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水村集卷之七
水村集卷之七 第 x 页
水村集卷之七
 疏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0H 页
辞掌令疏
伏以臣本朽钝荫吏。百无一能。年既衰耄。猥占科名。而出身之初。酷被诬蔑。为言罔极。几陷不测。辛赖 天日在上。昭释无馀。而危臲之踪。有不敢自安于朝。仍忝郡寄。得保衰喘。未及一年。而春坊 召命。遽及于下邑疏逖之臣。 恩出望外。感泪自零。臣与世抹摋。动辄颠踬。乃于在郡未发之日。又遭意外横逆之患。初不过对应而反增其怒。只欲存体例而益加其辱。彼状先 闻。而臣疏未 彻。其抑勒搆诬。无所不至。则文罔之罹。臣安得免乎。上以获戾于朝廷。下以贻羞于搢绅。自反自讼。不敢尤人。杜门屏伏。分甘废弃者。已过半载矣。不意千万梦寐之外。 恩叙忽降。继有柏府之 除。臣闻 命震惶。若无所容。顾此罪废之贱臣。有何毫分之可取。而剪拂收录。一至于此。隆恩厚渥。与天同大。感激之忱。唯思糜粉。而第臣情势有不可复厕荣涂者。顷日吕必重之疏。又踵崔世镒馀论。追提壬午科事。语极阴险。操持之意。久而愈深。必欲置之于黯黮疑似之间。驱致罟擭而后已。臣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0L 页
既与在其一网之中。身名之僇辱。情迹之危蹙。与一榜诸臣同归。而只缘臣出外被 谴。迄未得陈暴其所怵惕不安有倍于他人矣。臣老病侵寻。精神消亡。虽靡訾衅。已无陈力之望。而自遭污辱以来。垢秽在身。如匪浣衣。心灰名路。念绝当世。岂可以时日稍久。而自同无故之人。晏然冒没。扬扬出入于台省。以丧其廉义也哉。臣沥血之疏。见却喉司。未承 召牌。实出于万分穷蹙。而违慢 上命。臣罪当死。席藁私次。鈇钺是俟。不料勿罢有 命。恩召复临。格外 异数。惶霣深深。而 亲祭隔日。导 驾无人。区区廉隅。有不暇顾。虽不得不黾勉出肃。以参陪从之列。而其不敢仍据台端则决矣。且臣素患消渴。注夏之病。伤于酷暑。渐至沈痼。昨日仅经陪 祭。扶曳还家。症情添剧。若将垂尽。旬月之内。差复难期。玆敢不避烦猥。冒死呼吁。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矜察。亟 许镌改臣职名。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多台处置后因朴弼明疏斥乞递疏
伏以臣以愚陋之见孤弱之踪。值此朝议横溃戈戟相寻之日。猥忝台端。独当处置。不能俯仰。直陈是非。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1H 页
其取颠沛。固已自料。而儒臣劄驳。果即峻发。目臣以沮抑言路。坏损台体。驱臣于怀私蔑公之地。诚若斯言。则臣之罪状。窜殛犹轻。而 圣批不从。至以未见其乖当为 教。臣承 命感激。不知死所。及见其继上之疏。则罪臣之言。又加一层。不遗馀力。臣恐懔缩伏。只俟更发之论。而仄听累日。尚今寂然。当递不递。进退路穷。一日在职。罪戾深增。玆不得不露章自列。仰暴微悃。以冀 圣上之垂察焉。臣之处置本意。盖以世道已坏。风习大伤。互相捃摭。转成乖激。将至于人无完人国不为国。其在镇静之道。不可不略加论责以杜后弊。故近日起闹之人。无论彼此。一并请递。只欲伸公议而靖朝著。岂敢有一毫私意于其间哉。儒臣所怒者。只在于李彦经之见落。而若以其疏避观之。则外托无隐。内实有衔。用意所在。灼然可见。今虽曰无所挟杂。不为务胜。人谁信之哉。此皆 圣明之所已洞烛者。臣不欲呶呶争卞以伤事面也。臣于方生之论。先婴其锋。不死则伤。势所必至。宜即自屏以避丛镝。且被劾仍蹲。断无是理。臣之不敢一刻冒据也决矣。伏乞 圣慈亟递臣职。仍勘臣罪。以严公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1L 页
辞司谏疏
伏以臣以畸蹇之命。而老忝科名。以庸碌之质。而滥叨从班。过福召殃。负乘致寇。此固理势之必然。而岂意陷身之资。卒由于是。灭顶之祸。一至于此哉。臣始于劾罢之论。心胆自寒。继以拔榜之 启。毛骨俱竦。为言罔极。驱纳坎阱。丛锋束刃。齑粉是期。而幸赖 皇天仁覆。白日昭临。拒其累至之言。拔之将坠之地。既 赐辨雪。又加抆拭。 除命相仍。即畀旧践。乃以稀世之大僇。荐蒙旷古之 鸿造。拯济之 恩。有踰肉骨。臣虽生殒死结。岂能报答基万一哉。前者薇垣之 命。及于駴惧缩伏之中。臣初不得逃遁以避。亦不敢露章以辞。情穷势蹙。竟未免再违 严召。臣罪当诛。而 圣度天大。始霈 恩宥。终止递罢。臣于此震悚虽深。而贱分粗安矣。不意 叙命旋降。 恩除踵至。谏省 新命。又及于梦寐之外。如臣无状。有何毫分之可取。而 曲加收录。终惜废弃若是哉。臣诚惶霣感激。不知死所。第臣情迹有不可复齿朝列首。非止一二数。臣请冒死而略暴焉。壬午一榜。为世祸网。搆捏而造谤。揣摩而何衅。意在必陷。今已四年。初俑于乡绅之投匦。复闯于宪臣之抗疏。再三尝试。益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2H 页
加操切。终至于台 启而极矣。窃见台 启。首称不公。继言可疑。至曰将必为亡国之兆。其所论列。鈇钺森严。既谓之不公而可疑。则所当明覈奸私之状。快施诛殛之典。以之破群疑而服人心。讨厥罪而正国法。岂可大其声而轻其罚。但止于拔榜而已哉。干私得科。何等罪恶。而台臣论劾。只发其端。初无指摘之事迹。 圣上处分。只斥其非。又不按覈其虚实。囫囵起头。儱侗归宿。 天鉴之下。至枉莫白。朝著之间。馀怒犹吼。臣之情事。亦孔艰矣。目今白简已停。 圣断虽明。而臣既被不测之名。长抱无穷之耻。有若新拔沟坑。秽污尚存。剪拂薰沐。非不至矣。而其如滓辱之难洗何哉。臣若自谓内省无愆。凭悖 竉灵。扬扬出入于台省。则人将指点而嗤之曰。是夫也才以拔榜被论者也。其为可愧。甚于挞市。将何颜面。复厕周行。且伏闻谏臣面 对时。又以诸人若皆如李海朝之自处则岂有今日之论为言。 筵席语秘。虽未得详。而其意所在。亦略可见。臣于此腼恧益深。无地自容。一端廉耻。臣亦有之。顷年被诬之初。岂不欲自废而自全哉。只缘其后查案之辨覈既详。 朝命之敦勉不止。臣见事未莹。处义不周。终莫能永辞朝班。锢伏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2L 页
山野。贪荣恋禄。擿埴冥行。众皆睢盱而不知避。举欲推挤而不知退。卒见陷于罟擭之中。无非臣之所自取也。执此为咎。亦何患无辞。而今乃阳斥乡疏。阴济其说。始搆极罪。终责廉义。有似舍杀越而论斗殴。弃齐斩而察缌功。何其语意之矛盾。拟议之轩轾。一皆剌戾而使人迷眩耶。今若使臣迫于 严命。冒没复进。则其忘廉丧耻之罪。更加一层。当与从他笑骂者而同归。以涂附涂。诟弥甚耳。朝廷顾何取于臣。臣亦何心于世。而何必缠縳驱使。卒之上失用舍之道。下缺进退之节。以之益机弩而浼搢绅哉。且臣前日所遭宪臣之弹。极口丑诋。恣意凌躏。更无一分馀地。此亦非等閒规劾。虽蒙 圣上曲垂恩庇。幸免罪罚。而惨礉重弹。前后沓至。则臣之一身。岂有可措之地乎。其所胪列。率皆凑合勒加。而独其中期服葬前赴举一款。果是实状。盖臣年过六十。终未得断科。其间情理实有万不获已者。一身不至癃疾。则不敢抛铅椠。一息未及就木。则不敢废场屋。是臣非为科欲所牵也。祗以至戚在心。而所重者存焉故耳。及在壬午赴试之日。适在侄子未葬之前。臣之妄料以为桑榆已迫。馀日无多。手下之丧。且异尊行。臣欲赴闱则有歉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3H 页
情礼。臣欲自废则将贻辜负。感念趑趄。冰炭交中。遂未免黾勉冒赴。其伤情害义之失。每一念至。未尝不怛然疚怀。知臣者或不无推恕之端。而不知臣者之非斥。乌得免乎。以此为罪。固所甘心。既犯礼防。理难自隐。故臣于初除宪职之日。即以身有此事。不合清显之意。陈疏自列。随复违牌坐罢。辞内居外。而 圣明不以此见罪。朝廷不以此见弃。因仍差除。勉强从仕。则顾臣情实。初非敢掩讳衅累。躐取清班也。至若申女事。臣之本意。只在于明伦而正纲。则查离先后之是非。臣不欲更辨。而今乃以按治之后。事多不实。厌然自掩。不一引避为责。何其急于吹觅而不自知其归于诬罔也。申女纳招之后。仍有查决之 命。而金吾堂上引嫌迁就。讫未结杀。则事之虚实。姑未得分。其所谓不实者。何所据也。自掩者。何所指也。语不成说。臣窃讶焉。至于多台处置一款。此实臣见忤之关棙而被弹之肯綮也。窃观近年以来。世道已坏。风习大伤。党比变成仇敌。朝廷化作战场。互相捃摭。唯事搏击。将至于人无完人。国不为国。臣所忧慨。恒在于此矣。适当闹端大起。乖激方极之际。臣忝入台端。而两司处置。独归于臣。臣本愚戆。不识时世。冒犯骇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3L 页
