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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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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石先生集卷九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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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副提学疏
伏以庸陋如臣。过蒙 陶甄。前后忝叨。罔非踰分。而至于新除玉堂长官之任。尤不近似。臣闻 命震惕。抚躬兢惶。实不知所措也。记曰。大让如慢。小让如伪。臣非不知辞逊之疑于伪慢。而抑又闻先儒之言曰。人臣辞受之失得。不但关系一身而已。臣于是知人臣事君之道不以趋走承命为恭而未尝不兢兢于辞受之际也。曾在前岁。亦有玆 命而陈吁至再。终不敢承。以至移拜他职而后已者。诚以人器之万万不称而先儒法度之语森然可畏故也。今若宠荣是贪。烦渎是惧。冒玷匪据。若所当得者然。则前日之辞。乃真为伪与慢之归矣。至若臣之驽于质蔑于学而朽木难彫。袜线无补。万无以称塞职责之状。 圣明想已俯烛。而亦尝略陈于前日之疏。不待覼缕而申复也。且臣自供仕政院。伤于暑湿。头脑晕痛。胸腹痞胀。废饮啖贴床蓐。已涉旬矣。今则转成泄痢。症情危恶。气力澌顿。虽欲强出祗肃。亦不可得。伏乞 圣明察臣微分之已溢而不可滥授。谅臣贱疾之沈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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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由自力。将臣职名。亟 赐递改。以重名器。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玉堂陈戒劄
伏以邦运不幸。上天荐瘥。饥馑疠疫。谪罚痾眚。靡岁不作。式月斯生。以至今年旱涝之灾而极焉。自春徂夏。膏液久閟。播种既愆。移秧又晚。民之大命。固已岌岌。而过节之后始得雨泽。如干未焦之芽蘖。庶冀其回稣矣。奈之何转成淫潦。累旬弥月。怀襄之惨。近古所罕。京都街路。变成川涧。沿江屋庐。率多漂没。人物之死于压溺者殆难偻指。则穑事被灾之酷。虽靡八路之报闻。可推而知也。稻秧之未及着根者。举皆漂浮。幸得立苗者从而腐伤。甚至水波之所荡汩。沙石之所推迁。并与垄亩而不复辨识者多矣。噫。民天既失。邦本将蹶。未知 国家有何失道之败而天之崇降灾害。罔或之憖乃至斯也。是宜 君臣上下僬僬焉恤恤焉弗遑暇逸。求所以答天谴活民命。而窃覵秉国匀出吁谟之地。泄泄然旋旋然无异平日调度。殿下亦未尝频按宰执。诞发 明旨。警其偷惰之习。责以献替之益。备局引见。既甚稀阔。而 前席之问。入告之猷。苟非兵丁之签补。即是器械之缮修。若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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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德之阙遗。生民之利病。则无有以謦欬于 君侧者。为国固不可去兵。而若欲感回天怒。消弭灾沴。窃恐在彼不在此。本末轻重之序。不宜若是之颠也。年将大无。民将填壑。受人牛羊。责无所逃。则顷日湖臬状闻之辞。诚出于忧遑急迫之致。而 庙议谓之过实。擿其措语。至请推考。凡外藩有所奏申。内朝视以寻常例也。故激切其辞。冀以动听。此有何罪。况连岁饥荒。民无恒产。杀越攘夺。相挻以发。 辈毂之下。亦不能禁焉。则将来杀长吏打官库之变。安保其必无而乃咎以有骇听闻。若然则古人之论饥饿盗贼之患而引赤眉黄巾之已事者。亦可罪矣。此虽推考薄罚。亦可觇 朝家之少警动轸念之意而不可使闻于四方也。若稽 先朝。凡有大灾异。招集宰列三司于 榻前。询问得失。 殿下亦尝举而行之矣。近年以来。此事亦废。窃恐 殿下之畏天戒察迩言有所歉于 先朝而然也。人或谓在前 询问虽勤而无能以嘉谋善策仰称 圣旨。终为文具之归。然臣等之意。以为是举也可见 圣人遇灾求助之 盛心。而导之使言。虚以受之。俾得有怀必陈。尽言无讳。则千虑之得。亦岂无一二可以补裨者哉。至若蠲赋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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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之政。尤不可不先事讲究。欲望 殿下专责大臣与主计之臣。使就各样征赋及经费之常额。商度征赋之可蠲免者某样若干。经费之可减省者某样若干。又就各道各衙门积贮。料量其可以移用于经费者几许。可以拨散于赒赈者几许。使之较然有成算。以待郡邑检验之奏。随其分数。举以措之。则事豫而立。民蒙实惠。而远外黎庶。亦将闻 朝家荒政之讲之有素而恃而无恐。不至有涣散土崩之患矣。臣等亦非不知蠲减之已屡。积贮之已诎。而哀我赤子阽于流殍。为民父母。其何忍有所顾惜哉。执艺事以谏。古之道也。臣等官以讲读为名。而虚縻华贯。未免为冗散之员。则安能无慨然于心乎。 违豫累年。久未复常。 经帷未辟。其势固然。而亦岂无 患候少间玉体稍安之时乎。省烦文 御便坐。使讲官进读经史。论难训义而凭几而听之。既无所妨于 调养。亦可宣畅其底壅。行之甚易。少无难事。而群下每为此请。 圣心终不少概。向日在野儒臣之上来也。亦未尝一与之温旧学而讲新工。则他尚何望哉而臣等犹且云云。多见其不自量也。然人心浸灌以义理说。则有开发之功。凑泊于册子上。则无走作之患。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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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士居。则日以庄敬。与下等人处。则日以惰肆。如臣等懵学面墙。固无以开陈义理启发 圣心。儒臣之遁于荒野者。 殿下又无以回其遐心。使居 王所。而然持册子捧 讲筵。是臣等之职任。则不犹愈于宦官宫妾之与处乎。窃念今者神祗默祐。 