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x 页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疏劄
疏劄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88H 页
玉堂请 神德王后祔 庙第七劄(己酉七月副校理时)
伏以 神德王后祔享 太庙事。大臣始献议陈之矣。两司已合启请之矣。 太学诸生又继以连抗疏论之矣。臣等之前后上劄。亦且至于五至于六矣。夫惟 神德王后配体于 太祖。受命乎中朝。德仪之无所玷。位号之未尝替。与夫后日抑杀之议。衰薄之举。既非我 太祖之所命。亦非我 太宗之意旨者。盖已反覆援据。竭辞而极言之矣。玆事也。父母之伦所存也。君臣之义所系也。 祖宗列圣之所日降监而期望者也。一国民庶之所日夜皇皇瞿瞿延颈而俟焉者也夫以我 殿下之聪明诚孝。克叙彝伦。洞察大义。上而尽礼乎郊庙。务体 祖宗之心。下而励志乎治理。以顺民庶之情者。固尝无所不至。而独于此祔享一事。迟回疑难。牢拒群言。一至于斯。则臣等诚不胜其骇惑闷蹙。而终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呜呼。自定社之后。至于我 宣庙。自宣庙至于今日。世已历八九矣。年已过数百矣。 殿下之所以迟回疑难于此者。其必曰礼有当举。则惟我 祖宗何为而
伏以 神德王后祔享 太庙事。大臣始献议陈之矣。两司已合启请之矣。 太学诸生又继以连抗疏论之矣。臣等之前后上劄。亦且至于五至于六矣。夫惟 神德王后配体于 太祖。受命乎中朝。德仪之无所玷。位号之未尝替。与夫后日抑杀之议。衰薄之举。既非我 太祖之所命。亦非我 太宗之意旨者。盖已反覆援据。竭辞而极言之矣。玆事也。父母之伦所存也。君臣之义所系也。 祖宗列圣之所日降监而期望者也。一国民庶之所日夜皇皇瞿瞿延颈而俟焉者也夫以我 殿下之聪明诚孝。克叙彝伦。洞察大义。上而尽礼乎郊庙。务体 祖宗之心。下而励志乎治理。以顺民庶之情者。固尝无所不至。而独于此祔享一事。迟回疑难。牢拒群言。一至于斯。则臣等诚不胜其骇惑闷蹙。而终未晓 圣意之所在也。呜呼。自定社之后。至于我 宣庙。自宣庙至于今日。世已历八九矣。年已过数百矣。 殿下之所以迟回疑难于此者。其必曰礼有当举。则惟我 祖宗何为而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88L 页
不举。事有当言。则其时臣庶何往而不言。是诚必有其由矣。未审 殿下之意。其果出于此者乎。噫。人心有显晦。而事之亏成屈伸。亦莫不各有所待。显于始者。固无贵乎其显矣。惟其既晦而复显。弥久而愈激者。则其必根于天理。合于人情。有不可得以终泯者矣。如以曩昔之因循䵝昧。而遂有所疑难于今日之议。则甚非所望于尽诚孝叙彝伦之日也。至于 列圣之所未能举者。祗以伊时当轴而秉礼者。如河崙之徒苟且传会。以误当日之君父。以涂后世之耳目。而当 宣祖朝辛巳年间所请。则又是数十百年后。始举而论之者也。其闻骤则初不能无疑。其事大则始不能不慎。此所以秪有封植之命。而椔翳之除。狐兔之伐。庶几少慰乎 祖宗之望。粗答乎民庶之情者也。今也年代弥逖。而 祖宗之望。必复加切。时日渐迟。而民庶之情。愈益难抑。则 殿下又何可一向靳固。以之伤继述之道而拂举国之愿也。臣等抑又惟念 殿下之所以迟回疑难于此者。又必曰 宗庙之礼。既肃且严。百年不举。一朝升祔。是诚有不可易易为之者矣。未审 殿下之意。其果出于此者乎。噫。是又有不然者矣。记曰。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89H 页
殁而事之于 宗庙者。亦何以异于生而事之于室家者乎。惟我 神德王后。以言之乎 太祖。则自开国之初载。即册以继妃。平日之所宾敬也。以言之乎神懿。则自在丽朝。并封以宅主。平日之所相安也。以言之乎 太宗。则生则尽寝膳之养。殁而躬香祝之传。平日之所尊奉也。洋洋在上之灵。亦必有恻然悲伤乎乖离。忻然悦豫。其会合不以存亡死生而有所间焉者矣。而况今日之事。又有异于前者。月游衣冠。寝园设矣。肃将笾豆。斋祝备矣。仪章礼数。渐复而寝具。则立主而祭。庄主于庙。便是享祀之常节。为此而不为彼。半举而半不举者。无此理也。 殿下又何可一向疑难。不思所以追 祖宗之心而广孝思之道乎。臣近又考之晋史。西晋永嘉之间。追复武悼杨后之尊号而别立庙。不配武帝。至成帝咸康。始下诏内外详议。卫将军虞谭议曰。世祖武皇帝光有四海。元皇后应乾作配。元后既崩。悼后继作。至杨骏被罪。祸延太母。而孝怀皇帝追复陵谥。尊号之重。一无改替。唯是祭于弘训之宫。未入太庙。盖是事之未尽非义典也。若以复位为宜。则应配食世祖。若以复位为非。则谱谥宜阙。未有位号居正而偏祠别室者也。会稽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89L 页
王昱,尚书令,诸葛恢,中书监庾冰等以下。并从谭议。由是太后配食武皇帝。元后悼后俱为嫡配者。正与太祖朝事相类也。始祭弘训。未入太庙者。又与 神德王后事相类也。而虞谭之所谓未有位号居正而偏祀别室者。最为明确不易之论。此岂非今日典礼之臣所当据以为式者乎。今臣等之所论列于前后。妄有测度。以犯愚僭之诛者。固非一二。而既有所怀。若复畏难而含默。则亦非义之所敢出也。辄复冒死覼缕之至此。伏愿 殿下加意澄省。卞别然否。夬赐俞答。勿复以不允为批。以少慰中外臣民举国颙颙之望焉。取 进止。
第八劄(七月副修撰金万均同参)
伏以臣等于日昨伏蒙 赐对。幸随大臣诸臣之后。敢陈速举 神德王后祔庙之请。而台官馆员之进乎前列者。既已备尽论建。臣等则不复别为剿搀架叠之说而退矣。然臣等伏奉 圣旨之所以教诏乎筵席者。不曰今日群臣之言无稽也。乃曰实录所载。予既已知之矣。不曰玆礼不可举也。乃曰事重体大。予不得以轻举矣。至于位号靡替之由嫡配并祔之论。亦皆洞悉故事之如彼时制之当然。而不以迭进
第八劄(七月副修撰金万均同参)
伏以臣等于日昨伏蒙 赐对。幸随大臣诸臣之后。敢陈速举 神德王后祔庙之请。而台官馆员之进乎前列者。既已备尽论建。臣等则不复别为剿搀架叠之说而退矣。然臣等伏奉 圣旨之所以教诏乎筵席者。不曰今日群臣之言无稽也。乃曰实录所载。予既已知之矣。不曰玆礼不可举也。乃曰事重体大。予不得以轻举矣。至于位号靡替之由嫡配并祔之论。亦皆洞悉故事之如彼时制之当然。而不以迭进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0H 页
