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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x 页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书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79H 页
答左相朴玄石(世采)(甲戌)
盐梅膺 命。朝野具瞻。下情忻庆。岂后他人而屏伏田间。重以汤忧。讫未修记室之问。诚有不敏之罪。乃者。先辱手札。俯赐宠问。诲谕谆切。迥出寻常。诚不自知以某浅陋。何以得此于门下哉。感悚交极。不知所达。伏惟思山虽切。 圣眷方隆。决退之难。诚如下教。窃计比日。从者已还京寓。初冬寒紧。不审道体调适何如。区区慕仰。不任下诚。侍教生。穷隘既甚。控告无所。本欲一自陈于匀听之下。与被济物之泽。而未敢辄发矣。今蒙下教之及。益不胜悲塞之至。侍生受 国厚恩。河海难量。每念至此。不知死所。虽使身处畎亩。岂敢一饭而忘吾 君哉。诚以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古人夫岂无义而有是言也。先亲不知某不肖。每教以立朝尽职。冀其有万一涓盐之补。而某不肖无状。卒未有以上答 君恩。下塞亲意。碌碌随众。无一短长之效。先亲见其如此。常以叨滥为惧。及世道倾败。先亲于病中。伤慨不已。每谓吾 君圣明。而时事至此。此安得不为廷臣之罪乎。仍戒某勿复为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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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盖不啻丁宁矣。人或疑此出于先亲爱子之私。而实则见某无状。叨宠踰分。决知其终必为辜恩之归。遂使自止。初非只出于为私也。下教有 君无臣之叹。致力其间。不行而去之义。可见大君子忧爱惓惓之至诚。侍生虽极愚迷。宁不感厉。使侍生进而立于朝。果能有丝毫裨益于世道。则先亲教戒之言。初必不如此。到今侍生。亦何得胶守一隅。不思平日冀勉之本意哉。今侍生自量既审。而其所冒滥。又非前日之比。以公则不足为有无于 圣朝。以私则先亲临殁之言。不可违弃。每思束装入京。心先怵惕。若无以为人。此所以终始迟回而不敢进者也。金承宣情事。固有与侍生不同者。而至于先戒一款。则在人子之心。其欲不失。亦何有间于彼此哉。窃见 圣意。徒以威命督责。欲驱使臣僚。不曾察量情理。容其以义自处。此其所损。恐亦不少。如何如何。侍生号吁已竭。更无转身之地。势将暂进都下。而窘迫之极。不觉发此。惶汗惶汗。入京后。当即进拜门墙。姑不备。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甲子)
所教学儒疏。适有誊本。而错乱多不可解见。第此送呈。望览讫见还。洪疏则未得见。而以此疏推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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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略矣。大抵尼书。若谓之用意诬贤。则固非其情。然其下语之失误。则昭然矣。要之为妄发。而今攻之救之皆不当理。如洪疏则至并讳其妄发。而必欲实其言。其无伦极矣。是不惟有害于先贤。亦将添罪于尼山。人心之陷溺至此。奈何奈何。似闻函丈遗兄书。教以欲上章陈辨此事。于沙溪先生。尤未安。函丈之意。以此故耶。未得其详。殊菀然。今日 君相是非。姑不惑。学疏又已略辨其诬。函丈陈疏。恐太遽。未知兄意则如何。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甲戌)
台宪之 命。宜不偶然。然盛意之难进则可知。末由承闻动静。深郁深郁。辞本已上耶。 圣上于师门泉壤之冤。所以昭洗之者。固至矣。而如有疾乃册一语。全未释然。累举于 批旨间。朝臣又无一言陈白者。是师门心事不可谓之伸暴矣。兄于此。必有所思。未知以为如何。洛下近事义理。几于晦塞。而朝著之势。难复救正。奈何奈何。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
两纸所视。并承悉。镇岑事。弟意则竹林书院。惟朱先生可为之。若先生不在。则恐非门人所可轻议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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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与他书院。事体不同故也。今此院虽是函丈所留意。而既未及成。并斋舍不存。而以镇岑若干章甫。为此莫重之举。未见其得宜。此不独纷纭之为可虑也。鲁峰院儒终至上章得请。幸则幸矣。此未必有光于尊尚之道。奈何。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乙亥)
老先生易名之议。文正二字。虽已用于春堂先生。而此外更无他衬当可合字。一二士友之论。以为同德同谥。非所必避。弟意亦然。日者。达夫应教。已以此定议备望。而未及与兄通议。未知此果何如。达友已相报否。文集顷得湖伯书。缮写已毕。将欲送兄所勘校云。可幸。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癸未)
子妇丧。弟既主之。则似当以亡妇题主。而只一妇字。义有未明。且备要题主祝辞。于弟以下。则不着亡字。此或有意义耶。未知兄家所行。则如何。乞有以教之。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
所谕去就之义。虽兄之于弟。犹若思之。不如己所当也。弟所遭僇辱。正以文衡之故。今却进主其荐。自举其代。恐道理决不然。况既进后。又不无节节难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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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耶。此后惟欲抵死坚守东陂矣。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甲申)