圣候渐就康安。庚炎已退。简编正可卷舒。若或 留神臣等之请。则可以大慰群下之望矣。人臣之进言者先意迎合。则逊而易入。抗辞争执。则逆而难容。古之明王。知其然也。未尝以其逊逆有所喜怒而必求诸道与非道也。仰惟 殿下圣质渊懿。临下接物。不大声与色。而独于台臣争论。累加摧折。一则曰无状。二则曰骇怪。发于忿懥之气。示以厌薄之意。大有乖于包含容受之道。以至句语之微差。体例之少失。必抉擿诃诘。屈其辞而后已。不谅其所据者公议。所守者职责。以千乘之尊。角必胜之力。为今之台官者。亦有知难而止矣。持禄保位。固是人臣之私便。而未知其于设官分职之意何哉。近者主第事。一边论执。一边营造。台 启方张而遽见眼前之突兀。此实 祖宗朝所未有之事也。两司之臣。亦无奈何。不得不次第停论。殿下胶蔽私情。违拒公议。轻坏 祖宗朝重台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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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例乃至于此。深恐若此不已。则事有关系存亡者。亦将一惟 上意之所欲为。两司之臣。虽碎首力争。其事之行自如。欲望其姑徐。亦不可得。岂不大可寒心哉。顷者禁府以大臣劄 批未下。未即奉行。 传教乃有特推之 命。大臣进言。事体甚重。禁府之迟待 批下。自是当然底道理。设令未有明白前例。此亦有所由然者。自前苟有过举。两司趁即争执。大臣随而上劄。所论既是一事。且在一时。故劄 批未下之前。 上教之不得径先举行。不须别为起例。夫岂有所区别于台 启而然也。顷日之事。台 启失于皋缓而大臣之劄。先于台 启。则在 圣上敬重大臣之道。正宜自今定式。以存体貌而乃反诃责禁府。臣等窃以为未安也。噫。 圣学不讲而既有欠于缉熙之功矣。言官失职而无以效其补拾之责矣。发于心而害于政。将有所不可胜言者。惟 殿下之翻然觉悟。痛自克责。追既往而勉来者焉。臣等既陈 筵席谟猷之失其本末轻重之序矣。请更就兵政之失当者言之。训鍊别队之设。将以矫京炮冗食之弊。本意未尝不善。而措置之际。未得其宜。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今者任事之臣。只欲新军之乐附。别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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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轻其身役。至于农节。许令除番。此则御营等诸军之所无也。凡人之情。虽服劳役。均一则不敢怨。苟或不均。怨咨斯起矣。臣等深恐诸旧军之怨其不均也。唐僖宗之偏护神策军。以致蜀兵之乱者。不可不监。此其不便者一也。别队团束之后。京炮老故之阙。若因旧签补。则别队为无故加设之兵。与当初矫弊之意相左矣。若不补京炮阙额而代以别队。则农节除番之令。将不免归虚而新军怨其失信矣。此其不便者二也。西北民刷还。乃是 祖宗成宪。而今为招募新民。许西路流民以免刷。江边七邑。与北路奚殊而轻变成宪。略不疑难。深恐自此边民之流入内地者益无所顾忌矣。此其不便者三也。别队保率。随其所告而定给。故营属之入于别队者。素恨品官之不以方幅相齿。乘此告保之令。以为修憾之地。各邑怯于上司威令。惟思速办。不复辨别。以致怨讟盈路。顷日之旱。民间至以罢别队天乃雨为言。此其不便者四也。凡此四不便。特臣等之所闻知。此外弊端。又未知其几。臣等之意。以为当此民生滨死之日。如此等事。姑为停止。以待明秋更议。而其措置之失宜者则不可不从容熟讲。务得其当也。无论某军门。均是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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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兵。其制不宜异同。御营三保而精抄亦三保。一保给资装。二保供粮饷。此无不足之患。民之应是役者。亦可无苦重之怨矣。而今其所出之米。御营十二斗而精抄十五斗。故民情大骇。非但以数斗之米为偏重。莫不以不均为怨。本厅所得几何而失民心如此耶。此不可不一依御营例以解民怨也。缘江柴场。虽古有其法。而新设衙门。宫家折受。月增岁滋。高山巨野。尽为占据。此固寒心。而其中军器寺。虽非新设。数年前有一提调立法。打量场内坟山。每一负徵炭一石。至有纳炭八九十石者。将不得保存而欲迁其丘墓。柴场之害及于既骨。诚可矜悯。今后入葬者。所当严加禁断。而坟山之已入葬者。不可不减其徵炭以纾怨毒也。臣等目睹灾异之惨。无任愿忠之悃。区区所怀。敢陈梗槩。惟 圣明谅察而财幸焉则幸甚。
代草庐疏
伏以臣昨将微悃。仰干 宸严。伏蒙 圣批勤至。提谕丁宁。不准其乞归之请。乃勉以辅导之责。自惟贱臣百不瘉人。何以得此于 圣明哉。臣诚感激皇霣。非不欲少留京辈入奉离筵。以答 圣旨。以毕微诚。而顾念山野之资。非可厕簪组之列。荒疏之学。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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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薰陶之责。昨者黾勉上来。初未尝以备宫僚任讲读。自儗所愿欲者。只在于快睹春宫三加之仪。少纾区区爱戴之忱矣。幸参执事之末。获瞻前星之辉。嘉事顺成。礼容可象。 宗社灵长之福。亶在于是。臣之愿欲已遂。惟当退归田野。与父老氓隶。颂祝 国家之盛美。誇耀贱臣之荣遇。乐为 圣世之閒民而已。今若不揣涯分。不即辞退。有若可以备宫僚任讲读者然。则人必笑臣之昧于自量而顾恋荣次。岂非深可愧恧者乎。此臣所以不敢以承 命为恭。冒死仰吁而不知止也。况今食物之 赐。实非臣所可承当。诿以周急之义。则一国之饿者何限。若系是格外之恩。则庸陋如臣者。非所当施。虽使臣仍留。常禄之外。不当别有所受。今方辞退。其何可冒承误 恩乎。伏乞 圣慈俯加谅察。收还 恩赐。仍许退归。俾臣得安贱分。得全素守。不胜大愿。
代草庐疏[同前]
