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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谷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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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谷集卷之十二
 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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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集览跋(癸丑说书时)
先儒有言四子。六经之阶梯。而纲领条目。最详于大学一书。则志于学者。宜知所先务矣。独惜其篇简脱漏而大义不章。章句错易而文理多舛。赖朱夫子正其错而补其亡然后。圣门传述之旨。灼然若日月之经天。庸讵非学者之大幸欤。然先儒既有定论。而后学或生新义。至于阳明子。则将圣学工夫次第。颠倒而变幻之。其误后学多矣。欲识大学之归趣者。必须尽诸家之同异。折衷于紫阳之章句。方可以免夫独学之陋。而信夫一贯之约。今观故副学静观李公所为集览。亦可谓有功于大学者矣。书凡二编。上编载诸家考定同异。下编裒辑古今诸儒论辨之说以成书。噫。静观公用志之笃。观此亦可以知矣。锡鼎忝在春坊胄筵。方讲大学。凡所以备顾问而资讲明者。宜靡所不用其极。故传写一通。藏之院中。以为讲席参考之助云。
题先河帖后
或曰。先河之义云何。礼曰。三王之祭川也。先河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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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或原也或委也。今此帖。考论先代族系。深得报本反始之义。故以此为书目耳。抑又论之。人有恒言。本源为始。末流为终。若细推之。则有别焉。一本而千枝万叶者。是木之性也。谱牒象之。水之性则千溪百谷。合为一水。是犹萃多姓而为一人也。八祖图象之。丁氏源派录命名。其亦以是与(丁教官时述所录。)
兵曹忠翊卫都案跋
卫士多其目。而忠翊居其一。原从功臣之长子长孙隶焉。分番而备宿卫。置将而统节制。其意岂偶然哉。国初设忠翊府。衙门视从二品。有经历都事以掌之。壬辰兵燹。百度堕坏。忠翊府废。而宿卫之法。亦弛而不讲矣。万历丙辰年间。朝家申明忠翊之制。属于忠勋府。而令勋府郎兼掌其事。癸亥中兴。因以不改。今 上即阼之二年。因大臣建请。移属于兵曹。令省郎之司武选者掌之。噫。忠翊一卫士也。壬辰之于今日。未及百年。而官司之废兴不一。规制之分合亦殊。旧章成宪。浸以湮晦。俯仰之间。良足一慨。忠翊旧无簿籍。岁壬子。锡鼎严君为忠勋府都事。实钞载而修正之。锡鼎于丁巳秋。忝骑省郎。遂因勋府旧藏簿籍。重加修正。老死应去者删之。有故减番者签记之。新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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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载者添书之。而又增书年岁父名住某里若某从勋某之子孙。分京中及八道。序以番次。籍成凡八册。京外忠翊卫总数五千四百馀人。丁巳八月书。
朱子奏劄跋
维我 圣上即阼之六年夏。 上御经筵。讲周书君奭。讲讫。领议政臣金寿恒进曰。朱子章奏中甲寅便殿第二劄所论讲学之要。至为详悉。请书一通。置之座右。以备睿览。 上命弘文馆缮写以进。臣窃惟古昔帝王建极出治之道。固有其本。大学八条。格致居先。中庸九经。明善为要。自夫伊训说命以后。人臣之进戒其君。孰不以此为先务。而苟非进言之臣学问精醇。言议剀切。又焉能深探旨诀。上格君心哉。惟朱子以大成之贤。接不传之绪。慨然有尧舜君民之志。凡所以纳诲于筵对。贡忠于章牍者。莫非至言谹论。上可以赞修攘之业。下可以恢尊庇之谟。至于是劄。则论进学之次序。讲存心之体要。状道深而不底于晦。立言切而不泥于近。纲领正大。工夫精密。真所谓百代人主之龟鉴也。今我 殿下英资天纵。圣敬日跻。自在春宫。诚心典学。正位宸极。求道不懈。既毕四子。继讲尚书。临筵讨论。亹亹不已。姚姒之德。商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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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其自今日始。况当乾刚独运。理化维新之会。辅相之臣。首以是劄陈戒。其意岂偶然哉。实有见于根本源流之所在。而望吾君之体行也。惟 殿下万几之暇。时赐省览。尊阁丌几。如对其面。讽诵旨义。若闻其言。托心期于异代。寄际会于同时。则其为裨补圣学。发挥治道。必不浅鲜矣。苟惟不然。视为往古之陈言。概以筵席之常谈。玩索体验之功。或欠于实作。而终未免虚文之归。则甚非今日投进之意。此明主之所宜深念者也。昔宋璟陈无逸之图。苏轼进陆贽之奏。相臣之意。实本于此。臣忝居侍讲之列。辄形一语以赞斯举。固知僭妄之罪。而区区之忠。亦不能自已云。岁在上章涒滩季夏日。中直大夫行弘文馆应教知制教兼经筵侍讲官春秋馆编修官汉学教授臣崔锡鼎谨跋。
童蒙须知跋
右童蒙须知一卷。即朱夫子训戒蒙学之书也。余少时受业美斋南先生之门。得见此书于几案。仍手录于纸以归。置之巾衍中。时时省览。及儿子昌大始学。出而示之。则昌大请书诸册子。以便观读。遂许之。程夫子有言曰。洒扫应对。是形而上者。又曰。洒扫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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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其然。必有所以然。初学者苟能从事于斯。而益究其所以然。则格致涵养。交致其功。而于形而上者。亦可以几矣。岁昭阳大渊献仲春日。偶阅书籍。录于左方。存窝识。
题白轩小札后
 声息阒然。读耶作耶。作则作而又作耶。何其久也。题是何题。不患无题。而患不作耶。瓮空而涩。则虽缘不勤读。犹可谓之公罪。如或谈话虚过则甚不可。二者何居。胜友在必不然。而不能无讶而问之。休答。只可惜阴。揩眼书之。
