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7H 页
丹阳书院请额疏(代院儒作○壬戌七月)
伏以臣等。窃惟书院之作。虽昉于中古。实仿三代庠塾之制。而如儒先大贤。足迹至乎是邦。风声及于后人者。必俎豆而宗慕之。盖亦取乡先生祭于社之义也。其于崇德作人之方。所补不浅。故自昔知道之士。愿治之主。莫不于是焉惓惓。皆所以广教思敦化源也。臣等所居之邑。旧无文献。至于丽末。有若祭酒禹倬者。实郡人也。其忠义大节。既足以动天地撼山岳。而经学之明。进退之正。又有大过人者。至于易传东来。莫有解者。倬闭门参究。传授其徒。义理之学始行。人到于今称之。玆其为一代之名儒。而后学之师范也无疑矣。逮我 嘉靖戊申之岁。先正臣文纯公李滉来莅是邑。数年而后归。遗芬馀泽。至今沦浃于邦人。而若其盛德大业。标准斯文。高风懿烈。震耀今古。身任继开之大责。蔚为东方之宗师。文庙享之。 列圣褒之。则之功之德。举世诵之。何暇臣等一二谈也。呜呼。玆二儒者。虽生世之有远近。所造之有浅深。要之俱可谓百世之师。而至今闻其风者。虽在千里之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7L 页
外。莫不膝屈心醉。有高山景行之思。此非有爵赏之劝。刑辟之威而然也。盖出于秉彝好德之良心也。况臣等幸出仁贤之乡。获沾君子之化。慨然永怀。流风未沫。而山林水石之间。尚有杖屦之遗迹。则其所以思其人慕其德。而激仰而兴起焉者。为如何哉。臣等谨与乡之父老诸生。相聚而谋。已于壬寅年间。就邑居之北大江之阳。刱立院宇。又建数楹之祠于其后。以禹倬,李滉并享东西。朔望而展扫。春秋而舍菜。此其于小子后生没世瞻仰之诚。庶可以慰其万一。而然窃思之。事不由 朝廷。名不载祀典。则非但 圣世崇奖作成之意。郁而不彰。抑恐事面不重。礼秩不尊。非所以经久不替之图。故思欲一叫 宸严。仰请恩额之颁者。日月久矣。顾以草莽之贱。僻在荒峡。仰瞻 天阍。九重邃远。僭越是惧。泯默度日。徊徨抑郁。以至于今。此则臣等之罪也。幸今世运回泰。 王化更始。诸凡奖赏之典。长弟举行。而至系儒道之重。益加尊尚。太学黜陟之举。一洗千古之陋。二贤从祀之典。大定百年之论。四方欢蹈。多士吐气。此诚千载一遇之会也。若于此时而不陈区区之恳。则是臣等之怀。终无可伸之日。故臣等玆敢相率而伏于 阙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8H 页
下。齐声仰吁于 黈纩之下。伏乞 圣明。俯察臣等沥血之言。实出慕德之诚。 特命有司。亟降额号。则非但臣等得以尽尊贤之义。而伸夙昔之愿。其于 圣上表章崇报之方。益有光焉。而四方之士。亦必有观感而作兴者矣。岂不盛哉。岂不休哉。臣等无任激切屏营之地。谨昧死以闻。
辞持平疏(丙寅四月)
伏以臣伏承今月初四日右承旨洪万钟成贴 谕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斯速乘驲上来者。臣闻 命惊惶。若陨渊谷。仍以愧汗沾衣。罔知攸措。臣若欲依例呈状于县道。以祈镌免。则窃闻 朝家近有禁令。不许微官冒呈辞状。若欲猥将危悃。仰请 收还。则又不敢以贱陋姓名。遽彻 宸严。徊徨屡日。冰炭交怀。臣之情势。可谓蹙矣。惟是所叨职名。万不近似。有不敢一刻冒带者。故不得不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少垂察焉。臣以至庸极陋之质。生长世禄之家。少习雕虫之技。出入场屋之间。卤莽蹭蹬。卒无所成。中婴疾病。废蛰田庐。真一不才之老学究。而人所鄙夷者也。初无一毫有异于人者。而千万梦寐之外。遭此例外 恩命。臣之无似。姑置不论。而其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8L 页
所以骇惑听闻贻辱 朝廷者。为如何哉。臣兢惶之馀。窃自思惟。铨选之官。猥以臣备拟者。若以臣屡忝职名。一未供仕。此或异于求进之恒品。而不求其实。则臣请有以冒死略陈焉。臣之家世。自 国朝以来。滥蒙 天恩。屡有大官。而其馀荫仕。代不乏绝。至于臣父臣格则扬登从班。历事 两朝。臣之本分。只当以荫袭为荣者。诚如古贤之训矣。然而臣不能如此者。非有他也。实以癃病在身。气血摧残。虽如寝郎閒秩。亦不得自力。则臣之于仕宦。非不为也。诚不能也。今苟以此。致误铨官之注拟。则臣之欺诬明时。不亦过甚矣乎。伏乞 圣明。俯赐鉴烛。亟许镌削。无使骇人之举措。久闻于中外。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掌令疏(甲戌六月)