伏以臣于昨者。入参胄筵讲读之列。继蒙 前席引按之命。 大朝春宫之所以提谕勉留之旨。谆复恳恻。足以感泣鬼神。非臣湛宗粉身所可称报。仰惟 圣明爱士礼下之 盛心。实不世出。而天挺元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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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夙成。四方延颈。爱戴攸均。以臣受恩 累朝。粗有犬马之诚者而学识材具或可以少裨 盛世。则岂不思奉承 圣教黾勉职次。而臣特一山林之散材耳。本不今于当世之须。而加以区区狷隘之性。自守有素。若其才力之所不逮。义分之所不安。则不敢一日冒居。此所以从前不能少淹于朝者。而亦尝感激恩遇。猥进瞽说。其所陈列。率多狂妄谬迂。无所可用之实。 圣明固已俯察矣。如是而复为今日之来者。只欲参陪春宫三加之盛礼。若又因仍濡滞。不即退归。未免为顾恋荣宠之归。则亦奚异于贱丈夫之罔利乎。臣之所大惧者。实在于是也。臣虽冥顽。亦非木石。岂不感 圣谕之勤至。知违慢之有罪。而终不得承 命。方首归路。顾瞻 象阙。只有皇霣泣涕而已。伏乞 圣明亟递臣所叨职名。仍正臣不待 批旨辄先去朝之罪。俾臣安意退伏。以遂麋鹿之性。不胜幸甚。
辞备边司副提调疏
伏以臣伏见备局草记 启差臣本司副提调者。臣诚皇霣惭恧。罔知攸措。窃念筹司之设。专管军国机务。大臣总其裁断。诸宰效其谋画。而副提调为任。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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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参于末议。则其选之不可轻。亦较然矣。而臣资性迂拙。见识闇昧。其于一切世务。都不晓解。虽寻常职事。亦无以辨了。况此机密之司。是何等地。而使一懵懂罔两如臣者。厕于其间。岂不速舆人彼其之刺乎。目今人物虽曰眇然。干局才望合于是任者。亦岂无人。而备局 启差。乃归臣身。不可谓举得其人。而圣明又从而允从。深恐伤则哲之明而贻 清朝之羞也。伏乞 圣明察职务之不容瘝旷。谅控辞之匪由外饰。将臣新差筹司副提调之任。亟 命递改。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辞备边司副提调疏[再疏]
伏以臣昨将新差筹司之任万不近似之状。冒死陈吁。冀蒙递改。而不唯不 赐准许。乃反加以 优批。臣诚惶悚感激。不知措躬之所也。无乃 圣明或未察朽木之难彫。袜线之苦短。而剪拂尉借。以几其尺寸之效耶。臣于是尤不胜闷蹙愧慄。不得不仰干 宸严。更申危恳。渎扰之罪。臣实难逭。自臣升仕以来。前后忝叨。固已多矣。亦尝累疏控辞。而终以似慢似伪为嫌。黾勉供仕。节次推迁。以至于今。想惟 圣明必谓臣今日之辞犹复前日而不 许递改也。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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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驽劣。略无寸长而尤有所性不相近者。臣于荣次。罔非匪据而尤有所分不当得者。以臣庸闇钝滞之资。叨此机密谋议之列。是岂非尤不相近。尤不当得者耶。在前一二宰臣之差本司堂上也。其才局干敏。非臣所可伦儗。而亦且以未允物议。旋即解免者。诚以是选之不可轻也。况如臣者。若耽恋 宠命。不量而入。终至于颠顿狼狈。则此岂但臣身之羞耻而已乎。此臣所以不敢以承 命为恭而毕露肝膈愿回天听者也。伏乞 圣明谅臣才分之不可强。辞受之不可苟。亟递臣筹司副提调之任。无使招物议而辱清朝。不胜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赈恤厅副提调疏
伏以臣闇于见识而疏于事务。无论某差除某事任。无所称似。而猥蒙 陶甄扬历。已多瘝旷尸素之罪。有不可胜谪。不待彼其之刺。臣实自知。而贪恋荣宠。不能效古人禄仕之义。驯至预闻筹司末议。臣尝再沥血悃。仰吁 宸严。而 圣俞终靳。 成命未回。不得不冒昧就列。而趋走机密之地。联署禀覆之 启。未尝不汗沾背而面发赤矣。不料今者又差臣赈厅堂上之任。尤不胜惶悸惭恧之至。 国家不幸。罹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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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灾。民命阽于沟壑。今此赈厅之设。 朝廷之委畀既重。饥民之待哺方急。苟非才诚兼备者。无以称其责。如臣环顾平素。徒切忧国忧民之忱而无以报效涓埃。诚以所难强者才故也。遽当是任而问其所职。则某样谷物之可以捐发。某样经费之可以省减。某样赋徭之可以蠲除。举将茫然无所晓解。如是而其可虚受以速罪戾也哉。目今在廷之臣。其才识干敏十倍于臣而可备任使者不无其人。乃以迂拙无能万不肖似之臣。苟然充数。诚不知其何谓也。伏乞 圣明将臣赈厅堂上之任。亟 赐递改。俾无偾事之患。公私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礼曹参判疏
伏以臣质驽而莫可任驱策。材朽而无以施彫斲。自知既明。未尝以登显要受委畀自期。而前后误 恩沓臻。驯至于参机务管赈政。非不愿蚤夜刻厉以称塞职责之万一。而其奈匪所据非其任何哉。国势阽于危亡而迄未能效一策。民生填于沟壑而终莫能救一分。方俟瘝旷之罚。以为凡百之戒矣。今玆升擢之 命。出于梦寐之外。臣闻 命震悸。惶汗如泻。不知措躬之地也。窃念爵以命德。非其人莫可。故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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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难慎。罔不在是。 朝家之所遴选。诚非容易。而乃使无可取有可罪之臣。遽尔躐宰臣之列。从大夫之后。岂不为 清朝之玷辱乎。 圣明之特询大臣。使之加望。盖将以简拔可用之才。以救乏人之患。意甚勤也。目今人材虽曰鲜少。才谞望实之可以应斯选者。亦岂无其人。而大臣之所尉荐。误及臣身。 圣明亦因大臣之言而意臣或可备任使。以至有是 命。噫。瓶罂易满。蚊负难胜。倾覆颠踬。理所必至。然此不足恤。深恐贻累于 殿下知人之明也。至若春曹贰席。系是清选。亦非臣所可忝冒。此臣所以不避烦猥之诛。敢干 盖高之听者也。伏乞 圣明念朝廷名器之重。察微臣肝膈之恳。将臣职名及新授资级。亟 赐收回。使上无虚授。下安贱分。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礼曹参判疏[再疏]
