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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教书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38H 页
教京畿监司李沃书
 王若曰。代天弘道。固非元后之独成。宣化承流。寔赖藩臬之共理。故方岳一代之峻选。矧畿服诸路之本根。冯翊之拱卫京师。大汉遗制。郏鄏之屏翰洛邑。有周宏规。总察汉山隋城。有表里关防之固。镇抚江都松壤。兼水陆节制之雄。苟非人莫宜居之。顾今日畴可畀者。役繁赋夥。军民兴怨咨之声。上慢下残。邦家少惠鲜之泽。保釐必待乎通敏。抚摩惟在于慈详。肆当分钺之辰。益切慎简之念。惟卿倾朝标望。奕世簪缨。妙龄嵬科。趾美弓箕之业。长途逸驾。擅誉翰墨之场。才识通明。非直章句是局。言议峻爽。抑亦风裁可观。 先朝有稽古之褒。修省一册。初服认当事之器。方略五条。入经幄而论思疏章图说之明剀。览屏障而嘉赏笔法词格之遒精。况乎清议之力持。寔惟善类之推重。中罹斥远。盖缘朝论之乍睽。卒被诋诬。遽见时事之大谬。南迁北徙。吾意每切于怜才。易辙改弦。世道正属于更化。时望方郁。咸惜升庸之尚迟。予眷弥深。固知内外之俱可。利器必别于盘错。贤才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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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藩维。出自鹓鹭之班。欲试卿蕴。畀以旌钺之重。简在予心。玆授卿云云。卿其往钦乃司。祇服厥命。专制一道。览风宪而澄清。规画百为。导王化而宣畅。宽猛互济。克尽牧御之方。公明并昭。须谨黜陟之典。凡诸制置。在卿施措。官通训而自裁。罪大辟则禀处。于戏。父为冢宰。子为方伯。一时之眷注方隆。入则启沃。出则咨询。乃心之报效毋替。勉展素抱。庸答殊知。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奏文
  
本朝请改辽阳贡路奏文
右谨奏为恳乞改定贡路。以便享上。以全侯度事。臣窃照小邦进贡之路。自鸦鹘关由辽阳广宁。过前屯而后入山海关。以达于京师。斯固 祖宗朝所定。小邦之遵守旧制。其来已久。今不敢妄有所陈乞。而顾自近年以来。小邦进贡陪臣等行到上国地界。辄被建州卫女真野人窃发抢掠。所带员役。多遭伤害。所领方物。亦致缺失。陪臣之自京师回到辽东地面。又被建州贼阻截归路。以致留滞数月。臣续接陪臣等前后状启。不胜忧虑。盖不惟行李被钞是虞。不腆方物。时节封进。系是小邦之所以述职效诚。庶几得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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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陛。以免罪戾。而犷贼之钞劫阻截乃如许。以致进贡愆期。庭实不陈。使区区事大之诚享上之仪。不克自尽。将未免楚茅之责。臣之忧恐。实在于此。而许多员役之被钞伤害。其在 大朝字小之仁。亦岂不为之矜悯乎。臣仍窃伏念贡路之迂回四三大镇。盖出于 大朝防虞之意。 祖宗旧制。虽难卒变。而洎今寇贼窃发。道途阻梗。随时制宜。变而通之。惟在 圣上裁度之中。况小邦虽僻处海东。而自臣先祖父至于臣身。世世恪勤。不愆侯度。礼义之称。至蒙褒奖。名虽外藩。实同内服。如蒙 圣上俯察小邦情理。特改旧路。许令进贡之使。自本国西界鸭绿江过涉。直抵上国前屯卫。经趋山海关。则道路便易。可免寇贼钞掠之患。使价通行封进以时。在 大朝无轻改旧制之失。在小邦无方物愆期之虞。其于事势。允为两便。敢玆冒死烦吁。仰干 天听。伏乞 圣上曲赐矜悯。特允所请。许令前项前屯卫一路作行。不胜万幸。缘系恳乞改定贡路。以便享上。以全侯度事理。为此谨具奏以 闻。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庐江书院请额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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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书院之有颁额。其制尚矣。昉于有宋而盛于 皇明。至于我 圣朝。尤有大焉。 列圣以来。所以褒崇而宠锡之者。靡所不用其极。夫以立院祀贤。既出于先王报功之典。而又必以扁额为赐者。岂不以尊其贤重其祀。以为多士之荣观。而风化之原。又必自上而下也欤。惟玆岭南素称海外邹鲁之邦。儒贤之辈出。文学之彬彬。有非诸道之所得先。而院宇之蒙褒锡者。不知其几。斯固一国之盛事。而昭代之美典也。臣等所居安东府治之东。有庐江书院。院即古白莲寺遗址。而先正臣谥文纯公李滉所尝读书之处也。往在万历丙子年间。一邑士子相与谋。以为先贤播馥之地。不可无揭虔之所。乃遂即其地。立庙以祀之。其后庚申年间。又以故丰原府院君谥文忠公臣柳成龙,观察使 赠吏曹参判臣金诚一。配而享之。盖二臣者。乃李滉之门人。而本府之先觉也。隮附之礼。实出于一道之所论定。其来亦四十有馀年矣。呜呼。先贤道学之浅深。德业之高下。固非后学之所敢容议。而以国家之所褒奖。前辈之所尚论而言之。则如李滉之所造诣所讲明。固可谓追踪乎洛建。接响乎洙泗。集群贤而大成。为百代之宗师。至其敷文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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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之美。倡学明道之效。能有以耸动一时。兴起后人。至今冠儒冠服儒服者。莫不宗其道而诵其言。以补我 圣朝文化之盛者。其功甚大。是以 列圣相承。咸加尊尚。既使从祀文庙。又于所在祠院。特为之经纪而表章之者。吁亦至矣。至如二臣者。又皆以高明之识。卓越之才。早自得师。获闻大道。