下乡前后。承史官院儒两便所寄书。而未暇修复。即因丹丘便。又奉问札。致念勤款。感慰倍极。第审静养。亦频有欠宁时。良用仰虑。血气则固不得无衰。殊叹殊叹。弟迁礼虽定。山理难明。先启新圹遇石。改穿得土。而土罅不无引湿之疑。惊虑自倍。欲埋器取验。待秋乃决。今姑停辍。而未知竟如何。积年经营。狼狈至此。益自痛陨耳。本以焚黄受暇。故转出骊江。行告礼于家庙。临还。闻台疏又言顷年科事。虽欲冒进。得乎。数日静卧江北林栖。倍觉清净。其见饷亦不少。惟是国忧难忘。奈何。 庙议。初书因请遣史官。不复持奏矣。台献议中。举书辞为言。而弟既 陛辞。故移托首相。要入陈首末。以此陈疏。别无他语。闻两处 再询。终无所对。姑未有所定矣。此事虽妇孺。犹将耸动。忝在辅弼之地。岂容为异议。而礼意终有可疑者。若立至尊之庙。则必无分毫苟简。可免未安。而今日事势其果然乎。若不能专尊致严。则宁且忍痛舍冤。先其所当急。而徐其所不敢。庶不至于僭越。此恐宜深思也。老先生所秉。则与今日言者不同。若立 皇庙。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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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不只欲苟简为也。末年华阳事。欲但以见己志而已。若论 国家典礼。则 宗庙祝章之议。恐可以推知。如何如何。弟今无与于朝议。而此为义理大关处。所当讲究。故敢复奉质耳。都城之计。果有之。弟本无意于兴工作事。而彼中东南沿海五省俱乱。在我亦不可忘忧。故因申饬海防。欲并修陆备。以扼要冲。以此发于 筵中。则雨台谓宜先虑根本。若不筑北城。宜修都城。 上意方向荡春筑城之议。而弟意则深恐非计。故请定计于都城。已付诸军门经营矣。然此时劳民耗财。举大役。实非弟心。故继陈自 上若不刻厉洒脱。一以如在泥露为心。专力于城池。则难于完筑之意。其后弟则即出外。未知近事复如何也。使臣先来。尚未有闻。亦不能无虑。而闾巷所传彼中报。则都无根脉。其得于文书者。则曾言于令咸。当已告知也。淳令升擢。固有外重之叹。而今则弟亦不得为朝廷虑矣。方有眼病。对灯艰草。不悉所言。伏惟心在 庙议大体。虽有以僭为言者。弟意则不以为然。而 只以苟简为未安。既有未安而强行之。则此恐为僭矣。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
任生府宰。皆以平报来传。亦足仰慰。而书音之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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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矣。即惟信后静养增相否。瞻悬不已。弟复此栖屑。侵嘲踵至。益自愧恧。五劄缩伏。自明日不得不还出。而时象难复着手。灾旱又如此。 国其奈何。忧端齐终南。犹若歇后语矣。立 庙事。既有成命。将断然行之。而该曹启请收议。因庙堂久未入对。不即禀定矣。弟意终以以苟率之礼。立 至尊之庙为疑。事势亦不可不虑。礼莫大于祭天。欲依此设坛。庶几称严敬之意。其他妨碍之端。亦似差胜。欲以此陈白。未知不至大段谬误否。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
夏秋以来。病日甚。百事迷茫。入冬。仍至委仆。前后承兄书。而亦稽谢许久。他可知也。惟一念在中。此因蔚珍宰之历来。又奉惠札。倾荷倍深。仍审静养佳适。岂胜忻慰。弟毫无裨补。但增疾病。当退之义。固非一端。而在告六旬。终未获 命。迫于事势。不免还出。愧闷方甚。而 上候以微感未宁。忽有药房 批旨。以专由劳攘。实有凛凛之忧为 教。使 至尊心如此。亦岂非辅相之罪也。惊忧懔惕。万死万死。连日 起居。昨才 命止。而金右相丧。又出意外。明当阖棺矣。痛伤之情。岂独为朋旧之私也。一旬之内。连丧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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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运之不幸。亦所罕有。 朝著日益乖疑。难复着手。惟思速退。而姑不能得。然亦恐未久不患不退。只未知退时如何也。右揆同席。此稍可幸。或可救得一分耶。 坛祀初定于二月。中间改以正月。此则当已闻之也。近又以当寒 上躬亲行之难。礼官请以三月卜日行之。盖以 皇朝亡在此月也。此便同忌辰之义。不应于古礼。故弟因 下询。以古者皇帝觐东后。必以殷春。自有意义。且春为四时之首。二月为春之中。恐宜还用二月为对。右揆则初以三月为宜矣。又以四月。乃癸巳京城收复之月。宜用四月为对。方 询于在外大臣。而未及还矣。此 坛祭礼。古无可据。故论说甚纷纭。主礼意者。欲必准尺度。主事势者。欲全事省减。俱未为得当。至于郁鬯降 神一款。亦废之。此可成祭礼耶。弟于行日献议之末。并及此意。而右揆之议亦不合。可恨奈何。
 礼官以大小坛祀无郁鬯为言。而圆丘则燔柴以求诸阳。方丘则瘗血以求诸阴。其无郁鬯当也。我国先农坛 文庙俱无郁鬯。此则固为未备之礼。而亦以其中祀故耶。此 坛本有庙意。神座黄帐房皆备仪。而以坛故独阙郁鬯。果如何。亦不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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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欠缺耶。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丙戌)
前月惠覆。至今在案。披慰病怀。春事向阑。即惟道体静养益佳。想红绿满峡。飞潜得意。上下流行。无非真境。不胜驰神也。弟日暄后感伤稍解。而乍出户庭。辄复添痛。常闭户深伏。林皋杖屦之趣。亦若造物忌之。可嗟可嗟。下峡之约。窃见除目。已知不谐矣。早晚解免。果可践言否。犹不能无望也。怀川事。实为世道莫大之变。所教洗马君回头。真是好消息。未知果如何。此责老兄。恐不得不任之也。南儒书奉领。果是碑文事。而病状如此。姑无自力之势。久孤多士厚望。愧悚何言。若送答于兄所。则可传否。此事正如贫家积债。左右见督。实可闷也。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庚寅)
亡兄再期。因主人在死境。不得行祥礼。悲痛益切。渠病尚未苏。此月内已不克择日行事。虽退行于来月二十七月(一作日)。行禫则似不可变。古礼过再期而葬者。逐月行练祥禫。此可为据否。乞因便指教耳。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丙申)
