罪。以为人臣逋慢者之戒。不胜幸甚。噫。臣今老将死矣。朝暮待尽。万念俱灰。而惟其眷眷一心。未尝不在于春宫也。念昔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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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教谕训迪之法。具载于方策。伏想三朝之际。 圣明所以謦欬之勤。传心之妙。必尽其方。无少欠阙。而若其提撕将就之功。未有不资于法家拂士保传箴诲之益。则即今急务。无过于辅导之任得其人也。然此于抡选之际。只当观其人。不必厌其多。盖愈多则愈好也。伏愿 特下明命。别作荐剡。博求学问之士。畀以劝讲之任。不惟入参讲筵。且使日侍东宫。朝夕与处。左右备问。则其于薰陶德性。开发聪明之道。必有大段裨益矣。昔程子请择臣寮家端谨颖悟者。日与幼主同处。今臣之言实出于程子之遗意也。惟 圣明之留意焉。
辞本兼职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滥叨宪职。今馀十朔。虚带讲任。已过再期。乃以 朝家名器之重。有若自己固有之物。此岂人臣私分所敢安者哉。况前后 圣批。辄以诚浅为谕。臣每一伏读。益不胜罪悚之至。臣于 圣朝受如何 异数。承如何 德音。则臣虽甚庸顽。岂不知 圣上所以处臣者。实出于诚意也。感 恩之极。糜粉是甘。只缘志业空疏。无一可取。衰病沈痼。有难自力。偃卧田庐。一向逋慢。迄未有以少报 圣上诚意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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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臣所以愧惧兼至。罔知所措也。臣伏闻近来老病朝臣之久于其任者。如有连章祈免。则自 上优示恩意。准许其请。此可见 圣上使臣以礼。不枉人性之盛德也。今臣残喘如缕。就木不远。而猥冒是任。年月且久。屡暴危悃。独未蒙 矜察。私情切闷。已不可言。而职事旷废。尤为可虑。伏乞 圣慈将臣本兼两任。并许镌递。以安微分。不胜伏愿焉。抑臣有区区所怀。敢忘僭越。略为附陈于乞免之章。惟 圣明之垂察焉。臣伏闻 国家新有伸辨 仁祖大王受诬之事。彼中新印史册。将追后来到。百馀年未雪之辱。今始得洗。凡为我国臣民者。孰不为之欣抃庆贺也。第臣愚浅之见。揆以大义。不无可言者矣。念昔 宣庙壬辰之祸。八路荡残。 銮舆播迁。幸赖 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而救之。 宗社再安。国祚得延。此万岁不可忘之 恩也。至我 仁庙。至诚事大。不幸遭丙丁之乱。一片孤城。势甚危急。而犹行 望阙礼于元朝。 君臣相对垂涕。至于理穷力竭。万不得已。毕竟出于权宜之道。而每值 圣节则辄于后苑。 率群臣北望痛哭。泪下如雨。虽国小力竭。不能遽然从事于强暴之敌。而若其拱北之诚。必报之志。质诸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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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疑。至今闻者莫不扼腕痛涖。欲为一死而不得。至 孝庙朝与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共图大事。谋猷密勿。庚寅六使之来。至欲使大将李浣杀使举事。又尝有诗曰我欲长驱十万兵。秋风雄镇九连城。指挥蹴踏天骄子。歌舞归来拜玉京。 宸章灿然。 圣意可见也。至 肃庙朝。与先正臣朴世采密讲大义。将有所为大报一坛。亦可见 圣考之心也。今 殿下以 仁庙之圣孙。继 列圣之大统。则齐襄复九世之雠。汉武报平城之耻者。正在于我 殿下。是宜君臣上下相与卧薪尝胆。沫血饮泣。以示同仇之义可也。臣闻顷有一人。全昧 列圣之心。登诸疏章。请伸 圣祖之诬。多赍厚币。卑辞乞哀于 圣祖之雠庭。及其得请而归。则举朝动色相贺。不以为耻。臣未知 圣祖在天之灵。其肯受而安之乎。况闻此事出于 皇朝之野乘小说。则到今伸白。尤涉苟且。天道循环。无往不复。静而俟之。岂无其时。臣记昔一宗戚之使燕也。始得此事而归。其时亦有伸辨之论。而终不得行者。盖以时义不可也。今则事已遂矣。不必追说。而第臣妄意以为此后事。不甚张大。少存羞耻。如颁庆八路。设行科举等事。并皆寝而不行。使一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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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不至于专晦。则我 殿下继述之志。于是得彰。而亦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矣。臣病伏穷山。晚始有闻。而第此事外有所压。不敢从县道封章。使庶侄弘鲁直呈于喉院。僭妄之罪。尤无所逃矣。
辞本兼职兼进中庸劄记疏
伏以臣前后陈章。沥血控辞。而微诚未格。鞶递无期。臣益增惶陨。罔知所以自措也。畎亩贱臣。不宜复为烦渎。而顾念将死之疾。有难自力。莫重之任。不容久旷。则亦何敢畏罪泯默。不为更吁于 仁爱之天哉。臣性本庸陋。知又蒙昧。比之恒人。万万不逮。而即今望九之年。荐经死疾。饰巾残喘。懔如一发。以致久伏田庐。遥带朝衔。 恩遇无前。而终未祇承。职务甚紧。而一任瘝废。分义全亏。公私俱病。臣之情势。岂不闷迫乎。近又因疠出避。所寓湫隘。伤于暑湿。證情添剧。倘于未死之前。卸此重担。则臣庶几安意就尽。瞑目入地。此亦莫非 圣上终始体下之盛德也。伏乞 圣慈俯赐矜察。将臣本兼两任。一并镌免。以安微分。不胜万幸焉。臣伏闻 殿下近已毕讲邹书。今方继以中庸。臣谨按是书即圣门传授之要旨也。危微精一。允执厥中之道。自尧舜以来。渊源远矣。伏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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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睿智出天。 