践履精深而光辉宣著。其平生所树立者。莫不本之以性理。措之为事业。光明纯粹。在人耳目。斯固师门之高弟。当代之名儒。而其得配食于玆院者。固是尚德好贤之不容已也。呜呼。国家之崇报于李滉者。如彼其隆。所在祠院之蒙表章者。又如彼其盛。则玆院也亦宜均蒙宣赐。永为光宠。而远地微踪。不能以时上闻。久自因循。驯为斯文之欠事。士林之嗟恨。庸有极哉。今者伏遇 圣明临御。文教丕阐。崇儒重道。益笃前烈。象贤兴学。尤所留意。凡在远迩儒生。有以此等祈请者。则辄蒙颁降。靡不允从。此臣等之闻风踊跃。不能自已。裂裳裹足。千里而来。敢竭卑诚。冀蒙听纳。伏愿 殿下特加睿思。幸垂光赐。一以为崇重儒宫之规。一以为风励多士之方。则岂徒臣等之同庆。抑亦吾道之大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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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朱藏史行乞归觐疏
伏以臣有老母远在岭外。今年八十有二。臣系官于朝。不得归省者。于玆经岁。迩日续闻母病沈绵。长在床褥。病里思恋。日望归期。而臣于日昨回自江都。又以藏史事。今将发向湖南。竣事复 命。当涉旬月。乞暇一归。前期更远。不惟臣之情事靡堪。其间母病剧歇。亦所难知。臣念及于此。忧悸交中。区区微悃。诚不忍言。仍窃伏念茂朱史阁。距臣母所在军威县。仅为两三日程。倘蒙 圣慈曲赐矜悯。少宽还朝之期。许令臣藏史讫。往见病母。俾得少伸情理。则在途迤历。只是淹了若干日。而其在体下之恩。实出万万。私情切蹙。辄烦控乞。臣罪万死。伏愿 圣明哀怜而垂察焉。
辞艺文馆奉教疏
伏奉七月初七日有 旨。以臣为艺文馆奉教。令臣斯远乘驲上来者。臣于春末乞暇南还之后。母病危苦。长在床褥。狗马宿疾。遇暑添剧。由限既迫。末由就途。道臣驰 闻。职名见递。时月之间。母子相守。得以共保残喘。莫非 天地父母之恩。区区感祝。但有涕泪。不意玆者。 召旨遽下。臣承 命祇恐。不敢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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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辞。更加调息。经涉旬时。始于本月初二日。黾俛扶曳。行到醴泉地。积败之馀。气力如线。据鞍吟呻。观者怜闵。所患肿核。发于臀髀。遽尔撼顿。遂致溃决。毒气猖獗。浓汁横流。僵仆道侧。叫呼欲绝。岭路参云。寸步难进。臣始既闻 命久稽。终又在道颠沛。惶闵陨越。不知所出。种种狼狈。臣实自悯。仍窃伏念臣职忝近密。久被 渥恩。前后陈乞。辄蒙 矜许。今臣危死。至于此极。不得不冒昧呼吁。伏乞 圣慈曲加怜察。将臣职名。亟赐递免。俾臣得以舆归母侧。更寻生道。其在 鸿造。实出万万。
辞奉教疏
伏以臣于春末。幸蒙 恩暇。归见老母于积病危苦之中。时月之间。得与相守。乐饵看护。少伸微私。区区感祝。但有涕泪。即今由限将迫。不容更淹。所宜刻日上道。趋造职次。而臣母今年八十有三。一疾沈绵。羸惙顿剧。气力如线。长在床褥。臣始既闻病乞暇。千里而归。到今母病尚苦。痊可未涯。遽尔离侧。情所不忍。且臣于冬春间。逆旅遇疾。几死而苏。道途撼顿之馀。病侧煎迫之中。真元𠟢剥。转成虚劳。挟以暑毒。诸證迭作。误试针砭。取败尤甚。落席叫苦。不能窥牖者。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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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两月。母子俱病。相对忧叹。欲进则无计自力。欲留则稽逋有诛。病里兢惶。不知所云。窃伏念臣职忝近密。久被 渥恩。前后陈乞。辄蒙 矜许。微臣情事之闵切。病状之尪羸。固已入于 圣鉴之中。今臣狼狈惶蹙。至于此极。不得不更烦祈叩。伏乞 圣慈曲加怜察。将臣职名。亟赐递免。俾臣得于救护母病之暇。安意将息。以保残喘。其在 鸿造。实出万万。
辞司宪府持平疏
伏以臣伏奉本月初七日有 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臣祇受以还。以首顿地。仍窃伏念臣本以庸鄙。屏伏荒远。癃残衰朽。与死为邻。千万不意。特荷甄录。至烦宣召。 圣恩汪濊。与天无极。臣承 命惝恍。感极而悲。为之涕泪交颐。谨当刻日就道。趋谢阙下。而顾其所叨职名。出于人望之外。揆以微分。决难承当。不得不一言陈乞。以祈圣明之垂察焉。夫 朝家之命官也。官无大小。必惟其人。任用或失。贻累时政。况玆台阁之任。风宪之职。付一时公论之责。受人主耳目之寄。其不可人人而轻授也决矣。臣是何人。敢膺斯选。臣若徒知 恩命之至重。罔念才分之靡堪。冥行冒进。趋走为恭。则臣身偾败。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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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言。岂不重贻 清朝之羞辱哉。此臣所以始焉感泣。继以兢惶。而终不敢遽进者也。且臣受气虚薄。早婴疾病。重以家衅。顽喘廑延。十许年间。朽败已极。又自昨岁以来。大病连仍。几死而苏。经年伏枕。不敢窥牖。气息如缕。奄奄朝暮。臣虽欲致身京辇。仰暴微悃。而其势末由。在家陈章。迹同偃蹇。臣之罪戾。于是益重。伏乞 圣明。思朝家用人之当慎。察微臣愚陋之最甚。仍又垂怜于贱疾危苦之实状。将新受职名。 亟许镌免。俾臣得以守分治病。以终馀日。其在公私。实为万幸。
辞持平兼陈事宜疏
