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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第 x 页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行状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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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室孺人李氏行状
亡室孺人姓李氏。系出璿源。广平大君讳玙之后。即今原任右议政完南府院君讳厚源之女。妣贞敬夫人光山金氏。即世所称沙溪先生讳长生之孙。而 赠右议政吏曹参判讳槃。即君之外王父也。崇祯甲戌。完南公守益山。以闰八月十一日。生君于郡舍。其生之月日。与完南公同。公奇爱之逾诸子。君自幼天性聪慧端洁。而完南公素方严。金夫人有哲范。其得之乎闺庭为多。七八岁。已自持以处子。足未尝涉户外。缝剪尺札。能不习而工。十四而归于吾家。事吾祖父母吾父母。能尽其礼敬。久而不懈。吾祖父母吾父母亟悦之曰。是甚贤。真吾妇也。尤能善处乎娌妯姊姒之际。终始无毫发间。宗党亦莫不称之以为贤。吾家内外姊妹甚盛。每于燕日。相聚会与语。或不能不及人长短。君则嘿然终日。吾偶谓之曰。君胡独不言。君曰。吾身之未检。安能检人。或见诸钗咡珠玉之饰。坐者咸争传以为玩。君则退然。未尝一近其手。吾复谓曰。君胡独不玩。君曰。非吾物也。无欲之之心。故不
亡室孺人姓李氏。系出璿源。广平大君讳玙之后。即今原任右议政完南府院君讳厚源之女。妣贞敬夫人光山金氏。即世所称沙溪先生讳长生之孙。而 赠右议政吏曹参判讳槃。即君之外王父也。崇祯甲戌。完南公守益山。以闰八月十一日。生君于郡舍。其生之月日。与完南公同。公奇爱之逾诸子。君自幼天性聪慧端洁。而完南公素方严。金夫人有哲范。其得之乎闺庭为多。七八岁。已自持以处子。足未尝涉户外。缝剪尺札。能不习而工。十四而归于吾家。事吾祖父母吾父母。能尽其礼敬。久而不懈。吾祖父母吾父母亟悦之曰。是甚贤。真吾妇也。尤能善处乎娌妯姊姒之际。终始无毫发间。宗党亦莫不称之以为贤。吾家内外姊妹甚盛。每于燕日。相聚会与语。或不能不及人长短。君则嘿然终日。吾偶谓之曰。君胡独不言。君曰。吾身之未检。安能检人。或见诸钗咡珠玉之饰。坐者咸争传以为玩。君则退然。未尝一近其手。吾复谓曰。君胡独不玩。君曰。非吾物也。无欲之之心。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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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吾自闻其语。不觉有愧色。叹其识之卓也。君侍居于吾父母。未尝柝其产。十年如一日。于内治之能。盖无自而见也。然待婢使恩。而善烛其情伪。及君逝而发君之旧箧。凡衣裳罗帛之属。襞摺必整焉。而无一有污绽。凡佩饰器用之属。理顿必当焉。而无一有庞错。以至于丝絮书牍之微。藏秩然。而手皆为之籍。吾于是始又有以知君之能有妇功也如此。初君久而不字。至前岁之夏。始有身。其秋。余复擢进士第一。一家咸艳称之以为庆。月既踰而未分。猝得疾。日奇在床席者。二十二日而遂不起。君于是乎卒无子矣。噫痛矣。君逝之后日。余往谒完南公。相持而哭哭已公垂泣谓余曰。君妇之贤与否。君能自知之。然亦有未必尽知者矣。女尝自君家归而见余也。与父母兄弟言。未尝一及舅家事。余故诘之者屡矣犹不言。此怛妇女之所难也。吾爱吾女固甚。然以是而犹益贤吾女。君岂尝尽知之乎。已而复泣谓曰。吾尝诏吾女曰汝生吾已显。稍长吾复贵。既嫁而大舅位三公。舅亦为时闻人。官宰相矣。吾观吾婿。亦非没没于世者。是汝将幼且长。长且老于贵显之门。世未有如汝福者。惟恭惟谦。可以持福。惟以是期而以是诲也。夫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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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今日之哭吾女乎。言已而愈益恸。噫痛矣。君禀资既粹。而又有贤父母之教如此。其贤也固宜。以君之贤。宜足以享寿禄。以绵乎馀庆。而今一疾而遽不淑。年仅二十五。既无位。又无嗣续。孰谓之天有知者耶。君与余同年月。而生后于余才六日。而其卒以戊戌五月初一日。与余居者。岁仅仅十一周焉。噫痛矣。何其短哉。生之同者既幸矣。而盖又冀其同逝百年之计。其竟至于此乎。寿而且位。纵未可期。苟幸而复延一二十年。庶乎甘旨雏彩。婆娑嬉戏。以同承吾祖父母暨君亲迟暮之欢。而布衣鹿车。左对右顾。随遇而相安者。盖亦吾与君平生之志也。乃今无一遂焉。而使两家垂白之亲。惨然带麻。噭噭乎哭君之亡。此皆由吾殃衅。君其于命乎何哉。吾尝闻日者言。吾命子宫多煞。今君方娠未娩而逝。吁。殆亦斯之验矣。卜其永宅。得于杨根牛川酒谷里负丙之原。即吾祖父母夙昔所筑室处也。将以其年六月二十四日葬焉。▦念古者妇人之葬。亦必有圹志。以谂于后。其待人以铭者。若退之之铭扶风夫人。永叔之铭梅圣俞之妻是也。其自录其事。识焉而已者。若柳子厚之铭杨氏。李献吉之铭左氏是也。今君之遗行。既足以铭。其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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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近。余故于是略书其槩以为状。盖欲以倩铭于时之名能文者而如不果也。则将自约其字以纳之圹中焉。吾金氏系出清风。其详在家谱。故玆不载。
平山府使李公行状
公姓李氏。讳厚培。字仲固。 英庙之昭广平大君讳玙之后。广平有子曰溥。事 文 世 睿 成四朝。有高才茂勋。时人语曰文有永顺。永顺者其所封君号也。是生讳嵘。封清安君。是生讳千寿。封定安副正。是为公高王考。曾祖讳汉。白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祖讳仁健。牙山县监。 赠左赞成。考讳郁。凤山郡守。赠纯忠补祚功臣领议政完山府院君。妣 赠贞敬夫人长水黄氏。光 国元勋长溪府院君廷彧之女。翼成公喜之七世孙也。公以万历甲午十一月二十二日生。幼秀异不凡。从祖峒隐公特奇爱之。及长。从伯舅独石黄公学。未几。黄氏祸作。公惊忧离疾。因自废者十馀年。丙辰。遭黄夫人忧。庐墓持制如礼。己未。复守议政公丧。如夫人丧。会光海主昏虐日甚。 仁祖入靖内难。公与季完南公。俱布衣与义谋。别录功在从勋之首。超六品授副司果。甲子。扈 驾公州。除广兴仓主簿。寻改司宪府监察。不拜。丙寅。除司饔院主
平山府使李公行状
公姓李氏。讳厚培。字仲固。 英庙之昭广平大君讳玙之后。广平有子曰溥。事 文 世 睿 成四朝。有高才茂勋。时人语曰文有永顺。永顺者其所封君号也。是生讳嵘。封清安君。是生讳千寿。封定安副正。是为公高王考。曾祖讳汉。白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祖讳仁健。牙山县监。 赠左赞成。考讳郁。凤山郡守。赠纯忠补祚功臣领议政完山府院君。妣 赠贞敬夫人长水黄氏。光 国元勋长溪府院君廷彧之女。翼成公喜之七世孙也。公以万历甲午十一月二十二日生。幼秀异不凡。从祖峒隐公特奇爱之。及长。从伯舅独石黄公学。未几。黄氏祸作。公惊忧离疾。因自废者十馀年。丙辰。遭黄夫人忧。庐墓持制如礼。己未。复守议政公丧。如夫人丧。会光海主昏虐日甚。 仁祖入靖内难。公与季完南公。俱布衣与义谋。别录功在从勋之首。超六品授副司果。甲子。扈 驾公州。除广兴仓主簿。寻改司宪府监察。不拜。丙寅。除司饔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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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出为阳智县监。戊辰。以讨柳孝立功。超拜安城郡守。初孝立等谋为逆乱。期日已急。许阳陵䙗将以难告。遣竹山人黄缙及其侄选。先诣公语其事。公方省墓在广州。径驰入城。见洪相瑞凤。具道缙等所上变事状。且趣与诸元功议巳。而缙等继至。遂逮捕诸贼。咸伏辜。是日。微公能烛几首发其谋。事几殆。始定功次宁 社三等。后因言者改勘。公力辞曰。缙,选之力且。吾何有焉。闻者益韪之。寻以事罢。辛未。通判全州。甲戌弃归。冬拜户曹正邸。乙亥。拜刑曹正郎。寻出为义城县令。丙子冬。金人大入。 上出狩南汉。公闻变。慨然雪涕。自引县中兵。北上勤 王。丁丑正月。至忠州。闻敌已退乃还。时士民之避寇南归者相属。公日计口分廪。时设酒具食。相亲接叙款曲。以慰其丧乱。其有告去者。辄厚赒慇勤以遣。人人皆感其义而忘其流徒。戊寅。罢官归鸿山庄含。为终老计。庚辰。起为世子翊卫司翊卫。移掌隶院司议。又迁户曹正郎。李公溟久判度支。所选邸僚多才吏。及公至。悉属公曹中事。寻误坐失直罢。辛巳。复拜户曹。壬午。拜砺山郡守。柣满递。戊子。拜平山府使。踰年以匪辜罢。公为吏明干。惠而有威。所至辄有声。每诸郡邑有事。旁守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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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视公以为法。它郡讼狱。多听公以决。公尤善于辨理。能剂量敛散。仓廒常有赢蓄。虽赈赡多方。而经用不乏。于民必先施宽恤。务在兴化利生。而常以严惮下吏。尤痛诋豪强以法。至有移之它境者。洪相尝曰。若某当任之方面。非百里才也。公性坚固有操执。少得奇疾。能善自摄养。中岁。气力强刚踰恒人。辛卯六月十五日。卒患脏风不起。享年五十八。以是年某月某日。窆于广州光秀山午乡之原。自广平至公八世。皆葬于此。公早丧怙恃。笃于反爱。奉先相宗。尝致其诚。睦姻之谊。施均疏戚。庆恤幽嘉。尝尽其恩。每念完南公疏于生业。尝为之经纪如其家。岁时问遗。尝从亲旧穷孤者始。而一不及贵近。人有遭祸难者。辄倾赀财救之。若饥渴然。而素自持廉白。其出入内外仕宦几三十年。僮指田宅。一亡所增益。及公既殁。二寡妾往往假贷不给。而弱子稚女。孑然无凭依。一家亲族。咸出力资遣然后。始得成婚嫁。呜呼。玆亦可以观公之操也已。公娶沈氏女。生二子。长曰迪。先公一年没。无子。其李未冠而夭。公尝命庶子斗益奉公祀。则室子三人。一即斗益。一斗命,一斗实。女四人。梁禹浚哨官边尚一,成后曾其婿也。然同有一女未嫁者。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谥状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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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阳城郑公谥状
曾祖惟吉。左议政。号林塘。有文章德业。
祖昌衍。亦左议政。当光海政乱。守正不挠。杜门七年。及癸亥改玉。首还入相府。
父广成。知敦宁府事。早历华要至亚卿。晚退田园。朝廷特除刑曹判书。虽暂诣京师。而卒不就职。妣贞夫人黄氏。昌原大姓。观察使谨中之女。