伏以草莱贱臣。盗窃虚名。滥蒙 误恩。非止一再。而一未有以仰承 明命者。无他焉。只为分不敢当而病不可堪也。自数年以来则臣以罪人门徒。尤不敢自齿于恒人。含痛穷山。苟保性命矣。何幸天日重明。 圣心快悟。臣师臣宋时烈之至冤极痛。首蒙昭雪。继以不世 恩数。次第宣降。臣自幸残喘无死。获见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9H 页
今日。感戴 天恩。泣涕而已。又于千万梦寐之外。伏承 圣旨。以臣为司宪府掌令。使之斯速上来。臣惊惶之馀。窃自思惟。微臣之所以欲暴而未暴者。今无有馀憾矣。 圣朝之所以剪拂而收揽者。又出于寻常矣。臣虽粉身糜骨。不足以报其万一矣。虽然人臣事君。义亦非一。今若徒怀 恩私。不计颠沛。唯以奔趋应 命为报效之地。则是臣从前所以冒死力辞者。适足为沽名市宠之归。玆不敢辄变初守。更暴危恳。唯 圣明察之。臣本愚陋。无所肖似。唯是祖先以来。世蒙 国恩。以荫从仕。是臣本分。而不幸中年痼疾缠身。归蛰田庐。决意自废。臣之不仕。非不为也。亦非素心也。而有司之臣。不甚考详。辗转谬误。以至于此。臣常仰惭俯惧。无地自容。方今 圣化维新。百度更始。正宜辨别贤愚。考覈名实。使庶事当理。群品得所。然后庶可以镇服人心。迓续景命矣。如臣至愚无实之辈。只合刊去朝籍。永作閒氓。俾得安伏田里。任分栖啄。涵泳于大化之中。足矣。乃反擢置掌宪。 异渥愈隆。不料朝廷举措之失当。一至于此也。臣年迫六十。疾病转深。当其盛壮之时。尚不敢为禄仕之计。及今衰暮之境。丑状益著。而乃欲仰恃 宠灵。抗颜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59L 页
于非分之荣。则其忘廉没耻。贻笑四方。不几于无盐之慕西子乎。不然则臣虽冥顽。犹不至如木石之全昧知识。当此 国有大庆。八域均忭之日。尤何敢偃蹇私便。以自纳于逋慢之诛哉。诚以违 命之罪小。窃位之耻大。故不得不沥血号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亟赐镌改。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大愿。
辞司业 召命疏(十二月)
伏以衰朽贱臣。分甘丘壑。乃于去夏之日。猥蒙收擢之 恩。自以癃废无状。不敢仰承 隆旨。迹涉偃蹇。寤寐惶怖。不意玆者。 恩召又降。以臣为成均馆司业。使之乘驲上来。出入 两筵。臣闻 命惊越。汗发沾衣。益不知置身之所。臣欲更陈危恳则渎扰是惧。欲泯伏俟罪则逋慢深甚。欲冒昧趋承则羞愧而不敢。臣于是徊徨屡日。冰炭交战。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虽然疾痛呼父母。乃人之情。今臣崩迫之私。不但止于疾痛而已。则安得不仰首疾呼于 慈覆之天乎。惟 圣明矜察焉。臣闻在昔先王之用人也。必量才而授任。惟器是称。其或不知而误用之。则为士者必自量其才之不堪。辞而乞退则听之。夫朝廷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0H 页
之不枉才如此。士之得行其志又如此。故上无虚授。下无虚受。贤能在位。以济其治。其不才者。亦得以屏处田野。安分食力。以守礼义廉耻于下。此隆古之时。所以贤愚得所。礼让兴行。而治道成也。苟或不然。用人者不量才器。谬举而强责焉。虽其人自知其不能而辞之。非唯不听。又从而强委重焉。于是乎严畏分义。不敢终辞。僶勉而出焉。则人微责大。鲜不颠踣。夫如是则士之变节而取败者。固可罪也。使士而至此者。非朝廷枉才之致乎。非朝廷不听其辞而强责之故乎。此叔季之世。贤愚倒置。廉耻都丧。而政理紊也。当今 圣化维新。百度俱贞。择才任官。尤所当慎。岂可不察其贤愚。不量其当否。徒以虚名。误加 恩命。在下者亦何敢不度其才德。不恤其是非。冒进而妄受之乎。臣之至愚极陋。百不犹人。臣实自知。无文无学。卤莽空疏。臣实自知。老丑癃病。不堪从宦。臣实自知。置之庶僚。犹患不称。况师儒之职。何等位望乎。且君德成就。责在 经筵。玆者 圣学缉熙。日跻高明。 元良秀嶷。养正斯急。当此之时。论思导迪之任。至重且紧。岂宜人人所可轻授。况我朝故事。非醇儒硕士及文学发身者。不敢滥膺斯选。如臣之不才老荫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0L 页