与兄不嗣音已久。中间经历。事变亦无限。而不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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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书相及。其可谓生在世耶。即惟秋清。静养起居万相。 日月之更。旷古罕觏。无死须臾。与有荣庆。惟是圣患一向进退。时象愈益难平。灾荒之惨。又若系于国家存亡。中夜忧叹。几于陨涕。想江湖虽远。此心则必同也。弟病状。逐年垂尽。朝夕不自保。而顷出城外。犹未敢遂寻归路。终至强颜还入。近日药房退本院。行止可得稍宽。而 圣体诸症。却复有加。益增焦煎。又不免迟淹。恐终溘尽于旅次。莫省所措。古人去就。亦尝有如此事境否。想宜有相念之心。冀得见教耳。三道儒生疏。当已入览。未知此于兄见何如也。某集所拟议。其无严固甚矣。然其本意。岂敢在于诬辱。而其言谓欲勉以无忘在莒之义。若如儒言。推衍成案。则关系至重。罪当如何。以此弟则自初难之。颇言其不可。而今终发矣。 圣上既取览本集。而 处分未即下。继有一二疏 批。颇 示左右之意矣。此事终归已甚。即今是非大致甫定。又有此事。恐转成乖乱。非敢以利害为言。论以大体。 圣教不可轻论者。恐得之。此正要商量。欲闻的确之见矣。既著之罪。犹足以断其人。何至更求深文耶。闻淳今颇峻。恐未深思也。强病倩草。不能悉意。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4H 页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
顷见盛作天默集跋语。所云如论败事之相。负国之将。辞义尤严者。乃指自点与尹,金两相耶。尹海昌于丙子前。为先入江都。而后绝和之论。以此重得罪于清论。而未见其为深罪。至于江都事。其所负谤。实非其情。先王父所撰碑文。今在集中可考而知也。彼时台启所论。虽并举尹,金。今详其措语。其偾国败事之罪。专归于金。而盛作主意。兼指两人耶。抑拈金而言耶。尹相被论。专以江都事谓之败事。则语不衬。盛意似不然。而本家子孙。犹有不能释然者。欲因弟知之。故玆用奉及。幸明示之如何。
与权遂庵致道(尚夏)(丁酉)
爰立之 命。朝野耸贺。 圣上好贤之实。士林得舆之庆。旷古所稀觏。东方岂不庶几乎。尝以 君臣不识面。而置之辅弼之职。徒名而无实为慨矣。今兄与此异。尤可喜也。但想 倚毗益隆。进退益难。当何以处此也。即今则固知情理事势不暇念此。而前头必敦召不已。此为所深虑也。
与金仲和(昌协)(甲戌)
玄揆 启劄意见。固不无出入处。然于讨逆大义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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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虽有未尽说者。主意则可知。又闻于尤丈。是非大致得正。其间虽有参差之端。弟则不欲细究者此也。世道殆沦于长夜。而此丈独能如此。既不失大体。则其馀庶渐有好消息。今分别太细。未必为得宜也。此非为苟合之图。恐事理正如此。须更思量以教如何。
与金仲和(昌协)(丁丑)
别纸奉悉。且因同甫。闻碑刻添有所改。实不如初无是事。亦奈何。世道不幸。逐事如此。此可恨也。弟虽无猷为。自不免劳疲。苦思脱去。而亦不易。殊闷。夜雨稍多。而旋复开霁。苍苍者天。此何心也。民间当已收麦。实得果何如。传者之言不齐。公是非之难如此矣。儿子病源。近似稍除。弟意不望渠取举觅官。但能知有儒家事。不失子弟之行。则亦可免为近禽兽之归。今以托于兄。幸先从大学课授之。以次渐进如何。弟分外名位至此。不知毕竟落于何所。但望儿子保身于乱世。不欲习浮华争虚名。且渠病根不浅。可使游泳。渐得趣味。不可急迫把住矣。
与金仲和(昌协)
传闻永峡之计。变向水钟云。已在禅房否。未知当留得几日。而碧窗穷研。可想无限趣味。怅羡之情。何止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5H 页
在于负登临也。弟滞坐都下。满目纷纭。大抵士夫廉义都丧。实非细故也。庚台居铨。未知于世道。终能救得几何。而病中添一酬应。还可苦也。
与金仲和(昌协)(庚辰)
弟本来难仕情事。则兄固知之。而向来数年栖屑。只为亲故。因循叨滥。至于畿任。尽室赴官。无复素守矣。终果致灾。身患亲患。发于一时。而身则获苏。亲患则终以此不救。以兄度弟之心。宁复有仕宦之念也。祸故之初。自念生入东门。不可复为人。此意结在心腑。实难自改。病且已深。逐日火升。至夕则殆同醉人。少有动作。惫委终日。以此奔忙于朝市间。则自知生行死归必矣。朋友以弟从前不欲从仕之故。每言不信。又何望 君上之俯谅乎。欲兄知弟情实。及此矣。
与金仲和(昌协)(辛巳)
弟乍递还蹲。虽出 异数。而 朝家处分。贱臣廉义。岂容如是苟且。每事虚饰。实为今日之病。而台犹以为得当耶。大政过期。遁避无路。不得已冒出。要之非久计也。一番陈言。以决去就。固是初意。而连在药院。不遑谋政。出 阙后。精力益不暇。只得苟禄而已。其间岂无 筵席小小奏对。而无关于大体。论者之言。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5L 页
乌得免乎。且言亦不易。与其无益为害。不如且默以俟其会。以此含意已久而未成。愿台兄随所闻所思逐节提诲。俾得奉而致勉。至幸至幸。
与金仲和(昌协)(壬午)
石室院儒。来问释菜服色。而谓兄言当用纯吉然耶。此与 文庙有异。恐当依栗谷服中时祭。玄冠素衣黑带之论。衣则用白。幸更参量以定如何。即今人家时享。当何以为之。在臣民为方丧期。恐当依期大功。葬后行祭如常。但不受胙之文而行之。亦须量教焉。
与金仲和(昌协)(甲申)
子妇祥日渐迫。怆念倍切。奈何奈何。祥后朝夕筵馈及朔望奠。虽非正礼。既有持心制之人。不害从厚行之。此意则曾已奉告矣。但念儿孙不能自执奠。而替人哭泣行事似过。欲稍存礼意。朝夕则虽不废上食而不哭。只于朔望哭奠。未知如何。此为无于礼之礼。难乎得中。欲知哀意矣。
与金仲和(昌协)(乙酉)
亡妇禫后。虽无吉祭应行之节。亦宜有正祭。而以筵奠尚存之故。不曾行之。今则筵奠亦撤。欲于来初三丁日行祭。而于礼无著。得非礼所当祔。故异于正位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6H 页
而然耶。若行之则祝文当何以措辞。此无可考礼书。未定礼意如何。倘有古训可据者。幸考示之。
 书院中丁。虽值 国忌。享礼既是 朝家颁牲币应行之日。则恐不必退行。只饮福为未安可停。曾虽与哀论此。而未有的据。终觉可疑。须更考究以示如何。黄江则谓不当退期耳。
与金仲和(昌协)
辨说。适遇权令对勘。更付签数处回禀。未知如何。费隐说别纸。得以开惑。然有道直以费为理。则恐终欠曲折。不如哀所改耳。大抵此段所辨似未快。而说出正不易也。
 理之流行而可见底为费。微妙而不可见底为隐。费隐固同为理。而有体用之分。用有万殊。故夫妇有能知。而圣人有不能知。即其费而隐在其中。如鸢飞鱼跃。费也。而其所以飞所以跃者。隐也。世堂但以夫妇所能知为费。是不识费也。直以圣人所不知为隐。是不识隐也。尚何足与论于体用无间之妙哉。弟见则只如此。得无谬误否。玆复奉质。○说中。又何尝三字叠入而不必改耶。