互至之言为繁复。温温谆谆。 玉色凯豫。臣等窃不胜内自感颂于心。而益有以冀 圣俞之速下而大礼之亟完也。夫我 神德王后园陵之不祀享。已数百载于今矣。香火之荐。只举于每年之寒食。粪洁之役。廑托乎昭悼之孱裔。年代寝远。行路同伤。而幸赖我 圣上盛德至孝。善继善述。聿追我 祖宗列圣之遗志。遂使数百年所未遑之阙典。一朝而举焉。既建原庙。复置祀官。槱燎有所。扫洒罔缺。此今日中外臣庶之所共闿然而忻。怆然而悲。至有继之以感涕者也。噫。既后矣既毋矣。固不可以不陵而不寝也。既陵矣既寝矣。又不可以不主而不祔也。则以 太祖之配。而祔 太祖之室。以 神懿之列。而居 神懿之次。以名则正。以分则顺。此礼秩然。此理昭然。此诚罪幽闇而不章。纷错而难知者也。而今 殿下之所以迟回疑难者。秪在于事体之重大。噫。礼在宗祊。阅百年而始举。则固不可不谓重矣。事关伦彝。举一国而同辞。则亦不可不谓大矣。而唯其既重且大。尤不可以不亟举而速完也。则臣等今不敢更为支蔓之语重复之辞。是唯在 殿下之垂烛乎前后群臣所已进之言。而有所察纳。夬降俞音。以卒大礼。以终追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0L 页
祖宗列 圣之遗志。以副我一国臣民皇皇之望。臣等窃不胜区区之愿焉。取 进止。
第十一劄(七月)
伏以臣等昨者伏奉 圣旨。复以不允为批。臣等窃不胜皇惑抑菀。继之以闷叹之至。夫尊 太母大伦也。祔 太庙大礼也。举大礼以章大伦。此大德事也。以 殿下之盛德达孝。宜若可以快许。而久犹不之许者。是无乃尚有大疑大难。有所未能释然于 圣心。而欲许而未能许耶。噫。事体已重。时代且远。重故多慎。远故难徵。此固 殿下之所不能以无疑者也。而当时德仪。或疑其有所愆缪。后日位号。或疑其有所降损。此所以遂有考出实录之 命者也。今者实录既已考出而其他若龙飞御天歌东文选等书又皆可以参互凭据。定社之事变。始出于身后。昭悼之难。礼不可以上累。则德仪之弗玷。已无所可疑者也。褕翟之仪。盖即备于初载。封谥之称。尚犹存于后代。则名位之无替。又无所可疑者也。噫。始之所疑。今可以无疑矣。而然 殿下之所以持难而愈不决者。其又或在于两后位吹之说耶。惟我 神懿王后不幸先薨于在邸之辰。而 神德王后当受命之初。膺配
第十一劄(七月)
伏以臣等昨者伏奉 圣旨。复以不允为批。臣等窃不胜皇惑抑菀。继之以闷叹之至。夫尊 太母大伦也。祔 太庙大礼也。举大礼以章大伦。此大德事也。以 殿下之盛德达孝。宜若可以快许。而久犹不之许者。是无乃尚有大疑大难。有所未能释然于 圣心。而欲许而未能许耶。噫。事体已重。时代且远。重故多慎。远故难徵。此固 殿下之所不能以无疑者也。而当时德仪。或疑其有所愆缪。后日位号。或疑其有所降损。此所以遂有考出实录之 命者也。今者实录既已考出而其他若龙飞御天歌东文选等书又皆可以参互凭据。定社之事变。始出于身后。昭悼之难。礼不可以上累。则德仪之弗玷。已无所可疑者也。褕翟之仪。盖即备于初载。封谥之称。尚犹存于后代。则名位之无替。又无所可疑者也。噫。始之所疑。今可以无疑矣。而然 殿下之所以持难而愈不决者。其又或在于两后位吹之说耶。惟我 神懿王后不幸先薨于在邸之辰。而 神德王后当受命之初。膺配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1H 页
乾之尊。臣等谨考故臣郑总所撰定陵碑文。则文成于开国之翌年癸酉。此即 神德王后正位中壸之日也。其文曰。 殿下配韩氏先薨。赠节妃。陵曰齐陵。继室康氏封显妃。夫以言其尊。则赠与封无异也。以言其序。则赠固先于封也。 神懿为元妃。 神德为次。姜嫄简狄其位之不可紊者。又不难知也。则今 殿下之所以持难而愈不决者。特以 祖宗朝之所未行为难行耳。昔者晋武之杨后。永嘉之所未祔也。而至咸康而祔焉。唐室之郭后。太中之所未祔也。而至咸通而祔焉。咸康固晋世之令主。后之君子尝许其善于继述。而至于咸通之事。宋朱熹书之于纲目曰。始以懿安太后配飨宪宗。书始者。所以讥其迟也。今日群下之所以合辞而共请。以冀祔礼之亟行者。是亦欲我 殿下之善继善述。以追我 祖宗之遗志。而毋令后世复有迟迟之讥焉而已。夫岂敢槩之以其所难。尝试以其所疑。以自陷于不测之罪哉。臣等玆不避烦复之嫌愚妄之诛。复取前日所已进之说。反复推绎而陈之。伏愿 殿下念此大伦之终不可以不明。轸此大礼之终不可以不完。即令礼官速议 神德王后祔庙之典。以慰神人之望。以答臣民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1L 页
之愿。取 进止。
第十三劄
伏以今日之论。固不可谓不重且大矣。上自大臣。下暨百僚。莫不造庭叫阍。齐声以共请者。辞不可谓不切。而诚不可谓不至矣。然臣等之意。则又窃以为此不在多言而广喻。今有一语可以立晓其伦理之所当然者。夫母于家者。即家人之所共为之子者也。母于国者。即国人之所共为之子者也。知其为母。以为母也。而顾不以母飨之者。非子道也。惟我 神德王后。即我 太祖开国受命之日。册之为正妃。以母仪一国者也。凡为我 太祖之子孙臣庶者。皆于 神德有子道焉。凡为我 太祖子孙臣庶之所以事 神德者。唯当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焉而已。树山陵置寝庙。既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则至于立主而祔之庙。独不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岂理之所可也哉。且臣等又有所不可以不汲汲而言者。惟我太祖大王之于 宗庙。即百世不祧之主也。四时之享。讳日之祀。诚不可与已祧之室为比。臣等谨考故臣权近所撰兴天寺记。其文曰。惟洪武丙子秋八月戊戌。我 小君康氏薨。今以甲子计之。戊戌即十有
第十三劄