右白轩李相国与其孙羽成书也。记戊申己酉年中。锡鼎兄弟。与李君羽成。相会于邻社。作举子业。时相国年踰七帙。谢事家居有年矣。其于劝课子弟。甚严而有程。此其戒勉之语也。噫。同闬陪游。了然若前日事。而相国之良。既为秋柏之实。能不潸然而一涕乎。相国以忠孝名节。为时贤相。文章主文盟。笔法亦遒艳有则云。庚申九月。崔锡鼎汝和父病中阅书簏。得此纸。谨识其左方。仍令儿子昌大书之。
文东湖遗稿跋
贤不肖才也。隐显势也。向使东湖公笃学砥行。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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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遇药泉先生父子。则其残膏剩馥。芜没于穷荒矣。其何能表白于世而著闻于人矣乎。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东湖公有焉。恺悌君子。遐不作人。药泉先生有焉。世之君子。苟能澡身饬德。实有诸己。则不患其无施于后矣。文东湖名德教。咸兴人。从事为己之学。登文科。官礼曹正郎。药泉先生。今左相南公九万。其胤鹤鸣字子闻。先生按北臬时。求公遗藁。付诸剞劂。子闻实先后之。锡鼎请业于药泉之门盖久。玆缀一言于下方。以塞子闻之请云。东湖公之行迹。详韩柳川志述及李西河敏叙,朴学士泰辅叙文。玆不赘。
宝墨掇字后叙
岁乙卯秋。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询访军国之务。李君台龙实摄起居注。退而录进举行文字如干条。此其一也。原纸即李君手书。而劝奖学文等三十七字及删抹处。即 当宁御笔也。李君得而藏之。以为传家之宝。而惧片幅之易佚而难保也。纸糊为帖。尊阁丌几之上。以朝夕敬玩。其意勤矣。臣伏以读之。则忧深思远。慨然有未雨绸缪之志。而不专于武备。必以文事耦举焉。则虽一话一言之微。而其规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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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远。治体之该具。又可以窃窥矣。臣锡鼎亦于是日。以左史秉笔。同侍筵席。追思之。已十年所矣。 国势之单弱。殆类残越之栖会稽。 圣君忧劳于上。而生聚之效未著。武略之不竞犹前。是不待风嘌车偈而深起志士之感也。李君字楚老。历职台省。风裁自将。方以漕台承命南迈。踵门而来徵一言。以书其事。锡鼎不敢以文拙辞。略识于左方。系之以诗曰。
 珥笔曾看近 御床。天书袖里细成行。应知玉轴珍藏处。跨阁晴虹夜有光。
奉先契祭田记籍跋
吾先祖选部典书讳得枰。洎完山君文贞公讳宰两世衣冠之藏。在清州治之北大栗山。祖考议政文忠公。葬于文贞公东麓。傍亲左尹讳德成判书讳天健。亦葬于此。盖世兆也。家大人静修公尝与诸宗人谋。各出谷粟。大人兄弟倍其出。以时敛散而取其赢。定有司递掌。名曰奉先契。以每岁孟冬。酌献于冢域。以为报本追远之图。行之垂四十年于玆矣。客岁。宗人世显实掌有司之任。以承祀之馀。买土于近地。以为祭田而书为籍。噫。世之士大夫。孰无报本追远之心。其能致享于远祖者。盖或鲜焉。而吾家独行之。玆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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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吾先祖孝谨积善之所及欤。世显字夏伯。居阴城。能举其职。又可书也。奉先契座目,行祭仪式。各具一册。锡鼎所著先墓酌献诗序足观云。岁乙丑冬十月。典书公十二世孙弘文馆副提学锡鼎谨书。
鲁西三贤书迹跋
锡鼎少也。尝获拜于童土,美村两先生。望之如寒江之秋月。太山之贞松焉。石湖先生则未及见。而先生没矣。今从李子贞氏。得三先生遗墨。览其精神之所寓。究其气象之所存。则恍如亲造鲁西之乡。接风范而承音旨。于其所尝获拜者。以不得久侍杖屦为悲。而幸其犹及见于其存之时。于其未及见者。幸其获睹心画于其没之后。而以未得亲奉颜色为恨。夫以童土之高风雅趣。石湖之厚德纯行。有足以标世范俗者。至于美村先生。私淑大贤之门。早闻至道之要。笃学而力行。隐居以求志。朝廷屡加殊礼而确乎不拔。学术之懿。名节之倬。允为海东宗儒。迹其所成就。有非末学后生所敢轻议。噫。贤士之并世而辈出。良亦难矣。数君子之名德。乃出于一家埙篪伯仲之间。清芬齐映。广誉同流。断行残墨。犹足以起敬于后人。斯岂非旷代而尤难者欤。抑吾闻三先生。即成文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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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孙。文简之考听松先生。受业于赵文正。至文简而有大焉。则其渊源所自。盖可想矣。听松先生以墨妙擅一代。而三先生乃其自出。然则虽笔翰之微。亦未尝无所本者。又可知已。子贞氏要余题其卷。辞不获。遂书此以归之。
乡饮仪节跋
乡饮酒之礼。废而不行久矣。锡鼎考阅馆中簿籍。得己酉春间乡饮节目数纸。今领相药泉南先生所讲定也。药泉先生时为大司成。又得同春宋先生为祭酒。欲讲而行之。以有故未果行。锡鼎披览数四。为之感叹。锡鼎尝问业于药泉之门。而适忝是任。虽蒙陋无似。不足以追蹑前辈之后尘。而若其好礼节而崇敬让。亦其素志也。欲俟春日方和。请公卿及诸生。讲行此礼。而玄石朴先生方为祭酒。或者承召造朝。则亦一幸也。余为是作一册子。备载己酉仪节及诸执事举案。以存故实云。
题寒江钓雪图后(洪世泰所藏日本画簇)
古之钓。称渭川桐江。画中人。桐耶渭耶。舟而钓。抑甫里西塞之流乎。熊罴之卜。物色之求。所遇者时也。其将浮泛江湖间以终老乎。吾欲问诸画中人。
书泽斋遗唾后
有玉者制诸。有稼者食诸。噫乎重泽。其璞而未琢。秀而不实乎。志之所至。诗亦至焉。乐有贤父兄而进。未见其止。吁嗟乎重泽。(琢一作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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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算学统宗后
数于六艺。居其一。不可以小技而不讲也。夫数之理。具于象先。而其源肇于羲画。及周公撰九章然后。数乃备。然则斯固道之所寓。而君子之游于是也有以夫。今见宾渠程氏所编统宗若干卷。首载图书。以阐其源。其下分为九章。凡天下事物杂然而殽乱者。一以九章赅之。而其析数之体。明数之用者。又皆本乎理之自然。无钩䤨黖昧之失。宾渠之于九数。亦可谓几矣。余尝得此书于人而未及阅。吾友李寿翁一见而爱之。遂相与谋倩人传写一通。庶吾辈藏修之暇。染指于斯。以为穷理之一助。既净写装毕。寿翁曰。不可以无识也。请余题其卷末。