官。有何经术文艺。可以仰塞 圣旨。而乃敢厕 顾问之列哉。横经 厦毡之上。翱翔 殿陛之间。万万不似。瞻聆骇然。群讥众嘲。已不可言。而其内顾惭恧。当复何如哉。臣之从前力辞。抵死而不敢进者。乃物情事势之必然。非轻爵禄安贫贱。自处退让。不求人知者之事也。 天日之明。未烛幽蔀。沥血之恳。反赌 优渥。求免之章。只归饰让。辗转谬误。止泊无日。臣势穷理迫。若陨渊谷。自欺欺人。上欺君父。此何等小人之事。而臣忽自蹈。臣之情事。其亦蹙矣。微臣去就。虽若无关。用人得失。实系治道之污隆。 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呜呼。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臣以一个布衣。叨蒙 殊异之遇。息偃在家。一向违拒。 天恩如海。若不动心。臣之罪戾。万死犹轻。臣自闻 命以来。日夜焦忧。食不知味。寝不成寐。未尝斯须少安。宁欲自载至京。待罪 阙下。而痼疾缠身。气力澌尽。添得胃症。屡月危笃。平时虚损。常不自持。一有劳动。喘喘欲尽。伏火上升则如入烟雾之中。眩晕猝发则若在风涛之上。如是而强策登道则其生行死归也必矣。贻笑四方。反有甚焉。故不得不仍旧缩伏。待 命田庐。瞻望云天。但有涕泪而已。伏乞 圣明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1H 页
洞察微情。俯谅至恳。 亟命刊去朝籍。收还 召命。以安愚贱之分。仍治臣违 命之罪。以肃朝纲。不胜幸甚。
别 谕后辞进善疏(丙子六月)
伏以臣忝叨春坊。岁已一周。而疾病涯分。实有所万万不敢当者。盖尝屡上章辞之。而 圣慈不谅。终靳允许。在臣私分。所当不住控乞。以几得请。而不但猥越为惧。县道屡呈。既有其禁。及至今春则又以直呈政院之禁。严作令式。臣于是情势益蹙。计无所出。自是以后。不得不一向泯默缩伏度日矣。至于前月。国有大礼。凡百在位。莫不奔走就班。以贺亿万年无疆之休。况臣所带。异于他职。其在分义。尤当不后于人。而惟是沈痼之疾。末由自力。则亦宜以一疏替伸犬马之忱。而 朝令既严。无路自达。徊徨踧踖。寝食不甘。瞻望 宸极。只俟鈇銊之诛。不意 圣上不赐谴责。又降 特旨。提命之勤。有如家人父子。臣以蝼蚁之贱。一无可取。而罪蒙宽假。 恩辄优异。至于此极。自古人臣之得此于君父者。盖或寡矣。臣诚感激惶悚。莫知所以图报也。且臣伏读 圣旨。其所垂谕。有非如臣愚劣所敢承闻者。末乃以教谕成就为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1L 页
教。则尤出于万万意虑之外。是何 圣明之不知臣至此。而有此不近之 教也。臣一倍惊惑。愧汗沾衣。直欲钻地深入而不可得也。臣窃伏闻 王世子聪明颖粹。资禀生知。不待教谕。 睿学日进。今欲妙选宫僚。列置左右。以资薰陶之益。则正宜求得一世之有德业学术者。以畀其责。而今乃不然。反以如臣卤莽癃丑之人。苟然充任。责以辅导。乌在乎 圣上重其事之意也。古之时辅翼太子之法。莫备于成周。当时人才。不为不多。而教养之任。唯周,召,太公当之。此则尚矣。至若有宋南渡之后则王十朋,陈良翰之流。号为天下之极选。且以 国朝近事言之。处是任者亦皆名臣硕德。而文正公臣宋时烈,文正公臣宋浚吉最久于此。前后帝王之知人善任。严重国体。于此可见矣。当今朝绅之中。其有学术闻望者。盖不啻一二。臣不敢知与古人何如。而若持比于臣则不可同年而语矣。乃者 圣上之所以礼而罗之也。不先于彼而特在于无用之一病臣。不量长短。不究虚实。 一召再召。敦勉不已。不料 朝廷举错之纰缪一至于此也。臣于此决知其不能胜任。如蚊䖟之于山。商蚷之于河也。而犹欲侥倖 误恩。冒没趋承则中外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2H 页
讥笑。固不暇论。而一身廉隅。已自坏了。若此者。虽在微官庶品。尚足为 清朝之羞耻。况此辅导 春宫。何等职责。而必欲不计是非。强以委之耶。且臣衰癃之疾。至今岁而弥深。形壳虽存。精爽则已无馀矣。加以积雨之馀。蒸热外铄。胃症复剧。呕泄兼作。饮啖专废。苶然贴席。昏不省事。奄奄者数矣。设使臣赖天之灵。复寻生路。计非时月之所可期。似此危苦之状。实无趋承之望。不似职名。虽不敢冒膺。一造 京辇。少伸微诚。则实是贱分之所宜。而此亦未能。岂非命也。伏乞 圣慈。特垂矜察。将臣所带职名。早 赐处分。仍收 召命。永刊朝籍。使臣得以安意田间。毕此馀生。不胜万幸。
别 谕后乞免疏(戊寅九月)