圣学高明。日与筵臣。有所讲讨。其于精一执中之道。已为 熟玩而默契。则臣固知圣门传授之心法。自有所归矣。虽然义理无穷。见识有限。故以程夫子之大贤。其作易传也。尚亦有资于箍桶者之说。则何可谓吾学已至。而不思所以进益之道乎。臣窃惟中者。是事理当然之准则也。未发时不偏不倚者。在中之中也。已发时无过不及者。时中之中也。随时随处。中无不在。在一物有一物之中。在一事有一事之中。处得其当。十分恰好。大学所谓至善。即中之异称也。第其所以致此者。自有其道。必须戒惧于不睹不闻之地。慎独于莫见莫显之时。操存省察。体验吾身。然后方可以得执中之效。苟使察之不精守之不一。或过而失中。或不及而不中。则虽日读是书。日诵千遍。少无所关涉于切己工夫。而有书自书我自我之病矣。如臣蒙学。亦尝受读是书。而茫然无所领会。于是裒辑古今诸儒之说。疏录于各章各条之下。以明其义。其间或有一二浅见。则亦私自附录。以为自己备忘之资。即闻 圣上方讲是书。芹曝之诚。自切于中。玆忘僭越。誊写一通。敢以猥杂之私记。仰尘 九重之清鉴。干分犯义。罪合万死。惟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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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恕察焉。
大处分后请与退黜诸臣同罪疏
伏以臣病蛰垂死中。伏闻自 上有大处分。前后讨复诸臣。一并罢职。三臣黜享。首发之人。 特命削黜。臣于是诚不胜惶悚之至。臣窃念此二事。自是名义所关。惩讨之典。不可不严。故臣顷年登对时袖劄。敢有所及于此矣。今者廷臣以此获罪。而臣独幸免。揆以邦宪。决无此理。况所谓黜享首启者。继臣而发。则论其所犯。臣实为首。臣方席藁私次。恭俟斧钺之诛。伏乞 圣慈亟削臣讲院职名。仍勘臣罪。无使罪同而罚异焉。不胜幸甚。且臣近伏承大学衍义齐家一篇翻译以进之 命。臣伏睹是书。无非后妃可师可戒。则此实大事。所当尽心。忍死起草。仍为正书。工役才讫。而负此重罪。玆不敢晏然投进。辜负 圣明委托之盛意。臣罪至此。尤合万死。
闻国有逆变。扶病奔问。讨平逆党后告归疏。(戊申)
伏以邦运不幸。逆孽闯发。内外互应。布置极密。危急之祸。迫在呼吸。幸赖皇天眷佑。 圣算默运。先机逮捕。凶魁内诛。 命将出师。天讨外行。威灵所暨。捷音旋奏。 端门受俘。举国欢跃。此实 宗社无疆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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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臣重得寒疾。委顿床席。闻变之后。担舁病躯。苍黄登程。才渡汉水。疾势添剧。气竭力尽。投寓村舍。咫尺天阙。无计进伏。臣罪至此。万殒难赎。即闻岭外馀贼。次第就戮。事变稍定。虞忧几平。而顾臣病状。倍加于久淹旅次之馀。一缕残喘。将不保朝夕。急于归死故庐。今方复寻乡路。而筋骸仅存。无以自力。竟不得致身 天陛。以伸区区狗马之诚。瞻望 云天。但有悲泣。分义所在。罪尤难逃。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治臣不忠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
 王世子丧后病未奔哭待罪疏
伏以 国家不天。世子邸下奄弃东宫。臣民哀陨。曷有其极。伏惟我 殿下慈爱隆深。悲恸惨怛。何可堪忍。臣向于病伏垂死中。伏闻储候违豫。谨治短疏。付诸县道。曾未多日。哀音遽至。臣北望号痛。五情如割。仍伏念臣名忝宫寮。今且有年。虽不得一登离筵。仰瞻清光。而若其延颈愿死之忱。自倍于他人。其在分义。所当不计死生。趋参哭班。而顾臣死疾之馀。一向沈绵。残喘如缕。羸骨贴席。末由致身于散班之末。以泄追慕之痛。臣罪至此。万殒犹轻。伏乞 圣上亟命有司。勘臣罪名。以为人臣不忠不义者之戒焉。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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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念脩短有数。莫容人力。哀毁踰节。礼经有戒。况 殿下上奉 慈圣。下总万几。其可不思抑情节哀。保护 圣躬之道乎。伏乞 圣明深自宽譬。以理排遣。一以慰 东朝之心。一以副群下之望。是臣日夜之所祈祝也。
 王大妃国恤后病未奔哭待罪疏(庚戌)
伏以皇天不吊。 王大妃遽尔礼陟。臣民号痛。曷有其极。伏惟我 殿下至性自天。哀慕之怀。何以堪抑。臣一缕残喘。虽未即绝。三载尸僵。匪人伊鬼。当此举国攀号之日。既不能舁致 阙外。以泄一哀。又不能担到县门。以经成服。只于病次。加衰于身。人理都尽。臣节全丧。一息未泯之前。实为罔赦之罪。律以邦宪。万殒犹轻。谨以喉间微语。呼草短章。敢暴席藁俟 命之忱。伏乞 圣慈。亟治臣罪。以为人臣不忠者之戒焉。
王大妃因山时病未趋参待罪兼陈所怀疏
伏以日月不居。 圣母因山已过。臣民靡逮之痛。曷有其极。伏惟我 殿下哀慕如新。何以为怀。臣奄奄残喘。便一僵尸。当此 玄隧永闭之日。终不得自致一步。少伸臣子攀号之恸。人理都尽矣。一息未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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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实为罔赦之罪。伏乞 圣明亟治臣罪。以为人臣不忠者之戒焉。且臣曩承 别谕。以非时雷电之变。至有求言之举。臣初欲俟神识之稍爽。以将死之言。为毕忠之计矣。迩来屡日。眩瞀转甚。手栗而不能握管。神迷而不能缔思。虽欲悉贡肤浅之见。以裨消弭之策。其势末如之何。 圣上之求助若是。而微臣之辜负至此。惶陨惭怍。死难瞑日。但愿 圣上于穷格诚正之学。煞用工夫。而必以克己二字。为终始第一务。凡念虑云为之稍涉于智谋权数者。必猛省而痛断之。使方寸之地。光明洒落。粹然一出于正大。涵养省察。内外交修。简辞令以重威仪。有儆惧以戒宴安。无自广以狭人。无矜己以傲物。崇俭祛奢。节用爱民。发号施令则戒委靡偷惰之习。听言用人则辨逆逊从违之际。一是不懈。扩充将去。则庶不归以文之应。而昊天疾威之怒。或可底豫矣。夫人君处九重之内。一心运用之妙。宜若人不得而窥者。然以其著于符验者观之。固已如十手十目之所指视而不可掩矣。人不可欺。况上天乎。 殿下若于穆清之中。惕然反省。则平日事为之出于义与利公与私者。宜自知之。知而能改则便是转灾为祥之道。可不勉哉。臣口呼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第 72H 页