欧苏手简跋(止轩杜仁杰所抄)
右欧苏手简抄。即赵君子直巾衍中物也。始同春宋先生手写一帙。以为居閒消遣之资。洪君叔范既传写讫。子直亦谋所以藏于家。既而叹曰。此即前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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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往复于知旧者。如得知旧手墨。以成一通。诚是一好事。于是遍要诸友朋亲旧之间。历岁而书克就。即毋论笔势之能拙。一开卷。便如睹其面目而接其音旨。其于不忘久要之道。岂少补哉。子直间又请于函丈。得手笔题卷面。以寓瞻高蹈景之心。噫。子直好学之甚。用志之勤。观于此。亦可以知矣。夫笔札。文之细也。先儒有丧志之戒。然朋友切磋。有疑则相质。有得则相示。不能无待于此。而凡疾忧庆吊。招呼问讯。亦皆人事之不可阙。则宁可指谓细事而不加之意乎。且尺牍盛于晋时而溢于六代。然类伤于纤丽组织。求其冲雅而醇粹。清骚而奇迈。不蕲乎绳削而自合乎规度者。莫如宋之欧苏二公。古人之钞成一编。岂无其意。而后之欲观书疏体格者。宜于此得之矣。书成无几年矣。卷中留迹之人。或已沦丧。季范之良。又为秋柏之实。展读至此。必有向子期思旧之感。转眄之顷。梁木遽坏。卷面数字手泽如新。追惟畴曩。不觉废书而悲涕也。子直要余为小跋引之。余亦浼笔斯役。其又何辞。遂书此以归之。欧公手简几幅。苏长公几幅。写者几人。其中与陈承务任德翁答濠州三幅。即汝时笔也。卷末附颜鲁公简四幅韩文公简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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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浦集跋
右外王父观察使安公遗稿。删定为四卷。公少攻文词。弱冠取科第。盛之翰苑供奉之列。既而屯邅寡与。遂落拓于佐幕。栖遑于州郡者半世。晚始起废。入喉司秉藩节。而顾公性伉拙。益与世抹摋。每当注官迁秩。辄有尼之者。凡世所谓文翰之职。一未尝居之。岂所谓命之节遇欤。其为诗。多积而薄发。遇有唱酬。辄操笔立就。虽连篇累什。绝无艰难窘束意。句法浑全。情境妥适。耻为尖奇新警语。先祖迟川公见公长律一篇曰。绝有老杜风格。其见推于前辈宗匠如此。于文最善骈俪。毋论功令拔萃。即馆课诸作。作必居首。遂以连三次居首。升通政。当世主盟诸公。让公一头地。每当国家大文字。辄就公绳削。或倩公代撰云。后有具眼者。当自知之。岁丙子九月日。外孙吏曹判书兼大提学完山崔锡鼎谨书。
龙潜寻院录跋
岁彊圉赤奋若。臣锡鼎奉使之燕。历过箕城。祗谒仁贤书院箕王真像。仍访寻院录。有我 圣祖孝庙潜邸时留题 御笔。盖当城下寻盟之初。清人要我 世子大君及三公六卿之子为质。时 孝宗以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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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君入沈中。自丁丑至乙酉。其间往还者数次。此即庚辰岁历过时所题者也。臣锡鼎盥手双擎。览而玩之。恍如亲觌 日表圣颜。足蹑天跸清尘。庸非后世鲰臣之至幸欤。噫。城下之盟。距今甲子一周。其间人事之贸迁。世运之嬗谢。亦多矣。 孝宗东辕也。震储告虚。膺命主鬯。及 仁庙礼陟。践承大宝。临群臣者十载。乙丙忧勤。惟在于一洒。其遵养节事之图。盖未尝一日而弭忘。志业未就。中途殂落。忠臣志士之流恸含冤。抵于今未已。况在世禄支胄。获睹遗墨于宾天数十载之后。农轩民庶之馀悲。不待抱弓承履。而自不觉嗟若而沱矣。念此寻院录册子。装潢岁久。敉宜改为。锡鼎属观察使臣闵镇周。召工重装。作为匦函。累袭藏弆。以贲后观。观察要锡鼎为一语以志卷末。而盖未遑焉。其年秋。使节既返。通判臣尹圣瑀以书来曰。册子装讫。何不惠以跋文。顾此衰疾行迈之馀。久抛笔砚。不可以文。亦不容既诺而终辞。略书数行。以塞其请云。是年冬十月日。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经筵事监春秋馆事臣崔锡鼎敬跋。
题襟海亭记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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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定公。即 仁祖朝兵曹判书玉城府院君洛西张公。而先君子静修之外王父也。嗣子鸣汉字子和。子和氏请于先君子。要得鸥浦公记文。鸥浦即安观察讳献徵。是锡鼎外祖也。而此文是先君子所记也。鸥浦记文久未成。亭亦未即搆完。子和氏没。其嗣子瑞周字徵甫。始克鸠材僝工。作一小亭。结搆匪侈。潇洒可意。间者徵甫氏从余。求写先君子所记。请揭于壁。遂检得巾箧中故纸。令儿子昌大写而与之。洛西公手书扁额。今佚不存。亦令儿子书之。余惟洛西公克清内讧。勋在王室。暮年退休江海。超然有鸱夷五湖之风。国史载焉。前辈论之详。小子不容辞费。徵甫氏两世文雅称家。述先肯搆。志行之笃。令人起钦。苟无记述。后人何所徵焉。玆以一言略志于下方。
题忠景,忠简南相国两世教旨后
 王旨南在为纯忠奋义同德开国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宜宁府院君修文殿大提学世子傅者。永乐十三年九月二十一日。安 朝鲜国王之印。教旨南智为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中枢院事者。景泰三年十月初一日。安施命之宝。
右开国功臣领议政忠景公及忠景之孙左议政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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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公南氏两世教旨。联成一轴者也。三事之职。位绝百僚。一门有公相一人。诚希矣。况仍祖孙为相。或当兴王草昧之运。或值启圣重熙之会。崇勋盛烈。奕世流䁐。又滋希矣。噫。国初之于今日。已三百有馀载。公私文献。荡然无存。幸玆诰命二纸。独全于壬丙创燹之馀。中朝年号。国初印章。宛然如新。斯固世间奇宝。而后承之人。袭藏贵重。永世靡替。奚翅王毡魏笏比哉。今领相药泉先生。即忠简公之八世孙。济美绳武。蔚为熙朝元辅。文章德业。师范一代。祖先积累垂裕之笃。于斯可见。而今此诰轴之下。得先生之文以发挥焉。岂不于前光有耀乎哉。先生谓锡鼎是门下士。示以诰轴。徵一言为题识。既辞不获。仍念锡鼎祖考领议政文忠公王母南氏。即宜城尉琴轩公之曾孙。则祖考于忠景忠简二公。实为自出之后裔。锡鼎不肖。继忝台司。殆亦外先休荫之所及。而生乎数百载之下。得见先代故迹。托名于叙引之末。庸非后孙之至幸欤。谨拱手敬玩而识于下方。丁丑春三月日。外后孙右议政兼大提学崔锡鼎谨书。