伏以今日之论。固不可谓不重且大矣。上自大臣。下暨百僚。莫不造庭叫阍。齐声以共请者。辞不可谓不切。而诚不可谓不至矣。然臣等之意。则又窃以为此不在多言而广喻。今有一语可以立晓其伦理之所当然者。夫母于家者。即家人之所共为之子者也。母于国者。即国人之所共为之子者也。知其为母。以为母也。而顾不以母飨之者。非子道也。惟我 神德王后。即我 太祖开国受命之日。册之为正妃。以母仪一国者也。凡为我 太祖之子孙臣庶者。皆于 神德有子道焉。凡为我 太祖子孙臣庶之所以事 神德者。唯当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焉而已。树山陵置寝庙。既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则至于立主而祔之庙。独不以子之所以事母者事之。岂理之所可也哉。且臣等又有所不可以不汲汲而言者。惟我太祖大王之于 宗庙。即百世不祧之主也。四时之享。讳日之祀。诚不可与已祧之室为比。臣等谨考故臣权近所撰兴天寺记。其文曰。惟洪武丙子秋八月戊戌。我 小君康氏薨。今以甲子计之。戊戌即十有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2H 页
一日也。今者流火之月已尽。剥枣之辰复回。今日之日。正当朔朝。其几何时而将又经一旬耶。臣等窃以为宜命礼官亟修当祭。之祭一如齐陵例焉。其于 太庙升祔之典。复许长弟举行。以快副一国上下大小臣民之望。臣等无任皇皇祈恳之至。取 进止。
待罪疏
伏以 神德王后国忌。定以八月十一日事。已经该曹议大臣施行。此议始出于臣等劄辞中所引故臣权近兴天寺记及今番实录誊本八月戊子之语矣。朝者伏闻实录誊本中。又有九月丙辰之文。以干支计之。八月之朔若是戊子。则丙辰当为八月二十九日。不当入于九月。臣等始相骇惶。觉有考事错了之失。更取皇明大政记考之。则洪武丙子正月朔则乃是庚申。而丁丑正月朔则乃是甲寅。试以气朔盈虚之法略为布算。则丙子八月朔日。似当为丙戌。而戊戌则十三日耳。臣等当此大礼肇举之日。不致审慎于疑难之地。不令该曹与书云更加精究。而率然为无稽不详之说。几误祀事。臣等负犯。实合万殒。伏乞圣明亟治臣等妄言之罪。以重事体。臣等无任兢惶战灼之至。谨昧死以 闻。
待罪疏
伏以 神德王后国忌。定以八月十一日事。已经该曹议大臣施行。此议始出于臣等劄辞中所引故臣权近兴天寺记及今番实录誊本八月戊子之语矣。朝者伏闻实录誊本中。又有九月丙辰之文。以干支计之。八月之朔若是戊子。则丙辰当为八月二十九日。不当入于九月。臣等始相骇惶。觉有考事错了之失。更取皇明大政记考之。则洪武丙子正月朔则乃是庚申。而丁丑正月朔则乃是甲寅。试以气朔盈虚之法略为布算。则丙子八月朔日。似当为丙戌。而戊戌则十三日耳。臣等当此大礼肇举之日。不致审慎于疑难之地。不令该曹与书云更加精究。而率然为无稽不详之说。几误祀事。臣等负犯。实合万殒。伏乞圣明亟治臣等妄言之罪。以重事体。臣等无任兢惶战灼之至。谨昧死以 闻。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2L 页
病甚辞职兼陈所怀疏(己酉十一月副校理时)
伏以小臣禀质虚脆。加以疾恙缠绵。根柢益痼。每于秋冬之交。微乖节适。即伤风寒。必须费日将理。始得差可知。医者皆以此谓臣年例之症。今岁则得此症尤早。初伤于庭试考试之夜。辗转弥留。已抵一朔。而头痛寒热。呕吐咳喘。种种添苦。饮药而罔效。取汗而不减。适因僚员之在外未还。无所轮替。长卧直庐。微臣痛痒纵无足恤。而岂可以 经幄顾问之重地。作一无用者养病长痾之所哉。伏愿 圣慈俯赐怜察。亟许递改职名。俾臣得以专意调息。以获苏痊。公事私分。万万俱幸。且臣伏见本馆诸臣近以灾异荐叠。续有进规之言。而缘臣病故。一未得致身下列。与献末议。失职旷事。臣则有罪。今臣亦有一二迂妄之见。不胜区区忧爱之忱。辄敢有所陈列。唯愿 圣明矜其愚赦其罪。而且勿以人微而忽其言则尤幸矣。臣窃观今日国事之可忧。日甚于一日。上天告警。式月斯频。则此可忧也。小民怨诅。四方嗷嗷。则此可忧也。人才眇然而百度弛废。财用荡然而经费虚竭。则此又可忧也。然而人心之易媮。物情之冀倖。而沈迷晏宴。亦莫甚于今日。或者以为前日亦尝有某灾矣。有
伏以小臣禀质虚脆。加以疾恙缠绵。根柢益痼。每于秋冬之交。微乖节适。即伤风寒。必须费日将理。始得差可知。医者皆以此谓臣年例之症。今岁则得此症尤早。初伤于庭试考试之夜。辗转弥留。已抵一朔。而头痛寒热。呕吐咳喘。种种添苦。饮药而罔效。取汗而不减。适因僚员之在外未还。无所轮替。长卧直庐。微臣痛痒纵无足恤。而岂可以 经幄顾问之重地。作一无用者养病长痾之所哉。伏愿 圣慈俯赐怜察。亟许递改职名。俾臣得以专意调息。以获苏痊。公事私分。万万俱幸。且臣伏见本馆诸臣近以灾异荐叠。续有进规之言。而缘臣病故。一未得致身下列。与献末议。失职旷事。臣则有罪。今臣亦有一二迂妄之见。不胜区区忧爱之忱。辄敢有所陈列。唯愿 圣明矜其愚赦其罪。而且勿以人微而忽其言则尤幸矣。臣窃观今日国事之可忧。日甚于一日。上天告警。式月斯频。则此可忧也。小民怨诅。四方嗷嗷。则此可忧也。人才眇然而百度弛废。财用荡然而经费虚竭。则此又可忧也。然而人心之易媮。物情之冀倖。而沈迷晏宴。亦莫甚于今日。或者以为前日亦尝有某灾矣。有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3H 页
某异矣。而前日之应。既无所可徵矣。今虽有某灾有某异。今亦如前日之无所可徵则善矣。前日亦尝为某事矣。行某法矣。而前日之民既不敢不从矣。今虽为某事行某法。今亦如前日之不敢不从则足矣。前日之所尝警动而不敢不畏乎天者。今则渐至于恬然不忌。前日之所尝难慎而不敢不轸乎民者。今则渐至于悍然不顾。此固臣愚所谓日甚一日之忧。而日者梨杮差员之报。又适至于此际。北方声息。颇属危厉。彼之事情虚实。固有不可以详知者。且必有未必尽如所传之说者矣。然此即与南宋嘉定年间。余嵘之刺得金事。同一情形。此真德秀之所以中夜彷徨以为国家多事之始。君臣上下恐惧脩省之日。可以为忧而不可以为幸者也。呜呼。堂堂中华。蛇豕宅之。翼翼宗周。荆棘生之。有志之士。常思一洒其雠耻。则完颜之自阽危衅。岂非有宋之大幸。而德秀乃复以可忧为言者。抑又何欤。臣尝细考德秀前后之论。其曰日逐呼韩之争。信以为天之佑汉。而高澄,侯景之隙。独非天之所以祸梁者乎。今虏之存亡大势可睹。虽量时度力。动以覆车自惩。然失火亡猿。势有相及。应酬一误。何事不生。安危之机。殆难预卜者。最为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3L 页