气竭。不能演陈条目。而只以草草梗槩献之。伏乞 圣明。恕其罪而鉴其衷焉。
辞工曹判书疏(辛亥)
伏以臣顷沥危恳。冒上辞本。意谓 圣上必赐照察。鞶带之禠褫。不俟终日。不意今者。又有水部 除命。旧辞未准。新 命踵至。臣惊惶悚蹙。尤不知所以自措也。夫六官之长。位尊望重。苟非人器地望为舆论所归者。莫宜居之。况凡升秩授官。政体尤重。必其功用彰劳勚多。然后施不滥而受不僭。臣之空疏陋劣。万出人下。虽使退计数十年。立朝陈力。犹不合进据六卿。猥当古司空之职。况今犬马之齿。已垂九帙。膏肓之疾。恰阅四载。贴席㱡㱡。跬步莫动。膝挛筋缩。肉脱骨立。形神气力。殆非阳界上物。则今此 简择之辱。终不知其何缘也。水部虽曰闲局。其非养病之坊则决矣。一日虚带。深增惶悚。玆不得不复此呼吁于 慈覆之下。伏乞 圣明。亟削臣所叨职名。使名器得以不轻。职事得以无旷。而垂死病身。亦得以安分待尽。千万幸甚。
仁祖大王山陵迁奉时病未奔哭待罪疏
伏以 园陵改卜。众设维新。 圣祖迁奉。期日已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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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 殿下追缅怆慕之怀。当复如何。臣之尸居鬼处。积有年所。只俟朝夕之溘然。无复生人之常理。当此 剑舄移藏。 廞卫就新。 车驾远幸百僚骏奔之日。终无以作气自力。致身于散班之末。少伸一恸之忱。分义情礼。扫地尽矣。臣罪至此。万殒犹轻。噫。今日臣民。孰非 圣祖子育之馀也。无论衣缨世家乔木遗裔。虽在舆儓缁髡之贱。犹且负土执役。自伸其诚。又或攀号郊野。庶几乎僾然复见。而独臣废疾婴身。寸步莫运。冥迷昏缀。木石同顽。只自引领西望抆血而已。尚何以自列于横目之类乎。呜呼悲哉。谨以数行文字。仰首请谴。伏乞 圣慈。亟治臣罪。以为人臣不忠者之戒焉。
辞 赐食物疏(壬子)
伏以臣九帙之年。废疾累载。一缕残喘。奄奄待尽。玆伏蒙 圣慈悯臣艰窘。 命给食物。臣惊惶感愧。不敢自安。臣诚迂拙。本无自给之策。自少至老。无非空乏之日。今当俭岁。瓶罂罄尽。加以齿豁肠弱。有吞辄痞。平日熟习之菜根糠覈。咬龁不得。而糜粥之糊则恒患屡空。今被 圣上惠养之眷。出常万万。岂不欲与乡党亲戚之饥饿将死者。同饱宠荣。共沾 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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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哉。顾臣以至愚极陋。蒙被 累朝罔极之宠。因仍推排。坐致列卿。而默检平昔。了无丝毫报补。中宵静念。既悲且惭。况此大荒之馀。殿屎盈路。惠鲜之政。不先鳏寡。而如臣之孤 恩亡状。反被大赉。荣宠虽深。愧慄何堪。臣患感之馀。神气尤昏。忍死力疾。每于清朝气稍醒时。渐聚若干字。积累日而粗成一通。仰陈于 黈纩之下。伏乞 圣明谅臣至恳。收回 成命。以安微分焉。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奏劄
  
榻前奏劄(乙巳)
伏以臣犬马之齿。已满八十。耳重眼花。视听不利。齿豁舌涩。语音不明。兼且衰昏已甚。记性全耗。虽有若干所怀。旧忘新昧。决难明白备陈。玆敢以数行文字。略为仰达焉。曰讲明 圣学。曰辅导春宫。曰昭揭大义。曰叙正彝伦。曰继述 先志。曰培养人材。曰接下以诚。此七者。在今日不可一有缺焉者也。伏愿 圣明垂察焉。所谓讲明 圣学者。臣谨按古昔圣王之学。未有不以诚正格致为先。盖心者万化之本。一有不正。则天下之事。无以得其正。此尧舜以来。精一授受之法也。然正心之工。则亦必以格致为下手用力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第 73L 页
之端。今夫日用酬酢。千头万绪。而事事物物。莫不各有当然之则。若不即事即物。以穷其理。则理未穷处。即知有所蔽也。知既有蔽。则其从蔽处而发者。岂皆一合于当然之则哉。必须于此。大段用工。今日穷一理。明日穷一理。穷而益穷。终至于豁然贯通之地。则吾之所知。自无不尽矣。以之诚意。以之正心修身。至于家之齐国之治天下平。皆举而措之耳。伏惟我 殿下以天纵不世之资。有聪明睿智之性。其于事物之理。殆无所不烛。而然犹未尝有自足之心。日与儒臣频 御经筵。相与讲讨。其观物穷理之功。亦云勤矣。第其所谓穷者。或穷四五分。而末穷五六分。则其五六分未穷处。吾之知不到也。或穷六七分。而未穷三四分。则其三四分未穷处。吾之知不到也。臣未知殿下于穷格之道。果皆十分无欠。而于政令之间。果皆一一当理耶。昔朱夫子入对奏劄曰。大学之道。在乎格物以致知。盖有是物。必有是理。然理无形而难知。物有迹而易睹。故因是物以求之。使是理瞭然心目之间。而无毫发之差。则应乎事者。自无毫发之谬。陛下虽有生知之性。高世之行。而未尝随事以观理。故天下之事。多所未察。未尝即理而应事。故天下之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第 74H 页
