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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谷集卷之二十九 第 x 页
明谷集卷之二十九
行状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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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领议政完城府院君文忠公行状
先祖讳鸣吉。字子谦。姓崔氏。系出全州。始号沧浪。后改号迟川云。始祖讳纯爵。高丽检校神虎卫上将军。六世而有讳得枰。以选部典书致仕。廉直自守。人敬惮之。典书生讳宰。进贤馆提学重大匡完山君。世济其美。卒谥文贞。名迹具载牧隐李公所撰墓志及高丽史列传。文贞公有三子皆贵。其季曰有庆。事我 太祖。参赞议政府事。卒谥平度。事亲有至行。旌其门。后选清白吏。平度公有子六人。皆有名位。其第四曰士康。 世宗朝。为议政府右赞成。兼判吏曹事。卒谥敬节。生讳承宗。以任子仕。官止司饔院佥正。生讳孝恭。以荫荐补宣传官。早殁。生讳命孙。从仕郎。是为公之高祖。曾祖讳嶪。冰库别提。累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祖讳秀俊。养德不仕。累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考讳起南。字兴叔。号晚翁。早游牛溪先生之门。文行伏一时。晚捷文科。历扬华显。既而为群小所挤。官止通政大夫永兴府使。累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溪谷张公实铭其神道。三代追爵。以公
先祖讳鸣吉。字子谦。姓崔氏。系出全州。始号沧浪。后改号迟川云。始祖讳纯爵。高丽检校神虎卫上将军。六世而有讳得枰。以选部典书致仕。廉直自守。人敬惮之。典书生讳宰。进贤馆提学重大匡完山君。世济其美。卒谥文贞。名迹具载牧隐李公所撰墓志及高丽史列传。文贞公有三子皆贵。其季曰有庆。事我 太祖。参赞议政府事。卒谥平度。事亲有至行。旌其门。后选清白吏。平度公有子六人。皆有名位。其第四曰士康。 世宗朝。为议政府右赞成。兼判吏曹事。卒谥敬节。生讳承宗。以任子仕。官止司饔院佥正。生讳孝恭。以荫荐补宣传官。早殁。生讳命孙。从仕郎。是为公之高祖。曾祖讳嶪。冰库别提。累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祖讳秀俊。养德不仕。累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考讳起南。字兴叔。号晚翁。早游牛溪先生之门。文行伏一时。晚捷文科。历扬华显。既而为群小所挤。官止通政大夫永兴府使。累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溪谷张公实铭其神道。三代追爵。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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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也。晚翁公娶全州柳氏。咸镜道观察使讳永立之女。有子四人。其达者三人。公于伦为第二。公生于万历十四年丙戌八月丁亥。幼而简严不戏。静重如成人。八岁始受书。一日自言今日为曾子。明日为颜子。又明日为孔子。晚翁公叹奇之。遂授以论语。自此文义日进。虽古文简奥难解者。辄辨析无捍格。先生长者亟称之啧啧不容口。十馀岁。已能操觚著文章。而尤长于词赋。年十四。受朱子书于家庭。兀兀晨夕讲诵不辍。词学骤长。如水之沛然。既成童。自乡庄来游馆学。其誉藉甚。流辈以一识面为荣。甲辰。贯增广初试三场。遂占其明年司马生员第一人。而进士亦中二等第三人。仍擢文科。唱第之日。玄轩申相公在银台。谓院僚曰。崔某虽抱羸疾。精神粹鍊。如精金美玉。他日为世大用者。必此人也。选隶承文院。己酉。被荐史局。病不应讲。序升成均馆典籍。庚戌。除司宪府监察,礼曹佐郎。皆病不拜。辛亥。转为工曹佐郎。改佐兵曹。壬子。升正郎。癸丑。又入兵曹。时贼臣尔瞻辈方煽扬雠 母之论。会华使在馆。恐事泄被华使知。以禁军环馆垣。使内外不得通。公以骑省郎在馆外。有一士人醉过馆下。偶与馆人相识者相劳苦。守卒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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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公释之。光海闻而大怒。逮系之。事且不测。其士人曰。我若逃隐。祸必及公。吾何忍负活我之恩乎。遂自见。以故事已。犹被削黜。丙辰。丁大夫人忧。与兄弟守丧于加平庄舍。制尽之明年。又遭外艰。六年持服。以毁得疾。几至灭性。忧既吉。罪名亦解。顾不乐近迹城市。栖遑郊甸之间。时主昏政乱。民坠涂炭。纲常泯绝。既夷延兴。爆杀永昌。至戊午。群凶遂怂恿之。胁百僚廷请。废 仁穆大妃。绌去尊号。锢处西宫。危辱备至。而光海意犹不厌。必欲加以不测。贼臣筠等承其指。欲因傩夕作难。民间或传 大妃已遇害。闻者莫不扼腕流涕。公见时事至此。忧愤忼慨。仰屋而已。申平城景禛新拜安州牧。来见公。公劳之。平城曰。我意在扶护 西宫。不欲远赴边塞。盖平城先与金升平诸公。密有拨乱之志。故其语云然。亡何。公访李延平。慨然语及时事。遂定中兴大策。谟谋区画之际。公之所断者甚多焉。或劝公往谒 仁祖潜邸。公曰。他日策名臣事之地。义不当私谒。遂不往。识者韪之。时同事诸人。散在中外。引日持久。几至涣散。公以为大计不可迁就。即自乡居入城。自卜反正师期。于是与升平延平诸公。奉 仁祖大王。由彰义门以入。延 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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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西宫。进复位号。即癸亥三月也。中兴初政。拜吏曹佐郎。时天将往来。咨揭旁午。酬应颇患于窘速。太学士玄轩申公启请公及浦渚赵公,溪谷张公。俾管其事。俄升正郎。夏。特授通政阶。拜吏曹参议。冬。录勋一等。进爵嘉义。赐奋忠赞谟立纪明伦靖 社功臣。封完城君。仍升吏曹参判。兼备局有司堂上。公早负公辅之望。鼎革之初。首入铨曹。博采众论。务恢公道。其所退黜。皆曩时点染之人。而所进用。皆宿望全节之士。除目每下。朝野为之拭目改观。甲子春。西帅适称兵犯阙。 仁祖狩于湖西。将出。命公为总督副使。赴都元帅玉城张公军督战。公间道驰往。宣谕 圣旨。一军莫不感励。鞍之战。公在元帅军中。实多密赞云。初朝廷以西事为忧。以适为副元帅。出镇宁边。公忧其跋扈。与二三勋宰。欲先事而制。坏其机牙。适为执政所沮。公策不得行。然朝廷预知贼情。有所赖焉。 乘舆还都后。仍在亚铨。乙丑春。公上劄请变通官制。仍极论政化习俗之弊。 君相以为旧制未易猝改。公言不果行。已而辞递。拜弘文馆副提学。移拜司宪府大司宪。时王弟绫原大君杀人。公率群僚抗章论之。语甚截直。贵戚惮之。夏。拜副学。秋。 上因灾异。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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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求助。