灼然几先之见。其后三十馀年开庆,景定之间。德秀之言。无一不验。噫。昔人之所以为忧于当日者。又安知独不为今日忧耶。为今日之计。唯在于修实德敷惠政。以先固结人心。抑浮议尚忠实。以先收拾人才。省冗费慎兴作。以先完养人力。如越人之生聚十年。如齐人之责实试官。绝朋禁饰。如卫人之大布大帛而已。其发之为政令者。尤必加意于赏罚之际。赏必以时而举。罚不以近而免。而一举一措。无复为前日姑息濡滞之归。其它繁文末仪。有近于虚夸。私智褊见。或病于牵系者。并皆一切扫除。无令更慁我敦大清明之治焉。则其于自强之道。或者其过半矣。唯愿我 圣明于汤剂调摄之暇。毋遽以疢疾自怠危忧自沮。念玆在玆。以恢远图。则又安知今日之所以为忧者。乃不为兴邦启 圣之一大机会也耶。臣昨伏见本馆诸臣所进劄本中备陈新选别队之事。此事之扰民。臣亦闻之稔矣。臣请复得以申言之。臣闻治兵之道。大抵贵乎精而不贵乎博。便乎更番而不便乎长征。则日者训局之欲为议更兵制者。固即务精之策也。亦即更番之法也。其于减冗食而裕经用。捐老惰而裒壮勇。孰不谓之急先之务也。然而旧籍之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4H 页
卒。易怨于剋减。新募之兵。不乐于蒐补。必须磨以岁月。渐革而渐新。庶可为从容善变之归矣。今也主事之人。于诸营假属刷得移隶者外。又令诸道一时搜括丁壮。中外喧然绎骚不已。而其言则曰。吾非搜括也。乃募其自入者也。又曰。吾非令郡邑自得也。吾只令诸兵营及将官私相收召也。又以之诱谕就募之人曰。此非兵也。乃别队也。人有恒言。必曰愚民。民固至愚。可以易欺。然其累千人众之中。亦岂无知别队之非非兵者乎。异名而乱实。非募而即括。计本欲静而民反益扰。计本欲密而民反益疑。此即谚所谓以镰障目。取铃掩耳之说也。臣则窃以为不可使闻于人也。今若只取其已得之数。徐徐团结。渐次充补。唯勿失务精更番之本意则可矣。又何以汲汲为此忙遽之图抑勒之政。而病民之至于此耶。此亦今日之无以固结人心之一端也。臣昔在丙午冬间。忝叨馆职。亦尝上一劄本。以进淬砺人才之说矣。伊时 圣明特下批优奖。继以雷变。随诸宰臣之后。进对于 宣政。更申劄中之说。则 圣明又若不以臣言为虚妄者而有所酬答。臣每一追惟。不胜感幸。而亦有以知 圣明未尝无意于作成人才也。顾近数年以来。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4L 页
朝廷之上。乏才之叹尤甚。六官三司。仅仅单排。每一员有缺。铨部辄患其无以为代者。此又何故耶。且以武选之事言之。杖钺制阃。偏任以白面纨裤。而超升滥跻之涂遂开。军班殿直。多归于贾竖贩儿。而朔艺轮授之规亦废。只此一事。臣窃以为已无以奖励士心厌服人情。而必不足以为他日缓急之用也。噫。培养之力不举而真才不出。激劝之典不施而真才不出。党论足以害公而真才不出。浮议足以眩实而真才不出。有一于此。犹不足以得人。而况四者之兼备者乎。此又今日之无以收拾人才之大患也。且臣尝闻国家经费。旧贮常患渐耗。新收常患渐少。而一遇凶敛。辄虞匮缺。此犹中人以下之家。不免求贷者之生活也。而况以弱而邻强。以小而邻大。又且不得不费力于金缯玉帛。则正如南宋之人。女真尚存。用之于女真。强敌更生。用之于强敌。目前苟安之计。日后消弭之图。皆将有赖于此财。臣故尝以为有国于财。夫孰不节。而吾国今日之财。尤不可以不节也。粗安日久。变故必生。万一边邻事端连仍。则明季毛帅之岛饷。清人乙酉之海运。又是吾国所已伤虎之役。未知此时国家将何以为计耶。今特以疆场之忧。未集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5H 页
于眉睫。房闼之娱。足弛其心志。而治朝礼仪则渐尚繁缛。宫禁服用则日趋浮靡。如丁未 庙殿之改建。如戊申集祥之新刱。固是万不可已之役也。至于今年诸主第之移构。臣亦知非 圣明始所乐为之举也。然而无论当为与不当为。土木之事则盖无岁而不兴矣。昔人所谓宋室南渡之后。宫室本不应过饰。礼乐本不应周备。而粉饰太平。沮铄士气。但使士大夫沈酣豢养于湖山歌舞之娱者。又不幸而近之矣。苟 国家于此一向泄泄。迷不改图。则臣窃恐费钜畜竭。民困邦瘁。骎骎焉终为危弱之归。而其所谓完养人力。以谋自强之策者。终无可成之期也。噫。今臣所陈。实多狂妄触犯。人之见之者。其必以人卑言高而讥谤臣者有矣。亦必以智疏意广而姗笑臣者有矣。此则皆臣之所不辞也。唯愿 圣明轸意于刍荛必择之义。留神于后时无及之诫。以深追孟氏及是闲暇修明政刑之训。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论劾金澄后因人言辞免春坊兼任疏(庚戌三月吏佐时)
伏以庸碌如臣。百无一取。而前后扬历。俱窃华贯。寻常愧恧。若无所措。顷日春坊兼任之 命。适下于玉
论劾金澄后因人言辞免春坊兼任疏(庚戌三月吏佐时)
伏以庸碌如臣。百无一取。而前后扬历。俱窃华贯。寻常愧恧。若无所措。顷日春坊兼任之 命。适下于玉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5L 页
堂替直之时。 严召遄降。逊避无地。又不得不黾勉趋诣以谢 恩除。今者春宫礼加元服之日渐近。僚侍之属义不可缺阙。而臣于再昨之夕。偶坐南荣。解衣受风。忽觉浑身洒浙。转成寒热。有若痁邪之初发者。终夜呻痛。症势弥苦。连投汤剂。尚未有分寸之效。似此病状。决难进与于 大礼陪卫之列。臣之惶蹙闷切。有甚于疢疾之在身。伏乞 圣慈特垂怜察。亟命该曹先将臣所兼带侍讲院文学。 禀旨本差。以公以私。千万俱幸。且臣近有受人反诋。玷辱谏职之罪。而囚人供状。方有谳议之 命。故臣初欲静俟处分。不暇先自陈列矣。今于病伏之中。流闻外议转益滋多。遮讳之言。皆指为明实。紏劾之论。反称以诖谬。臣诚瞿然骇叹。不得不以当初得诸人言之始末。更暴于 宸严之下也。臣伏见禁府金澄,朴而㫥两人所自供状。其中虽皆有脩饰抵拒之辞。而其所迟晚。亦可谓狼藉难掩。夫宴筵之需酒食之费。则虽百瓮之酿千炙之牛。此乃与人同欢之资。务夸喜大之人。容或可为。至于直发公储。驮归京第。人以为尽入家中。渠则曰贸易市上。设使澄所称二同九匹之营木。此外无毫末剩羡。其比之 先朝所受罪尹策,韩塈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6H 页