事。多所未明。是以举措之间。动涉疑贰。治平之效所以未著。夫以朱子之大贤。入见君父之日。必以此为言者。岂不以先为格致而后。天下万事方可做得故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辅导东宫者。臣谨按贾谊保傅传曰。天下之命。系于太子。太子之善。在早教谕与选左右。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此实天下之至论也。盖教谕早则已自能言能食。教以正言正事。动作威仪之则。日有所习。仁孝礼义之说。沦于骨髓。久自安熟。有若天性。则后虽有他说摇惑。不能入也。选左右则必妙选端方之士。使之朝夕与处。诱掖提撕之际。多有警省。言语起居之间。有所观感。于以涵养其气质。薰陶其德性。则自然化与心成。习与知长。其事顾不重欤。伏惟我春宫邸下冲年受命。正位东宸。睿质夙成。率土延颈。 宗庙社稷之寄在此。中外臣民之望在此。则教谕之方。不可不早。左右之人。不可不选也。苟或不然。寮属具员。而无保傅之严。讲读备礼。而无规箴之益。正朱子所谓以明月之珠。委之于衢路之侧者也。臣闻我 中庙朝别设辅养之官。而先正臣赵光祖与其选。 仁祖朝刱置翊善之任。而先正臣宋时烈与其选。其教之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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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之重如此。臣未知今日所以豫教之方。果皆得其道。而左右之选。果皆得其人乎。昔朱夫子当经筵进讲之时。告其君曰。治古之世。天下无不学之人。而王者之子弟。其教之尤密。盖自其为赤子之时而教已行矣。及其出就外傅则又有小学之学。及其齿于胄筵则又有大学之学。凡所以涵养其本源。开导其知识之具。已先熟于为子为臣之时。故内外凝肃。思虑通明之效。有以见于君临天下之日。所以秉本执要。取是舍非。而奸言邪说。无足以乱其心术也。噫。其言明白切实。可谓辅养之要道。而今日之急务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明揭大义者。臣谨按春秋楚以蛮夷。亟病中国。齐桓伐之。而传者多之。夫病中国。犹且我之。而况君父深雠。有不共戴天之义。岁致金缯。有首顾居下之辱者乎。窃惟我 国之于 皇朝。外定君臣之义。内结父子之亲。壬辰之难。神宗皇帝举天下之兵而救之。此实东方万世不可忘之恩也。乃者燕都陷没。 皇社为屋。匪风下泉。志士感泣。而南汉以后。一向为强暴所制。含羞忍辱。文恬武嬉。万里梯航。玉帛相望。是岂为我臣民得安于心者哉。惟我 孝宗大王心怀至痛。志切薪胆。与文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第 75H 页
正公臣宋时烈首揭大义。谟猷密勿。不幸皇天不助。弓剑遽遗。足成千古之痛恨。逮我 肃宗大王克绍前烈。一遵 先志。与文纯公臣朴世采密讲大义。将有所为。顾以时运尚艰。邦内多事。有所未及。而大报一坛。足以明 圣考之心也。今我 殿下丕承 两圣之统。则当体 两圣之志。此后继述之责。顾不在于我 圣上乎。臣得见文正公疏略曰。壬辰之乱。八路荡残。 乘舆靡骋。内附之志已决。幸赖 皇上赫然斯怒。再发大兵。汛扫凶锋。 宗社奠安。生民苏息。凡我东一毫一发一草一木。无非 帝德攸沾。以我宣庙之忠圣。未尝背西而坐。又书再造藩邦四大字。以寓慕用之诚。至 仁庙朝不幸遭丙丁之乱。理穷力竭。万不得已出于权宜之道。然当其危急之时。犹行 望阙礼于元朝。 君臣上下抆血相视。自是每值 圣节。辄于后苑密伸诚礼。北望悲哀。涕泪如雨。及至 孝宗大王则 圣心于此。皎然如青天白日。尝答相臣李敬舆之疏曰。至痛在心。日暮道远。若使天假 圣寿。则虽未能扫清中原。而若闭关绝约则优为之矣。文纯公劄略曰。恭惟 孝宗大正适值天运艰难。淹恤北方殆且十年。及正大位。不量国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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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弱。以倡大义为己任。首起元老。训鍊兵戎。夙夜忧念。誓不与彼并立。不意上穹不吊。大勋未集。然其大志卓业。亦可以暴诸天下万世而有光矣。式至我 殿下。真所谓遗朕以平城之忧者。伏惟 圣明仰体先志。必当留神于继述之业矣。然非欲不量形势。遽然以此从事于敌国。要之不昧乎大义。蓄力相机。以善后图。苟不能然者。是将冠屦倒置。纲常灭绝。国不为国。人不为人矣。噫。当时 君臣之心。据此可知。至今读之。令人陨涕。且胡无百年之运。其刷耻之策。惟在自强之如何耳。伏惟 殿下以此作为第一义。虽于安闲无事之自。必尽修攘之道。无忘一洒之心可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叙正彝伦者。臣谨按洪范曰。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盖彝伦者。朱子所谓天之经地之义人之彝也。苟或于此。一有蹉跌。则必至三纲沦而九法斁。大可惧也。噫。臣未知今日之彝伦。正耶不正耶。臣窃闻向来群凶之犯上蔑君。实古今所未有之大变。正名严分之道。不可不急讲者也。伏惟 殿下之明圣。其于彼辈之罪恶。岂有所一毫未烛。而尚不快 赐处分。克正义理何也。今 殿下既知其罪。而犹且容护。既知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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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尚欲周遮。一向假借。持疑不决。则岂不有累于 圣上之明德耶。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故春秋之义。君雠未讨则举国臣民皆陷于无君之罪。况今日之讨罪。非 殿下讨之。是国人讨之也。程子曰舜诛四凶。罪在四凶。舜何与焉。然则 殿下于此。惟当一裁于大义。而无或以私心纽断。一主于王章。而无或以己意低昂而已。苟为不然。则臣恐世道日益坏陷。人心日益晦塞。国是不明。民志靡定。终至于乱亡随至而不可救正也。如此而尚可望彝伦之叙正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继述 先志者。臣谨按传称周公之达孝。而必以善继善述为言。盖文王之有志未就者。武王周公踵而成之。夫先王未就之志。犹当继而述之。况先王已定之事。其可不遵而行之乎。恭惟我 肃宗大王造端之化。正家之德。卓越千古。甲戌以后。彝伦复正。一国臣民。欢欣鼓舞。而其时一种异议者。以降号为戚之语。倡而和之。