与金仲和(昌协)(丁亥)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6L 页
先墓虽不在宗家一山之内。松柏相望矣。先季父墓。则又在宗家先山之内矣。今宗家遭丧。将废节祀。独于两位行祭。有所未安。而所遭之丧。于弟等为缌服。亦何可因此废祭耶。闻尤丈之言。以为宗家废祭。则支孙以一献。代行先代之祀。仍祭于其所祭之位。虽非礼之正。庶无大害。春堂之言。亦然云。今欲仿而行之。未知如何。且出嫁女子亡者。有其父母丧未葬。则其墓祭当何以为之。礼书所论遭丧废祭者。只以祭者服轻重为言。得非神道与生人异。不必以丧废祭。而只为主祭者遭戚。不可行事而不得行耶。女子既出嫁而亡。则主祔他庙。墓在他所。父母丧虽重。应行之祭。似不可废也。若犹未安。则略设无妨耶。似闻愚伏之论。以为不可行。而若女与婿俱死合墓。则当奈何。此为人家所易有之事。愿闻高明之见及所闻见可据之證矣。
与申公献(琓)(丙戌)
今日所遭。实为罔极之变。反复思之。终恐不可以常例处之。如此处。宁过中。不可不及。诸问郎就拿后。吾辈退在依幕何如。金吾门外。得一市井间。席藁以待为当耶。须更思回教如何。问郎若出。则吾辈亦可还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7H 页
依幕矣。
与申公献(琓)
昨告三家子弟讼冤。人有以此为言者。而大臣被此罪名。惟惶恐待罪而已。若为此举。则何异自为耶。李金城则理必讼冤。而亦观李问郎事所处如何。而可为之也。
与申公献(琓)
昨日问郎疏再呈不捧。令待齐会来呈云。未知果入否也。此疏入而彼辈又有摆弄之端。则吾辈亦依古人从狱中上书之规。及此时。陈暴为当否。祸福在天。小生之意。则欲不失法度。而事既至此。亦不可徒循常规否。欲知匀意如何耳。
与申公献(琓)
若有书 启。则虽不多言。至于有可辨之端。欲言不敢言之意。则不可全无也。罪人若尽放。则无可待之事。退出城外。亦无不可耶。此亦宜预讲同去就也。出城后即陈疏。亦恐不稳。或有再 谕于城外。则可有疏矣。
答李子雨(濡)(乙酉)
连接邸报。伏闻 玉候渐臻勿药之庆。方切欣幸矣。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7L 页
即伏承匀札走示。且伏见药房 批旨。岂意吾侪今日遽遭此境也。惊惶错愕。不觉涕先满纸也。 祖宗朝固不无此举。而 太祖朝事。则非可援比。 太宗朝春秋过五十。传禅于 世庙。而群臣犹排闼直入。号天痛哭。 世庙末年寝疾。 文庙在东宫。春秋过三十。只 命参决庶务。未知 圣教所指。谓何朝事也。 献庙所行。则固非举国臣民等所可奉承。而 英庙所行。亦岂今日所可议者乎。 穆庙丙申之教。盖不无所由。因廷臣力争 还寝。今日在廷群僚。固宜以碎首为期。未知诸大臣入陈后 圣教何如。继有伏閤之举耶。小生近以寒疾。委席苦痛者已五六日。今得此报。心神迷错。恨不溘灭而无知也。固当不计生死。走诣廷班。而即今实无自力出户之势。莫知所措。只有伏席涕泣而已。大监若与诸大臣。能积诚回 天。则不惟为 宗社臣民之幸。贱臣亦可以少逭罪戾也。眩瞀倩笔。不悉所言。惟在大监心亮。
与黄敬之(钦)
当此暌乖之会。进入睢盱之地。区区相念之情。何异在已。成败利钝。虽诸葛。亦有所不能自料。惟尽吾心而无愧。则斯可矣。偏私二字。于台固非所可戒。而所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88H 页
谓公道自有正理。苟不察乎此。则反不免归于私意。以是相勉矣。
与闵静能(镇厚)(乙酉)
仓卒之际。临顾良勤。迨切感荷。日间台候增相否。仆乍出江村。病已若苏。勘律若不至于流窜。则当便退去。而合 启渐迟。徊徨旅次。殊苦殊苦。似闻台以仆停辍城役。谓被劾固当然否。以台之终始同事。不相知犹如此。他尚何论。城议本非仆所建。而仆实赞决之。始役之后。又颇主张以筑城为罪。则仆固自当。曾前对人言每如比。到今亦何异哉。至于停役。则实非仆所知。 筵中定夺。本不如此。只欲以已输之石。从容修缮。石尽后。又继输而修之。初欲令诸军门始筑。而右席持疑。欲更商量。专属京军门为之。故仍以托属于右席矣。自 宁陵还后。闻有庙堂分付停役。而既任右席。故欲相议入陈后处之。未果即改。此亦台宜知之。仆何尝有停役之意耶。奏请之议。仆则自初陈达。台亦必记得矣。退出后。觅取庙堂丙子文书。见其约条。欲更申前议矣。其时因堂上力言不然而止。及训将陈白后。不过申初意耳。台亦疑仆有意于停役而为此议耶。仆若归卧故里。则世间荣辱。都是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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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足挂念。而至于知旧之间。以心事为疑。则不能无介介。玆用奉及。未知以为如何。
与闵静能(镇厚)
覆札拜荷。夜还台候增相。谕意奉悉。都城修缮。固不可谓目前第一急务。而若欲为根本长远计。则宜无以易此。但不可亟图以病国伤民。故自初以此陈白。其后众议非之。固知终必有今日。而虽只修一面而止。事异北城。不为虚地。故终始自当。今亦无自悔。意至于奏请一款。仆意本如此。而因旁言而止。然彼之疑我与丙子初不同。而国都异于外处城池。若以年久崩坏。每经潦雨。辄烦补完。劳费不堪。措辞请修。则实未知其生梗。此与庚寅事不相侔。以此不以训将之言为非。训之意。亦岂有他哉。人言虽如此。仆则不以为然矣。果以守城为计。则随毁随补。何时可完。不为则已。为则断不然。台言修城非筑城。则仆实不能解听。修城后恃彼之不疑我。而虑先请之致疑。无乃惑乎。既以疑我为虑。则尤不宜急图。故姑停运石。先以已运之石。次次补筑。此则其日所定夺也。谓之停止固可笑。而右相欲从容商量。稍变规模。以筑役专属于京军门。仆意亦不相远。故仍以委属。虽知有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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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甘结。而若有登对。则当即入陈。使之始役。故姑不即改。其间终不成次对。则初非所料也。此岂无端置之耶。若以城役为误。则固不辞罪。而若以停止为仆之罪。则得无枉乎。右相本意。亦在商度。非欲仍停。况于仆乎。此为国家大计。虽有言者千万。其已运之石。则不可不补筑。仆虽努劣。既任国事。常以一身当之。耻为瞻顾之态。台或宜谅此。而犹若不能无疑。信乎相知之难也。仆平生不解事功。亦不以自任。当初因陆兵信地事。发北城都城之议。仆决知北城之失计。故不得不赞都城之议。且窃见 圣上方有虑危之心。欲有所兴作。妄意若因此机。劝 上节省浮费。归之军国之需。专力于城池。且刮磨振刷。改纪庶政。以固结人心。为效死勿去之地。则国庶可保。遂以此陈白。 上亦可之。其后事皆不如初心。仆亦无复久意。到今颠沛。亦晚矣。奈何奈何。然都城若能不至病民而修完。则终不为国家枉计。而且其致力增筑处。本不过十五六里。虽曰时屈。岂不可为国都办此役耶。仆则只当归填沟壑。非可与论。而不能不为在朝诸贤望之。李文成养兵十万之说。后虽思之。何及。无缘奉对。因书发此。此只可与台言。不宜烦人眼也。晓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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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草。不宣。