等所犯。岂不相倍蓰之多耶。且澄于本不与宴之兵使。则箱笼驮载。其数不赀。而称之为事体有异而受焉。于非所管辖之统帅。则䌷绵木花。其馈无名。而称之为官尊礼馈而受焉。此而皆受。其亦将何所不受耶。澄虽以不受光州,长城之币为言。而孟子曰。辞十万而受万。是为欲富乎。今澄之所辞者万而所受者十万。则假令澄真无欲富之心。恐亦无以自解于人言也。噫。武官赍货。文吏纳赀。一赠一受。辄名为礼。而人之见之者。又从而许其与受曰彼皆礼也云尔。则古今贪婪之辈,媚附之徒。亦何尝不借礼之一字以为发冢之资也哉。至于援引先辈长德如故相臣李敬舆之类以自比况。终乃曰。务从自约。过生嫌涩。不敢尽如前人。此尤可骇之甚者。臣曾闻故汉原府院君赵昌远家。有敬舆寿宴时稧轴。盖汉原适以湖倅。与于其席。席上同会之客。只是六人。轴中姓名。皆可考而知也。其时故先正臣文敬公金集闻而谓人曰。未知直夫之客。皆是升堂者耶。直夫者。敬舆字也。臣尝有味乎其言。集之微意。盖不难晓。噫。只此一事。已与澄之廿四守令及诸武客大相不同。而礼法谨饬之士。尚且疑其夸焉。则澄又何以曰自约嫌涩而不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6L 页
及于前人耶。臣论劾澄之翌日。与执义李端夏相遇于台厅。端夏谓臣曰。顷见湖伯之书。币物之中。以果有彩段为言。而其他所受。皆已散尽于远近亲族云。谏院 启辞中凭藉贪婪一语。无乃太过耶。且闻与宴之客只是十三云。何以谓之三十馀人耶。臣笑曰。吾之所闻如此。公之所闻又如此。各从所闻可也。然所请者只是罢职。而以此四字为言。其果太过耶。遂以笔抹之。其后臣又与端夏相遇。端夏谓臣曰。昨遇稳城府使柳椐自长兴递来。此亦是湖宴之客也。余问守令几何。椐以三十人为答。此子本不妄语。余得此语之后。始不能无疑于此举之滥。且闻流传之言。澄至造银器数部云。此固近于孟浪。而吾则以为在澄之道。虽一只箸。若复染指于银则大非也。臣曰。吾亦有此闻。而未知其真的。故不敢入之弹文耳。其后臣更详闻于自南中来者。攻金之说。果是不诬。其为铮盘小者一双。其外又有钵盂匙筋。其监造色吏则姓白而年老云。臣遂追载于 启辞之中。今观澄之供辞。专讳银器一事。又以彩段为无据之说。澄之所自为言者。固不得不如此。而谚曰。薪苟不燃。突不生烟。舆人之所传者。亦岂全无端绪而然乎。且澄之分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7H 页
定各邑之物。只以鲜鱼一种言之。罗州三百。灵岩三百。灵光二百。其下诸邑。虽以此渐杀其数。而合之为累千。此又南来士夫之亲闻于罗州牧使苏斗山之言者如此。其所徵选女乐。将至二百。远邑残县无不被发。至如谷城至远至残。亦送六名。其中有年未满十五者。以暂时逃席。重受刑讯。臣招闻全州新官吏于台厅。则其吏之所对者如此。论 启之时。虽以语涉烦琐。不为尽载。其所谓徵办殷于一道者。盖指此等事也。而澄供辞则曰。只令自营措备。斯亦诬罔之一也。噫。自古人之论议。各有缓急。而责罚之道。亦不无情法之相参。今之为执法之论者。则曰澄之发营木造银器。受武夫之物。纳他阃之馈。此皆罪也。此而不治。后将无以为贪污者之戒也。其为参情之言者。则曰澄之事。虽诚不谨于辞受。且务为侈放。不可谓无其罪也。而事因寿宴。而律用赃法。则非 圣朝宽大之政也。此即古所谓杀之三宥之三之道。苟以是斟酌乎其罪则犹或可也。今乃有一二亲友爱惜之论。至欲拟而㫥,斐然以指囷之义。比澄以采薇之节。以为馈亦礼也。受亦礼也。共相清雪。如照冰玉。臣窃未知其可也。至如而㫥之招。尤极奸诈。其所泛称以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7L 页
十馀种者。殊不知其为何物何种。已涉可疑。又改军木之名。称之为本色。种种弄幻。不一而足。且其二驮军木。乃是累月喧藉之说。远外之事。虽非目见指计。而连输替载。驿路皆言。其时且闻澄亲友之言。则初以为而㫥所送只是十五匹。及澄之入京。文学尹阶为言往见澄所藏而㫥单子。又不过廿馀匹。政院翰苑之官。莫不闻之。最后而㫥之供出。而其所自招者。合绵䌷白木及所谓本色木者。乃至五十匹。又安知此外别有真数更加于此数者耶。且此不特而㫥之事为然也。臣闻其时澄以柳斐然之书送于都承旨张善澄家。以自暴其无求乞之状。而又言所馈木匹至鲜薄矣。俄而斐然答其从兄训鍊大将赫然之书。又盛传于都下。其书槩以为伊时澄果有书。而别无求乞之辞。只告寿宴之期。渠之所送。唯是正木三十匹,木花五十斤。其他物件数种而已。其前后数爻。变易不恒。彼此情状。千里一辙。噫。此其澄之所谓嫌涩自约而反不及于李敬舆诸人者耶。此人等情罪之虚实轻重。必将自著于廷尉查实奏当之日。而臣以当初论 启之台谏。先吃侵诟。又且不适于物议如此。此固臣之罪也。此又臣之所以不敢仍冒于荣次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8H 页
者也更乞 圣明亟准上请云云。
请撙节经费劄(庚戌十月校理时)
伏以日者宾厅诸臣 引接之时。议蠲民役事举行条件。昨既已 启下矣。勤勤 圣教。辞旨恻怛。既令并减今年八路诸般身布俱有等次。又许两湖姑舍秋用旧结之例。而并以今年实验田结收其税役。唯此二事。实是目今第一救民活民之举。今日民庶之闻此举者。孰不欢忻鼓舞。以颂我 圣上矜恤爱惠之至德也。顾臣等于此复有所不能无惑于心者。夫国家既已大蠲岁入之额。则又必须大节岁出之数。庶几收费相当。经用无缺。而今 国家之所以许该部之寝抑者。乃不过各处小小营缮之事。而至其役大于此者。犹有所不能寝。所以饬该部之裁禁者。乃不过各司若于先期进排之物。而至其费钜于此者。则犹有所不能裁者。抑又何欤。昔在宋治平中。司马光以知谏院。进一劄子。论凶荒杀礼之事。其言以为虽南郊事天。帝王之殷礼。而牲帛之外。仪仗之类。皆可减也。虽上自乘舆服饰。下至亲王公主婚嫁之具。亦可省也。夫以中国之殷富。以天下之财力。二遇数方之水旱。其所节损。犹且如此。而况今吾国之灾。八
请撙节经费劄(庚戌十月校理时)
