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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斋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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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斋集卷之七
 书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19H 页
与沈龙卿(寿亮○乙丑)
城南僻矣。书生穷矣。车马俨临。大是光华。而况先施者。古人之所未能也。曷胜慰仰。区区昏庸。年既老大。尤悔山积。思得良朋。以之切磋。以收桑榆者。意非不切。而顾近日士大夫鲜克务学。虽或有为学者。而举皆徇名忘实。绝未见卓然可恃者。世道之卑下。职由于此。然因彼之徇名。而遂谓之学不必讲。则不几近于因噎而废食乎。有志者固当奋励此事。而令兄已出显涂。世道之责。有不得辞者。幸乞深体仕学之训。益懋大德。益穷至理。以其所日新者。以警我昏庸。则洪虽不敏。敢不乐闻而乐从也。承诲之馀。恋德尤挚。敢奉咫尺之书。伏惟照亮。
答金士直(楺○乙卯)
平日慕足下。如慕古人。每欲一趋下风。仰瞻馀光。不自意李友士秀袖致华缄。不面而书者。亦古人事也。顾玆浅陋何以堪之。极用愧悚。世衰道丧。天理晦而人心乖。几乎贸贸者。未有甚于此时。而足下以妙年从仕之人。便能彊志此学。所以自期者不浅。钦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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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如误闻流传。先施下问。则使人大惭。虽然。乐闻贤者之风。欲望切磿之助。则不佞亦有此心。倘能自此不鄙。不住镌诲。俾免为小人之归。则曷胜幸甚。馀俟早晏面悉。
答赵子直(相愚○丙辰)
萧寺别送。追思惘然。迄今四十馀日。终不能平。即此料外。辱札远到。始惊终慰。庶解我忧。况高怀所处。无适而不安。曷胜钦叹。第北望白云之示。令人戚戚于心矣。延平先生之言曰。如有大段排遣不去。只思古人所遭有不可堪处。持以自比则亦少安矣。此诚今日吾兄得力之良法。聊以奉诵。未知以为何如。洪叔范配地。与兄匪所。相距不甚远。声闻易通云。此为可幸也。
答尹叔度(宪卿○戊午)
珍重一札。穿到穷山。披慰如对。不知千里之远也。况审处患裕如。少无怨悔之意。区区钦仰。尤不可胜喻。闲中读书。是吾分事。而第因循是惧。幸须努力也。吹毛侵凌之谕。其势固然。然在我者已看得破把得定。则外物之来。亦何能为吾患耶。千万动忍增益。以副士友之望幸甚。此去诗虽甚芜拙。实出肝膈。幸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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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笑如何。春日向暄。惟冀自爱。
与李泰卿(东亨○戊午)
屏蛰穷峡。不省山外事久矣。近仍洛中友历访。为传兄抗疏忤旨。远谪荒裔。闻来令人动心。兄平居对人诵言。每以此自期。乃今得为所欲为。虽困顿万状。亦岂有怨悔。第陟岵情私。想有所难堪者。以是仰虑。不啻若自己遭罹也。治发之期。趁未承闻。孤负掺手之别。念古人萧寺相送。怅不可言。惟冀动忍加爱。以副区区之望幸甚。
与赵复亨(根○己未○生员宋尚敏上疏伸救师门之冤。兼进论艗册子。自 上盛怒设鞠。尚敏死于杖下。临死。援引申启澄,李橝。橝受刑。又引赵根,具时经诸人。皆被刑杖。分轻重流配。赵庆兴。申渭原。李三水。远窜具伊川。)
株延之祸。惨绝何言。千里严程。何以作行。而陟岵望云。何以慰怀。只思古人所遭有大段不可堪处。持以自比则少安云者。即李延平说也。今日得力之良法。孰有踰于此乎。为兄奉诵。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洪僻处穷山。趁未闻行期。 国门一壶。未克将送。追思怅黯。曷容言喻。惟冀庸玉加爱。以副士友之望。
与申圣时(启澄)
礼讼祸胎。供辞株延。杖下之毙。塞外之窜。何其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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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知范滂之母。能成其子之令名。而驿路白云之思。何以堪之。蛰伏穷山。晚始闻行谴。未办得萧寺笑别。孤负之怅。如何尽喻。刘元城历遍七州。终始守一。此正兄今日受用者也。想随处安命。无入而不自得也。馀冀千万加爱。以慰瞻祝。
与具济伯(时经○己未)
今时何时。吾道将亡之秋耶。石殒于杖。株延同门。今日明日。一时行遣。岂晦翁所谓钩连隅落。如武俟营垒者耶。师门大祸。匪朝伊夕。此何爻象。中夜起坐。惟有流涕而已。严程有期。千里血脚。何以跋涉乎。素患难。行乎患难。是吾兄素所讲者。其在今日。正宜得力。想随遇而安。如赴乐地也。弟屏伏穷山。未及趁送于青门之外。以续古人萧寺笑别之遗躅。馀恨耿结。至今未瘳也。塞外风霜。所祈顺时自爱。以副师友之望。
答济伯(庚申)
悬渴如驰。南洞宗兄传送兄正月九日下复书。此是三岁积阻中颜范也。浣慰十分。何异承天上消息也。塞外春色。又复晼晚。不审起居更胜。弟年来身𧏮益添。他症眼不能视。臂不能运。长事呻吟。专废看字。正宜养得心神。使本源虚明洞澈。把作养病之妙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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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不能更问何由得如此。政所谓骑驴觅驴者也。可愧可笑。寄惠体验说。盥手敬玩。仰认高明进学不倦之意。令人增气。以吾兄彊毅之姿。其所奋励也如此。则何患乎不进也。如弟年近四旬。终是伎俩。真夫子所谓不足畏者也。岂有馀力可以波及于人哉。虽然。有问无答。亦甚无礼。僭以一说仰禀。幸须视至而證示也。时事群凶伏辜。 天心涣然。师门量移近地。匪久似有全释之举。其为世道士林之幸。当如何哉。大霈之下。兄亦从当蒙宥。深祝深祝。