机。妄有论列。此乃臣之罪也。盖因其争卞。务相角胜。语或不择。意或不美。故无论彼此。一并请递。而其挟杂私意。先惹不靖之失。亦不可不论。故略欲纠责。置之落科。臣之愚见。实在于示规警而正风习。镇纷哓而杜私僻。未尝一毫左石于其间。则正欲以少伸公议而不失台体也。今乃以为不恤公议。伤损台体。臣未知所恤者何议而所损者何体欤。臣于伊日。既在其职而且无应避之嫌。则独当处置。台例即然。臣安知别有担当之人而处置之必异臣意。曲思巧免。终不当之耶。今谓臣恐其处置之不如意。挺身担当。是其意盖欲使臣随势而俯仰。避事而徇人。以为依阿苟容之地。臣虽驽劣。不忍为此态也。臣疏迂朴鄙。守分处拙。与世抹摋。绝意营求。迹屏于朝贵。耳聋于时议。而趋附时论之诋。乃反及臣。惟玆题目。自有其人。以此目臣。恐不近也。大抵台阁相规。自是常例。处置立落。自有公议。而臣一当处置。众怒如火。玉堂劄驳。谏省讥斥。宪府 启弹。迭起攻臣。如报私雠者。只由于其时谏臣之见落也。实未知有何别样机括于其间。而缘臣误触以至于此耶。噫。当姻亲掌试之日。名参文榜。是臣之一不幸也。方党议分裂之际。冒登台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4H 页
省。是臣之二不幸也。值风波震荡之时。独当处置。是臣之三不幸也。受人之污蔑者。科甲也。被人之猜龁者。台省也。人以科甲为荣。而于臣则辱而非荣也。人以台省为华。而于臣则祸而非华也。臣自遭僇辱以来。既未能剖心以自明。又莫得挽河以自洗。上惭 君父。俯愧朋知。杜门屏伏。与人相绝。念及名路。魂梦亦惊。臣之情地到此。其不敢自比恒人。复立朝端也。固已明矣。况臣壮不犹人。老将及耄。病日侵寻。精已消亡。虽非负俗之累。实无陈力之望。玆沥肝血之辞。敢暴崩迫之恳。伏乞 天地父母亟命镌削臣职。仍令刊名朝籍。永勿检举。以靖私义。以清仕路。不胜万幸。
请停 进宴疏(掌乐正时)
伏以臣至愚极陋。衰病无用。而过蒙 拔擢。猥玷侍从。且其被诬罔极。将陷不测。而即加昭雪。俾获保全。踵顶归化。毛发皆 恩。窃念人臣得此于 君父者。自古及今。能复几人。臣虽糜身粉骨。诚不足以仰酬其万一。报答之路。唯有进言。苟有一得之愚可以少补于 圣德。则臣何敢以臲卼自阻。猥越是惧。不为之罄竭上陈。以负我 圣上生成之至泽哉。况臣待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4L 页
罪乐官。享宴音乐。是臣职司。窃附执艺之义。不避出位之诛。冒贡瞽说。以效葵忱。唯 圣明恕其罪而垂仁采纳焉。我 殿下自即阼以来。严恭寅畏。敬天勤民。遇灾而尽修省之道。阻饥而殚赒恤之方。一念忧劳。终始匪懈。此上天之所以谴告相仍而仁爱我 殿下。回怒底豫。下民之所以饥馑荐臻而感戴我 殿下。变呻为谣。祈天永命之休在于是。而冈陵齐寿之福。亦在于是者也。今玆陈贺 进宴之举。既由于三十年。即位之大庆。举国臣民欢忭惟均。庙堂诸宰合辞陈请。而 圣心自抑。固示巽让。终迫于群下之敦恳。且感于 春宫之诚孝。累度力请而后。始乃勉许。可见我 圣上撝谦之至德。与尧舜比隆者矣。臣未知眷佑之皇天。有何可怒于我。而宴礼才定。风灾即发。掀天振地。折木拔屋。原野所被。若逢打猎。一夜之间。八方同然。至于舟船漂没。渰死无数。虽周世之偃禾。汉时之扬沙。岂至于此酷哉。窃闻今年穑事。一经风灾。伤损既惨。而加以冷雨作害。更无馀地。望断西成。人多呼哭。诸道状 闻。亦可槩见。言念元元。宁不愁痛。伏想我 殿下乙丙之忧。比前岁益有加矣。当此之时。君臣上下。只宜僬僬焉恤恤焉。弗遑暇逸。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5H 页
求所以答天谴救民命而已。顾此 进宴之举。深恐非其时而失其宜也。田野有呼哭之民。而京阙行宴乐之事。此岂 殿下谦挹之本意。而亦岂不有乖于弭灾召和之道耶。春间议定之后。值有雪灾。特下宴事待秋之 命。夏末礼官禀请宴期。复下姑观秋事更禀之 教。我 殿下畏天恤民。不自满假之盛意。至矣尽矣。凡我臣民。孰不钦仰敬服哉。惟此前古所罕之风变。何如向来春雪之小灾。而矧复秋事之大歉。今已判矣。臣始谓我 殿下必将惕然警动。即 命退行。而侧听累日。未有 处分。臣不敢知。既下之成命。有难反汗。已设之都监。不可轻罢而然欤。臣请以 先朝故事。为 殿下申告焉。昔我 孝宗朝丙申。将 进宴于 慈殿。而因有虹变停罢。至丁酉乃行。 显宗朝乙巳。将为 两慈殿进宴。而亦因冬雷停罢。惟我 两朝之进宴。并为 慈圣。有异今日。而日期已定。有司已具。因天示警。皆即停罢。我 先王畏天戒之盛心。岂非 殿下之所当法者乎。且伏闻国储枵然。经费方匮。库藏有不支之患。仓粟有难继之忧。宴品凡具。虽 命减省。其所费用。亦且不赀。若以一日之宴需。移作万民之赈资。则全活人命。不可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5L 页
胜计。其有光于 圣德。岂不愈于尧樽奉觞虞殿赓歌之乐耶。惟我 春宫以出天之笃孝。抱爱日之深诚。今此 进宴之期。屈指以待。将拟称觞上寿。以奉两宫之欢。而若因忧灾。遽尔寝停。则其在至情。缺然何极。非独 春宫之至情如此。凡我在朝之臣。亦莫不缺然矣。然念帝王家之孝。自与匹夫不同。我 春宫唯当仰体 圣上畏天恤民之盛意。去华务实。以赞 圣德。此真古人所谓养志之孝也。至若钟鼓管籥之交奏。拜舞献寿之缛仪。不过为丰亨豫大之盛举。而我 圣上万寿无疆。羲轩是期。稍待灾戾消灭。时和岁丰。追设 进宴之礼。则来年后年。无非可行之日。而情文尽备。无复亏欠。独不胜于遇灾忧惧减需略行也哉。且臣伏闻因献仙桃一节。外宴有用女乐之议。臣窃以为不然也。考见本院所藏乐学轨范。惟此献仙桃一节。本因高丽遗风。别录于轨范。而无此节奏。又按五礼仪。内宴有女伶。外宴无女乐。自 世宗朝。凡宴始不用女乐。 宣祖朝宴。亦不用女乐。则揆以 国朝典礼及 列圣故事。皆所不用。何独于今日。欲用不典之微文。创开无前之谬例乎。齐人归女乐于鲁。孔子去之。不正之色。非礼之音。圣人之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6H 页
所不视不听者也。堂堂 圣朝行莫大之宴礼。而喤喤之音。棣棣之仪。无非正礼雅乐。其为燕乐。无过于此。何必以娼妓杂戏。陈于其间。然后方可为助欢之资也哉。今臣所陈。非敢独出己见。妄为异论。自有灾警。 进宴之当退。群意多同。臣抱怀耿结。为日已久。而情迹危蹙。莫敢发口。适忝该院。冒昧献言。伏愿 殿下即 命有司停罢 进宴。以待后日。徐议复行。亟讲消弭之策备荒之政。以应天心。以答民望。此实宗社生灵之福也。臣愚忠所激。语不知裁。唯 殿下勿以人废言而试加财幸。
辞同副承旨疏
伏以蝼蚁微臣。最居人下。年且衰耗。百不堪用。而过蒙 洪造。猥尘清显。前后忝窃。无非不似。丝毫未补。罪戾徒积。寻常愧惧。若陨渊谷。至于累被污蔑而昭雪无馀。 生成之德。天地莫量。感泣之忱。铭镂心骨。只缘孤危之迹。处世益艰。愚陋之质。触绪生疣。复叨台省。倍切忧畏。才引疏谬之失。方俟递斥之论矣。不意银台 宠擢之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惊惶震越。罔知所以自措也。顾念臣无寸功可纪。无片善可录。今玆拔擢之 恩。何自以及于臣身也。顶玉之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6L 页