药泉门人录跋
余年十二。纳拜于药泉南先生。因束脩请学焉。日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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筴游其门近十年。徐君间尝同学于先生追思之。已四十年馀矣。徐君拔自闾井。少不成名。中岁栖栖于藩阃幕府。属櫜鞬趋上官。晚取折冲资。既而益怠弃去。筑室于加平之龙岩。耕田种树。萧然若遗世避人之士。乃者从峡中访先生京师。款余扉。延之坐貌古而气清。若有养焉。视世之营营禄利。卒取辱遭祸者。其亦贤矣。徐君录平日同门诸子名氏。凡七十有七人。徵余一言。余观卷中人。虽登门有早晚。修业有浅深。其薰先生之德容而受其謦欬。则其致一也。抑惟此七十馀人者。畿湖得数十人。岭海得十馀人。畿湖是先生放迹閒屏之所。岭海是先生承谴谪居之乡。先生之不安于朝廷如此。则世道之隆污否泰。从可知矣。然使昌黎而不有潮阳之贬。则区弘,赵德之伦。顾何以亲炙门墙。获接起衰济溺之馀光也。余于是重有感焉。徐君名塾。字学而。长余十岁。己卯十月日。完山崔锡鼎书。
书玄石大学读书记正心章一段后
锡鼎按。曾见沈龙卿主大学不言心之体。盖源于玄石中年未定之说。今见此论。其所指陈。极其明切不觉钦服。(龙卿说话。似在己未年间。)
书玄石格物训义说后
锡鼎按。其曰格无穷义者。是愚说。以穷非格字之正训故也。其曰穷在格外者。非愚说。以穷底义包在格物工夫故也。斯义也已详具于与寿翁君辅问答书尺中。顷年过宿坡山。以类编中大学补亡章附注仰质。则先生以为尽好。其后投示此册子。礼记诸篇。则章段及附注。多蒙印可。仍曰此书规模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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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玄石妾祖母承重服当否后
锡鼎按。庶孙不为祖父后者。为其所生妾祖母。不敢服三年。愚见与玄石说相符。
右一册。玄石朴先生曾以示教者。病中阅此。略以管见疏于下方。先生之没。今已六载。为之感涕。庚辰二月谷朝。锡鼎识。
先代墓表帖跋
惟我十二代祖选部典书。十一代祖艺文提学完山君谥文贞公两世墓。在清州之北大栗里。墓前无碑表石床。相传旧有之而今亡云。 孝宗戊戌间。先君子与诸宗人谋修岁祭之礼。行之四十年于玆。尝欲营竖碑表而未就。往年秋。锡鼎与宗人议。发书于先祖后孙之为邑宰者五六人。宗叔后徵宰清安。是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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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墓。遂委重于宗叔。命工伐石。治表石各一。床石各一。题曰高丽选部典书崔得枰墓。一曰高丽完山君崔宰墓。九代祖平度公以孝旌闾。世远门毁。 显宗甲寅。改营棹楔。今又毁破久。亦以石碑改之。题曰朝鲜孝子参赞平度公崔有庆之门。攻石刻讫。以是年端午。建于墓前。孝子门。旧在墟门街竹亭旧基。今移立碑于完山君墓近处。具祭奠祝告。后孙参拜者三十馀人。噫。先代碑表。旷三百年未立。今始营建。岂非私门之大幸欤。后孙锡弼宰临陂。寯宰永同。后章为安奇邮官。各捐俸以助。柱天宰信川。寔为咸兴判官。追有助。墓下主事者命稷。有司则世显,后俊云。锡鼎印出碑表数件。装为帖。家藏之。庚辰秋七月日。平度公十世孙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敦宁府事锡鼎谨书。
题尹氏永思录
中表弟尹君伯循泣且言曰。吾先子以王事赴莱州。不幸皋复于公馆。道教兄弟时尚小。其于先子行谊志业。不能记其一二。吾季仁教裒辑家间旧闻。录为遗事一通。目以永思录。愿兄赐一言以教之。余受而卒业。作而叹曰。人孰无一死。而孰有如检讨公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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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可哀也。人孰无父母。而孰有如童土先生之贤也。人皆有子孙。而岂有如伯循昆季之笃于孝也。夫以检讨公之英才茂行。宜畀年位。而遂夭阏于穷荒。以童土先生之厚德清范。宜享子姓之福。而临老而丧良子。是何天之报善人。纠纆至此也耶。余观斯录。其辞哀恸恳恻。而无轻扬溢美语。读之。使人涕簌簌自下。非笃于孝而能之乎。吾闻祸福施报之不齐。理之或然也。诎而必信。亦古之常也。意者不究于躬者。其徵诸后乎。伯循曰。请以是弁斯卷。
前辈简牍跋
右前辈简牍四册。第一先祖迟川公崇祯庚辰作帖。有跋文。第二先亲静修公追后裒辑。其三四则锡鼎戊寅秋间所续成。皆诸名公与先祖往复者。而先祖笔迹数幅。亦在其间。窃念先祖弱冠登朝。闻望夙著。游好极一时之英。平日书疏诗章酬答甚多。中间累经兵燹。家藏翰墨。亡佚殆尽。今此收拾而留存者。堇泰山毫芒耳。然就此论之。白沙,玄轩。是先祖师表也。清阴,北渚,鹤谷诸公。即前辈也。浦渚,溪谷,白江,延阳,泽堂,东淮诸公。皆执友也。潜谷,白洲,阳坡,洛洲诸公。皆后辈也。数君子者。或以学术名节。或以勋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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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并一世。位望隆显。松溪李公是先友。双湖南公是戚祖。虽官序差庳。亦以词翰风流称。固已彬彬然盛。抑可见 圣朝才贤之众多。元气之笃厚。呜呼。此足以论世矣。甲申夏。不肖孙行判中枢锡鼎谨述。
朴定斋书牍跋
