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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x 页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行状
行状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59H 页
先考领议政府君家状
籍完山。系出 璿源。
曾祖 赠承宪大夫广原君。行彰善大夫广原守耇寿。
妣 赠县夫人东莱郑氏。
祖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贰师。行通训大夫奉常寺佥正克纲。
妣 赠贞敬夫人温阳郑氏。
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政大夫骊州牧使,广州镇管兵马同佥节制使绥禄。
妣 赠贞敬夫人镇川宋氏。
公讳敬舆字直夫。号白江又号凤岩。 世宗庄宪大王七代孙也。 庄宪大王第十三子密城君讳琛。聪明特达。 世宗甚爱之。时宗支未有入仕之禁。五卫
籍完山。系出 璿源。
曾祖 赠承宪大夫广原君。行彰善大夫广原守耇寿。
妣 赠县夫人东莱郑氏。
祖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贰师。行通训大夫奉常寺佥正克纲。
妣 赠贞敬夫人温阳郑氏。
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通政大夫骊州牧使,广州镇管兵马同佥节制使绥禄。
妣 赠贞敬夫人镇川宋氏。
公讳敬舆字直夫。号白江又号凤岩。 世宗庄宪大王七代孙也。 庄宪大王第十三子密城君讳琛。聪明特达。 世宗甚爱之。时宗支未有入仕之禁。五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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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总府初置。公首为都总管。规画戎政。总宿卫兵。策佐理功臣。功烈茂著。俱在国乘。是生云山君讳诫。以宗英济美。 中庙即位。策靖国功臣。是生匡城正讳铨。匡城生广原君讳耇寿。寔公曾祖也。广原君天资严重。多艺能。旁通众技。相诸子皆验。自卜寿藏。术人称之。广原君生四男。赞成公其长子也。讳克纲字子张。治家有法度。力学饬躬。始登第。官不达。归庆于后人。考议政公讳绥禄字绥之。有至行懿德。事父母愉愉翼翼。不忍去其侧。五十有婴儿慕。天才逸出。于文词不刻意而为之。格力清奇。汪洋大肆。一时侪类皆推服以为不可及。公行峻言厉。无所顾避。在言路及馆职。必极言而伸其志。时人不能容。累出为州郡。所至民爱之如父母。公既与世寡谐。及见时事大谬。益无仕宦当世意。遂自放于酒。每酒后激烈。辄至悲咽泣下。慨然有屈平怀沙之愤。对贼臣尝危言肆骂于坐。其人至有面颈发赤。畏恶不忍闻而走避之者。平居淡泊若寒士。所止或不能庇风雨。及卒卖宅而营丧。公之德行事实。有清阴相公之铭。呜呼。以公才美之全节行之高。不幸仕不遇时。功业不大见于世。卒以忧愤而伤其生。世必有闻其风而太息者矣。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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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娶镇川宋氏宣传官讳济臣之女。是 赠贞敬夫人。以万历十三年乙酉正月九日申时生先公。公在襁褓时。女奴抱而立道侧。姜承旨绪过而见之。提视于马上曰此儿后当大贵。公辅器也。壬辰之乱。随家避兵瑞山。甲午公年十岁。始学书。未几不烦师口授。自能熟其字。属而读之。往往领解其意。时作五字句。语辄惊人。先王父始忧其失学。至是大奇之。公幼有异质。庄重不与群儿戏。英华外发。神符于内。粹然有金玉之度。己亥从先王父在郭山任所。天朝董郎中望见道次。悚然异之。