伏以臣于昨日。冒死封章。略陈驽质之不堪剪拂。 宠命之不宜滥加。名器之不可轻。涯分之不可踰。而未蒙 圣明之垂察。反承不敢当之 恩批。臣伏读以还。震越惶恧。益不知攸图也。不即承 命。累渎 宸听。固罪也。而例让旋止。事不诚实。其罪大矣。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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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宠。冒没承当。不顾其为 清朝之玷辱。其罪尤大矣。此臣所以冀逭二大罪而不敢避累渎之罪者也。凡人臣之控免爵位。其趣固不一。或有才具可备任使而以克让为美事者。或有自知不堪而以孤恩命偾国事为大惧者。窃谓君上之所以处之。亦不宜执一。于其才具之可任者。则勉谕使出。可矣。于其实状之不堪者。则准许其愿。当矣。如臣懵于识腐于才。其于宰列膴仕万不称似之状。非唯臣所自知。仰惟 圣明亦必已俯烛。则岂宜不谅肝膈之恳而乃下优异之 教乎。顾念臣夙被 洪私。前后忝窃。亦已多矣。本不敢以克让自居。惟是今玆所膺。尤非贱分之所当得所敢安者。故深恐其孤 恩偾事。不免大戾。日夕忧慄。靡所底止也。伏乞 圣慈察微臣由中之辞。匪出于饰让。念 朝家命德之器终不可虚授。将臣所叨升擢之 命。亟 赐收回。不胜大幸。臣无任惶霣战灼沥血祈恳之至。
被赵威凤疏斥辞职疏
伏以臣散于材闇于识。樗栎之拥肿也。冥涂之墑埴也。略无一分可取者。无论大小职任。了事非所可望。血指在所必至。古人之言大则大狼狈。小则小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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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则远狼狈。近则近狼狈者。正谓臣今日事也。至于赈厅之任。民命攸系。责委尤钜。万万非如臣者所可叨冒。而窃伏念 圣心之无劳。时事之罔极。黾勉奔走。不敢控免。终非其任。竟致偾败。徒有赒振之名而了无其实。未救颠连之命而反促其死。饥疠相挻。道殣相望。使 殿下无辜之赤子。骈首填壑。顾惟臣奉职无状之罪。臣实自知。奚待人言。顷者谏院请推之启所云云。间有不原本情。有非实状者。而若乃不职之目。臣实无辞。臣拟于毕勘之后。露章自列。请伏邦宪。乃蒙 圣慈曲加宽宥。推考轻罚。亦且舍不勘律。臣诚惶陨感激。不敢有所烦吁矣。及至宪臣疏中赈恤堂上勘罪之请。非惟森然执法之体在所当然。龟玉之毁椟中。责将谁归。如是而终无所责罚。则无以垂后来之戒。慰远外之听。窃意 圣上必将夬示惩砺。宪臣亦将继有抨劾。不敢遽自引罪。适当 圣候违和连日问安之时。又不敢退伏私室。每于簉 阙庭参公坐之际。未尝不跼高蹐厚。无所措躬也。自宪臣疏下以来。恭俟谴何。为日已累而迄今无闻。无乃圣上过于容贷。而司直之臣。亦将待臣之自处而然欤。臣有难贷之罪。而初既冒没在列。今又安于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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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其不为无忌惮之归者无几。此臣所以终不得不仰暴危悃干渎 宸听者也。伏乞 圣明体古昔必罚之训。纳宪臣执法之论。将臣本职及兼带筹司赈厅诸任。亟 赐褫免。仍正臣罪。国事幸甚。私分幸甚。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被宪臣论斥辞职疏(兵曹参判时)
伏以臣于初八日引见时。伏闻掌令尹阶陈大小臣僚循私之弊而仍举故判书吴挺一葬处不令掘迁一事。春曹之覆 启玆事也。臣以其时佐贰。实与之相议。臣不胜瞿然之至。垓子外有步数者不为掘出。既有 先朝已行之例。至于垓子火巢。因旧修治事。启禀定夺。分付 陵官。不翅明白。 圣明亦已俯烛之矣。臣不必更有所覼缕。而一遵 朝家挈令。不敢有所低昂。乃是有司之职。不悟以此而自陷于循私之大罪。臣即欲仰暴危悃。请就谴罚而猥越是惧。不敢陈恳于 榻前。旋以贱疾请急。今至累日。方始自列。臣之惶霣崩迫。至此益甚。伏乞 圣明亟递臣职。仍正臣罪。以为人臣循私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战灼之至。
玉堂应旨劄(行副提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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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孟子有言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此言人必有灾患。然后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噫。岂独恒人为然。古语有曰。多难兴邦。殷忧启圣。惟人君之进德兴衰。实有资于灾患也。如太戊之于祥桑。武丁之于雊雉。暨乎卫公之徙楚丘。越王之栖会稽。皆是已。 国家不幸。比岁以来。瘅怒之威。极于上。伦常之变作于下。其他妖孽痾眚。靡所不有。不翅百倍于祥桑雊雉之灾。而以至饥馑连仍。道殣相枕。八路荡残邦命将蹶。岌岌乎莫保朝夕。则其危厉忧恤。无异乎卫公越王之刳于狄败于吴也。肆惟我 殿下大警动于心。若曰民其尽刘矣。国将随之矣。 祖宗之赫业隆绪。其将至予躬而坠地矣。思所以慰民心续景命。军民逋徭。尽命蠲复矣。中外流囚。并令赦宥矣。 湛恩霈泽。汪濊于域中。而至于十行 纶音。哀痛恳迫。其所以隐民吁天。罪己求助者。一字一涕。真可以动天地泣鬼神。古所谓敷心腹肾肠者。殆未能加此焉。噫。此实 殿下进德兴衰之几乎。臣等窃不胜其欣耸祈祝之至。而请以孟子之旨申复焉。夫骄奢淫佚。必起于宴安。恐惧修省。常在于忧患。是知人之履阨穷之地。处颠踬之势者。更历变故。困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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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乱。乃能慨然自奋。而其操心也刻厉而不敢肆。虑患也精审而不敢忽。怠傲安逸之习。无所容于其间。终至于德必慧而术必知焉。噫。 殿下今日所履处者。其为阨穷颠踬极矣。