伏以日者宾厅诸臣 引接之时。议蠲民役事举行条件。昨既已 启下矣。勤勤 圣教。辞旨恻怛。既令并减今年八路诸般身布俱有等次。又许两湖姑舍秋用旧结之例。而并以今年实验田结收其税役。唯此二事。实是目今第一救民活民之举。今日民庶之闻此举者。孰不欢忻鼓舞。以颂我 圣上矜恤爱惠之至德也。顾臣等于此复有所不能无惑于心者。夫国家既已大蠲岁入之额。则又必须大节岁出之数。庶几收费相当。经用无缺。而今 国家之所以许该部之寝抑者。乃不过各处小小营缮之事。而至其役大于此者。犹有所不能寝。所以饬该部之裁禁者。乃不过各司若于先期进排之物。而至其费钜于此者。则犹有所不能裁者。抑又何欤。昔在宋治平中。司马光以知谏院。进一劄子。论凶荒杀礼之事。其言以为虽南郊事天。帝王之殷礼。而牲帛之外。仪仗之类。皆可减也。虽上自乘舆服饰。下至亲王公主婚嫁之具。亦可省也。夫以中国之殷富。以天下之财力。二遇数方之水旱。其所节损。犹且如此。而况今吾国之灾。八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8L 页
路之灾也。禾黍之野。尽为蒿莱。奠聚之民。举将沟壑。饥荒之惨。古亦未有。然而犹且不能不椎其肤髓掠其口吻。亟徵于万无可出之地。而若复旋费于非必难已之役。甚或至于一事不得减。二事不得减。依然为前丰豫之举措而已。则此正所谓聚者涓滴。泄者尾闾。不但有入不需出之虑。将必有大乱大败。不可为救者也。臣窃伏闻尚方岁例北贸之物种数颇夥。今年则度支所送价银。已有折减之 命。而然以貂皮一种应贸之数言之。犹不下半百。而一貂之价。乃至于十馀金。噫。灾岁之一貂。即丰岁之百貂也。灾岁之一金。即丰岁之百金也。此安得不谓之多耶。且臣又伏闻淑安公主之第。方为修缮之役。而犹未克毕。近百工匠粮布之外。许多需取于版部者。犹且丝络不绝。而其中唐朱二斤。乃是真彩之用。版部虽欲减给。干事者犹日催督云。曩在 集祥殿宇丹艧之日。儒臣尚亦有以启侈为言者。至于论及版部之长。今者主第。虽贵私第也。乃必欲复取此物于此部。此可谓不约之甚也。昔鲁昭公曰。吾何僭矣。君子讥之以为惟其久于僭。故不自知其为僭也。夫蕫主家之役者之不能体 国家遇大灾沴上下遑遑之意。则固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9H 页
已不可言矣。而其所以使私第自溺于过侈靡曼之习。不自知其当节者。斯诚 国家之失也。噫。今臣等之所以特举此二事为言者。非谓今日节省之道。只在此两事而已。举此两事。则它事之宜节而未节者。皆可类而推也。臣等区区之望。唯在 圣明之先节于此。又节于彼。以至于无事不节。而民力且得以少休。国用由是而少裕。则此岂非 国家之幸欤。且司马光又尝进奏于神宗曰。宣布惠泽则宜以在下为先。撙节用度则宜以在上为始。今欲裁损诸费。而不先于贵者近者。则疏远之人。亦安肯甘心而无怨乎。此尤不易之论也。臣等于昨者。既见德意之下宣。益不胜感祝忻戴之诚。则又不敢不以撙节自近之说更演于今日。而兼以光治平中所进劄本节略。以备故事呈进。伏愿 圣明澄心省纳焉。
至日进言劄
伏以天道循环。岁运周回。一阴一阳。消长往来。剥之既极。复亦旋届。子半之义。圣人攸诫。矧乎人君。以阳为德。地底之微。务在护植。天心之见。尤贵体验。伏愿圣明。亟垂 睿念。昔者 玉候。经岁未宁。法讲久废。赐对亦停。伏覵近日。渐复康豫。嘉祥攸萃。眚咎自除。
至日进言劄
伏以天道循环。岁运周回。一阴一阳。消长往来。剥之既极。复亦旋届。子半之义。圣人攸诫。矧乎人君。以阳为德。地底之微。务在护植。天心之见。尤贵体验。伏愿圣明。亟垂 睿念。昔者 玉候。经岁未宁。法讲久废。赐对亦停。伏覵近日。渐复康豫。嘉祥攸萃。眚咎自除。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299L 页
复以不远。此正其几。庶几典学。殚心缉熙。时开幄筵。亦亲编帙。以发辉光。以跻元吉。仍念比者。国事日堕。百僚怠弛。万务丛脞。顾瞻时势。如水益下。崇厓隤陊。巨艑漏罅。复之刚反。此正其会。庶几励精。倾否为泰。总挚纲纽。振刷威号。以用阳刚。以若乾道。唯此二者。寔今急务。惟在 圣明。加意惕悟。矧易之义。大抵扶阳。凡厥庶事。孰无阴阳。清明涖朝。百僚跄跄。不肖为阴。君子为阳。进退汇朋。宜得其当。澄凝九重。宫闼肃深。左右使令。阉妾近阴。虽在宴息。贽御宜箴。一令之出。一事之施。乍有偏系。其失也私。毫忽之念。息瞬之顷。乍有沮间。亦柔为病。柔与刚违。私又阴类。以阴夺阳。亦乖天理。况今 圣朝。荐遘灾岁。轸此民饥。忧此国计。哀茕之恩。诞发毡厦。惠鲜之实。罔均孤寡。裁抑之典。纵及 供御。丰豫之馀。浮侈靡去。善端之兆。善政之发。如草始芽。如木始蘖。寒严尚涸。或艰而阏。不惟艰阏。又惧摧折。阴积之忧。盖亦不细。更乞 圣明。慎德无替。当复之亨。顺阳之长。自临而泰。泰而大壮。孚号有厉。式取诸夬。刚健纯粹。一体乾卦。毋令阴滋而贼于阳。毋令柔进而乘于刚。一日二日。儆戒凛凛。君道幸甚。圣德幸甚。臣等颛蒙。待罪论思。玆当至日。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0H 页
敢献箴规。取 进止。
因正言赵根避辞辞职疏
伏以臣于殿试考试时。猥忝对读之末列。始昧于程例。且失于语默。终致人言喧沓。谏臣陈章。虽从大臣之后。略暴俟罪之悃。而厥疏未得批下之前。则便是台弹之未及发落者。况今李聃命拔榜之 启已发。一则曰违格。一则曰有表。一则曰取决于其父之一言。尤涉嫌私。只此三关节。已不胜悚慄之至。而正言赵根之避辞。又复单举臣身。以为證援。臣诚骇然瞿然。殊自愧于古人金缄之戒也。根之所云云者。大抵皆由于臣之与承旨李翊酬酢之语。臣之语翊。则曰当聃命试券之始读也。李元祯即为起出而已。今之得于传闻而为拔榜之论者。则必曰元祯乍避。其所谓乍避者。盖必欲谓元祯旋入而参考者也。臣之语翊。则曰聃命之策。既置别处。将书优等。而及乎元祯入来答话之时。则其文已不在眼前久矣而已。今之得于传闻而为拔榜之论者。则必曰横难之际。又必曰立落之关。又必曰违格之未定。其所谓际也关也未定也者。盖必欲谓聃命因私而获第者也。且其众所急持以为大把柄者。在于元祯吾知吾子之文之
因正言赵根避辞辞职疏