与闵静能书(丙戌)
春序向晚。日候不适。即惟台履万相。瞻溯区区。 上候违豫弥久。臣民煎忧。在远尤切。恐不止于一时 感伤。医官之言。以为如何。仆分当待尽床褥。而近又为馀寒所中。方此呻倒。殊苦殊苦。都城事。仆既与其始。而毕竟狼狈。由仆致之。 国家大计有同儿戏。若终不可成。则宜速已之。而无人言者。故仆不得不为一言。本谓 圣上亦必以难成而不坚持矣。不意 答批无挠。且于筵中 申教首相。而首相亦赞之云。其日台同入侍。 上下吁咈之意果如何。以仆料之。以即今朝象时势。必无成大事之望。而犹未止。为忧反深矣。然今则首相已任之。更无关于仆矣。未知 庙堂筹画果可成就否。方作何料量。此事尽不容易。非赤心担当。恐不可为矣。其能然否。欲闻梗槩矣。小纸须留思善处如何。仆在朝在乡。其无补有害如此。还用自笑。病倩不宣。
 此中沂川院儒。以院事往告于台否。院儒若干人。轻发重论。欲以韩礼山,曹参判两丈。升配于院祠。而并举先王父为言。仆既称院长方在此土。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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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相及。至于会议发文。然后始知之。虽自言以仆必嫌于与闻故不敢言。而至于韩,曹两丈。亦有是耶。其为颠遽甚矣。然此则只可责其非而已。仆不必自引嫌。而仆家先意。台则宜知之。先王父一生谦挹韬晦。至于遗命勿树碑表。勿刊遗集。而可见其槩也。以此世人于平日所存。盖未有知者。曾前砥,骊两院之儒。累有此议。而先季父辄止之者。盖有深意。惟百世之知者是俟矣。今骊乡之士。安足以论此。而辄为此举于仆为院长之时。其在仆心当如何哉。然既至于发文。则与私室问议不同。非子孙所可得以劝与止也。仆其可自安乎。韩曹两丈。则异议之言迭出。凌诋无馀地。其享祀当否。姑不论。乡里逊悌之风则都丧。而其中至有以 文庙猥杂书院浊乱为言者。宁不寒心乎。院生辈欲收杀其事。请受院任为字。于仆则其升祀成否。当决于此矣。仆何可与于其间耶。即今沂院空虚。春享时。亦自他学宫发文。苟免废礼。而事势至此。仆则更难有所参闻。闻台为有司云。若不别有变通。将成空院。台须勿以仆在为意。有以处之如何。虑台犹不知仆意如此。玆用委告。处置之道。惟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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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出斋任。恐不可徒循常规也。
与闵静能(镇厚)(戊子)
沂川院儒。以啜享事。终至陈 闻。下该曹云。从前砥骊章甫间。屡有此议。而先季父每止之者。盖有深意。先王父实自少专功于程朱之书。契悟甚早。而以有先戒之故。不以理学自居。以此人莫有知者。独可见者。大过独立之道也。其道至高至微。百年之后。庶有定论尊尚之典。方可议轻重。而一生逊避韬晦。不当其名。至于遗命勿刊遗集。勿树碑表。撝挹如此。而乡里后生辈。未有真见识。徒以一时风习。辄有所议。实非子孙之心所可安矣。今沂儒之议。又适发于不肖为院长在乡之时。心尤不安。而为此议者。类皆漠然不相知之人。且既发通文之后。始有闻则非可以子孙之私。有所劝沮。故只避院长之名。而不敢与闻于其间矣。疏出之后。则已为成事矣。始觅见其草本。则大抵意欲阐扬。而语有不备。闻此本既就正于台兄与莲洞台云。窃恐两台所知。亦止于此而已。玆敢以平日所闻于家庭者。仰布于台兄矣。先王父得筮作堂。在于昏乱之时。时则遁与独。固亦为君子之常道。而至癸亥后。既登 朝通显。而犹不变独立之操。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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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入于偏党之目。其辞堂告文曰。今际昌辰。首膺显仕。辞不获已。礼当暂就。遁世之标。虽违初志。特立之操。庶可自致。玆因告别。用以自矢。盖其出处隐见。无往而非大过之道。此则举世一人而已。 宣庙诬史。为党人所淆乱。而得先王父刊正而后。彼此不敢为异议。百世之公案始定。此殆亦天所畀也。大过之道至难。苟非树立贞固充养深厚。其孰能独立而不惧。遁世而无闷乎。故朱夫子以为这都是常人做不得底事。惟圣人大贤以上。能做得。即此而论之。先王父学力所得。庶可见矣。先王父下世。于今六十二年。世之论者。稍稍知文章之外又有大焉者。而骊乡之议发矣。然其 上闻之语。于始终一致本末体验之实。不能明白说出。如两台兄。岂不习闻先季父平日之言。而犹若见有未究。况骊乡之士乎。今父兄俱不在。惟不肖如畬存于世。固无足以阐明先王父之道。而亦不敢有隐于知友相契之间。敢以是奉质。未知以为如何。如不以为不然。则与莲洞台从容相遇之际。告以此意。又所望也。孤山祠颁额之请。 圣批褒谕许。足以耸劝一世。岂胜钦仰。第祠与院。事体有不同。此则恐当为祠。未知 朝家将须以何额也。台既管院事。故玆用并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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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闵静能(镇厚)(庚寅)