伏以臣于屏伏癃废之中。获蒙 收录。除授宪职。 恩命踰涯。既无承堪之路。贱疾滨死。又无祇赴之望。陈章控乞。实非获已。镌削之 命。日夜恭俟。乃者道臣传宣 圣批。令臣勿辞。从速上来察职。臣奉读震越。无地措躬。区区悃愊。既未获见察于 天地父母之听。臣子分义。只合竭蹶趋 命。叨冒之讥。颠踣之虞。臣不暇更顾。舁疾就道。今已有日。忍痛吟苦。艰以作行。自量气力。虽不能计日趱程。而寸寸前进。尚冀致身京辇。不意臣之病势。与日添加。所患痰热喘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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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證。视诸在家一倍猖獗。鞍马下上。必须扶将。转动或失。辄致昏窒。及抵岭下。柴败顿剧。委身道侧。作一僵尸。盖由臣于冬春数月之间。大病频仍。几死而苏。积败之馀。遽尔撼顿。今玆致此。理亦无怪。岭路参云。望断踰越。种种不幸。臣实自闷。仍窃伏念臣之所叨职名。不是闲漫差除。而缘臣在外。官次久旷。固已踧踖靡宁。道上添病。今又如许。臣之狼狈。到此益甚。玆敢不避渎扰。更烦祈叩。臣罪万死。伏乞 圣明将臣职名。亟许镌罢。仍下攸司。勘臣之罪。以为人臣违命者之戒。臣不胜大愿。抑臣本以庸鄙。筮仕之初。滥被 鸿私。叨玷近密。盖亦有年。自顷以来。迹阻 天陛。癃残衰朽。分甘沟壑。而一端犬马之忱。亦不以疏贱而有间玆者。 圣化聿新。恩召远降。再入周卫之中。复瞻 晬穆之光。人臣荣感。孰加于此。矧今 朝著之上。论议恢张。言责之地。章奏日上。臣于此际。病伏乡庐。乍起还仆。迹同规免。既犯辜恩之科。复有避事之嫌。仰惭俯慄。无以自容。此又臣之所自怜悼者也。至于时事之可言者。臣在远外。有同聋瞽。凡有谬见。固难悬料轻说。而区区愿忠之诚。不敢不略陈于乞递之日。以备 圣明之裁择焉。呜呼。党论之祸。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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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狱。自古有之。而言其罗织之密。屠戮之惨。讥察之广。诬告之繁。孰有甚于庚申以后之事哉。虐焰方炽。举国危慄。冤魂饮泣。怨气伤和。而世无寒朗为 殿下一言者。士大夫之饮气吞声者至于十年之久。噫噫尚忍言哉。幸赖皇天阴骘。 圣心悔悟。日月重辉。霈泽旁流。转移俄顷之间。庶冤群枉。略已伸雪。复官致祭。 恩旨联翩。瞻聆感叹。道路挥涕。 殿下之所以慰悦人心。导迎和气。以为我国家亿万年祈天永命之基者。实此一举为之张本。呜呼。斯岂但为枉死者若干人雪冤伸枉而已哉。所可痛者。元恶先死于牖下。凶贼径毙于狱中。神人之痛尚结。朝野之愤未泄。是宜 殿下深怀衋伤。益加严鞫。凡其杂出于诸贼之招者。一一穷问。死者追论。生者伏辜。使夫讨恶之举。无或有未尽之悔也。今闻庚申枉死者更考文案之 命。又下于庙堂。神人之痛。于是可伸矣。朝野之愤。于是可泄矣。抑未知近日之间。审覈狱案。博采群议。雪枉死之冤。正奸凶之罪者又几人。而其果无一事之未尽否乎。昔汉明帝时。楚狱多滥。明帝因寒朗一言。亲自疏放者数千人。时久旱应时大雨。世谓之决狱雨。以今考之。寒朗只言狱囚之多枉。而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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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某人为冤某人当释。其所疏放者。皆明帝自决。况今世变愈下。凡事系逆狱。人莫敢尽言。今玆文案覈奏。虽在于庙堂。而其或有不敢尽言者。察其狱情。断自 渊衷。其不在于 殿下乎。况明帝疏放。在于未决之囚。而今日伸雪。在于既骨之人。倘或有当伸不伸。一雪一仍者。则九地之冤郁益深。后世之公议不快。又岂非 殿下怵然惕然重为之动心处乎。抑又有一说焉。 殿下顷于瞻汉等之事。有好生之心之教。斯固盛意。而臣愚妄见。窃不能无惑焉。夫杀人者亦人耳。而王法必杀之。斯岂好杀而然哉。诚以杀人者不死。则人将相杀不已。杀人必死。乃所以好生也。凡民相杀。其法尚然。况于诬陷缙绅。滥杀无辜者乎。其在受人诱胁者。尚不可容贷。况其主张凶谋。大肆罗织者乎。伊辈以 殿下之臣。假 殿下之权。而空 殿下之国。实 殿下之雠臣也。及今天道好还。钜奸宿慝。情节毕露。虽大辟日报。死者十数。非 殿下杀之也。亦非廷臣杀之也。乃伊辈之自伏其辜也。杀人必死。王法始行。庶冤既雪。群情大安。世之贪功乐祸之辈。尚亦有所惩畏于后。而 殿下好生之德。于是为大。不惟今日人心举皆悦服。向时一边人中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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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清议。而口不敢言者。亦将至是而无异辞矣。臣固知 圣断赫然。天讨方严。而得接邸报。瞻汉等仍鞫之请。遽已停 启。而朴廷荩诸译鞫问之请。久未蒙 允。臣实骇惑。不省所谓。仍窃以此推之。深恐 殿下之于治狱。或有所遗察。以致抱冤者不得尽雪。杀人者未必皆死。而向所谓慰悦人心。导迎和气。以为我国家祈天永命之本者。或未免遗恨于他日。故冒陈及此。诚愿 殿下益奋乾刚。钩得狱情。使今日雪冤讨恶之举。果无一事之未尽焉。则国家幸甚。噫。事之可言者何止一二。而臣之所欲陈者。莫急于此。力疾搆疏。语无伦次。不足以仰尘 睿鉴。惟 殿下察其意恕其狂。而留神裁幸焉。
辞弘文馆副修撰疏