伏以臣于殿试考试时。猥忝对读之末列。始昧于程例。且失于语默。终致人言喧沓。谏臣陈章。虽从大臣之后。略暴俟罪之悃。而厥疏未得批下之前。则便是台弹之未及发落者。况今李聃命拔榜之 启已发。一则曰违格。一则曰有表。一则曰取决于其父之一言。尤涉嫌私。只此三关节。已不胜悚慄之至。而正言赵根之避辞。又复单举臣身。以为證援。臣诚骇然瞿然。殊自愧于古人金缄之戒也。根之所云云者。大抵皆由于臣之与承旨李翊酬酢之语。臣之语翊。则曰当聃命试券之始读也。李元祯即为起出而已。今之得于传闻而为拔榜之论者。则必曰元祯乍避。其所谓乍避者。盖必欲谓元祯旋入而参考者也。臣之语翊。则曰聃命之策。既置别处。将书优等。而及乎元祯入来答话之时。则其文已不在眼前久矣而已。今之得于传闻而为拔榜之论者。则必曰横难之际。又必曰立落之关。又必曰违格之未定。其所谓际也关也未定也者。盖必欲谓聃命因私而获第者也。且其众所急持以为大把柄者。在于元祯吾知吾子之文之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0L 页
一语。此则 殿试拆号之日。臣与诸人相与贺元祯。仍问元祯曰。吾辈考校之际。令公岂果能猜出令子之作乎。元祯曰。子之文。父之所常教也。夫岂不知。当初君辈读过数行。吾果然起出矣。元祯既自恃无所干预于其子之立落。故为此言而不以为难。臣等亦未尝有待于其父之言而取其子。故闻此言而不见可疑。实不料今人之疑元祯。有若亡鈇者之疑邻人。邻人之言动意态。无为而不窃鈇者也。臣于当日宾厅陈 启之时。非不欲并及此一语以明元祯疏率之实状。顾窃闻大臣及诸臣之意。以为今日之汲汲待罪者。只为自卞南二星疏中率易收取之一款而已。今若蔓及拆榜后语言。则此近于专为元祯分疏。径与谏臣相较。宜不可为也。遂不敢添插它语而退矣。苟非如此。则夫岂不知己激之议。无终遏之势。已发之言。无终掩之理。而姑为此汶汶而已乎。噫。画人颜状者。失一毫发。则非真面也。写人话言者。错一句字。则非情实也。而况传闻其言辞者。终必不若目击声貌。并得心意之为真。而今之偏信道涂之说者。其于大臣以下六七人力争之言。每每听莹。如水投石。徒守执迹之见。而不为原情之论。则臣窃以为太激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1H 页
矣。臣之此言。非特政院闻之。一馆诸僚。无不闻之。非特馆僚。今日谏院之两臣。亦既共闻之矣。臣言之。非不详解其惑。而攻其疑。亦不为不至矣。疑惑之终不祛。此则臣之不见信之罪也。直馆无人。 召牌遄降。前夜趋 命。秪为分义之严畏。而名腾谏官之章。其所谓拘于事势等语意。槩疑臣以庇遮元祯。此实可耻之甚者也。世岂有被人指摘。受人讥议。而尚且回翔禁直。晏然于迩列者乎。台 启方张。直与论卞。非不知有乖于事体。而不陈此疏。则 圣明必未得以尽烛事状。不陈此疏。则微臣亦终无以自讼罪戾。而且臣所带。系是三司之一。一斥其非。一引其嫌。自是台阁之事。臣谨援此例。冒先尘渎于 宸旒之下。伏乞 圣明俯鉴危衷。亟 命递臣职名。议臣罪罚。以谢人言。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辞献纳疏(癸丑六月在杨根)
伏以臣于前月在杨根村舍。伏奉有 旨。以臣为馆职。谕以斯速上来。臣适于伊时重患疟痢。帖身床席。乃敢呈状县道。得以病状上闻。获蒙 恩递。惶狼已切。感祝无涯。不意今者复有 召旨。以臣差司谏院献纳者。臣闻 命震慄。益不知所出也。臣自阕苴斩
辞献纳疏(癸丑六月在杨根)
伏以臣于前月在杨根村舍。伏奉有 旨。以臣为馆职。谕以斯速上来。臣适于伊时重患疟痢。帖身床席。乃敢呈状县道。得以病状上闻。获蒙 恩递。惶狼已切。感祝无涯。不意今者复有 召旨。以臣差司谏院献纳者。臣闻 命震慄。益不知所出也。臣自阕苴斩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1L 页
以来。久伏先臣坟茔下。不特攀援梓柏。情理罔极。且以营理先臣墓道标碣。不得不身自看检矣。今则几将断手。私心亦既少伸。则臣家世世受 国家渥 恩者。岂敢有全废公义。为奉身便私之意哉。不幸罪逆。再罹殃衅于五岁之中。为一天地间穷毒之人。神精消亡。血气耗损。眼视渐觉昏花。鬓发亦半成霜雪。几如五六十者。最是先期料理者。事到则却忘。对人言语或不终。而已齁然就睡。傍人莫不为讶。但以平生痰湿。肌革适不减耳。枝叶虽存。根柢已朽。臣实自怜自戚。亦自知其终不能复为完全之人。加以目今又得两手指麻痹之症。牵掣痛苦。俱所不堪。服药试针亦皆无效。窃恐自此复作病风筋瘈之人。身在数舍之地。坐违再 召之命。有臣如此。诚不如正法受谴之为甘也。伏乞 天地父母俯察微臣疾病沈痼。即 命递改所授谏职。仍治屡违 召旨之罪。以为他人之戒。千万幸甚。
辞职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于前者。屡叨言责。动遭诋谤。跋疐为多。而疏愚之性。尚昧于惩热。顾尝以语于亲知曰。排轧每及于疏异。纠谪不行于僚友。此所以为今日之 朝廷。
辞职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于前者。屡叨言责。动遭诋谤。跋疐为多。而疏愚之性。尚昧于惩热。顾尝以语于亲知曰。排轧每及于疏异。纠谪不行于僚友。此所以为今日之 朝廷。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2H 页
君有过我举之。我有失君劾之。又何憾耶。故于昨者忝在谏职。适因玉堂陈劄事。有所论列。而伊日之夕。遂递其人而代之。直夜深承 牌。仓卒诣 阙。此虽不暇为辞逊退让之节。中心愧闷。固已多矣。即伏闻执义李柙陈疏历陈当初曲折。颇与臣言有所径庭云。是无乃臣久蛰乡僻。新到京洛。而见闻之讹。遂至于此耶。纠人而多错。处己则不慊。臣何敢贪 恩冒荣。苟然自居于言议之列乎。伏乞 圣慈亟赐递斥。以安微分。公私俱幸。且臣于本月初三日登 对之时。伏闻大臣备论诸道监司黜陟不严之状。自 上遂并有推考之 命。此诚 圣明欲有所振刷激发。以革其偷惰牵系之习。其意岂不美。其事岂不是。臣顾以为此必不能有所慑服于诸道监司者之心。不知其痒而遽搔之。则体终不快。不执其痛而遽刺之。则病终不除。不知其某官之当黜不黜。而遽责之曰不严于黜。不知其某邑之当陟不陟。而遽责之曰不明于陟。彼岂不内生玩悤之意而有支吾不首实之计也耶。今莫若还寝前日之 命。而亟命代言之臣。先赐别谕于诸道。以申戒克慎考绩之意。仍令于当道。特举善治者几人不善治者几人。而其于考其善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2L 页
不善也。又令用宋朝司马光所陈刺举八法以为例。及其后。又以其黜陟之当否。以为诸道监司者之黜陟。则庶几事有条理。且近于务实。事虽微。苟有怀。不敢不达。伏愿 圣明留神省察。有所进退焉。臣无任兢惶屏营之至。