右朴学士士元书牍二卷。即明村罗徵君平居所尝往复者也。士元生禀迈往之姿。英才谹识。辅以文学名论高一世。并游英髦。未能或之先。卒乃抗危词以扶 坤极。树风节于衰季。其只字片墨。益为世所贵重。明村之裒辑成帖。良亦勤矣。噫。天不能使邦家无乱。或有变故。则必生异人以扶树之。既生之。又乃离患逢纷。不能使之遂。其能遂而使邦家无霣。盖绝无而仅有。是又何哉。记余童幼时。挟筴问业于药泉南先生门。士元方小。与其伯氏士安友而弟畜。士元既长。相予至深。许以知己。出处枯菀略相似。及其殉节。恨不能同死。今观此帖。为之抆涕以悲。上卷多闲漫问讯。其下卷则丁卯辨诬时商论。于是士元为明村草疏几万言。大触时讳。明村竟以是谪窜西塞。锡鼎在经幄。疏救不得。亦罢官。自是廷论日以荡析。时事茫无畔岸。噫。至此缊矣。然使士元而无死也。世道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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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赖之。九原难作。重可悕已。
易象手抄跋
余年十馀岁。观周易本义图说及启蒙等书。虽未能识其深处。而心独喜之。手自钞写为一册。至弱冠。就其中改书若干张。仍藏之箧笥久矣。今年春。寓居衿川紫霞洞。病伏呻吟之暇。偶取而阅之。少而志学。老而无闻。深可悼叹。其中所谓易象图。即宋时苗昌言为序者也。名曰大易钩深象数图。先祖迟川公论卦变。取此为说。岁甲申三月既望。明谷病夫题。
书世系录后
按丽史。崔乙义当丽末。与选部典书同时。又牧隐所撰文贞公墓铭序云。谱之可考者。曰纯爵。崔均以下十二世。果是神虎祖世。则牧隐必无漏载碑文之理。百年之间。有显官两乙义。亦无是理。故旧刊族谱与诸家谱帖。皆以神虎府君为始祖。此本明是传录之误。甲申春。锡鼎谨志。
尹相国家藏 春宫宝墨跋
右杜浦尹相公家藏 春宫笔迹。其文则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大字也。岁丙子。 春宫邸下方九岁。相公以 世子傅。侍讲书筵。请得宝墨而装为屏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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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命锡鼎叙之。敬诺而久未成。既而迁谪栖遑者有年。而相公遽捐馆舍。追惟往事。不觉涕簌以悲。谨从公家取屏子来。伏以玩之。窃见其体势宏伟。若龙虎之腾跃。松柏之挺秀。居然有抚压八表之气。类非求工于点注钩撇之为者。夫以仅衣若干尺之年。笔力所至已如此。即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者。不其然欤。恭惟我国家以文为治。 列圣游艺。并有天纵之能。云章璧彩。炳烺于缣素之林。今我 邸下当冲幼之龄。涉学日浅。而字画书体。已有本朝家法。虽于藻翰之微。亦见其 圣神承述之美。呜呼其盛矣。抑又论之。敬义二言。实肇于师尚父丹书之训。而孔夫子演发于易翼之辞。君子以为为学之体要备于此。相公之职。即周官傅以德义之任。平昔劝讲陈讽。固不外于敬怠义欲之间。而 邸下所宣赐。又在坤彖之要言。其意岂偶然哉。循是以往。 春宫年力日富。进德日新。因心画之所形。益懋躬行之实。则基图之巩远。将与成周比隆。岂不休哉。昔韩忠献徵堂记于苏长公。其文实成于忠献下世之后。锡鼎不欲已诺于逝者。谨识之如此。
先祖迟川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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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先祖迟川公遗集诗疏劄杂文并十九卷。故参议李公僩。宰罗州时。入梓刊行。即壬寅年间也。公之平日所著述。宜不止此。而累经兵燹。草稿多散佚。公没后。始裒稡成编。李参议令公。以延阳相公胤子。视如父兄。且尝受业于先祖之门。遂捐官俸。相剞劂。俾不至泯泯无传。其亦幸也。第锓梓既久。板本多缺佚刓弊。李君益著叔谦为罗牧。刓者改刻。缺者补刊而书始完。叔谦即参议公之族子。世谊亦自不浅。后来追得诗文疏劄经说凡十数卷。方谋缮写。为继刊之图云。岁戊子夏四月日。孙男领议政锡鼎谨识。
参同解跋
药泉南先生按北藩时。得朱子注参同契于同春宋公家簏。入梓已行矣。先生尝有所论解。并加口诀而未及卒编。只有数段。不可孤行。今托北伯李公善溥。附刊于朱解之后。按朱夫子之言曰。眼中了了。但无下手处。真知则实践。即夫子雅言也。人患眼中欠了了。是以无下手处。苟于本原看得透。则行之自可沛然。安有孔穴肯綮。几于襄野迷涂之叹哉。然夫子之训如此。是必有轮扁不传之妙。非浅学謏闻所可与论者耳。近世青霞子权克中颇精于丹学。而顾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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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及见。友人闵徵士以升博学淹贯。其于修炼家文字。亦有论解图说。此友已逝。无因对床相讲。惜也。同春翁借此书也。有书云俟公丹鼎之熟。愿为刘安鸡犬。今则药泉翁墓草已宿。更无叩问之地。不胜筼筜壁上之感。仍附识于此。岁玄黓执徐素秋。
 兑足承二。盖取诸宗。离腹为器。干则用中。艮山在南。射雉矢亡。乾惕藏心。获金于傍。巽目聪明。萧公交股。坎水东行。女游西浒。震开笑口。有秋伏火。坤八以究。半爻居下。
敬题 宸奎宝墨帖后
在戊子春。司谏尹世绥疏攻贱臣。目之以护逆。语甚危险。臣时在相府。出郊陈章。力辞去位。五月。例付判中枢。七月晦 上命招引见。谕以特拜领相。仍亲授命召密符。固辞不获。黾勉出谢。未几有乡生权益平上疏。极论臣锡鼎及兵曹判书李寅烨专擅权势。措语叵测。臣出城待罪。 上特加恩礼。因辞疏降手札御批。词旨隆厚。遣承旨李震寿传谕。下拜登受。寸心自激。仍命窜配益平边地。不得已承命趋朝。曾于乙酉夏。臣在圻乡汉皋。益平受时宰旨。疏论贱臣辛巳事。命编配以惩。丁亥登对时。 上问己卯科追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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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臣言其不当复。李公寅烨防塞尤严。其后被削人等嗛益甚。第 上教有曰如有更提前事。以戏国事者。断不容恕。以故不敢重理。世绥前言以权势二字人主所恶闻。遂有益平再疏。赖 圣上至明。不得售。噫。以贱臣不才无状。致位三事。蒙被眷遇。终始靡替。凡被人诋斥敲撼。必痛加开释。曲为保全。至于前秋横逆。特纡非常宠数。十行 天札。辨晢无馀。云章奎采。照映于蓬门草次。恩至渥也。礼甚优也。顾此愚卤。无以报答其万一。区区所期。惟有生陨死结而已。至今年春。一种人又寻得别项事。谏臣李观命疏论礼记类编。斥以诬圣侮贤。宰臣李晚成继有疏陈。至以谓气势熏赫。与益平一串。馆学儒生及两湖圻甸诸儒投匦纷纭。其僇辱侵诋。丑悖无伦。许多疏章。自有阴主制撰者。数三卿宰。亦有从臾赞助者。观于贱臣前后遇遭。则国事时象。可以槩见矣。三月晦。伤食疾甚危。浃数月方苏。间阅家中书簏。得此 宸翰御札。谨召工装帖。俾为传家宝。仍以前秋拜相时记注所录。附书于下方。略识如右云。岁己丑夏六月既望。臣锡鼎拜手敬书。