伏以臣顷于屏伏癃废之中。获蒙收录。除授宪职。陈疏乞免。迹同偃蹇。 圣德天涵。温批有加。时日既久。旋被递改。前后陶镕。莫非 天恩。臣且感且惧。不知所言。庶得守分吟病。待尽沟壑。乃于本月初四日。伏奉前月二十五日有 旨。以臣为弘文馆副修撰。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臣祇受以还。骇汗浃背。惶感陨越。无地措躬。臣本以庸品。远在岭外。积病垂死。危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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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延。不翅如蝼蚁虮虱之微。而数月之间 恩命荐降。顾自循省。臣实靡堪。矧玆玉署清显。何等地分。所掌者丝纶之重。所职者论思之责。凡所以沃赞 鸿猷。启发 渊聪者。皆在于是。其为任可谓重矣。故人之居是职者。必须博古通经。才学俱优。然后方有劝诵之益。而得免忝窃之讥矣。其在 祖宗朝者无论。就以近日事言之。虽人物有古今之异。才品有高下之殊。而与其选者。亦固极一时之望。何尝有如臣庸陋者。亦得滥厕于其间哉。臣之不才最出人下。庸虚薄劣。为世所嗤。自在少时。已不能刻意经史之学。从事章句之业。十许年来。疾病沈笃。蒲柳早衰。真元𠟢剥。精血耗竭。旧所记闻。遗忘略尽。特是枵然一空器耳。虽在寻常职事。尚无陈力之路。其何望于出入 筵席。仰备顾问之万一哉。实状如此。人所共知。于是而贪荣冒进。抗颜于不堪当之地。则臣之一身颠踣。固不足言。而其于政体何如也。其于物情何如也。此臣所以揣分怀惧。居宠若惊。宁受违命之诛。而不敢遽进焉者也。顾臣于宪职祈免之日。适以贱疾方剧。未免在家陈疏。今玆所叨。虽决知其不敢承受。而一向退伏。惶惧益深。拟将更看病势如可自力。则扶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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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道。寸寸前进。庶几致身京辇。仰暴微恳。不幸臣之所患痰火喘急之疾。日益危恶。挟以感冒诸證。并发旬日之内。元气大陷。夜昼僵仆。昏不省事。缕命奄奄。朝暮垂尽。盖由臣自去岁以来大病频仍。几死而苏。积败极虚。展转沈痼。少有愆摄。辄致猖獗。即今柴败之状。一至于此。千里赴 召。万无其路。等候差息。未涯迟速。而职名虚带。官次久旷。病里兢惶。深不自安。玆敢不避渎扰。更烦号吁。臣之罪戾。于是益重。伏乞 圣慈察臣才分之不堪。谅臣病势之难强。将臣新授职名。 亟许递罢。以重名器。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辞弘文馆校理疏
伏以臣猥以庸品。叨玷迩列。而积病缠身。无计供职。前月末出谢 恩命。直庐数宿。病势添剧。退伏旅次。今已一月。而所患痰火喘促之證。日益沈笃。夜昼贴席。气息如缕。房室之内。不能转动。虚带职名。只寻长单。前后起居之班。一未趋参。以伸区区犬马之诚。臣常危慄。无地自容。玆者 召牌遽下。而日间喘證尤致猖獗。欲起还仆。终不克祇赴。臣之罪戾。于是益重。仍窃伏念臣之病势。一向危惙。旬月之内。无望复起。经幄重任。决不可任其瘝旷。伏乞 圣慈俯赐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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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臣职名。亟许递免。仍治臣罪。以为人臣旷官违命者之戒。公私幸甚。
辞司谏院献纳兼陈君德疏
伏以臣猥以庸陋。滥被 洪造。叨玷近密。日月已久。而曾不能勉竭驽钝。小效涓埃。寻常愧惧。无以自容。近缘寒威猝严。宿疾转剧。僵仆旅次。日寻长单。昨于禁直诸臣来诸政院之 命。又不克祇赴。陈疏自列。见阻喉司。种种狼狈。惶蹙深增。不意玆者。薇垣 除命。又下于千万梦寐之外。既逭谴罚。复沾 恩渥。臣于此且感且惧。一倍兢惕。况又客使入京。 乘舆出郊。百僚趋奔。无敢或后。而臣之所苦。不比他證。痰火塞胸。喘促气壅。乍有转动。必致昏窒。昼夜倚壁。已浃旬朔。自近数日。正在危死之域。房室之内。欲起还仆。终不克承 命出肃。以备陪从之列。臣子分义。扫地都尽。论以常宪。合被诛谴。伏乞 圣明。亟命递斥臣职。仍下攸司。勘臣罪名。以为人臣逋慢违命者之戒。不胜幸甚。抑臣昨伏见备忘记。十行天札。昭揭大训。既警之以怠荒。复申之以勉励。其丁宁诲敕。恳恻敷告之意。不翅若明师之击蒙。慈父之教子。凡在臣邻。孰不庄诵钦仰感激惭惧。而至于 圣教中所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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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诸臣呈告之纷纭。论议之规避。又所以切中今日之膏肓。痛下顶门之一针。凡身带是职。而曾在引入之中者。其何以自解于 明旨之下哉。如臣无状。亦尝与闻于君臣之义。虽其才识浅薄。不足以仰备驱策。而乃若临事规避。图占身便之计。则未尝敢一萌于其心。区区窃自慨然。而至发于奏对者。又未尝不在于朝纲之不振。国体之日坏也。矧今 圣谕谆谆。匪怒伊教。臣尤当惭恩畏义。竭力趋走。而顾此痼疾缠身。无计陈力。前后违慢。罪戾日积。是引疾旷职之弊。臣实自言而自蹈。平昔犬马之忱。将无以自效于今日。此又臣之所自怜悼者也。抑尝闻之。人主之德。莫大于明断。而治国之要。不过曰赏罚而已。古人有言曰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唐虞。不能兴善治。是以舜诛四凶。命九官而庶绩咸熙。齐威王封即墨烹阿大夫。而其国大治。即无论其德之钜细厚薄。必其赏罚明而威断加焉。然后治效可臻也。方今 圣化维新。朝著清明。庶冤毕伸。群凶悉去。凡所以深惩既往。图毖方来。为国家祈天永命之基者。盖靡所不用其极。而转移未几。群情已懈。大官泛泛于上。小官悠悠于下。恬憘之习。有甚于前日。戒惧之说。不闻于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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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百隶怠官。庶事颓废。乃有如 圣教所论者。至于灾异之叠见。人心之波荡。发于前后备忘者。又非一再。是国家之安危。世道之污隆。为 殿下之所独忧。而群臣不与焉。臣窃痛之。盖尝反覆思惟。斯固群臣之罪。而使之至此者。亦未尝不由于 殿下赏罚之不严而明断之不行也。诚使赏罚既严矣。明断既行矣。则为今日之群臣者。夫焉有不承命者哉。然则百隶之怠官。庶事之颓废。其亦明主自反处也。今 殿下既以是敕群臣。臣愚窃愿又以是而责诸己。恒存警畏。益自奋厉。于臣所陈赏罚明断之说。加意而自勉焉。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离明乾断。雷厉风飞。使公议大伸而舆情咸服。朝纲既立而国体自尊。则凡厥臣僚。举将警动震慑。趋事赴功。思所以仰体 圣意。而自免于诛责。尚何敢怠荒玩愒。有如今日之为哉。传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上好下甚。如影随形。伏愿 殿下澄省焉。臣疾病沈笃。神识昏错。忍死搆疏。语无伦次。死罪死罪。