列。阶级高峻。喉舌之地。责任要重。决非如臣庸驽衰病者所可叨冒。且臣忝登科甲。今才四岁。迁升太骤。物情俱骇。臣身冥升之凶。固不足恤。而其于误 圣政而辱清朝何哉。臣环顾循省。且惭且悚。终有所不敢冒昧承当者。玆敢疾声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察微臣人器之不称。谅微臣肝血之至恳。将臣新授职名资级。亟 许镌改。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乞递职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虚脆之质。年又衰暮。常多疾病。近因夙夜供剧。筋骸精爽。疲顿愦瞀。殆不自堪。昨于承牌诣 阙之际。重伤风寒。不能省事。移时稍定。犹觉浑身战掉。无处不痛。此乃积伤所发。不比一时感冒。若不及时调治。恐难复起为人。出纳重地。岂宜暂旷。伏乞亟褫臣职。以便公私。抑臣以病祈免。不当赘及他事。而臣以无似。蒙被 圣恩。与天无极。向来横逆。既 赐申释。中间妄发。亦 垂奖纳。加之以拔擢之 宠。寘之于近密之班。从古人臣之得于其君者。殆未有如贱臣今日之遭逢。臣虽至愚。亦有人心。感激图报。可质神明。况臣族本孤寒。朝乏党友。一身于世。惟有尽忠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7H 页
于 君父而已。苟有所怀。其敢终默。窃惟顷者。 圣明不顾 祖宗付托之重。臣民爱戴之诚。遽欲为非常之举。中外瞻聆。莫不震骇崩迫。不啻若赤子之将失顾复矣。何幸 渊衷翻然。准许群请。 宗社之庆。无大于此。仰惟 圣明之收还备忘于数日之内者。岂但为群情之难抑而已哉。想必察前命之未能审处而然也。噫。有疾而欲养。倦勤而思閒。凡在常情。莫不皆然。而今我 殿下不恤一身之劳瘁。复揽庶务之繁稠者。此诚古圣人竭力以劳万民之意。而其克己迁善。惕然改图者。尤可见 圣念之悔悟矣。苟能因此悔悟之端。扩而充之。则天下之归仁。可坐以致。而况 殿下既寝禅授之命。仍守艰大之业。此即一更始之会也。彼前日之震骇崩迫者。今将颂祝欣忭之不足。必皆拭目翘足以待治化之日新。若能益明义理。以严是非。益究惠泽。以济民生。益建皇极。以公用舍。益修政令。以振恬嬉。则庶可以少副众心之颙望矣。日昨 殿下之特命大臣引对者。意甚盛也。而其所 下询。不过慰悦都民。辇毂之下。根本所系。则先其慰悦。意固有在。而八方万姓。莫非邦本。则独先都民。已有不咸之叹。至于大臣所以仰陈者。不足以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7L 页
对扬 明命。臣窃惜之。诚愿 圣明无以此前席之所酬酢。谓可以称塞更始之化。更加讲究于上所陈四者。毋令众望终归落莫。不胜幸甚。呜呼。顷日 备忘。实臣子所不敢忍闻。在大臣之列者。是宜碎首力争之不暇。而其时药院 批答既下之后。大臣来诣宾厅。不即论列。及其因使事请 对。有所怀书入之命。则亦不言及于此事。且伏 閤与廷请。事体不同。凡所陈 启。不计度数。而初日一 启之后。日未及晡。而原任时任诸大臣遽皆罢归。不为更争。曾无积诚回天之意。有若应文备数者然。在廷诸臣。莫不骇叹。至有面言其不可于大臣者矣。且受经幄台阁之任者。或诿亲病在家。无一言争论。或闻有物议。事过而始封章。夫伊时国家之事何如。大臣言官之职责又何如。而其所以处之者如此。今日朝廷。诚可寒心。此其关系至重且大。诚愿 圣明勿以既往而忽之。且 备忘收还。固可庆贺。而古语曰。一岁再赦。善人喑哑。又曰。赦者小人之幸。可不慎哉。朴行义之因国家有事。欲令其私党之罪犯深重者得蒙赦宥。肆然投疏。以至引喻失宜者。情状可恶。 殿下既严斥于批旨。则其心所在。想亦 洞烛靡遗矣。更始之道。无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8H 页
过于明义理严是非。以 殿下之明圣。当已虑及于此。而亦望于前头诸道罪籍 禀裁之时。无或过施旷荡之典。致有喑哑之叹。幸甚。臣于近事。亦有可言者。枚卜。国之重事。而大臣独当加卜之 命。初不力辞。此既有失。至于不采舆诵而仰问 圣意之所在。亦乖事体。且其所取舍。不免颠错。末终所卜。亦出妄揣。公议莫不为非。则 圣上之下教警责。固其宜也。而台阁亟请还收。有若大臣无所失而被 谴者然。此固未为得体。至于玉堂之劄。则语欠分晓。迹涉纷闹。以致不摡于 圣心。而究其本旨。稍有间于台 启。未尝以大臣为是。而 殿下直疑以阿好。恐或未尽 烛其情实也。大臣之误事如此。且彼儒臣等素不心服于大臣。则夫岂甘心营救哉。盖不过以事体言耳。噫。大臣诚失矣。而 圣明初则任用之隆。末乃鄙薄之甚。殊非待大臣之道。而今因此事。不特责其人。并与他人而责之。岂 圣心之好恶或未得其中而然欤。抑闻大臣之所取舍于枚卜者。非其所独为。亦尝问议于一二原任云。无论其所议之得失。既有与闻。则 严旨之下。不为自列。臣未知其故也。 渊鉴在上。群下情伪。宜无不察。而臣愿 殿下益加照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8L 页
烛。无或有蔽焉。仍念人主之职。置相为重。今 殿下既新拜一相矣。前头简卜。伏愿重留 圣念。更毋贻加膝坠渊之叹焉。臣仰恃 恩私。猥越至此。死罪死罪。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
乞递职疏
伏以臣愚戆朴鄙。无所肖似。而忝在近密。感激 恩遇。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报效万一之地。敢竭微诚。猥陈一疏。首论 圣化之所当先务。仍及时事之心所慨惋者。狂瞽之言。实多妄率。封章以还。鈇钺是俟。不意 圣度天大。不加罪罚。 恩批谆谆。既勤奖许。又加 诲责。有若慈父之诏子。臣奉读未了。感涕自零。惶霣之极。不知所措。继伏见原任诸大臣劄本。或以臣疏谓之横诋诟斥。或谓臣非就事规警之意。或谓臣摘取微文琐节。演出许多辞说。有若大段机关者然。噫嘻。诚若是言。则臣之妄论之罪。可胜诛哉。臣于诸大臣劄辞。一一尽辨。则窃恐重伤事面。不得不泯默而退矣。第惟初日伏 閤。众情遑遑。皆欲从朝及夕。竭力固争。而一 启旋罢。日犹未晡。盈庭百僚。莫不相顾错愕。则臣之据实一言。正是就事而论。以附规警之义。曷尝彷佛于横诋耶。当日 备忘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9H 页
之下。大臣率百官廷争。乃是国之大事。臣之所论。只为其当大事。不能自尽而言耳。岂可以此谓之微文琐节。而臣岂尝摘取演成。有若大机关者哉。至于 筵席之言。臣之前日所闻。与大臣劄中所陈。有不同者。谅臣所闻。或未得其详耶。然而臣所云云。不过以宜有自列而未闻者。有所讶惑而已。元无一言半辞之涉于诟斥矣。且崔奎瑞事。大臣劄中。亦以果有私书往复为言。则书虽私书。事系国事。而当事大臣。坐此受 谴。为日已久。则人安知早晚登 对之一暴而不以为疑耶。顾臣疏陈。初出于一时叹慨之忱。非敢有毫分侵逼之意。而大臣之疑怒诮责。一至于此。臣之妄言。固宜咋舌。而缘臣一疏。诸大臣皆不安而请罪。在臣自处之道。其何敢晏然于职次乎。且臣又伏见刑曹 启辞。礼曹参判俞集一缄辞中引臣为證。臣于是益切骇叹也。臣于上年夏秋间。为见亲旧返魂。出往西郊。历入前奉事洪万宗家。则故参判洪受畴先已在座。适畿营下吏有来谒于受畴者。受畴问曰。坡州查案已到耶。或者以为饭含者。乃通引而非官奴云。有是语否。吏对曰。查官屡易。尚未经查。何以知之。受畴笑曰。近来风传。例多如此云云。臣于其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49L 页
时适在傍。只泛听而已。不意经年之后。反为人所援證。此亦臣不幸之一端也。且臣犬马之齿。今已望七。行步涩滞。目视昏花。 殿陛趋造之际。文书出纳之间。事多苟简。常怀懔惕。自量衰相。决非忝迹于迩列者。而第以朽钝之质。滥蒙拔擢之 宠。自顶至踵。莫非 鸿私。糜身粉骨。无以仰酬。唯思殚竭筋力。夙夜奔走。以为一分尘露之效。故含 恩畏义。不敢一日言病。强策供剧。今至四朔矣。平生宿疾。日渐添加。而积伤之馀。感寒甚重。自再昨以来。头脑如破。肢节如束。头痰塞胸。呼吸喘促。气息澌缀。精神昏昏。僵卧直庐。人鬼莫分。深恐朝夕就尽。以污禁省。玆敢扶曳出去。陈疏仰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俯 赐矜察。特许镌递。以全 生成之至泽。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判决事疏
伏以臣为世所弃。守分自废。抱病屏蛰。望绝名涂者久矣。不意今者隶院 新除。忽及于千万梦寐之外。臣闻 命惝恍。不知所以自措也。滓秽如臣。老病如臣。朝廷之收录者过矣。 圣恩之牵复者误矣。臣缩伏累日。反覆循省。臣之难进之端。非止一二。不得不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0H 页