公上劄条陈十二事。曰明心学谨辞令。严宫掖定大婚。亲勋旧重相臣。器使人通庶孽。除免税戒数迁。植公论崇儒学。皆指陈要务而切中时病。 上嘉纳焉。冬辞递。已而还拜。 仁祖之初即位。追尊 元宗为定远大院君。称 仁献王后为启运宫。丙寅春。 启运宫薨。 上命礼官定行三年丧。于是大臣三司合辞争之。 上遂下杖期之命。诸臣仍复力请降服不杖期。以绫原大君为丧主。论议纷纭。公时在玉堂上劄。上陈降服之失礼。中论追崇之不可。末又请建别庙。劄凡万馀言。略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斯乃天地之常经也。然礼有隆杀。情有屈伸。考之于经。母之服应降者三。庶子为父后。则为所生妾母服缌。父在母丧及为出母。服杖期是也。父之服应降者一。为人后则为本生服不杖期是也。仪礼斩衰条为人后章下子夏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何如而可为之后。同宗则可为之后。何如而可以为人后。支子可也。不杖期条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章下子夏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何以不贰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为人后者孰后。后大宗也。曷为后大宗。大宗者尊之统也。大宗者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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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不可以绝。故族人以支子后大宗。夫诸侯之别子为祖。而别子之子祭别子者。谓之大宗。别子之庶子不得祭别子。而其子孙各立祢庙者。谓之小宗。然则曰大宗曰小宗者。乃兄弟分派之名。非父子之谓也。曰同宗曰族人者。乃三从以上之亲。非祖孙之谓也。其或大宗无后。则取同宗支子以为后。而其为后者。不敢以本生父母为父母。其服降同于伯叔父之服。斯所谓不贰斩也。斯所谓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今之议者以亲孙为祖后者。拟之于族人之支子。后大宗之例。此臣之所未晓也。夫人有子则传子。子死则传孙。理之常也。不幸而无子。又无孙然后。不得已取同宗之支子以为后。二者之相去。不啻千里。而论者强以同之何哉。且所谓不贰斩者。以其服斩于所后。故降期于所生。何则。不贰本也。非为人后而降其父母。则是无一斩也。无一斩则无本也。岂其可乎。又曰。昔者晋蒋万问范宣曰。适孙亡无后。次子之后。可得传祖重否。宣曰。礼为祖后者三年。不言适庶则通之耳。无后犹取继。况见有孙而不承者耶。庶孙之异于适者。但父不为之三年。祖不为之周。而孙服父祖不得殊也。此条分明画出今日事者也。又服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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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无适孙。则适孙同母弟。无同母弟。则众长孙承重。详此二条。则 殿下乃承重者也。非出继也。为祖后也。非为人后也。玆岂非灼然明甚者乎。大抵无论适孙庶孙。其为受国于祖则一也。无论当立不当立。其为君之父母则一也。宁有适孙承重则得以父其父。而庶孙承重则不得父其父者乎。当初礼官献议之日。既以称考称子为请。而朝议皆以为可。则是已知不可以为人后论也。至于今日。反引为人后之说。以为降服立丧主之證。是何前后之矛盾也。又曰。丧服小记曰。庶子不以杖即位。今绫原为丧主。而厌于 殿下。不得以杖即位。则是 殿下以庶子自处也。 殿下与绫原。俱以杖即位。则是丧有二孤也。 殿下既父 大院君。而使绫原主祭。则是又以支子自处。而以宗子待绫原也。且 殿下必将时有亲祭之举。其祝辞。将称以孝子乎。将称以介子乎。欲称孝子则绫原已称之矣。欲称介子则天地易位矣。不称孝不称介。则又不成为子矣。此将何以处之乎。礼曰。人道亲亲也。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夫尊祖敬宗。何莫非亲亲之推。而议者反欲以尊祖废亲亲何哉。又曰。尧授天下于舜。舜固有瞽瞍存焉。然舜不敢尊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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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君之者。天下者尧之天下。舜不得以私其父也。舜虽不得以私其父。而孝养之礼则有加焉。父其父而不敢君其父。此舜之所以为孝也。所谓父其父而不敢君其父者何也。生则养之以父。殁则丧之以父。祭之以父。而不敢以帝王之号。加于其父之谓也。公羊云父母子之天也。子不得爵命父母。此言子之于父母。不敢加之以爵者。乃所以尊之至也。 宣祖大王于 大院君。盖尝封之为君矣。未尝命之为适嗣。则程子濮议所称先朝之封。岂陛下之敢易。爵秩之命。岂陛下之敢加云者。正谓今日道也。追崇之不可。固已章章明矣。礼又云士大夫不得祔于诸侯注云。公子公孙之为士为大夫者。不得祔于先君之庙。夫宗庙者。祖宗之宗庙。非后王之所得私者也。今 大院君。以 殿下视之。则父母之尊也。以 祖宗视之。则亦一诸王子耳。 殿下之私尊。岂得容于其间乎。又曰。或曰既不得追崇入庙。则诸侯之祭。将安所施乎。曰。别立庙可也。于古有之乎。曰。宣光已行之矣。周公亦行之矣。周礼。大司乐奏夷则。歌小吕。舞大濩。以享先妃。先妃者姜嫄也。姜嫄感神灵而生后稷。是周之先母也。周立庙。以后稷为始祖。故姜嫄无所配。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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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而祭之。谓之閟宫。夫岂非礼而周公为之。夫不可入庙。而又不可以无祭。则此别庙之所由设也。或曰。别庙则固可矣。其题主及祝辞。当何以称之乎。此系变礼。未可轻议。然一以意推之。当称 皇考定远大君。而其祝辞。称孝子国王。且其冢墓。称陵则上逼 祖宗。称墓则下同士庶。宜仿戾园濮园故事。称之以园。而优置守冢人。俾无未尽之悔可矣。或曰。称考而不加皇字。称子而不加孝字。已为朝廷定论。今加二字何也。曰。程子濮议言祭告。当曰侄嗣皇帝某敢昭告于皇伯父濮国大王云。今此所论。非臣之言。乃程子之言也。况诸侯之祭。 殿下必自主然后。方可行之。则孝子之称。在所不已者也。盖公前此引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葬以士祭以天子诸侯。及圣庶夺适等语。曾已陈劄。至是推源极论。毕伸己见。因此重忤朝议。台臣劾公请罢职。 上不许。公遂连章辞递。丁卯春。金人入寇。连陷义,定,安,三城。列镇皆奔溃。朝野汹駴。虏到平壤。以书求和。公在宾厅。言于诸宰曰。国小力弱。虏势张甚。不如巽辞以缓之。李延平深然之。大臣诸宰。皆心知其可而未能决。时都体察使李元翼,左议政申钦。