仆在京日。因台闻仲台必欲广筑江都城。心窃虑之。近闻仲台终果改定于 筵中。将包入南山与亭子山。作一大城云。想台意亦必同然也。在仆疏迂之见。则窃不胜慨然。江都府城果可恃。此为金汤之固。则虽罄府库竭民力以广之。固宜无所惜。而自昔所恃。在于天堑。若失天堑。则府城终非可恃也。衡台所筑。因山作址。为役不甚难。而所费钱谷。已为几何也。所馀一面。既半于前。又当因旧石改之。事力宜为半之半。而 庙堂所划给钱布。与衡令所留米钱。仲台犹以为不足。则工费之钜可知也。又云取石比前益难。此亦势固然矣。今若东西跨大川。截平野。以包两山。则其为工役。未知当几倍于前筑也。国家储蓄。台所知也。果可不病国而能办此乎。既知其不足恃。而犹必张大其事至此。实非仆之所敢知也。即今国势时义。决非做事之时。唯节抑靡费。爱惜民力。修缺补弊。次为根本之图。庶可维持目前。而不意仲台乃欲不镇时势。不计国力。以兴不甚紧之钜役。诚恐城未及成。而国先竭矣。宁不可惜耶。且仲台 筵奏以为天堑既失之后。四面环守之卒。无所可避。当尽入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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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又以为苍黄之际。何暇分兵以守三城云。此又大不然。江都环海。计不下二三百里。贼兵渡海。必在于一面。渡海后。呼吸之顷。若直逼府城。则四面之卒。谓当俱入府城者。势果然乎。此时窃恐城益小而守益便矣。若不至此。则虽半日之间。岂至不暇指挥分守耶。丙子事诚急矣。然城陷之前。岂尝无指挥之暇耶。所坐在于无将无兵也。若无将无兵。则城大愈危。若能有将有兵。则谓之不暇分守。宁不太拙耶。仆于府城形势。虽未谙悉。曾以史官。历见其大略矣。南山最高。不可与贼。而闻有泉井。若设置墩台。可容二三百守卒。而坚筑其壁。置粮其中。则足以坚守。若不失南山。则亭子山在南山与府城之间。可为左右掎角之势。易于为守。何必包入两山。然后方为坚城也。仆方负愆垂死。 庙堂吁谟。固非所敢妄论。而初既有所与闻。且此实为国家大利病所关。有难自默。玆以告于台。无乃此都出于悯耄错料而然耶。愿得回教耳。
与闵静能(镇厚)
日者在北汉寄惠覆札。迨切慰荷。阳至寒增。即惟台履加相。 玉体核候。久未消减。区区忧虑。实难形言。未知视前冬 症形果何如。其大几何。得无渐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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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已验之患。诸医宜有审知者。不至以成脓为虑耶。乞得详闻耳。北汉之议。果何以为定。闻台极赞其为天险。未知四势周遭。几何可城。不可城处为几何。山城必取外险内平。而曾闻北汉。则表里俱难着足。犹可守埤否。自都城通行之径则如何。顷年议城于彰义门外。此则与都城太逼。便同一城。虑其两妨矣。北汉则似胜。但未知筑役与筑后守御备。当何以办得也。此为虑也。安山相公之议则以为北汉都城。不可两设云。而鄙意则未见其然。岂不与子母城之势有异乎。近来论城池甚多。而此似最紧。若从容成就。则缓急庶可得力矣。第海贼情形。虽未可测度。何至以此太惊动也。中外汹惧。若视为壬丙之寇。岂其然耶。诚恐寇未至而国先溃。仆之所虑则在此。最可闷者。 上心忧劳似过。丙枕不宁。安得不添害于 症祟耶。昨者 询谋之下及也。仆之情迹。实难仰对。而犹不敢隐其所怀者。诚以区区之嫌。有不足避也。其惹人唇舌则必多矣。亦复奈何。今日事。正须勿自动摇。静而镇之。使人心稍定。然后方可有所议矣。海西边防。仆曾致虑。欲有所增修。而卒未如意矣。白翎最要。未知已有商度否。迂见则即今舟师虽重。陆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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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急。海贼不过一帆犯我舟师。则恐未及措手。但令于近陆后。知我有备。则宜不敢轻犯矣。如何如何。江都城役。昨见仲台书。今已十成三四。明春可完云。筑城若是之易。则非足虑矣。从前谓宜筑府城者。鄙意则不独为 驻跸地。正虑海贼或知其虚实而猝犯。则无以防捍矣。在今日难保无此。而无乃城太大。难于急守耶。城之坚脆。岂在形体耶。此所未晓。且国家财力用处有缓急。谓任事之道。不当顾惜者。恐非至计也。若省其力。移用于他处。则不亦善乎。成事未必言。而终不能无慨恨。不觉复发耳。仆情病俱无冒进之理。而此时违 召。罪尤万死。昨者疏 批。恩谕非常。益增悚陨。罔措罔措。忧心耿耿。长夜无眠。拥被倩笔。何能悉怀。惟望勠力图报。以副所期。不宣。
与闵静能(镇厚)
窃计海贼。不过为沿边窃发之劫盗也。其所以御之不在多兵。在于应猝。南相所献议。以马兵击之者。策固善矣。然我国马兵。非所长也。恐难急办。虽有之。何可常令待变也。且马兵须待下陆交战之后可用。若欲遮遏于未下陆之前。则马不如步。在仆迂见。则但就沿海各邑各镇。不论兵民有役无役。简其壮丁。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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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里所近。或半哨或一哨。团结约束。分定信地。必令应声即集。射者给弓矢。炮者给铳丸。频加试阅。择定头领。与以旗鼓。俾行号令。而统于其邑其镇。观贼多小。推移应援之地。增置瞭望。或添烽。或置炮。使贼至即报。及其未泊。各守信地。布列以待。则贼既不能以大船近陆。递乘小船。方可泊岸。而船中贼虽众。势不能一时齐下。其居前列者几何。若以矢丸逆之。则贼何能容易下船。此与平地对阵冲突之贼不同。制之似易。自古中国制胡羌。因其土兵。且耕且守。乃为长算。此所谓以逸待劳也。于此失守。然后方宜用马兵矣。但我国不知兵已久。若见贼畏缩。不敢发矢丸。则无如何矣。此惟在上之人。明赏罚以劝惩之。去疾苦以宽恤之。晓喻利害。使各为其父母妻子计。则庶可使有用矣。明春风和。贼固未必来。而亦未必不来。及今措画。庶可捍御。而今承来示庙算。尚未有定。若因循数月。仓卒有变。则一处溃败。而举国将大崩。若乱民群起。则方为难救之患。此仆之所深忧也。平生不解谈兵。而妄料如此。不敢自隐。冀有以助胜算之万一。未知以为如何。大抵海西为紧。江都委输。贼易生心。此两处。宜急经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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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无兵。唯禁卫御营两军之归农者。为累万。若尽数徵集。庶为可用之兵。第未知其规制纲纪。可能临急毕集否。今海西巡抚。即御营旧将。而禁卫则台可有以规画。自今立制。若边面有急变。命将出征。则就其地方。以虎符徵发。使为亲兵。如分与卫卒之法。则后必得力。如何如何。
与闵静能(镇厚)(癸巳)