人心靡然。太半陷溺。倘无文纯公朴世采克明大义。力加排辟。则世道之祸。庸有极乎。自是以后。 肃庙于干犯名义之人。非不深恶痛斥。严加堤防。而惟其邪说一动。流毒滋蔓。义理之渐晦。伦常之不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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俑于此。而其徒和附而然也。 庙庭配享。何等重大。而乃以得罪名义之人。混然并升于啜食之列。其猥杂屑越。可谓极矣。而 殿下方且视若寻常。不加釐正。此可见继述之未尽其道也。至若斯文事。丙申 处分。极其严明。尊敬慕向之诚。可见 书额之时。坚持勿挠之 教。至及贻谟之际。是非大定。百世不惑。顷者群奸当朝。忍以非 先王本意之说。荧惑 天聪。一反成宪。可胜痛哉。即今院享才复。诬捏少伸。而曾已被罪于 先朝之人。爵秩自如。节惠依旧。义理之模糊。施措之苟且。莫此为甚。而 殿下不思所以一遵 肃考之处分。而乃反为两全俱存之计。此又继述之未尽其道也。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培养人材者。臣谨按孟子曰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盖人之姿质。虽有禀得好者。苟无教养充扩之事。则无以成其材矣。此唐虞之时。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所以设也。臣不必远引古事。以 祖宗朝事言之。昔我 中庙朝尹倬为大司成。上遣承旨韩忠。分 御厨往成均馆。饷其师生。翌日皆诣 阙笺谢。 上御正殿。引见诸生。讲书于前。九月 上谒文庙 御明伦堂。 命诸生讲尚书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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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传为盛事。 上又谓韩忠曰。儒生接见。欲以规外之事。鼓舞振作也。以衮服 御思政殿。儒生李世铭,朴光佐,金景鸾等次第入讲。韩忠曰近来师长得人。故多士兴起。趋向大变矣。柳崇祖为 中庙朝师儒。辛未三月。 上视学谒先圣。仍 御明伦堂。横经问难。分 命诸臣进讲四书二经。崇祖首讲大学。反覆论辨存心出治之要。 上为之倾听。明日崇祖率诸生诣 阙。上笺陈谢。 上特加嘉善。赐金带一腰表里一袭曰。卿久掌成均。作成人材。以助予治。功在可赏。金泮精于经学。 世宗朝任成均四十馀年。教诲不倦。名士多出其门。尹祥为 世宗朝胄监之长十有六年。学问尤精。为国朝师范之最。 仁祖朝郑晔为大司成。至为卿宰而亦常兼带。专任教养之事。故劝奖成就。至今称之。此皆 列圣朝盛举。实为后世之可法者也。 殿下自即位以来。不惟作成之道不及 先朝。其于直节敢言之士。或罪罚之。或屈辱之。三百年培养之气。摧折无馀。此岂所望于 圣世者耶。况人材眇然。未有甚于此时。培养之道。尤所当急。望乞精选才学具备之人。畀以成均掌教之官。久任其职。责其成效如尹祥等。亦愿 殿下仰体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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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时故规。频 御正殿。使大司成率诸生诣阙。讲讨经籍。又或时 幸明伦堂。招诸生至前。横经问难。如有能者。赏以劝之。其中或有明通文义。透悟性理者。特为收用。以为激劝之地。至于岩穴之士。亦皆广搜。尽诚招致。咨以治道。则将见士习丕变。人材蔚兴。必有大段振作之效矣。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所谓接下以诚者。臣谨按中庸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盖君臣之间。诚意交孚。则上下和协。庶绩咸熙。虞庭之曰都曰俞。商朝之惟和惟一。可见君臣相遇。诚意蔼然之气像也。臣伏闻 殿下更始之初。体貌大臣。信而勿贰。优容台阁。听之如流。皆出诚心。少无虚伪。此实帝正之盛节。古今之所罕。第持之于始者。未必诚之于终。施之于外者。未必诚之于内。聪明太过而有自圣之病。英气太露而有独御之心。辞令不免于文具。而终欠切实。事为多涉于私意。而不循公理。体貌大臣之诚。或不如初。优容台阁之诚。时或少怠。至于以利禄而驱使之。以威令而钳制之。群心渐弛。国事日非。则 殿下用人之诚。或有所未尽耶。旱涝相仍。灾咎类应。则 殿下应天之诚。或有所未至耶。夫以 殿下聪明睿智之圣。推其诚心。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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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而乃反有此终始径庭之叹何耶。盖无少间断者诚也。真实无安者诚也。伏乞 殿下就诚意上做工。凡一言之出。一政之行。皆以诚实为主。则一诚所在。万事丕应。用工之久。终始如一。将见君臣无阻。宫府一体之效矣。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不胜幸甚。臣以至庸极陋。衰病将死。荐被 异数。出于常格。而志业空疏。报答无路。区区愚忱。敢忘僭越。有此干分犯义之事。而意短辞拙。不足以尘 圣鉴。臣无任惶悚俟罪之至。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书启
  
假注书权世秤传疏 批后书启(乙巳)