邀请与语曰虽生于上国。亦当为名世人。因与数部书为别。辛丑中司马。时公年十七岁。德器已成。文辞大进。美誉著闻。先辈有名德者皆折辈行为交。己酉登增广乙科。选入槐院。庚戌冬荐授艺文馆检阅。辛亥升待教兼侍讲院说书。公于从臣中最少。珥笔出入。秀出班行。光海尝目之。谓左右曰予于近臣。得一神仙中人矣。壬子升奉教。时李尔瞻方盗柄用事。于公为从姑夫。尔瞻欲公荐其子。累示意不得。即胁持之不已。一日问公曰近日史荐谁也。公曰史荐当从公议。当路子弟。固不敢荐。况我为公亲乎。尔瞻知不可夺。发愤骂曰当路子。尽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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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耶。乃与公绝。公遂荐张公维。尔瞻嗾其徒论逐张公而并罢公。其秋复为奉教迁典籍。冬移工曹佐郎。带知制教。俄拜正言。辞不就。其后累授正言司书等职。皆未尝久居。乙卯四月拜京畿都事。丁巳公力求外补。初得利川。四月换忠原。时昏主在上。徵敛无艺。民不聊生。公恳恻爱民。施措有方。科外之役。每以己俸足之。不时之求。亦先事整办。一日方夏。命州民采葛以待。民莫知所需。至春宫阙都监。果徵葛索数千同。葛价至同麻苧。而州民独晏然。以其馀资旁郡之急者。略收其直。以给他赋。一州大赖。都监又徵长木数万。当赋于民。公先禁京商之伐材于北山者。驰至江上。令诸商曰某山素多材。汝能以一半纳都监者。当以一半与之。皆踊跃听命。毕输数万而民不知也。公之出奇救民多如此。治盗方急。州县盗讯鞫皆诣讨捕使。被逮者多冤死。公请于方伯曰邑人为盗乡里。左验皆具。易得其虚实。讨捕使但严刑以逞。箠楚之下。必多滥枉。谓州先按验。知其罪犯应为盗者然后。送讨捕使治之。方伯许之。以是所全活甚多。公尝出见一里。居民甚盛。指问于吏。吏曰尹淑仪庄也。时尹淑仪方贵幸。民多入其庄。庄户数百。官不敢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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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此有应公役者几何。吏曰无有。公即召里正。悉括其丁口籍以归。明日以充兵。州民快之。晨起决事。洞开外门。民以事至者皆令造庭直诉。委曲听断。不留时日。虽穷僻小民。无不自尽其情。有骨肉之讼者。反覆晓之令自悔。士子有材业者。以礼接之。课学而成就之。有孝友之行。加待而奖勉。由是民皆竞劝。至豪右侵渔。猾吏欺诈者。则痛绳以法。不少贷也。故朝家政乱。暴敛旁午。而州境晏如也。己未弃官归。寓居兴元江上。自放山水间。益无意世事。初李尔瞻慕公才学。必欲笼络之。韩缵男亦公族。朴鼎吉素与公有旧。皆固要公。公视之若浼。数贼怨公不置。必欲中螫。而公素行高。且浮沈州县。见几先作。故卒无以害公也。庚申八月。遭先王父丧。致毁过制。每奉奠号擗。旁人不忍视。为之感动。终丧哀慕如一日。郑判书广成过公庐次。退谓人曰谁非尽人之子者。吾未见执丧如李公也。公馈奠之馀。唯以读书讲礼为事。壬戌服除。仍居骊江。癸亥春。以修撰见召不赴。三月 仁祖大王黜昏乱既即位。悉召旧时名德。首以弘文馆副修撰召公。公感激即入谢。俄移副校理。公自以首被收召。且主上励精图治。民物方更生。启沃之馀。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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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 仁祖亦虚心听纳。时承废乱之后。庶事多故。而西北有虞。朝廷方调兵食议边备。公卿持柄者皆务一时操切。以害治病民。公以为正论与俗议常相夺。而人君每伸彼而屈此。必辟之而后。端本爱民之说可得以入。必豫先为上分别义利轻重之端。根据经训。剖析本末。必欲使作心发政者。粹然一出于正。数与勋贵并奏事者。争论于 上前。敷说从容。心和气平。 上亦为之倾听。