与李平叔(后平○己未)
春初惠帖。足慰十数年积阻之怀。迄今留案爱玩。不能已也。仄闻尊慷慨投疏。远谪荒裔。亟求疏本而见之。所论虽未纯正。又令人增气也。严程有期。千里跋涉。能免疾𧏮。而居夷成趣。亦有得力者否。念兄本自狂狷。不循规度。幸仍此患难。加工于本原上。使此心浩然。发皆洒落。则庶可以变化气质。未知尊意以为如何。万望庸玉自爱。以慰遥祝。
与李厦卿(橝○己未)
礼讼之祸。一至于斯耶。石殒杖下。株延同门。次第行遣。爻象不佳。惊惨之极。尚复何言。如老兄一等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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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不住。大失平昔所期望。真所谓大则大狼贝(一作狈)者也。然时也奈何。患难如此。乃所以玉成之也。千万痛自收敛。以有日新之功。则庶几补前过。而胸中之浩然者。无所不慊矣。未知老兄以为何如。塞上风土。本自远恶。敢问处患气味清裕否。区区遥祝。何尝少须臾弛也。箕洪块坐山樊。碌碌如昔。只是师门消息。漠无闻知。日夕痛煎而已。馀冀加爱。谨拜上。
与林德涵(泳○己未)
自峡还庭。闻兄近住城东。亟欲踵门请教。而病又尼之。致此久阻。怅恋区区。宁容殚述。顷于玄石座上。问兄消息。则出入经席。务陈 圣学。至被喜得讲官之教云。以吾兄平日所自任者卜之。则知其所以报此殊遇者。当不止于文义句读之间。而必以正心诚意为究竟法。事君如此。曷不献贺。虽然。朱子尝曰。欲得吾君好。先要吾身好。以吾兄高识远见。想已念及于此等处矣。仰祝千万。还用僭悚。弟蛰伏穷山。病与为邻。怠惰放倒。日以益甚。奈何奈何。明当舁归峡庐。开月又当归庭。其时可图一进。姑留不宣。
与洪叔范(得禹○丙辰)
萧寺送别。古人所惜。念兄千里血脚。警魂欲销。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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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忘置不得。未知异域风土。能得护持而不至生病否。刘元城历遍七州。所守者一诚字也。以兄铁石肝肠。想必优优然用功。而以弟爱兄之心。不得不仰诵。幸乞庸玉自爱。以副士友之望。闻赵子直配地。与兄匪所。无甚涯角。声问可得相通。甚用为慰也。
答叔范别纸(己未)
所询疑礼。君辅(李世弼)说。恐皆得之。古礼既不可行。则自当遵依 国令而已。前衔及主进生徒仪注。初无区别。亦不论丁忧人。则虽有官而丁忧者。出入服君服。果似未安矣。然而君丧既为成服。则于 仍山发引返魂之时。以君服哭之者。似合情礼耳。避寓中。未暇细究文书。幸乞哀兄以此往禀于尤斋先生而得其定论如何。
与尹体元(以健)别纸(甲子)
尼书尚何言哉。似闻近日一种议论。不以彼为悖。而至有右之者。何人心世道之变。一至此极耶。昔杨墨横议。而孟子辟之廓如。盖以邪说不攻。则圣道泯灭故也。今此尼书之害。甚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若不痛说劈破。则无以尊师道而淑人心也。此岂细故也哉。窃惟老先生学有渊源。道造精微。平生处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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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质神明矣。当时以道义契合。相信不贰者。莫如我同春先生。则机关之说。何由出于春翁。而彼乃援而證之。诚极可异也。至于草庐权数之说。设或有之。亦不过亲爱间一时戏谑之话。而渠敢借诬师门。其为悖义当何如也。尊王黜伯者先生。而斥之以并用。明义远利者先生。而诋之以双行。此崔疏所谓管,商,仪,秦,陈,亮之所为。而彼乃肆然拟之于先生者也。谁谓此人作为此等说话。以眩惑一世之人心耶。至若木川事。尤不近理。而以此为先生学术之断案而结之日。不能无疑于本原言行之间。是何异于树生姜之臆逆者乎。做作虚辞。诿诸他人。虽乡党自好者。犹且不为。矧以我先生之光明正大。而作为此举耶。彼既疑其所不疑。少无顾忌。历数心术。而至日洗濯荤腥。刬去鳞甲。殆若市井间悍夫咆喝。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惜乎。崔疏以其私书率尔陈疏。已欠称停。而遽又侵及美村。故转展乖激。彼徒之悖辞慢语。将复逼拶师门。静念及此。宁欲无吪。呜呼。此诚古今天下所无之变也。煞与往岁之事。节节不同。若美村门徒又或陈疏而有犯于师门者。则凡我同门不可晏然坐视。然但当十分审慎。剖析明白。使邪正真伪自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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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然后可以有光师门。而亦且有辞于来世矣。不审兄意以为如何。
与朴大叔(铎○戊寅)