公讳太和。字囿春。自号阳坡。系出东莱。东莱之郑。其先显于丽者。自左仆射穆。始入 国朝。有官艺文直提学者曰赐。赐生参赞兰宗。是事我 成宗。有文武才干。树绩内外。策佐理勋。判吏曹事。卒。谥翼惠。翼惠生领议政光弼。是相我 中庙。尝力救己卯士林北门之祸。语在八贤传。卒。谥文翼。自文翼至公为六世。出四议政一尚书。愈显愈大。惟公之高祖福谦。官止江华府使。未显卒。亦 赠领议政。曾祖林唐公相 我宣庙。祖议政公。又继相我 仁祖。而 仁祖之褒议政公也。曰卿之宿德。仰慕久矣。其褒敦宁公也。亦曰在昔昏朝。戚里骄恣。而卿家独终始谨慎。无所染污。
曾祖惟吉。左议政。号林塘。有文章德业。
祖昌衍。亦左议政。当光海政乱。守正不挠。杜门七年。及癸亥改玉。首还入相府。
父广成。知敦宁府事。早历华要至亚卿。晚退田园。朝廷特除刑曹判书。虽暂诣京师。而卒不就职。妣贞夫人黄氏。昌原大姓。观察使谨中之女。
公讳太和。字囿春。自号阳坡。系出东莱。东莱之郑。其先显于丽者。自左仆射穆。始入 国朝。有官艺文直提学者曰赐。赐生参赞兰宗。是事我 成宗。有文武才干。树绩内外。策佐理勋。判吏曹事。卒。谥翼惠。翼惠生领议政光弼。是相我 中庙。尝力救己卯士林北门之祸。语在八贤传。卒。谥文翼。自文翼至公为六世。出四议政一尚书。愈显愈大。惟公之高祖福谦。官止江华府使。未显卒。亦 赠领议政。曾祖林唐公相 我宣庙。祖议政公。又继相我 仁祖。而 仁祖之褒议政公也。曰卿之宿德。仰慕久矣。其褒敦宁公也。亦曰在昔昏朝。戚里骄恣。而卿家独终始谨慎。无所染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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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予之所敬叹也。盖光海时。内戚诸柳者。于议政,敦宁二公。俱为舅甥中表之亲。骄奢迷 国。以覆其族。而二公父子兄弟。独皎然离垢以自疏。濯免乱邦之灾。得 明主之奖。其检身守家。为一世所法式。不独以爵位显而已。公生于万历壬寅。幼有异质。举止不凡。方五岁时。有华人从诏使在馆者善相人。见公于街上。指谓曰。此真宰相骨法也。稍长受书。不待教督。功力兼人。为文词敏畅。尝赴癸亥解围。溪谷张相国主试事。得公表策。大异之。并置高等。甲子。中司马。戊辰。擢别试文科。与仲议政公致和同一榜。一世荣之。未分馆。即为假注书。时有宋匡裕者。以谚书上急变。大臣诸宰。咸会宾厅。以其书授公誊译。公秉烛索纸。于其语意之难形。俗谚之易讹者。悉翻以文字。无漏失。顷刻写十数纸。纚纚不休。诸公咸啧舌奇之曰。郑门又出宰相矣。冬。款槐院。权知正字。己巳。入艺苑。自检阅升奉教。兼 世子侍讲院说书。又自奉教升典籍。移礼曹佐郎。入谏院为正言。庚午。录玉堂。九月。出监通津县。翌年夏。以漕舶败于县境。以例罢。冬。叙拜正言。壬申。由修撰拜吏曹佐郎。时有识者皆以为器识如郑某。不党如郑某。而不以畀铨笔。则是无公道也。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第 503H 页
遂先推公入铨。复兼医学教授,校书校理,侍讲院司书。皆极选也。时鞫狱频起。情疑百出。大臣又辄辟公为问事郎。盖重公才也。癸酉。由校理移献纳。寻还吏曹。升正郎兼知制 教。甲戌华使之来。傧使辟公为从事。盖重公文学也。又自吏曹升议政府舍人。历副应教,司谏。乙亥。为辅德移司宪府执义。而如春坊则俱兼弼善,辅德。如成均则俱历直讲,司艺,司成。如礼宾,掌乐,济用,司仆诸寺。则俱为正。时西忧日深。 朝廷置元帅以备边。公又见辟为从事。内子春。敌人持国书䝱我。我据义斥之。衅怒益甚。朝暮且被兵。而台谏日以分党搏击为事。公方为执义。引避不与曰。无挟自大。以空言扰事。臣不为也。论者韪之。至十二月。敌兵果猝至。公闻报即诣 阙辞。赴元帅军中。 上特赐櫜鞬。公独与数三褊裨西驰。敌锋已前逼碧蹄。公从间路绕出。得抵元帅所在。仍从元师引兵东上。进次兔山。即丁丑正月初四日也。翌朝。元帅会诸将议兵所向。公曰。今计惟急提兵赴京城。分步骑或据于南山。或藏于宫城。取江仓之积粟。发闾阎之储谷。以续军食。则餫饷自足兵势自张。敌之围南汉者。亦必惊疑却顾。庶有图功之便矣。中军李公浣在坐。跃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第 503L 页
然喜曰。从事所言。与吾见合矣。然诸将皆欲避远敌阵曰。此非万全计也。方争论未毕。哨骑急报曰。敌兵大至犯前军矣。俄顷之间。贼已直捣元帅所驻馆舍。旗甲闪铄。铁马腾突。如潮拥山至。一军大乱。元帅苍黄跳去。其馀人多门窄。挤塞不能出。贼见我军崩溃。遂进薄墙外。飞矢如雨。乱著于窗壁之间。公倚柱蔽身以避其镝。且谕众曰。此馆之外。皆是贼骑。汝等虽出门外。万无一生理。宁与我保此墙垣。以炮以射。则贼不能易入。贼不能易入。则生亦可冀也。皆曰诺。于是乃临墙列炮射。申约束决死为战。贼将从西隅短墙而入。公命斩退立者。督火手益放丸。贼多中丸死。至夕乃捲退。公出访元帅于山谷之间。收馀兵以归之。元帅大惭服公。寻以元帅令。南巡列邑。以益召聚御营军之散亡者。逋卒闻有收集之行。皆惧抵罪。往往群聚为梗。开弓操刃。若将相害者。公从容谕之曰。汝等若从吾言。或随吾行。或往赴于元帅军中。则自可转罪而为功。今若奔避叫呶。欲肆违逆。祸难既定之后。汝与父母妻子。皆将不免为砧斧之鬼。汝等其反以思之。逋卒始皆感悟。多愿从公者。行到淳昌郡。夜半邑里惊扰。有郡吏奔告曰。主倅恐被土贼之害。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第 504H 页
愿与从事同避。公曰。此不过散卒惧其徵发。为作变状。非真欲害 朝廷命官也。我当待天明作行耳。仍就睡。及晓则乱兵已散矣。二月初。道闻 大驾出城讲和。即驰还。拜执义移司谏。又移辅德。将趣装入侍世子于沈中。 上特谕政曹曰。郑某闻有才局。其留改本职。六月。 特旨除忠清道观察使。仍 命即其日开政下 批。辞陛。 上召见谓之曰。闻卿兔山之事。心甚嘉之。今授卿方面之寄。卿其尽心。公感激殊遇。殚其诚赤。唯先意宽民。以收其覆败馀烬。一路赖以复苏。戊寅夏。以亲病陈疏。 上询于大臣。始许递拜同副承旨。未还。移吏曹参议。八月。兼备局槐院副提调。清人有松锦之役。徵我兵未集。遂大暴怒。遣其用事者。将责我以失期。 上忧其傧。遂 命公母拘资级。为接伴西下而待之。赖大臣自诣沈中。事得已。公还呈告乞递三度。犹不许。十二月。请暇归觐。时右僚皆有故。不得开政。政院请先召还。 上犹轸公求觐未久。 命且止勿召。皆异数也。己卯。始递吏曹移礼曹。又余同副承旨。移兵曹参知。又移户曹。又尝除水原府使。以病不得赴。庚辰。 持旨除汉城府右尹。四月。拜大司谏。寻以备局荐。除平安道观察使。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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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既逞志于我。犹疑我怵我。哄喝万端。而 世子及二大君俱羁留沈馆。受毡酪之耻。其月朔赍送佐饔膳服御者。责在道臣。公卿宰执及两司诸臣。迭诣龙湾。俱俛首受查。其馆飨宾价公私支费。又责在道臣。而其间又有机事急而关系重者。亦惟道臣相几周旋。公自受任。竭智殚虑。随事制变。既不生衅强邻贻辱 本朝。而事系征调。又皆从府库办理而已。庐井之役。未尝一烦于兵燹之馀民。当是时。论前后任西事者。皆推公为第一焉。一日龙将至湾上。又急召大臣诸宰。大肆咆吓。仍坐索三千金于公。公坚拒不许。又求于大臣。大臣取诸度支而予之。 上闻之。使内使谕诸臣曰。彼所发言。监司独不惊惧。予以得此人为喜耳。湾弁崔孝一者。州之大豪也。尝受罪于主将林庆业。遂全家浮海归明朝。时以书相通问本州诸豪。将以某日。送船以迎诸豪。诸豪则又将以某日。尽发一州士民。缚取府尹李敏树。从海路内附。约誓已定矣。先二日。今领相许公积时以管饷从事留湾。觉之急蜚书告公。公发书西驰。一日夜行五百里。召许公为备御计。翌朝。龙将与郑译命守突来见公。大詑曰。方伯之先到。是何神耶。且出一赫蹄。列书与孝一同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二十二 第 505H 页
约者姓名三十馀人。谓公曰。急捕此乱民。以靖一州。盖州豪之定期通书以报孝一者。先为清人所得。公念不除此属。则无以逆折奸萌。若尽除此属。则亦无以慰安边疆。遂密简有州望者。谕令先避而后发卒捕之。是时微公能炳几先以赴事会。以弭祸乱。则事几殆。壬午春。以病辞递。拜同知中枢。四月。移户曹参判。未几。拜庆尚道观察使。于其陛辞也。 上复引见慰谕曰。即今南事且艰。不得不烦卿重劳。十月。清将偕我 世子出来凤城。将问我通信大明事。并召诸公卿以下任事者。急来赴查。公亦在应查之中。 上驰遣宣传官。以密符召公。公竭蹶入京。 上悯公以国事就危地。特赐白金五百两。他物称是。公离京又六日而到凤城。先是公在关西也。 上密与一二大臣议。悉陈我 国为中朝本情及乱后事势。纂书辞具舟楫。从海路遣之。内则崔完城主其事。外则独公掌之。廷臣莫有知者。公初选海民惯于缭舵之役者。厚廪妻孥。多造符验。为约而遣之曰。若为清人所讥获者。必应之曰。发某邑指某邑。遇风某地。几日至某地。所载者其色某品也。又作状达于沈馆曰。我人载某邑米上京。不幸遇风。失其所向。若漂到于上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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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请搜而还之。 世子仍言于清将。未几一船果见获。船人辨对凿凿。一与公所达无差。遂免。我书既入中朝。明天子大加褒赉。登莱军门亦遣差报谢。船泊于宣川。公驰送一裨持书。令府使李烓厚给资粮而遣之。至是清人又执烓行威暴。索得公抵烓书。公既至。清将出公书诘公曰。谁所书。公答曰。吾书也。给汉船粮者谁也。曰吾也。不捕送大朝。潜相赉与者何也。公正色而言曰。吾 国于汉人。岂忍捕而杀之。只逐其船。使勿近岸而已。第此船无粮。不得粮则将不退。不退则将为大国所觉。故予之粮而急遣之。此吾罪也。方公之抗辨也。辞采侃然。音声如撞钟。在外者莫不闻。闻者莫不洒然。清将亦义其言。且以公书及所对终无受 朝廷指挥之语。遂援其事。事竟得释。十二月。还拜刑曹参判。移都承旨。癸未春。清使至。公为远接使。还复拜刑曹。移兵曹。甲申三月。沈器远谋逆伏诛。辞连怀恩君德仁赐死。德仁女在沈中。为其国大官妻。清人闻我 国有变。遣急使问之。公复以远接使西下。大臣亦将往中路迎之。 上谓之曰。彼虽有问。傧使善于应答。卿但依傧使言可也。还拜同知中枢。移大司谏。未久。为吏曹参判兼同知成均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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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由礼曹参判。擢拜户曹判书。移都宪。又移礼曹判书。丙戌秋。 上将亲行会盟祭。丧乱之馀。文簿散佚。旧仪无徵。公手自考据。酌古今礼为仪注。及其日。导上行事。进退兴俯咸中度。在廷百僚莫不耸观。是后自礼曹移判刑工。又移都宪。而春秋, 经筵,宾客,内局,尚方。俱前后所兼带也。丁亥二月初。与枚卜。冬。清使至。公四为远接使。戊子五月。拜吏曹判书。有才器实合此任。惟贤是用之 教。己丑正月。大拜议政府右议政。累疏请改新 命。有有才有德。允合辅弼之褒。盖公自丁丑以后。尤受 上眷任。宣力四方。以勤王事。遭离艰虞。绩庸愈著。遂进膺台鼎之 命。而年犹未艾。知敦宁公暨黄夫人又俱无恙。优游田园。以享晚节。荣庆为一世之所艳称。公既出仕。仍请暇归觐。 上令本道优予食物以侈之。三月。差谢恩使赴燕。西行之日。 上遣中使宣酝于慕华馆。令子弟并参。异数也。五月。 仁祖大王升遐。公还到凤城。始承凶闻。既反 命于 殡殿。 孝庙仍命公为总护使。时黄夫人自乡返京第。有寝席忧。公陈情乞免。八月。升左议政。其月。遭黄夫人丧。庚寅春。