臣顷承 召旨。病未祇赴。沥血陈章。恭俟 指挥。即伏蒙史官远临。传宣 圣批。十行温纶。辞旨隆重。臣益增兢惕。罔知攸措也。伏念臣是衰病垂死。空疏无用之一匹夫也。而伏睹 圣明所以谕臣者。至有赞予不逮。辅我胄子之教。 恩出分外。事绝常例。此实人臣罕有之 异数也。其在分义。所当不俟驾屦。趁时趋进。得以获近 耿光。仍睹 盛仪。然后陈情辞退。归死丘壑。是臣至愿也。顾臣以八十之年。抱膏肓之病。加以近来重经泄痢伤寒等證。不粒食已数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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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素患眩證。乘时复剧。当其重时。遽然昏窒。气息奄奄。朝暮待尽。以此病状。实无自力登程之势。致使近侍空还。 恩命虚辱。臣之罪戾。万殒难赎。惶恐伏地。只有涕泣而已。
假注书赵泰彦传疏 批后书启
臣伏蒙 圣上殊异之 恩。两朔之内。再遣近侍。传宣 圣批。纶音谆切。旨意隆重。决非如臣愚贱所堪承者。奉读盘躄。罔知所措也。臣之衷肠。已竭于前章。自谓 圣明洞烛无馀。而犹未蒙 矜察。格外旷绝之典。荐施于不当施之地。臣窃闷蹙焉。臣之至愚极陋无一可取之状。不但士友知之。举朝亦皆稔闻。而独 圣上所以奖拔而宠谕之者。殆与向日礼召贤士。优待元老之举。同一模样。臣惝恍愕眙。诚不知何故也。岂以近来山林长德之士。次第沦丧。臣适以老衰旧物。至今留在。故虽知其卤莽无实。而犹且虚假名目。谬加 恩眷。仍欲以此而风砺作兴。如古人所谓先从隗始之意哉。然非常之宠。不可以倖得。过分之礼。不可以冒当。私意不安。姑为勿论。 朝家举措。亦非所宜。岂不贻辱于 清朝。而传笑于四方哉。至于辅君德之不逮。任胄筵之教导。是何等职责。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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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而再辱 提谕。若是勤恳。此岂拟议于学疏业荒齿颓病痼之身者哉。臣反顾自省。羞愧欲死。加以近日昏聩日深。癃缀日谻。尸居馀喘。无计起发。以此以彼。俱难祗赴。孤 恩负德。万殒难赎。伏地涕泣。恭俟诛谴。
请 召还史官书启
臣猥以疏贱。冒陈疏章。仰暴区区危迫之忱。犯义侵分。罪合万死。席藁私次。日夕惶陨。伏蒙 圣慈。怜臣疾病。姑缓 严召。使之待凉上来。垂死残喘。庶延晷刻。好生至仁。在臣偏深。臣感极流涕。不知死所。惟是召还史官。未蒙 允许。臣不胜闷郁焉。史官留此。殆且两朔。道内列邑。轮次传厨。远地往来。其弊无穷。当此农剧。民怨且多。此又臣之罪也。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亟下 召还之命。以便公私。不胜幸甚。缘臣私义不安。复敢渎扰 天听。虽恃 殿下至德涵濡。顾臣负犯。邦有常刑。惶恐伏地。恭俟斧钺之加而已。
归到沙川。史官李徵夏自高山随至后书启。
臣衰昏既甚。疾病又笃。屡承 恩召。无路祇赴。疏陈实状者五。请 召还史官者三。为臣不恭之罪。万殒难赎。伏蒙 圣度包容。不加 严诛。反降 温批。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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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病势。许臣调治。至有待凉上来之 教。辞旨勤恳。若父诏子。臣感极流涕。不知死所。臣俟病少愈。欲一趋 命。调治踰月。终未见效。而荏苒之项。新凉递生。分义至严。 圣教难辜。万不得已忍死登程。寸寸跻攀。今才舁到故山。而长途跋涉之馀。宿眩复剧。路惫兼作。时时晕倒。不省人事。初欲趁 先王练祭。进参于 阙外散班。仍拟一瞻 天颜。退死丘壑。即今病情危厉。无计起动。事至于此。臣亦罔知所措也。且念史臣之留滞远地。殆且四朔。此实人臣罕有之事也。惶悚震越。又添一病。伏乞 圣慈召还史官。仍递职名。以安微分。以重事体。不胜幸甚。臣每缘衰病二字。屡积逋慢之罪。席藁私次。祇俟斧钺之诛。
注书宋秀衡传 谕后书启
臣猥陈一疏。敢暴危悃。伏蒙 圣慈。俯赐谅察。 召还史官。俾安微分。臣于是诚不胜攒手感祝之至。而第 回谕辞旨。愈益隆重。至引唐臣之事。加之不肖之身。此非草野贱臣所敢得者。 圣恩之优渥至此。先王之练期渐迫。臣若一日退伏。则转增一日之罪。不顾私义。不计死生。扶拥担舁。仅到城外。方欲更暴危恳。仰请谴斥矣。诚不自意喉院猥达。史官辱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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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丝纶。迥出寻常。仍 命即日偕入。臣闻 命惝恍。感涕无从。莫知所以自措也。然臣既迹近京 辇。身被 异数。岂不欲一瞻 耿光。返填丘壑。而八耋残喘。行路添疾。昏倒旅邸。达宵叫苦。虽欲仰承 圣意。以遂忱诚。其势末由。区区祈祝。只在于复收近侍。仍赐处分。俾臣得以安意调治。留住数日。瞻哭 练日而归而已。俯伏俟罪。不知所达。
陈告归疏。翰林李度远传 批后书启。
臣衰老极矣。疾病甚矣。夜参 祭班。露处触冷。宿疝猝剧。眩證倍重。归卧旅次。终日叫痛。实有生行死归之虑。不得不刳沥肝胆。投疏告行。担舁扶拥。才渡汉水。止宿江村。不意史官。夜深追到。宣传 圣批。十行丝纶。至恳至切。谕之以惓惓之意。申之以面谕之事。至又 命与偕入。臣是何人。每每辱此 异数哉。虽粉骨糜身。无以报答其万一也。臣若无十分难安。而有一分可强者。何敢便忍诀退。以负 圣上罔极之恩哉。念臣以草野疏贱。幸得一瞻 天颜。志愿既毕矣。遂臣本分。归死沟壑。亦所以仰答 大造之一道也。且臣前日入对之时。敢以老病难留之意。略已仰达。伏想 圣明亦必记有之矣。缘臣情穷势急。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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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入之 命。末由仰承。惶悚震越。罔知所措。倘蒙 圣慈俯赐矜察。镌递职名。 召还史官。公私实为两幸。孤负 圣恩。迹涉逃遁。回瞻终南。涕不胜抆。死罪之外。无所更达。
因文学李挺朴疏。 特命大学衍义重妃匹一篇翻译以进。兼司书申鲁宣 谕后书启。(丁未)