将陪 世子南下。大臣要二公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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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皆以公言为可。于是令大司成张维为书答之。及 上之幸江都也。道闻虏使为和事且至。诸宰会议其进止。公谓兵交。使在其间。不必遽示斥绝。且宜听其所言而处之。于是遂接虏使于镇海楼。继而虏降将姜弘立偕虏使刘海持书来言。自此不复踏平山以东。朝廷以为虏前后遣使。皆以讲和为言。而蚕食深入。已薄畿甸。是谩我也。时刘海请见。朝议又难之。公陈于榻前曰。观虏求和。似出实情。为 宗社大计。诎意一见。恐无所妨。 仁祖遂召见刘海。于是和议始定。时贼屯去行朝堇百馀里。而舆卫单弱。上下危惧。虽斥和者。内实幸和议之成。而特畏浮谤。莫敢言。唯公独冒群毁。无所顾避。竟以是弹章重发。律以窜黜。诸宰中言和者。以公为戒。稍稍变其初论者。久而争执。只命推考。公不安于朝。屏居江上。未几除刑曹参判。移亚西铨。召命屡下。公上劄辞职。 上答曰。自古担当国事之人。得免人谤者几希。卿勿叹恤。速出行公。公仍请告。命政院还给辞单。公又劄辞。温批不许。秋。改葬兴庆园。是为 章陵。灵舆自杨州将过都城。廷臣以为私亲之丧。不可穿都取路。议欲发民刬治东城外峻坂以行舆。公谓 大院君虽未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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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 君之父也。避都城从间路。于理有违。且凿山开路。应费数万役丁。民力不已殚乎。遂上劄争之。大臣亦悟其非。乃止。 启运宫初期已过。朝臣屡请即吉。 上不许。以素服终三年。而至如称墓以园。祭以诸侯等事。皆用公丙寅劄中意。至戊辰既禫之后。 启运宫神主。将合祔于私庙。公上劄以伸别建祢庙之论。请于合祔之日。削去绫原傍题。别建一庙。以奉祢祭。奏假则别制乐章。祼献则例命廷臣。而四时荐享。勿与 宗庙同日。以示差别之意。劄入。被玉堂之斥。公又上劄逐条论辨。仍乞罢免。不许。公以踪迹臲卼。求补外。拜京畿观察使。畿邑规制。颇颓沿袭已久。公损益时宜。条其科目。使之遵行。列邑便之。津田尽为权贵家所占。津人失利。以此舟楫朽败。行旅溺死者相踵。前公巡按者。皆畏惮莫敢矫。公状闻。悉还其旧。故事道主生日。州郡备送馔需。公曰。此亦出于民。并却之。访询民瘼。措置有方。而尤眷眷赈饥。畿民勒碑颂德。久而追思。己巳。参判户兵二曹。时朝臣前后辈持论缓急不同。辗转相激。且有蜚语。左议政金瑬指少年名流五六人为朋党。以老西少西之说。白于 上。上震怒。贬逐朴炡,俞伯曾,罗万甲三学士于外。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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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判书张维。亦以救护万甲。特除罗州牧。公见朝论横溃。心甚忧之。遂将前后辈睽阻曲折。上劄备陈。未几。三学士并蒙恩召。张溪谷亦以刑曹判书徵还。人言公之劄。语恳意到而具载实迹。故能格回 君心云。时诸道军兵。徒拥虚簿。乙丑春。朝家欲申明军籍。以充阙额。公与李延平相议曰。籍军虽古制。当民生瘅瘁之日。不可遽议。不如先行号牌。丁壮中有产业者充军额。无产业者称馀丁。岁税绵布一匹。以补军用。两班中健者充武学。弱者称保率。参酌处置。务得其当。则不待籍军而军额自足矣。于是定行号牌法。命公为堂上。管其事。条法井井。行之一年。民争趋令。后因丁卯虏警遂罢。号牌既罢。仍行籍军之举。公实管之。至是事完。例升资宪。庚午。拜议政府右参赞。椵岛主将陈继盛为其下刘兴治所杀。朝廷欲兴师致讨。公条六事。劄陈其不可。辛未正月。 上特召靖 社元勋诸宰。引见于春晖堂。 东宫两大君分侍左右。诸臣以次伏。 上亲举觞以侑。而命用御盏行酒。闻公新得男子。为致喜意。从容竟夕。搢绅传以为荣。夏。 仁祖问追崇当否于大臣。大臣皆力争不可。 上欲奏闻 天子而请之。政院及两司争之。二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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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会宾厅陈启以争。辄下严教。五月。特旨移授公副学。公三上劄辞职。不许。公又上劄乞免。仍陈朝廷议礼之失。且申论别庙之说。略曰。今玆加隆之举。实出于 圣上尊亲之至情。而礼无明文。事涉义起。廷议未同。奏请居先。揆诸事体。殊未妥当。朝廷之不敢承顺固也。第廷臣之意。盖欲 殿下以为人后自处。而 大院君之主。使绫原傍题而主其祭也。为人后则不可称考于所生。既已称考则不可谓之为人后。称考而使其弟主祭。于礼未有所据。此臣之所疑者一也。 大院君之主。只书考字而不书傍题。 启运宫之主。书以显妣而绫原为傍题。傍题而可。则 大院何为而不书。傍题而不可。则 启运之独书何义。此臣之所疑者二也。礼诸侯五庙。太祖及高祖以下四亲是也。世室之外。亲尽则迁。今 大院君已称考。故 宣庙为祖。 明庙为曾祖。 仁庙为旁亲。故称伯曾祖而不在世数。 中庙为高祖。 成庙已为五代祖。而又称高祖。是于一庙之中。而有两高祖焉。此臣之所疑者三也。又曰。 殿下之事。与宣光自别。而乃以称考之神主。降置闾阎而令支子奉祀。与称叔之 德兴。少无差别。其于情礼。果何如也。议礼以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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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九年。老师宿儒。旁搜广引。而皆非今日的證。独礼记葬以士祭以诸侯一章。最为衬着。臣之从前所执。只此数句话耳。近见宾厅启辞。但就此一章。拈出葬以士一款。以为争执之地。而至于祭以诸侯一款。则全不理会。是于圣人之训。得其半而失其半也。又曰。别庙之制。其来已久。如周之姜嫄庙。西汉之戾悼两园。东汉之章陵四祠。皆是也。李唐之世。只以一后配庙。而其馀继后则祭于别庙。武昭王为唐始祖。故别为立庙。未闻以二庙为讥者也。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国朝有 顺怀庙。夫国君之嗣。犹不可祭于私室。况于君之父母而降祭于支庶之家。以犯春秋之义乎。又曰。 成庙以 圣躬观之。则虽已五代。以 宗庙观之。则恰成四代。亲尽则迁。礼之常也。变以从厚。事之权也。但非高祖而强称高祖。则不几于诬祖先乎。更其属号。仍列昭穆。别为祝辞。明告厥由。然后陟降之灵。始安于芬苾之享矣。 上答曰。今之廷臣皆曰识礼。而平生读书。以儒自处者。不知父母之不可无。朋友在丧。则无论亲疏。皆往一哭。而 启运宫之丧。百官不为会哭。君上成服于内。而臣下着吉于外。金长生称叔之语。至今犹为杜渐之讣。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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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则必至于臣不臣而子不子矣。