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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石先生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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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石先生集卷十八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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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奋忠效义炳几协谟保 社功臣,辅国崇禄大夫领敦宁府事,兼知 经筵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光城府院君,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府君家状。[金镇圭]
   本贯。全罗道光州牧大岘里平章洞。
   曾祖考讳长生。刑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谥文元公。妣昌宁曹氏。 赠贞敬夫人。 祖考讳槃。吏曹参判 赠议政府领议政。妣安东金氏。 赠贞敬夫人。连山徐氏。 赠贞敬夫人。
   考讳益兼。成均生员 赠补祚功臣议政府领议政光源府院君。大夫人海平尹氏。贞敬夫人。
先府君讳万基。字永叔。号瑞石。又号静观轩。惟我金氏。系出新罗。罗季有王子兴光。知宗国将乱。遁于光州。子孙仍以光为望。其后仍八叶为平章事。世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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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居。继是圭组蝉嫣。至都观察使讳若采。始入 本朝。生讳问艺文馆检阅。配许氏。早寡厉节育孤。 朝命表其宅。其孤曰司宪府监察讳铁山。寔生讳国光议政府左议政。策敌忾佐理两勋。封光山府院君。生讳克忸司谏院大司谏。争论 德宗追崇。生讳宗胤珍山郡守。生讳镐知礼县监。生讳继辉司宪府大司宪。号黄冈。即府君高祖考也。黄冈公以宏才博学。为明 宣间名臣。栗谷李先生许以真宰相。文元公蚤事李先生。得吾东道学之适传。学者称之曰沙溪先生。仲胤文敬公讳集。克肖济美。世为儒宗。参判公其季也。忠信重厚。为士类所推。尝斥柳硕等。以直清阴金文正公。以明春秋大义。徐夫人端庄贞淑。梱范具备。丙丁乱殉节旌闾。生员公才高行峻。而辅以家庭之濡染。德器日就。早魁司马试。与仲氏沧洲公。声誉并著。人称二难。当建虏之僭号遣使。与诸生抗章请诛其使。及寇深入江都。约同志士协官军为死守计。城将陷。立慬于南城之谯楼。 朝廷特赠司宪府持平。 命啜食江都之忠烈祠。其后加 赠追封。用府君贵也。大夫人。吏曹参判讳墀之女。海嵩尉文穆公讳新之之孙。大夫人娠府君也。梦见神龙起于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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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以崇祯癸酉正月二十三日申时。生府君于会贤坊参判尹公第。府君胚胎前光生有异质。海嵩公命乳名曰九鼎。仍曰。此儿将为 国家重器。府君生五岁而失怙。育于外氏。尝侨居途傍。时虏使将至。䌽棚过门。众皆纵观。府君独闭门不窥曰。此为雠虏设。吾何忍观。自幼端重聪睿。能自力学。初无外傅。大夫人亲授口读。既而。受业于参判尹公。日开月益。不烦课督。泽堂李公过尹公。闻府君读孟子。亟称之曰。此儿读书能领会其义。他日必能文章。及尹公卒。又受业于海嵩公暨沧洲公学大进。甫舞象。遍读经史。所制诗文。典雅圆鬯。二公皆称赏之。期以异日文衡。庚寅辛卯。连中监试解额。有服不赴会闱。壬辰九月。并捷生员进士。翌年十一月。擢别试乙科。选补承文院权知副正字。府君弱冠大阐巍科。华闻蔼蔚。忌媢者欲泥进涂。掌令沈儒行乃以府君眼医为言。请削选。上不听。玉堂赵公龟锡,李公万雄上疏曰。金某家世才望。一榜中无出其右。岂可坐病削选。甲午十月。中文臣庭试。 赐皋比。丙申。序迁副正字正字。丁酉。迁著作博士。拜承政院注书侍讲院说书。戊戌。升兵曹佐郎。递拜礼曹。复以兵郎兼知制 教。转司宪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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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旋递。复历兵郎。为侍讲院文学,司谏院正言。有仪宾怒捕盗厅之侦贼于所寓。陈疏诬妄。府君劾之。己亥。论削李𣞗别荐。并劾任举者。𣞗即尹鑴之徒有恶行又健讼。而以鑴故得荐。府君不避怨谤论之。𣞗后竟以悖伦杖流而死。递拜侍讲院司书。又为正言司书。移持平。登对奏曰。外人盛传后苑营造之事。此果有之。其可谓遇灾恐惧之道乎。虽无之。致人疑惑。实由 圣德之素不见信。亦当自反而加勉。 上嘉纳。入玉堂。拜副修撰,副校理。五月。 孝庙薨。上书 东宫。请改群臣丧服。从朱子定论。成服用衰绖杖屦。而以布帽布团领布裹带为供仕之服。 显庙嗣位。劄论诸医之侍 大行疾无状。药房提调之不尽其职。请从两司请罪之 启。历直讲,副修撰,持平。又为副修撰,副校理。时中人尹完诣 山陵怒。都监提调李时梅之不避。已笞时梅从者。台官李垕,闵光熽请罪完。 上既从之。旋以时梅蔑视 君命。指嗾台官罢其职。府君与诸僚争之。 命勿罢。庚子。以持平迁校理。复由持平为副修撰,副校理。初。 孝庙大丧。礼官议 慈懿大妃所宜服。将据国制之为子期。尹鑴倡言当服斩衰三年。尤斋先生引仪礼贾氏疏四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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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为三年之说。同春先生议亦同。而诸相臣以为于国制当为期。 朝廷用其议。久之。许穆疏言不当为期。当为为长子三年。 命考 祖宗所尝行者。 贞熹王后为 睿宗期。又询诸臣。皆言宜从 祖宗。至是。尹善道上疏。如穆指而语绝悖。以假世子摄皇帝。比拟 君上。又构诬献议。儒臣台谏。请正其罪。权諰疏救善道。府君劄论曰。善道犯上无君之罪。断不可贷。构诬儒贤。亦自有其律。而諰乃曰取其敢言之长。阴凶谗慝。诬害善类者。谓之敢言。则是帝舜不必堲谗说。周官不必设造言之刑也。况以犯上无君之说。谓之敢言而取之乎。又与副提学俞公棨。再论善道罪状。 上优批。俞公学博经明。可任启沃。府君请依仁祖朝郑经世例。于次对讲官外。特 命入侍。从之。初。御医申可贵以侍疾无状伏诛。柳后圣,赵徵奎减死论流配。因 大妃违豫。召还议药。及 康复。命全宥。府君劄言其不可。仍斥喉司之不能争。兼西学教授。移献纳。时 上因细事。威怒荐震。府君上劄。引程子克己治怒之语。东莱终身无暴怒之事。陈戒甚切。递拜校理。与馆僚应旨。进劄论时政。登对。申论诸公主家柴场渔盐横敛之弊曰。此虽亲爱欲富之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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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岁饥。若不通变。民怨将并及其家。恐非所以亲爱也。又请出内司两局各衙门暨外方诸营之半藏。以补经费。而蠲军布及司赡贡布。停尚方武库工役。将作营缮。减江都山城籴谷。罢诸军门屯田。与宰执争论利病甚悉。皆凿凿中窾。言虽不用。诸公叹府君以交学进而识时务如此。又书进唐代宗敕毁升平公主二硙故事。附论时弊曰。 殿下于主家。固有亲戚之私恩。于 先王付畀之亿万生灵。独无父母之义乎。复移献纳。谏 命令之自差备门行曰。人君虽饮食器用之微。舆马服饰之末。其分付有司。苟不由政院。则事理舛弊源开。近来太仆内乘等官。直受 传教。傥使上有失当违理之举。若何以匡救。下有希觊导谀之患。若何以纠正乎。 上不从。府君曾在玉堂。与李公敏叙。进刘晏养民理财故事。而附陈真德秀之言。讥切有司之不以养民为理财之本。许积时长度支。诉于 上。上斥玉堂以浮薄。府君辞递。拜兵曹正郎。复为副修撰。 朝廷广询救荒之策。尤斋先生请令玉堂抄朱子大全救荒条件。举而行之。府君承命抄进。而又引朱子有司之力有限。而圣主天地父母覆载生育之心。无穷之语。反覆致意。冀以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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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听。又因灾异上劄。备论修省以实之道曰。 玉候违豫。艰虞溢目。血气未得和畅。则思虑或至于烦恼。治效未见徯应。则心志易流于怠倦。又请蠲籴谷之久远者。尽下内司财于度支。补经费助赈给。请以前所进救荒之方。参酌损益。颁诸道。又陈听言之无实。