辞献纳疏
伏以臣痼疾缠身。遇寒添剧。沈绵僵仆。不日不月。曾忝玉署。已积尸素之罪。及叨言责。又犯违慢之科。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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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自列。 严谴是俟。不意 圣度至宽。温批有加。调理之 命。特出陶镕。臣惶恐感祝。不敢更有所祈扣。惟思极意将息。庶或自力于旬日之间矣。不幸證势危恶。日就死地。自量气力。无望回苏。而所叨职名。一向虚带。不谢不递。为罪益深。臣病里兢惶。日夜思度。终不得不冒死寻单。仰干 洪造。实出于情势之万分危迫。舍此而无他途也。论以常宪。合被诛罚。而 殿下非惟不加之罪。乃复不许递免。呈辞还出给之 命。特下于千万梦寐之外。臣震越惶怖。骇汗浃背。不自知置身之所。既又反覆思惟。区区蝼蚁之贱。固不足以当砧斧。而乃今 圣明之有是命者。非故宽其罪。乃所以敕其慢而示之谴。抑恐臣之承 命不出。迹同规避。平昔犬马之忱。有不能见察于 天鉴之下也。其在臣子之义。惟当即日扶曳。趋谢 恩命。退而溘然于阙门之外。实所自甘。而臣又不幸。所患症情。异于他疾。痰火塞胸。气在喉间。昼夜倚壁。缕命仅延。房室之内。乍有转动。则火升气窒。必致昏倒。多方治救。艰以获苏。如是者已两个月。而即今症势。正在十分危剧之域。直作未冷之尸。虽欲惭恩畏义。忍死出肃。而一步不可动。微臣情势之穷缩。至此而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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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虽无状。亦知君命至严。决不可更烦号吁。而臣之狼狈。一至此极。既不得出肃。又不敢一言。无端偃息。旷日持久。是重自纳于不测之诛。而微臣危苦之实状。终无以自白于 黈纩之下。用是为惧。百度千思。乃敢冒昧渎扰而不知止焉。而猥越之罪。臣所自知。伏乞 圣明亟命递罢臣职。仍下攸司。勘臣罪名。以严朝纲。以警庶僚。公私幸甚。臣于垂死中。拨昏搆疏。庶几一暴危悃。而喉司之臣。循例退却。逐日连呈。上彻无路。臣于此又不胜闵痛而继之以抑郁也。夫长单还给。既有 严旨。则疏章之不得捧入。其势亦然。而窃伏念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母。分虽截然。而情地之流通一也。今有人抱将死之悲。有疾痛之呼。欲一闻于其父母。而在父母之侧者。乃不肯一言道达。使其父母。莫察而其子。含冤以死。其于情理何如也。臣性本朴愚。初无一毫避事之计。病至危剧。实有万分难强之势。非特通朝之所共闵。重臣宰臣及喉司诸臣。亦多有来问而目见者。今于其冒死而疾呼也。宜若恻然哀怜。思所以道达而变通焉。使于仁覆之下。无一物不获其所。其亦可也。而今乃一向阻塞。以致君臣上下之间。情地隔绝。不得相通。喉司之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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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毋亦太过矣乎。臣理穷情迫。妄言及此。更乞哀矜而垂察焉。
黄锦溪辨诬疏(代儒生作)
伏以臣等之在下土也。窃伏闻宰臣李选以故儒臣黄俊良从享先正臣文纯公李滉书院为非。陈章贬斥。至有命本道查覈之举。臣等相顾惊愕。莫知其所以然也。夫俊良平生言行。既为李滉之所奖许。而今玆从享。亦出于尊信李滉之意。则一道士林之公论。于此可见。而意外一县无赖之徒。摘抉搆诬。始焉作变于庙庭。终焉喧播于远迩。乃有此斯文之不幸。则以臣等浅近之见。虽不敢妄议。而先贤之绪论则亦尝闻之矣。其何敢默然而已乎。此臣等所以不避僭越。欲有所辨明者也。惟 圣明之裁择焉。今夫宰臣所陈。盖本于故相臣卢守慎,沈喜寿两人所撰康惟善志碣文。而臣等亦有援据而可辨者。请就李滉遗集。以證其不然也。卢守慎碣文曰当 仁庙在位。多士拭目。于是太学生上章请复赵静庵官爵。皆君笔也。未几 上宾。国空虚矣。君乃奉母南归。学正黄俊良言君尝在泮。好为异论。将文致焉。赖有力救得免。犹停赴举。是冬为公西之志。既尽诚信云云。所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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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志。即指其外舅李延庆之丧也。沈喜寿所撰志文则曰戊申冬滩叟先生之丧。公独当经纪云云。所谓滩叟先生。即李延庆。以此两说。互相参考。则卢守慎所谓是冬。即沈喜寿所谓戊申冬。而犹停赴举之说。在于是冬二字之上。则康惟善之戊申被停。固是明白之證。而但李滉所撰黄俊良行状则曰。甲申升学正。乙巳以承文院殿考。出为尚州教授。丁未秋入为博士。其冬例升典籍。明年以工曹佐郎丁外艰云云。所谓明年。即戊申也。未知惟善之被停。在于某月。而是年俊良之职。乃是工曹郎官。又遭其亲丧。则惟善之停举。出于俊良之手云。不待辨破。而决知其爽实也。李滉,卢守慎皆是一时之人。而彼此记事之相左。厥有由然者。盖卢守慎远谪绝岛。十九年而还。撰其碣文。又在于数十年之后。则其时之事。非亲见而为之者也。只因惟善子复诚状而纪述之。故其文有曰按复诚状。略加点缀云云。