冒死呼吁。略暴危悰。伏乞 圣明试垂察焉。臣本愚戆朴鄙。百不如人。而出身以后。过被 鸿造。思欲有怀必陈。以效万一。不识忌讳之可避。全昧坑阱之塞路。曾在喉司。窃有所忧慨于心者。妄进一疏。大忤时议。众怒火烈。群谤猬起。锋镝四集。诋诬罔极。区区愿忠之计。反作陷身之机。倘非 天地之仁曲加涵贷。则臣之咎责。岂但 谴罢而止哉。臣自得罪以来。徊徨田野。栖屑州邑。仍复寄迹于西班。已八年矣。臣之情悃。曾未敢陈暴。臣之衅累。亦未尝湔涤。则今岂可以岁月之既久。而晏然自掩。贪荣冒进。以取搢绅之羞辱哉。且臣伏闻近日李世德之疏。提引壬午科事。多言二字指意阴险。臣亦其榜中一人。骇怖之极。若无所容。曾蒙 圣明洞烛其诬蔑之状。 处分已定。今于诸臣疏 批。亦又开释无馀。而若臣危厉之心。终有不敢自安者。此尤臣之决难包羞忍诟。复厕朝端者也。况臣年纪衰耄。疾病侵寻。自今秋后。重患血痢。百药罔效。两月滨死。数日以来。仅获生路。真元大脱。犹未离席。旬月之内。难望复起为人。而顷年朝臣有年老而任词讼者。既被台参。则今臣所叨。即亦词讼重地。而论其老病。臣实为最。虽无踪地之不安。岂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0L 页
合尸居养病。厚招人言哉。臣之情病。万分危苦。断无趋承 恩命之路。伏乞 圣明特加矜谅。亟 命镌递臣职名。使公务毋旷。私义自靖。安意调治。以延残喘。不胜万幸。
因工曹判书金镇圭疏论泰英事辞职疏
伏以臣得伏见工曹判书金镇圭之再疏。复论泰英事。而有曰当正基之始声罪泰英也。有一台官不请明查而遽先请离。因僚台与礼官之驳议。遂行查。而既查而不成狱。则前所请者归虚。又以为正基死后。不顾法例。必请更议者。是皆不可谓无所为而然也。其所谓一台官。即指臣而言也。臣于是不胜瞿然骇叹之至。臣窃念三纲五伦。夫妇为首。有夫妇而后有父子。有父子而后有君臣。则夫妇之于伦纲。其重若是。如使夫妇之伦。或紊而不正。则是伦纲坏矣。伦纲或坏。则人不得为人。国不得为国。主风化者。可不以此为先乎。臣于昔年。猥忝掌宪。备闻泰英之罪恶。自有夫妇以来。实所罕有。故果论此事。直请离异。以正其罪而一 启。即蒙 允许矣。旋因礼官陈达。请先查问得实而后处之。还寝离异之 命。臣意以为泰英之罪状。非独其夫之言。俞家阖族。举皆联名呈状。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1H 页
其罪迹之彰著。不待查问而已明。其夫愿离则听。既是律文。则在所当许。非可禁也。况查问之举。欲问于谁耶。问于其子女耶。问于其奴婢耶。其门族则既皆状告。无可问者。不过囚其夫妻。使之对辨。此岂不大有伤于伦纲耶。此臣所以直请离异而勘断其罪。再启争执者也。伊时长僚以意见不同。至于引避。而台议处置。咎臣以先离后查。先离则果臣之言。而后查则本非臣之意也。及至王府之按查也。使其夫与妻互相纳供辨质。狱体事理。决不宜若是。而泰英之搆陷正基。罔有纪极。则其绝悖情状。尽露无馀。此不待人言。即其爰辞。可知其常日性行之悖乱矣。狱事既成。而终不许离。窃伏闻其时 筵中。有万恶俱备之教。特 命远配。 圣上盖已洞烛而深恶之矣。泰英则既自绝其夫。而使正基终莫敢绝其妻。今至死后而犹然。纲常之坏。莫甚于此。夫妇之伦。岂以死生而有异哉。泰英之可离。考诸礼律。揆以义理。昭昭甚明。无一可疑。而朝议分岐。是非靡定。以 圣明之英断。既 命还停。至于今未决。臣窃慨惜而莫晓其故也。臣之请离初 启。竟未见施。所请归虚之诮。宜其如此。至于狱事则固已成矣。何以谓之查不成狱耶。且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1L 页
臣之当初论 启。盖非泛采于风闻。又非有得于其夫之言。臣兄京乡寓舍。适皆邻比于正基之家。故泰英言行之悖恶无伦。四邻之人。或有目睹者。或有耳闻者。怪愕之举。不一而足。传说喧籍。人莫不扼腕骇愤。臣因此得闻。最为详悉。而痛惋于心者。岁已积矣。臣于平日。每以语人曰。如使国家礼律少明。此妇之罪。安得不黜而离之。以正其伦纲乎。处风宪之地者。亦有耳目。胡乃无一人及此也。此是恒常自道之语。故及叨台职。首发此论。非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世之谤臣者。乃谓臣与正基相亲。偏听其言而有此 启。噫嘻甚矣。臣之见轻于人而人之待臣之薄也。臣虽与正基有相识之分。至其邻里喧传之言。则非正基之所能诬也。因人心之所共愤。举以论之者。为彝伦也。为风教也。况论罪妇人。何等重大。而不明知其状。但偏听其夫黯昧搆捏之言。至于请离乎。臣虽无状。决不为此也。今之所谓不可谓无所为而然者。其语意来脉。盖亦出于谤臣之馀论也。何重臣之不谅人之本情。而易于为言至于此耶。臣之以此自明。极涉猥越。呶呶辨论。亦不胜愧恧。而臣若不为一言。则臣之初 启。将归于怀私偏信。有意勒加之科。以此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2H 页
为罪。诛罚犹轻。臣不得不陈暴情实。以烦 宸听。死罪死罪。伏乞 圣明亟 命镌递臣职名。以谢人言。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因工曹判书金镇圭疏辞职再疏
伏以臣于病伏中。得见工曹判书金镇圭之疏。复提臣前疏所陈之语。持之不已。讥斥倍加。臣于此窃不胜瞿然骇悚之至。臣与重臣意见既异。则相难之际。其语之不相合固也。虽有是非之互争。臣何尝以彝伦风教自许。而归重臣于伤伦侼教之地耶。至于孤危难保之说。有若以怒色相加。不亦过乎。若其攻臣数段。皆执前说。不是新语。而其中所谓有所为而然云者。最是罪臣之大者。以与正基相识一款。申复其不诬。至谓之舆诵。何其不谅之至此哉。凡台阁所论。只当问其事之虚实是非而已。何可责识其夫而论其当离之妻乎。苟然则虽有大罪恶。名教之所不容。而拘于相识。有不敢论也。台阁事体。岂有是理哉。臣之初 启。实出公听。不为俞正基而发者。前日之疏。既尽陈暴。今又争论。太涉呶呶。徒伤事面。臣不欲一一更辨。而第其侵诋。不比寻常。徊徨累日。反覆思惟。一向泯默。晏然在职。终有所不敢自安者。且臣素患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2L 页
痰病。遇暑添谻。贴席呻痛。饮啖全却。旬月之内。决无供仕之望。玆敢冒死呼吁。伏乞 圣慈亟赐递免。以谢人言。以延残喘。不胜幸甚。臣无任霣越祈恳之至。
辞大司谏兼陈所怀疏
伏以粪土贱臣。百无可取。滥蒙 鸿造。猥荷收录。诸曹佐贰。涯分亦踰。而不意今者薇垣长席之 命。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诚惊惶震越。无所措躬。顾此所叨。责任甚重。断不可人人而滥授。则如臣衰朽朴鄙。矇无见识者。其何敢猥厕谏诤之列。出意见论得失。以副 圣朝委畀之意哉。目今朝论溃裂。泾渭莫分。虽使刚方有风棱者当之。诚无以尽其责。况臣绵薄。尤何以救得一分哉。昨陈血恳。冀蒙 矜许。而见阻喉司。未获上彻。臣之情势。益复穷蹙。伏乞 圣慈谅臣危苦之恳。非出饰让。将臣新授职名。 亟赐镌免。以重名器。以安微分。不胜幸甚。臣方陈章祈免。固不当论及他事。而目见谗说震惊。朝著溃败。窃有所慨惋于中者。略此附陈。惟 圣明之财察焉。日昨徐命遇之疏。用意巧惨。遣辞危险。直驱公卿诸臣于罔测之科。其假台阁之名。欲售空朝廷之计者。明若观火。 圣上既已严辞痛辨。台 启亦且论列请罪。而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3H 页
其诪张眩幻之态。犹有所未尽呈露者。臣请一一条论焉。其疏首论地图一事。目为大臣辱国之大案。而白山南派全国舆地名目各异。则彼人求索。前后不同。朝家许否。皆出参量。使吾 君失言之说。何所据而发也。此则 圣明之所洞烛也。非可假而为说。而命遇犹欲捏合成案。不念 天日之临鉴。敢为欺诬之言。其纵肆无严至此。他复何论。况闻庙堂之禀示舆图也。遍议大臣诸宰。皆无异辞云。而今其为罪。专归时任者。抑何意也。且其徼宠固位之目为说。叵测其意。果有所指。则何不明言正论。使大臣知其某事之为罪。而藏头闪弄。专以丑诋为快。不亦可痛乎。至于边倅一款。六镇差遣。多归老废之人。甚非固圉之道。自前识者固多言之。赵湜年过六十已久。绝塞绸缪。非其所任。大臣之言。实出于虑边事。而何尝于国典之外。别定令甲耶。郑必东年虽满六。而其精力方强。本不可比论于赵湜。而 圣上因筵臣申禀。 教以年虽不至六十。而衰败则勿差。虽踰六十。而精强者差送。则必东西边之拟。复何所拘乎。且大臣递湜之日。计圣肇拜宪职不过旬馀。而圣肇方在岭外近千程之任所。其欲疏论与否。岂所及闻于都下耶。此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3L 页