向蒙轩盖贲临。惊起山中之猿鸟。荜门圭窦为之动色。迨感无已也。秋气清穆。伏惟兄起居佳胜。箕洪秋夕往返楸下。前患风痱。加以路惫。看下数行文字。已喘汗不成声。此真腊月三十日消息。怜悼之极。奈何奈何。想兄政成事简。必有松桂读书之趣。如有所得。幸因来及之。警此昏愦。幸甚幸甚。郑士昂许间。又有往复者否。士昂酷好王学之说。颇有转闻而犹未准信。向闻兄言而始详知。盖士昂天禀甚高。侪辈多称诩。第其所学。不有师承。杜门独学。自信已见。所以悟入处有如是之差。其可惜也。昔在 宣庙朝。有柳瑶者颇习阳明之学。至于上章盛称。即赐召对。其时郑守梦陈劄痛斥。不遗馀力。彼柳瑶一言。何足为世轻重。而守梦犹恐其说之或行。其在辟邪之道。不得不如此也。皇明学者自宗陆学之后。举世风靡。阳明之学。即出于象山。而象山以本心为宗者也。读书穷理。视为弁髦。畔道背圣。无所顾忌。排斥朱说。譬之洪水猛兽之灾。诞妄自姿。使人迷惑。退陶先生所谓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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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得君行志。则斯世之祸。未知其孰烈于秦者。非过论也。我朝先正尊宗朱子之学。朱子之学。即孔孟周程相传之道。而建天地质鬼神。百世以俟而不惑者也。谁敢唐突务胜。舍此知行之说。而反惑于良知良能之说耶。吾闻士昂以朱子阳明之学。比之入门曰。朱子自西小门而入。阳明自南大门而入。盖以阳明为得正路者也。其说果尔。则罪浮于柳瑶。见斥于君子者。岂浅浅也哉。朱子与陆书曰。见虽有病。意实无他。今士昂之所见虽差。其意若或无他。则以士昂之美质。乌有不返正之理耶。不佞于士昂。虽无一日之雅。而爱之也深。忧之也切。有此妄论。幸兄极力开牖。使之回头转身来。则吾党幸甚。馀留不宣。
答李子夏(万亨○乙酉)
别纸谨悉。当初中路之计。盖以微末贱臣。至于三疏。则在家连上。分义不安。故欲为离次陈乞。而初非仍入脩门之意矣。及见同甫书。则其言与鄙意相符。故反更思之而变其初计。盖同甫云黄江之一向退藏。固为世道叹惜。而今日执事之出。又却不能无虑。盖吉凶悔吝。生于动。惟愿深思审处者。意实有在。出于相爱之至者也。彼岂以为身谋者。指导人者哉。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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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听人之言而较计于利害之私耶。来教恐非深谅而有此臆逆之说。令人愧仄。不知所以为言。同甫所谓生于动之说。非同甫之言。乃濂溪周先生之说也。生于动下。曰噫。一吉而已。动其可不慎乎。由此观之。则君子之一动。初不可不慎。而毋致悔吝明矣。同甫所虑者深。而非出于私。此可见矣。至于抱负经世济时之具云云。则未免为戏嘲之归。尤为愧恧。以弟之不出。兄教至此。此殆平日不相知之致。而或可以小补于国者耶。弟若不量而动。无丝毫补益。徒取颠沛而归。则于兄意。亦何快耶。当此溃裂之时。虽使程朱出世。恐亦无奈何矣。君子出处。惟审义理而已。岂为一时进言而轻易出脚耶。唯兄更加深思而教之辛甚。
答李熙卿(縡○丙戌)
不面而书。古道也。以今行古。道既无古。则人岂不古。况先施之未能。古亦犹然。而惟高明能之。除非好古之至意。庸讵如斯。至于教示郑重。以若老丑空疏。何以堪之。背汗颜赪。不知所以为谢也。甲申鄙疏事。身伏草野。顾何敢妄论朝政。第因 圣上临筵兴叹。可明先师平日志事。故猥陈贴黄之章矣。致有留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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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而外人颇疑其嘉谟异策。转辗为高明投示之教。尤用愧忸。本草送上。览可悉矣。尊叔父侍郎丈平安否。病不能修候。恨仰无已。留冀早晏承唔。不宣。
与宋伯纯(一源)
华阳奉别以后。闻问相阻。殆若鱼湖相忘。寻常慨恨。宁容殚述。春寒正峭。尊履履兹佳胜。区区悬仰。靡日不勤。此间衰病日谻。又添一齿。无足言者。黔院事。不料人心之叵测。至于此境也。斯文世道之忧。当复如何。闻来惊痛。罔知所喻。且闻吾兄有书于宋堤川而终不谢答云。此又意虑之所不到。尤切惊骇。未知有何相绝之端而致至此极耶。万事无所不有者。政此之谓也。其子弟之疑高明如此。则彼黔院之事。亦何足道哉。第于其间。有激之而助成者云。此未知为谁。而其用心。极可痛恶。事至于此。其将若之何。区区所望。惟吾兄向春翁宅。一心谨慎。彼虽绝之。在我既无可绝之道。则直可付之一笑。切勿对举。千万至祝。此事所关非细。其是非则自有后世之公议。而今日转成蛮蜀。勤加人以侮贤之律。小无顾藉者。此何举措。是不可以道理责之者也。更愿无存芥滞之心。益守无辨之诫。如何如何。因便略布。语不尽意。幸默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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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之。馀烦只此。
与伯纯
顷殄怀川使君行。附呈一书。不审其即登彻否。相阻许久。如之何无怅恋也。秋气凄清。侍下学履何似。想于静中有味众人所不味者。而恨无由往扣绪馀也。箕洪衰疾转深。旁症鳞生。委席呻呓。殊无平稳时。是岂久视消息也。只恐无闻而死矣。怜悼曷喻。病中窃有所慨念者。老先生行状。迄未完成。此不可少缓。而今日明日。徒归玩愒。平日受知于先生者。皆不得辞其责矣。顷自黄江闻之。则申伯谦所草家状。伯谦持去。与高明相议可否。更加删润而还之云。未知伯谦生时。果有所讲定者耶。今则伯谦已作泉下人。其草本想在于案下矣。倘高明持此来质于黄江而完定。仍请行状于三洲则岂不好乎。从者如有掣肘而未即惠然。则家状草本。付送信褫。亦何如。当与遂翁诸人。更欲消详而定出一本为计。而终不若高明之来会黄江而议定之为好。深望扫万一柱。以为合席相议之地。如何如何。顾今先师门下诸人。孰有愈于遂庵者耶。先师之付托。在于此人。而似闻高明于黄江。不无疑阻之端。难于来见云。此说诚信然则其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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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宁有极哉。往来行言。不必深信。而高明如是执滞何也。千万平心徐究。毋使外间浮议益增其纷闹也。亟欲毕陈所怀。而此时书札甚烦。略陈如右。想高明亦有以默会也。语类小分。申友亦自黄江持去。而此有相议考订之事。并家状草本付送也。文集则已与黄江相议。中本几尽净写。而此事高明亦不可不一次相议而为之也。如箕洪者虽不能有所轻重于其间。而羹墙之墓。白首如一日。则窃以为先生后事之托。遂庵农岩外。他无可以当之者。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更乞深量而教之也。