官人之不公。用刑之失中。终之以劝讲学夜对读宋鉴。因陈朱子祧庙议。 上从容讨论。三鼓始退。辛丑。拜吏曹佐郎。廉问岭南。所刺举黜陟得其实。发列邑别会米赒饥病者。而令医周行治疗。又请出道内诸营军布。买麦于海边丰熟处。船移灾邑。 朝廷从之。升正郎。递拜校理。移献纳。疏陈自强虚受之道。而极言庶务裁决章奏酬应之多迟滞。台阁论执儒臣导达之少听纳。又论李敏求叙 命曰。 国家收叙敏求。是忘敏求之罪也。忘敏求之罪。是忘江都之事也。忘 君负国之贼。其肉可胜食哉。而况敏求当初量移。非出 朝廷本意。其交通彼虏。以胁 朝廷之情状。有不可忍言者。又陈 启争之。仍劾校理吴始寿,修撰洪柱三之营护敏求。敏求事。两司论之久。而至是府君争甚力乃获请。又请究问李之翼所引言根。以审狱情。先是。之翼为台谏。言阃帅李东显以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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赂宰臣李一相。前后构讦。 朝廷覈其事。之翼引诸人而时无究问之 命。故论之。壬寅。复为修撰。进 皇明李森论翊圣夫人田地故事。附陈宫庄之弊曰。以国君而设私庄。非所以示公也。为宫庄而夺民田。非所以恤民也。又进宋臣卫泾论台谏给舍故事。附陈听言之道曰。听言之道。不可以矫拂而怒之。不可以烦聒而厌之。摆脱偏系之私。痛祛好胜之心。悦而能绎。从而能改。然后嘉言罔伏。治道可兴也。又进 皇明高帝取典史冯坚之言故事。再陈听纳之道曰。言者之言。虽不必尽善。亦不必尽可弃也。人主若不甚留意。是非得失。一例倚阁。则近者解体。远者结舌。乱亡随至矣。入对。以灾异请 召在野儒臣。以李东显米船。究覈经岁而不得状。请停船人刑讯。拿问李之翼所援闵光熽。并许之。复移献纳。请禁新榜倡乐及闻喜宴。以示遇灾节损之意。申明 宣庙朝禁令。痛革四馆侵辱新恩之习。递拜修撰。与同僚上劄。请召公卿讲求荒政。亟行审理。参赞闵应亨请对。言尹善道年老。且傅 先王。不可使谪死。相臣亦是其言。府君争之曰。旱暵如此。审理固不可已。但宜疏释冤者。若善道。何可疏释也。又劄论邻族侵虐台谏数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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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弊。末复戒之曰。人情虽有敬畏。久则玩忽。前日焦劳恻怛者。有未能终始匪懈。其何望天怒之能回。诚愿益加兢惕。每如下哀痛理冤狱之时。 上嘉纳。又自铨郎移玉堂。与谏臣李公敏迪同入对。言不以所后子主祀之乖乱天伦。请从 仁祖所教改定之。盖时沈相之源。卒以继室子为后而所后子不得主祀故也。十月又中庭试。 嘉赐如初。癸卯。以铨郎升应教移执义。寻还应教。复移执义。持平朴世堂劾都承旨任义伯而目以鄙夫。府君嫌其深刻。乃删其语以论之。世堂怒府君而引避诟诋。持平李公端夏 启递世堂。后有右世堂者。府君暨李公皆递。历司仆寺正。复拜执义。府君曾论金判书佐明之使酒骂坐。至是。佐明因自辨反攻言官。府君亦疏辨之。又论洪宇远之营救善道曰。善道疏语。无非构陷士类。而宇远乃以为明白的确不可易之论。宇远亦一善道也。古之圣人治凶人。必严于党与。前日 圣教至许以言者。赵絅,权諰救善道之疏。亦可谓之言者。而自古奸人之煽俑凶言。戕贤祸国者。皆可谓之言者也。 殿下于善道,絅,諰。已烛其情状。施以罪罚。何独于宇远而曲为之容贷乎。递拜成均馆司成。府君曾为献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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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积拜宗伯。府君欲劾之。发简于同僚。正言朴世堂既从之而府君递。世堂反听大司谏徐必远之言而寝之。必远又登对盛称积。劝 上毋许积还乡。后积在乡陈疏。以危苦之辞激 上心。 上有年少辈妄斥之 教。府君时为庶僚。僭猥不敢自列。至是。必远又为大谏。劾府君而以欲弹积谓伐异不自列谓不当。又以删任义伯之 启谓党同。以金佐明骂坐谓非实。而府君之疏辨不屈。谓文过遂非。罢府君职。盖时积渐被 眷遇。朝臣之贰于士类者与积合。府君独謇然自持。欲辨遏其奸。积深疾怨。佐明以戚臣柄用。与士类不相能。而恨府君论已世堂。亦以不专用其论。忿戾不平。必远遂因群憾。乘机挤之。士类莫不愤惋。而府君安于处坎。屏居读书。逾年而叙。经宗簿尚衣正。拜副应教兼汉学教授。时彗出。 上引见公卿三司。询访阙失。府君奏曰。 先大王有大有为之志。每与诸臣论事。溢于辞气之表。臣尝仰聆 玉音。愚衷窃自激昂。当时非惟 朝著肃然。有振作之气。虽喑聋跛躄。亦思自奋。今则 朝著气象。委靡颓塌。至于义理不明。未见有含冤忍痛底意思。臣恐 殿下之所以继述者有所未至也。国势岌岌。譬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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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日。若非大有所振作施设。虽欲如今日之苟安。亦不可长也。又奏曰。凡人君所御。必以惟正之供。唐之藩臣韦皋严绶始私献。前史非之。今传闻统制使私献鳆鱼而有夤缘蹊径。臣亦疑流传之未真而不得不深虑。敢以所闻告。 上曰。若有此事。予岂不知。府君曰。此虽非 殿下所知。古人论君道。以严宫禁为要。宜加意严饬。执义李端相疏言儒贤之不来。由于金佐明。佐明之意如此。国舅之意。亦必无异。佐明疏辨曰。国舅之意如此。则又将推而及之何所。谏官南九万,李敏叙请对。劾佐明。左相洪命夏论斥请对之举非常。谏官又论辨。而宪臣是谏官。 上怒。并递两司。府君上劄。请毋递诸臣。而盛陈股肱耳目相资之义。劝 上调柔两全。言甚恳到。乙巳正月。又上劄。以事务之淹滞。 讲筵之停废为戒。以属履端之节。览交泰之义。扩充天理之公。遏绝人欲之私。典 圣学而茂对时为言。以广接见之路。毕群下之情。数接公卿。而于宾厅之非时登对。亦许三司同入为请。 上嘉纳。许积新拜相。前掌令李堥上疏。言其不称。 上怒罪堥。宪臣宋时哲等争执。承旨李俊耇等缴还。修撰金锡胄疏论。次第被谴。府君上劄争之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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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稠叠。饥馑连仍。未闻 朝廷恐惧戒谨。行一善政。以言获罪者。踵趾相望。 威怒荐发。士气摧沮。诚宜开张 圣听。容受群言。荐拜议政府舍人。再兼西学教授。移司谏院司谏。兼校书馆校理。先是。赵絅疏救尹善道而被罪。逮收叙 命。依 孝庙朝例。给月俸。府君争之。时善道自三水移配。守宰有私发夫马候于境。而移文沿路。若邮传者。府君 启请科罪初。执义吴始寿言絅年老而未蒙 恩典。故有月俸加资之 命。及谏官争论。始寿供职自如。副修撰尹深疏救絅。又以宪臣之欲论始寿谓已甚而请递。府君乃劾递始寿,深。复拜副应教,执义。入对。江华留守徐必远以校生之多请。视松都例。改称乡校曰成均馆。以士族守斋。而汰校生以充军役。 上欲限数考讲。以落讲者充之军役。府君曰。今虽改称成均馆。馆中亦有下斋儒生。其可尽充军役乎。且江都之独为考讲。岂无民怨保障之地。必以得民心为贵。今失民心。虽有兵。将安用之。岭南考官吴始寿。凭假策士。有讥斥同春宋先生语。先生遂退归。府君劾罢始寿。十月朔夜。大雷电。翌日。三司请对。 上辞以疾。府君遂与同僚进劄。首引汉臣鲍宣父亏明。毋震动子讹言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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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戒之。仍曰。顷年以来。 圣躬违豫。虽欲日开 筵席。励精治理。固有所不得勉强者。乃者温泉效灵。勿药有喜。咸以为 圣明方将奋发振作。 回銮之后。讲筵之罕御。犹夫前也。裁决之淹滞。犹夫前也。群下之望。未免归虚。则固有疑 殿下之未能摆脱于燕安之习。论进宴之宜停曰。应天之道。必须强勉于所难能者。方可以回天怒。昔在 先朝丙申。将进宴于慈圣。日期已定。有司已具。而因天示警。即 命停罢。帝王之孝。自与匹夫不同。上格天心。下解民愠。以至嘉靖邦家。巩固国势。即孝之大者也。钟鼓管籥之交奏。称觞上寿之缛仪。断非今日之所宜行者。又陈湖南山邑大同之病民。请遵 先朝之规。只行其法于沿海。陈宫家衙门称以久远量案之无主。无论开垦与否而一并包括之弊。请从开垦先后而以属彼此。陈木绵之失稔。请随失稔多少。各种绵布之徵纳者。或全减或半减。陈监营牙兵之无论。其已有身役并徵布私用之弊。请依束伍例。时时鍊阅而除徵布。末复以加意本原之地。克尽警畏之道。务诚实而招延贤士。革弊瘼而惠鲜穷民。申复焉。 上嘉纳。复拜舍人。移副应教。为养乞郡。不许而 赐米。俄擢升同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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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旨。丙午正月。因虹变陈戒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当此泰长之候。