正与以广明都郎诬霍光相类。况其时铨官。方在外控免。则与大臣和应云者。其果近似乎。及圣肇归 朝。又对人言本无疏论之意。命遇亦岂不闻此。而今乃执以为大关棙。至谓之擅挠国典。簸弄铨法。掩蔽聪明。逆塞言路。一则曰权臣。二则曰权臣。恐动威䝱(一作胁)。有同变书。此而谓之权臣。则前后秉轴居铨之臣。孰有免者。朱子所谓动辄以赤族之祸加人者。不幸近之矣。其疏一篇精神。惟在于击逐政官。而前秋以后四字。肝肺尽露。人所易见如许情态。伏想 渊鉴昭临。照烛无馀。而至于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之孙及义兵将金德龄,殉节人边应井等奉祀之人。见拟于政注者。有何可议。而或谓以连拟同姓。或谓以酬报私恩。巧加吹觅。艰辛为说。他尚何言。天官长席。为任自别。虽如本曹堂郎之极选。例多独通。玉署国子。有何可拘。而况既有简问之事。又非出一人之手。则一手连通之说。尤所未晓。东铨佐贰之新拟。亦有委折。前望有二。或曾冒师席。厚招物议。或疏救科狱。见枳旧践。从公新通。事理当然。而乃引强屈前望。直置首拟之谬举。比而同之。其亦可笑。其他丑辱诸臣之言。无非出于诬悖。而 圣批既历举而辨之矣。臣何必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4H 页
更为一一覼缕。以烦 天听也哉。夫命遇特一乡曲鄙污之人耳。行己贱陋。素多疵颣。猥通清涂。为世嗤点者久矣。向来燕价之劾。实为衣冠之耻。而全昧自处。冒没论事。至以廉耻等语。反责于人。其人之不足责。本自如此。则朝政之得失是非。非此辈所可详知。而今其疏语布置甚密。幻弄多端。经营揣摩。欲售其一网打尽之计者。莫非奸邪惨毒之手段。此岂昏不省事。若命遇者。所可独办哉。日昨谏官之 启语甚草草。律止削黜。已失台体。固可慨惜。而身居喉司之长者。敢生营救之计。费辞抑扬。有若奖诩劲直者然。而至如循例捧入。以致 批下之说。全昧事体。语极无谓。岂料清朝出纳之地。乃有此可骇可笑之人耶。尤不胜其忧叹也。臣于白首垂死之年。世念都灰。而愚忠所激。不避危机。妄论至此。倘蒙 殿下少加察纳。快正堲谗之典。使惎间尝试之辈有所惩畏。则此实 国家之幸。臣虽被中伤。亦所甘心。臣无任激切忧愤之至。
辞判决事。兼辨李明彦诋斥疏。
伏以臣于前冬。忝佐地部。重被台劾。论罪至深。事涉鄙污。罚止镌递。愧赧兢蹙。自分为清朝之弃物矣。不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4L 页
意隶院 除命。忽及于杜门屏伏之中。惊惶震悚。无所容措。臣之踪地。万无更玷朝行之望。沥血陈章。冀蒙罢斥。而见阻喉司。穷缩转甚。适值 圣候诸症有加。群下之煎迫益倍。臣于此时。区区廉隅。有不暇顾。黾勉趋谢。进伏 阙下。以为承闻 起居之计。而其不可冒没行公则决矣。辞疏未彻。当递不递。致令词讼重地作一瘝旷之司者。今已两朔矣。公务久废。所关非细。玆冒鈇钺之诛。悉暴危迫之忱。以冀 圣明之垂察焉。臣顷遭女子之丧。而女婿既无父母。家素赤立。引柩掩土。无以措手。愿以数块白纸。纳曹受价。以救其急。盖版曹公用之纸。例皆贸用而自有常直。故本曹诸堂为其穷族而许之者。匪今斯今。臣果送言于首席。则首席闻而矜伤。即为报许。其间曲折。不过知斯。首席之疏。亦已直陈。 君父之前。何敢有隐。女死婿贫。办丧无策。控于长僚。俾得些资。此虽出于情理之惨切。而亦不无牵私苟简之嫌。以此为罪。臣固不辞。然伊时纸价。直归丧家。随手即尽。仅为送死之一助。不唯婿家亲党无不目见。一曹上下皆所洞悉。谏臣至亲。亦为该郎。则玆事实状。岂不明知。而乃反劾论臣罪。极其严峻。至以规占厚利。一曹俱骇等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5H 页
语。张大其辞。惑人听闻。有若恣行赃污之事。创为无前之举者然。必欲抑勒搆成者。其心所在。抑何故耶。臣初从荫仕。晚忝科第。前后立朝四十馀年。虽愚庸谫劣。百不犹人。而粗知砺廉。恒自小心。唯恐有一毫犯染者。货利二字而已。今于衰暮之年。乃以规利被罪。其心愧耻。甚于挞市。况台章所引古名臣任叔英。即臣之族叔也。臣行身无状。上而污秽朝班。下而玷辱门风。将何颜面。更厕周行哉。且谏臣既劾臣以地部事。而旋又投疏。以臣曾论徐命遇事。大加攻斥。诟骂凌踏。不遗馀力。臣又何敢泯默。命遇之疏。捏诬诸臣。欲以一网空朝廷。臣忝在台阁。不为一言。则其畏触祸机。依阿苟容之罪。非但为辜负职责而已。不得不一疏辨破。以明事状。此为朝廷。非为诸臣。而乃谓之承望风旨。替人条辨。噫。臣之所论。实采公议。则所谓风旨。未知指谁。而承望之云。尤岂非胁勒之甚者乎。谗说诪张。计在疑乱。公卿诸臣。狼狈奔迸。不能自白。则居言地者。明言正议。历举事实。一一辨论。使 圣聪靡不洞烛。朝著免于倾陷。乃其职也。今以条辨为罪。不亦异乎。至其求媚权要之云。直驱臣于佞邪小人之科。言之罔极。胡至于是。无论臣之疏迂朴拙。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5L 页
素不能为此态。抑未知今世果有权臣可以受人之媚者耶。且臣所谓殆同变书者。命遇之搆陷大臣。一则曰误国。二则曰权奸。罪名非常。用意叵测。计在于一刺洞贯。则谓之同于变书。只欲明其危险之状。而反以为绝悖者何哉。谏臣之甘心于臣。有若报其私雠。而独不念公议之所在乎。臣本愚戆。行己冥擿。曾忝台职。唯以有怀必陈。为一分报效之地。不量时世。不顾祸福。遇事辄论。动遭颠沛。固已屡矣。今之被诋。无足怪也。噫。承望风旨。求媚权要者。不过媒荣干进之计。而如臣弱植。素乏党援。屏蛰穷巷。绝无游从。加以景迫桑榆。弃同樗栎。而从前忝窃。已踰涯分。岂复有名路进取之念而承望求媚。以之趋势利而负 圣明也哉。臣适当言责。妄有论列。无少裨补。徒取怨怒。地部之劾。职由于此。而诋斥之疏。仍复继起。以致僇辱备至。身名污蔑。抚躬自悼。尚谁怨尤。臣若不思敛退自靖。乃欲抗颜强进。则前头锋镝之加。将不知其止于何境。岂不大可惧哉。闷蹙徊徨。无地措躬。敢暴肝血。仰渎于 静摄之中。臣罪万死。伏乞 圣慈俯垂谅察。亟 命递臣职名。仍令铨部勿复检举。使臣得以退伏省咎。以终残年。不胜幸甚。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6H 页
因吴命恒疏乞免大司成疏
伏以臣于病蛰中。得伏见副应教吴命恒之疏。以臣叨冒匪据。弹驳甚严。举臣年前猥忝 殿讲试官时。错出讲签一事。劾论深峻。请罢臣职。臣于是不觉毛骨俱竦。实无措躬之所。而 圣批乃以一时错出。追施罪罚为不可。又以恐知昏愦。讳不自道。为过当。 洞烛情实。开释无馀。虽使臣自为之辨白。亦无以过此。臣奉读未半。感涕自泻。玉堂公议之地。弹章重发。继起之论。宜不但已。臣缩伏恭俟。已过累日。而迄未有闻。臣亦安敢晏然仍据于职次。而不为之自劾请谴乎。玆不得不冒陈血恳。渎扰于 静摄之中。臣罪万死。臣本愚庸谫劣。最居人下。加以年纪已耄。神识昏耗。前后忝窃。罔非滥越。臣非不知在梁之可畏。循墙之当法。而顾臣自出身以来。横被诬蔑。几陷不测者屡矣。辄蒙伸雪。曲 赐收录。 洪恩异渥。大地莫量。虽糜身粉骨。无以仰酬。臣思欲于未死之前。殚诚竭力。粗效尘露之报。迟回至今。未忍便诀。孤根弱植。且昧涉世。当此左右睢肝之际。率意冥擿。积犯忌讳。臣虽至愚。其必取颠沛。固已自料矣。国子之长。职任甚重。日者 除命。忽及于梦寐之外。臣岂不自知其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6L 页