伏以臣盗窃虚名。上欺 君父。前后十馀年间。 误恩荐叠。才递旋除。职名长存。陈章乞免。 天听愈邈。而见今令式。复禁辞疏之烦渎。故臣惶惧益甚。一味泯伏。以俟诛罚之加矣。不意玆者。别 谕又降。辞旨恻怛。礼意勤厚。其所 教诏。无非贱臣之所不敢闻者。臣奉读未半。五情震骇。不觉愧汗之沾衣。而至于世禄休戚之责。不胜感涕之汪汪也。臣从前披沥。情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2L 页
实毕露。而 殿下不少谅察。乃有此万万不敢当之 命。臣诚骇惑。莫知 圣意之所在也。噫。臣以仕宦子弟。生长京洛。自在襁褓。已受 国恩。则本非山林高蹈者流。少业雕虫。希望科第。平生愿欲。只在禄仕。则亦非轻富贵安贫贱之人。其在贱分。何敢偃蹇高尚。以自绝于荣涂也哉。且念得君行道。千古所难。而今以蝼蚁之微贱。幸蒙不世之殊遇。使臣如有一分可展之才学。则岂不愿立于 清朝。少效尘露之报哉。只以臣学本鲁莽。才亦空疏。犬马之齿。已迫迟暮。膏肓之疾。转至沈痼。虽使臣见在 辇毂之下。犹且乞身求退。期免钟漏之讥。况以如许癃陋之身。徒怀荣感。不自量度。而冒当非分之 洪私。则其贻辱名器。玷累 圣治也。为如何哉。况此世道衰薄以来。假真售伪之徒。以退媒进。安坐而致膴仕者。滔滔皆是。臣以不肖无状。猥辱 隆恩。不动四体。飏历华显。内自循省。已堪羞死。今若出而承 命。若固有之。扬扬于肃穆之班行。而无所愧耻。则此无异于龙断之罔市。墦人之顾他。四方嗤笑。姑且不论。一身廉隅。已自坏尽。将何颜面立于当世。亦将何物以事 殿下哉。矧今时事乖张。艰虞溢目。固当旁求俊乂。整理纲维。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3H 页
以庶几上答天心。下顺民望。而如臣庸驽。猥被 旌招。窃恐世之富有其具。待价而出者。见 殿下取舍之乖宜。皆思望望然远去。然则微臣今日之被召。未必不为贤路之妨。臣罪于此。益无所逃。安得不自讼而自列也。且臣尝闻朱子之言曰。士大夫进退。关风俗之盛衰。在臣今日之义则守分量能。没身穷庐。或有补于廉耻之风。而亦可为仰报 圣恩之万一。此尤臣之所以决不敢承 命。虽由此诛死万万。无辞也。今又沈病之中。添以寒疾。贴席危苦。殆入鬼门。若一朝溘然。不及为一言仰辞 天陛。则其罪尤重。故玆敢力疾哀吁。伏乞 天地父母。特怜将死之言。俯察闷迫之情。收还 召命。镌削职名。俾得安意就尽。不胜大愿。
辞户曹参议疏(己卯四月)
伏以臣情势危蹙。病势沈笃。前后乞免。阅岁经春。非但辞竭意穷。亦不胜烦渎之惧。顷因县道。复呈病状矣。伏承道臣传谕 圣教。以须勿固让为答。是若以臣为可以起发。而故托于疾病。以便身图者然。臣诚惶恐惭恧。罔知攸措。臣虽无状。亦有一端秉彝。岂敢虚饰。上欺 天听哉。盖盗名媒进。是臣平生之耻。从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3L 页
前不敢趋 命。实在于斯。故狗马之疾。有不暇详矣。今则情势之云。还为第二件事矣。旧患渐痼。新症添剧。左臂不收。日夜痛楚。出入户庭。亦甚艰难。眠食都废。真元日脱。长委枕席。若不可支。以此筋力。其何能强策登道。致身 辇下哉。且臣切有所区区不安之势。 君父之前。安敢有隐。臣闻今之师尊祭酒尹拯者。辄丑辱先正臣宋时烈。肆然无忌。自以为为师明义理。此实千古斯文之大变也。两家是非。自有不可掩者。百世之后。恩怨都忘。则心公见明者。必有定论。今日之纷争。固为无益。且此系 朝廷处分。则有非在野微贱之臣所可与论。而第伏念昔宋臣和靖尹氏。被召至九江。闻陈公辅之攻毁程子。辞曰学程氏者臣也。生事之二十年。今又二十年。请就斥。今臣亦尝出入于时烈之门。积有年所。虽资质驽下。未有分寸所学。而其义分之深则不减尹氏之于程门矣。臣于此时。理合就斥。岂敢晏然自如。以承 圣朝之宠命哉。伏乞 圣明俯谅危恳。亟收 召命。仍削臣职。俾臣得以安意毕命。千万幸甚。无任惶悚震越之至。
 疏成后臣闻洪州人柳长台疏中。诬及臣父师甚惨。原疏虽未 上彻。既呈喉司。传播中外。其言绝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4H 页
悖。令人不觉刺心剟骨也。不幸十数年来。世变罔极。无所不有。甚至交构之言。潜扇于师生之间。白地捏造。谓臣师宋时烈尝诋毁臣父。臣亦致怨于臣师。其实则万万无毫发近似之端。臣师在时。每与臣说及此事。未尝不痛人心之阴邪。怕世道之危险。又尝抵书于臣。布其所闻。悉数躗言之来历。人若见此。可即释然矣。今者长台。又忽以此说至及于章疏中。幻弄闪烁。极有机关。今臣虽欲辨明其事状。而实未知端倪之所在。臣之痛心。当复如何。此虽若臣弟尚游妄有所触之致。实缘臣猥窃虚名。久误 异恩。以致惎媢溢世。辱及父师如此。此无非臣之罪也。倘蒙 圣上矜察。令臣守分畎亩。以赎其愆。实 天地生成之大惠也。臣猥渎至此。又不胜惶怖万万。