其所困衡拂乱于 圣心者深矣。此 殿下所以有今日之举。欲与国人更始而将以维新政化也。譬如当隆冬杀节生意都尽之馀。而阳和一嘘。万蛰咸振。欣欣然皆有昭苏之望矣。惟殿下继自今。恒自惕厉。毋或谓逋徭既已尽蠲。流囚既已并宥。民生庶可得苏而益复勉勉于时。使薄敛明德慎罚之政。以臻于九经之义。周诰之训。永使斯民无重敛之困覆盆之冤。而惠鲜之泽。恺悌之化。有始有终。日新又新。则天怒可回。邦命可永。无疆之休。亶在斯矣。孟子之言。益验于今。而兴邦启圣之效。此之谓也。区区所深虑。难持久者人心。易间断者工夫。若或涣汗之号。只耸一时之听。而更始之政。未见日新之功。则含生之鼓舞感泣者。将复变为怨詈戚嗟。而不世有之 盛举。所难遇之几会。不免为有始无终之归矣。岂非大可惜哉。噫。苟欲操持是心而无间断之失。舍学问而不可他求者。仰惟 圣候久未康复。虽不得频开 讲筵。亲御简策。而帝王之学。自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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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布不同。当其听纳应接之际。閒居燕处之地。必须随时随处而提掇 圣心。竖立 圣志。勿因 圣躬之违和而有所放倒。勿谓时势之难回而有所媮惰。常使赫赫然如太阳当天。滓翳净尽。以为发政图治之根本田地。而若于 圣候稍安之时。勿拘引见日限。频接宰执与近侍。 咨访政务之外。与之讨论道义之趣。扬确治乱之迹。以至开发心志。宣畅壹郁。则亦可以为养心之一助。岂不有愈于宦官宫妾之与处乎。抑又念汉朝无耆艾魁垒之儒而鲍宣为之慨叹。宋王之侧有一薛居州而孟子亦谓其无如宋王何。以今日言之。朝臣之能为薛居州者。果是何人。而耆儒之退处荒野者。亦未能致之于朝。则其可望启沃讲劘而有以仰裨乎 圣学哉。难进易退。固是君子之常。而顾此数三儒臣。初非果于忘世者。在亩惓惓。非无愿忠之诚。而一自退归之后。尚稽贲然之来。此岂非 圣上所当反省处乎。自古人君之于儒者。见谓以迂阔冷淡。不如俗吏之可备驱策使令者多矣。然 殿下夫岂有是哉。才有自政院 下谕之命而窃谓苟欲致之。则可以致之之道。自有 先朝之所尝行者。何必只循文具常套为哉。况 殿下之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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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辅弼之任者。固将以共治天职。共济时艰也。亦岂欲只取尊用儒者之名而为 朝廷美观而已乎。奈何自大拜以来。时月荏苒。今已经岁。迄未见其造朝。而敦勉劝谕之举。近亦稀阔。以至前后辞疏之 批。累月乃下。窃恐人有以妄窥 圣意者也。昔我 宣祖大王尝寝疾新愈。思见先正臣李珥。 谕旨恳切。珥感而赴 召。进言曰。 殿下嗣服之初。臣民有太平之望。厥后因循未见振起。今 殿下大病之馀。善端开发。号令之下。人心悦服。臣民之望。无异初服。 殿下须坚定求治之志。收召后乂。委任责成。庶可有为。呜呼。此可谓与今日之事。恰相符矣。 殿下诚能以 宣庙之招致李珥者自勉。而谕儒臣以李珥承命赴 召之义。则宜无所不来。既来则与之畴咨讲求。以行李珥所进言于 宣庙者。而因今日不世有之 盛举。所难遇之几会。以之推致扩充。跻乎哲王之逸轨。则国家幸甚。生民幸甚。当今政治之得失。事为之利病。亦多可论者。而 明旨之下。必将有次第进言者矣。如臣等谫劣懵闇。其于事务上。无所晓解。无以出一谋发一策。而且其所职则讲读之任也。既未能捧简策侍 讲筵以效职任之万一。而无任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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毣之悃。窃附古人探本之论。冒进陈腐之说。惟 圣明之财察焉。
玉堂论救儒贤劄
伏以昨者大臣因护军宋浚吉疏辞出郊而遣近侍传谕之 教。有曰。爱护伐异。如恐不及。使卿必不安其位者。亦在于斯。又曰。伐异之论。何患无辞。噫。 殿下只为慰安大臣而不念待士之道。其所指斥厌恶者。不特不承权舆而已。臣等窃不胜忧叹焉。洪惟 先大王好贤礼士之德。夐越千古。 招延儒彦。契遇昭融。而其所以俾辅 后嗣者。意甚勤也。逮于 当宁。克遵 遗志。恩礼未尝少衰。此诚季世所无之盛美。咸以为树国脉而扶世道者。终必赖此。不料今日之事大有乖于所望也。宋浚吉感激 两朝不世之遇。常以言无不尽为报效之地。今者之疏。不顾触忤。不恤仇怨。刳沥肝血。极言无隐。实出于断断忧爱之诚。若所谓爱护伐异。乃是贪势争利者之所为。而稍知自好之士。亦且羞之。虽在朝之臣。若不察其本情而遽以是疑之。则尚云不可。况如浚吉。白首丘园。何所忮求。而 殿下乃加之以此 教。际遇之难终。好恶之易变。有如是夫。 殿下若追念平昔。亦当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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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于心者矣。醴酒不设而穆生以占楚人之钳市。诚以其渐之可畏也。楚戊之失道。固非所虑于 圣朝。而 圣教中云云者。比于醴酒不设。不啻过焉。岂非大可忧叹者哉。 殿下历观往牒。何尝有好贤不倦而其国不兴者乎。亦何尝有礼士不终而其国不替者乎。 殿下若或不思不远而复路。终至逾往而弥疏。则乃所以寻古昔之覆辙也。臣等之激切忾惜者。岂为儒臣之地也哉。君子出其言善。则十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人君之一话一言。固不可不慎。今日之 教。其所关系者如何。而发于激恼。不暇顾虑。乃至于此。诚不可使闻于四方也。旧学之臣。逊于荒野。今几年矣。纵未能致之于朝。亦何忍疑之以情外。斥之以严辞。使忧世之士隐痛。窥觇之徒生心乎。喉司之覆逆。乃其职也。而以钳制责之。 殿下之以此二字。勒加臣僚。使不敢争执屡矣。此不几于古人所戒莫予违者哉。臣等目睹无前之过举。思欲借 榻前咫尺之地。罄竭愚悃。而适值 圣候违豫。迟待累日。竟未敢请见。玆以短劄。略陈梗槩。伏愿 圣明深思反求。惕然悔悟。使心志和平。辞命合理。而忿懥之发。勿再于后。待士之礼。毋替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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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以扶世道而树国脉。不胜幸甚。