千万不似。而适当合制通读临科催急之日。 天牌下降。促令行公。臣即进一疏。乞蒙镌改。而见却喉司。未得上 彻。臣迫于 严命。遁避无路。不得已黾勉冒出。仅了课试。实无因仍蹲据之意。而疏单路阻。闷蹙度日。今者儒臣。乃以名论素轻。老昏特甚。寻常课试。亦难堪任。尚何望训迪多士为言。此诚于臣为恰当底题目。臣甘受无辞。愧服不暇。安敢有较辨怨尤之心哉。至于全益敏事。臣于伊时。适忝诸试官之末。果于胶扰之际。错出一签。致令当得纯通者。只得单通。老昏之责。臣安得免。既退之后。方拟其疏陈状请罪。而 备忘即下。居首二人 赐第。益敏得赴会试。诸议以为讲法至严。毋论讲签错出与否。榜次既定。成命已下。则今虽上论断。无改易之理。凡 殿讲及会讲。试官之错误出签。前后非一。不是异事。追后上闻。事涉猥屑。臣亦以为然。从其言而停止。其时实状。不过如斯。无论试法如何。若以臣既有差失。未即陈疏。为臣之罪。则臣固不辞。惟是臣衰耄愦愦之状。 天鉴在上。俯烛无馀。岂复以一签之错不错。方始知臣之老不老。而敢生自掩欺上之计哉。儒臣乃以为或恐 圣明之知其昏愦。讳不自道。噫嘻亦太甚矣。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7H 页
臣赋性疏戆。信心行世。虽十颠九踬。常自拟无愧于天日。而乃于垂死之日。因一无情做错之事。遂见陷于奸邪欺诈之科。臣虽万戮。无以自赎。将何颜面。更厕于朝端乎。臣命迫墓门。固无复陈力之望。而迄今栖屑。当退不退。愆尤叠出。僇辱层加。于公于私。有百害而无一益。臣之不自休退。实是第一件罪。而今儒臣之深文急攻。又至于此。何可一日容置于周行之间。以贻清朝之羞辱乎。伏乞 圣明亟从儒臣之请。追 赐处分。罢削臣职。勘正臣罪。仍令刊名朝籍。永不检举。使臣退伏田庐。以终馀年。不胜幸甚。
辞户曹参议疏
伏以臣衰老昏耗。无复有陈力就列之望。而昨年以来。重遭前古所无之变怪。抚躬悼心。举颜羞人。杜门屏伏。已无一分当世之念矣。不意地部 恩除。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惊惶感激。罔知攸措。以臣情迹。万无趋承之势。玆敢略暴危悃。仰渎于 静摄之中。臣罪尤万万矣。伏愿 圣明垂察焉。人莫不有舅甥。恩爱之情。比天伦无间。而臣于李元坤。尤有异于他人者。廿载同居。相依为生。名则舅甥。情同父子。虽于些小利害。犹欲为之顾护。况以不慎枢机之失。将涉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7L 页
于查狱之證。则在臣之情。岂无委曲周遮之意。而欲为婿隐讳。则将陷于欺 君之罪。欲告 君以实。则诚薄于护婿之情。左右思量。情境难状。臣之此心。天必鉴之。窃自惟念君臣主义。翁婿则私。以私害义。其罪惟大。臣不敢为女婿而甘自陷于循私罔上之科。故不得不从实直陈于 淑问之下。而顾念平日眷爱之情。自不胜其恻然之心。日夜伤痛。恨不能救拔其罪网。而奏谳之际。 处分极严。臣惊惧惨怜。尤无以为心。似此情况。人孰知之。何幸 圣度天大。改赐酌处。臣闻 命欣耸。殆无异于脱自己之祸。感祝 天恩。宁有其极。噫。臣之当初处义。只出于勿欺之忱。而未使开悟。转致乖激。翁婿之间。遂成变怪。非独臣一家之变。实为 圣世无前之大变。臣实羞愧。宁欲无生。臣立朝多年。不能仰报 国恩之万一。而变起家门之内。重贻 圣世之羞。臣何颜面。复立于世乎。惟当屏废人事。自作弃物。以终馀年而已。何敢缨冠束带。自同平人。以取一世之嗤点乎。且臣前叨本职。重速台弹。虽曾仰暴情悃。得蒙 照察。而追检人言。至今愧心。岂可以年月之稍久。复据已败之地而自丧其廉隅乎。此又臣难冒之端也。至若老昏之状。实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8H 页
是通朝之所共知。前日王府议谳。果是实际语。臣之从其所请。裁给书札。虽出于为婿䌤缝之意。而若非老昏则安得为此。今当 行幸有期。本曹多事之时。以此昏耗之人。触绪愦愦。偾误之患。在所必至。臣不足恤。奈国事何。此又臣难冒之端也。臣之情势。诚亦穷矣。冒出供职。决不敢为。而首堂在外。亚席独贤。诚不可一日虚带以旷职务。伏乞 圣明亟递臣职。仍令选部勿复检举。俾私义得以少安。国事无至苟简。千万幸甚。
辞大司谏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老耄朽败。无望陈力。水部閒司。犹愧充位。况此谏职。非分所安。迫于 严召。黾勉出肃。而其何敢因仍忝窃。辜负责任也哉。数日以来。重感暑湿。委顿床席。虽欲强起。实难自力。 起居之班。连未进参。阙礼之罪。死无所逃。伏乞 圣慈谅臣老病实状。亟 许递免。以幸公私。抑臣于近日事。有所慨然于中者。敢此附陈。伏惟 圣明裁择焉。呜呼。国纲解弛。党比日甚。不论事之是非。唯以血战角胜为计。顷日儒生之作挐于 阙门与秋曹者。诚极寒心。儒生固不足道。大小朝绅相继投疏。必欲眩乱是非而后已。至于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8L 页
前修撰沈珙。则其所为言。尤为无严。舆儓妇孺乌知夫尹拯父子追夺是非。而乃敢曰亦莫不相顾惊讶云。何其敢于谩 上。若是其勇乎。发怒于此。而有不得毕其喷薄之说。则迤引他事。强以为嫌。至以李真望之用舍。迫诘于 君父之尊。有若谯责者然。其为情状。万万痛惋。噫。天下之事。是非而已。既知其为是。则岂可以前之曾以为非。因循过误而莫之改哉。遵是说也。则是君上无进贤退不肖之举。又无改过转圜之美也。岂不悖哉。惟我 圣上固有一时之过误。譬如阴翳之蔽日月之蚀。而其终也。必求其所谓是者而改之。幡然廓然。阴翳扫而日月复。此乃从古百王之所未有也。此辈乃欲执 圣上前日之过误。为今日自是之左契。宁不痛哉。长短广狭。示人无馀。内省自疚等语。何其放肆无严。无所忌惮。一至于此。此岂特一时党议之弊习而已。其为世道人心之忧者大矣。至于李师命事。谓其庚申诇察之功。本非可记。是直以坚,楠为无罪也。论议是非。何其乖戾。而必欲以前日之 处分。较争于悯罪念功之后者。吁亦甚矣。至若改录新录事。未差与在外者。与时任而在内者。岂不悬异。而不当区别云者。都不成说。新录前例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9H 页
非止一再。而必欲沮败。凑合强捏。闯然抵间。肆为曲循偏私之说。何其急于护党排异。而不念是非若是哉。虽然。臣之所大惧者。诚以躗言易售。国是靡定。不止为一时一事之害。伏愿 圣明更加明察。毋使是非既明而复晦焉。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辞兵曹参议书
伏以臣衅深累重。世念都灰。年衰病剧。生意已尽。近被秋曹之 命。实无就列之望。四违 严召。辄荷 只推。再呈辞单。即蒙 给由。有以见 圣上知臣情势之甚苦。察臣老病之难强。宽臣罪犯。容臣便住。 包荒之度。天地莫量。臣瞻天戴德。伏地抆涕。窃自期自今以往。庶几杜门省愆。永锢终世。得以馀年。涵泳于 圣世生成之泽矣。不意骑省 新命。遽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惊惶震悚。实不知置身之所也。噫。人臣闻召。义不俟驾。臣则坐犯违慢。前后几遭。虽自云情地之万分难安。而事君之义。扫地尽矣。揆以邦宪。万戮犹轻。而不惟不罪。复此移秩。不知 圣明何取于负累蔑义之臣。而 异恩之荐叠。一至于此哉。爱君之诚。愚智均得。感恩之心。虫兽亦有。臣虽至愚。岂独无此。 特叙于废弃之中。勿罢于违傲之日。而又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59L 页
有此移 除之眷。 恩至大矣。 德至厚矣。受遇至此。而犹不知涤心改虑。以图趋承。则实非臣子分义之所敢出。臣固当含恩畏义。即日肃 命。一身廉隅。宜不暇计。而臣之一段苦心。终有所不能自已者。徊徨闷蹙。不敢萌晏然冒出之念。臣情到此。岂不悲哉。臣自遭变怪以来。心性若丧。无复生人之况。虽微人言。已绝当世之望。而白简一出。罪状狼籍。至今思之。心骨俱竦。宁复有举颜对人。束带酬世之意哉。顷日下答。至 教以既往之事不必深嫌。而此特 慰藉臣心。使得自安。在臣廉耻。岂敢恃开释之 徽旨而慢视台言。自同于无故乎。凡于时移事往之后。不必追以为嫌者。特寻常规警之谓尔。今臣则不然。所遭之变怪如何。所被之弹文如何。考诸史牒无之。求诸国朝无之。禁锢没世。不足以当其罪。虽言者。亦岂欲故为过激之言哉。特以臣罪如此。故其言如此尔。臣之危踪。已自知难容于时。故虽蒙 温谆之答辞。只推之 异数。而累度逋慢。竟未应 命者。盖有所决然自画者矣。究其罪累。今日无减。论以职秩。骑省差别。则前日既辞秋曹。而今日遽受骑省者。于廉于义。无一可居。臣于是 命。尤岂有万一可承之势哉。呜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0H 页