辞吏曹参议疏(壬午四月)
伏以臣于前冬承 批之后。泯默跧伏。以过三春。遂使讲职泮职。久辱于樵牧之社。臣虽顽如木石。岂不知臣罪之至大。而诚以微诚未彻。 异渥徒隆。一向猥渎。其罪益重。故姑停疏状。以俟刑章。此出于万万不得已之计。惶惧之极。觅死无路。玆于梦寐之外。伏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4L 页
承 新命。以臣为吏曹参议。仍带前两任。此尤殊异之典也。不识 圣明奚取于虮虱之贱。而屈法注眷。一至此极也。昔齐公奖螳螂。燕王买死马。无乃 圣意或出于斯耶。虽然臣无搏轮之勇。亦非千里之骨。窃恐勇士之远遁而骏驹之却走也。夫小宰之职。实掌一代之铨衡。赞善祭酒。亦是儒臣之极望。今乃授之于灭裂空疏之臣。在 圣上为畀之非人。在贱臣为负乘致寇。今玆举措。不亦寒心乎。自古隐居岩穴之士。人主闻其名而欲试其抱负者固有之矣。如臣者。本洛下之老学究。其百无一善之状。诸大夫国人无不知之。倘一下问。其实毕露。何故轻毁名器。以伤 则哲之明也。国之所患。莫大于眩浮誉而误用人。士之所羞。亦莫甚于骋虚名而赌实利。则臣虽欲贪恋 恩宠。冒昧承 命。其如法义之严何。其如 清朝之羞何。其如四方后世之讥且笑何。富贵光荣。乃人之至愿。臣独何心。必欲枯死穷山哉。诚以一丧廉耻。无面目立于世。更将何物以事 殿下乎。臣之前后力辞者。盖非得已而不已也。且臣望七之年。衰朽已极。痼疾缠身。危喘仅延。即今寒疾方剧。泄症兼发。贴席奄奄。朝夕难支。以此气力。实无起动之望。伏乞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5H 页
 圣慈。特赐矜怜。将臣职名。一并镌削。俾臣得以安意就尽。实终始 生成之惠也。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遣史官别 谕后待罪疏(七月)
伏以臣于日昨史官之回。疾病滨死。精神昏塞。只以草草数语。仅仅仰对。即宜更以文字。悉暴惶恐待罪之意。而亦无自力构疏之势。荏苒屡日。今始披沥。臣罪益重矣。呜呼。君臣大伦。实天经地义。万世不可泯之彝常也。臣虽至愚。亦尝讲闻于父兄师友之间。岂不知其重且大哉。况臣早丧父母。所仰戴者只是吾 君。区区犬马之诚。曷尝一日忘 殿下哉。且立身扬名。为士者之大愿。而自古及今。命与时乖。不遇而死者何限也。今臣遭逢 圣明。偏荷 恩私。亦独何心自甘于枯死穷山哉。只以臣之情势。实有所万万不得已者存焉。终不免得罪分义。虚负初心。臣之身命。可谓不幸之甚矣。盖臣早学雕虫。应举求进。则本非果于忘世者也。中婴奇疾。遂成废蛰。则亦非养德山林者也。其实一无所知。一无所能。而虚名浪播。以诬一世。至于上欺 天听。而以误今日之 恩礼。夫窃人之财。犹谓之盗。论臣所窃。其罪如何。是故居则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5L 页
忽忽无生意。寝则梦愕而神跳。对人则面先发红。杜门空山。犹且如此。其何敢抗颜于朝著之间乎。前后不敢应 命者。非有他肠。诚出于万万不得已也。况今 圣旨以臣之不进。由于不承权舆。如此则臣之从前所谓守分者。适足为索价要 君之归。此其罪万戮犹轻。纵使臣出而应命。 殿下亦安用如此无状小人哉。凡人有一饭之德不忘。人情也。臣则受 君父罔极之恩。生为背德之臣。死作负罪之鬼。此岂臣之所欲哉。诚以假真售伪之嫌。所恶有甚焉。故不顾他义。自分永废。此实肝膈之言。如有一毫虚饰。天必厌之矣。虽然臣之自顶至踵。无非罪也。其在振励之道。何可置而不问哉。伏乞 亟命有司。勘臣罪名。以警臣工。不胜幸甚。
辨尤庵先生被诬疏(癸未六月)
伏以臣之所带讲职泮职。万不近似。 除拜之后。屡度乞免。竭诚控沥。而非唯 天听漠然。乃反 误恩辄加。秖益为狼狈之归。故臣不敢一向猥渎。只自泯默俟罪。而岁月已多。 谴罚不加。草莱之中。虚辱华衔。在朝廷事体骇异。在臣身廉义都丧。人之见臣者。莫不悯然而忧。况臣私心。何敢一日安寝哉。非臣自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6H 页