洗心录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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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迟川公年十六。自仁川庄。始来汉师。其时才经壬乱。书籍荡然。所存只近思录朱书各一二卷。左传汉书各数卷。文选三四卷而已。遂因此熟读。得缀文蹊径。近思朱书。虽有益于本原。见存编帙无多。借得性理大全,伊洛渊源录等书。钞写于册子。名曰洗心录。少半以上。先祖姊夫韩侍郎必远之笔。定性书以下三张。未详何人笔。明道论仁以下。即先祖手书也。中间空幅。有写白沙诗五首。策问格物一题。即先祖所撰。而白沙诗双鲤鱼一绝。是溪谷张相国所书。字样稍大。移附于前辈简牍云。抑又闻先祖当童幼时。已有志于为己之学。从白沙李先生。受经史诸书。白沙尝曰。崔某学问见处甚高。非老夫所可窥云。此虽前辈奖勉之语。其学识之夙诣。文章事业之有所本。槩可知已。是编所录。虽似草草。皆是先圣贤格言。又系先祖手自钞书。幸不坠失。得保于累经兵燹之馀。其在后承钦玩宝重。当如何也。锡鼎为收拾而改加装池。仍传写一通。略识之如右云。岁重光协洽秋九月日。不肖孙锡鼎谨书。
谨题松山壁上 御笔后
余所寓松山精舍。背山临水。四山苍翠环合。中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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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颇有静僻之趣。宅左有井泉。清洌而甘。其源混混。引而为小池。种荷养鱼。井水不深。可以瓢挹。余既居而乐之。箧中旧有 宣庙御笔印本古绝句一首。字法奇健飞动。其诗曰。山染岚光带日黄。萧然茅屋枕池塘。自知寡与真堪笑。赖有颜瓢一味长。诗意正与眼中境象相符。谨以鍊纸重糊。黏付壁上。以彩笺装其四围。日冠衣仰瞻讽咏。其有助于村居幽致多矣。谨次其韵曰。
 山斋清昼听鹂黄。垂柳阴阴水满塘。试觅个中颜乐处。一瓢真味老弥长。
题赤裳别语帖
尹小谏惠甫。以太史氏。晒史于赤城。其从子敬龙装其别语为帖。此可以观一代词翰之盛矣。惠甫在台垣。封章论事。有谠直敢言之风。竟以是触时讳。一斥藩幕以没。惠甫余少友也。其诸父内翰湖伯。与余有契好。其弟和甫从余问业。数君今皆千古。重可悲也。壬辰徂暑。明谷病夫书于渼沙寓居。
省扫录跋
右晦隐南徵士子闻省扫先丘所录。子闻之胤克宽。戊子春。成进士。国俗重科试。虽庠士之选。不比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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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显。遂犹足以慰悦门户之望。况其尊府药泉先生以宿德元老。致政閒居。请暇携行。实为希觏之庆。晦隐示以此录。余为一阅其江山景物之映带。令人助发幽兴。间杂以故事诗律。览者不欲释手。不惟一时荣扫之为可贵也。其到常山忠简墓。述锡鼎童时奉赠先生诗篇及先生和章。思之若前日事。今先生墓木将阴。能不为之簌然一涕乎。噫。盛衰存没天也。人固末如之何。惟名可以不朽而传世。苟无药泉之德晦隐之文。玆行也虽极荣美。又乌能传远而照后也耶。后之观者尚有感于余言。壬辰素秋书。
题沧溪集后
余读农岩所为沧溪序。云昔明道得安且成一语。始著邵子墓铭。今余于沧溪。得所见者大所存者实一语。乃敢下笔为序云。其下叙沧溪志学求道之事而结之曰。公于道。能究观大体。而必欲实有诸己。斯固漆雕氏所以为己见大意而其志笃也。余以为曾漆之见大意云者。以其辨乎内外之分。知道义为重而爵禄为轻。犹今人言大体固好者也。夫所谓所见者大。即先贤所云君子先立乎远者大者。如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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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今以程子之称漆雕。引以为谕。谓之所见者大。恶在其称许也。且所存者实。虽未至于真实无妄。其为学工夫。铢累寸积。皆据实地而下实工。无世俗虚假矫饰之习。亦可谓之实也。今但下欲之一字。则初学之士有志于思诚者。皆可曰欲其真实。然则所存者实。亦浅之为知沧溪也。尝考张南轩论陆梭山。正以所见者大所据者实为辞。今农岩之论沧溪。未知处以何等地位。而陆氏兄弟皆染于禅旨。未见大道之要。则其所得之于心而定为逝者之断案。亦未知沧翁可作。其能心服而肯许否耶。序文末端。有曰平生言议。一学考亭。而惟于朝论同异。常以调停为主。岂亦以时势有不得已者。而亦可谓善学考亭否。恨未及公在日。反覆商确云云。所谓调停云者。宋哲宗时。范尧夫,吕微中诸公。以熙丰元祐两可而通用云尔。今沧溪辛酉以后奏劄筵谟。靡不以洃张清议裁制勋戚为主。若谓之偏于一边则可也。今以谓主于调停。则窃恐非德涵实迹也。况涵令之偏于一边。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只以所见如此。不得不为匡时正俗之论焉耳。且辛酉以后。至戊辰以前。是仲和与涵令周旋位著之日。己巳祸变以后。虽未能如前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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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尺问讯。亦多往复无间阻。今乃曰未及在世时商确。有九原难作之叹。抑又何哉。圣人曰。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令所见源头差殊。则其言论心事。自不免牴牾。又何足为怪也哉。沧溪之弟净道冲问序于余。不暇它语。独以和令与沧溪为道义交。而其学问其论议。犹有不相深知者。至以陆子寿,范尧夫相待。信乎白头如新之语。为不虚矣。玆以一言辨论如此。今仲和亦已千古。恨不能对面商论。如和令之于沧溪云。道冲以序文既不满意。欲无刻。余谓不然。古人请序于人。虽有不满人意处。多有付之剞劂者。盖以俟百世之公论耳。请文而不刻。恐非忠厚之意。遂刻之。未审明者见之。以为如何。若夫沧溪学问造诣之浅深。余于诔文。已略言之。又将有墓道之文。后人当自知之。