论水路疏(甲寅四月副应教时)
伏以 大行启殡。既有时日。唯是水陆两涂。久未有决矣。日昨都监诸臣看审之行。已得返 命。而从水之计。遂大定矣。从前以水为难者。皆言大滩之危险。而此险亦有可以方便稳过之策。则此诚甚善又甚幸。无可论者矣。第臣亦尝屡有沿溯之役。此水之风雨潦旱。皆得备尝。实不胜区区忧念于心。而今也同列之臣。亦已俱上章牍。未蒙 报可。义有不可以嘿观于傍次者。玆敢冒死一言。夫今之以陆为最不便者。必以舆士多死为言。时极热役至重。诚亦有死伤之忧矣。设令从水。累百船舰之上。群束众聚。昼曝夜湿。呕泄易作。便旋难收。则此亦可死。一板之外。足失则可死。众挽之际。索激则可死。夫岂全无死者。且今之以陆为忧者雨。雨甚则桥拆路泥。忧一而已。以水为忧者既忧雨。又将忧风。又将忧旱。置 殡宫安帟
论水路疏(甲寅四月副应教时)
伏以 大行启殡。既有时日。唯是水陆两涂。久未有决矣。日昨都监诸臣看审之行。已得返 命。而从水之计。遂大定矣。从前以水为难者。皆言大滩之危险。而此险亦有可以方便稳过之策。则此诚甚善又甚幸。无可论者矣。第臣亦尝屡有沿溯之役。此水之风雨潦旱。皆得备尝。实不胜区区忧念于心。而今也同列之臣。亦已俱上章牍。未蒙 报可。义有不可以嘿观于傍次者。玆敢冒死一言。夫今之以陆为最不便者。必以舆士多死为言。时极热役至重。诚亦有死伤之忧矣。设令从水。累百船舰之上。群束众聚。昼曝夜湿。呕泄易作。便旋难收。则此亦可死。一板之外。足失则可死。众挽之际。索激则可死。夫岂全无死者。且今之以陆为忧者雨。雨甚则桥拆路泥。忧一而已。以水为忧者既忧雨。又将忧风。又将忧旱。置 殡宫安帟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3H 页
幕于一船之上。此非别造十数尺广舰则不可。 灵帏燕寝。既难各设。女侍奄人。又必环列。此非复联以左右翼船则不可。而且闻议者之言。又有别牵小舰。使之收拾挽索。以解其骨挂云。夫今上水之路傍岸。宜篙者不过一船之广。外此则便近中流。乃无限受风生浪之地。此际无风。犹可为也。万一暑日欻阴。盲风骤起。兼之急雨漂击横波。则其船愈大而其害愈甚。布帷油幕。亦无非助激石尤之威者。上重下虚。掀撼必多。欲挽则万力难回土囊之怒。欲避则方舟非如小舠之便。此其可忧者一也。六月之节。正当霖潦。三日不雨。固未可预期。而下流虽晴。而上峡多雨则水易盛。前骊虽旱。而后淮先雨则水易盛。若于水盛之后。又加以半日一夜之雨。峡水崩腾。黄流如海。假令满船之人。皆有孟贲之勇庆忌之捷。亦无可奈何。此其可忧者二也。天时不若。水旱无常。有水之忧。既如上所陈。而旱甚水瘠。亦甚危闷。深瘠而浅。浅瘠而滩。滩瘠而陆。由大滩以上固无论。虽大滩以下。除月溪,渡迷,德渊,秃音四湖之外。则将无处而非滩矣。暗石出尖。伏岩生牙。磊磊众礐。尽与为难。则费日耗力。亦无计可上。此时此地。虽一船犹难。而况于累百船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3L 页
之多乎。此其可忧者三也。三忧之外。又有甚苟且者三。臣曾伏见 梓宫奉安之仪。必由南楹。用輁轴推进。及至菆屋之前。即逦迤东向。乃开左扉而入。盖必如此而后。始得为南首之制故也。今则必须自船尾住舆。直奉 梓宫。由菆屋后门而入焉。此恐不免于不由正路之讥。其甚苟且者一也。臣伏闻沿江两处昨已有刱造 幄殿之命矣。设殿之所。当择水潦不没之地。此其去水远近。固未可以预度。而舍舟登陆。便是专道之行。则必须廞器如仪。方可为备物尽文。今乃于舟行失次之馀。又复以升降脱载为忧。仍撤众仪。且停舟次。但使 鸾车单诣帐幄。则此恐不免于不敬为瘠之讥。其甚苟且者二也。臣又伏念前者大丧之时。凡太常资赡之掌朝昼馈奠者。皆必先诣前路停奉之所。厨人治膳。宰夫治俎。以待夫 驾至而已。今也船行。则行留未定。淹速难料。昕夕飨献。虽当于宿所为之。至于昼次殷奠。唯将预治铏豆。催篙趁 驾而已。沿岸一路。众船鱼贯。在首者不能顾尾。居后则莫得搀前。非如通衢快马可以步骤疾徐一如人意。则已不无窘急失时之虑矣。其他煎炸油果。捣春粉饵。虽似薄物细事。而亦非山砠水涯所造次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4H 页
而办焉者。此恐不免于饎爨用亵之讥。其甚苟且者三也。今虽以水陆比絜而论之。水程既以三日为限。若于陆路亦限以三日。则丑发辰止。申发酉止。从容稳便。亦足以得到 新陵而有馀。劳死暍死。固非可忧。而使天有风陆则可行。使天过旱陆则无忧。至于雨水桥梁。虽极难便。苟能极思求变。如治水路之为。亦自有可行之道。臣诚未知其水之胜于陆也。且今之言水路之便者。莫不曰纾民省弊。夫祗奉 梓宫。经夜水次。大是不安于臣子之心者。今将改以为 灵幄。此极可幸。而至其兴工作役以扰圻民。此犹陆之弊也。水挽陆舆。人卒相当。三日所用。少必不下万馀。而今于 幄殿两所。既有由水上岸由岸下水之舆。若于大滩。亦为回路移奉。则又必皆用舆士。此便为水陆并举之役。又何省弊之足言乎。噫。 圣孝出天。蹈履唐虞。奉养 东朝。志物两至。皇天不吊。大戚斯丁。冈陵之祝。遂变而为哀素之节。而因山之制。亦幸前定。则当 皇皇孺慕之日。所周思曲轸。靡极不用者。正在于饰载一事。今乃决意从水。为一定不变之计者。盖所以遵奉 大行宿昔之徽旨。而惟我 大行慈圣之所以有从水为便之教者。盖亦为我小
息庵先生遗稿卷之十一 第 304L 页
民死伤扰弊之患。则今 圣明之所必遵必奉者。唯当在于为我小民祛死伤扰弊而已。从水为危而复病乎民。由陆为常而无害于事。亦安知 洋洋在上。降监靡忒。有不以取陆守经为善承 徽旨之道乎。且礼者。所以谨于治生死者也。而送死之道。尤有重于养生。以其一而不可得再故也。于此而有不悫。君子谓之卤。有不文。君子谓之陋。今者诸臣之徒以唯诺为事。舍经而喜权。行危而求安。其于用美尽道之节。亦皆摆除而不顾者。是不几于卤与陋乎。臣之欲进此言。疏成者亦有日矣。适因牵掣事故。未即陈列。今则时已晚事已后。恐但为渎扰 严庐之归。而私心耿结。犹且未已。遂敢讼言之至此。伏乞 圣明亟垂鉴察。将臣此章。试下之都堂。并令蕫事诸臣更加确议。务出于必诚必慎。勿之有悔之道。千万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