北使四起狎至。大肆啧言。继求婚媾。 朝廷震駴。 上欲起复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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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臣亦有援金革无避以为證者。 上遂命公释衰。拜左议政。遣承旨敦劝。公备陈丧礼之不可坏 国体之不可损。疏五上。 上为寝成命。至辛卯十月。上问承旨。郑相家终制。当在几日耶。仍谕都承旨尹绛曰。国家多事。此时大臣安可一日閒住。卿须言于郑相家。俾速行禫事可矣。服阕。即拜判中枢府事。十二月。宗室海原令映,进士申壕等上变告金自点谋逆。鞫狱日急。 上即拜公为领议政。仍趣公视事。 上每亲问罪囚。必询公而后乃决。公亦虑滥及无辜。累陈罪疑惟轻之语。 上辄嘉纳之。罪人有将施烙刑者。公进曰。炮烙者纣之淫刑。后世人君无以此施人者。惟我 国于治逆时用之。然终非人君所宜临视者也。 上为之动容。入内次避之。一日。将钩问罪囚之已款服者。摘其党与。有一掌鞫事者。使问事郎谕罪囚曰。汝所言者。只是武弁。何不并告文臣耶。公进曰。此问非矣。毋论文武。只问同党可也。岂可令罪囚舍武而告文乎。 上曰。卿言是。又一日。宪长论 启统制使柳廷益有孽妹。为自点妾。最为亲密。不可置重任。 上顾公问曰。卿意何如。公进曰廷益名不出贼供。若以疑递廷益。将人人自疑矣。 上曰。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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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古人岂不曰推赤心置人腹中乎。先是边士纪为水原防御也。台谏劾士纪本自点所卵翼。不宜使掌重兵。诸大臣忧其激。上劄请稍务镇靖。及自点狱起。士纪亦诛。有以此侵凌大臣。语至不逊者。 上震怒曰。予观近日事。必将有藉手此狱。以逞其伐异之计者也。公仍进曰。自点久居相职。一时文武孰不出入于其门乎。若以平素相识。并勒加罪案。则臣恐 朝廷无一完人矣。 上曰。镇靖之策。专在大臣。予与卿既有所坚定。则虽有喜事之人。安敢肆其志也。于是乘时求逞者始大沮。而人情遂安矣。壬辰正月。请归觐。 上特遣史官。谕令早还。三月。 上以旱为忧。公曰。人命多死则其后必有旱暵之灾。今新经大狱。其间岂无冤死者乎。即今囚系亦多。宜令该府趁速禀决。 上即命金吾虑囚。夏。兼内局御营司译院都提调。十月。公弟万和登第。公陈疏乞暇荣亲。 上特谕曰。念卿悦亲之心。予有感于中。仍 命本道给晏需。时仲议政公为畿伯。遂陪公偕往。人尤以为荣。癸巳三月。公猝有左瘫之疾。 上闻之惊忧。趣御医诊视。且继药物。问遗交道。公上劄求免。 上谕以卧閤论道。仍命筹司堂上持公事就议。公又辞。不许。 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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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祀 太庙。公以病未随驾。乞递本职及内局提调。上又不许。复谕曰。卿之病根不轻。决不可任情出入。今此举动。其勿参。四月。 上候未宁。公始递内局之仕。仍力疾强起。扶掖诣 阙。 上下教政院曰。明朝问安。领相若来。则必致添伤。须谕予意。俾勿入。公承命陨越。自以病不甚。不敢废 起居之仪。 上又申前教。恳谕至再。闻者莫不感叹。六月。清人有谕币。 朝廷将别遣大臣而谢之。公以次当行。 上特命以仪宾充上价。盖 上方倚重公。不欲公远出。且知公有老亲在堂故也。公遂上疏陈情求免。 上慰谕备至。十月。闻知敦宁公微示惫。请归见。即给马。 下教于政院曰。领相有亲病。其所须药物。令内局问给。十二月请告。 上优批不许。仍 下教曰。近缘国家多事。使卿不得定省以时。常有望云之怀。予心恻然。窃欲劝卿将父上来。以尽人子之情而专心国事也。一日。上问近臣知敦宁其年几何。仍即 下教曰。郑其年迫八十。固当有优老之典。况以大臣之父。其可无推恩之举乎。宜今该曹加资变品。又 下教曰。郑某久在乡曲。道里隔远。领相不得以时定省。每切思亲之念。其可专心于国事乎。仍谕知敦宁公趁春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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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曰。俾安父子之情。以副予望。三月。知敦宁公来住郊舍。 上闻之喜。即彻御膳送于公以供之。四月。知敦宁公捐馆。 上震悼。急走人问何遽至此。为致赙特优。又遣中使致吊。 王世子亦遣内官来吊。公自遭钜戚。连有疾病。 上辄使人问轻重。且续 赐珍剂。至八月。 上使内使赍鱼腊谕之曰。年衰草土。非药饵所可扶。病不从权非孝也。卿虽自轻。奈国专何。仍饬内使必进公姜桂之滋而后。乃复 命。公号泣承命。其夕。又 命饬家人必继常馔药物。 御膳之赐无虚月。或月二三至。一日。 上招柳后圣 下教曰。如可疗郑某之病。予不惜千金之药。须尽心深思。必得当剂以 启。有军国大事。则 上辄令筹司堂。上就议于公。公皆辞谢不敢对。内申六月。服阕。翌日。拜领议政。即遣近侍谕以亟出。既谢 恩命宣酝。又命醉酒入侍曰。国乱思良相。卿今出仕。可以共议国事矣。时 上为奉 慈懿大妃。将构一殿于昌德之西。设修理都监。公为都提调。一日。 上令都监诸臣入审殿基。户者以近 大内。悉呵止傔从。于是内侍引公及诸宰由后苑以入。 上先御别堂以待之。公踧踖将退。 上令内侍趣之曰。既与诸卿偕入。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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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旨史官。又何嫌耶。仍屏左右。从容论国家大计。设馔置酒。 上亲举杯以侑之。各 赐佩刀绦带以出。戊戌四月。为司仆提调。公上劄力辞。以大乖政例为请。 上犹不许。六月。始递政府。移拜判中枢。寻升领中枢。十二月。兼 扈卫大将。己亥三月。还拜领议政。公当 孝庙在宥之日十年之间。再以忧去。而制毕则辄还政府。三为上相。任专礼隆。他相莫敢望公之为相也。常以遵守 祖宗法制为务。尤不喜建利兴事。惟事至而后应。机发而后动。而亦未尝后事而失机。盖其明智敏识。实有能灼见于机事之先者。故其卒以潜周默运。剂量恒变。以之镇朝著而利元元者为尤多。常以君臣上下。内则一心共力。外则泯其形迹。为自强之本。以 上之待下也。勿先亿逆其偏党。惟先察其事之是非。为去党论之要道。尤眷眷于刑狱之或滥。大理当死之罪。必请取服而后断。诸道抱枉之狱。亦令遇灾而再谳。而其他造膝之语。削藁之辞。多不能尽载云。五月。 孝宗大王升遐。三司诸臣请行群臣绖杖之制。 王世子有议大臣之命。公以为曾于己丑。已有此议。而臣于其时敢陈愚意者。只为 国朝久远遵行之制。不可轻改也。今亦与前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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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异乎。时 慈懿王大妃当为 大行制服。而 国制曰子期。该曹将据此定以为期矣。或有言期非礼。当为三年者。宋时烈以赞善在廷。又引仪礼贾公彦疏中四种不得为三年之说以拟之。公闻之。挥手止时烈曰。古礼吾所不知。今用之者 国制也。吾则唯当以 祖宗朝所已行者为对耳。该曹以服制事来问。公遂与领敦宁李景奭,左议政沈之源,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完南府院君李厚源,源平府院君元斗杓同献议曰。臣等虽不晓古礼。考之时王之制。似当为期年之服。 王世子遂命从大臣之议。 显庙既嗣位。公以院相仍留政院。至公除乃出。庚子。掌令许穆始疏论 大妃期服非古礼。请行三年之制。 上复问于大臣。公以为 贞熹王后之于 睿宗大王。 文定王后之于 仁宗大王。必有已行之礼。请皆考出。 上依公议考之实录。则 贞熹实行期年之制。文定事无徵。礼曹请议大臣。公引咎不敢复献议。而只请广询于入 侍诸臣。诸臣又皆以为宜从 先王已行之制。五月。右议政元斗杓上疏请行二年之制。仍复问于李惟泰,沈光洙,许厚,尹宣举,尹鑴等诸臣。则诸臣所对。多游辞不明。 上遂置之。秋。复兼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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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都提调。辛丑夏。为司饔院都提调。大臣之兼厨院。特教也。前判书超絅上疏论礼。且言尹善道无罪。宪府方请罪絅。公与僚相入 对。陈絅不可罪。掌令尹飞卿引避斥公。至谓之导 君父容覆谗邪。公遂上刘乞免。复呈告累月。至闰月。始许递付西枢。时宋时烈因赴哭 孝庙再祭。至京谒 上。引罪自陈大丧之初。臣始发四种之说。郑某闻。即大惊以为不可用。到今思之。其人之先见。不可及也。十二月。复拜领议政。壬寅七月。以进贺使赴燕。临行。 上解所御貂裘予之。又 命中使宣酝于慕华馆。使子弟入参。如己丑旧事。十一月。竣事还朝。癸卯秋。前掌令许穆请册封 元子。以定国本。 上命议于大臣。公献议曰。 元子诞生之辰。即国本已定之日。告于 宗庙。百僚进贺。设科取士。八路同庆。举国人心莫不欣戴。则此疏所谓国本未定之说。实未晓也。册封于孩提之年。虽有明朝旧例。至于我 朝。未之闻焉。似当以 祖宗之攸行者为法。 上是之。乙巳夏。 上沐浴于温泉。公随驾往返。后尝入 侍。言于 上曰。夫闾阎疾苦。稼墙艰难。此人君之所当知者。今 殿下于顷日行幸。始见农亩村阎蒲茅袯襫之状。想必有恻然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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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于 圣虑。其于察民隐宽民役。亦必有倍于前矣。即今 元子养在深宫。不与外人相接。何以得知民间疾苦乎。 殿下须频接臣僚。亦 命元子时出筵侧。与朝士相接。闻所未闻。则岂不善乎。又进曰。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外间颇言 大内数引工匠。有作役之事。此岂不有害于 圣德乎。书又曰。无启宠纳侮。窃观今日。亦不无近习启宠之端。此岂不至于纳侮乎。终复以自强无逸之戒。反覆陈之。丙午。岭儒柳世哲等上疏论议礼之失。公入陈 前席。出上辞疏。以素不识礼。只据国制。终为失礼之归为辞。 上慰勉甚至。且教曰。予见昭显初丧时日记。大臣献议。有以若行三年。古礼将复见为言者。则 祖宗朝不行三年之制。可知也。且昭显之丧。亦既未行。岂可独行于今日乎。卿无所失。须勿引咎。三月。复随 驾往返温泉。先是有安秋元者。为俘于清国。逃回数年。还入彼中。清人以我违失约条。遣敕行查。公与僚相共引过应之曰。误许矜留。未即缚送。罪在僚等。其何辞。是冬。清国勘我罪律。至以赎金之罚归之 朝廷。公不胜痛惋。白于 上曰。意外之辱。及于 上躬。而臣等苟免罪罚。(诚不)可一日带职。乞 赐罢退。 