呼。臣今已老矣。受 国厚恩矣。非不知 拂拭之为可感。非不知违 命之为有罪。而独知慢蔑台弹。乖了大防之为重。得罪于公议。故宁受傲慢之诛。而不欲自陷于忘廉丧隅之科。臣之于此。盖亦不获已矣。玆敢悉暴危悃。仰陈于 离明之下。伏乞 邸下递臣新授职名。治臣前后负犯。仍使铨部永勿检举。令臣退伏丘壑。以终馀生。不胜万幸。
辞刑曹参议书
伏以臣罪废危踪。衅累既重。衰朽残喘。癃病且痼。杜门伏枕。与死为邻者。已一年矣。前冬收叙之 恩。今春骑省之 除。实出于涤瑕牵复。不遗簪履之 盛渥。臣感激无地。图报罔阶。而顾臣踪地。断无冒出之势。敢违 天牌。自速谴罢。惶霣至今。死有馀罪。不意今者忽蒙 特叙之异数。继有秋曹之 新命。臣震悚感泣。罔知攸措。又因喉司所 达。 召牌狎临。而臣之情势危蹙犹前。不得不又犯违慢之罪。伏地战惧。鈇钺是俟。而只推之 恩。复出格外。顾玆滓秽贱臣。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下哉。闻 命惊惶。五情飞越。 洪恩优渥。与天同大。非臣糜粉所能仰酬。未死之前。殚竭筋力。奔走职事。以效犬马之诚。岂非臣义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0L 页
分之当然。而第臣向来所遭台弹。实非寻常规警之比。胪列罪状。论劾至深。白简出。闻者皆悚。到今思之。馀悸未定。将死残骸。负累至此。唯当永锢终世。不齿于人。其何敢徒恃 宠灵。强颜应 命。重得罪于公议哉。臣身狼狈。于此益增。反复思量。不知所出。玆敢冒死哀吁。乞赐 离照焉。虮虱微臣。性本愚钝。事君行己。无一可观。且以孤根弱植。涉世昧方。擿埴冥行。动辄得咎。年过悬车。宜退已久。而累被 天恩。毫分未报。怀禄迟回。遂至于今。不幸变起门阑。竟至对狱。羞愧伤痛。岂忍言哉。其间事状。 圣鉴既已俯烛。臣之苦心。前疏亦曾略暴。固不必更复提论。而平居接人。语或及此。则犹且惕焉伤心。辄欲无言。乃于弹臣之章。又以此事。成臣罪案。臣心到此。惊愧如新。抚躬悼叹。若无所容。更何忍一言论辨以惹笔舌哉。噫。人之被弹者何限。而未有如臣之陷于坑坎者也。臣白首残年。精力销尽。且值家难。心性若丧。不待人言。已无从宦之念。矧玆台劾。无复馀地。斥臣衅尤。责臣昏错。张皇论列。无非罪状。臣虽老谬。亦有心肠。有罪无罪。人言至此。则抗颜复出。以玷清朝。实非臣廉隅之所敢出。 圣上虽欲剪拂收用。有不可得。臣虽欲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1H 页
澡雪复进。亦不可得。一退之外。宁有他道哉。况臣年迫八帙。衰病转甚。自今春后。重感一疾。负席呻吟。已至三朔。复起为人。亦无其期。又敢望陈力就列。以供职任乎。玆敢毕露忱悃。沥血陈暴。伏愿 邸下俯察微臣情势之危苦。病状之沈笃。亟 命镌递新授职名。且治违慢之罪。仍 令铨部勿复检举。俾得屏退。以终馀年。不胜万幸。
辞右尹书
伏以臣愚庸谫劣。最居人下。而猥蒙 收录。得齿显列。前后践履。罔非冒滥。 恩隆报蔑。罪戾层积。老而不死。犹縻廪禄。犬马之齿。倏届八旬。增秩 盛渥。即下岁首。顾玆命德之器。何等重典。而至及于臣。臣诚惊惶震越。无所措躬。年至例授。亦成旧规。则在臣私义。不敢辞免。黾勉出谢。而惶感之中。愧惧深深。不意今者京兆 新命。又下于梦寐之外。臣于是益不胜瞿然悚惕之至。臣衰朽癃病。精力消亡。触事愦愦。昏瞀不省。虽閒漫官职。犹难堪任。况此词讼重地。臣岂有一分承当之望乎。反覆循省。终无冒出之势。玆敢昧死仰吁于 离明之下。伏乞 特垂睿察。亟令镌递职名。使公务无旷。私分粗安。不胜幸甚。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1L 页
辞知中枢府事书
伏以臣于再昨药院直宿中。伏奉 圣上下政院之教。以臣年今八十。 特授知枢。俾参耆老 锡宴。 纶音涣发。 恩旨优渥。臣双擎跪读。惊悚惝恍。感激罔措。自不觉泣涕之盈襟也。顾此出常之 恩命。实是旷古罕闻。一介癃朽无用之物。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下哉。垂死馀生。图报无路。以首顿地。唯思殒结而已。第伏念臣以年至之故。岁首增秩。已出望外。又因推 恩。复加一资。今蒙 殊异之宠。更擢崇品。四朔之内。超迁三级。升至八座之班。此非独今世之所无。抑亦前史之未见。如臣庸腐。何以克堪。狗尾续貂。猥越莫甚。其为 圣政之失。无过于此。臣反覆思惟。断无承当之望。玆敢冒死仰吁。伏乞 离明特垂谅察。禀于 大朝。收还新授知枢之 命。使微分粗安。公器无滥。千万幸甚。
辞工曹判书书
伏以臣愚庸谫劣。最居人下。笃老癃病。自分废弃。而猥蒙 圣上特异之恩数。俯轸犬马之齿。擢置卿宰之列。 宠命优渥。荣动一世。臣感泣之忱。铭镂心骨。图报无路。唯思殒结而已。不意总管金吾之 除。前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2H 页
后相续。臣已不胜其滥竽之惧。而今玆工部 新命。又下于梦寐之外。臣惊惶陨越。罔知攸措。臣悬车之岁。已过十稔。而迄未知止。白须癯形。犹自随行逐队。奔走不已。钟鸣漏尽。愧耻已深。而顾此水曹为任。虽曰閒局。官居卿月。何等崇高。而如臣衰朽已甚。更无馀地者。岂敢猥自冒据。以取其嗤点乎。且 长生殿往来监漆及 诸陵有颐处奉审修改之役。每出于不时。而臣素抱痰喘虚汗之疾。遇寒辄剧。委顿居多。以此病状。尤无扶策供职之望。玆敢冒死仰暴情实。伏乞 离明亟 令镌递新授职名及兼带诸任。以重官方。以安私分。不胜幸甚。
辞右参赞书
伏以臣忝叨水部。且兼金吾总府。今至数朔。水部总府。虽云閒局。金吾王府。乃是重地。自惟无似。非所克堪。老病且甚。有难供职。方思并乞解免而有未及矣。不料玆者政府佐贰之 命。忽下于意外。臣惶霣震悚。罔知攸措。臣愚庸谫劣。最居人下。而徒以犬马之齿。猥蒙超擢之典。 除命相续。 宠渥愈隆。顾此老癃无用之物。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下哉。滥越无比。愧惧靡容。况玆政府西壁。即古之贰公论道之职。其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2L 页
地望位任。何等尊显。而乃以如臣者苟然充备。其为圣政之误。岂不大哉。臣以八十垂死之年。衰朽已极。精力都亡。比缘荐遭丧戚。疾病转痼。日事呻痛。居常委顿。不但情势之难安。以此病状。尤无陈力之望。玆敢冒死仰吁于 贰极之下。伏乞 俯垂矜察。臣新授政府西壁及兼带金吾总府诸任。并 令镌递。使职任无旷。私分粗安。不胜幸甚。
乞休退书
伏以臣愚芚之甚。最居人下。老癃之笃。无出臣右。宜目废退。固已久矣。迄玆迟徊。未即休谢者。祗以 圣恩天大。糜粉莫报。未死之前。思欲奔走末职。少效涓埃。古人所谓生逢尧舜。不忍便诀者。正道臣平日心事也。不意前夏。忽蒙旷绝之 异数。特出于悯老之德意。宠命优渥。耸动一世。如臣眇末。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下哉。感泣之忱。铭镂心骨。生殒死结。岂报万一。加以 除命相仍。莫非忝叨。而惶霣之极。无路循墙。黾勉苟冒。荏苒时月。愧惧常积。若陨渊谷。及到今年。犬马之齿。已踰八帙。悬车之岁。奄过十稔。臣之贪恋禄位。至今蹲冒者。论其罪累。万万难赎。拟于春初。即陈乞休之章。而适当 圣候有加。庭班复设。百僚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3H 页
忧遑之日。不敢以私恳仰烦 徽听。闷缩数旬。如负大何。顾臣衰朽已极。精力消亡。昏瞀愦愦。无复馀地。而素抱痰火之病。已至沈痼。引饮无算。辄成消渴。诸症交作。居常委顿。近复触冷。感伤越添。日夜呻痛。生意都尽。以此老病。岂有一分从仕之望乎。噫。年至则退。礼防至严。不能者止。圣训甚明。在臣自处之义。乞退之请。岂可一日少缓。而其在 圣朝使臣之道。亦岂可使衰癃无用之臣。苟然充位而不从其愿乎。且臣所带王狱议谳之任。宿卫轮直之职。俱非养病处散之地。玆敢毕露情悃。冒死哀吁于 铜闱之下。伏乞 离明特垂矜察。臣本职及金吾总府 宗庙提举等任。并即镌递。俾无瘝旷之弊。仍使两铨勿复检举。许令退屏閒伏。以终馀年。实是天地生成之至德。臣不胜大愿。无任颙望祈恳之至。
乞休退第二书