恭惟春宫邸下。睿质夙成。拣择将举。大婚随行。伏想天生圣女。膺此大礼。此实 宗社无疆之庆也。真德秀大学衍义。备论齐家之要。而于重妃匹一事。尤为致意。其言无非后妃可法可戒者。则宫官之疏请翻译。与例讲小学一体传授者。实为得宜矣。臣本庸陋无所知识。而今我 圣上不知其不肖。使臣猥当其役。此甚盛举也。在臣微贱。荣幸大矣。第臣衰病已谻。神昏气竭。不省人事。且于平日未习谚书。此等大事。虽欲勉强。而有不可得者。宫官远临。 圣谕踰常。而臣之实状如右所陈。无前 异数。未免辜负。惶悚伏地。秖俟斧钺之诛。
假注书赵镇世传疏 批后书启
臣罪名甚重。合被 严诛。敢以短疏。略暴危悃。及承圣批。辞旨温谆。臣奉读以还。罔知攸措。第臣之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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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非寻常。同罪之人。既被重律。臣以首罪。独为倖免。非但臣心耻之。实有乖于邦宪之至严。玆敢不避烦渎。复为仰陈。臣罪当死矣。衍义翻译。敢承 圣命。冒昧奉进于俟罪之中。伏地惶悚。不知所达。
厚斋先生集卷之四
 收议
  
 国恤成服后。朝臣朝夕哭临。罢散官馆学生朔望会哭及朝臣授杖及 殡殿上食用素当否议。(庚子)
臣于病伏垂死之中。仪曹郎官以礼节 询问事。俨然辱临。而顾臣年来衰昏已甚。兼于礼学。不能素讲。则今此莫重邦礼。何敢妄论。第臣伏见台疏所请之言曰。成服后廷臣朝夕哭临。曰朔望殷奠之日。罢散官馆学生望哭外班。其言诚不为无见矣。臣谨按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注殷事。朔望及荐新之奠。君有此事则往适君所。朝夕则不往哭。又曰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注内子。卿大夫之适妻也。为夫之君。如为舅姑服齐衰。故亦之君所。夫身服私丧者。大夫内子当朔望殷奠。犹且往哭。况于前衔官之类乎。臣以为依礼行之是矣。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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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以有官者言也。若馆学儒生系是无官之人。而亦行此礼。于古今礼书一无所见。如曰是不害为从厚之道。则臣以一时臆见。何敢遽然断定也。至于在廷百官。逐日朝晡哭临。臣未知礼意如何。而其于事势。必有甚碍而难行者。 皇朝三日七日哭临之制。亦未知取义之何在。而臣意则只令 殡殿之官及禁直陪侍之臣行之。似亦有据矣。授杖一事。臣谨按仪礼丧服斩衰章臣为君条下曰。公之丧。诸达官之长杖。疏曰达官。谓国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若遭君丧则备服衰服。不达于君。谓府史之属也。贱不被命。不服斩衰。但服齐衰三月。故丧服齐衰三月章。有庶人为国君。即是不达者云云。又按齐衰三月章庶人为国君疏曰。庶人。谓府史胥徒兼在官者言之。天子畿内之民亦如之云云。此齐衰章疏所谓府史胥徒在官者。即斩衰章疏所谓不达于君。府史之属是也。又仪礼丧大记成服条曰。五日官长服。注曰官长。大夫士也。疏曰大夫士服杖。此所谓官长服杖。与丧服疏所谓达官之长衰杖。互相发也。今以前后疏意观之。凡卿大夫士之遭君丧者。皆当备服衰杖也即审矣。况丧服一篇。注疏之说。已经朱子之勘定耶。臣又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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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君臣服议曰。礼。君之丧。诸达官之长杖。所谓达官。专达之官。在今日则内之省曹寺监长官。外之监司郡守凡一司之长。若尝任侍从以上得专奏事者是也。今不杖之制。施于僚佐以下则得之。臣未知所谓僚佐者。是丧服疏所谓府史胥徒在官之类耶。抑如即今诸曹郎僚之属耶。其下又总而论之曰。必循其本而有以大正焉则曰斩衰三年。为父为君。其服布冠布衫。加衰辟领负版。掩衽衬衫布裙。麻腰经麻首绖。菅屦竹杖。自天子至庶人。不以贵赋而有增损也。今以此朱子大正之议观之。如绖杖之类。虽庶人亦皆为之。此乃朱子折衷古今。参酌情礼。欲有以大正而垂训于后世。使人有所凭据而遵用也。至于庶人军吏之贫无以责全者。朱子亦谓只以白纸为冠。观此则庶人军吏苟可责全者。其备衰制可知也。夫丧服注疏之说既如彼。朱子大正之议又如此。则此皆可以参酌而采用者也。如以古今异宜。事势有碍为难。则且依台疏所论凡曾经侍从臣皆使杖之。其馀则限以职秩高下。堂上以上东班实职之人。勿论时任曾经。亦皆授杖。其或为斟量变通之道耶。如使授杖则恐当依朱子迁官者从新。贬官者从旧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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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殡殿朝夕奠及上食设行素馔。未知始于何时。而其事则窃恐有违于礼意之正也。臣谨按仪礼续通解丧大记小敛奠条下曰。封人凡丧。纪饰其牛牲。牛人共其奠牛。囿人共其生兽死兽。兽人共其死兽生兽。腊人共其脯腊。䱷人共其鱼之鲜薧。醢人共荐羞之实。朝夕奠条曰。司服大丧共其奠。附注曰小敛奠条有封人饰牛牲等七官。后凡奠通用朔月。月半殷奠条曰。笾人丧事。共其荐笾羞笾。附注曰小敛奠条有封人等七官。凡后殷奠通用。以此观之。自小敛奠至朔望奠。通用鱼肉可知也。虽以士丧礼观之。朝夕奠条曰。奠醴酒脯醢。朔月奠条曰。用特豚鱼腊。此又可为傍證矣。朝夕上食。即仪礼所谓下室馈食之类也。以家礼考之。朝夕奠用脯醢。而上食曰如朝奠仪。则其为用肉亦明矣。然则自古以来。凡吉凶祭祀。未闻有设素而祭者也。今当 圣上即阼之初。因服制归正之时。一遵古礼。釐而改之。痛革前日不经之习。诚是不可已者也。陵寝之祭。昉于秦后。故不见于古经。至汉建武。制用大牢。唐开元时。加以珍羞。苟依古经不祭则已。如果祭之则依汉唐古事而行之。其在礼意事證。似亦得宜矣。若谓此乃 祖宗朝数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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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遵行之制。一朝遽罢。似或未安。则更为广询而善处之。无使有后议也。臣本草野贱品。加以衰病昏耗。无所知识。 朝家大礼。宜不敢与闻。而 询问之下。不容终嘿。敢以贱见。略有所奉对。僭越之诛。乌能逃哉。伏地惶恐。只自待罪。