敬题 成庙御笔后
李君道亨访郊居曰。吾先九代祖广陵府院君讳克培。相我 成庙。尝以金箔扇。亲洒宸翰。写古圣贤训词以赐之。历累世传至余。惧其岁月滋久。易以伤佚也。改装为帖。子其为余志之。臣锡鼎薰盥具冠服。跽而奉展。恍如云虹下烛。星日昭回。不觉旷世 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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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违颜咫尺也。窃观其字体端重遒健。使人可庄视而不可媟玩。信乎 圣资天纵。翰墨馀事。不待勉强学习而能。是岂凡夫匹士之所可拟议者哉。李相公当中叶熙昌之运。策佐翼佐理两勋。位跻上公。眷遇特隆。今此 御书廿八条。莫非格言至论。首以正谊不谋其利。明道不计其功。提遏存之要。终以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省。示迁改之方。其君臣之际。交相勉戒。可谓至深切矣。抑惟 先王造次游艺之间。不忘古训如此。则平日所尝留意于经传。又可识矣。后承之人。十袭藏弆。谨守而毋坠。得免于壬丙兵火。距今垂二百年。墨迹如新。斯诚希代之绝宝。若有鬼神造物阴相默佑而致然。其亦奇矣。后世鲰臣。不胜武开难攀之感。谨流叹而志之。
题吉城君教旨后
 教旨许惟礼为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忠武卫副护军吉城君者。成化五年十二月日。安 御宝施命二字。
右吉城君许公教旨一通。成于成化五年。其六世孙极来示余。盖当 惠庄王时。贼施爱据镜城以叛。鸱张虿肆。难以兵力过刘。公能抗义致忠。用奇策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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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在王室。业垂后裔。可谓朅然英特矣。今距成化二百数十馀载。中经倭气虏燹。公私文献。荡为灰尘。而幸玆诰命遗幅。得全于丧乱之馀。中朝年号 御府玺文。宛然如故。犹可考信。是将为太史掌故者之采。奚特许氏一门之所宝重而已哉。抑其后承子姓保守之勤毖。良可尚也。余为之摩挲叹赏者久之。顾惟巾衍中故纸。积久磨伤。殆将日益坏烂。无可识认。乃召工装池而题其后。
题奖忠编后
圃隐郑文忠公节义道学。可以柱天范世。 圣朝既从祀于文庙。追加貤赠。备极褒崇。延及后世。复其征徭。孙公舜孝权公橃两观察相继申明。孙权诗及滩隐墨竹在其间。月汀尹太学士手写一通为此编。南窗金公识于下方。噫。玆六七公名德词翰。允为后人所艳称。而并萃于一卷。可谓盛矣。文忠后孙郑侍郎齐斗氏要锡鼎题其后。诗曰。
 正学渊源属道东。精忠堪比墨台公。 圣朝褒劝千秋仰。滩画汀书贲卷中。
题二老笔迹后
右药泉南先生笔八幅。书古绝句四时各二首。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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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丈笔九幅。书国初南相国龟亭公律绝八首冶隐绝一首。南君鹤龄字久哉。以药泉族侄。游酉峰之门。请得两先生洒翰之迹。以作永世传家之宝。将装为屏子。侑之坐而常目。其志斯勤矣。龟亭公佐 太祖开国。勋德词翰。为后人所称。于南君为十一代祖。于锡鼎是先代外先。则尤岂非后孙之所可宝重者欤。噫。药老领袖朝德。而泰山其颓。九原难作。酉翁型范士林。而空谷深阻。遐心莫回。世道之无禄。斯文之失望。可胜道哉。然其光尘风烈之所及。犹足以映当时而激来许。吁其可尚也已。仍念锡鼎结发。从学于药泉。服事多年。亦尝早岁。纳拜于酉峰。尊慕有素。今睹翰墨遗馀。徒切嗟伤忾叹之怀。谨拱手奉玩而识于下方。且为之拓摹一本。以为藏箧寓目之资云。系之以诗曰。
 二老形心画。流风起后生。龟山昔问字。鲁国早通名。 社稷精忠著。丘樊德义清。存亡俱阔绝。摇落重含情。
题安氏永思帖后
安都事相万世休氏示余此帖曰。此吾先世葬山所录。子其为我志之。余谨诺而受之。既而世休氏遘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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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余亦栖遑困顿。迹不安于庙朝。迁就滋久。奄过十年。每思之。如食有噎。比检家藏书帙。得此开眼。何可终无一言以负逝者托。噫。古者墓而不坟。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见也。然孔圣曰。某也东西南北之人。不可以不识。于是封之崇四尺。吴季子之丧。孔圣题其墓曰有吴延陵季子之墓。自是人多致隆于冢祀而铭志肇焉。然历观世之人葬地。未必同萃于一山。列沟墉而序昭穆。或未免各窆于他山。其子孙又未必仍世显扬。重之以丧乱金革。数世之后。有不识丘墓之处者。今世休氏以竹州世阀。代有冠冕。谨享祀而修友睦。既又虑先代冢域无所识录。作为册子。世各为山图。以为子孙后观。其志良勤矣。如使世之士夫。皆如世休氏之为。则其于述先懿而徵旧德也。不既有助乎。抑余因是窃有感矣。古无风水说。昉于魏晋氏。晋书艺文志。载青乌经曰。青乌子汉时人。今考汉书艺文志。青乌不载焉。世称郭璞为堪舆之祖。然晋书本传。璞善于推卜。为其母坟五十年后。将为水破。遂迁葬。然则以璞为堪舆之祖。亦后人之附会耳。且璞年未老。入于王敦之幕。卒不得其死。以此观之。则设令璞精于风水。其术之不足信明矣。后世以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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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寖盛。风俗蛊败。狱讼繁滋。至于近日而极矣。唐太宗时。博士吕才著论以斥之。朱子采而载之于纲目。称其言为确论。程子曰。甚者不以奉先为心。专以利后为虑。惑以择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以愚论之。凡人之生也。神依于形。有知觉机变。及形与神离。则便死而无运用知识。冢中朽骨。夫岂有感应祸福之理。礼曰。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又曰。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悽怆。此神之著也。若以既死而无知觉。致死之以无能也。而斯倍之。则其不仁甚矣。此圣人制为丧纪精粗之服。殡殓葬埋之礼。祭祀灌焫之节。以致其忠爱诚悫。为乐生报始之端焉耳。归土之骨。又焉有感应祸福之理也哉。今于初终哭擗之中。以富贵利达为心。实乖于孝子致哀自尽之道。然使风水有理而可信也。则子孙之富贵利达。岂非祖先之所愿欲。而其于邪诞不经而不足信何哉。观于宋司马温公本朝宰臣鱼孝瞻事迹及宋儒罗氏大经所论。亦可知已。噫。世之人其无以富贵利达为心。而专意于谨藏体魄则几矣。