上慰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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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 上之迎敕西郊也。 命召公及傧使入对于幕次。其时任记注者惛甚。卒卒不能下笔。持白草而出。同列皆见之后。不知受何指。乃追书以为公有请上自当其过之语。盖其人新入堂后。亦不知 上于前数日。已引麟坪被查时旧例。有不令臣下独受谴何之 教。大臣亦踧踖惶谢。累诤而不能得也。至丁未春。两司金澄,金益廉等倡论并劾三大臣。初以为法受罪为辞。后有得日录中谬记之语者。诬及公最酷。公骇悚走至城外。 上痛其虚妄。并 命窜斥两司诸人。仍遣承旨谕公曰。人心莫测。论议溃裂。不料今日世道之至此。累促公还入。公累疏血恳以为安有罪名如臣。而尚保官爵之理乎。 上知公终必不出。乃许递。仍遣近侍谕之曰。今玆勉从。非为国计。实为卿也。时事孔艰。卿不可以不在其位。有所恝视。 特擢拜公仲议政公。代公为相。公例付判中枢。戊申正月。复拜领议政。议政公又例递为判中枢。兄弟迭居两府。古所未有也。八月。 上复幸温泉。公受 命留都。当 宣庙壬午年间。公祖议政公在谏院。尝论复 贞陵祔神德王后 太庙事。争之累月。 宣庙只命封植 陵茔。议政公每以典礼未举为恨。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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祔 庙之论复起。公因公议。且绍先志。率百僚力请。至己酉八月。始许祔位。在 神懿太后次。复寝园置祠官。俱如仪。庚戌。公自春数告疾未瘳。至八月。遂患风痹。仍累疏力辞。冬。递为判中枢。升领中枢。辛亥。入耆老所。自林塘公至公四世。俱入耆社。亦 国朝以来未之有也。一日。 上下教。郑领府事 所患脚疾如何。久未相见。深用缺然。今日欲为相接。须肩舆以入。命除肃拜。公承召至 阙。辞肩舆入朝之 命。每出入。 上使内侍扶掖。壬子五月。复拜领议政。公备陈废病不可供职状。 上答曰。今日国事。到此地头。予意以为非卿莫可收拾。非以奔走职役之事责之于卿也。卿何不谅予意耶。秋。又以病辞。 上答曰。予所以勤恳敦勉者。只在于卧閤论道。俟病少间。禀决紧务而巳。卿其谅予此意。癸丑正月。公疾愈痼。 上命遣御医。不离看病。四月。递本职。至秋。连在枕席。十月初七日。闻 宁陵缅礼克完。至夕猝剧。翌日属纩。春秋七十有二。讣闻。 上痛悼。彻朝三日。自始敛至治竁。有司各供其物。 命中使终始监护。赙襚之外。 特赐东园题凑。遣吊谕祭。并如礼。 王世子亦遣宫官内侍致吊祭。 上又命该曹仍颁三年廪禄。优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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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需。用其冬十二月二十五日。永窆于果川县北冠岳山下酉坐卯向之原。从先兆也。公既卒逾年。而为甲寅春。 仁宣王后上宾。礼官遽改定 慈懿大妃所服为大功。 上大觉其误。亟召公卿三司会于宾厅。首 命考出己亥所定服制为何。其献议者为谁某。其议之见施者。为谁议耶。继 命政院入己亥日录。亲加考阅。又召领议政金寿兴谕之曰。庚子所争。只是一场空言。予何尝用之耶。予所用者。己亥大臣国制之论也。又 教曰。郑某则曾知其如此。尝言于予曰。若不定用 国制。后必有大错误。今果然矣。为之追思。嗟叹不已。时臣锡胄以承旨。偕首相入侍。 上顾臣曰。尔其详记此言。以示宾厅诸臣。于是 上遂罪诸礼官而改功为期。盖 上之于公。盖常有柱石之倚蓍蔡之信。生任举国之听。殁起中朝之叹。其君臣始终之间。实非后世人人之所能及也。是岁八月。显宗大王升遐。丙辰冬。将跻主于 太庙。会选旧臣之胥及逸勤者以从享。议皆推公为首。有为激讦之论者撼台阁。遂相与咎公曰。前后献议。曲引明律。称以 国制。以掩四种之證。其他文致附会。旁出迭起者。不可尽记。享日已近。而言犹不止。事竟沮阁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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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公仲子承旨载嵩上疏申辨曰。臣父历事 三朝。居鼎轴二十馀年。惟以一遵 先王成宪为务。慎政令戒变更。斤斤守法。终始如一。此国人所共知也。其于丧服之论。尤以国制为主。始当成服之日。所用者国制也。后值改礼之议。所执者又国制也。而其所谓四种之说。即臣父之所尝挥斥而不从者也。于前后所议。未尝引明律一字。而勒谓之曰遵用明制。 国朝己行之礼则斑斑可考。而众皆厌然掩讳。臣诚未晓其故也。 世祖礼陟。在于成化戊子九月。 睿宗之丧。在于己丑十一月。而 世庙禫祭之后。 成宗大王及文武百官衰服。留待大祥而除。则此非为睿宗行三年之丧乎。 睿宗小祥之后。 贞熹王后已得吉服。则此非母为子用期年之制乎。此 国制已行之明證一也。 明庙之丧。其时论者以为 仁圣王后于 明庙嫂叔当无服。先正臣李滉亦然之。奇大升闻而非之曰。兄弟继统。尝为君臣。便同父子。滉遂大悟。贻书朝中曰。不有君子。其何能国。终以期服定之。言其统序。则同乎母子。语其服制。则止于期年。此 国制已行之明證二也。 上答曰。当己亥服制献议之日。先卿乃以国典时王已行之礼。有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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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予尝知之矣。况先卿以辅相 三朝之元老。而未参配享之列。予所以叹惜者也。庚申二月。 上下教曰。 列圣庙庭。皆有大臣配享者。而 先王庙庭。独无大臣。非但寡人之心有所未安。 先王在天之灵。亦必缺然于冥冥之中。虽无古例。亦当义起而为之。况有古今之明證乎。仍召见大臣诸宰。亟定追配之议。遂会选 先朝。见任大臣如初。则群议之归于公者复如初。遂 命以公配享于 显宗大王庙庭。公大资仁恕。气禀英伟。有敏悟之识。有渊凝之量。自其未甚显也。见之者已莫不以公辅期之。遇人接物。则如春阳之被物。当官莅事。则若国庖之游刃。而尤严于持法絜令。枢机周密。品式自备。虽当兔山之役龙湾之对。在死生危辱之境。而从容暇豫而无变度。虽席五公之荣贵。任 三朝之辅相。处黄阁二十馀平。而谦恭和粹而无骄色。若公者其可谓高才全德。间代之良辅矣。生平罕交游无比昵。人我色目之言。不出于口。或见朝著交轧之习。则辄为之咄咄伤叹。宗族之贫穷者。捐俸而赒之。知旧之疾病者。合药而济之。虽畜物之微。见其生而不忍食其肉。盘飧之间无兼味。门庭之内无芬华。宾退却扫。终日阒如也。且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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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绝人。虽于簿牒丛扰之中。发摘奸欺如神明。每当侍 上覆阅死囚之日。一见文案。辄尽得其情伪曲折及首證姓名。占对 禀谳。去尝或差。毡厦之间。群议异同。公则撮其肯綮。徐一言而定。众莫不心足气伏而无敢争者。为文亦赡整。不事雕绘。而词理明切。专门操笔者。皆以为莫及。此于公虽曲艺末事。亦可以验公之多能也。公配骊兴闵氏。奉事宣哲之女。封贞敬夫人。先公二年而下世。有五男三女。男长载岱。金山郡守。次载嵩。前判尹。次载岳。前社稷署令。次载恒。金泉道察访。次载崙。尚 孝宗第四女。封东平尉。出继仲议政公后。女长适县监李命耆。次适士人李斗龄。次适士人宋奎成。侧室子三人。听司果。次应,宪。女二人。长为万户睦胤善妻。次为前县监朴时珉妻。内外诸孙总三十馀人。公雅志谦抑。尤不喜时俗誇耀。尝语诸子曰。吾观近来士大夫为父兄借人状志。多有浮靡而过其实者吾常耻之。吾殁后。母请谥母立碑。诸子奉承遗训。不敢违。一日。 上召礼部。命取公行能阀阅以入。盖蒸享有日。而节惠之典。不可阙也。公之诸子以锡胄方职在太史。俾锡胄论著公遗事为状。谨取公家所记整次如右。以备太常诸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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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采择焉。谨状。
叔父清风府院君谥状
惟我 圣上即祚之元年夏六月。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清风府院君金公寝疾益笃。以十八日乙亥。易箦于乡校洞第之正寝。 上闻讣震悼。 四殿俱遗秩高内使护其丧。自含繸绞紟以下出大内。题凑沥漆。出东园,尚方。几桌褚帐。以至舆绋诸具。群有司各以其物庀事将葬。 命京畿江原两道供治竁之役。既葬。又 教于太常曰。领敦宁府事尚未有谥。于礼为缺。其速议之。太常问公事行于诸孤。诸孤锡翼,锡衍,锡达等。属其从兄职太史者锡胄曰。兄我先人犹子。又职太史。撰我先人遗行实录。详而不溢。莫兄若也。兄其为状以送于太常。锡胄曰。然。微锡胄。畴有能状我叔父者乎。虽然。既未及书谥于幽室之帛。稍待 国家宁谧无虞之日。徐举典礼而侈光宠可戾。已而 上又下教于臣锡胄曰。其速为状。臣惟竭蹶奔走于职事。时迈月往。状迄未成。至六年夏。 上特遣左承旨安缜。谕祭于公墓。告以诛除逆宗之故。盖用祭张曲江故事也。锡胄亦窃伏念今 国家亦可谓宁谧无虞矣。而公既葬六年。犹无谥。实于礼为
叔父清风府院君谥状
惟我 圣上即祚之元年夏六月。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清风府院君金公寝疾益笃。以十八日乙亥。易箦于乡校洞第之正寝。 上闻讣震悼。 四殿俱遗秩高内使护其丧。自含繸绞紟以下出大内。题凑沥漆。出东园,尚方。几桌褚帐。以至舆绋诸具。群有司各以其物庀事将葬。 命京畿江原两道供治竁之役。既葬。又 教于太常曰。领敦宁府事尚未有谥。于礼为缺。其速议之。太常问公事行于诸孤。诸孤锡翼,锡衍,锡达等。属其从兄职太史者锡胄曰。兄我先人犹子。又职太史。撰我先人遗行实录。详而不溢。莫兄若也。兄其为状以送于太常。锡胄曰。然。微锡胄。畴有能状我叔父者乎。虽然。既未及书谥于幽室之帛。稍待 国家宁谧无虞之日。徐举典礼而侈光宠可戾。已而 上又下教于臣锡胄曰。其速为状。臣惟竭蹶奔走于职事。时迈月往。状迄未成。至六年夏。 上特遣左承旨安缜。谕祭于公墓。告以诛除逆宗之故。盖用祭张曲江故事也。锡胄亦窃伏念今 国家亦可谓宁谧无虞矣。而公既葬六年。犹无谥。实于礼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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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今不可不速举以副我 圣上感念亲懿之挚意。公素有忠孝大节。其修于家著于 朝廷者。一皆赫赫在人耳目。锡胄请先书其内行之焯然者曰。公之事亲笃孝天性也。公年未十岁。先文贞公尝以吏部郎。有宣谥湖岭之行。公悯其离违。啜泣请从。既行。能左右傍侧。往返千馀里。如成人。人莫不奇之。当丙子之乱。文贞公方衔 国命。航海入燕。而公与我先忠肃公独奉尹夫人在京。闻虏警日急。公与忠肃公议曰。惟从 上行在。然后可以闻海路声息。遂奉尹夫人向江都。旋闻 大驾移跸南汉。而江都又为虏所破。公亲负尹夫人。奔迸海屿。出没于山砠水澨。历三昼夜始得免。胫脚尽肿裂。见者莫不嗟叹。癸未冬。清人令我亟送昭显诸孙。文贞公时为辅养官。奉诸孙三日而遂行。而公遂从文贞公留沈。