诉。变通无期。敢冒万死。更陈危悃。伏乞 圣慈。亟许镌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且臣窃有所区区私痛者焉。臣得见近日所谓李厦成疏者。其所以诬辱臣师文正公臣宋时烈。极其狼藉。是亦世道之一变也。伏闻其疏 圣上已令还给。臣有以见 圣上深恶痛绝之意。不胜感祝。然其文既已播传。不能无今与后之疑惑。则臣于是安得无一言以辨其诬罔之状哉。厦成之疏。以为其祖进提铨衡。以引拔岩穴为务。而时烈以前参奉。方有学行名。故首加尉荐。夫李景奭之为吏判。在癸未之岁。而臣师于乙亥之冬。已拜大君师傅。己卯秋又拜龙潭县令。则其所谓前参奉云云。是其诬罔之一也。厦成之疏。以为 宁陵嗣服。其祖进位元辅。则又举时烈等一时名士。俾赞新化。时烈亦因以为宗。每入都下。辄以布衣草屦。造诣门屏。臣师乱后还乡。足迹未尝近都下。己丑大丧之日。始与文敬公臣金集,文正公臣宋浚吉。承 召入临请对。而无引见之 命。故即为留疏南归。何暇往见景奭。设或一番往见。其时已带台职。必不著寒士之服。其所谓每入都下。其所谓布衣草屦。全是白地做出。是亦诬罔之一也。盖臣师是文元公金长生之高弟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6L 页
也。自早岁名闻当世。当世诸贤。无不推引。而及至 孝庙嗣服之后。则追念甘盘之旧。遂成鱼水之契。此举国之所知也。今厦成之言。若以为臣师之登进。专藉其祖之荐剡。故臣师感其私惠。尊慕有别者然。诚可笑也。厦成疏。又以为己亥论礼时。其祖主时王之制。时烈主四种之说。意见始岐。夫四种说云者。只为辨破鑴,穆之说而发也。臣师当初献议曰。古今礼律。既有异同。帝王之制。尤难轻议。而诸大臣既以时王之制为议。臣不敢更容他说。及其庚子献议曰。当初固知有此仪礼疏说。而于其疏说有未能十分无疑者。故以为轻用可疑之疏说。断定莫重变礼。无宁近从大明之制。犹为寡过也。景奭及臣师所主。俱是时王之制。则何以谓之所见始岐也。此不过曩时凶党。以四种之说。为臣师之罪案。故厦成必以为臣师本主四种之说。有此云云。此又其诬罔之一也。至于求婚云云。虚实有无。臣固未知。而盖其满纸胪列。无非手分世界中现化出来。安知此事亦非诬罔之一也。设有是事。凡人家议婚。言下即诺者。十不一二。若如厦成之言。世间交好得全者几人乎。以此恚怒之云。其可成说乎。若夫三田碑文事。实非难见之事理。事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7H 页
势之缓急。本心之乐否。姑置不论。既作此文之后则其不厌于公议。虽三尺童子。亦可易知。而今厦成之蔽于私情。曲成义理。以其祖之所为。为权宜的当之道。而反以非斥者为不善。岂不悖谬乎。盖春秋大一统。天经地纬。万世不可泯之通谊也。苟违于此则中国沦于夷狄。人类入于禽兽。可不惧哉。不幸丙丁之变。国势萎弱。至有城下之盟。此诚千古之羞也。然而 孝宗大王痛 圣考之危辱。愤冠屦之倒置。日夜腐心。思雪至耻。虽天不祐汉。大业未就。若其明天理正人心之功。可谓俟万世而不惑。 宗社之至今支赖。实由于斯矣。臣师以同德之臣。尝受世道之托。每欲扶树斯义。不使一世人心全然陷溺。以无负 先王之至意。尝曰苟使此道由我而少伸。虽灭死万万无悔也。夫其平日之所存如此。故见人之背于斯义者则必因事深斥。不少饶借。此岂有私喜怒于其间哉。厦成又以为一人之身。前则尊慕敬服。后则侵侮诋辱。又谓朱子之与人交也。前后相戾。亦有是耶。夫景奭之于臣师。年位俱尊。则书辞之恭谨。自是交际间例事。以此谓之尊慕敬服。不亦苟且乎。至于论其过失则其不可以先进之故。有所顾藉。此亦出于是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7L 页
非之公心。是岂故有意于侵侮诋辱耶。昔吕希哲。宋之贤卿也。朱夫子亟称其家法之正。至编于小学书渊源录。而及其论学则以乖僻悖理斥之。至于苏轼则书其所画竹石之帖曰。东坡老人。英秀后凋之操。坚确不移之姿。竹君石友。庶几似之。其所推许。可谓不浅。而其与汪应辰书则极论其学术之悖乱。以为使其得志则凡蔡京之所为。未必不身为之也。以常情观之则此亦似乎前后之相戾。而殊不知大贤之抑扬与夺。自有权度。臣师之于景奭。其所处之义。亦岂异乎是哉。大抵厦成之为其祖伸辨者。不啻屡数千言。而一篇精神。都在于三田事一款。盖其祖之所为。既不厌于一世之公议。而臣师之所论斥。严截正当。不可抗争。故发此恩怨之说。巧为妆撰。而至引已死之人。證成无稽之言。驱臣师于不韪之科。纳其祖于无过之地。以为疑乱 圣听。厚诬一世之计。其心所在。灼然可见。不料人心之危恶。至于此极也。且臣闻厦成构诬之言。皆原于朴世堂所撰志文云。噫。若世堂者。实朱子之罪人也。朱子孔子后一人。而犹不知尊信。狎侮如彼。则其诬辱臣师无足怪也。然 圣上既因馆学多士之伸辨。其所以处分世堂者。极其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8H 页