一日户曹判书李曙言征货事甚久。公斥之曰国之存亡。非无货财之谓也。民生久困。倒悬才解。以为将拯己于水火之中。而有司之臣。不能宣 上德布大惠。反以殖财为先。将何以慰民望也。且日者尽停光海时逋欠。令下未几。又为再徵。此失信之大者。武王造周。发钜桥之粟。未闻徵商之旧簿也。申相国钦启 上曰三代不可望也。管商之治。亦不易得也。公进曰 主上始初清明。臣民方以尧舜期之。管商功利之说。何可以启吾君也。且今虽以三代为法。尚恐初心不继。私意渐生。日趋于污下。况始不以三代耶。申相惭谢。 上亦称善。一日论号牌事。公进曰号牌固是良法。但为国之道。必先定规模立纪纲。然后治可成矣。然定规模立纪纲。亦本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2H 页
于人主之一心。必自宫庭屋漏幽独之地而戒慎之。严恭寅畏。以法度自律。使人欲退听。天理昭著。一念之萌。亦必精而察之。知其公私义利之分而去就之。然后君德日修。人心悦服。规模有所本而定。纪纲有所系而立矣。时贵臣多挟勋而专者。公介然正言。不少贬苟合。台谏论金公瑬。李培元言金公功大。不宜轻论。公曰此言非也。金公虽有不世之功。有罪过则言官任纠正之责。何可以功高而不论乎。李延平贵。与公争言于 上。忿不能得。俚言骂公。公进曰李贵恃功骄恣。在 上前诟辱近臣。此甚不敬。且欲使己所言者。人莫敢矫其非。此习不可长。 上然之。李公既退。私见公曰我与先大夫善。何独折毁我 上前。公曰朝廷之事。不敢顾私义。九月移献纳。时两司日会阙下。属论光海时诸有罪者。发举诛窜无虚日。少有点污。相株累亦多。公谓元恶既辟。党与不必株治。且更始之初。人怀疑惧。宜示以宽大。持议平允。原免者甚众。秋在玉堂。以亲老乞郡。 上赐米豆而不许。其冬拜吏曹佐郎。吴相国允谦为判书。雅信公。与共济。公既居铨。务欲恢张公道。保合士类。台阁清选。必循一时公议。不以意低昂。无一人以荐拔德公者。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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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臣不允人望者痛裁抑之。有形势乘时妄冒者尤力沮之。亲戚私恩之属。一无所得。武人以公清裁不可犯。又不敢往。由是门无杂宾。仕路为清。冬兼汉学教授。甲子西帅适反。 上幸公州。公扈驾往。完平李公元翼辟公从事体察幕。驾还三月。兼校书馆校理。冬升正郎。乙丑春兼惠民署教授。又兼侍讲院文学。以暗行御史往岭南。出入七十馀邑。廉察疲良。访问疾苦。启其尤无良者十馀人。褒善治者数人及免民所苦者数役。 仁祖尝谓廷臣曰。近来御史。未有李某比矣。夏升议政府舍人。又移应教。俄升典翰。又迁司谏。西事方急。沿边宿重兵。公以体察从事。承命往视秋防。考戎器犒将士察守御。九月至义州。时主客兵留屯者万四千。公既就馆。夜半时从一骑。独至统军亭。击鼓举火。士皆执兵登堞。列炬以应之。府尹李莞仓卒至前。惊怯不知所为。公曳出欲杖之。及还为言莞老昏状。缓急不可恃。庙堂不以为意。后果败如公言。罪人珙屡为贼推。朝廷为保全计。出置岭邑。睦性善欲反其论以倾治狱诸臣。因击去其所恶者。公与同僚上章。指陈其奸状。请焚其疏。 上右性善。公因辞递。丙寅启运宫之丧。为礼葬都监都厅。时敛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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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礼。 上欲用中宫之仪。都监持不可。多所争执。因此见罢。未几叙拜军器寺正。诏使来。为延接都监都厅。修废君时日录。又为纂修都厅。选文士赐暇。又为读书堂。号牌行。又为号牌御史。往视湖南。号牌将行。上命诸御史往议于朝堂。时李曙欲以号牌籍随充军额。公不可曰号牌者。本欲知民数也。民数既得则签兵补阙。次第事也。今若事未就绪。随而补军。则不但民情骇惧而不安。朝廷大体亦恐不如是也。群议然之。丁卯虏骑至平山。驾幸江都。公行到罗州闻之。驰还追及行在。拜执义。驾还五月。