九阅月始还。庚寅春。文贞公年踰七帙。辞相职。退居平丘田间。 朝廷差进香使。文贞公闻 命旬日而遂行。公又遂从文贞公入燕。时当炎热遇水潦艰险。公必下马扶轿而过。六阅月始返 命。尹夫人常多疾病。常昼夜扶謢。不离晷刻。夫人虽命之少休。犹不敢退。虽退犹徊徨于寝门之外。以候睡息之稍安。虽逾历旬朔。而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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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日。逮疾止乃已。戊戌秋。文贞公患泄痢日危。公惊忧遑遑。夜则辄斋浴以祈北斗。文贞公受百会灸。公辄分艾置顶上。以均其痛。灸药既无效。则公又辄取药刀夹断无名指。出血和药以进。九月。终遭大故。甫经襄奉。而所后祖母白夫人年九十有六而终于堂。翌年二月。尹夫人又继不起。公三衰在身。一日十哭。哭泣不绝。髭须一夕尽白。至五月。又遭 孝庙宾天之恸。公与先忠肃公每遇月朔暨望日。必先五夜而起。就家苑后阜。越瞻 寝庙拜哭尽哀而后。乃启几筵进馈奠。以终三年。锡胄尚记当文贞公练期。公与先忠肃公。前一日沐浴斋坐祭厅帘下。穆然终夕。既夕哭。犹整饬冠绖坐前处。肩背竦直。无所倚侧。以待鸡鸣。盥手将事。至再期亦然。虽其后讳日之回也。亦斋洁如初。锡胄又记公于尹夫人之丧。至辛丑四月而制始阕。而与 孝庙大祥隔一月。公又与忠肃公共蔬食外室。以终方丧之制焉。噫。事亲事君。致死如一。固古之训也。苟非公之至诚纯行与绝人之精力。则乌能以至此哉。公后推此诚孝。以及于同气。公有四姊妹。其伯则早殁。而叔姊徐留守夫人。方从留守任所。闻文贞公疾革。自江都驰还。与公兄弟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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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仍遭丧婴疾。沈绵岁馀而不救。公每以身在苴斩中。不得自尽于医护为恨。当仲姊黄淑人有病也。迎致于家。候视缓亟。求医问药。初不令子弟为之。出必告返必面。侍食既彻而乃退。于季妹尹宜人。则又为其先夫人之所爱也。尤加矜护。衣资食品馈赠相续。尹亦有时而忘其家之贫也。公事我忠肃公。敬爱尤至。初与忠肃公居第相联。后自南麓移构新第。以取近北 阙。而每觐忠肃公。或至宿留累日而返。忠肃公自丁未以后。常有寝疾。公亦尝邀请于同舍。或至累朔。及先忠肃公弃馆舍。公益复擢痛。不能自堪。于乞暇疏中。遂陈其情曰。念臣孤露以来。独有一兄。奉如严父。霜露蘋蘩。共与周旋。今臣兄已殁。远葬他乡。哀哀父母。永为孤魂。虽使臣一日一至茔侧。以伸追慕之至情。臣之馀生。抑又几何。而五年一省。国有定制。若值公私有故。动至六七年。僮一至焉。以朝暮之人。坐一舍之地。俟七年之一至。岂不郁悒而难聊乎。 先王览而感之曰。卿辞至此。予心悽然。时时省墓之请。予当为卿副之。公自得是 命。辄以一骑一从。具壶榼诸先墓。涕泣灌荐。见者为之感动。公尝往海州西高山。观校尉中丞二失伹遗基。踰鸟岭至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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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谒六世祖生员府君墓。还向清风。至凤冈先文贞公俎豆之所。留数日。遍访白峙始祖窀穸之所。不得而后乃返。终身以为恨。此亦岂非公奉先追远之诚。根于天出于人而然耶。公天资敦笃。志气刚决。常毅然慷慨。有忘身舍命以徇 国家之意。虽拘于邦制。啬于时庸。无官守言责以克抒其衷悃。而自 先朝以来。每见 朝家政令举措之间。有未得其宜者。辄入叹出吁。弥日不已。终或见之章奏。发之 毡厦。尝论闵慎家服制事。言出而訾謷四至。谏官至有劾公之出位为言者。盖公之意常以为不避嫌远疑。其过小。而贪溺富贵而忘 国家。其罪大遇事触发无惩沮。亦其素性然也。及我 圣上嗣服。公属益尊。位遇益隆。而益惶惧不敢自安。且以我 圣上冲年谅闇时未遑明习。而一时柄用之臣。多有欲变 先朝旧制者。公尤系心 君国。慨然忧懑。有不能自抑者。有以迁 陵时侍卫承旨只赏马非例。追请进秩者。公以为此事虽小。然近于薄 先朝赐予。非大臣所以导 嗣君意也。力言其不可。有以守 陵官所给资廪过多。请加裁削。又夺其傔从春秋衣练。公以为此非有司所以重 陵寝意也。又上劄言其不可。其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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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臣近观使价之之燕者。肥马轻裘。食前方丈。不数月而返。犹且为其为 王事驱驰。优其赍赉。萃八方而助之。仆从邮卒。皆得沾濡。而人不以为过。今乃独于离亲弃墓。茹菜面墨。日三荐奠。以及再期。为百僚所不为之礼者。遽欲收其从前例赐之物。何哉。当路者闻而恶之。始桢,㮒兄弟三人。俱蒙 孝宗, 显庙两朝眷爱。常出入禁中。渐益骄淫。至大丧之初。楠又以代奠。居宿 殡殿。并阴结朝绅。图窃威福。时辟睨两宫间。而又有诸舅兄弟宾客为之羽翼。人莫有敢指之者。公觉之曰。此管蔡之渐也。知言之身危。不言。且为 宗庙忧。遂屏子姓草疏。乙卯二月。自平丘先墓还。翌日而 上之。发㮒等与官人交乱状。以为此先王之所骇忧。 慈圣之所难处。请早推恩酌义。以彰 王法。使得动心忍性。改行自新。疏入。而其舅挺昌訹其党素与桢亲密者。鑴及许穆。俱请入 对。请召清风府院君至 阙。问所言桢㮒事何从得之意。在迫辱公。公惶惧不敢诣 阙。诣金吾待罪。 上寻遣史官谕公还第。是夕。 慈圣又亲谕大臣。由是而大臣始请定桢,㮒等罪。而依阿纵舍。不尽法。由是而鑴有营束 慈圣之言。赵嗣基有负罪引慝之语。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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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远又假易家人卦。为内外正位之论。由是而李熙揆,朴瀗之类。益复盘牙窟穴。日进邪疏。时公惟于朔望陪祭。候问 两殿起居外。辄杜门屏客。亲近杯酌。或感慨絮泣。不知涕之沾衣。至六月而病寝剧。未卒前三日。精神尚炯然。顾锡胄而叹曰。今日臣子。其无论朴瀗罪者乎。临危澌缀之祭。恻怛缱绻。寝语而梦呓者。亦莫非出于忧爱之至情。噫。若公之纯诚大忠。诚有足以质鬼神贯金石。而仰离骚所谓太息掩弟九死未悔者。亦岂非后千载而同其志者耶。公讳佑明。字以定。系出清风。高丽侍中讳大猷之后。己卯名臣大司成讳湜之五世孙也。高祖讳德秀。遭家难不仕。以训诲后进为已任。世称颐真先生。后 赠吏曹判书。曾祖讳棐。军资监判官。 赠左赞成。祖讳兴宇。成均生员。 赠领议政。考讳堉。即文贞公。历事 仁孝 两朝。位至上相。事迹在太常。夫人坡平尹氏。 赠吏曹参议孝子汲之女。爵至贞敬。有二子。长我忠肃公。公其季也。赞成公第二子曰兴禄。少有俊才。受学于白沙李公。公甚重之。年二十五。遭赞成公丧。澌毁踰年而殁。娶水原白氏。承旨惟咸女。有子址。娶迎日郑氏。生员涑之女。无子。亦早殁。白夫人遂议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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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取公为子址后。后 赠所后考为议政。祖为赞成。盖以公推恩也。此公之氏系世次也。公生于万历已未二月初力日。二十四。中崇祯壬午进士。三十一。始仕拜 康陵参奉。寻递。越一年辛卯。又除 陵官。亦康陵。入为翊卫司洗马。是冬。 慈圣受册封 王世子嫔。壬辰。升副率,工曹佐郎。癸巳。又陛平市署令,工曹正郎。甲午。拜掌乐院佥正。冬。出为富平府使。丙申。弃归京第。丁酉。复拜工曹,司宰监佥正。升军器寺副正。又升礼宾寺正。戊戌。移拜济用监正。是秋。遭文贞公丧。己亥。 慈圣正位中宫。进封公爵为府院君。辛丑服阕。例授领敦宁府事。兼尚方,掌乐,司道三提调。壬寅。兼 扈卫大将。公常以为身在肺腑。与宰相有异。不得为 国家措画发虑。则所可为者。惟劳身勤事而已。且以尚方主掌 御服。有事。必亲自检察。不尽委郎僚。而乙巳秋。 先朝将行进宴之礼。时有以提举梨园。须用晓音律宰相为言者。公遂力辞乐院而递焉。此公之践历封爵也。公配曰德恩府夫人宋氏。全州府尹国泽之女。有淑责懿范。先公十七年下世。初窆于杨州文谷里。后以宅兆浅露。卜迁于江原道春川府治西保安驿村坐亥之原。始公命虚其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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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公殁。以其年十月葬焉。公四男二女。女长即我 显烈王大妃殿下。诞我 主上殿下暨明善,明惠,明安三公主。明善,明惠夭。明安下嫁海昌尉吴泰周。男长万胄夭。次锡翼。通政加平郡守。次锡衍。司导寺正。次锡达。业儒。女次适进士权益兴。万胄无子。以锡衍子道济为后。以士公祀。侧室五男。锡贱,锡耇,锡悌,锡善,锡顺。此公之媲匹子姓也。呜呼。自古人臣处褒纪之列。居 日月之际者。或纡采封。或享芬华。以示贵宠于一世则有之矣。然亦罕有如公之所遭者也。 离照既继大明以烂。 东朝既升。长乐弥尊。而平恩之亲。犹幸无恙于初元之世。则人之爱公而祝公者。孰不以与休与荣逸乐终身期乎公。而顾公不以众人之所期者为乐。而奋然忘身以击强宗。一不胜而遂以身毙焉。噫。此其心必有所大苦者故也。向使公言得行于其时。令彼幸有所敛畏悛改。淮南之谋。终以自戢。胜诡之奸。无所见售。 国家无危疑变乱之忧。而彼亦必不至覆亡诛灭如今日。此岂非 圣上之所以眷然长怀起叹中朝有曲江特祀之 命者耶。呜呼悲哉。锡胄猥以子侄。特承撰状之 命。踧踖悸恐。既惧文浅理拙。无足以载烈象容。亦惧其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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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私近。不为逖听者所信晓。故于公之细行常节。日睹记于家庭间者。姑皆刊落弃置。不敢胪而录之。只撮公平生忠孝节烈所表著于当世者。以应明旨。且以一通送太常。以请节惠之典。
领议政白江李公谥状(祖克纲。佥正。 赠赞成。考绥禄。牧使。 赠议政。)
公讳敬舆。字直夫。号白江。又号凤岩。 世宗大王七代孙也。 世宗大王第十三子曰密城君琛。聪明特达。有东平清河之誉。尝策 成宗朝佐理勋。是生云山君诫复。策 中庙朝靖 国勋。父子俱列名钟鼎。功烈甚茂。著在 国乘。云山生匡城正铨。匡城生广原君耇寿。寔公之曾祖也。广原自密城为四世。宗爵讫矣。而赞成公遂劬躬力学。首捷明经。顾不达宦途。议政公复早岁决科。扬历馆阁。以鲠直闻。而晚遭昏虐。避远宵小。徊徨郡牧。仍托于曲蘖清狂。自韬以终焉。君子惜之。配镇川宋氏。宣传官济臣之女。以万历乙酉正月生公。公生有异质。其在襁褓也。女奴尝抱公立道侧。姜承旨绪适过而模其顶曰。儿有相骨法。当大贵矣。至十岁始学书。学未久。已自认其字。属而读之。往往能解其旨趣。时作五字句。已有惊人语。己亥。从议政公在郭山任所。天朝董郎中遇之悚然。仍
领议政白江李公谥状(祖克纲。佥正。 赠赞成。考绥禄。牧使。 赠议政。)