彼昏塞好胜之徒。终无改悟之理。故欲为奏闻 天朝。以定是非。而朝廷以违经之言无据之说。逐日张皇。自以为举国公论。亦甚异哉。卿之疏中所谓既已称考。则不可谓之为人后。称考而使其弟主祭。于礼未有所据。此亦不过一时义起而定之者耳。义起而从厚。犹为可疑。义起而从薄。岂无未安。一庙中两高祖。亦为不可等语。皆有所见。然彼务胜护短之辈。必不见此而回心也。且礼记中葬以士一款。每每拈出。以为争执之地。而祭祀一款。全不理会。劄中所谓得其半失其半。是也。因余不学无识。见侮于臣僚。非一非再。良可叹也。卿之固辞。殊甚过当。速出行公。公上劄论批语有欠和平。兼陈不敢出谢意。壬申。拜礼曹判书。兼艺文馆提学。 仁祖下教曰。圣人之孝。以尊亲为大。人君为治。以孝敬为先。考庙不可久在陋巷。祢位不可长作空室。事关天理纲常。令礼官从速议定。公诣阙回启曰。今日之礼。经传无可證。史籍无可据。请仿光武故事。建别庙。以从祭以诸侯之礼。 上下严教责之。大臣三司争执阅月。而 上竟以追崇之意。遣使奏闻。请颁诰命。于是追尊 定远大院君。为 元宗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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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运宫为 仁献王后。公以大宗伯。兼追崇都监堂上。例加正宪。冬。拜吏曹判书。兼内局提调。癸酉。进爵崇政。两馆大提学缺。佥举归公。又兼体察副使。甲戌。仍在吏曹。公既秉铨衡。以进贤才退不肖。破朋党恢公道为己任。塞奔竞之路。杜侥倖之门。门无私谒。请托不行。公以为为国之要。在于安民。安民之本。系于守宰。预记治绩著闻者。遇剧邑有缺。辄以注拟。且曰荫官初筮仕。官虽微。他日宰百里升郎署者。皆由此发轫。尤致慎简。其后出为良吏者甚多。常具一册。子置诸几案。毋论识与不识。苟闻其有才。辄疏其名于中。次第调用。守令新授者。署经两司后之任。乃故事也。虽曾已历典州郡。每当新拜。辄复署经。公曰。一署足矣。遂入启改其法。只署初授。时西北人士不许清显。其来盖久。公以为天之降材。无间彼此。用舍宁以地拘乎。于是始通清选。乙亥春。递吏判。夏。拜户曹判书。冬。 仁烈王后薨。丙子春。公以国葬都监堂上。胥原于畿内诸山。路中疾甚。辞递度支及筹司之任。夏。移长兵部。病未行公。秋。拜汉城府判尹。是年春。虏遣使于我。朝廷闻其已僭号。绝和甚峻。庙堂不能镇遏。不受虏书。接遇甚薄。虏使怒径归。都下儿童。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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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砾欧之。公闻之曰。东土生灵。且苦兵矣。遂陈于榻前曰。虏以不受书为衅。径自还去。此乃渝盟之计也。兵革之端。可以灼见。今日登对。盖欲定国家大计也。仍请预讲战守之策。至秋。庙堂议欲驰一介使。以觇虏情。台谏论其不可。争执浃月。竟不果发。公于 上前备白不可不速宜送使状。且曰。言官气节。诚可尚矣。而我国之人。不解戎机。当丁卯 驾幸江都也。三司以夜击一事。露诸启辞。诚可一笑。朝家举措。节节如此。贼若猝然传都。则将何以为计。臣中夜思之。直欲痛哭。今日之事。须与腹心大臣相议。虽承旨内官。亦不当闻。反复论奏之际。台谏以当三司争执之日。不顾公论为非。公曰。苟有所怀。 君父之前。安敢不尽。台谏又以与三司抗争斥之。公遂趋出。朝廷将送别使于北。而不赍国书。报以口语。公上劄曰。虏既跨据大漠。无所受制。肆然称帝。谁复禁止。而必欲藉口于我国者。其心或难知。我若只以口语答之。则事迹晻昧。无可證据。臣之愚意。例答之外。别为一书。备陈伪号之不可僭。臣节之不可易。以明大义而存国体。仍将虏书及我国所答。移咨督府。转奏 皇朝。一面下谕八方。训饬兵马。以待其变。使天下之人。晓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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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处置之明白。然后可以折虏谋而壮士气。书之史册。无愧辞矣。时国事日急。而廷议日激。以战以和。皆未决定。公又上劄曰。既不决战守之计。又不为缓祸之谋。一朝虏骑长驱。不过体臣入守江都。帅臣退处正方。生灵鱼肉。 宗社播越。到此地头。咎将谁任。臣之愚意。体臣帅臣。皆当开府于平安道。兵使亦宜入处于义州。约束诸将。有进无退。且移书沈阳。备陈君臣大义。仍言秋信不送之由。一以探虏情形。一以观彼所答。若别无他心。仍用兄弟之礼。则依胡氏所论姑守前约。内修政事。以为后图。务反石晋之前辙。如其不然。则固守龙湾。背城一战。决安危于边上。虽或计非万全。犹愈于束手待亡。舍此不图。一向媕婀。欲言进战。不无疑惧之念。欲言羁縻。又恐谤议之来。彼此不及。进退无据。江冰将合。祸迫目前。所谓待汝议论定时。我已渡江者。不幸而近之矣。台谏举公筵中说话。弹章重发。 上答曰。莫如密议云者。恐轻者妄泄大事也。若如尔等所论。则良平皆为万古罪人矣。此人以元勋重臣。不求虚名。专务实事。忠诚计虑。人所莫及。尔等因此数语。欲为搆陷。其计可谓疏矣。公上劄历陈忱悃。仍论时事。略曰。今日攻臣之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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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若干年少之口。而举朝靡然。环立相视。终不敢明臣心事者。无他。一开口则相随而入于和议科臼中故也。此见主和二字。为臣一生身累。然于臣心。尚未觉今日和事之为非。请反覆而明之。盖石晋高祖之起兵也。桑维翰劝令称子称臣于契丹。借兵以取中国。出帝即位。景延广建议去臣称孙。言于契丹曰。翁怒则来孙有十万。横磨剑以待之。桑维翰屡请逊辞以谢。出帝不听。其后契丹之怒。嚣然未已。中国疲弊。不能自存。始乃遣使请复称臣。契丹不许。及三年。契丹入寇而晋遂亡。桑维翰之谏。近于智矣。而导主臣虏。以基中国之难。景延广之言。近于正矣。而轻开虏衅。以致覆亡之祸。故朱子纲目。削其官而两贬之。且先儒胡氏之论曰。即事而言。延广亡晋之罪。无可赎者。即情而论。以晋父事契丹。中外人心。皆不能平。故慨然欲一洒之。而不思轻背信好。自生衅端。一朝之忿。亡其身以及其君。如使延广姑守前约。内修政事。则不出数年。可以得志。夫以胡氏学术之正。尊中国攘夷狄。乃其一生事业。则追议得失于百年之后。有何一分顾藉。而乃以姑守前约等语。反覆抑扬。恕其心而罪其迹。若是者何哉。盖以人臣谋国。不存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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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亡人之国。则其事虽正而罪不可逃也。曾在 宣庙朝。 天朝诸将。倦于用兵。始有讲和之计。令我国奏请 天朝。故臣成浑首陈可许之意。及全罗监司李廷馣继发讲和之言。将被重罪。浑与时相柳成龙独怜其忠。约于 上前同辞救解。浑曰。廷馣之言。乃以伏节死义为心者也。 宣祖大怒。自此攻浑之论益急。为浑门生者。亦致疑于浑。浑以书往复自解曰。主于是非。则见理而不见物。