履端之时。乃为阴沴之所干逼。其为阳气之阏抑。刚德之亏阙。徵应昭昭。良可惧也。窃恐 圣明所以体天者有未尽于阳刚之道而然也。时。 朝廷因府君前劄。 命诸路查闻量案无主田之耕食者。事下地部。地部请虽无文券。一从时起田案施行。 上命一从文券有无而决给。府君缴还而争之。不从。岭南人柳世哲等承鑴,穆旨上疏。论己亥服制。府君时以右副承旨。陈 启辨之。复入对。与洪相国命夏。悉陈其假托构陷状。又曰。世哲等聚徒义城。胁勒儒生之不从者。邑宰上其罪状。已 命查治。而更会他邑。入京投疏。 朝廷之不罪之者。虽出于治以不治。此辈顽悖。臣忧其再起矣。是夏。拜全罗观察使。以不忍离大夫人陈情免。寻拜司谏院大司谏。旋移右副承旨。序迁左承旨。丁未。拜礼曹参议。移右承旨。先是。清人以不归逃回人有啧言。将罪国相。相臣不自当。右相积奉使归过于 上。有罚锾之辱。两司合 启劾三相臣。 上怒前后行遣两司诸臣。积徒黄壖乘时投疏。谓府君于两司之论。发纵指示。府君上疏曰。合 启之论。苟非偏系私意及怵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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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者。则秉彝之天。有难泯没。台阁之臣。职思其居。是岂待人之指示者。又言喉司怵于 威怒。不敢陈忠献可。 上免府君职。已而。大司宪李庆亿遽停合启。正言安塾劾庆亿。 上怒递塾。政院争之。 上责之曰。尔等何怵于某之言若是。已而。拜左承旨。辞曰。为人臣而使人怵于其言。则此难容之罪。七月旱甚入对。劝 上亲祭祷雨。与左副承旨闵公维重论 上遇灾警惧之心渐懈弛。陈戒深至。兵判金佐明进曰。今 朝著多偏私之习。如彼金某,闵维重。文学才望。为朝绅最。而亦有此习。进退臧否。随其好恶。以致趋时附势之徒。争慕效之。既曰士论。人莫敢违。若令两臣去其偏私。恢张公道。精白一心。共济时艰。则必有益于为国。又曰。铨曹之进退人物。不得自由。李庆亿以停合 启。不复拟宪长。台臣之停启者且非之。相臣安得自安。某等若以为可。铨曹何故不复注拟。又曰。公道不行。私意渐盛。此弊虽不专在两臣。两臣为当今所推重。谓之主张论议则近似矣。府君退而累疏辞免。盖 孝显两朝之际。士类与俗流。既若薰莸之不相合。府君与二三同志。以激扬为己任。士类之许之如古俊。顾俗流固多侧目。而佐明尤以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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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闵公之尝论。已有积憾。而顾无疵类可指。乃诬以主论偏私。傥非我 宁考之圣明。其齮龁必不但已。府君自是益不安于朝。力求外。除舒川郡守。士类皆惜其去。台谏至欲请留。未及赴。洪相国命夏荐为广州府尹。广本民残役重。重以饥荒。府君下车。岁将尽粟无储。乃单心力经理。凡可以救民者。牒于 庙堂。庙堂重府君至诚。多从之。民赖以活。其为政。本诸宽而济以严。俭于奉己。约以节用。其去也。庾廒之实。视初至倍蓰焉。府君平日长在词翰言议之职。而及当吏事。绰乎刃游。无所惉懘。人服其通才焉。广即丙丁难驻跸之所也。府君于公馀。登览吊古。辄忾然太息。以至发为文辞。其登西将台记有曰。墟墓兴哀。宗庙兴敬。是秉彝之良心。随其所接而犁然感。油然生者也。登斯台也而其有不感慨累欷者乎。苟能由是而益勉臣死之义。则其有得于斯台者。岂独阅储胥审形势而已哉。呜呼。于斯文而亦可见所存矣。府君久处外服。识者有君侧无人之叹。尤斋先生亟请徵还。己酉春。以大司谏入朝。递拜右左承旨。同春先生辞归。 上引见府君进曰。每当宋浚吉及宋时烈之造朝。 讲筵数开。而及归便停辍。请官皆科目中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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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敷演经义。而狂夫刍荛。圣人必择。愿 殿下毋谓浚吉已去而频数开 筵。则是乃用浚吉之言。致浚吉之道。亦无过此。且浚吉论 贞陵祔庙。玆事固重大。而推以义理。无可疑者。人君之用人。礼貌宠禄。非其本。用其言则可谓用其人矣。时 朝廷复 神德王后寝园。而犹未举 祔礼。同春以为言而 上颇持疑。府君又及之。拜弘文馆副提学。旋移吏曹参议。兼承文院副提调。庚戌。拜成均馆大司成。移左承旨。复拜副提学。上劄数千言。首言旱涝之灾极而 朝廷少警动之意。其略曰。民天既失。邦本将蹶。是宜 君臣上下不遑暇逸。求所以答天谴活民命。而秉国匀出吁谟之地。泄泄然旋旋然无异平日调度。而 前席之问。入告之猷。苟非兵丁之签补。即是器械之缮修。若乃 君德之阙遗。民生之利病。则无有以謦欬于 君侧者。论蠲赋赈饥之策曰。专责大臣与主计之臣。商度征赋之可蠲免者若干。经费之可减省者若干。又就各道各衙门。积贮料量。其可以移用于经费者几许。可以拨散于赒赈者几许。以待郡邑检验之奏。随其分数。举以措之。则事豫而立。民蒙实惠。论讲学从谏之道曰。 玉体稍安之时。省繁文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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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使讲官进读经史。论难训义而凭几而听之。既无所妨于调养。亦可宣畅其底壅。人心。浸灌以义理说。则有开发之功。凑泊于册子上。则无走作之患。人臣之进言者。先意迎合。则逊而易入。抗辞争执。则逆而难容。古之明王。知其然也。未尝以其逊逆有所喜怒。而必求诸道与非道。仍论训鍊别队之弊。条陈其不便。复拜吏曹参议。兼备边司副提调。府君自任广州。朝廷知其政事才。乃以下大夫之列。俾参军国机务。且是年。夏大旱秋大水。八路皆大侵。 庙堂又举府君为赈恤厅副提调。与金公佐明,金公寿恒,赵公复阳。闵公鼎重。同管荒政。时。八路流民。萃于京师。又遘疾疫死者甚众。 朝廷分设糜粥于都城内外以振之。 命诸臣监之。府君所监万馀人。自受任以来。竭虑尽心者逾年。期以无负委寄。府君之尹广州。金判书佐明。以守御使。筦广事。见府君为政而贤之。至是。又知府君诚心体国。舍前事而相与焉。府君亦不念其旧。乐与之同事。后卒与其子清城公锡胄。驩然叶心。共济艰危。士大夫多府君弘量。冬。 仁敬王后膺德选。以辛亥四月。今 上行渭洽之礼。朝野皆喜。 睿简儒门而府君小心恐惧。如不敢承当者。 显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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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内里。凡百仪物。务从省节。盖由 圣德之崇俭。而亦察府君素志而然也。已而。升拜礼曹参判。兼备局槐院提调都总府副总管观象监提调。与诸公卿入对。论精抄军训局别队之可罢曰。今年农事又不登。必有大变通。方可裁省烦费。移兵曹参判。十月大雷。上问消弭之策。府君曰。今闭塞之节。阳气发泄。日暖如春。致有此雷变。洪范曰。高明柔克。沈潜刚克。必刚柔相济。可有为也。 圣质于如此工夫。有所未尽。其可责臣僚之懈怠乎。上必躬行然后可振群下。冬暖之变。实由于此。转行大司成。壬子。兼惠民署提调。移行副提学。时以灾异饥荒。下 教求言。乃进大劄。有曰。孟子言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古语曰。多难兴邦。殷忧启圣。 国家不幸。比来妖孽病眚。不翅百倍于祥桑雊雉之灾。此实 殿下进德兴衰之几。惟 殿下恒自惕虑。益勉勉于时。使薄敛明德慎罚之政。以臻于九经之义。周诰之训。惠鲜之泽。恺悌之化。有始有终。则天怒可回。邦命可永。又引 宣庙寝疾新愈。思见李文成事。文成告 宣庙之言。而请勉谕儒臣。 上批曰。爱君忧国之意。溢于辞表。予虽不敏。可不书绅而佩服焉。时。 显庙玉体善病。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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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接臣僚。 经幄之辟阔疏。而又莫致在野之儒臣。府君每以此论之于章奏若 筵席。款款不已。已而。同春先生疏论首相积奸邪。积出郊要君。 上慰谕积曰。伐异如恐不及。使卿必不安其位。府君上劄谏曰。所谓伐异。乃是贪势争利者之所为。如宋浚吉。白首丘园。何所忮求。而 殿下乃加之以此 教。际遇之难终。好恶之易变。有如是夫。旧学之臣。逊于荒野。纵未能致之于朝。亦何忍疑之以情外。斥之以严辞。持平吴挺昌为积投疏。荧惑而斥府君。府君上疏辨之。又登对。论挺昌情状。请从台谏请罪之论。执义李翔论积奸状比逆臣。 上削夺其职。宪臣争之。又特递。先是。谏官尹敬教坐攻积补外。 上因诸臣论积。追怒敬教 命安置。府君登对。言不可罪翔。退而上劄极谏。尝礼遇翔而因其进言。勒成罪案。不谅宪臣愿忠之诚。而疑以党私。发怒他事。追施重律于敬教。又入奏曰。 殿下凡于群臣所争。非徒不从。转辗增激。其在 大圣人好恶以公虚心听纳之道。恐未得当。顷之。李公敏迪上疏攻积。 上不报而黜补岭邑。宪臣争之。 上以一日再 启为罪。又怒政院捧入台 启。并谴罚。又怒承旨之惶恐退出。 