被吴挺昌疏斥辞职疏(与同僚联名)
伏以臣等俱以无似。待罪 经帷。目睹 君父无前之过举。不敢不略陈微悃。冀补阙遗。而文字拙涩。辞旨寂寥。诚不足以献替可否导达公议。方在悚惕自省之中矣。侧闻持平吴挺昌疏斥政院玉堂。而以不举是非以私意规 殿下等语为辞云。臣等窃不胜惶悸之至。夫礼贤之不终。待士之衰薄。实是古昔之覆辙。今日之事。不幸有近于是者。馀外是非。皆为第二件事。故臣等窃附古所谓先格王之义矣。不料宪臣之以此为臣等之罪案。而其用意之孰公孰私。自有能辨之者。不欲与之呶呶相争也。噫。臣等之横被搆斥。固不足言。而区区窃所忧虑者。其机今已闯发。将欲以乘间抵巇。一掷赌胜。玆计若售。则岂不快于其心。而未知国事世道将届于何地也。其疏时未 批下。未知此外更有何样说话。而所恃者。 日月在上。必不有所眩惑。不待臣等之索言也。惟是宪臣疏斥。不比寻常。政院诸臣。既以此自列。臣等亦不可一刻在职以重罪戾。伏乞 圣明亟褫臣等之职。仍正臣等之罪。以谢人言。不胜幸甚。臣等无任屏营战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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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
玉堂请还收诸臣罪罚劄
伏以今日之事。 雷威荐加。层节转深。前执义李翔削夺之 命才下。而宪臣特递。尹敬教安置之罚。又重而随之。朝著震荡。听闻骇慑。士气将由是而摧折靡馀。言路将因此而杜寒不通。不料 圣明之世乃有如许过举也。李翔之疏。盖有所深慨于 殿下之疑儒贤太甚。待儒贤太薄。而不任其忧懑激切之忱。将欲以觉悟 上心而辞语所及。率口以发。初未尝却顾点检夫草莽之言多过激而欠称停。自古而然。由是抉擿谴何。亦且不可。至于 备忘云云之教。尤出于情外。曾谓以翔之愿朴无他而毫发有近似于此者乎。虽于在朝之庶官。亦不可罪之以非其罪。何况身居林下。 朝家之所尝礼遇者。而因其进言。勒成罪案。此岂所望于 圣明者哉。噫。翔之职名。初非翔自求而得之者。特递也。削夺也。有何所损于翔也。而深恐其为累于 圣德也大矣。宪臣之争论。只愿纳吾 君于无过之地而已。夫岂为一李翔之地也哉。台阁论事之体。若过于巽顺纡馀。则无以明辨可否。感动 天听。今此宪 启遣辞之间。设有不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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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宜平心察纳。以彰 大圣人能容虚受之 盛德。而乃反不谅其愿忠之心。横加以严峻之 教。至罪以营救党私。噫。人君听言之法。惟当于逊志咈心之际。忘一己之喜怒而一求之于道。若或凡有所言。亿逆是事而动疑之以党私。则每人而可疑。举朝而可疑。必须迎合承顺而后方可以免罪也。则 殿下之罪宪臣。乃导群臣以迎合承顺也。岂 国家之利也哉。至若尹敬教之弃斥未还。今已阅岁。 朝家之不能优假谏臣。亦已甚矣。而今者 殿下激恼于李翔之疏。宪臣之 启而蔓延搀及。追施安置之律。噫。凡蔽人之罪。随其情犯而适重适轻。一定不易。古之道也。苟或既施其罚而发怒于他事。随而更重其律。则揆以明王慎罚之道。固已大段谬戾而区区所大忧虑者。鲁论不迁不贰之训。程氏物各付物之语。 圣明非不素讲乎是。而 圣学欠将就之功。血气有用事之渐。至于今日事。大与圣贤所垂训者相反。窃恐病根不祛。随处而发。将不止于一时之过。一事之失而已也。伏愿 圣明惕念乎言路杜塞之患。血气用事之病。亟收李翔削夺宪臣特递尹敬教安置之 命。不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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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请还收李敏迪补外。宪臣政院罪罚劄。
伏以前大司成李敏迪陈疏辞免。未及承 批。有仁同府使特除之 命。臣等伏睹除目。不胜愕眙慨惜之至。敏迪蒙被 圣明之恩遇。致位宰列。亦尝出入禁闼。亲信任使矣。一封之疏才上。遽屏诸卑陬之远邑。仍令迫促发送。使不得顷刻迟留。景象愁惨。听闻悸骇。而卒莫知其有可指之过。可谪之罪。则无怪乎群下之谓上疏之为其由矣。不料 圣明之世乃有此事也。敏迪之立朝行己。自有本末。至若匡救阙遗。有怀必言。乃其素所愿效者。而近者 天怒荐发。谴责滥加。大臣台阁。力争而不能得。其为 清朝之过举。 圣德之疵病。不止如一事一政之阙遗。于是焉不任其毣毣之怀。乃于乞解之章。附陈其悃款。以冀圣鉴之觉悟。而其所陈义遣辞。亦犹古所喻龟玉毁椟中之云。而从容委至。初非讦以为直者。是其意断断乎惟愿 圣明之平心观理。以臻改过不吝之美而已。未知 圣意何所深恶而不恤言路之沮塞。群情之骇惑。乃为如许举措也。噫。近以言及大臣获罪者凡几人矣。无论草野与朝臣。苟有所言。无一人免焉。不翅朱子所叹前年逐二谏官。去年逐一御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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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欧阳脩所谓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之言。不幸验于今日矣。此岂群下之所望于 圣明而深恐非 国家之福也。宪臣之 启请收回。乃其职耳。而 殿下摧折詈辱。无少假借。夫一日不再 启云者。既无稽于古训。又不著于法典。虽不胶守乎此。有何害于义理。有何损于国事。而今乃不念其言之出于忠爱而施以罢推之罚。有若犯科者然者。何哉。古之明君。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居寝有亵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师工之诵。以训御之而犹恐嘉言之有攸伏。至于建进善之旌。立诽谤之木。是无人而不可言。无时而不可言也。其容受乐闻之德。有如是夫。及至后世。官居台阁。方可论执得失。进言之路。固已狭矣。而今又使之朝论一事。则暮不得更论他事。虽其事之不至紧重者。已非所以导之使言。开广聪明之道也。设令异日事有关系甚重。机会甚紧者。