主于利害。则见物而不见理。然在朝廷则或有是非利害合而为一。处朝廷利害之所在。即是非之所在也。又曰。秦桧在前。千载之下。孰不欲剚刃其腹。是以言涉于和。众共弃之。虽然。制事者必察其时。论人者当原其情。不可律之以一切之法。又曰。朱子云既不枉尺而直寻。又不胶柱而鼓瑟。若使天下道理只有上一句而已。则又安用更说下一句哉。又曰。与其讲和而存。无宁守义而亡。此乃人臣守节之言。宗社存亡。异于匹夫之事。又曰。韩侘胄之伐金。可谓伸大义于天下。而先儒以几危宗社罪之。张南轩以复雠为事业。而以金不可伐为言。凡以此者宗社为重。而相时度力。为时中之义耳。凡此数款语。岂非今日廷臣之所当深思者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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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既被谤而去。柳成龙仍持和议。成龙既败。李德馨又持前说。我国之至今保存者。虽出于 皇朝拯济之惠。而亦由于前项数臣不避谤言。竭忠担当之力也。今日之事。以时势言之。则既无石晋兵力之强盛。又无壬辰天兵之可恃。以义理言之。则初无称子称臣之辱。又非 祖宗难忘之雠。如使朱,胡两贤及成浑,柳成龙,李德馨,李廷馣诸臣。复生于今日。则其是非得失之所在。不难定矣。议者皆曰。丁卯之和。固不害义理。至于今日。贼已僭号。不可更与之通使。此言似矣。而实未深思者也。使奴违丁卯兄弟之盟。而迫我以非礼。则于义决不可从矣。今既不然。而仍用邻国之礼。则彼之僭号与否。非我所当问。何可以礼义责夷狄乎。臣之为此羁縻之言者。非敢不顾是非。徒为利害之说。以误 君父也。酌之以时势。裁之以义理。證之以先儒之定论。参之以 祖宗之往迹。如是则害于道理。如是则合于事宜。靡不烂熟思量。信其必然。尝窃以为国力方竭。虏兵尚强。姑守丁卯之约。以缓数年之祸。得以其间发政施仁。收拾民心。筑城储粮。益固边备。敛兵不动。以观彼衅。为我国计无出此者。既已素定于心。又以屡言于人。入陈于榻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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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于大臣。焦唇乾舌。不自知止。凡若是者。岂有他哉。闷宗国之将危。而不暇计一身之利害耳。朝廷之上。苟有恻隐之心者。宜若在所哀矜。而乃反怒目相视。攻击如不及。亦独何心哉。劄入。群议哗然攻之。十一月。复拜吏判。十二月。虏大举入寇。直从大路长驱。而至日行数三百里。势如惊风骤雨。十二日。贼兵渡江之报至。十四日。 车驾将幸江都。令原任大臣陪 庙社及嫔宫大君先行。日未午。 大驾随发。才到崇礼门。虏骑已迫弘济院。而以一枝兵遮阳川江边。以截江都之路。 上御南门楼下教曰。事急矣。将奈何。大臣诸宰慌忙罔措。不知所对。公进曰。 宗社存亡。在于呼吸之顷。事无可为者。臣请以单骑驰往虏阵。见贼将问曰。十年和好。曾无衅隙。而无端动兵。潜师深入者。抑何意欤。虏若不复听臣而杀臣。则臣当死马蹄下。幸而接话。则相与酬酢之际。庶可少住其锋。近京保障之地。缮城储粮。形势险固。莫如南汉。请 上由水沟门疾驰入山城。以观其变。 上曰。若然则何幸如之。卿冒万死投虎狼。以缓君父之急。诚可嘉叹。公曰。李景稷慷慨多气节。可与共为辞命。请以为副。 上许之。公即辞诀驰往。 上辍与禁军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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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从。皆鸟散。从之者李公景稷及裨将一人。公到沙岘遇虏兵。遂驻马。诘其渝盟动兵之端。故为拖引说话。以至日昃。于是 仁祖率 世子及百官。遂入南汉。是日公与李景稷还都城。赍与虏问答。走人启达于南汉。翌日将夕。回批不来。虏大怒以为欺己。将欲害公。其中一人曰。和事未成。遽杀此人不可。即进兵南汉。公与李景稷入城。 上召见劳之。仍命公进前。执手谓公曰。卿之精忠。人所罕匹。一心奉公。终始不懈。向使如卿者多在于朝。今日国事。岂至于此乎。因出涕呜咽。时兵不满万。备御甚疏。守堞之士。不能成列。而虏骑笼山络野。围城数匝。纵兵四劫。军情危惧。莫保朝夕。而攻和之议。喧然不已。虏言若许讲和。当即撤兵。大臣持两端。媕婀不决。公曰。今日之策。唯有和与战两事。而欲战则无兵可恃。言和则咸怀畏忌。奉 君父。入一片孤城。将置 宗社于何地。诸宰中是公言者甚多。而皆畏谤莫敢言。孤城受围四十馀日。诸路勤王兵。望风奔溃。外无蚍蜉蚁子之援。而军饷且尽。并日给食。掘木根以为薪。撤茨盖以为刍。天寒大雪。冻死者相继。虏连以飞炮扑城。殆无完堞。北门之战。我师歼焉。群心沮丧。形势日以危急。自是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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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和事。清阴金公尚宪于庙堂。裂和书痛哭。公笑而拾之曰。朝廷须有裂坏此书之人。而如我者亦不可无也。金清阴以为 王若出城。则恐有青城之行。诸臣亦以此为忧。公以为虏人之侵我。非爱我土地。其意正在于和。断无意外之变。不思缓祸。徒事泄泄。则一朝城陷。上下鱼肉。孰与不失此机。图存 宗社乎。盖公灼见时势。知其必不然也。一日三城诸卒。承体府微旨。一时齐呼露刃 行殿。请出送斥和臣。景象駴惨。独西门李延阳一军不动。公闻之。引大义责诸城大将。以折骄卒之气。闻者悚然。时虏要我执送斥和臣。体府举斥和臣十数人名。与三司议。并欲执送。大谏朴潢曰。此皆一时名流。何忍尽投虎口。于是体府以二人定送。初体府邀公。欲与同钞斥和臣。公曰。此非铨曹所可预。遂不往。既而江都陷没之报至。满城惶骇错愕。相顾失色。殆无以镇定。遂有城下之盟。即丁丑正月晦也。四月。拜右议政。当此之时。满目灰烬。庶事草创。公外应机变。内修政令。散民稍集。时事粗安。公新膺大拜。慨然有匡复之志。上劄陈时务十事。语皆切实。 仁祖嘉纳。 仁祖自出城以来。每有歉然之色。公惧 王心因此少解。又上一劄。推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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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反覆开陈。仍请改官制罢郎荐省避嫌。语多切中时宜。 上下其劄于备局。令政府及原任大臣六曹三司长官会同相议。而论议参差。未果尽施。识者惜之。乱定之后。酬劳恤民等事。略已讲行。独于崇隐之典。有未暇举者。公建白令诸道录闻阵亡将士及忠臣烈女。以议褒美之典。至于战场胔骼。亦令募人掩瘗。自官设祭。俘人赎还者。往往乏食。颠毙中路。公启移关西。转粟鸭江以西济之。初虏许赎被俘人。贵族及市井富民。急于赎其骨肉。不复计价多少。以致虏人索价。公于是设为禁制。随其老少贵贱。下上其价。多者毋过百金。而踰越此数者。论以重罪。以此赎还者甚众。秋。升左相。自往年牛疫炽盛。耕者皆以人替牛。农人告病。公叹曰。此甚于兵祸也。申严屠禁。遍饬法府及诸道。仍令州郡益铸钱鏄锄斸。分给贫民。以备明春耕具。兵馀孑遗困于诛求。公劄陈其弊。请改贡案之谬规。蠲溃军之徵布。慎择守宰。