 国恤成服后新授职名者追服当否议
国恤成服后新授职名者追服与否。臣衰昏昧礼。何敢妄论。第臣伏见朱子服议。迁官者从新。贬官者从旧。所谓迁官者从新五字。似可推用于追服矣。盖如此然后方可以随处皆通。而无窒碍之患矣。臣见识孤陋。无他所考。 询问之下。不能详对。不胜惶恐待罪之至。
国恤时朝臣燕居服及丧人出入时服制议
燕居服布带。是朱子说。则其为布带者。果有据矣。第臣未知朱子时。君丧衰麻之制。有未尽复古者。故有此说耶。抑未知尽复古礼。如今日之为。而犹以布带为是耶。夫布带是齐衰服也。麻带是斩衰服也。今番群臣所服者。乃是斩衰。则衣斩衰而带齐衰。未知于礼意何如也。臣顷在 阙外哭班。伏见 朝家条制曰。以麻带终三年。此即已成 时王之制也。孔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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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之说。朱子从宋服制令。若使孔朱在今日。则其从时王之制者。似可推知也。至于 国恤中服私丧者出入时服制。一不见于古今礼书。以臣謏浅之见。何敢容易臆断。询问之下。不能奉对。伏地惶恐待罪而已。
 国恤练时绞带布练与不练议(辛丑)
臣衰病垂死。神识昏闭。其于寻常酬酢。犹多做错。况此丧服变除之重礼。其何敢容议。第臣谨按丧服图式曰。绞带虞后变麻服布。七升布为之。又按丧服斩衰传曰。冠六升。锻而勿灰。疏曰锻而勿灰者。以水濯而勿用灰而已。六升勿灰则七升以上故灰矣。又按礼记间传曰。斩衰既虞卒哭。冠七升。以此三说观之。虞后之绞布。虞后之冠布。同是七升布也。今既曰七升布为之。则正合于疏家七外以上故灰之说。所谓故灰者。非练之类而何。且所谓大功七升布者。以斩衰章疏七升以上用灰。大功章注大功布锻治及疏锻治可以加灰。服问既练用功衰。张子之锻练大功布。朱子大功布用熟等说。合而观之。大功七升布之为练布者可知。盖既言大功七升则练在其中矣。臣又观文正公宋浚吉庚子献议则明言绞带布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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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臣师文纯公朴世采亦尝有用练之说。见于知旧间问答。则两先正之言。正合于今日之受用也。大扺练除之服。是渐次降杀。用轻加饰之意也。故初丧麻经。至练变为葛。而其葛既用治葛。则初丧麻绞至练变为布。而其布之用练布者。似无不可也。但用练之说。既不十分明白。而不练之说。又无端的可据。故人各以己意行之。而无所准式也。然所谓用练者。注疏诸说及图式先正之说。足以为證。所谓不练者。似不过因今番衰裳改制不练之说。而推及于绞带者也。据此则其于练不练。恐不无取舍之分矣。臣衰昏已甚。见识茫昧。礼意微妙。有难晓解。 询问之下。不知所对。玆敢以注疏及先正之说。略为奉对。伏地惶恐。只自俟罪。
太庙修改移安时。或依丁未例一辇奉 两室。或稍退时刻。二次移奉。孰是议。(乙巳)
臣衰昏已甚。又昧礼学。而今此 下询礼疑。又于古今礼书一无可据。则事体重大。何敢妄议。第丁未年已行之礼。其在今日。似合受用。而若以 二室一神辇为未安。则稍退时刻。二次移安。亦不失于变通之道。顾臣浅见。惟当一依 太庙神位之数。添造神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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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移安。则礼意粗通。似无窒碍矣。但事匪经据。出于臆料。 询问之下。无以详对。伏地惶悚。只自俟罪而已。
故评事李穆合享于陈东欧阳澈祠可否及此外有何可合人议。
臣才经重病。伏枕颓卧。精神昏迷。去死不远。不意此际。礼曹郎官承 命远临。以故评事臣李穆之合享于陈,欧祠事及此外可合人。亦令问议者。臣闻见謏浅。病昏又甚。此等大事。何敢妄议。第以海东野史所载者观之。李穆之风节气槩。卓然炳炜。前后所树者甚多。而其中碧松亭一事。尤为凛烈。终又为奸臣所构。至于殒命。则与陈,欧事。可谓千载一辙 。圣上之令该曹一体合享者。出于振作士气之事。甚盛举也。尚矣无容议为。至若大臣议中所谓自古名臣硕辅为太学生时树立风节者。其将一一并享耶者。诚亦不为无见。惟在 圣上裁处如何也。此外可合享者。以臣所见。又有朴光佑一人。今略以其见于名臣录师友录等书言之。光佑当己卯祸作之日。以泮儒入阙庭号哭。 上下教曰诸生入阙号哭。千古所无事也。光佑大呼曰昔杨震被罪。太学生三千人守阙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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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则有之。 殿下今日之事。诚千古所无。 上命出之。光佑被伤。裂衣裹头。时坊里之徒。欲上疏伸冤。求其文者簇立。光佑左酬右言。文词涌出。后登科。乙巳之祸。以司谏杖殒云云。臣窃观此人为泮儒时事。无让于李穆。而其后立朝殒命。又与李穆无异。今若以李穆合享。则李穆之外可以合享者。恐在于此人也。臣病蛰将死。不当与于收议之列。而既蒙 下询。敢忘僭越。略此奉对。惶恐伏地。秪自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