命逮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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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劄。请寝诸臣罪罚曰。敏迪之立朝行己。自有本末。至若匡救阙遗。有怀必言。乃其素所愿效者。未知圣意何所深恶而不恤言路之沮塞。群情之骇惑。乃为如许举措也。古之明君。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贽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以训御之是无人而不可言。无时而不可言也。今使之朝论一事。则暮不得更论他事。非所以导之使言开广聪明之道也。又面论再 启之禁曰。君之于臣。既操生杀之柄。又有堂陛之严。一日再三之间。虽使之随事尽言。康色以受之。开怀而纳之。犹恐不言。况使不得再 启。则虽有过失。皆将结舌而不言。谁肯犯邦禁出死力为 殿下论之。已而。 上以尹敬教之到配。李敏迪之赴任皆稽缓。 命逮问。敬教罢。敏迪职。府君白 上曰。敬教之迟滞。未知缘何病故。而岭外数千里炎程。虽欲及期。诚难矣。臣与敏迪甚厚。敏迪之赴任。臣往别敏迪曰。路由先墓。将未免少迟。臣亦以其情理当然。不觉分义之截严。未能忠告。今以此罪敏迪。臣诚惶恐。敏迪到其墓。始闻有到任日驰报之 命。苍黄奔赴。 圣教乃以为怏怏怨怼。此实非其本情也。盖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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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轴已多年。宠益厚势益张。凡诸臣之论积。谴罚辄加。而府君随事侃侃。多所匡救。士类以为恃焉。时。倭人有所要而 朝廷不许。则其价之在釜馆者。多为无礼犯科条。 朝廷移书马岛。府君辞令得宜。倭遂听命。俄兼守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同知 经筵事,校书馆提调。转汉城府左尹。旋移户曹参判。时。金公寿恒解文衡。举府君自代。舆诵以得人。洽然无异辞。府君辞以凡系彼国文书。主文之臣主之而义不可为。金公言于 上曰。某仲父益熙。曾拜文衡。 先朝已许回避。此有例无可辞。府君既承 命。以振文风。得人材为己任。凡前后掌试。藻鉴孔明。尝所奖选诸生如李师命,金昌协,昌翕,徐宗泰。皆以文名。是冬。兼同知义禁府事。擢拜兵曹判书,兼知春秋馆事,军器寺提调。府君于文学才猷。既靡有不具。雅为荐绅所推。而 显庙临御久。稔察群臣之长短。知府君可大用。乃于三载之间。赞 庙谟理荒政。尸文教治邦赋。凡词翰筹画甲兵钱谷诸钜任。一埤遗焉。 朝廷之倚府君。盖可知矣。翌年春。复申前所论精抄军之弊曰。新军刱设以来。本兵经费匮竭。且骑正兵。曾付其道兵使。主管试阅。及今移属轮番。阔疏试艺。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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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缓急。亦无所统领。彼此皆不便。相臣以中辍为难。事竟寝。府君于武选。屏绝干属。惟视材器与伐阅而进退之。又博求死事人之后甄拔之。至有居远地无可绍介者。而闻其父战死虏难。特除职。其人大惊。诸武弁亦皆耸叹。兼内医院提调。宗室桢等上疏。言 明朝野史有诬 仁祖语。请辨于清人。 上问诸臣多言宜辨者。府君曰。此与辨宗系诬。道理时势事体皆有异。所谓道理。不待臣言而 殿下亦必知之。大抵若于当时辨之。当为天下万世之定论。今明人著之而清人改之。岂能有辞于后世。所谓时势。明人所著。请改于易世之后。彼肯许之乎。所谓事体。 明朝会典。若有爽实。固宜辨之。野史不过一人之私言。何可辨之。欲请改乎。野史非国家所知。欲请禁乎。此非我国所可请。请改不可。请禁亦不可。将何辞而辨之。盖是时。桢已萌奸谋。意欲干预朝政。乃以稗说之无徵者。献之 上而大其事。其所谓诬者。指 仁祖癸亥事。而其书只备载莱抚。查勘颠末。实无可辨之诬矣。桢既倡其议。诸臣重其事。关 先朝所对。皆嗫嚅。独府君指陈其不可甚晰。逮今 上初服。群壬当朝。其议复发而助之成。卒使桢弟㮒于燕。致其诘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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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禁书。由大困烦言。人服府君先见。是夏。与诸公卿三司。承 命往审 宁陵。宁陵之始营起也。以役亟赴期。不能巩密。致封石渐有衅。宵小之幸灾者。欲假此媒蘖。前后监董奉审之臣。仍以败乱 朝廷。阴訹贱宗。翼秀上疏动 上听。故 命诸臣往审议迁奉。诸臣皆言不可仍奉。府君曰。若变在 玄宫之内。固难仍奉。今在其外。仍旧改封。恐合宜。 上曰。 穆陵,章陵皆移奉而无改封故事。府君曰。改封诚重艰而不犹愈于 玄宫之复启乎。 山陵之制。圆经三十尺。封石去 玄宫远。改封之际。岂至震惊 玄宫。且辛酉改封 穆陵。而北关 诸陵。亦皆改封。不可谓无故事。 朝廷不用府君言。宵小又以岭南人张应一名投疏。斥府君曰。改封筑之说。用意凶惨。罪浮奉审之臣。府君诣金吾待命。 上慰谕。盖当 陵封罅隙之既生。宵小之平日蹢躅求逞者于是焉闯发。日夜所冀望。惟在方中之有变。是以廷臣莫不狼顾。府君独确然不挠而悉陈其便否。逮启 珠丘。煖气如蒸。椑漆如新。观者追思府君言。今 上癸亥。以翼秀惊动 寝园。诬害忠良。追夺官爵。记府君之将受 命往视 先陵也。季氏参赞公亦以玉堂当往。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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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之曰。既知 迁奉之不可而顾虑不言。非臣子义。吾将言之。然此国之大事。又必为祸贻。昆弟俱往无为也。嗟乎。其素定于中者如此。此岂随问而臆对者耶。惟此一议。虽不足以覵府君之全。其当大事进言无隐。已非人可及。而宏猷远识。实有得于古人所谓奉安君父之忠矣。是年夏秋。兼司译掌乐宣惠三提调。又提调迁 陵内都监。十月。缅礼成。 赐马。俄兼知 经筵事。甲寅二月。 孝肃大妃薨。礼官初议 慈懿大妃所宜服为期。旋改大功。 命下礼官于狱。以府君兼差礼曹判书。三月差 国葬都监提调。又撰进 大行哀册文。 因山毕。以劳升正宪。岭南人都慎徵投疏。言 慈懿大妃不当为 孝肃大妃服众子妇大功。 命公卿礼官三司会议宾厅。且考己亥事。府君与判中枢府事金寿恒,领议政金寿兴,户曹判书闵维重,史曹判书洪处亮,大司宪姜柏年,刑曹判书李殷相,判尹金宇亨,礼曹参判李俊耇,参议李奎龄,应教崔后尚,献纳洪万钟。考进己亥庚子诸相臣儒臣所献议曰。古礼长子三年众子期。而国制长众皆期。当初虽用国制。其后所争者古礼而仍行期服。故人皆以为古礼众子服。今该曹之直请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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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出于此。 上责启辞欠明。乃再 启曰。大典。子期不区别长众子妇。长众有期大功之异。而亦不论承重与否。今日服制。似当为大功。仍请考 章顺,昭惠两后丧已事。 上以考阅实录之迟促。诸臣更议复启曰。大典。子服不分长众。只服期。今则大典子妇之服既别长众。众子妻大功之下。又不言承重服期。盖己亥之不举论长众。以其服之同是期故也。而若言伦序。自有长众之别。至于众子承统。即为长子之文。不见国典。今日服制。国典大功之外。有难以臆见轻议。 上命政院考进众子承统即为长子之文。政院进仪礼经传丧服及许穆疏诸相臣儒臣议。 上引见承旨金锡胄,郑维岳。历举宾厅 启辞之语。责以不论 先王之当为长众。直以为 大王大妃当服大功。使往谕宾厅。又引见领议政金寿兴。责以己亥服制。非以 先王谓众子。今日宾厅。乃以儒臣之言为本。直以众子称之。无少持难。又责以第一子死。立第二子亦名长子。则其为长子明矣。又 批曰。己亥服制议定时。未闻有长众之说。但于覆 启收议。虽或有之。非 朝家所采用。到今敢发众庶大功之说。大典五服条。无承统一款。乃其未备处。而不参考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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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以此更议。乃复 启曰。今日服制。依己亥已定之议。遵用国典。而本条之下。既有长众之文。故不得不论列伦序。而承统之说。不参考礼经者。承一循国制之 教。故不敢旁及古礼。今考之仪礼经传。父为长子条注疏。有曰。第一子死则取适妻所生第二长者立之。亦名曰长子。泛观乎此。则似若适妻所生之承重者。通谓之长子。而其下又言虽承重。不得为三年有四种。其三即体而不正。立庶子为后是也。其释庶子曰。庶子。妾子之号。适妻所生第二长者。是众子。今同名庶子。远别于长子。故与妾子同号也。以此见之。则适妻所生第二子之承重者。不得三年矣。上下所言适妻所生第二子则同。