亦将拘于一日再启之禁。不得不迟待后日。窃恐今日定式之贻害。将来有难胜言。 殿下虽欲悔之于后。亦不可及矣。岂非大可惧哉。政院之于宪 启。既已 启达其捧入之由。则亦可谓周详畏慎者矣。有何可罪。而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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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从而并加责罚。若夫郑錀之不敢在直。出于惶恐无他。恣意所欲。略无顾忌之 教。断非其情。且径离禁直。自有当施之罚。而遽令拿问定罪。非但罪非其罪。大有乖于体群臣待近侍之道。此莫非心有所念懥不自检制而然也。是何 圣学操存之工亏阙至此耶。臣等虽万无肖似。所痛伤者。 清朝之过举。 圣德之疵病。日加月深而将不可救药也。岂为诸臣之地而为此渎陈也哉。伏愿 圣明特恢天地之量。快示日月之更。还收李敏迪补外。宪府政院诸臣罢推拿问之 命。不胜幸甚。
玉堂处置两司。仍请还收两司特递劄。
献纳任奎,持平赵师锡。并引嫌而退。争执情外之谴罚。请出忤 旨之同僚。将以匡 君违也。欲望恢言路也。而既施之以诃责。又不循其处置。 圣鉴不谅。乃至于斯。职任当然。有何所失。请献纳任奎持平赵师锡。并 命出仕。臣等仍窃惟念。近日之举。致疑于奏对之不实。而别为诇察。非圣王明目达聪之道。不原其情实之如何。而勒成罪案。乖圣人推恕尽物之仁。顾玆二者。为心之病。此病不祛。何弊不生。臣等区区所忧者。实惟在于本原之地。深愿 察纳两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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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夬示日月之更焉。至于台臣之引避也。其处置立落。归诸台阁。一任公论之可否。不徇 君上之好恶者。其法甚美。其意非偶。伊日两司 榻前之奏。虽缘仓卒。语欠条达。苟求其情则出于愿忠。断无他肠。而据下臣子不敢闻之 严教。今玆特递。又出格例之外。窃恐我 国家待台谏重公论之盛意。自今日而隳矣。惟 圣明平心却顾。忘怒观理。收回司谏赵远期,掌令李寿曼特递之 命。不胜幸甚。
玉堂论吴挺昌劄
伏以两司之论罪吴挺昌。今已累日。章已六七上矣。而 圣批每以不允二字为牢拒之地。使公正之论。抑郁而未伸。憸细之人。窥觇而生心。消长兴衰之几。间不容发。臣等窃不胜其深忧忾叹。未知国事世道之将届于何地也。自古欲搆害君子者。必迎合君心而使之信之深也。必怂恿君心而使之行之决也。必激动君心而使之发之暴也。以其害一君子。不足以快于其心也则必须株连旁揽。一举打尽。此又其极深而巧者也。镜考往牒。千古一辙。为人君者。其可不惕然监戒于此也哉。今者挺昌之疏。有曰。能不疑讶于 宸衷。又曰。使 殿下激恼。不怡于静摄之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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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欲以迎合 圣心也。有曰。 殿下何尝发一辞厉一声而定其是非。又曰。祛依违辨是非。句当此事云者。欲以怂恿 圣心也。有曰。强为流入之 教。终归于牵制周徨。又曰。攻之者愈进。已不胜其扰扰难却云者。欲以激动 圣心也。至于以已往之事。闯然搀入。捏成一片。而所谓疑之于表里之迹云者。其矫诬意旨之状。尤可骇惋。日者 殿下罪尹敬教之 教。固已失大圣人不亿不逆之训。然何尝以表里为辞。而乃敢夤缘推致。从浅就深。 圣教所未有而谓 圣心如是者。果安所逃矫诬之罪乎。非惟此也。一则曰不能明谕于进言之相臣。二则曰。可否之辞。不及其人。总而断之曰。真与此日事一规。此即所谓一举打尽之计。而其关捩机括。极深而巧。尤是往牒之所罕见者也。凡此所拈出者。以臣告君之辞。而有一于此。亦可以见其不吉不正。况今并萃迭出。而此外一句一话。罔非所以乘衅投罅。眩乱媒蘖。将以售其所大欲而后已。此实 圣明之所当深恶痛斥以惩凡百者也。臣万基。昨于 榻前。伏承 圣教。有以知 圣意亦非以其言为是而不之罪也。然且迟留濡忍。不即辨别。欲以是为镇定之道。古昔人君。其果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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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谗说而能镇定人心者乎。臣等之以国事世道为虑者。诚非过当之论也。伏愿 圣上划施明断。以循两司之请。俾公论获伸而憸细知惧。不胜幸甚。
辞大提学疏(左尹时)
伏以误 恩涣被。 殊简滥及。以臣兼充弘艺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者。臣闻 命以还。五内无主。惶汗如泻。不知厝身之所也。顾念臣颛蒙空疏。了无袜线之寸长。轮翮之可取。而偏荷 圣世之陶甄。前后忝窃。罔非华膴。其所以招彼其之刺。伤 圣上之明者。固已多矣。今玆文衡之任。 国家之重选。儒臣之至荣。若所谓焕鸿猷而赞文治者。固是斯职之所为设也。而今以跛躄而辞千里之驰。僬侥而谢万石之任曰。不能是不能是。人莫不笑之矣。何者。以其非所可拟议故也。姑就其掌辞命主科试等事而言之。亦必须文学优长。望实备具者。可以胜其任而免于偾败之患矣。如臣自惟钝劣之质。加以暴弃之病。既全昧于初学门路。又未究乎数卷文字。因循放倒。日以荒落。每念祖先青毡之旧业。至臣身而无承。未尝不自痛恨而终莫能自强勉也。至于篇翰结撰。正坐思旨蹇拙。曾带制 教之衔。亦未能称塞其职。遇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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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疵窘百出。只资众目之嗤点而竟无一言之几似者。恒以尸素为愧。况此艺苑之长。去岂梦寐之所及。而若乃造士之责。寔在师儒。其何可使不学墙面之臣。滥竽首席以取笑侮也哉。窃惟较材而授职者。君政所急。揣分而受命者。臣道之常。若或授非其材而受非其分。则必将害于国凶于身而不祥大矣。今臣区区所大危厉而寝惊梦愕者。岂但为臣一身而已乎。臣辞之出于片片衷赤。非为克让之美事者。天日实惟监临之矣。