公讳敬舆。字直夫。号白江。又号凤岩。 世宗大王七代孙也。 世宗大王第十三子曰密城君琛。聪明特达。有东平清河之誉。尝策 成宗朝佐理勋。是生云山君诫复。策 中庙朝靖 国勋。父子俱列名钟鼎。功烈甚茂。著在 国乘。云山生匡城正铨。匡城生广原君耇寿。寔公之曾祖也。广原自密城为四世。宗爵讫矣。而赞成公遂劬躬力学。首捷明经。顾不达宦途。议政公复早岁决科。扬历馆阁。以鲠直闻。而晚遭昏虐。避远宵小。徊徨郡牧。仍托于曲蘖清狂。自韬以终焉。君子惜之。配镇川宋氏。宣传官济臣之女。以万历乙酉正月生公。公生有异质。其在襁褓也。女奴尝抱公立道侧。姜承旨绪适过而模其顶曰。儿有相骨法。当大贵矣。至十岁始学书。学未久。已自认其字。属而读之。往往能解其旨趣。时作五字句。已有惊人语。己亥。从议政公在郭山任所。天朝董郎中遇之悚然。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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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公与语曰。虽在上国。亦当为名世人。至留书为别。十七。中辛丑司马。文词日就。德器益成。先辈有名德者。皆折辈行为交。己酉。擢增广乙科。选入槐院。庚戌冬。荐授艺文馆检阅。辛亥。升待教兼侍讲院说书。壬子。升奉教。公妙龄秀发。符采辉映。每珥笔。出入进止都雅。光海常目属之。时贼臣尔瞻方窃柄用事。而于公为从姑夫。尔瞻欲公荐其子入翰苑。微示意不得。一日要公入密室䝱之曰。近日谁当为史荐者。公曰。史荐当从公议。当路子弟。固不敢荐。我与公为至亲。亦不可荐也。尔瞻发怒骂曰。君谓当路子。尽屠家子耶。遂与公绝。公遂荐张文忠公维。尔瞻嗾其徒。论逐张公而并罢公。其秋。叙复奉教。升典籍。冬。移工曹佐郎。带知制 教。俄拜司谏院正言。辞不就。乙卯。拜京畿都事。丁巳。外补利川县监。寻换忠原。时主昏政乱。徵敛无艺。民不聊生。而公至诚抚摩。施设有方。疲瘵尽苏。一邑赖安。一曰方夏。命州民采葛。民莫测其所需。至春而营建作。都监果徵葛数千同。价与麻枲相若。州人独以豫故晏然。以其馀羡。资旁郡之急。略收其直。以给他赋。都监又徵长木数万株。而公曾见县北有山。素饶材木。特封禁之。至是遂驰至江上。召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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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而语之曰。汝能斫彼输纳于都监者。当以一半与之。诸商皆踊跃听命。旁峡之民。采督纷然。而州人独不知有邪许之役矣。治盗不径事讯鞫。必具闾里左验。得其情实然后。始付之讨捕使。又尝悉括尹嬖人庄户数百。以充兵额之缺。有骨肉之讼者。反覆晓之。今自悔。士子有才业者。以礼接之。课学而成就之。有孝友之行者。加待而奖勉之。由是民皆竞劝。至豪右侵渔。猾吏欺诈。即痛绳以法。不少贷。己未。弃官归。寓居兴原江上。自放山水间。益无意世事。尔瞻素慕公才学。必欲致公出门下。其党缵男鼎吉。亦与公有旧。皆要公不已。终不可得。则反怒公不置。必欲中螫。而公务敛远修洁。见几而作。卒无以害公也。庚申八月。遭议政公丧。哀毁过制。郑公广成尝吊公。退而谓人曰。谁非尽人之子者。吾未见执丧如某者也。壬戌服阕。乃居骊江。癸亥春。拜修撰不赴。三月。 仁祖大王正位诛乱。登选贤俊。首以弘文副修撰召公。公感激即入谢。俄升副校理。时承弊政之后。庶事多故。西虞日殷。 朝廷方调兵食议边备。公卿持柄者。皆务一时操切。以害治伤民。公以为正论与俗议常相夺。而人君每伸彼而屈此。必辟之而后。端本爱民之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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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入也。每当奏事于 上前。必先分别义利。剖析本末。而敷说壅容。气平心和。 上亦为之倾听。一日。户曹判书李曙言征货事甚久。公斥之曰。 国之存亡。非无货财之谓也。民生久困。倒悬才解。而有司之臣。不能宣 上德布大惠。反以殖财为先。将何以慰民望也。日者尽停光海时逋欠。令下未几。又再徵之。臣闻武王造周。发钜桥之栗。未闻徵商之旧簿也。李公惭谢。台谏尝论金公瑬。李培元言金公功大。不宜轻论。公曰。此言非也。金公虽有不世之勋。苟有罪过。则言官任紏责之地。又安可不论也。李廷平贵与公争论于 上前。忿不能得遂。骂公语绝悖。公进曰。李贵恃功骄恣。诟辱近臣。此甚不敬。且欲使已之所言者。人莫敢矫其非。此习不可长。李公既退。谓公曰。我与先大夫善。何独折毁我 上前。公曰。 朝廷之事。不敢顾私义。九月。由献纳复还玉堂。陈疏乞郡求便养。 上不欲公远出。不许。特优 赐米豆。冬。拜吏曹佐邸。时吴相国允谦长铨席。雅信公。喜与公同事。务以恢公道进士类为主。甲子。逆适以宁边节度。举兵叛。 上幸公州。公 扈驾往。体察使完平李公元翼又辟公为从事。 驾还。三月升正郎。汉学,惠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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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书校理。皆其所兼也。又兼侍讲院文学。以暗行廉察岭南守令臧否暨民疾苦。夏。升议政府舍人。又移应教。俄升典翰。又迁司谏。时公仍带体察从事。复承朝命。往视秋防。考戎器犒将士。察守备。至义州而还。为言府尹李莞老悖必败状。 庙堂不以为意。后果覆没如公言。时黄㦿,睦性善等投疏。有尝试 朝廷之计。公论斥之。因而忤旨免。当 启运宫之丧。 上亟欲致隆于敛殡之节。而公在都监。累持不可。又因而见罢。寻叙拜军器寺正。姜,王诏使来。选为迎接。都厅修废君日录。又为纂修。都厅抄文士 赐暇。又为读书堂。将行号牌。御史分视湖南。时有欲以号牌籍随充军额者。公曰。号牌之法。本为知民数而已。民数既得。签兵补阙次第也。今若事绪未就。先补军额。则民情必大骇竦。 朝廷大体。岂如是耶。议者无以难。丁卯。金兵▦至薄海西。 上出幸江都。公时行到罗州。闻之驰还诣 行在。拜执义。 驾还。五月升同副承旨。九月。拜忠清监司。会李仁居变书至。 朝廷促公行。有议欲给京兵以卫者。公辞不可。单车至界。清州牧使沈器成。以器远弟。骄恣不法。公即 启黜之。一道肃然。戊辰。以大司成还。己巳秋。始定居扶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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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江上。累辞 召命。如吏议,副学。皆未尝久居。庚午春。以副提学。乞养得清州牧使。其约己裕民。一如在忠时。州素多大豪。逋国租。多不时偿。前任号能吏者。皆厉威严仅办。而公至则先令邑大夫长者。晓谕其豪族曰。顽不率者。亦自有法耳。凡有徵令。必期以三限。宽其月日。未至民不见一吏。至期民无后者。辛未。复以副提学 召还。冬。与同僚上劄陈八条。一曰敬天。二曰恤民。三曰听言。四曰用人。五曰崇俭。六曰敦宗。七曰进学。八曰刑内。而其请嫁娶仁城子女。使有配耦。请广光海所居。且送旧时宫人。以娱馀年。皆一时所讳言者。其曰方今 先朝王子。亦有无家者。 殿下不先于此。先为大君营宅。制度踰旧。此不几于不以封君之弟而封君之子者。语益鲠切。末复以喜怒之过公私之卞。惓惓为戒。 上嘉纳。各赐厩马一匹曰。玉堂耻君不贤。忧国将亡。寡人阙失。民生利病。毕陈无隐。予用嘉叹。公上疏辞。不许。十月。以亲病将归扶馀。 上特谕以率母来京邸。以两全忠孝。壬申秋。以承旨 召至京。溪谷张公在东铨。请移公玉堂曰。经幄之长。须用读书人。遂改副提学。时 仁穆太妃在殡。寝门巳停朝谒。公上劄正之。遂仍为著令。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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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有咀咒狱。 上命中官杂治。公又上劄请出付王狱。既鞫。辞语多蔓及 太妃宫人者。公又上劄曰。不幸凶邪之孽。出于宫掖。而又多连 殡殿之人。此辈或意欲不满。请谒不行。积怨棯恶。以至于此。而其于 两宫慈孝固自若也。标名按狱。 天心可知。只命赐死。 德意逾彰。而今者愚民或生疑惑。讹言传播。此不可家道户喻。惟有事亡如存。事死如生。爱其所爱。敬其所敬。至于爱恶恩泽。莫不皆然。则群疑自可冰释。 圣孝亦通于神明矣。时廷臣多进言论狱事。且陈处变之道。而公所论列者。尤恳笃切至。 上遂不穷竟其狱。只诛首恶。诸所引多不问。冬。省觐扶馀。癸酉春。时全罗监司缺。 朝廷以湖南近公亲居。遂归之于公。以澄清一路。且以遂便养之愿。公既至。务以宣上达下兴利除害为已任。先按守宰之无善状者。若有负恃不奉法者。黜去之。内司差人诸宫奴衙门隶属。持公牒驾州邑。横夺民利者。并令诸邑执选抵罪。按治豪恶。疏剔弊蠹。综理微密。细大不遗。法律之外。又以岂弟达之。一道大治。秋。应 旨条疏本道利害数十事。语皆凿凿中窾要。终则又曰。欲抒民力。请行大同。欲定民志。请复号牌。甲戌。又以副提学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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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时雷震 明政殿。公上劄陈诫曰。今之说者虽皆言曩日伦纪之变。土木之役。贿赂之行。皆今之所未有也。此岂遽至于乱亡。臣则以为 国之存亡。如人之死生。今人或有恶疾而死者。有风病而死者。至于元气既败。将摄失宜。则六气之病。无不能死人。彼伦纪之变。恶疾类也。土木贿赂。风病类也。今之元气。不如向时。六气之乘间以入。无不可畏。何可诿我不为恶疾病风而谓免死亡。妄希寿考。纵酒耽色。以趣其危耶。况今露台别营。识者已忧之矣。 宫闱不严。言路不开。加以强寇压境。邀求无已。竭民膏血。以填溪壑。而上下偷安。动色相庆。无分毫忍痛含耻奋发自强之意。是可谓 宗社万年之计乎。寻还扶馀。未赴召命者。殆岁馀。乙亥。 仁烈王后薨。公奔赴 国哀。与承旨闵应亨上疏。论 上不服期。 世子主丧。在上前为半吉服三者。俱失礼意。丙子。西衅日甚。 上尝召公卿议事。公亦陈今岁虏有必动之形。仍请 上先立大志。尽革旧习。修政事用贤才。练卒乘备器械。十二月。敌兵大至。公扈 上入南汉。丁丑四月。升嘉善。拜庆尚监司。时 国家新遭变乱。人心汹挠。岭南为尤甚。故 庙堂特遣之。如湖南时。公以国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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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辞。遂损厨传屏声妓。不轿不盖。专以吊死问孤。拊循劳来为急。时有人士被兵者。多饥饿颠连。公饬诸邑务先存接。继出营谷数千斛以糊之。其死而不能还葬者。令县次给夫。或牛车传送。尤贫乏不能敛者。至具给棺衾。仍大蠲当路州郡他调。以偿其挽繂之役。由是生者赖以活。死者赖以归葬者。不可胜计矣。公以海防战亡流徒之馀。徒拥虚簿。悉取舟师旧籍。搜亡补阙。改其部署。请除老疾侍丁出身之仍旧收布者。以存大信。又以左道量田偏重。请减万结。以均诸邑。公之前后按湖岭。适间数岁。而或值饥荒之日。