而一则谓之长子而服三年。一则谓之庶子而不得三年。何也。其四种之说。有曰。一则正体不得承重。谓适子有废疾不堪主宗庙也。上所谓第二子之亦名长子者。似是因适子有废疾而立之者。废疾之适子。既不服三年。故为第二子之亦名长子者。服三年也。下所谓立庶子为后者。虽是适妻所生第二子。无乃既为长子服三年。故不得又为第二子而服三年也耶。又适妇条注疏有曰。凡父母于子。舅姑于妇。将不传重于适及将所传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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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适。服之如庶子庶妇也。就此诸条所论。反覆参互。则今服制之用国典大功。似不悖于礼经。 上命承旨。录仪礼丧服父为长子条而经传注疏并解释以进。翌日。答第四 启曰。卿等皆蒙 先王恩渥。而敢以体而不正。断为今日之礼律。薄于 君父而厚于何地耶。予实痛恶。依国制期年之制定行。乃以不稽古例。不请议处。矇胧改定为罪。逮问礼官。以倡言体而不正。忘 先王附他论为罪。编配首相。府君乃出郊上疏。请与首相同罚待 命。月馀凡五上疏请罪。上不许。八月。 显庙弗豫疾惟几。府君仓皇入城。受王世子命。撰进祷 宗庙文。及 登假。府君宿卫 阙下。今 上即阼。例拜领敦宁府事。封光城府院君。解兵部。诸兼任如旧。府君辞解。而 经筵筹司 命仍之。筹司则遵韩西平故事也。府君苦辞。又递筹司。而 经筵累乞免而不许。已而。兼都总管,扈卫大将,典牲署提调。时。憸壬欺蔽放纵。欲芟夷士林。逆宗楠以代奠 大行。恒处 阙中。交结阉竖。至复土讫。掌令南天汉,持平李沃,献纳李宇鼎,正言睦昌明等。以尤斋先生所引四种之说。谓贬损 君父。初罢职。已而远窜。又言会议诸臣。附合体而不正之论。请罢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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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复出郊待 命。翌年。两司始停论。是时。善类或被谴或遁荒。殆无在朝者。而府君以肺附 王室。义不容自疏。乃黾勉入城上疏。乞削职名。 上不许。俄拜畿辅总戎使。再上疏辞不许。而三降 召命。府君诣 阙下疏辞。 上引见。复面辞。 上慰谕不许。府君乃受符。是夏。复辞 经筵益固。 上始许之。 命以特进官。出入 筵席。是时。国事危疑日深。府君既受总戎之任。欲经理畿辅戎政。辟今赵相师锡为水原府使。尹鑴方掌铨。移除黄海监司。阳若右迁而实欲夺其兵也。府君言于 上曰。重镇递易不可轻。又方有所经理。 命仍任。右相穆与鑴盛言仍任之不可。斥府君以干预朝政。 上初不许。鑴继曰。臣除师锡监司。而某以外戚将兵。自以为主将。请仍任为所挠夺。有伤事体。承旨李同揆又曰。自古贤者以言听计用定去就。今欲礼待两臣。所言宜从。以胁持 上。上不获已从之。府君乃上疏。乞解将任。 上温批不许。穆,鑴同揆。又以为戚里将兵。国未有不受害者。至引前汉王氏事。所以撼摇诋毁备至。府君累疏辞。 上批曰。国势几至百尺竿头。譬如涉大川而无维楫。当此内空外讧之日。总兵之任。不属于卿而谁也。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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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 召命促视事。府君体 上意念时事。出而承 命。鑴复疏斥。目以横恣不畏。府君又恳辞。 上终不许。是冬。特除尚衣院提调。丙辰十月。上 两慈圣尊号。府君书进 慈懿大妃宝篆。 赐马。是月。巡视畿邑戎政。群小既得志。渐蓄凶谋徒。以府君与清城公在朝。为 上肱膂。未敢遽动。府君处地最尊亲。最为所惎。乃欲先去府君。丁巳春。穆建亲耕议。盖亲耕则当亲蚕。亲蚕则当备嫔御。将因此媒进挺昌女。以动挠 长秋。清城忧之。欲宛转止之而言不入。已戒日治坛墠设帐幄。天大雷雨以风。帐幄尽破裂。 上遂不果行。亲耕既不成。凶谋未已。大司谏郑之虎,持平权瑍,金璁发告 庙之论。时尤斋先生既坐礼论。栫棘炎荒。群小诿以釐正邦礼。礼当告 庙。盖既告 庙则自底加律于尤斋。既加律则议礼诸臣。将次第不免。群小欲藉手礼论。仍以危逼 长秋。而又恐 上觉之。阳言虽告 庙。不至加律。府君乃与诸臣。诣禁府待 命。清城公入对。言议礼诸臣方待 命禁府。诚以告 庙之后罪将延及故也。 上谕使还第。竟不从告 庙之论。呜呼。当是时。 宗社与士林。视府君一身而判其存亡焉。虽赖我 殿下日月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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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后顺信之助。鬼蜮终不得肆。而然府君竭忠积诚。上以奠 宗社于盘石。下以救士林于鱼肉之功。亦安可诬也。府君尝承 命制献皇极箴于其序。极论建极之道曰。其极既建矣。而于人之有能有为者。使进其行。其无好德者罔以禄与之。则无有淫朋比德不敢徇己之私。而罔不从乎上之化以会归于至极之标准矣。其触处规讽。以冀幸 上之脩身齐政。而进善类破邪党如此。此可见忠之竭而诚之积也。时府君为总戎及扈卫大将。清城公以中兵兼守御。守御总戎两牙兵。轮番鍊习于都下。奸凶恶之。并罢遣。又欲罢扈卫厅。 上不许。盖自乙卯以后。奸凶欲夺府君将任而不能得。则所以谋害府君者百计而亦不行。戊午夏。相积以其党拟御营大将。 上不用颇疑惧。逮己未春。积子坚奸骗良家妇。事发验治。得其实积。乃大恐。既反其狱。父子遂谋不轨。鑴,元祯言于上。拜积都体察使。以统兵权。召募勇士日盈门。校材力以隶其麾下。训鍊大将柳赫然以积党握重兵。又受积坚指。擅设伊峡屯兵。使坚党姜万铁,万松任其事。脩器械作旗志。以为私兵。逆宗楠兄弟。自 先朝。席宠骄溢。至桢,㮒与宫人淫乱得罪。遂怼 东朝。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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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不臣之志。又有母党挺昌等为之羽翼。因以交通朝绅。招集骁弁张其势。而见 上冲年屡有不安节。乃觊觎非望。使术士郑元老,崔晚悦。算命望气。楠与坚,万铁等。歃血缔盟。预具王者服饰。又凶党诬引有浈凶书。请加律尤斋先生。而积劝 上从之。善类之为其所惮者。并流遐裔。诸奸凶表里相应。日夜汹汹。庚申春。楠,坚等反谋益急。约伊峡兵。将指日以发。而积以迎其祖谥设宴。大集衣冠。闾巷喧传。将邀府君及清城公而害之。仍图大事。至有伏甲置毒之说。子弟幕裨。交谏府君毋往。府君以为吾两人俱不往。彼必疑之。欲谋人而使人疑。非计。遂与清城公议。清城公称疾。府君坦然赴会。谭笑从容。酒初举。 召命至。府君起。坐中愕眙。及诣 阙。 上下教曰。灾异荐叠。危疑多端。辇毂亲兵将领之任。不可不以国家至亲位高之人为之。以光城府院君。除训鍊大将。即日受符察任。府君入军门。受将校吏士拜。仍留宿。赫然掌训局馀十年。将校多其腹心。见赫然一朝免。忧惧不自安。府君处其间。嶷然不动。安寝达朝。而开怀抚循。莫不感悦归心。府君既拜大将。积等皆胆破魄褫。凶党太半散落。俄而。元老,万铁上变告楠,坚等逆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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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承 命率诸军卫宫城。楠,坚,万松等就鞫承款。尽得其谋反状。斩坚,万松,磬甸,楠。 赐桢死。积初免为庶人。后暨赫然皆 赐死。遂 命录勋。以府君为一等。 赐奋忠效义炳几协谟保 社功臣号。府君再疏辞。 上遣史官温谕不许。是时。凡群奸之乱政谋凶者。皆屏逐窜殛。悉召 先朝旧臣。相金公寿恒,闵公鼎重。起尤斋先生于瘴海栫棘。礼之以宾师。更化之政。譬若氛翳开豁而天日昭晢矣。府君既将训局军。访军中疾苦。军中旧以卒伍之善技艺者为教师。轮日训肄诸士卒。赫然废旧法。以所倖偏裨号教官。逐日只肄新隶之卒。新隶者怨长劳。而隶之久者业反疏。教官又藉其权。侵渔士卒。又以士卒廪馀钱米。畀士卒敛散以殖利。为部伍中所需。而士卒贫者未即偿。其息日滋。子本至相侔。将无以责负欠。将校之掌其事者。亦夤缘掊克。将校新除。收钱财于所管士卒。为酒食饷右僚。将校除外职。士卒出钱财大供具。以祖其行。将校子弟丧之舁柩及所厚家吉凶之役。皆用所管士卒。士卒以数事之厉己。怨咨日深。府君乃复旧法罢教官。杖黜偏裨之最为赫然所倖而最侵渔士卒者。士卒有技艺拔萃者。亲试以赏之。又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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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教师以褒之。罢米钱殖利之法。米之负欠尽蠲之。钱只收本而除子。以充试艺之赏。米予士卒。使自方便处之。其他弊法。悉革罢之。盖赫然年既老位既高。悖妄骄恣。不恤士卒。大失众心。府君尽反其事。并施威惠。一军鼓舞。恨属府君晚。俄以特进官入侍。先是。群小变进讲之规。