答李士秀(挺英)问目
黄氏(渊)曰。虚灵不昧明也。具众理应万事德也云者。恐似义通而无病。章句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之说。专为释明德。则以虚灵不昧属之明。以具众理应万事属之德。有何害义。盖心为一身之主。而此心之明。得此理之实。然后可谓之明德也。未知如何。
明德固是心而包性情在其中。
北溪陈氏曰。人得天地之理。又得天地之气。理与气合云云。此说栗谷先生尝病之曰。理气元不相离。非有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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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气。而陈氏单举人而不言物。士秀之致疑宜矣。大槩得天地之理气而能虚灵者人也。至于物。亦得天地理气。而其知觉者偏塞而已。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虽谓飞走中有知觉之灵者。而岂同于人之虚灵耶。
伊川天理人欲之说。朱子初从此说。后来定论谓人心非人欲。后学当以朱子说为正。于中庸序说可考也。
视尔友章注当知之释。当止临字看者恐是。
鬼神之妙字。恐是妙用之妙。妙用。造化之无迹者。如运用而无方。变化而莫测。是也。
周之卿士云云。后人不知抑诗为武公自警之诗。乃以为周之卿士戒厉王之诗。朱子以为大槩周之卿士。去先王之世近。其气象自不同。(朱子说止此。)讽君之辞。岂至如此迫切云者。郑寒冈说也。观此则其为周家之卿士无疑。如何如何。毕竟犹言大槩也。
吴氏以思无邪闲邪二句分别看者无妨。盖思无邪者。念中遏去邪妄。故属之诚意。闲那者。不使杂念入于心中。故属之正心。诚意而正心。是一串事。故吴氏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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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接于外。闲之而不干于内。此政遏人欲工夫。物是淫乐慝礼奸声乱色之类。非泛指天下事物而言也。看文字。不必如是硬着。朱子所谓看文字。不可过于疏。亦不可过于密者。不可不知也。
横渠先生曰。人虽有功不及于学。心亦不宜忘。心苟不忘。则虽接人事。即是实行。莫非道也。心若忘之。则终身由之。只是俗事。横渠此言。在士秀可铭佩者。故敢此录呈。盖实事与俗事。元非二事。但以所存者不同故耳。幸加意焉。
答士秀
重丧未除而遭轻丧。则制其服而哭之。乃家礼原文也。既云轻丧。则功缌皆在其中。沙溪先生曰。礼有殡。闻兄弟之丧。虽缌必往。既往丧次。则当服其服而哭之。退则还服重服云者。岂不明甚乎。盛问下段说。非所当论。未知如何。
神主傍题之左右。退溪,沙溪两先生。既尽详说之。更究何说。沙溪说。在于问解中旁题条。此可考矣。
答士秀大学或问问目
先立其大者。而小者不能夺。此孟子说也。大者心也。小者耳目也。盖天之与我者。心为大。若能有以立之。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27H 页
则事无不思。而耳目之欲。不能夺之矣。或说以敬及四有五辟分大小者。及来谕以诚正修为小云者。俱所未晓。
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此妙字。与妙众理之妙字。恐无异同。妙合者。理气本浑瀜无间也。凝即成聚之意。人物成聚而生之意也。
明德为本。当曰明明德云者。不详所谕。李武叔说恐是。既曰明德为本。新民为末。则其义已自明白。不必致疑。
建立大本。至论天下之事。武叔说恐似得之。
造化者。造尔余化者。武叔说恐是。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中是降衷之里。里即中也。中即正字意。虽不言性而在其中矣。
来谕康诰太甲。言自明之工夫。帝典。言自明之功效云者。恐未细究。盖此三者。皆自明之事。就其中论之。则第一节。平说明德而已。是自明之初事也。第二节。言明之之功。是自明工夫也。第三节。言明德而极其大。是自明之终事也。题辞所谓深浅始终。至为精密者。岂非此类之谓耶。卢玉溪,许东阳。亦已说此义。
人莫不知德之当明。至有不克云云。来谕以克字有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27L 页
痛明意。又以胜字意看者。俱背于本训。别生意见。恐非小病。本训既曰克能也。以能字意看去则少无疑矣。武叔说。亦不详其所谓。
疏瀹澡雪。疏瀹。开涤之意。澡犹洗字之意。
一朝存养省察之功。云峰说自好。来谕亦是。而恐似有语病。不可直以正心事。为存养省察之工夫。盖存养于此心未应物时。省察于此心已应物时。故于正心章。可见其自有存养省察之工夫也。武叔说不可晓。谨独时节。便可省察而不可言存养也。以谨独对举。则便可言存养于戒惧时节而省察于谨独时节也。未知如何。
上天之载。(止)作孚不学诗故。未晓其意耶。言文王事而引此诗为證者。岂不衬合乎。
止于孝止于慈此一段。此必疑问。或人父虽不慈之说。甚无谓。不足辨也。
睟面盎背。睟润泽貌。盎盈溢之意。言其有德者之气像也。孟子曰。睟然见于面。盎于背。
学聚问辨。文言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聚恐是成字之意。
求之情性。情先于性。恐无深意。似当活看。来谕性之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28H 页
才动。情之始发云者。未免有牵合之病。
格物致知字义不明云云。此或人设问之辞也。当时释格致者多岐故云云耶。看下近世大儒一段。似可想矣。
但求众物比类之同而不究一物情性之异。来谕恐误。武叔说似为得之。