或当兵燹之馀。赒赈多方。抚摩有道。而至其明于听断。剸繁通滞。自洪益城圣民之后。无可与公比者。公以 国家颠越。羞耻未雪。日夜淬砺。严军律鍊戎器。以备征缮。尝见御留山城形势壮固。可设守御。上疏请筑曰。方今权时之计。虽不可不行。而经远之道。亦不可少忽也。其贺正笺。则曰。无忘在莒之心。益笃尊周之义。又曰。悬胆事业。尚祝 圣志之弥坚。其每对人。则曰。亡国大夫。视息亦苟耳。戊寅春。以母病免归。四月。在玉掌。又上劄极陈中兴自强之要道。且曰。山城抗义之臣。扶植伦纪。尤足以激砺颓世。不宜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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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排摈。以滋中外之惑。顷者束缚论事之臣。实出于为彼所䝱。万不获已。而 殿下反以此为能事。祸难已过之后。又欲追罪斥和之臣。深治当时之论。是并其前日之义声而自丧。可谓智乎。公前后劝 上以砺志刷耻。如燕昭越践。内政寓兵。如管仲不外其形。而先自治其为说。则又未尝不本于人主之心术。言上过失及国家得失。忼慨发愤。触冒忌讳。多有人所不敢言者。而 上雅知公至诚。每优容而受之。移大司宪。又兼艺文馆提学。时相方欲以铨衡待公。故先推公入馆阁。而公素无意进取。且见时事益非。乞暇径归。识者韪之。秋。拜吏曹参判。辞不赴。又陈金尚宪,郑蕴之不可罪曰。以数千里礼义之邦。为天朝守义。惟此二臣而已。今之攻尚宪者。如攻索性小人。救尚宪者。相继获罪。则其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也。其后累拜副提学,吏曹参判。又兼大司成。公黾勉造 朝。旋以亲老乞归。 上复理前教曰。卿若将母至京。则忠孝两全。国事方急。卿不可去。公又陈情固请。 上乃曰。卿其去视病。如不可将来。卿可先来。以副予望。公感激 恩眷。才数月即还。己卯冬。擢拜刑曹判书。庚辰二月。丁大夫人忧。时乞养得骊州。未及赴。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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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六十矣。执礼益固。得疾几危者数。壬午夏。服既关。即拜礼曹判书。移大司宪。皆以疾辞不就。有李烓者得罪于清。清人执欲杀之。遂谒国阴。且告 朝臣某某等志在南朝。壬午十二月。清国遣使召公及我外王考东阳申公,判书李公明汉等至馆。仍加银铛锁去。时敌情叵测。人皆危惧。公曰。死生命也。 上内▦白金。又给寒具。留沈阳数月。 朝廷为入锾乃归。仍下扶馀。秋。闻 上候未豫。至京。复拜大司宪。请申禁三年内嫁娶妇及处子之有丧者。 上从之。未几。进拜右议政。时 仁祖寝疾日久。用狂医李馨益言。连受燔针。公力陈正心克已。为理 国之本。清心寡欲。为治病之要。谬妄粗浅之术。不可施之 玉体。 上嘉纳之。甲申二月。奉使至沈。清国以公前有罪。虽巳赦遣。不可复用为相。遂拘公东馆。绝水火者十馀日。始稍宽挺。移于质子馆。乙酉。清人略定中国。大迁于燕。遂赦遣 世子以下诸以质留者及一三宰臣归国。三月。公随 世子至京。 上引见。劳慰甚至。拜领中枢府事。公再拘异域。危辱无状。而不挠不变。动止如平日。人愈益以为难也。是岁七月。 上猝召诸大臣六卿于养和之内寝。时 昭显世子已卒。元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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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而姜庶人以罪过闻。 上又未豫。久不视朝。一日召见宰相。公亦承 命。与公卿偕入。 上教曰。元孙幼少。国危如此。予欲择长而立之。诸卿之意如何。大臣以次对。次至公。公对曰。世适承统。古今之常经。能守经。则虽在艰危。犹可恃也。苟或轻于用权。事失其序。则祸乱之萌。自此作矣。元孙系望于人已久。一朝易之。则反经失序。惟此为大。臣恐人心波荡。 圣上虽以国事艰危。欲择长嗣。自古以冲龄嗣服。而能成德保邦者。亦非一二。易储之事。不可轻议。况今元孙已过就传之年。若果不堪付托。则 圣上固宜谕其不可之状。使中外臣庶咸知 圣上为 宗社大计。然后择长且贤者。以为嗣乃可也。今 圣教不及其贤否。但曰幼少。幼少者岂尽不可也。议垂定。公又进曰。 殿下此举。若以私宠。或以谗间而发。则臣虽疲劣。忝在大臣之后。宁不以死争之。今 殿下乃欲为宗社择嗣。此臣所以不敢苦争者也。至丙戌春。 上复召诸大臣六卿于宾厅。暴扬姜罪。 命诸臣亟议其律以入。公与诸大臣 启以全恩之说。引唐太宗处承乾事。三启。 上继下严旨。领议政金公瑬引罪先出。公与他大臣胥 命阙门外。 上怒益震。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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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不待批径退。是怼我也。问其时班首。遂 命削公官爵。门外黜送。居十馀日。复摘公前择储时奏对语。为案加罪。绝岛远窜。遂配珍岛。既到配。又加罪栫棘。时 上怒不测。群臣莫敢言者。公独怡然。不以患乱为忧戚。每言曰。事君无愧于心则可矣。阅览群籍。课子弟学业以为娱。戊子三月。又 命移北地。初定镜城。 特命以三水。既脱瘴海。而又复间关于风霜朔漠之墟。其在谪籍则已三阅岁矣。己丑五月。 仁祖大王升遐。公晚得本道所传礼部服制关。惊恸几绝。诣郡门朝夕临。仍得疾。久而始苏。每诵真西山谢表中语。常冀宣室之席前。忽痛鼎湖之弓坠。辄呜咽流涕。 孝宗初即位。始解围篱。盖有 先王末命云。七月。金文正尚宪为言公无罪久窜。宜急召还。收人心慰士望。且以解天怒。 上遂命量移牙山。庚寅正月。 上又用诸大臣言。放公还京。金文正起拜 上前贺曰。 主上将起扶持 社稷人来矣。臣敢不贺。时清人以我 嗣君新立。事异前日。因我有修缮南方城机之请。将大致威喝于我。遣使数辈。踵指相齧。朝廷震惧以为大兵将至。 上遣领议政李公景奭。迎于湾上以谢之。领相既出。都人益汹。右相赵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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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曰。时事方急。请起李某。 上许之。即日拜领中枢。公方还扶馀旧居。行到杨根。承 召入谢。即 引见劳勉曰。今日起卿。 先王之志也。国事至此。卿可日来朝堂。共济时艰。公涕泣辞谢。三月。遂代李公为领议政。始 止励志初政。首黜旧相之用事者。而收召耆硕。搜访隐遁。咸待以殊礼。士类为之弹冠相贺。而议者尤以起公为急。及公自徒中特叙不一月。复都上相而时事又一变矣。清人曰在馆。诘问城池事方急。且索 王女若姊妹为婚。使者前后十馀辈。又有飞语构扇。举国骚动。而公毅然处其间。左右酬接。从容自暇。外以弭日肆之敌怒。内以镇方生之国言。其进对于 上也。又辄劝 上以讲学明理。亲贤纳谏。崇俭节杜私径。公好恶明是非。以兴治道。出而与群僚言。则尤勉焉以和衷寅协。为事君第一义。又尝以官司相侵。体统大坏。请 上以大公至正之道照临于上。使大小臣工各尽其所事。无相侵夺。则治化可与。又尝以朝论不靖。陈诫于 上曰。今之朋党。与古之君子为朋小人为党者有异。士夫之交相猜怨者。正如妒妇之事。为家长者。苟能尽修齐之本。则家道自正。而不至于交争。能尽表率之方。则师师敬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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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可以致矣。又曰。为朋为党。莫如两忘。两忘则心无所累。其喜其怒。莫如付物。付物则我无所与。天道至诚。品物咸亨。人主至公。群方取则。书曰民无淫朋。人无有比德。惟皇作极。岂不然哉。公每以为辅相之职。当以献替为先。事虽少。关时政君德者。必竭意尽诚。几谏显议。得请乃已。而 上亦雅重公。凡公所陈。必屈意从之曰。诚心忠爱之言。不可不念也。俞棨等以议谥事获罪。公上章救解。大司宪赵锡胤以忤 旨当罢。公以锡胤忠直刚方。忧国有诚 启。还其职。洪公茂绩素与公为亲友。及在宪府。因事侵公。公上章弘咎。且曰。风霜摧折之馀。不变所操。遇事风生。岂非可尚者耶。公又以李应蓍,张应一尝有直言于 先朝。遂处以极选。至人之有一才一善者。亦必汲引不置。前后称公所举而知名当世者。几累十人。公深虑畿辅为 国家根本。而大创于北使供顿之役。遂建议请岁取诸道耗谷三之一。输于京仓。名曰常平。又聚他财谷以益之。以供四站支待之费。自一鸡一鱼。皆自官办。不以烦民。民大以为便。又罢湖南战船添防于统营者。以省南民镇浦之役。此皆公建置之大者。而又尝论兵政曰。昔周世宗尝曰农天百。不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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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一。吾安用此。遂大行汰简。兵威以振。兵之强弱。固不在多少。今宜大蒐诸道束伍。合训局御营。通为十万之数。尽去其冗卒。使无幼稚并籍之弊。若非武力绝伦洞射命中者。皆为火手。出身武学之类。亦择其拳勇而团束之。兵可以益精矣。世称知兵者。皆服其论。而未及施设。公适去位。识者恨之。时清人又欲加罪于李公景奭,赵公絅。公曰。大臣谋国事。使敌人得以生杀之。而我不敢难焉。则何国之能为。遂遣使陈辨。摄政者果怒曰。谁主为此奏者。至辛卯春。清国复提公拘沈时事。谓公不宜在相职。遣使锢公。 上召见公。为之流涕。左右莫不感动。其后 上谓赵锡胤等曰。时事至此。领相又去。所谓如失左右手者也。朝廷处公西枢。公上劄求解。仍并请免总裁诸提调。末复进诫于 上曰。遇灾省惕。莫如修德。镇服人心。莫如推诚。防患救难。莫如处置得宜。不然而溺心于功利之卑。役志于崎岖之境。而专以疑忌抉摘眩耀聪明。以为御下弭乱之道。则不但心劳日拙。事功无成。情伪万端。疵病百出。君心既移。邪径继开。终至于乱亡矣。 上报曰。览卿疏辞。不觉涕零。疏中劝戒之语。无非至诚血忱。予岂忍负卿言哉。 上既有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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掣。不能尽公之用。而顾时时召公。咨问得失。尝称公以大人先生。礼遇之隆。群臣无敢及者。癸巳夏。江陵有鸡异。 上召群臣。访消弭之策。公亦入对。退而上劄累数千言。大意以明天理人欲之分。为正心之本。反诸身以求义利之当。参诸事以验得失之机。为讲学之要。齐家则欲其崇节俭而严内外之治。敦宗则欲其笃恩义而防侈横之习。尤惓惓于纳谏推诚之说。其终又曰。今此雌鸡之异。尤是阴长之渐。不但此也。星光昼耀。孽虹彗日。阴阳盛衰之形。亦可见矣。惟愿 圣上扬善遏恶。是是非非。使君子道长而小人道消。妇寺敛退而忠直汇征。先德义而后功利。谨名分而定民志。以明阳刚之治。 上嘉纳之。甲午冬。清人复有烦言。公往避于忠州田舍。至乙未春。事端稍解。 上宣旨促召。公辞曰。臣年七十。义当休退。宁可既出而复入乎。遂力请致仕。 上累旨不许。黾勉入城。丁酉夏大旱。 上求言于中外。而公适寝疾。弥留数月。至是少间。遂力疾进劄。又累数千言。时 上患国势不振。