尽读一篇之经而始读其传。分经传为二。使其义不相贯通。府君与副提学南公二星。请复旧规。适讲召诰。府君进曰。今日更化。亦一初服。须政令得宜。方可合于敬德之道。臣才无可用。而将兵之任。尤是格外。顷因事势危急。不敢力辞。而今乱贼平矣。 宗社安矣。无复可忧。择可堪之才。委以任之。使邦制不隳。戎政克诘。则此亦祈天永命之一助也。 上慰谕不许。府君自蒙褒纪之典。抑损畏慎。力辞众务。循分敛迹。以尽尊光之道。而时值艰虞。义关休戚。则乃酌经权之宜。起承总戎之 命。奸凶万端。挠毁隐忍。不去者意盖有为也。而逆氛益炽。危疑转深。则复膺训局之任。迨夫国势壮而天讨行。便思释兵权而全素履。恳恳乎 前席之辞。而顾 上方倚府君甚重。殊无意舍之。是秋。李元成告凶孽漏网者。复鞫挺昌,晚悦,元老。并承款伏法。于是前日耕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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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之谋。株柢悉露。具载爰书。府君既未即释中权。愈思革宿弊。入对奏曰。训局军。初只左右中三部。 孝庙增置前部为四部。至 先朝刱别队罢前部。而前部所属。遽难尽散。移补三部阙额。又就其馀汰老病。选二百馀人。隶大将标下。此兵宜有阙毋补。使自渐罢而至今尚存。论以兵制。前部既罢。代以别队。此为无名之兵。固当罢。但累年廪食。一朝散之必落莫。又善技艺。弃之可惜。训局束伍炮手。州县每以式年选二百人。具资斧而送之。此为州县钜役。且凶岁签丁尤不易。以此二百人。移代束伍炮手。以除州县之弊甚便。 上从之。十月。 仁敬王后患痘疹。 上以拘忌移御。 命府君侍医药。及 礼陟。降手札叙哀慰谕。又承 命录进幼小时言行。既复土。入对。 上谕曰。以卿出入 殡殿。不相见者累月。府君起拜曰。臣冥顽。躯壳虽存。而将兵之任。决难堪当。 上曰。卿何每发此言。殊非所望于卿者。府君又辞以病。 上曰。卿勋劳既著。休戚与同。不宜每辞。俄又上章以辞。 上优批不许。遣史官传宣。又 批辞疏曰。卿身居椒亲。功存 王室。自遭惨戚。予之所以倚毗。一倍曩昔。须体此意。府君复固辞。 上复遣史官宣 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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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谕敦勉益隆厚。府君复入对。陈病状而亦不许。玉堂吴道一等上劄论时政。而言国舅典兵非古事。府君复上劄辞。时 上将冕迎 继妃。大将当陪卫。首辅金公寿恒言用人之道。随时而异。当国势危弱。以国舅典亲兵。未知其为不可。请 命招。府君乃黾勉承 命。礼成复乞免。 上批曰。当此时势艰虞之秋。掌兵重任。微卿勋望而其谁。年少辈乖激之言。不足深嫌。遣史官 谕之。府君入对力辞。又上劄辞。又以脚病辞。 上皆不许。遣医 赐药。府君复连上四章。则再遣史官。宣 批慰谕。府君之于将任。雅欲解免。非因二三新进之言而力辞也。翌年春。又面辞连章阅月。金公寿恒谅府君不可强。劝 上许之。 上乃批曰。卿之固辞。愈往愈切。终令强迫。亦非礼待之道。不得已勉副。以安卿心。使史官 谕之。府君自庚申夏至壬戌春。岁未再周。而其间辞将任者。疏答凡十七。面奏凡五。其诚意之恻怛。辞语之恳至。有足以感动天地者。故以 圣上宠眷之厚。倚毗之重。竟不能夺其所守焉。 上既许解免而念之不已。 命以特进官出入 筵席。是夏。 庙堂欲复推府君于训局将任。金公寿恒以为光城力辞以免。岂可复违其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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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当时上下之不释府君如此。苟非至诚所孚。则金公之见谅。亦何以至此也。前岁冬。 朝廷将备 永昭殿庙乐。以府君时兼乐院。 命管其事。而 后妃别庙用乐。无近代已事之可遵据者。府君阅乐学轨范。得 成宗时 昭敬殿古例。以定殿上殿庭乐。乐器乐工之制。又以 别庙进馔。视 宗庙之祭。宜有差别。请去进馔乐章。已而入对。言 永昭殿方响。从乐学轨范之制。则比 宗庙所奏。有累寸之加。架之高广亦倍。其不合于轨范者。不可不釐正。礼官以为五礼仪。乐学轨范。方响之制不同。 宗庙所奏。又于两书皆异。未知将何所从。相臣请从五礼仪。至是。府君复奏曰。 国朝刑用大明律。礼用五礼仪。乐用乐学轨范。轨范乃成伣所撰。伣以晓乐律闻。而五礼之成。先于轨范。当以后定之论为准。且轨范。钟磬以下雅俗乐器之制。皆详著。五礼仪。或论或阙。宜一从轨范。 上命从轨范。又使府君董其事。癸亥三月。因虹变。 召公卿询消弭之策。府君亦被 召。以处地异诸臣。不敢承 命。 上特令入侍。府君力辞。府君自乙卯以来。每当 朝廷议事。辄坚辞不预。虽间入 筵席。只言所管职事。凡于朝政。未尝或及焉。六月。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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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太祖 太宗徽号。府君书进 太宗宝篆。 赐马。冬。 上经痘疹。府君入对曰。先儒所言收拾身心。保惜精神。此诚今日 圣上之所当体念。乙丑。差查正厅堂上。阅覈忠义卫之改派冒属者。丙寅。差丰呈都监提调。事竣 赐马。丁卯正月。患暴呕数日。病转剧。 上遣御医二人。前后 赐良药相续。又数遣掖庭人问疾 赐馔羞。时。长男镇龟按湖臬。 上因金相国寿恒劄陈。特 命毋俟代遄归省。府君方委顿不能起。闻 上命。使子弟扶坐。感泣曰。 上恩罔极。已而。痞胀诸症并加。三月疾病。 上特遣黄门问之。益 赐珍剂。皆不效。以十五日平明。考终于正寝。享年只五十有五。呜呼痛哉。呜呼痛哉。讣闻。 上震悼下教曰。光城府院君。虽有一时之感伤。意谓年龄未高。精力强壮。神明所扶。必见勿药之喜。岂料天夺栋梁。未及耳顺。欻尔长逝。兴言及此。痛衋难喻。其令礼官。举哀节目。斯速举行。至于礼葬等事。已自该曹举行。而初丧凡百杂物。各司官员。躬亲进排。禄俸亦限二年仍给。以表予意。 上遂举哀于熙政堂。辍视朝二日。 三殿皆遣内使护丧。内 赐御衣锦衾以襚之。题凑出东园沥漆水曹。锦䌷则地部尚方。皆 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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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也。又 赐布米甚优。 大王大妃亦归赗赙。成服。内具馔羞 赐奠。遣都承旨及礼官吊孤。 三殿又皆遣内使吊孤。又 命地官择葬地。将葬。遣礼官 赐祭。又内具馔羞。遣内使别祭。又遣礼官路祭。又 命发引后日祭葬时诸奠。皆官供。又 命内司造石物。本道构坟庵。所以隐卒崇终者。至矣尽矣。又以勋臣例。 赠议政府领议政。上自荐绅。下至韦布。闻府君卒。莫不惊愕嗟悼曰。国将畴依。虽舆儓市井。皆赍咨曰。以某公厚德。何遽止斯也。曾所涖军门将校士卒及诸司吏胥。皆来哭奠。发引之晓。送于郊坰者炬火照十馀里。悲号震原野。训局士卒。尤追思感泣。以为无可以报公。自请舁绋抵墓所。此可见遗爱之深也。有司具仪物。以五月十八日己时。葬于广州治西速达里芦峙负壬之原。及魂车之返。公卿大夫士将校吏卒之迎哭者又填街咽巷。人谓近世大官丧之所罕觏也。呜呼。颀而硕。丰而秀。眉宇疏朗。风度凝远。望之俨然可敬而即之温然可爱者。府君之容仪也。严重而宽厚。肃括而宏深。嶷乎若山岳之不可动。渊乎若河海之不可测者。府君之局量也。循蹈绳墨。不失尺寸。处子之自守。不足喻其谨严。被服礼法。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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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华。寒士之自奉不足喻其简约者。府君之操履也。枢机周密而不失于皋缓。谋虑深长而发之以勇决者。府君之才猷也。内行甚脩。事大夫人诚孝纯至。非赴公与对客。则恒在大夫人侧。婉愉顺适。油油然以穷日夜。且以大夫人性好书史。博求异书。与参赞公谈说左右。以娱其心。不喜博奕。而为悦大夫人则为之。大夫人亲育参赞公之女。府君视如己子。故侄女亦称以爷。殆不自知其为参赞公出也。大夫人只有一庶弟而蚤殁。常隐痛之。府君取其孤教育之。课业与诸子均。俾有成。其所养志者类是。常以早孤为至痛。尤致诚于奉先。尝患脚疾。而虽朔望参。亦必躬行。又以为世之祭者务丰。而至废时祀。皆非也。必行四时享祀。而务蠲洁不务丰。使后嗣不难遵行焉。远祖内翰公墓在长湍。久废香火。府君谂于族人。以为四节祀。各有先墓。难于并行。仿先儒遗法。以十月初吉。诸孙之在京者。以次具庶羞往祭之。又以尝有大恩于外氏。而后嗣零替。先业无传。其于参判公暨海嵩公凡述德垂后之事。靡不勤。海嵩公易名。当府君疾谻。而犹以经纪延谥事。谆谆不已。其所奉先者如此。其事沧洲公。兼父师之礼。爱而敬之。沧洲公待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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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而于府君特许与而倚重之。