答士秀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此性字。古人亦有指理而言者。有指气而言者。然朱子尝曰。五行之为性。各是一气所禀而性则一也。黄勉斋又言五行之成质。虽其别有五。而各具一太极也。观此则此性字。分明以理言也。更望玩索如何。
在天曰理。在人曰性云云。来谕大槩得之。
朱子释程子生之谓性一句曰。人生而静以上。是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未可名为性。所谓在天曰命也。才说性时。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不全是性。性本体矣。所谓在人曰性也。此说明白痛快。未知士秀曾已见此说耶。
答士秀
玄纁各丈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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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尺为一丈。丈八尺则为十八尺无疑。五礼仪用造礼器尺。
 为妻杖期
杂记。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颡注。此谓适子妻死而父母俱存。故其礼如此。然大夫主适妇之丧。故其夫不杖。若父没母在。母不主丧。则子可以杖。但不稽颡云云。家礼附注。父母在。为妻不杖之说。恐出于此。而以注说见之。则母在而父没则似当杖。未知如何。
 丧中死者葬前奠
生时。虽以病从权。死后则似与生时不同。葬前奠。如礼用素馔似宜。出嫁女期服虽尽。心制未毕。则恐不可以终祥论。
 小祥前朝夕哭
非孝子则或不行。而第本注。主人以下。皆服其服。就位。尊丈坐哭。卑幼立哭。以此见之。则凡有服者似皆行之。而乡庐无书可考。不敢质言。
 饭含条。主人哭尽衰左袒云云。毕袭所袒衣复位。然则当初易服时不袒。至饭含时始袒。既毕还袭耶。今人易服时袒。至成服始袭。此则失礼耶。左袒是何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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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谕时俗所行。果失礼意。而左袒之义。则礼疏礼事左袒。无问吉凶礼。皆左袒云矣。
答士秀
 立教第一板。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以为健顺五常之德。健顺五常之德。物亦能有否。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人固如此。在物亦能如此否。
健顺乃阴阳也。五常乃五行也。阴阳五行之气。流行变化。以生万物。则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可知矣。但不同者。气通者为人而得人之理。气塞者为物而得物之理。飞者自飞。潜者自潜。动植者自动植。以其有飞潜动植之理。故各能循其性而为之也。
 明伦第二板拂髦注。绂饰之加于冠。不忘父母生育之恩。若以不忘生育之恩为义。则恩之难忘。宜若无问于存没。而必丧而去之者何欤。
髦者。䌽饰加冠者也。父母生时。以此事之。而父母没则更无所施。故自当去之。岂以生育之恩。有闻于存没而为然也。刘说槩言其义如此。似不当深疑。退溪先生曰。虽丧毕。仍而永去也云矣。
 第三十板。先妣之嗣。若则有常云云。先妣。或曰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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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先妣。或曰子之先妣。不知何所适从。然以妄意求之。则注既曰母曰先妣。盖古称也。又曰。嗣谓妇代姑祭也。观乎此则其以为子之先妣者。似乎得矣。未知如何。既曰古称。则古人之以先妣称生母而不以为嫌者可知。况孟子所谓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者。足以證此。恐无可疑。
本注既曰母曰先妣。嗣谓妇代姑祭。则其为子之母矣。此言先妣。孟子所云先师之说。盖皆古称也。今则不可称先字于生时也。
 敬身第十二板。右徵角左宫羽注云云。徵何以为事。角何以为民。宫何以为君。羽何以为物。物道宜积故在左。亦何谓也。
晋志。土音宫。其数八十一。为声之始。属土者。以其最浊。君之象也。火音徵。三分宫。去一以生。其数五十四。属火者。以其微清。事之象也。水音羽。三分商。去一以生。其数四十八。属水者。以其最清。物之象也。木音角。一分羽。益一以生。其数六十四。属水者。以其清浊中。民之象也。物道宜积者。物乃万物也。非一之称。故云积耶。更详之。
答士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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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善足焉云云。既云惟圣性者。则不可作工夫看。金仲固说为是。
物欲交蔽云云。谚解说。愚尝疑。然以交字看。则亦似不得不如是释。示谕物接乎外。欲动于内。互相交蔽者似是。物是声色臭味也。欲是耳之于声。目之于色。鼻之于臭。口之于味也。众人昏愚。不知所择。惟欲是从。故物与欲交相蔽遮也。
培根达枝云云。陈氏以大小学分。饶氏以性情分。老先生取饶说而不取陈说者。似非偶然。未知如何。
明命赫然云云。饶氏所谓明命昭著。无有内外之间者。已说得尽。似不可致疑。仲固说是。
极乎崇高云云。齐治平。经文虽不言。而既以穷理修身为德。则其业之施于外者。非齐治平而何。老先生删去者。诚所未谕。然必有所见而然。未敢质言。
圣人作乐以养性情云云。仲固恐得之。至引虚灵不昧一款。似不必如是拖引也。
为弟子之职。职下吐以看。终不如以𣼩吐之顺。
为人子。居不主奥。行不中道。既言行不中道。则似不但专言家内之节也。