意在尚严。任事者又兢为纷更兴作。行推刷之法。设团营之制。而诸路骚然。怨咨日兴。公每谓王者之政。须先得民。富强之业。亦在务本。举世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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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骛者。适所以病国也。因灾异极言之。末复曰。虚文小具。非所以事天也。臣愚以为避殿。不如严 宫闱而杜私径。减膳。不如崇俭德而节浮费。岁下求言。不如实行一事。临朝哀痛。不如夙夜纸惧。 上报曰。劄中所论。无非肝膈中流出。若非卿爱君之至诚。其何能有此。寡人绝嗜屏欲。夙夜焦劳。非不知功利之为末。而诚以至痛在中。有日暮途远之意故也。近来台阁之臣。每以党论争胜。寡人心甚恶之。不免有过中之举。先生长者。未可诱掖勉励。使无此习耶。七月。复患气疟。仍添泄痢。积旬馀。以八月八日。终于正寝。享年七十有三。前一日夜。命子弟扶掖而坐。口呼遗疏。劝 上以戒喜怒绝偏系。亲善人养民力。以巩远大之业。疏入。 上震悼谕政院曰。新丧元老。予方痛悼。继见遗疏。戒诲切至。益用怆感。无以为怀。可不书绅而服膺。以其年十月。葬于交河。其后十二年。以其地有灾咎。移窆于抱川某面某坐之原。公资品粹美。内刚外温。如精金良玉。自在稚糿。未尝有争竞忿戾之色。与人言语。意安神定。平居燕闲。尤乐易自在。而至当事。奋发于义之所当为者。直行而不回。勇往而不沮。凛乎其不可夺也。居恒孜孜致志于修己之方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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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学。以明见义理之大原。喜读书。日有程课。坐卧必携。出入与俱。虽疾病未尝释手。至年高宦达。尤喜于静夜清晨讽诵良久曰。夜气寂朝气清。功力倍而易自得也。先议政公。晚年愤世病酒。行止自放。或昏夜独出。家人不知其所往。公每徒步涕泣奔走后先。累日不还。两脚至流血。寝疾十年。衣不解带。扶将药物。未尝使他人代之。曾王母郑夫人年近百岁。朔望必会宗族置酒。每兄弟欢乐。幼少嬉戏。而公上奉下育。务为娱悦其意。周旋语笑。无非至爱之所形者。丁卯以后。先夫人年益高。公遂绝四方游宦之志。奉归湖庄。专心致养。虽时有徵召。暂一就之。而未久辄归。母子相聚以为欢。公弟生员公早卒。公筑室傍近。以处寡嫂。衣食与共。有一妹穷居。公常经纪其家事。视诸甥如已出。皆教养而嫁娶之。与内弟宋公梦锡恩若同气。其殁也。抚嫠孤甚笃。远近宗旋之无依者。皆以公为归。与人交。终始不变。于故旧之生死贫穷困厄。曲有恩意。接人。无贤愚贵贱。一以诚意待之。性喜修洁而自奉甚约。虽贵至公相。弊衣粝饭。妻子内窘。而处之晏如也。雅好佳山水。少时常往来骊江。有欲居之志。晚既卜筑于白马江上。尤爱其湖山之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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搆一书室于山巅。巉岩巀孽。跨绝壑而临大江。宾客从游之士。或不能至焉。而公则每当春宵秋夜。月色莹朗。严冬积雪。四望皓然。辄尝登览而乐之。时或兀坐闭门。凝神静观。如是者亦有年。故能泊然于荣禄之涂。超然于势利之累。惟以名节自砥砺。虽以之颠顿危祸。而未尝少变。虽辽朔豺虎之窟。炎荒瘴疠之乡。皆人之所代怖而相吊者。而公独逌然。绝无几微见于辞色。噫。观于此。亦足以知公平日所养者之深矣。且公自在侍从左右。已结 主知。以至于登庸三事。坐岩廊而论邦国。其受眷契于 圣祖者。固巳至矣。逮其抗择储之 问。缓宫中之罪。虽荐遭 威怒。霆霹交加。而然 圣祖之所以内嘉公之守经者。又至深。故 九重之间。付嘱丁宁。终至于起公放逐之中。为 嗣君他日之用焉。噫。此诚 仁庙之所以为至仁。 孝庙之所以为盛德至圣。而观乎公君臣之际者。又孰不为之感叹而流涕也乎。独恨公之再相也。委任虽专。而时势益艰。强邻制命。弱国畏人。使弥纶匡济之业。终不得毕展于当日。而其释位家居。犹且系恋 宗国。眷顾反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终其身而后已。呜呼其韪矣。公为文章。未尝为艰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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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之言。而本源经术。穷极事理。善发难见之情。明白条畅。自成典则。诗亦以神韵为主。高洁雅健而用以寓意。非有故不作。故不能多也。所著诗文并若干卷藏于家。公初娶海平尹氏。领议政承勋之女。无子女。后娶西河任氏。别坐景莘之女。生四男二女。长敏草。府使。次每迪。大司宪。次敏叙。今吏曹判书。典文衡。次敏采持平。女长适县监李懏。次适士人朴世格。侧室有二男一女。长敏哲佥使。次敏启。女适万户李后泌。男鼎命县令,晋命,泰命。敏章出也。而士人宋畴锡,检阅申启华,进士金镇圭其婿也。男师命参判,孚命,颐命博士,益命。敏迪出也。而士人金万坚,金道济其婿也。男观命,健命。敏叙出也。而进士洪重箕,士人南鹤鸣金昌立其婿也。敏采独无后。以颐命为后。李懏有子谦著。女适金镇玉。朴世格有子泰升泰谦。若其内外适支曾玄殆百数。不可尽记。记余成童之岁。尝随家大人谒公于北关之鹤城。盖公自沃州移配三江之日也。公辄指余谓孺子可教。提诲款款。终夕乃退。其后又尝谒公于拱北堂中。譬犹高山深林。龙虎杰魁。实有平生之慕焉。今判书公以余尝有所望公于綦履之间者。亦尝备员大史职。在论载贤公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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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业。属余为状。玆敢不揆陋拙。纂次公德业事行官爵终始。以付太常。以请节惠之典焉。
乐安郡守 赠刑曹判书申公谥状
公讳浩。字彦源。系出平山。高丽太师壮节公崇谦之后也。入 本朝。有讳致复者。官至诸曹参议。始寓居湖南之古阜。传三世至讳希仲。娶昌宁张氏女。以嘉靖十八年己亥三月生公。公少倜傥不群。志气伟然。甫冠。著籍邑庠。会本道都事以课诸生诵读。巡行至郡。公亦预讲。坐错误见屈。公自座中慨然起曰。文夫生世。有今日之辱。为此故也。即脱巾投之郡舍池中而去。自是益奋厉。昼隶櫜鞬。夜篝灯读书史不辍。至隆庆丁卯。遂擢武举第二甲。公材力绝人。常射木箭至五百步。及赴试。左执弓右搦箭。入请于掌试曰。愿亟升人于屋。以察此矢之所至。既射。果得矢于场外墟落间。一场咸啧然异之。既登第。践历内外。尤以武勇著。尝为造山堡万户。以防守得宜。为主将所褒留。及瓜不代者数年。 宣祖尝记其久劳。 命本兵曰。申浩累岁北戌。多有勤勚。其亟授内职。于是入拜都总府都事。寻升经历。庚申之间。 朝廷始觉秀吉有假道射天之计。选一时武弁雄骁有材略者。分授南
乐安郡守 赠刑曹判书申公谥状
公讳浩。字彦源。系出平山。高丽太师壮节公崇谦之后也。入 本朝。有讳致复者。官至诸曹参议。始寓居湖南之古阜。传三世至讳希仲。娶昌宁张氏女。以嘉靖十八年己亥三月生公。公少倜傥不群。志气伟然。甫冠。著籍邑庠。会本道都事以课诸生诵读。巡行至郡。公亦预讲。坐错误见屈。公自座中慨然起曰。文夫生世。有今日之辱。为此故也。即脱巾投之郡舍池中而去。自是益奋厉。昼隶櫜鞬。夜篝灯读书史不辍。至隆庆丁卯。遂擢武举第二甲。公材力绝人。常射木箭至五百步。及赴试。左执弓右搦箭。入请于掌试曰。愿亟升人于屋。以察此矢之所至。既射。果得矢于场外墟落间。一场咸啧然异之。既登第。践历内外。尤以武勇著。尝为造山堡万户。以防守得宜。为主将所褒留。及瓜不代者数年。 宣祖尝记其久劳。 命本兵曰。申浩累岁北戌。多有勤勚。其亟授内职。于是入拜都总府都事。寻升经历。庚申之间。 朝廷始觉秀吉有假道射天之计。选一时武弁雄骁有材略者。分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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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如忠武李公舜臣授井邑。权俊授顺天。裴兴立授兴阳。鱼泳潭授光阳。而公则得乐安。至壬辰四月。倭贼果大举入寇。时李公舜臣已擢为湖南左道节度。领舟师数十艘。以公为中卫将。会战于玉浦前洋。公首破大船一只。获其将冠服甲剑。翌日。又战于赤珍浦。破大船一只。又战于见乃梁。破大船一只。又战于安骨浦。斩级尤多。节度使连上功簿。公名常在一等。朝廷遂进公资为通政。七月。公又随李公再下岭南。遇贼于釜山前洋。又破其大船四只。公在郡时。治尚猛抑豪右。有东湿称。而京官适以按廉至境。受怨公者言遽罢公。李公大惜之。及为三道统制。遂请公为舟师助防将。丁酉。转授蛟龙山城守御将。山城即古带方旧城。距南原府才六七里。时南原被围日急。 皇朝总兵杨元以轻骑溃围先出。公度南原不守。则山城益孤难独全。日射书与兵使李福男等。约并刀死守。而城中初不应。及将陷。公始夺东门以入。而贼兵已填濠踰堞。无敢御者。公蔽树射贼。矢既尽。犹持大刀驰击。所至。贼皆披靡不敢近。有一奴从公。控公马不去。公自脱其衣。又敲其一齿授其奴。使归报其家曰。今曰是吾死日也。于是卒与李福男,府使任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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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将金敬老同死。丁酉八月十六日也。始公每喜诵伏波马革裹尸之语。常激昂自誓。其往救南原也。取平日所藏爪发置一箧标识。付之家人。以示必死之意。公既死。尸在积骸中。不可得。其家遂以衣冠葬于先垄之傍。呜呼悲夫。 朝廷追论公战功。策宣武原从一等。褒 赠刑曹判书。复立祠南原。并祀公及同日战亡者。仍 赐额忠烈。公娶全州崔氏。 赠贞夫人。一子天纪。荫仕至主簿。主簿无子有女。适士人裴时望。生二男。长曰县监命全。次曰府使命纯。命纯者即丙子德原营将之战没于南山者也。后公没八十五年。有 筵臣陈白公忠节状于 前席者。 上特命予谥。事下太常。已有日矣。德源之子前府使尚珩略撮公遗事。要余为状。余乃参取李忠武御倭时状奏所载。以纪公终始。尚珩所录。则又备言公内行纯笃。前后庐墓。啜粥至六年。虽沈抑輱轲。未尝一屈迹于权贵之门。噫。观此一言。足以知公之所树立者。自有所本。至李忠武壬辰九月之 启。有曰顺天府使权俊,乐安郡守申浩,光阳县监鱼泳潭,兴阳县监裴兴立等。俱以 大驾西巡。已至六朔。草莽边隅。支供必阙。西望 行朝。不胜痛哭。各具军粮一百石,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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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种。备船募人。由海道封 进。噫。当 国家播越倾覆之时。臣子之殚力封疆者。外既以摧破勍敌。内复勤修职贡。不替琛赆。此岂不足以感千古义烈之心而鼓其气也耶。呜呼伟矣。权俊后策宣武正勋。封安昌君。裴兴立后至节度使。惟鱼泳潭不知官爵所终。余状申公。因得以并及焉。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