与参赞公友于之情。不啻若手足。相师友交勖励。以继绳先武。自中岁析居。参赞公日来拜。而或有故不来。思念之怀。辄形于色。数问来否。及见敷腴而喜与之。论道义讲文词。竟日不斁。其于诸父同气至情。深爱有若是也。府君行既修于家。其立乎 朝廷也。则事 君以忠而主乎义。奉职以勤而本之正。论事以直而不近讦。念昔 孝庙有高世主之志。招延遗逸。群贤得舆。而沧洲公实左右之。逮其殁。府君年虽妙位虽卑。能继其绪业。于诸老先生之言议。扶之翼之。抵排邪枉。培植正气。至 显庙之世。群贤退。而府君纠合朋侪。尤致意于阴阳黑白之辨。前后章奏。剀切恳至。必以亲君子远小人。懋学问纳忠谏为言。虽谤姗随之。困阨仍之而不顾也。是时。 主上无游田声色之娱。士大夫知义利贤邪之分。此虽一二大老之力。而 经幄台阁之助。盖有赖云。及其位遇渐隆。则不以宠禄之厚为幸。而以国势之削弱。民生之捐瘠为忧。发谋出虑。励翼赞襄。欲以答 上眷尽职事。未克展布志业而 显庙遽厌世。府君亦释位焉。甲乙年后。壬人用事。逆宗构乱。其意谓不去府君。则士林未易屠戮。神器未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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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窃。乃以去府君为第一策。府君不忧其身而惟 国家之难是徇。当是之时。权臣柄政。老将生奸。而大小卿士。左右贽御。又莫非逆宗之私人。 主上孤立于上。事有至难者矣。府君乃与清城公叶谟并力。为主上督奸。清城公以戚臣之贤。佩国安危。而士林犹以平昔之不习。或有未尽谅者。及见府君。与之共事。其期待者益深。而势在 本朝。隐然成不可拔之基。比诸古之将相交驩。不啻过也。及掌重兵。则威声所振。奸不得发。终使 宗祏巩固。表著清明。入北军左袒之功。可谓髣髴于斯矣。然其用心之苦。就功之艰。实非古人所可方也。呜呼。府君勋业之盛如此。而寂然若无所有。欿然若无所能。册功之日。终日蹙然不安。当前后勘勋。清城公再三咨议。而府君但唯唯。平居。虽对子弟亲朋。口不言更化事。或有问之者则曰。此 主上之圣也。清城之力也。以至勋臣之例。 赐土田臧获。亦无所取。若使古之争功伐饕利禄者见之。面必发骍矣。若夫兵权。本非府君所乐。而特以为国故。暂起而当之。然未尝有淹一日之意。艰虞甫定。邦国粗安。则视去师垣。如去传舍。不肖等尝侍侧见之。当累辞而未蒙许也。恒颦蹙若疾病之在体。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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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其喜而后可知也。嗟夫。前代之释兵权者。多繇其君疑。其势迫不释。则其身将危。故强而行之耳。今府君。 主上倚以为重。国人恃而不恐。惜其遽释而冀其少留。乃超然若浼。断然不顾。此岂迫于势强而行之者耶。是以解符之日。人莫不咨嗟太息而高其志。呜呼。府君之勋德既并茂。而常逡巡退让。不挟不矜。尤严于自处之义。十馀年间。绝口于朝政时事。常穆然端居。简出入谢宾客。门庭阒如。可以张罗。邻里几忘与贵人同巷矣。故自世道嬗变。浮议纷纭。凡于先进老成。皆摘瑕索瘢。殆无完人。独于府君。议论莫敢到。盖由盛德懿行。孚于世服于人而然也。府君尝使善书者。书素其位不愿外处静观动十大字以观之。此岂府君下工而用力处耶。呜呼。勋戚代各有之。彼沈酣富厚。窃弄朝纲。以祸其国而覆其家者。固不足言。而虽以博陆之勋庸。槐里之声望。然或不学无术。昧所税驾。或犹豫不断。功颓国危。惟我府君。令誉著于士林。盛烈存乎 邦家。而又不处成功。不恋权柄。身居勋戚之位而心游埃壒之表。其视 恩泽之封。旂常之宠。无异浮云之过太空矣。府君既谢事居閒。虽严于自处。而然其爱 君忠国之诚。食息靡弛。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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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家行一善政。用一善人。辄色喜。若反是则沈忧永叹。不以身之进退或间焉。其视以池台歌舞为事者。又何如也。右所录。府君立朝大节之较著者。而若其厉廉尚俭。无私守法。与夫待师友接亲戚。训子姓御僚属使仆隶之道。亦可记也。府君前后践历及兼管提举。多钱谷之司。而洗手奉公。罔或以脂膏自润。又节约烦费。府库充羡。至添构廨屋而藏之。如总戎训局。主将所用。 朝家不问其出入。而府君亦不以丝毫归私需。其解任也。两营蓄积甚富。而总戎尤近代所无云。至于勋府。所以惠养功臣者。故前辈涖此。亦不刻厉自守。而府君独一遵法式。虽药饵之微。亦无滥觞焉。且累任权要而门绝包苴。虽以有名而馈辄却之。府君既早贵。又居 日月之际。享胙土之奉而服御无异韦布。立朝以来。所系品带。皆借于人。尝买弊貂帽。十馀年乃改。在卿列累年不乘轩。以国舅疏封逾三岁。始乘肩舆。外氏所遗会贤坊第甚湫隘。居二十馀年不迁。至 赐新第。又力辞宏丽。非章服不以绫绮加身。衣裤或至垢破。寝疾时所覆衾。弊甚见絮。问疾之人。见而称叹。此非出于矫饰。其性然也。府君于物欲。皆泊如也。平生不听音乐。不待矜持。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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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合于程叔子戒周行己之语。而又无媵侍。以至赏赐勋臣之女使。亦不取焉。骑一马十三年。老且不骏。终不改。其在两铨。除吏一视公议。虽知旧。非其人则绝不用之。且不以纤毫事属托于人。人亦不敢属托。是以亲戚之荫仕者多。而皆非府君所干有司也。又于大小事。斩斩焉谨守法制。未尝骫骫法而便己。虽法之所不禁。稍涉嫌疑。守之甚严。当其长国子掌文衡。戒子姓毋赴 殿庭试及泮宫课制。又尝于生员试。将拆号。他所考官。得一卷。欲置首选。府君识其为长男作曰。此虽拔自他所。吾方掌试。不可为首。遂诎置其次。馀可从此而知也。府君笃于师友。久而不变节。于文元公高弟尤斋,同春,草庐诸公。皆尊敬之。虽有被訾议于世者。待之如旧。其最致敬者。尤斋先生也。先生之罹祸难。忧念笃至。及其告老平日所趋仰者。多随时翻覆。而府君始终如一。伤时闵俗之意。至发于喑噫矣。故士林之倚藉甚隆。不以处地有所间。先生亦甚许与之。前后手札之所勉励期待。出于寻常。事无巨细。皆访得失。比年尤加礼。书札不称官爵而必称瑞石。及闻府君弃世。恸惜伤悼。书慰不肖等曰。邦国虽云不幸。岂谓先大爷奄捐馆舍。家学渊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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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将谁付之。斯文世道之责。将谁委之。府君之得此于大君子。岂无所以也。前辈闻人如沂川洪公。市南俞公。皆所敬信。二公亦折官位。辈行与交而推奖之。与文谷金相国。甚相许。府君既绝参寻。惟时访文谷公。文谷公亦频来过。相与深念国事。从容移晷。府君少也。与持平李公光稷同笔研有昆弟。欢约为婚姻。李公早殁。后竟践约焉。其出入台省也。与都宪李公敏迪。尚书李公敏叙。骊阳闵公维重。以名节相砥砺。相国李公端夏。从仕虽差后。亦相深契。李都宪尝论许积被谴。府君伸白甚力。至以身为证。欲宽其罪。与骊阳公。俱为 王室亲臣。则益相敬重。盖府君于侪友。不为翕翕热握手致殷勤之欢。而交际到暮境不渝。无所薄厚疏数。是岂古所谓淡如水者非耶。与清城公初以文词相识。而仍器其局量。中间趣舍虽殊。相许靡间。逮当 宗社之危。相与披肝露胆。同扶 王室。以致断金之利。其于宗党睦姻。视疏戚而浅深之。其贤者尤加隆焉。完南李公于府君为姑夫而事之如父兄。李公亦甚奖许。不视以后生。至其胤侍郎公选。相好异于他。中表庶族有至亲。相阋而不相见者。府君为警晓之。乃感悟复相见焉。教不肖等。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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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方。而不肖等有过。不遽诃叱笞杖。必谆谆训诲。使自开悟。又每以前代戚属之骄溢。戒不肖等。使恭慎下人。避远形势而亦虑骫骳媕婀不严邪正之辨。虽戒出入学校。而及尤斋先生被尹拯诬。诏不肖曰。尤翁受诬如此。岂可坐视。使往参太学讼辨之疏。长男尝守水原。饷斗米为酿具。府君谓曰。汝只以邑产馔品养亲。足矣。虽以酿具为言。官谷何可私饷。长男减斗数饷之。府君复书责曰。其数虽少。其不可一也。因谓不肖曰。吾所以为此。欲使汝兄益自淬砺也。及长男按湖臬。当大夫人寿辰。略具馔品衣资以寿之。府君寄书曰。汝所送物种。母亲既教以般数之夥。尤有所难安于衣资者。累次开达。乃许留之。汝须体母亲此意。凡事倍加剋念。毋或踰大防。前头若在此职。值吾生日。若干馔物外。布帛之属。虽丈尺。切勿饷来。呜呼。府君凡于日用事物之间。莫非所以训诲教导者。而不肖等昏愚。不能尽记。痛矣。府君御慕属郎僚。威惠并行而正己临之。虽最卑下最亲近者见之。衣冠必整饬。言语必简重。若有过失。教敕而使自改。不遽加责罚。且躬率以清谨。故皆爱而敬之。其于僮仆吏隶。皆摄之以庄重。位既高。尤束僮仆。