察其治而劝惩之。九月。奉使沈阳。始城下之盟。清人既定金币。仍有徵兵之请。公答以不可从。至是朝家将遣使于北。李延阳时白曰。非某莫可。公遂衔命至沈。备将君臣分义之不忍。我国事力之不逮。反复争论。事得寝。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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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者数千馀口。至捐尽行费。以赎无亲戚不能赎者。还到湾上。疾甚。 上遣医救视。戊寅春。始还朝。召见慰谕。公之使北也。关西边邑之民。乱前逋籴甚多。闻公行过。齐诉马前。公启闻荡其簿。夏。因旱审理。公陈劄请宥斥和诸臣。 上不从。先是朝家新定制令。在乡人不得注拟三司。而除职者不为下谕。朝臣之请暇下乡者。不得带职往来。公劄陈其不可。秋。升领相。时清人将犯锦州界。复徵师于我。朝廷不知所以为计。公以为往时出城。势穷力竭。图存 宗社。计不得已。今日助兵之举。国可亡。义不可从。遂拒而不许。致后师期。清人大怒。啧言日至。举朝恟惧。祸且不测。公陈于榻前曰。我国大臣一二人。为助兵事死。方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况此事臣实主之。臣请自当。于是遂驰往自首。将行。 上亲见慰谕。赐豹裘一袭。资送有加。至沈。清人列坐衙门。招公诘责曰。今此徵兵。乃大国重事。何人敢为沮塞乎。公曰。我身为首相。凡本国之事。无不主管。此事专出于我。惟愿一死。公不少摄。以身自当。清主义而释之。以此终公在相府。一不助兵。始公之赴北也。意谓此行万无生理。藉令免死。必有拘囚之厄。备治丧诸具及四时衣服以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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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送于西郊。公弟参判公临别痛哭。公笑曰。汝无哭为。男儿何必死儿女子手乎。己卯。仍在相府。夏。 上御经筵。公进曰。 祖宗朝既有常参。又有朝昼夕讲及夜对。是无日不接臣僚也。近日群臣进见甚疏。下情颇似壅滞。请数开经筵。且令臣僚不时请对。以复 祖宗之制。又曰。欲法尧舜。当法 祖宗。而大典之法。废坏已久。律官随意低昂。殊失治国之本。自今以后。令六曹汉城府堂上率其属。各自讲习。以为修举之地。 上皆从之。其后公请对奏曰。顷日筵中臣所请数接臣僚一款。快赐允许。甚盛举也。而其后廷臣无一人请见。臣之今日登对。盖欲以身先之也。仍曰。世称宰相之职。不过曰调阴阳顺四时而已。故身居廊庙者。率以含默为高致。臣则以为不然。上辅君德。下收人才。匹夫匹妇。皆得其所。然后阴阳可调。四时可顺。若一切含默。务持大体。则非大臣辅弼之道。但近日该曹所管。皆归备局。此则专付该曹。似为得宜。 上悦。参议李楘曾以谏长言事忤旨。至是特补钟城府使。公连章力争。遂寝成命。时 仁祖寝疾经岁。而宫中有巫蛊之变颇狼藉。 上疑贞明公主家。一日使内戚宰臣传密旨于公。命致其狱。公执不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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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 上果下其事。公不遵 上旨。遂率群臣伏閤。请移御别宫。仍请严宫禁。 上严批不许。累争不已。 上震怒。特差节使赴沈。申平城欲劄留公行。公止之。行至关西。 上下教于玉堂。辞旨极严。有曰顷者有一相臣。外为大言。内怀不直。草草治狱。终不参鞫。其意难测。其事可骇。而前后台官。不以为非。独于迷劣女人。两司齐愤。至于合启。割鸡焉用牛刀。时有一宫人。容接女巫。引入别宫。两司合启请屏黜其宫女。台谏以拟律失当引避。玉堂处置请出。而批辞如此。盖怒台阁之不劾公也。公既奉使命。不敢径自引退。又不可闵默前行。在龙湾具一劄。备陈前事。仍请罢免。有曰今此宫中诅祝之变。乃举国臣民之所共愤。而愚臣过虑。终有忌器之嫌。求厥善后。转觉难处。今若以暗昧难明之事。辗转连累。使公主惊忧伤心。不得尽其天年而死。则为今日首相者。安得辞其责。亦将何以见 先王于地下。故凡臣之疑难于此事。非为公主之婢子。所以不忍于公主也。其所以不忍于公主者。非为公主。所以不敢负 先王也。亦所以不敢负 圣恩也。向使愚臣徒怀一切之念。轻起大狱。甘心于 宣祖之骨肉。而曾不以为难。则是诚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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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其他日负 殿下。亦犹是也。 殿下亦安所用之哉。又引江充,李泌事。反覆论之。公自西行疾作。到湾上。症甚危以闻。朝廷使介将事。公遂滞留医治。庚辰春。疾势未已。路上封章辞递相职。二月。来住西江未几。因质事罢官。往寓衿川村舍。夏。蒙叙入城。又以微事坐罢。壬午八月。复入相府。兼提举内局。辞单十二度。再遣承旨敦谕。仍陈疏乞解。而 天意恳迫。遂出视事。十月。因北人啧言。有沈阳之役。丁丑乱定之初。公备将为 宗社诎意图存状。移咨陈都督弘范。冀得转闻于 皇上。而海路辽远。书浮沈不可知。欲得一信使。更暴小邦情事而未有便也。戊寅秋。林庆业为平安兵使。江边逻卒得一僧。独步其名。本以我人。丙子以事往椵岛。因乱不得还。转入中国。留洪军门承畴幕府。为诇东事出来者也。庆业即报于公。公使之津遣辇下。至则招见与之语。为人慷慨善词令。可托以事。于是公与机密宰臣议。具奏闻附诸独步。由水路入送中国。而别构一咨。抵洪军门。辛巳秋。中国载还我人之被俘者。僧从军门。赍文书出来。时公已解相务。时相申景禛。令林庆业带僧。访公于家曰。此是国家大事。相公虽已解职。咨揭酬答。须出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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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撰定回咨。更送独步。盖独步往来时海路。必过清国壤界。故清人觇知之。怒我与 天朝相通。遣其将于义州。诘其事。朝廷捐万金行计。得不究。而汗之疑终未释也。至是兵部尚书洪承畴降于清。备言送僧事。宣川府使李烓与汉船潜商。事觉。清将挟 昭显世子。出驻凤凰城。縳致烓钩问。烓欲卖国以蕲生。尽告送僧移咨事。仍书我国宰臣及名流十馀人以与虏。公名亦在其中。而我未之知也。清人迫令诸臣来置对。将核治之。 君臣上下。莫不危惧。申平城纳林庆业议。以为虽有啧言。既无可證之端。不如讳之。公以为彼既侦知汉船往来状而有此举。今若不以实言。是益其疑。且天下事未可知。毕竟事发。至于难讳之境。则转加一层。将未免祸归于 君父。诚有不可言者。不如以实言之。祸止吾与林二人之死而已。以此累争于 上前。 上亦以公之独当危祸为难。犹预不忍决。公遂赴凤城。将行。 上亲见慰谕。赐五百金以助行资。仍赐貂裘。公倍道疾驱。到龙湾。参判朴潢,查问使郑致和,尹顺之诸人并来会。明烛而语。朴公曰。林庆业则职是西阃。前后装船送僧。皆出其手。万无全活理。今若委于林。则患可以纾。