伏以臣休致之请。亶出血诚。拜章陈恳。冀蒙 恩许。伏承 徽旨。乃以勿辞察职为 答。有若以臣循例辞职者然。臣于是愕然失图。闷郁抑塞。诚莫知所措也。臣之情悃。既已悉暴于前书。今不敢更为烦缕。而臣之宜退。不但臣所自分。此实通朝之所共期许者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3L 页
也。以言其老耄。则齿过八帙。衰朽已极。形壳虽存。精力都亡。应接之际。多所遗忘。视听之间。仅免聋瞽。老耄至此。决无居官任职之势。当退者一也。以言其癃病。则素患痰火。到老增谻。引饮无算。渐成消渴。咳喘虚汗。日夜呻痛。羸瘁惫败。长委枕席。癃病若此。断无就列陈力之望。当退者二也。以言其为人。则至愚至拙。庸驽莫甚。全昧学识。不閒事务。滥蒙 国恩。累叨匪据而莫非尸素。乏一裨补。及到今日。猥居崇秩。其不似之诮。无用之谤。已自盈世。虽在少壮之时。犹当废弃。况玆老病既甚者乎。当退者三也。臣之当退。于公于私。事理皎然。有何一毫可疑之端乎。历考前史。年老致仕者。班班可数。而逮我 圣朝。陈乞休致而自 上许副。前后非一。则今臣此请。 邸下之所以不即 俯许者。抑未知以何故耶。窃观古今。耆旧之臣。虽欲退老而有所不得者。或以德望见推。或以才猷委任。国家倚以为重。朝野咸惜其去。经史所谓询玆黄发。杖以造朝等语。正指此等人也。至如臣者。无才无德。即一庸夫。虚假簪绂。徒费廪禄。置之朝端。有损无益。使之纳官退屏。万万得宜。举国之人皆曰可矣。其谁曰不可哉。且臣宿病之外。添得寒感。伏枕昏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4H 页
涔。生意顿尽。旬月之内。实无复起之望。日者 太庙奉审之时。臣以提举。未得进参。致有 禀达变通之举。已极惶悚。而至于金吾议谳开坐之间辍。总府宿卫替直之苟简。莫非以臣之故。则臣之恐惧不安。到玆益甚。提举之任。幸蒙解免。而惟此两府。亦何等重地。而使臣虚带。不即递改。留时引日。一任其瘝旷乎。当此 圣候诸症。有加无减。百僚忧遑之日。岂敢以微末私恳。仰渎于 侍汤之中。而秪缘臣情穷势迫。万不获已。玆敢冒死更吁于 贰极之下。伏乞 离明俯垂矜烛。察臣老病已至于垂死。知臣情愿实出于至诚。臣本职及兼带诸任。并即镌削。毋使两府一日瘝旷。仍令铨部勿复检举。特 许致仕退老。俾终馀年。以全天地生成之德。千万仰祝。臣之此书。刳沥肝血。而喉司不谅。连日见却。方切闷郁。不意此际。以总府阙直。 召牌降临。而臣寒感之疾。比更添谻。火热升降。眠食俱废。跬步之间。亦无以起动。 严召之下。未得祗赴。臣罪至此。实合万殒。玆敢附陈书末。以请 谴罚。伏乞亟治臣违慢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惶霣祈恳之至。
拟上疏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4L 页
伏以臣等屏黜未几。收还有请。诚是意外。如使臣等病可以运动。随参于伊日 庭请。而同承左右可乎世弟可乎之教则停罢。询问之际。唯诺之应。必不在诸臣之后。意见既无异同。罪罚岂可独免。伏乞 圣明亟令还加削黜之律。以靖私义。千万幸甚。臣等俱以年踰八旬之人。气息奄奄。几无知觉。凡于时政得失。聋哑久矣。若其纳君无过之诚。抵死深笃。至于近日事。不胜慨惋于中。玆敢同声仰吁。以冀 圣明之财处焉。向者 筵中患失无耻之人。以建号立庙事。猝然陈达。诸臣和应。相继强请。致有会议之 命。玆事已有 先朝处分。是岂今日臣子之所敢提起者乎。噫。帝王之孝。与士庶不同。继志述事。无所差违。然后方可谓之大孝。 殿下为私亲之情。曷有其极。而即阼三载。一未尝以此等事 询及于臣邻者。亶出于遵守 先旨。不以私害义之至意。则举国臣民。罔不钦仰 盛德。彼一镜者。亦岂不知。而唯是急于要恩。不遑他顾。自以为主张此论。则宠灵可以独专。忠谠可以钳制。不唯背负 先朝而已。并与我 殿下继述之本意。必欲乖损而后已。其罪可胜言哉。及其原任大臣之献议。辞严义正。忠赤可见。追 先王报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5H 页
殿下之义。蔑以加矣。郑亨益,朴弼正及多士之疏。继而抗论。公议难掩。而或恐 圣明之开悟。乃敢以凶言丑说。诟辱大臣及诸臣。罔有纪极。况其所證古史及 国朝之事。横援巧饰。一不相近。此则 日月之明。想已 俯烛其情状也。自有是事。 圣明深加慎重。至使会议。臣等唯冀博询廷议。务归至当。今者窃伏闻停其会议。只令庙堂禀处。而首相之劄。与原任之议有异云。臣等虽未详其措辞之如何。而果是反经之论。终若得行。则 殿下慎重之初意。顾将安在。百世之讥议。无辞可解。岂不大可惧哉。伏愿 殿下仰念 先旨之难改。俯察经礼之至严。坚定勿挠。以全大孝。以光 圣德焉。臣等固知一言脱口。锋镝丛身。顾以 先朝旧物。目见 朝家乖舛之举。不忍泯默。玆敢冒死进言。惟 圣明平心徐究。 俯察老臣丹衷血悃。出于忧爱之至诚。悲其志而裁其罪焉。
代锦山儒生。请三贤书院 赐额疏。
伏以书院之叠设者有禁。禁之诚不为无意也。而其中有当禁者。有不当禁者。不分当禁不当禁而并禁之则诚过也。其人不必广祀则当禁。其地不必立祠则当禁。不必广祀而广祀则滥。不必立祠而立祠则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5L 页
渎。渎与滥。所以皆当禁也。广祀而不至于滥。立祠而不至于渎者。宜若不在于当禁之科。而有司者辄引朝令而一切禁之。则岂不诚过矣乎。虽然。请然后禁之者。诚亦有司者之过也。逆疑有司者之必禁而初不尽其诚以请之。则乃为士者之罪也。此臣等之所以历论当禁不当禁而敢冀 圣朝之特恩者也。伏愿 圣明垂察焉。窃念先正臣宋时烈,宋浚吉,俞棨道德学问之实。事业风烈之盛。国乘书之矣。舆人诵之矣。 殿下亦既明知而尊尚之矣。固非臣等蒙学浅识之所敢论。抑亦不必论矣。所欲论者。特本邑之不可无三贤者之祠。国家之不可以禁令并禁三贤者之叠祀于本邑尔。时烈,浚吉之游于本邑。盖非一日杖屦之所。而有所谓山泉斋者。即棨所居之堂也。三贤者相聚于是。而讲劘于是。游泳于是。家礼源流。编次于是。一时士大夫从游于是。道学文彩。照耀一邦。布衣韦带之士。于是乎闻风而起。而彬彬为弦诵之乡矣。到今几十年来。时世寖远矣。事迹寝昧矣。讲学论道之风。盖皆邈然其不可寻。而人士之游于此者。尚皆咨嗟感慕。喟然而叹曰。此三贤者之所游也。其遗风馀韵之感人深者。有如此也。于是士子之居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6H 页
是邑者。相与齐声协力。谋所以为妥灵之宫。而是祠之建始有年矣。呜呼。本邑而无三贤之祠。则是犹无三贤也。建祠而不得 圣朝之恩额。则是犹无祠也。使三贤而不可祀则已。苟可祀也。俎豆所设。宜莫先于本邑。他邑之有祠无祠。固不必拟论于此。而所不可知者。特 朝家之禁令尔。是祠而可禁也。则将谓其人之不必广祀耶。抑谓其地之不必立祠耶。若谓之不必立祠。则是地之不可无三贤者之祠。如前所陈。若谓之不必广祀。则且有说焉。凡为贤立祠者。其例不一。所生之乡则立祠。所居之地则立祠。居官莅民之邑则立祠。衣冠所藏之土则立祠。甚至于暂时杖屦所及之域则立祠。而一处立祠者有之。三两处立祠者有之。随处而皆立祠者有之。是特系乎其人功德之如何。后人尊慕之如何。功大而德盛者。无所往而不可祠也。同尊而共慕者。随所在而皆可祠也。三贤之道德盛矣。功业大矣。虽比邑而俎豆之。盖亦无滥于广祀也。而况本邑实三贤相聚讲道之地。则岂可以他邑之已有祠。而不建其祠也哉。既得建祠。则又岂拘于叠祠之禁。而使不得列之祀典也哉。以三贤德业之盛。广祀之不为滥也如此。以三贤讲道
水村集卷之七 第 166L 页
之地。立祠之不为渎也如此。犹且以叠祠为限。而不许此邑之立祠。则亦岂我 圣朝钦崇先贤。风励后世之至意也哉。伏见 殿下尊贤重道之诚。卓冠于百王。而三十年黯昧之是非。大明于一朝。华阳兴岩之祠。亦既赐 御笔之额。而凡系扶正抑邪之道。皆无所不用其极。凡为 殿下之臣而稍慕儒贤之风者。孰不钦仰卫道之至德而鼓舞于斯文之盛际矣乎。然惟于法今之所不许而特许之。然后益有光于崇贤之德。而其于励士林而风后世也。亦有非寻常赐额之比矣。臣等所望。实惟在是。伏愿 殿下念三贤之无滥于广祀。察本邑之无渎于立祠。知臣等所请之出于尊慕之至诚。不拘叠祠之有禁。不为有司之所格。特 裁睿断。快 赐华额。以示褒宠三贤之意。以慰乡邦多士之心。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