使不敢横于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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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吏隶犯罪。未尝动声色詈叱。但以法笞之。而亦止于警责。罔或滥酷。故前后历职。不妄杀一人。呜呼。此府君言行之见于内著于外者。而其所以于巨于细。靡有不宜。以其有本也。府君天禀纯粹。德器充完。清而不隘。和而不流。其坐也。矜而庄。肩背竦直。其行也。徐而重。步武安详。不倚不箕。不倨不跛。非惫病不卧。日必蚤起。盥洗整衣冠。静坐观书。书筴几丌。不使错置。作字虽忙遽不潦草。当饮食未尝谈说閒事。虽非所嗜。亦不见厌恶之色。常谓子孙曰。食者天禄。人当敬之。不当当食而閒谈。又不当暴殄。平生不劳择言。而粗俗之辞。不发于口。不待饬躬。而惰慢之态。不设于容。盖有自然近道者。虽不以学问自居。以其平日云为动静。质之儒家矩度。鲜有所相背。其少也。从祖文敬公亟称可与为学问。此可见资质之美矣。同春先生尝以府君酒户宽而不崇饮称之。 筵席亦可见小德之无出入矣。呜呼。府君天禀之纯粹。德器之充完如此。则功名之善处。富贵之不淫。特其一节耳。惟其至性全德。固难形容万一。而后人如欲求其彷像者。则古所称俨然不动。淡然无欲。庶几近之矣。府君始为文章。论事参晦庵,西山。叙事慕班椽。晚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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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于欧,曾。为其辞理之备具也。挽近操觚者。主理则不知剪裁。尚辞则反昧本原。府君并以为一。丰约合度。华实相副。条畅而去支蔓之失。锻砺而无琢镂之迹。自然典重整饬。成一家言。其为诗也。初尝从事于乐府文选诗为古体。而近体间效黄鲁直,陈去非及盛明诸子。已而。不数数于一格。浑浩雅健。粹然而不瑕。苍然而有光。盖有自得之趣。非如世之号诗人者狭陋而馁弱矣。且 国朝诗之引用古事多纰缪。虽大家亦不免。府君独不然。皆妥帖精确。可为法于后。然中岁以后。非有故不作。又不喜与人酬和。府君之初释褐。蔡大提学裕后将选湖堂。见府君课制。语沧洲公曰。湖堂之材在公家而恨其践历浅耳。府君性嗜书。平生未尝一日无书。自性理文字词翰诸家语。至历代史牒。 国朝故实。皆贯穿包罗。以及星象地志老佛稗官之说。亦旁通之。及居閒。益沈潜缃素。年已艾而每篝灯阅书至夜分。尤喜考亭书。恒置座侧。且收拾文元公遗文而讲究之。家礼辑览。为礼学府库而未脱藁。尤斋先生整釐纲领。畀府君爬栉之。府君广阅经籍。正其讹而雠其舛。尤斋先生称其精确。文稿未入梓。先生与府君编次而校勘之。业未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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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即世。先生益嗟惜焉。府君八法遒婉有法。旁及篆籀而皆工焉。可见才艺之富也。所著诗文各体并十六卷。所抄选者诗选,唐宋碑志,皇明律选,东诗选藏于家。配西原府夫人韩氏。郡守 赠参议讳有良之女。凡育四男三女。女长 仁敬王后。男长镇龟。文科前监司次镇圭。文科前持平。次镇瑞,季镇符。次女适士人郑亨晋。季未字。镇龟即娶李公光稷女者。生七男二女。男曰春泽,普泽,云泽。馀幼。镇圭娶牧使李敏章女。生一男三女。镇瑞娶判书张善澄女。生一男二女。郑亨晋生一男并幼。此府君媲匹子孙也。呜呼。府君纯粹之资诚孝之行忠义之节经济之才。黼黻之文。谠直之论人。能有一于身。足以名乎世而须于时。况其兼有而该具者耶。府君亦尝居台省而侍帷幄。典文柄而掌戎政。不可谓不见用于世矣。然其任言贵也。已有一曝十寒之叹。使格 王矫俗推贤辨奸之志。未尽展焉。中岁委畀虽不轻。官位虽不卑。而有司之职。既不足尽其猷为。又未久而就閒。犹得效力于危难。栋梁乎大厦之将圮。砥柱乎狂澜之既倒。以只手奠安三百年 宗社。而又能不露旋转之迹。使世人无得以称焉。忠义之节。经济之才。庶可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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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见矣。然其抱负盖不止此。而拘于邦制。竟未坐岩廊而论邦国。陶铸乎一世。乃袖手括囊。阖门养威。虽谓之不尽见用于世。亦可矣。此所以荐绅舆儓之同声一辞而惜其诎也。所期望者。以府君大才用之未究。而卷而怀之。蕴其英华而葆其真。是宜享期颐之寿。以长奉大夫人志物之养。今乃遽阏遐算而止于中身。使大夫人垂白而哭府君之丧。若是乎诚孝之未得蒙福于天也。呜呼。此岂府君诚孝之未蒙福于天而然也。良繇不肖等不孝获戾于天。天不剿灭其身。夺其所怙而生。痛矣痛矣。不肖等冥顽。既不遄死。则思欲篹次行治。徼惠于当世立言君子。以为发挥阐扬之图。而既惧神志荒耗。文辞蹇拙。其所阙遗者多。又恐言出卑幼。不足为见闻者所重。玆复摭取先生长者诔府君之语。蔽之于后。以备考信。其曰。吁嗟世道益沈沦。何许今年失此人。大厦欹倾胡不憖。斯文寂寞更谁陈。狸呼鳝舞重林夜。水咽云愁瑞石春。俯仰师门无限恸。独将遗稿泣沾巾。尤斋先生诗也。相国金公寿恒之文有曰。翱翔于台阁。出入于 经幄。必以献替激扬为己任。则谠论正议。士友之所推服也者。称府君在言地之时也。有曰。尊为国舅。亲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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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胕。依 日月之际。膺褒纪之 恩。则禄位愈隆矣。门阑愈大矣。方且小心兢兢。居宠若惊。侈忕之习。不作于内。骄矜之色。不形于外。其谦抑畏慎之德。实同朝士大夫之所称慕也者。称府君受 恩封以后也。有曰。奸臣乱宗。表里构祸。至于告 庙籍亩之谋而极矣。国家之岌岌。不啻缀旒。公处地最危。最为群小所忌。身游于羿彀之中。朝夕且不保。而乃能深忧长虑。与一二同志。密谋潜斡。使俄顷之间。扫昏翳而揭白日。 宗社转危而为安。士林出死而入生。其勋伐之巍卓。忠诚之至到。诚可谓旷绝古今矣。然公不自满假。退然若无能。事变既定。忧虞稍弛。则辄即力辞兵权。视若脱屣。复寻初服。超然于功名之外。此又可见素守之确加于人一等矣者。称府君勋业之不世功名之善处也。尚书李公敏叙之文曰。弱冠矫矫。黼黻 王猷。风流蕴藉。体备刚柔。辅之以龙鸾之文章。守之以金玉之贞操。铺张直道。协齐同好。士类依归。风采一变。又曰。凶邪窃柄。国危懔懔。骇机日迫。弘济谁任。肺胕之托。两公同心。隐如山岳。宴居念深。沈机密运。克戡内难。国步再安。赖公善断。 圣主所凭。勋名烂焉。天实生公。俾国斯存。又曰。精明之识。深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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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量。贞固之资。华美之才。足以用世而有馀。非可以一节而为名。又曰。居成功而执屏树之谦。处 恩泽而存布素之心。古人之所难能而独见于公。此固君子之所爱重。国人之所归美者也。其诗又曰。在国久为钟鼎重。持身终保玉壶清。此皆指事据实。无毫毛踰溢。信乎其可以考信矣。伏惟垂察而采择焉。丁卯八月日。不肖孤镇圭。血泣谨状。
 己巳壬人。执命力护。庚申凶逆申泶,李玄逸,权愭迭投匦。权大运,睦来善,金德远,闵黯,闵宗道,李宇鼎,吴始复,尹以济,权愈,睦昌明,李蓍晚,李玄纪,李寿徵,沈季良。入对荧惑。尽反逆案。遂削保 社勋。而德远尤为积,坚地。其捏诬府君靡不至。黯撰削勋颁 教文。而丑辱府君益无惮。既栲杀李立身。又欲罗织其狱。并以嫁祸于长男。盖其揣摩而谋画将不止。甘心府君。赖 圣明在上。未得售焉。呜呼。府君之尝在言地。凡指论群小情状。每为 国家世道忧者。既验于前。而及凶渠之伏 天讨。又有左右之劳焉。则至是为世充建德报仇者。其所以待府君固宜尔。然岂独府君受侮于泉壤。当时事。有不忍言。 君臣母子之伦义遂斁矣。逮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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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 中宫位。普伸诸枉。 上教曰。庚申狱事。逆节不翅昭著。为权奸所欺诬。终至反案。予尝悔恨。禁府请议大臣釐正。 上又教曰。此不待询问而知。复勋事即举行。时。长男自海岛未及还。不肖上疏。悉辨德远,黯等诬辱状。 上批曰。奸凶之齮龁先卿。百般构诬者。其用意设计至深密。决非一时言议之惨毒而已。今予此言。实是奸党千古之断案。奚但先卿被诬之快雪哉。既复府君勋号。特 命赐祭。又 亲题墓表。 亲制画像赞以 赐之。府君之屈伸。系 邦运否泰。至身后犹然。而 圣渥之隆厚如此。子孙区区感戴之心。曷可量已。玆录遗事于状后。以著始末焉。辛巳五月日。追记。
瑞石先生集卷十八终(印工始辛巳六月。讫九月。不肖孙春泽。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