且相公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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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重悬殊。而亦非有负于林也。公曰不可。既与人同事。欲立名义于天下。今何忍临死生地。委人以自免乎。诸公悚然叹服。朴公出户外泣语人曰。观相公言。以死自定。忠臣烈士。顾不当如是耶。明发。公渡鸭江而去。林庆业亦被清人责送。追发至高阳。乘夜逃去。公到凤城。清将列坐堂上。兵卫甚盛。引公于庭。诘之曰。送僧 明朝。何人主张。公曰。我为本国首相。事之大小。皆关于我。此事我独主张。而林庆业为平安兵使。故使之装船以送。既非 主上所知。诸臣亦无知者。座上汉人解文字者。书公所对。送于沈阳。遂以兵围守。操之日甚。清将来 昭显馆所言曰。崔阁老事事自当。可谓铁石肝肠。远接使李景曾,平安监司具凤瑞备将公置对说话。具实启闻。未几。清主回答至自沈。同时被拘诸宰。并被放释。独以公加锁杻入沈中。幽诸北馆。北馆者清国死囚所拘也。癸未四月。移系南馆。时北使到京。都民万馀人要归路齐呼曰。愿为东国生灵。活一贤相。北使为之感动。公拘幽燕狱者凡四年。危端駴机。人所难堪。公处之晏如。取中庸周易。日夜不释手。讲诵探赜。乐而忘忧。不知其身在异域。尝曰。千古圣贤相传之蕴。尽在于此。吾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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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孜至此。庶几识得圣贤微旨。不虚此生矣。时金清阴尚宪,李白江敬舆。亦同拘一馆。清阴闻公读书声。每叹其衰境下工之笃。公与二公。晨夕相会。或谈道义。或和诗篇。笑语琅然。亹亹不倦。其后中朝人。遇我人谓曰。尔国二阁老一尚书。以事关 天朝之故。被系沈阳。东方节义。令人起敬云。乙酉春。清人送还 世子大君及诸卿质子。于是公与清阴白江俱得释自沈东归。秋。请暇往清州。仍寓镇川庄。搆草舍于卧龙溪上。将为终老计。冬。拜御营提调。陈情乞。递。 上敦勉不许。不获已承召上来。丙戌春。湖西土贼起。大司马李公时白领军南下。京中且有募兵之举。公曰。大司马足办此贼。何至纷纷募兵为。劄陈其不可。未几贼平如公言。癈姜之狱。 上遽下赐死之命。台章论执久而未允。公上劄论之。有曰易曰众允悔亡。今姜之罪。国人皆曰可废。而台谏所争。只在赐死一节。则众志允于废而不允于死也。请从台臣之请。以示圣人在物之怒。 上下批责之。公自往年冬得疾。至秋益危。 上令御医视之。问所欲饮食。分御馔以赐。季冬晦。症势卒䜪。 上闻之。命入直御医往救。公家在城外。夜深城已闭。特使宣传官持标信开门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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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使不离救视。掖庭人问病者相属。或连日或间日或日再。药饵之赐。前后相望。至令内府给薪炭。以备汤药之资。招视疾医官。问公病轻重。仍下教曰。崔相病虽力。平日精神瘉人。若得良药治之必瘳。汝其竭心视之。若是者再。一日别遣人问之。仍使闻公所对而来。公疾已革。不能言。但感泣而已。竟以丁亥五月十七日。告终于正寝。春秋六十有二。讣闻。 仁祖悼甚。为之御素膳者五日。不视朝者三日。 大殿东宫俱遣使护丧。殡敛诸需。令该司庀输。赐 御衣三袭蓝红段衾各一。发内帑粟布。别致赙檖。命长生殿赐棺材。而问诸孤曰。木若不佳。当更择赐。以公元勋大臣。例赐一等礼葬。既成服。别遣中使。吊诸孤劝粥。既卜葬。又遣礼官中使吊祭。命限三年给禄。敕葬师令择吉兆。其发靷也。 两宫各遣中使。护至葬所。是年八月十九日。安厝于清州治之北大栗里先祖完山君墓左负坎之原。前夫人仁同张氏。议政府右赞成兼兵曹判书玉城府院君讳晚之女。在室。已有令闻。及归于公。庄和淑哲。能执妇道。公早岁婴疾。沈淹床席者殆十年。药饵饮食。穷不能办。夫人尽卖容饰以供之。尝有一婢子偷取阁中所藏。夫人见而避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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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知我得其情。心必愧赧。置而不问。守梦郑公晔之丧。公往吊。欲以衣服助其敛袭。送言于夫人。夫人立送新裁绯袍以襚之。吊者无不赞叹。丁卯之乱。乘船避兵。遇大风。樯楫倾摧。舟中人惊挠罔措。夫人即取刀断帆繂。遂席下而舟安。恒居自奉俭约。不近华靡。以丁卯九月初五日卒。春秋四十三。无子。以公弟参判次子后亮为之子。后夫人阳川许氏。高丽阳川伯讳文宣之后。 宗庙署令讳嶙之女。自幼志行端方。姿禀异凡。早岁主馈。妇道甚备。待亲懿以诚款。御僮使以恩恕。闺壸之内。和而有则。公久处机要。或有夤缘蹊径。欲以货款者。辄正言拒之。公之秉铨也。有一相家夫人。为其子弟求官。以书私托。夫人答云朝廷除拜间事。非妇人所敢干。其操守谨慎类此。举二男。长后尚。次殇而夭。夫人之初归。严君以公后子。未及成童。慈爱抚养。出于至诚。及有已出。视之如一。宗戚翕然称之。以庚辰六月二十八日卒。春秋三十二。两夫人初葬广州之秋岘。及公之葬。皆迁祔焉。所后子后亮。前行司仆寺佥正。娶观察使安献徵女。生三男二女。长曰锡晋。以荫为典设司别检。次即锡鼎文科。今为弘文馆典翰。季曰锡恒进士。女长适进士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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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明。次适申毂。次子后尚文科。今为司宪府执义。娶咸陵府院君李澥女。无子。取锡鼎为之子。侧室女一人。为武科佥知具鐄妻。公天资甚高。识量弘远。外和而内刚。度伟而行方。胸中洒然。绝无偏系意。言若不出口。体若不胜衣。而容貌凝严。神采动人。语音如从金石中出来。年十七八。游白沙,玄轩两公之门。两公许以大器。深加敬重。尝造白沙论易。白沙服其精造。语人曰。崔某易学见处甚高。非老夫所可窥。其见重前辈如此。少与浦渚赵相国,溪谷张相国,延阳李相国结为道义交。讲磨学问。交谊无间。其在朝廷。论事是非。各执所见。不苟相合。而友道至老如一。世以四友称之。当昏朝时。废处田野。绝意荣涂。与溪谷延阳诸公。或栖山房。或会静室。专用力于为己之学。日取性理诸书。潜心讲究。恣意探赜。积以岁月。以就充养之功。文章学识。为一世所推重。中兴以来。际会风云。以为 圣君在上。贤士满朝。诚不负所学之秋。于是以陶铸一世为己任。及长铨衡。一时人才。无不甄拔。人称反正后秉铨公明者。指不得先公屈。尝于榻前。论用人之道。公奏曰。儒者国家之元气。培国脉敦世教。必藉于此。如金集。蚤以行谊见称。宜备诚礼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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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闻金长生门人宋浚吉,宋时烈。皆以学行著名。朴知诫门人中。亦有笃行之人。宜并召用。以为崇奖之地。 仁祖嘉纳焉。严于辞受之际。虽各邑例馈。少有逾制。辄却之。有济州通判送骏马于朝贵。