明白痛快。虽轸其老病。还寝迸裔之命。而足使四方之人。钦仰我 圣上卫道尊贤之盛意。臣于此固不必与之相辨。而若厦成之疏则其构捏疑似。视世堂益甚。若不陈暴先师受诬之状。以破厦成等奸情。则日后丑正之徒。将必接足而起。以滋其眩惑之计。故玆不得不据实条辨。伏乞 圣明俯垂省察。明示好恶。使斯文世道终幸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臣曾见朱子疏劄中。有烦于听闻者。辄用贴黄。以防宣泄。今臣亦猥效其例。并乞 俯赐谅察。
辞大司宪疏(庚寅七月)
伏以臣于病剧垂死之中。忽伏承宪长新 命。召旨远临。促臣上来。臣悜悸震越。无地自容。臣之万万难冒之势。前后章疏。毕陈肝膈。不唯 日月之明已尽照烛。同朝之人亦莫不详知。而选部临阙。循例备拟。 圣慈不谅。恩点随下。使莫重风宪之任。将又久旷。此何举措。臣实未晓。盖臣自今年以来。癃废摧残。更无馀地。户庭之间。亦不能随意行步。而月前毒疟之馀。继中酷暑。暴泄无算。真元枯竭。懔懔床席。隔死如纸。无论情势之如何。以此筋力。宁有承 命之望。且臣闻击铮人朴弼基供辞。诬辱臣师文正公臣宋时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8L 页
烈。极其悖慢。臣不胜骇痛焉。其所引朱子寒泉时废上食云云。臣师曾有辨明之言。臣亦亲闻不啻明的。而前大司宪臣郑浩之疏。详辨无馀。浩之言。即臣之言也。臣不必叠床。而第伏念臣师之道德学问。实 四朝之所宾礼。一代之所宗师。则渠以幺么童孺之见。安敢肆意凌轹。一至于此哉。诚亦世道之一大变也。盖家礼葬后罢朝夕奠。而无并罢上食之文。则撤几筵之前。仍设上食。十分无疑。家礼之书。成于朱子母丧葬后。则必不以身所不行者。著于垂后之书。故臣师之言如此。以此谓诬朱子。岂不悖谬哉。文元公臣金长生答门人之问。备载朱子商量汉儒注说之言。而终以罢上食只行殷奠。诚难为准。为结语。又以朱子不害其厚。且当从之之教为定论。载之于丧礼备要。以为上食终三年之断案。其不从汉儒之说。此亦可见。今以臣师谓背于文元公。其果成说乎。盖弼基自其祖世堂。以立异朱子为能事。以侮辱臣师为长技。渐染传习。无所忌惮。而朝廷斥之不严。世人视之恬然。臣恐若此不已则斯文他日之忧。靡有涯极也。昔宋臣和靖尹氏闻人之攻毁程子。请辞 召命。微臣今日之义。何以异此。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谅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9H 页
察。亟命镌臣职名。以幸公私。且臣伏见道臣行关。遵奉 圣旨。赐臣衣资食物。臣窃惟 圣上轸念饥寒。有此惠养。感激 鸿私。天地莫量。第此 赐物。实系年老宰臣之 恩例。则臣以草莱贱品。何敢比数于横金之列。而晏然承当。以招过溢之灾乎。伏望收还 成命。俾安微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承受 宣酝后陈谢兼待罪疏(癸巳正月)
伏以臣于日昨。敢以乞免之章。附上县道。猥渎极矣。方此惶恐俟罪。千万梦寐之外。 禁掖儓人。远临樵牧之社。 宣赐法酒。副以 御厨珍羞。此诚 圣王优待贤德。旷绝千古之 恩数。而今乃施之于至愚极陋之贱臣。此何等举措也。臣惊惶震越。不觉汗发沾衣也。噫。凡人于乡里长老。偶蒙一呷之馈。犹不胜荣感。况臣得此于 君父。何等鸿渥。而至再至三。前后缱绻。臣虽粉骨糜身。何以报罔极之 恩哉。顾此望八之年。效答无地。则唯当趋诣 天门。百拜九顿。仰献嵩华之祝。少伸犬马之忱。而床席危喘。朝暮待尽。虽欲强起登程。其势末由。瞻望 云天。只有涕泪而已。玆敢冒死封章。仰请诛罚。伏乞亟 命有司。治臣辜 恩负德之罪。仍窃伏念昔齐君赐饿者以食。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69L 页
饿者曰愿赐一国之饿者。目今诸路饥荒。流丐盈路。臣虽受此。诚不忍独食。倘蒙遍加矜恤。使赤子得免填壑之患。则臣虽木食涧饮。与有荣光。伏愿 圣上垂省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因家弟副提学臣尚游。录示 筵中所承 下教。辞 恩谕特召之命疏。(三月)