尸必取主人之子云云。仲固所谓孙附于祖。从昭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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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序者恐是。
王日一举。举。盛馔也。今人指盛宴为盛举者此也。
寡妇之子不与为友一款。退溪曰。所以录夫妇之别者。取其寡妇之义也。寡妇之子有见而我友之。则是我有好德之实也。非有见而友之。则是非有好德之实。而难以免好色之嫌也。坊记说恐似如此。
民生于三。退溪亦从谚解吐。而以生之族及注说考之。则以民𣼩生于三看之极分明。
心为事物所引飞越。止游乎千万里之外云云。朱子以操而存者为入。舍而亡者为出。详味此说则可知。大学诚意章。人之视如见肺肝云云。牛溪以为人之视小人之情熊。如见小人之肺肝。栗谷以为如自见当身之肺肝。二先生之论。未知何所适从也。更详之。
答士秀
示谕缕缕。足认雅意。令人增气。小学书最切于涵养工夫。而今人从前无此工夫。遽欲躐等。先看他书。故于自已上。全不得力。而只是一空壳子而已。可胜叹哉。必须先看小学。把守坚定。涵养纯熟。然后乃及大学。先从格致上渐次用工。未始一日离乎敬。则自然诚正。目然修齐。无𨓏而不通。岂不盛矣乎。栗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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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集说。愿见久矣。今闻得览之示。令人起思。槩闻集说与注说。多有交證处。而亦有旧本之所无者云。将旧本参考而读之似好。何必舍旧本而专事于此耶。前月二十一日所遣书。副以簇子两轴。迨用感戢。
答士秀
爱之也深。忧之也过。向奉时。猥以朱子说仰诵矣。今承下状。自责太厚。至有愧汗透背之示。令人增气。继以悚仄。程先生尝曰。罪己责躬。固不可无。然亦不可长留在心中为悔。李延平举此以训我晦庵曰。若常留在胸中。却是积下一团私意也。今左右以举业一事。愧悔如此之深。窃恐此一念。横在肚里而不已焉。则私意交战。终必为心疾矣。前贤所戒。所当深省而体行也。昔毛朋寿未免科场之文。而朱夫子戒之曰。先有以立乎其大者。然后出而应之。则得失荣枯。不能为吾累矣。想左右已得此意。而愚以是缕缕者。实平日所期于左右者不浅故耳。更乞默会。玄石丈升拜承宣。瞻聆起耸。但未知所定者何如。海西搬移之奇信然否。预用缺然耳。
答延茂卿(最绩)
两度惠书。披缄奉读。辞旨谆复。缕缕所言。罔非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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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学之意。此实近日亲旧书牍所未有者。令人慰仰无已。第时赐警诲之示。不敢当。左右以英粹之姿。读圣贤之书。已自学优。又占科第。出身事君。从此权舆。则顾何资于伥伥擿埴癃病垂死之一老夫耶。愧悚之极。不省所喻。第异时事业。担着不轻。则昌言謇谔。振起世道。经席启沃。辅翊 圣德。皆我职也。且当仁不让于师。则远而程,朱。近而退,栗。皆我师也。然则进德脩业。何可以前所得者。自视满足。而不思所以日新又日新之道乎。朱子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又曰。时人只要做好官。不要做好人。此皆左右须臾不可忘者也。荷相与之深。僭易及此。倘或勉旃否。
答玄若昊(己巳)
天丧斯文。胡至此极。安仰之恸。鲁卫一般。南北夐脩。隔如弱水。忽于京褫。惠存穿到鬼门关外。古人所谓抵万金者。岂独家书而已也。执书未圻。感泪先零。呜呼恸哉。兄则能尽事一之义。瀛海候风之所。楚山受命之时。罔不周旋。而顾玆无似不能读弟子职一篇。冒虚名而挑实祸。不得永诀于先师。徒见远投于荒裔。使我故人又念其存没。若是郑重。此时此怀。谁复知之。弟则死固荣矣。而不即溘然。忍曳血脚。行到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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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始闻凶报。实六月八日事。而闻则七月二日也。疾声长号。万事已矣。前至配所。魑魅为邻。山梁愈恸。人生到此。宁有馀思。至于千生万受之状。不言可想。而际此衾具苞馈。远及千里。丝身谷腹。俾免冻馀于朔风塞雪之中。如匪芜湖居士急人高义。庸讵如斯。穷途之感。不惟仆仆拜赐而已。修谢还付于京洛。未知几时转到几案。只自怅惘耳。惟冀对时加爱。
答金山老
阴阳未剖判前。只一太极也。太极动静。阴阳生焉。此时曷尝有敬字来。故周子太极图说。惟人也得其秀其下。即继之曰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看主静二字。可想圣人用功之密矣。至程朱子。始教学者以敬。所谓涵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省察于喜怒哀乐已发之后者。真是存天理遏人欲工夫也。于此玩味。则可知敬者兼动静贯内外。成始而成终者也。吾辈所当用力。正在于此。未知如何。
程夫子暮归喜猎。以其旧习未忘也。颜子不能无违于三月之后者。即指仁而言。恐不可以习气论。
醉下祝融峰。千载之下。可想其太和气像。然而比于孔圣不及乱之气像。似有浅深之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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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慎东老
太极图。阳画三阴画三者。阴阳交根之象。于图下说可见。太极动云者。朱先生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若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观乎此说。则太极动三字。有何致疑。来谕所谓理无动静者。恐未深究。而太极动则气在其中者。兄说得之。平日所闻。不过如此。故忘僭回禀。如有未安处。更望斤示。