数日间台履万相。仆乍动辄添惫。一味僵委。只自闷怜。妾孙承重之议。近得玄石所论一通文字。其考据甚详备。诸说俱载。而大抵以妾母不世祭之义为重矣。其中窃有疑讶未晓者。日者。清峡所录送沙翁说。实在于问解。此书实慎斋所校雠辑录。而尤春两丈所共编摩者也。字句点化。则固宜有之。至于非平日定论。而都变立说。随意追添。决无此理。尤丈虽欲为此慎斋其肯从之。春堂亦岂泛过耶。台乃以此谓出于尤翁点改。是将以问解。全归之于不可信耶。今以别集及问解考之。一则截去问目上节。一则截去答辞上节。凡编书删节则固也。添加则所宜无。况可有背于本旨而驾说以补之耶。台言殆亦不思矣。朱夫子训说。亦或不无前后之异同。无乃当初沙翁所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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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别集所载。其后父子师生之间。所讲确者。自有定论。故问解所录如此耶。问解是礼家衡度。可以百世不刊。而台却致疑至此。其害岂少哉。思量累日。终未释然于台言。玆以书布。馀俟早晚对讨。姑不宣。
与李同甫(喜朝)(乙未)
病身迷昧颓顿。百事不振。兄之覆札已久。其中亦有宜复者。而阙然未报。谢疏慢甚矣。愧怅交极。昨遇俞侍直。谓兄不无讶意。深切瞿然。若疑弟有不喜于兄相勉之言。则甚非知弟也。弟虽固陋。宁至是也。第切悚仄。即惟始寒。静履万相。近日一月一入城亦停。可想郊居趣味益胜。讵胜慰羡。顷间 召旨。似不偶然。而因事解免。又是意外。在兄心。必以为幸。而公朝企望之意。则殊不任缺恨也。 上候久有平复之望。而根蒂尚深。馀症未已。进退靡常。以向来焦迫之心。隐忧犹无限。不敢便自弛念也。弟情迹不复论。病状实无耐留之势。而自念既无官守言责。上又既许以不以职事縻絷。去就庶不至拘束。常日虽难于在朝。本意不敢废。分义与崔台文叔所执稍异。今以旧大僚。当国家忧患之日。不敢为悻悻之行。自初迟回。稍待 圣患无忧。以致濡滞。至今私计狼狈。则实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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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尽言者。若能终得脱还。则庶为家与国俱庆也。日夜祷祝惟此耳。身虽废。处休戚。当与国共之。此心常在中。难于遁去。与古人一揖而退者。所处有不同。此未知果如何也。愿有以教之。三洲之约。又归虚算。未死会当有时矣。力病倩笔。何能尽言。惟望为道加重。时以佳诲相及。俾无大谬误。幸矣。不宣。
 小纸所谕。深荷眷爱之意。佩谢可言。但兄若有未悉于弟一生疏愚之状。似曾对李孙婿略说此。亦不破其题。未知兄所闻者如何也。来谕谓弟自少以世道自任。此实全未也。弟才疏气拙。自量无以担荷世务。本不欲出世。既出常以退逊为心。立朝之日。盖无多也。尝闻退溪栗谷规模不同。各有其意。然大贤出处。非区区所敢论。而弟实空疏。不足有为。惟欲免于忘分失身。此其素心也。前后推迁滥升。以至大位。而实无寸效可纪。于是益增愧惧。益思退伏矣。 上亦知臣疏迂。不任以事务。又因一二言议。疑其为党论。到今垂死之日。欲以格君自任。其可得乎。既决知无益。但为塞责之言。则不欲为也。近日憧憧在心者。惟休致之请。而此时亦难烦章牍。奈何奈何。黄江所云云。全不省记。无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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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岩本非忘世。而处义不得不敛藏。以此论说之际。或有所误闻者耶。杜门委席。郁郁无与语。感兄不遗披露至此。不须烦人眼也。
答李养叔(颐命)(癸巳)
天批缕缕。体貌隆异。惶骇闷隘。心神爽错。此际伏承眷札。倍增慰荷。戴珊岂如小生。毫无所益于 国事。而但有生行死归之耻者哉。计欲稍迟二三日。留疏出城。未知如何。非冒罪则终难去矣。姑不宣。
答李养叔(颐命)(丁酉)
鄙家请谥事。方拟书告而未及矣。俯问先至。感荷曷量。先王考一生所蕴之道。不使人知之。外之文辞。亦不许刊布。乱后又以罪人自居。遗命贬葬。勿立碑表。子孙初何敢为请谥计耶。至文谷陈达有 赠典。仍有 赐谥之命。始受状文于尤斋。而亦不敢遽请。逮尤斋易箦后。玄石闻其事。许以略添首尾。仍其文而书其名矣。未几玄丈又不幸。达台在玉堂。白于 筵中。请勿拘常格。直以尤斋之状议谥。然自初先季父所以重之。实有百世以俟之意。不欲轻发。彼时虽奉成命。世议乖张。尤丈之状。未必视为百世公案。恐有失于先季父持守之意。因循至今。今尤丈之道。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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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于世。而其文庶可见重于公议之地。若又趑趄则更无可待之日。以此敢有上请之计。欲先净写单子。以待 圣患稍平而呈入。似闻堂侄泰镇辞 朝时。已布此意于台座下。台又求见状文然否。须得善书写官两人。可以净写。台意如可之。则须命送于南洞家侄所。限毕写。勿令添以他役。幸甚。状文台如览过。并此纸送。示宾刚两台。使同知此意如何。两家宜无所不悉。故敢并告耳。
答李养叔(颐命)(戊戌)
先王父易名之请。自前重之者。诚以独立之道。至高至微。世鲜知之。虽知之。又莫能悉其所蕴。非遇尚德之君子。实有未易言者。以此先季父常有百世以俟之意。文谷丈既特请 赐谥。尤翁又为之撰状。而犹不敢轻发矣。弟以不肖。独在朝暮垂尽。而幸今士论大行。尤翁前后论撰之文。庶为一世之定论。故辄敢上请。此则台兄所已知也。窃闻玉堂已因状文定谥。欲用道德博闻之文字。而日者圣猷台来过谓一二议者。以常日不待以儒贤。则此谥为可疑云。若然则其为不肖孙轻遽之罪。可胜言耶。先王父一生从事于程朱之学。虽外韬晦不居。而窃稽立朝居家。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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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无非体行程朱之道。只不当其名耳。逮至尤翁见遗集。以为义理之精。论议之正。可以羽翼斯文。裨补世道。既以公论。登梓而行之。又为序文。备论用工之地。收功之实。然后先王父所存之实。世得以见之。至其状文所称引。则有曰独立惟大贤做得。盖独立是天下之至难也。不有所本而能然乎。然此非子孙所敢与论者。果有异见。则惟当遵先季父之意。今姑寝之以观如何。而谥望既移政府。此亦难处。未知台兄所见与所闻则何如。台兄深知弟家情事。且于谥状写呈之际。曲赐指教。必欲助成其事。感镌在心。玆敢悉布悃臆。幸深加思量。有以指教之。俾免为先庙之罪人。至望至望。领台亦岂不知此事始末。而不敢烦作书。右揆则又未知如何。惟台可量此心也。