题白沙文忠公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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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丈澄潭双鲤鱼。珠成颔下异光舒。烦君谨密休惊动。只恐神功一日虚。
右白沙诗一首。是先祖与溪谷年十六七时所赠也。双鲤以比两门生。而其期待奖与之意。可见于数句之间。可谓奇矣。然此诗不载白沙集中。虑其遂至于堙没。谨附识于此。
题默翁诗笔后
默翁即韩正郎自号。公讳顼。字敬甫。年十九。中司马荫仕。卒官玉果县监。与洛西张公为莫逆之交。洛西公 宣庙旧臣。当 仁庙改玉。拜八道都体察使。克清逆适之乱。勋名事业。辉映简策。功既成矣。便即退休于丰德之梨湖。养闲六七年。待春暖秋凉。棹一叶扁舟。溯流而上。历览临津石壁之胜槩。凡沿江上下白云苍壁霜枫露菊。莫不献状呈奇于眺望吟啸之中。韩默翁辄与之同舟共乐。必以声伎杯酒助其欢。详在两公稿。锡鼎寓居兴仁门外。默翁之曾孙韩生淑度来访投谒。驩然叙旧。出示默翁集二册及诗笔一帖。余受而敬玩。公与洛西公游泛唱酬之迹皆载焉。历历如前日事。稿与帖。皆公手写。而诗笔则公自抄集中诗得意作数十篇。以为子孙后观。诗与笔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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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其妙。帖之上下画梅竹数枝。亦公之手墨云。余以小篆书卷面以还之。仍以跋语题于下方。稿中石壁录所称沧浪。即锡鼎先祖迟川之一号。沧浪公是洛西之子婿。洛西公之没。今已八十馀年。先祖下世。亦垂七十年。不肖后孙。得见遗迹于衰暮之境。为之三复感叹。
松岳寻真帖跋
族祖西洲公。即曾王考晚谷之从子。祖考迟川。柳下之从弟也。岁丁酉。柳下公尹松京。公为一往焉。故都多胜迹。乘閒探历。辄以诗咏之。雪峰金君义信以笔名。适以事来游。令金君写一通。诗凡二十馀首。公没后。胤子砥平君装为帖。以示锡鼎。徵一言以识。余惟西洲公夙以文艺鸣场屋。声誉藉甚。竟不成一名。晚归海曲。萧然却埽以终老。噫。其节遇者然欤。锡鼎及见公中年。标致孤高。绝无俗士气。其诗虽不屑屑于绳墨。而遇境信笔。声格清妍。有沧浑遗韵。此帖其公鼎之一脔欤。始公年三十馀。迟川公爱其才。尉荐于铨曹。将授之官。公贻书止之。以谓屈迹荫仕非志也。此又见公之贞姿雅操。自与世之卑孅者异趣。岂独词藻之足赏已哉。谨以是书之。
诸经图谱跋
朱子曰。书不尽言。图不尽意。夫不以图与书。犹是道之粗迹。不足以尽夫圣人之精蕴故欤。然经中妙道精义。难以骤语于初学。揭以为图。犹有羲文立象之遗意。然则后来诸儒必以图说解经。又曷可少哉。余读古经诸书。辄具图子。以备省览。金生光龙手自传写为一册。其志勤矣。金生要余识于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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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闵彦晖往复书后
愚于中庸费隐之旨。心有所疑。间尝与闵彦晖往复论难。几至数万言。中间得朱子语类数段。以破侯氏之说。近始看中庸辑略。程子曰费指日用处。又考二程经说。有曰圣人所不知所不能。谓之隐。其论费隐二字之义。极其明的。正与管见符合。但朱夫子章句。必已参考程说。而其所以为说者。未能尽合何也。夫程子得不传之遗绪而传之朱子。则先贤后贤其揆一也。又考程子之训。曰解经不同无害。惟紧要处不得不同。今此费隐之旨。既非行说间闲漫句语。乃是极言道体精微处。则两贤之论。宜其一贯而无牴牾矣。今乃如此。其与紧要处不得不同之义。抑又何如也。窃意朱夫子尊信程门。非不笃至。而偶于此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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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有未相契者。故不敢绌其所见。强合乎先贤之说。如易本义之于程传。多所径庭。亦以此也。愚之尊信紫阳。积有年所。如大学格物之训。中庸戒惧之旨。皆据朱训而斥诸儒之说。且将格致补亡章。列配经文。而为之分段作注。其笃信阐明。自谓有功于考亭。今于费隐一章。何苦而强生分别。自取僭妄之诛哉。特以浅陋之见。适然如此。积久研极而不可变。惟以未契于章句训解为未安。今得程门旨诀。则自幸妄见之相符。而又以朱训出于程说之后。其所以出新义者。必有所据依。反增疑惑。无乃愚之所见。方在节节有疑地头。而未及乎疑渐释之境而然耶。昔晦斋改定大学经文。浦渚改注诚意章。皆与紫阳所定。未免相戾。彼二先生亦岂尊信之不笃。故为是纷纷耶。正由意见差异而不敢隐焉耳。其言之一失一得。后学犹得以读其书而知之。今愚见之浅陋。亦惟俟后贤之勘正耳。抑程训所谓紧要处。即指心性作用之路头。学术之醇疵邪正。于是焉判。如阳明之论格致是也。今此费隐之旨。虽与闲漫训诰有间。不过字义之有异同而已。其修之卑近而达于高远。学问功程。未尝有违于圣门心法。则虽有些少异同。不害为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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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求正之资。此又不可不知也。
书药泉先生南征录
呜呼。此即药泉先生绣衣南征时日录也。先生当 孝庙盛际。被隆眷处迩班。未及登扬庙廊。大有所展布。而遽遭抱弓之恸。况受命未复。而承报于道涂草莽之间。其心事之痛陨崩迫。当如何哉。先生之胤鹤鸣氏为模写封书 御笔。冠于卷首。后之览者。尤足以酿涕于千古矣。岁癸巳仲夏。门人原任领议政完山崔锡鼎敬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