伏以 国有大庆。臣民鳌抃。而老病滨死之臣。独阻呼嵩之班。瞻望云天。至恨填膺。日者伏承病状回谕。不赐 允许。敦召愈恳。臣情穷势迫。罔知攸措。千万梦寐之外。臣弟副提学臣尚游。以本月十四日 筵中所承 下教录示。其以贱臣之故。 召使造膝。谆谆诏谕者。不啻若家人父子之亲。臣惊惶踧踖。感泪交迸。窃念臣资性卤莽。学术空疏。病蛰田庐。老而无闻。儒之一字。本不著题。近者湖儒不知何状。而乃以千不近万不似之言。目臣以真儒。以浼 天听。臣闻来惊怪。羞愧欲死。如此浮浪之言。 圣上宜加斥退。而反赐优奖。已骇瞻聆。乃于今者。又以前古所无之 异数。施之于粪土之贱。噫。 殿下之不知臣。一至此哉。臣之从前所蒙被者。罔非旷绝之 恩礼。而终不敢进一步者。盖惧其犯欺罔之罪。而欲全其廉义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70H 页
也。臣之难进之端。本来如此。今若变其所守。自处以儒贤。而扬扬于 殿陛之间。则不亦可笑之甚乎。呜呼。犬马恋主。物性犹然。臣虽无状。亦有秉彝。虽微 圣教。岂无一瞻清光之愿。而区区情势之外。老病益甚。粤自前秋。以至于今。无一日不病之时。无一体不病之处。呻吟痛楚。寝食俱废。奄奄床席。如日下山。精神筋力。日销月亡。庭除不远之地。亦难运动。虽欲感激 恩宠。强起趋 命。万无自力之望。有臣如此。生不如死。伏乞 圣慈特赐矜谅。亟收 召命。递臣职名。俾得安意就尽。千万幸甚。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因家礼源流事。请与副提学郑浩同被罪罚。兼陈源流本末疏。(乙未十一月)
伏以臣病笃垂尽。未赴 恩召。罪合万死。方此席藁以俟。伏闻以家礼源流跋文事。 圣教极严。特罢副提学郑浩之职。其书所谓后序。即臣所撰也。罪之所同。不宜倖逭。而侧听多日。谴罚不加。臣诚惶陨闷蹙。不得不冒死自列焉。第念此事自有委折。玆敢略陈梗槩。以备 裁省。而事涉烦猥。尤增死罪。盖臣自幼时。出入于故文忠公俞棨之门。习闻家礼源流是其谪居林川时所编矣。近又闻故进善郑瀁家。有棨所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70L 页
编家礼集解五册。臣取而见之。是实源流初本也。瀁之印章宛然。必是当时所誊出者。未知改名源流。在于何时也。棨蒙放后。移居锦山。与 赠参议尹宣举。对门而住。中本之写。实在此时。旧人今无存者。宣举参助之多少。后生安得以知之。其后棨蒙 恩入朝。则公务鞅掌。无暇修润。属托于门人尹拯使之完役。前后书俱载棨文集。可考而知也。所谓中本久在于拯所。宣举之复助斯役固也。然尝见宣举与故参判李廷夔两书。皆以俞氏为主。是故其撰棨行状。备述棨元初编辑之实状。赞叹不已。今日之可信者。孰过于此。而为其子孙者。乃欲揽作自家物。其与先志。一何相反也。最可讶者。拯之答俞相基书曰。所谓奉托之语。终不能记得。彼虽老昏。此岂可忘之事乎。古语曰死者复起。生者不愧。如使棨复起。拯之心。愧乎不愧乎。朱子纂纲目小学。使门人编辑者甚多。至于近思录则吕祖谦实相其役。而至于今称之曰朱子书。馀人不与焉。此等事。拯岂不知。而其言如彼。是诚何心。拯之祭棨文曰。先生子侄视拯。拯以父兄事先生。恩义之笃。于此可见。而生前受其属托。死后相背至此。臣所谓苏,张之手段者此也。拯于四十年父事之
寒水斋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71H 页
师。诬毁斥绝。视若雠人。而今于棨又复如此。此岂天理人情之所可忍乎。臣所谓邢七之狼狈者此也。呜呼。君臣师生。以义合者也。然礼经论其生事死葬之礼。而与天属之父子。一例而并称。盖以此生人之大伦。而一或偏废则人不为人也。臣窃念拯之所为。一则背师。二则背师。而人心陷溺。不以为异。事一之义。几乎湮灭。臣为是之惧。敢于序后之文。略有所论辨矣。今浩以侵侮儒贤。首被罪罚。臣以拯之亲旧。见其不是而绝之已久。今此辨斥之语。不但侵侮而已。则论其辜犯。实浮于浩矣。臣又闻柳奎为名者投进一疏。并及臣师墓文事。而侵辱臣身不遗馀力。臣尤不胜骇怕焉。盖臣师得祸。既由于鑴党之复起。而拯之鶱腾又在此时。臣师未死之前。屡以此形于文字之间矣。今于墓文之作。顾安得不据此而为说乎。虽然 圣上既以奎为为先正伸辨而嘉纳其言。则臣之侵斥儒贤之罪。又加一节矣。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勘臣罪名。仍削臣职。以严公法。以安私义。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惧战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