复诚以遗腹孤儿。及其成立之后。掇拾传闻。以为家状。则传闻之讹。宜无足怪也。大凡行状者。记实之文也。若使俊良果有是事。则李滉于所撰行状中。虽欲回护为说。何曾无初年失脚等语耶。李滉不喜作人行状。平生所撰。只是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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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臣文正公赵光祖,文元公李彦迪,孝节公李贤辅,忠定公权橃及黄俊良五人行状而已。其难慎之意此可见。而俊良若果党奸而害正。则李滉亦岂肯撰其行状也。况所谓权臣。即李芑等也。康惟善被祸之后。大祸蔓延。李滉之兄监司李瀣。为李芑所陷。竟被栲讯而死。则其时权臣。实李滉不反兵之雠也。若使俊良果有附托权臣之事。则俊良何得以出入李滉之门。李滉亦何以称道爱重。至于此哉。又况俊良之死也。李滉遣瀣子㝯为文而祭之。则所谓党奸之说。益见其诬矣。且宰臣疏中有曰黄俊良得罪于士论。不齿于人。后乃改心从李滉讲学。颇见许可。然终未能得践名路而死云云。此亦错认失实之甚者也。俊良入赘于李贤辅之门。与李滉所居相去密近。从游讲劘。盖自此始。故李滉行状中有曰滉初识公于先生之门。相与游从。最久且密。愚陋无闻。得公而警发者多云云。其曰先生。即李贤辅也。以此观之。俊良之见许师门。实自少时。则其谓之初得罪于士论。晚从游于李滉云者。恐未及细考也。且李滉于俊良行状。有曰拜司宪府持平。时有姓韩人在言路。尝有求于公。公不应。为所中论递。又曰公之名已登于弘文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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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之选。又曰廷臣为议启。欲召公处以文翰之职。虽旋以同进者惎间而止。其为一时诸公所赏识可知云云。祭文又曰胡仅试于霜台。已谗人之售嫉。续将处以文翰。又同进之间尼。玆实系于命途。岂公身之玷缺云云。其屈迹州郡。终世坎轲者。足见其自守之卓然矣。其不践名路。岂可为俊良之疵累乎。宰臣疏中又言黄俊良没地百馀年。未有为立祠者。向时丰荣之人。不恤公议。乃敢以俊良配享于李滉书院。终有还出位版之举。则又讦诉于土主道臣。刑扑狼藉。遂至还配云云。此有委折。而远外传闻。未得其详故也。臣请悉陈从享颠末及顺兴人悖乱之状焉。向臣等所谓一县无赖之徒。即指顺兴人而言也。丰基乃李滉遗爱之地。而邑残力绵。尊祀之举。久而未遑。逮今壬寅。始建书院。立祠之时。一道士论。皆以为李滉高弟。莫如俊良。从祀一庙。允合事宜。不谋佥同。曾无异意。而独顺兴一县若干人。敢生横议。丑正作戏。故道内士论。益加激发。乃于己酉冬。一道齐会。始为升祀矣。越六年甲寅春。顺兴人徐璨,权圣基等二十四人。乘晓突入于庙中。撤出俊良位版。水涤粉面。刀刮字画。弃掷于斋舍庭下。此实斯文莫大之变也。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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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士。齐会施罚。郡守张世良枚报巡营。则监司李观徵摘发首倡。略施刑讯。论以法文。此亦末减矣。翌年乙卯冬。一道多士。更为齐会。改造位版。还为从享。则士论公议。此焉可见。而丰基有李滉书院。乃在百年之后。则壬寅立祠。己酉升祀。不过差迟七年之间。岂可以俊良之今始从享。谓之非出公议也。既配俎豆之列。永为矜式之地。则此非一县无赖辈所可突入擅出。而况其所为。若是悖恶。为多士者所当鸣鼓而攻之。为道臣者所当据法而治之者也。所谓讦诉刑扑。钳制勒配等语。臣等或恐宰臣之见诬于顺兴人也。俊良之从享于李滉之庙。非独丰基一邑。本道新宁县白鹤书院。亦有从享。一道士论之洽然。于此可见矣。且宰臣疏中有先正之论以俊良所著朱书跋文。齿在于李滉序文之下。犹以为当去云云。宰臣所谓先正。臣等所见孤陋。姑未知为谁某。而以李滉之遗文考之。则大有所不然者。李滉于俊良行状中。有曰得朱子书而读之。深有所感发而大耽乐之。又曰其志益励。其功益深。夜以继日。忘寝与食。舋(一作亹)(一作亹)不倦云云。以此观之。俊良之得力于朱书者为如何哉。又于答俊良请朱书序文之书曰。弁首之文。岂敢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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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抄节先贤之文。已极僭踰。不欲重负罪累。欲望盛文略述所以抄节印行之意于卷末云云。其后答书又曰今见跋语。甚善且好。得此在书尾。可以掩滉妄作之罪。又可以分受指目之谤。又曰妄以私见。略加增损云云。则其撰著跋文。出于李滉之意。亦可见矣。然则俊良有功于朱书。见许于师门。不惟若是之深切。况其跋语。又经李滉之增损。则谓当拔者。抑何意耶。古人有言邹鲁之人。不敢自信而信其师。臣等所笃信者李滉也。李滉于俊良行状中。有云求一世之所不求。味众人之所不味。不知非笑之为非笑。祸福之为祸福。俛焉日有孳孳。死而后已。若其择术之正。向道之勤。所以为可尚也哉云云。则其所以推许道学者。实当时及门者所罕得也。及其殁也。讣至而哭之。再为文以祭之。编其遗稿。撰其行状。至于所居精舍。虑其荒废。属诸邑宰。俾之完护。则悼念嗟惜之意。亦非寻常奖许之比。其于死生存亡之际。推许爱重者。至于如此。则此固为百世定论。岂可以传讹记误之文字。为今日断案乎。噫。宰臣所执顺人之所證。不过康惟善停举一事。年月之不同。职名之相左。不但为伸辨之明證。且李滉于祭文中。有曰指虚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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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骨。