工夫所难。莫如存心者。诚如来谕矣。不佞善病。于心上工夫。每患走作。验之日用之间。悔吝甚多。方谋自治之不暇。何可为人谋耶。来谕所谓常常持敬。勿忘勿助者。知得如此则便是用工之法。外此岂复有他耶。若言持敬之方。则主一无适。庄整齐肃。不慢不欺而已。于此实下工夫。时习不解。则自见意味也。未知如何。下段与人问答之说。或人姓名为谁耶。朱子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之说。或者以为理无为而气有为。则理岂有动静乎。余曰。以其有动静之理故也。若无动静之理。则气何自而有动有静乎。观栗谷先生论理气说。则尤可易知而无疑矣。其言曰。阳之动则理乘于动。非理动也。阴之静则理乘于静。非理静也。故朱子曰。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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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静阳动之机自尔。而其所以阴静阳动者理也。故周子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夫所谓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者。原其未然而言也。动静所乘之机。见其已然而言也。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则理气之流行。皆已然而已。安有未然之时乎。是故天地之化。吾心之发。无非气发而理乘之云云。气发理乘四字。说得最妙。当精玩而有得焉。
答或人
神化二字。不可容易立说。程夫子亦不分明说得。则况后学乎。横渠所谓一故神。两故化者。极精极妙。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者。亦非横渠说乎。穷神知化。乃圣人之极功。非人智力所能强也。要在默而知之可矣。高明立论太早。况所论又不能无病耶。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者。亦横渠说也。屈伸往未(一作来)。是二气自然能如此耳。高明所谓鬼神之知云云。恐未安。不可直以鬼神为有知。中庸所谓体物而不可遗者。固非先有是物而后体之。亦非有体之者而后有是物。而能知觉运用也。盖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是其物之体而无物能遗之尔。
高明所论太极之体。体物不遗云者。先辈亦有此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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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不然则恐未安。若曰太极之理无乎不在。则或可矣。且仁不必智。智不必仁云者。未详所谓。
所论仁近乎行。智近乎知。此恐倒说。与中庸所谓力行近乎仁。好学近乎知者相背矣。
谨独在乎敬一句。此正用功处。
动静近乎仁。知觉近乎智云云。此语亦新。古人亦有此论耶。
所谕鸢鱼亦有仁智。未详何谓也。子思引诗。以鸢鱼二物。借言此理之昭著。非以鸢鱼为有仁智之性也。鸢鱼飞跃。道之自然。本无一毫私意。勿忘勿助。学者体道之自然。亦不有一毫私意耳。苟能观鸢鱼而知此理之昭著。反求吾心。尽其存养省察之功。察于事物。加以致知力行之功。则其于仁智。思过半矣。
草木金石亦有知觉云云。草木之遇春而荣。遇冬而悴。金石之得火则流。得水则滋。乃气也。其所以然者理也。草木有草木之理。金石有金石之理。而无所知觉焉。至于禽兽。则有一端知觉。走者飞者之思饮啄是也。以草木金石为有知觉者。载于何经传耶。示破何如。
金石不能无变。在乎其性之鼓舞。及土石草木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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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云云者。俱未详所谓。
六十四卦莫不有知觉动静之性云云。此亦未安。若曰六十四卦莫不有动静之理则可矣。而兼知觉言则恐似不可。至若乾健坤顺之性。亦能动变静化。而六十四卦之体。无不能云者。来说是也。
槁木死灰亦能真活云者。既谓之枯死。又谓之真活何也。若曰枯木有枯木之理。死灰有死灰之理则可矣。而今曰能真活则不可。若以真活谓之理而言则亦能真活云云。语甚未莹。空中木灰不以其性云者。亦有语病。
圣人之于草木。宜若不异一句。亦未晓。
来谕引原始反终知死生之说。而其下继之曰焉知其反终。不如其始之原也哉云云。此与本文语意径庭。盖原始云者。原始则足以知其终也。反终云者。反终则足以知其始也。此所谓知死之道则知生之道者也。若如盛论则反终之后。又复有始生之事者然。不几近于佛氏轮回不息之说耶。幸察之。
萃倚之性无异云云。萃倚之性性字未稳。又曰。己之性萃则祖考之性亦萃。己之性动则祖考之性亦动。此四性字。亦皆未安。古人亦有如此言者耶。古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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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后世作主。大槩倚神之道。而人之祭先者。致诚致敬。以集自家精神。则祖考之精神亦集。便洋洋如在焉耳。
上叔父