并及于公。公不受。及为相。尝坐备局。见壁上有钱谷记。公曰。此有司之任。命吏去之。其为政。务大体类如此。公谋国以义。不为一毫苟且计。明以烛其理。断以制其事。虽众言丛沓。而卓守所见。不少挠沮。张溪谷尝言国家大事。裁度便宜。我或差长于子谦。而其决疑善断。吾所不及也。每论事榻前。或不可于 上意。而公执之坚。 上有时厉声不许。则辄辨析。无所摧屈。必尽其所见。一日登对。公进前白事。反覆苦争。得请而后已。李延阳适同侍筵中。出谓公曰。今日事。不甚紧重。公何争之力耶。公曰。事无大小。皆有是非。岂可诿以细事而苟合人主意乎。李公退而叹曰。大臣 上前争是非者。癸亥以来。惟公一人。再入相府时。手书署诸门曰。人才取舍。或可参闻。台阁评弹。非所敢干。能言吾过。是爱我者。有益国事。幸以教我。公立朝二十馀年。频遭逆境。事多不称意者。尝喟然发叹曰。若使栗谷白沙在世者。某之身世。不若是孤也。盖忧时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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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也。庚辰罢相之后。卜居于兴仁门外。数年就闲。闭门谢客。绝口不言时事。日取经书。沈潜诵习。至夜不倦。时有自得。辄劄记册子。燕居必俨然端坐。未尝跛倚。尝以慕蘧扁其居曰。五十知非。虽已过矣。六十而化。吾亦庶几。庭前一老桧挺特可爱。公尝勉子弟曰。此桧自寸根。至于干霄。学者之立志。当如此矣。公雅志林壑。老而不衰。顾遭时不幸。国事抢攘。旋罹西河之厄。留滞异域者。且四年矣。东还之后。初欲定居湖西。以遂栖迟之愿。俄而召命遽下。公以为数年异域。违阻 天陛。一瞻 威颜。退寻初志非晚也。黾俛赴召。奄婴奇疾。易箦前。搆致仕疏而未及脱藁焉。公既深于学问。见识卓然。每当谋国论政之际。必以义理为主。和金之议。本之经传。参以先儒定论。裁度时义。图存 宗社。固非专出于一时权宜之计者。奏议班班可覆视也。丁丑以后。身当鼎轴。惓惓以扶大义为心。力阻徵师之请。以却北人。密送咨奏于 天朝。必达乃已。以伸小邦情事。至于再拘燕狱。历岁幽辱而不少挫。及其密奏上闻。获被 崇祯皇帝玺书褒美之典。公之尊周大义。可与畏天保邦之道。并行而不相悖者。又可见矣。公勇于改过。乐于从善。虽贱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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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如有规其所失者。辄诚心开纳。喜形于色。与人语。襟怀坦率。不设畦畛。及其收敛身心。静嘿改容。则不威而严。治家有法度。男仆不敢入于中门之内。内外斩斩。礼防甚严。处兄弟尽其友。教子弟必以正。远近宗戚。一以诚意待之。亲戚皆以公为归。晚翁公侧室有遗腹儿。公抚恤其母子。为之鸠材架屋。置诸比邻。分臧获廪禄。以遂其生计。里人感叹。纪勋之初。田民第宅恩赐甚优。而不曾以产业经意。往往称贷以给。家人或以罄绝告。公笑曰。未闻有身为宰相而忧饿死者也。不复问其有无。平居衣服饮食。自同韦布。赐裘一袭。服之十年。终不易也。及公捐馆将敛。干丧者求屏风。家无所贮。及出其平日衣服。无一华靡。见之者皆叹曰。不料相公家乃至斯也。公既取侄为后。后有己出。 仁祖问公后事。公对曰。昔胡文定取胡寅为后。及生己子而不使还宗。以己子为次子。臣亦欲以此为准矣。 上许之。公于丧祭之礼。定为家式。墓祭不用四节。只行寒食秋夕。生日不荐献。凡祭不用油蜜果。葬不用外棺。盖参取朱子家礼及我东儒先所论而折衷焉。公处备局久。京外文簿。云委山积。公一览不复考。当其覆启。使人拈笔口授。如诵宿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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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若不甚经意。而一挥句断。积案若洗。取而读之。则区画处置。各得其宜。辞理条畅。纤悉无馀。每一篇出。备局诸公。莫不交口啧啧。公于文章。才分甚高。而未尝以词华自誇嫭。然一时宗匠钜公。卒让公一头地。论者谓公之文章。文辞赡丽而义理为主。盖其识见甚高。辅以学术。故发于言者如此。泽堂李公谓公奏议文字。笔头有舌。可与陆宣公上下云。所著有诗四卷,疏劄十卷,启辞二卷,碑状杂著三卷。刊行于世。周易语孟记疑卦变说纲庸学管见藏于家。张溪谷每字公而称之曰。赤心殉国。不避死生。子谦真社稷之臣。又曰。子谦之南汉主和。以箕子为心者也。李白江曰。当南汉将士胁君之日。国势危疑。而赖有完城一言。不至生变。临事刚毅。人所不可及也。又曰。屈子之忠。过于忠者也。完相之忠。亦过于忠者也。赵浦渚祭公文曰。兄之敏锐之才。深妙之文。绝出等夷。及至临难见危。勇于自当。视身如鸿毛。辞直理正。不摄不绌。此兄所以大过人者而岁寒乃见也。虽叔孙昭子之见执于晋。何以过之。始则闷其陷不测之危。终则喜其不可夺之节。足有辞于世也。李延阳论中兴人物。必以公为称首。尝以为完城事业可言者多。而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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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者有八。癸亥反正。协赞匡复之业一也。丙寅议礼。能明父子之伦二也。丙子之乱。单骑赴敌。以缓贼锋三也。南汉之围。冒谤主和。以存 宗社四也。戊寅徵兵。以义拒之。视死如归五也。送僧 天朝。卒践危机。而以身自当六也。处人骨肉。务欲全恩。而不避触忤七也。处心行事。廓然大公。而不染朋比八也。呜呼。先祖立朝始终。概具于此。而延相所论八条。尤详而核。顾奚待于一二谭哉。记 仁祖礼陟祔庙之日。朝廷议选从享功臣。至于六人。而公不得与焉。李延阳上劄争论。请以公并享。而事未果施。今 上之二年丙辰秋。命选 显宗室从享名臣。仍问故典追享有无。命考诸 列圣实录。得 世宗朝以宜城君南訚追配 太祖室故事。遂下教曰。故相臣崔鸣吉为国忠诚。同符古之贤臣。及丙子之乱。南汉受围之日。独持和议。能使三百年 宗社。环东土方数千里。既亡而复存。其远虑善图。孰过于此。故相臣金堉德业冠一世。为国安民。百世可尚。斯二臣者。礼宜配享 庙庭。血食千秋。而俱未与焉。予甚慨惜。今观国朝故事。亦有追享之规。其令礼官议于大臣。未及献议。前参议李沃上疏论故相郑太和从享 新宫及先祖追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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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室之不可。谏院继论之。再启而命寝公追享。噫。先祖生而竭忠于王室。没不得配食于 清庙。识者咸以为 圣朝一阙事。幸赖 圣上追念勋劳。有此旷世之恩命。而群小齮龁。使 明主懋绩褒忠之盛意。既发而旋格。岂不痛哉。呜呼。先祖之没。已过三十馀年。尚未能谋所以易名而壹惠者。非敢缓也。盖有待也。惧日月寝远。事迹愈昧。谨摭族出官历事始终而叙次如右。以俟立言君子之发挥焉。庚申八月谷朝。孙男中直大夫弘文馆典翰知制教兼经筵侍讲官春秋馆编修官汉学教授锡鼎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