知尽出于怨隙。世岂无止丸之瓯臾。付公道于信笔云云。虽未知李滉所指者何等谤语。而盖当时俊良已困于多口。故伤谗之意。溢于辞表。今者顺人之诬毁俊良者。至引李滉赠俊良诗一绝。以为把柄。此固不足多辨。而其见解回互。为此不成说之谤。则臣等请以此一款破其搆毁之巧计也。其诗曰行止失初难善后。亲疏为道肯趋时。冷云欲雪重城暮。袖手无言有所思云云。臣等窃观诗意。则盖李滉岁晏怀归之际。自叹出处之难。而又示其不趋时之意者。今可想见。而惟彼顺兴之人。敢以失初趋时四字。勒成俊良附权之證。噫。是何言也。李滉若以俊良为失身附势之人。而有所讥贬于寻常吟咏之间。则何独于往复书尺祭文行状中。铺张称誉。若是其深。而无半辞瑕玷处耶。此则诚未满一哂也。顺兴人呈书中或有身死而联名者。或有呈书后请削其名于查官者。至于外派子孙亦皆书之。于此益见其若干倡为丑正之说。敢抗一道之公论。而勒书诸人姓名。欲售取胜之计者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盖臣等之所取證者。李滉之信笔也。顺人之为资斧者。康复诚之传讹也。今若取复诚传讹之说。俾售顺人搆诬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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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大贤记实之文。而不采一道公共之论。则人心波汤。士趋乖异。终必至于不可堤防之域矣。臣等非不知 朝家处分得其正。而斯文重事。固非一查官所可左右也。臣等玆敢裹足千里。沥血 九阍。此非独为俊良也。乃所以为士林也。为世道也。为国家也。士论之得失。而世道之升降系焉。世道之升降。而国家之污隆判焉。此岂不大可惧者哉。臣等敢冒鈇钺之诛。猥辨儒贤之诬。而辞不达意。语亦无脊。伏愿 殿下恕其狂瞽。留神澄省。廓挥乾断。昭示是非。则国家幸甚。斯文幸甚。
寓轩先生文集卷之三
 书
  
上拙斋先生论求放心图
昨伏承赐教一纸。所以指迷牖惑。辞旨谆谆。感拜庄诵。忻悚并深。前上书所云不论言之是与不是。难疑论辨。亦有所不能无者。正为此也。因伏详于后说开头处。改下句语益至当。中间因鄙说之或近。而更加精思。磨莹得尽。谨已闻命矣。至其集义二字。当初起疑。只据本图中但出一敬字。此与孟子操存舍亡章下程子以敬以直内一语。示人下工之意正相合。而至后始说出这义字。略绰看似若可疑。且看后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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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中语。已包得义在里。故妄意虽不提出。而意亦自足。今承下教。于此一段。特下剖析。始知鄙禀中谬妄。尤在此处。不任惶汗之至。盖敬义二者不可阙一。诚如所教。因得究观。亦不须广引诸说。只取孟子求放心本章看。本自分晓。顾未曾细考耳。其章首言仁人心也义人路也。则是孟子固兼言义也。而朱子释之曰仁人心是就心上言。义人路是就事上言。(大注文多不举。只就小注要语。)其下专言求放心而不言义。则朱子又释之曰能求放心则不违于仁而义在其中。章末学问之道下。引程子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之语。而又释之曰上有学问二字。不只是求放心。便休看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二句。这是存得此心。方可做去。必不是块然空守得这心便了云云。而其论求放心则又曰收敛此心。不容一物。乃是用工云云。(见小注)于此见得存心可以应事。居敬又必集义。而程朱此说。实所以缴结孟子上文之意也。今若如鄙说去集义字不言。则信为有体无用。而正犯朱子块然空守这心之戒。失孟子之旨。岂非谬妄之甚乎。然则今此图本之独言敬。即孟子专言求放心之意。而亦程朱揭示一敬字之意也。后说之言敬复言义。即程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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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上达及方可做去之说。而实孟子兼言义之本旨也。句语旨义。互相发明。其略于图而详于说。又其法例宜然。本自精密。而不曾晓得了如此。致有错看说。益增悚惧。至于图本。尤非敢测度言。而僭论及此。又岂非妄作之甚乎。当初管窥。固亦未敢定其有上下层级与否。只是略见其排列诸说。疑若有对置分属之意。而其心收敛云云。与主一无适。整齐严肃等语为一意。故欲请别拣得他语。而鄙禀所引程子造次云云这八字。近见南轩先生论求放心。亦正引此语。妄意其不至大谬矣。及今见朱子于本章下。已说收敛此心。不容一物。为用工之地。与图本之旨。正相符合。且承晓谕。此数个语。相对互发。缺一不可者。不啻明白。有如所教。谨亦闻命矣。但三贵四勿一款。鄙疑犹不能尽释。今以下教中所论戒惧者存心之事。故以三贵附其下。慎独者明善之主。故以四勿附其下。是其三贵四勿者。乃戒惧慎独之所有事之说。而细观之。这三贵四勿。似尤当在于合内外一动静之上。与戒惧慎独上下相望。如此然后其位置方似恰好。其于拈出揭示吃紧之旨。无乃大煞分晓。而使人易解耶。且况三贵四勿。即程子所谓由乎中而应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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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之说。而又无非敬底工夫。则今以此置之于合内外一动静之上。其于下教所谓以此始以此终。合内外一动静。无乎不在者敬也。及所谓以明敬之贯始终而一之之义之意。亦岂不益明而无疑耶。盖图内诸说。虽本无上下层级之可言。而所谓三贵四勿。实为做敬工夫而合内外一动静。成始成终。直是论敬说话也。则妄禀所谓置之于上则切于下工。置之于下则泛于观省云者。其亦下教范围中语。或不至大谬。而宜若在所商量。伏未知如何如何。所以云云者。抑有一说。今此求放心一图。实前贤所未发。而其所以历选古圣贤至训。以戒惧慎独三贵四勿等语。拈出揭示。为求放心下工之地。明白完备者。亦不曾见古人会做如此说。虽以愚昧。亦知其独见妙诀。为学者指南。其排置中或似起人疑处。似须更加勘定。以致益精益密。此实区区之意也。如何如何。图本家兄方拟净写。伏望下送如何。