与权有道(尚游)(癸巳)
金吾收议事。达台驳论。殆无馀力。此事实关伦纲。义理易见。而犹若有所蔽。殊可叹也。收议及于峡中。未知所对将如何也。闻农岩在时所见。亦与仆同。而却被唇舌云。人之好恶相反何至是也。未可知也。
答闵圣猷(镇远)(庚寅)
别纸示意奉悉。此事妄意关系 国家大利害。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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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隐于台昆仲之间。固知成算已定。言之无益。而只以布此诚款矣。已因伯台回教。略闻梗概。今承缕缕之示。更详其曲折矣。李相之言。则未曾稔悉。而老峰丈所论。则亦既奉闻。然顾念时势国力。不无前后之异。恐不可胶守一辙也。近来务设城池。随处动役。而全不念守城之备。此甚慨然。本府不可无府城。则鄙意亦本如此。盖虽以天堑为固。 驻跸之所。何可全阙垣卫。虽非临 幸。国家财帛之所委积。或有海贼乘虚突入。则留守以下。当束手被掠。若有邑城。则可以免此。此仆平日所常言者也。窃计此专为仓卒入保之所。愈小愈坚。不可务为阔大。是固拙者之为谋。而至于虽失天堑。足以恃府城为固。则窃恐老峰丈本意。亦必不然矣。以今时势。以今国力。必欲张大之。恐非时措之宜也。且所谓人必讥嘲者。指城之形体而言耶。抑守城将不便故耶。城之坚脆。岂在圆与不圆耶。是未可知也。亭子山则设墩亦可。不设亦可。至于南山。则固不可与贼。而境内设墩相连。何独于此笑之耶。若不失南山。则亭子山在府城南山之间。岂不禁贼之据其上耶。然此亦泛论耳。本府筑城费力已几何也。当初所定旧石城改筑者。工役宜半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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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犹难之。今欲越川包山以广之。则诚恐完就无期。而 国储先尽。仆实以此为虑矣。承谕见今已成十之三四。明春庶望完毕。果如是者。仆之虑固过矣。复何足多言哉。至于将校之言。则此辈利在兴役。其言不可尽信。亦宜明者之留察也。如何。
与金士直(楺)(甲午)
坡院事。顷因令咸内翰所传。略闻尊意矣。其后更取其通文见之。一二措语果不无失错。然其本情。唯以位次未安为言也。非有他意。而失于遣辞。以此若深致疑则过矣。至于其中一二儒生。往来某门云者。实无其事。似出于两间疑隔之言也。此事既知其未安。则不宜以事体之重。一向因循。况文元先生。配于文成先生之庙。实为允当。以朱子书见之。凡有濂溪之祀。盖皆配以二程。今亦何异也。坡儒既发此论。则在所不可已。因此门生与多士。正宜从容论确。务归至当。而顷见南溪书堂儒生呈书。则专出于诋斥院儒之意。未见其得宜也。向令院儒。必往议于尊者。意有所在。幸谅之。
答金汝翼(镇商)
丧后虞,卒哭,大小祥。皆是变除。不可阙之节也。非如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98H 页
常日忌祭。只伸追慕而已。考问解。祖丧中孙死。令祔于几筵。父虽持斩。不废孙祔可知。既不废祔。则小大祥何可不如礼也。三献有祝。恐非可疑也。
答或人(癸酉)
经一章止至善注。止字固兼至与不迁两意。而既下止字。又下不迁字。似乎重复。来谕。指出极精密。然古今文字如此处亦多。谓止于是而不迁而之他。恐亦不至大段妨碍。弟不曾致疑。今亦不知其必为误字。抑以口眼已熟之故耶。
格物注。格字本义。不出至字。古文用格字不一。要之皆归于至之义。如格于上下。自我至彼也。祖考来格。自彼至我也。此外如格正之格。格法之格。格至之格。皆因至之意推去。格物之为穷理。至程朱始明。而朱先生注格字。则单下至字。此原义也。至其下合释处。添下穷字。然后格物之义方瞭然矣。辑要又推演说出。而格物则是穷到物理。故曰穷字意多。物格则是物理到得。故曰只是至字之义。盖单释格字。则固只是至之义。合释格物。则着一至字。说不尽。更着穷字。章句下语之意。可知也。辑要因此为说。使人知格物之格为穷而至也。恐不必致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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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心兼体用说固然。然窃见中庸明道故言体而该用。大学教人故言用而包体。经传本无二义。若曰经言体用。传只言用。则未见其为然。高明于此。以为如何。愿更闻之。
答或人
三年之丧。古礼则废祭。而朱子曰。今人居丧。与古人异。废此一事。恐有所未安。又或问妻丧未葬。已葬未除服。当祭否。朱子曰。某家废四时正祭。犹存节祀。忌者。丧之馀祭。似无嫌云。尝闻郑八溪家宗子遇丧废祭。则支子不得祭云。此则以宗法为重也。支子有丧而宗子废祭。未知所执者何义也。四时享则乃吉祭。故有丧之人未葬。固难行墓祭。则忌祭之类也。今士夫家居三年丧。若已葬则犹略设而行之。以期服未葬。废墓祭。得不未安乎。抑未知有先儒定说可据者耶。正朝,端午不宜上垄。则吾家先训亦然。而犹未便止。只令单献。比寒食秋夕。则固轻矣。然自先代所行之祭。到今全然废阙。得无歉乎。且未知期大功未葬。果重于斩齐衰已葬。而并忌祭,墓祭。不可行耶。此宜思量也。
答或人
睡谷先生集卷之十八 第 399H 页
论者谓弟。虽有难进情事。以此形诸章牍。不思毕竟收杀之难。为非也。弟意则有不然者。前后 批旨极其严切。 君臣之间。宜无隐情。而虑其末终之难处目前。忍其所不忍。泯默冒进。其果安于心耶。此弟所以思量百端。终至于毕露衷悃者也。前头事势。更不暇预虑。奈何奈何。
答或人(乙酉)
命召事。弟亦思之熟矣。其不可淹置于乡家。则弟亦岂不知之。而初在东湖。连四日还纳而还授。不得不受留以待可纳之日矣。发行时。又措辞送纳。而史官追传于中路。此与在都下有异。何得泛然送纳。若终蒙罪罚。则自当收还。虽或不然。早晚当有陈吁之日。欲于其时还纳。未免受来。盖此与监兵使密符有不同。而事体则至重。不敢于经宿之程。但以口语付录事呈还故也。在东湖受留。亦岂所安。而已留之在远之后。又连次送纳。如在东湖之初。不亦尤伤道理乎。近闻哓哓者。又以此添一案。而弟意则终如此矣。勤谕之及。极知出于相念。而到今还纳。则前后却无所据。未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