窃尝观世人莫不从事于记诵词章之学。寻摘是力。组绘是工。汲汲焉惟科第利禄为家计。由是而得其志。则决性命于饕富贵。由是而失所图。则椓礼义而疾贫贱。此小子所以慨然而不能自已者也。惟我仲父不然。虽事功令。而已见大意。沈潜乎洙泗。涵泳乎洛闽。穷昼夜仡仡。蕴诸中而发于外者。尽是博文约礼中出来。故再举礼部。遂乃登第。快副庭闱之望。大阐门户之光。此人情之所愿而与荣者也。曷不休哉。然士君子志业。不当止于一科第而已。幼学壮行。固是圣训。而叔父平日。亦有得之于心验之于身者。则其不可贪利冒进也明矣。朱先生有言出身事主。由此权舆。便不碌碌。则异时事业。亦可卜矣。然则今日出身。便是事主之日。而脩途逸驾。发轫伊始。异日事业。有不可言。而其行止忤合则付之时命。时乎可处。则处而怀仁抱义。时乎可出。则出而尊主庇民。惟以是为志。不屑屑于进为。则视彼得志而饕富贵。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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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疾贫贱者。岂不为之怛然而思有以正之哉。窃愿以朱夫子之言。为立身正法之始。而又以勉大人之事。终始无忽。则庶不负国家取人之本意云尔。
上伯父
伏闻曾祖考妣庙主。亦为陪往监营云。从子之意窃以为未安也。礼家宗法甚严。宗子虽去庙而越在他国。支子犹不敢入庙行事。只望墓为坛而祭之。其礼如是。而世俗支子作官于外者。陪往考妣庙主于任所者有之。故吾家亦未免此。此已违礼。而推以上及祖考妣陪往。尤不免为径情之归。其于重宗法之意何如也。朱子曰。祭祀之礼。先就宗室及世族家行之。做样子。方可使以下士大夫行之。祭祀之礼。犹且如此。况宗法乎。吾门即宗室中名家也。岂可使至重之宗法。先自坏了耶。苟如此则不但为士大夫之所持疑。亦非所以示法于子孙者。伏乞更加究察而与宗孙相议停止。不胜幸甚。监司叔父历临时烦扰。不得禀陈此意。故如是仰渎。罪悚之至。
上司谏从叔父(丁未○公冀南谷。以言官谪稳城。)
出国门拜别。不见几微色。固知此行。无愧于人臣之义。且于先祖南迁之行。尤有光焉。则可贺而不可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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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第伏念陟岵望云。似难免回首踯躅。伏未知何以堪之耶。 朝家风浪转加一层了无宁静之期似此爻象赐环或迟延情私闷隘如何尽喻古人云学处患难贫贱若富贵荣达即不须学千万宽心将护处之裕如则自当信古语之不诬也侄间遭舍弟之丧丧出拘忌之疾殓不以时棺不及期此何情地惨恸悼惜宁容殚喻连因便风伏闻行中体候万安惟冀早蒙恩霈归侍萱堂
答执义堂叔问目(公号骆汉)
 问。外三寸叔母无子女。收养同宗八寸孙同居。而此非三岁前收养也。娶妻后率来。以养孙呈京兆。出礼曹文书。今外姑之丧。其收养孙以孙服服之耶。以同爨缌服之耶。幸细示如何。
三岁前养育者。虽路人。当服三年。若已长成。则不可谓收养者。此沙溪先生论也。此虽有礼曹文书。而已非继世之孙。又非三岁前收养者。则恐不可以孙服服之也。昔有一人少养于嫂。生事之如母。死自处以齐衰。或告之以非先王之礼。其人闻而遂除之。惟持心丧。人以为得礼。或可仿此之酌行之耶。博问而处之幸甚。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36H 页
答从侄蓍命
 问。罪侄上年奔哭时。未及于初丧。第十日。追后成服。来月练事时。则似当计日。于朝上食。可以变服。而再期后撤几筵。奉入祠堂。则变服一节。无可行处。将设虚位而行之耶。于翌月朔奠。行之耶。欲与舍兄同变脱之节。则心有所未安。丧礼备要及疑礼问解。俱无的證。未知何以则不悖于礼而安于心耶。伏望博考下示。
闻计在亡月。则只计月数而行练祥于亡日。以十三月廿七月之文。而但朱子大全。有计日月之文。以此见之。来谕计日云者。此亦有据。若计日则当于闻讣日。设位哭而除之而已。第追服。不过十日相先后。则与伯哀同日变除亦无妨。未知如何。
答金甥有庆
 问。今将迁奉权厝。合窆先茔。破旧坟时。虽不出柩。既开封茔。则亦当依迁葬例。有服否。若旧圹不安。奉柩以出然后。乃可为服耶。迁葬时。似当从重。以缌服行祀。且后丧三年之前。几筵不撤。则朝夕祭。当设行于两处耶。出柩后灵寝。亦依设耶。
改葬出柩然后服缌。只开封茔。不为出柩。则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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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葬论矣。迁葬时服缌行祀云云。来示得之。至于朝夕祭。似当设行于两处。灵寝一款。既云迁葬之礼。一如初丧。则何可不设耶。如无旧时衾枕则备用新者。此则尤斋先生答人书有之矣。
答郑启光
 问。绞带在腰绖之下否。
绞带在腰绖之下者。昭载礼经。雷氏所谓绞带在中单衣云者。非是丧人居丧绞带。绖带并带无疑。世人虽或有只着绖带者。此则不知礼经所载而然耳。
 问。丧人出入时绞带。
丧人出入时。从俗制则只带绞带。无别具出入时绞带之文矣。斩衰小祥后绞带。以布为之。
 问。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丧服色。
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丧。出入时着蔽阳子。则谒庙及忌祭时。亦着蔽阳子恐无妨。
答朴齐亮
 问。堂侄圣揆父丧未终。母丧叠出。齐斩固有轻重。礼节似当变异。未知何以为之耶。未葬之前。以丧事出入则服斩衰耶。齐衰耶。且行祭时。各服其服耶。主丧之人。新寓于他村。而丧出于其弟家。势将
直斋集卷之七 第 437H 页
丧所成殡。以待葬后奉安。而其间情礼。似有所未安者。在于新丧殡所。则旧丧几筵。无看守之人。在于几筵。则殡所无主丧之人。或兄弟分直无妨耶。伏望指教如何。
所询礼疑。杜元凯曰。若父已葬而母卒则服母服。至虞讫。服父之服。以此说见之。则母丧未葬前。服齐衰。侍于殡侧行事。至葬后。乃返重服似宜。丧出于季哀家。则丧所成殡。其势固然。况内外丧不可同殡。礼有明文者乎。虽葬后移奉于新寓之家。内外灵座各设。凡于朔望馈奠时。当各服其服而行之也。后丧未葬前。则前丧朝夕馈奠。令子弟或家人行之无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