禀目
伏见手成求放心图并说。虽蒙騃骤见。不能了其为何说。而擎玩钦服。如对圣贤。仍窃有管窥起疑于句语图圈之末。有悱思启。辄以仰质。不任惶惧之至。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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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图说之作。创于濂溪周子。而后来诸贤。相继指掌。至我退溪老先生。裒为圣学十图。古昔圣贤所谓入道之门积德之基者。于是大备。而顾未有求放心图者。今是图也。始见于门下。其揭示规画。明白简当。实所以追补前贤所未发。而于后学下工为尤切。斯岂叠床架屋者为哉。盖心者是一身之主宰。而敬又是心之主宰。今于求放心图。拈出一个敬字。以存养省察。分动静对置排列者。莫非切要之语。至于图说。首言诚敬非别件事。其下兼动静说去。而专以敬为言者。又莫非圣门之微旨。高见之独诣。诚不可易也。但图说中所云体之于身见之于事这二句。固是本色语。而细观之于动静持敬吃紧下工之说。疑若泛而不切。今若稍加改转。以存之于心。易体之于身。以守之于为。易见之于事。则其于操存持守之意。似较分晓切实。而教人做敬。亦有样子据依。如何如何。盖守之于为这一句。即程子动箴中语。而其所谓守之云者。固是敬底意。用之于此。为有力故也。如何如何。又下段所论居敬集义这敬义二字。亦似为剩。夫敬以直内。义以方外。二者夹持。阙一不可。今言敬而复言义。语意精密。固为至当。而但此图说。既专言敬。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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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兼动静说。其说静时敬固是直内之敬。其说动时敬便是方外之义。盖兼言敬义则敬自敬义自义。单言敬则包义在其中。正如图说所论诚敬非别件事。虽不言亦可也。先儒论说若此者非一。今去集义字。只以敬之一字。为心主宰之意申结之。则语无不足。而于上下文势。似无剩说插入之疑。如何如何。前此这般说话。全未领会。只据见定图说之意义法例而略窥之。疑其或宜如此。诚惧僭率。至于元图。尤不敢测度立言。但有一说。须至再禀。图中心统性情下。置一个敬字。而以主一无适置其下。又以整齐严肃。自无非僻。其心收敛。不容一物。对列于左右。而以常惺惺置诸中圈。此数语皆程门论敬至要至切之言。今并收入于是图。固亦至当。而但愚意其心收敛不容一物云者。与主一无适整齐严肃等语。固是一意。虽若有浅深详略之异。而其意则同。今既有主一整齐两语。又取此语对置。似亦为剩。不但如此。图上左右第一圈。既以戒惧慎独。分动静对置。则其下左右圈。亦合以此意分对也。右圈整齐严肃自无非僻属之静一边。其位置极好。今请于左圈。更拣得来圣贤名言属动时敬底说。或属警戒底说对置之则似尤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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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何如何。尝见朱子敬斋箴。其说动处有曰须臾有间私欲万端云云。此即动时不能持敬之戒。今若以此八字。对置于左。非但与右圈语相反。正好相对。左上一圈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一语。虽是状心之神明不测。而朱子释之。既曰得失之易而操守之难。又曰夫子此语。通众人言也。然则此固警戒之说。而置之此图。亦固此意也。以出入无时。对存心养性于上。以须臾有间。对整齐严肃于下。则右一边皆属工夫。左一边皆属警戒。不但排列得所。其于持敬操心。存省戒慎之意。尤似严切。而警人有力。如何如何。又其下三贵四勿这二圈。是又程子所谓由乎中而应乎外。制于外所以养其中者。置之于此图极好。但此语在合内外一动静之下。则疑亦未为得所。窃恐置之上圈之下方得。盖此语在上圈之下则切于下工。在下圈之下则泛于观省。且合内外一动静成始成终云者。直是论敬一衮说故也。如何如何。伏乞恕其狂妄而垂批诲。
 鄙说中所引朱子语须臾云云此八字。如或未安。则改取程子动箴中造次克念战兢自持八字代置之则如何。盖以造次云云。对整齐云云。彼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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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工夫。此为动一边工夫。无乃或可耶。其心收敛云云。即尹和靖说固是至训。而鄙意如上所禀。故欲请别拣得他语耳。
上拙斋先生
盖此图说。直是写出心学。其规画布置。精密谨严。自有成法。转动不得。诚非昧陋创见臆度而有所窥闯者。凡所献疑诸说。益知妄作。不足以小补于察迩补罅之地也。但妄意从上诸贤有图有说及有他撰述。既皆至精至密。无所欠阙。而犹有曰图不尽言。书不尽意者。或因门人答问。或得后人讲说。而其所谓至精至密者。益有所发明而无馀蕴。盖不论其言之是与不是。而难疑论辨。亦有所不能无也。若是则今此妄禀。虽极僭率。亦只要得更加详说晓解。使人之得是图者。因此而益知其至当不可易。无乃或可耶。抑禀目中亦有错看误禀合更仰质处。而姑未敢。盖本无髣像模捉。而率尔轻说有如此者。惶恐惶恐。谨将俟承指教。一一剖判。或更加磨莹。请得展玩。为千古一幸耳。图本家兄方欲净写。以有教意故送上。夕间进谒伏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