伏乞 圣明曲垂谅察。亟收臣新授文衡之 命。以畀可堪之人。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震悸惭恧闷迫之至。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以失学不文之陋质。膺特达旷异之 恩简。骇慄惭赧。不遑食息。罄沥心血。冒吁 宸严。冀回 盖高之听而危恳未准。 奖谕旋加。尤非臣微分所当得所敢承者。臣闻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今臣披露乞免之章。反为应文例让之归。是臣诚有未至。无以上格而然。臣于此益无所逃罪矣。臣情迫势蹙。不敢避似伪似慢之嫌而再申前说焉。臣之于文字也。性本昏蒙。又复惰弃。其尝学习乎试场程式之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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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占科名窃升斗计也。而亦且荒芜萎薾。莫或犹人。乃复年甚少而入仕。自玆奔奏官次。以至于今。然亦可以就其暇隙。寻简编事笔研。觊其寸进也。而既不能自勉。加之以不专。日远而日忘。愈往而愈疏。并与其所谓荒芜萎薾者而失去而靡遗矣。寻常所酬应之书尺。心手不副。曩昔所记诵之句读。颜面俱生。此臣失学不文之实状。而熟于臣者皆知之矣。夫如是而 宠命之特达旷异乃如许。不意 圣朝有此差事也。臣若不自揣量。谓文衡之重可以琐力担荷而不念诗人已斯亡之戒。则不独臣身之自速颠隮。岂不辱 圣朝而羞当世之士乎。目今文才之精鍊敏达素所储偫准拟者。不止一二。举而授之。无不可者。而乃使万万不近似之臣。凌躐冒玷。窃吹代斲。 朝家之遴简取舍。岂宜若是其颠哉。臣自被 恩除。精爽靡主。冰炭交中。不敢一刻自安。冒烦渎之诛而毕肝膈之恳。伏愿 圣慈曲赐体谅。亟 允所辞。以重名器。俾安分涯。千万大幸。臣无任崩迫陨越之至。
辞大提学疏[三疏](户曹参判时)
伏以臣悸慄乎蚊负之重。愧恧乎鹈梁之刺。再上沥血之章。冀蒙反汗之 命。而 天听逾邈。迄未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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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令亟出察职。臣于是惶怖穷蹙。益不知所出焉。若不奉 恩命而一向撕挨乎。则渎扰违慢之是惧。若不揣才分而腼然承当乎。则辱 命偾事之必至。渎扰违慢。罪也。而辱 命偾事其罪则大臣于二者。均是不免。而其罪之大小轻重则较然不侔。臣之终不敢承当而不暇顾撕挨之为罪者决矣。文衡为任之紧且重而颛蒙朴鄙如臣之不堪为役。既已略陈之矣。夫以 天日之明。亦岂不洞鉴乎。此而犹且 奖谕焉督勉焉者。无乃尚冀其袜线之少补。驽马之或至。而犹未尽烛乎用非其材。授非其任。将必至于辱命偾事而然耶。若稽唐宋。演纶代言则任两制。主试知举则责礼闱。然且难慎而不轻授焉。 国朝之制。并是二者而埤遗于主文之臣。其任责之专。不翅如唐宋。是以 历朝以来。必拔其学术辞藻才具人望之出于萃类者而用之。犹且逡巡退逊。若不胜任者然。以其责重而任钜。诚有所难副故也。藉曰人才日下。不可几及古昔。其以一时之翘楚而处储材之地。以拟今日之需。自有其人。馀外从事翰墨瘉臣数倍者。亦不胜偻指。而廷臣尉荐。已误糠秕之在前。 圣恩剪拂。不谓朽木之难彫。臣之所大惧所深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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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素所重斯选之意到臣身隳坏。而古人所谓时事可知者。不幸近之矣。臣若冒没廉义。出而当之。扬扬焉带一条之冰衔而出入乎馆阁。则人将指而笑之曰。夫夫也而据斯职。是污淖之注玉瓒。狗矢之盛金碗也。当乎制作而拙涩荒疏。莫就其文理。则人将嗤点曰。是所谓撑船而上水者也。尸乎选举而茫昧错谬。无望乎鉴别。则人将讥骂曰。是所谓头脑之冬烘者也。如是而后。方始治其辱 命之罪。加以偾事之罚。其于名器之已玷污。 国体之已亏损何哉。郑子产之谏子皮曰。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身所庇也而使学者制焉。又曰。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其伤实多。 圣明之不称量其材而欲试可乃已者。即美锦学制之喻也。使臣冒匪据强不能。以至疾颠。则乃未能操刀而使割之谓也。岂不上下并失而公私俱病乎。 睿念若及乎此。则必不待臣言之毕矣。伏乞特 赐省察。更勿留难。亟递臣文衡之任。不胜大愿。臣无任崩迫陨越之至。
辞大提学疏[四疏]
伏以臣不避烦渎违慢之诛。呼吁至再至三。而 圣度涵容。勉谕有加。臣诚惶霣感激。非不念 圣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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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渥。分义之至严。有不敢一向撕挨。而古人之谓初辞为礼。再辞为固。三辞为终者。谓其于所可堪所当得者而尚以辞逊为礼也。今臣所辞。匪出于备礼应文。则不当以三辞为限节。而先儒之言曰。士大夫之辞受。非独其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乃关风俗之盛衰。尤不可不审也。臣之所大忧厉者。实为其滥授与冒受。非惟贻害臣身。足以累及 清朝。此臣所以连章沥血而不知止者也。顾臣人器。万不近似之外。抑有情势之至难便大难处者。凡赴燕使价所赍文书磨勘查对等事。主文之臣实主之。而至于彼有颁庆颁赦掌撰赞颂文字。例也。臣至痛在心。在前事系彼中。 朝家素所体谅而听其回避。今于此事。既臣所不可强所不忍为。而又不可居是职而旷厥事。若不先事以思预为自处。则岂不致大段狼狈于临事之际乎。此亦臣断不可出而承 命者也。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亟褫臣主文之任。大幸公私焉。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