升同副承旨。九月拜忠清监司。会李仁居变书至。朝廷促公行。且给京兵以自卫。召公至朝堂。将授方略。公曰横城户不满百。仁居借能啸聚其间。岂能越百里而为寇乎。郡县行且捕之矣。遂单骑渡江。比至仁居已擒矣。既视事。清州牧使沈器成以器远弟。骄恣不奉法。公即启黜之。一道肃然。永春土瘠。峣崅不毛。公请于朝。只税其时耕者。得减半税。岁比不登。州县逋租甚多。及常税民应出者倍他日。公请岁收逋十之一。十岁乃充。山邑以谷代布及他代直之税。旧不以本直。公平其直予民赢。凡有请事。朝廷或未即许。再三请。得报可乃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3L 页
已。时大夫人避兵在瑞山。公为养就之也。戊辰以大司成还。己巳秋始定居扶馀白马江上。累辞召命。属拜吏曹参议副提学等职。皆未尝久居也。庚午春以副提学乞养得清州牧使。其约己爱民。一如在忠。而州民亦素闻忠州之政。不令而自信。清素多土豪。逋租不时偿。前任号善治者。皆厉威严仅办。人或劝公以大府不可以君雅素为者。公曰民者不可力制。独可信谕。使之归吾诚耳。先令邑大夫长者。晓谕其大族豪家曰。顽不率者。亦自有法耳。凡有徵令。必期以三限。宽其月日。未至民不见一吏。至期民无后者。悉充宿逋。州人称前后任威治者所未有也。州民输税于可兴。未载皆露积江岸。岁常耗窃。公始置仓内谷。募土人守之。以时出载。不失一斛。宿弊乃除。诸邑皆效之。公精于吏职。政简而不扰。事至而善断。裁制有度。吏民畏而爱之。辛未以副提学召还。冬与同僚上劄陈八条。一曰敬天。二曰恤民。三曰听言。四曰用人。五曰崇俭。六曰敦宗。七曰进学。八曰刑内。其恤民之说曰民心向背。国以存亡。而有司不能仰体圣意。施措失宜。惜小费而忘大信。先细务而后远图。涤荡之恩。反为失信之归。变通之政。遂为纷更之端。加以勋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4H 页
臣各事封己。争夺民田。内司投属。前习渐滋。各衙门征利之弊。内外怨号。而诸宫家徵债又有甚焉。邻族侵徵。毒遍八路。百役烦重。公私俱困。加以一种议论。以国事民事。岐而二之。慈祥恺悌之人。谓之悦民于誉。办事衒能之辈。谓之尽心奉公。 朝家所尚。远近承风。 殿下虽有仁民爱物之心。而四方黎庶不归吾仁者。其以此乎。伏望 殿下其自今。与民更始。勋臣 赐与。令监司覈其曲直。户曹分数均给。被夺者悉还之。多占者分授之。俾无不均侵枉之患。内司投属者。付诸有司。依法裁断。且敕吏曹。关由文移。必察可否而取舍之。以复 祖宗旧制。各衙门害民之政。敕句管之人一切停罢。诸宫之犯法者。令宪府纠擿。随现痛绳。 殿下亦自惕然悔悟。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先德而后利。损上而益下。辨事之臣。勿为大奖。循良之吏。勿为大贬。抑苛刻之政。行仁恕之道。其论崇俭曰今者 王子吉礼。务崇侈靡。珍异宝货。私贸上国。玩好之具。制造之技。亦颇留心。且大君家营缮。乃踰 祖宗之旧。 先朝王子。今亦有无家者。 殿下不先于此有所处置。而先为大君营宅。此不几于不以封君之弟而封君之子者乎。其论惇宗。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4L 页
请嫁娶仁城子女。使有配偶。请广光海所居。且送旧时宫人。以娱馀年。其刑内之说曰。人君正位于外。后妃正位于内。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以严内外之限。以杜私邪之径。此刑内之法也。今者问安婢仆。出入禁门。私献酒食。交错 阙庭。祈祷山川。宫女公然往来。搬运杂物。厩马疲于道路。 殿下上奉 慈殿。固知无违之道。不能一从绳墨。亦岂 殿下所尽知哉。然而流闻于外。窃叹者众。臣等如闻父母之过。安得不尽陈也。伏望 殿下体家人威如之吉。反身以正。肃清宫闱。待宫妾以严。临贽御以庄。毋启宠以纳侮。毋以恩而掩义。毋以私而害公。左道之属。一切禁绝。至于戚里姻娅。亦是人臣。何敢私相问安私相进献也。如有无识而犯此者。宜付有司。以法治之。以示公明正大之道也。其论进学。尤以沈潜多积。加不息之功。频接儒臣。存讲磨之益为言。末复以喜怒之过。公私之卞。绻绻为戒。 上嘉纳之。各赐厩马一匹曰。玉堂耻君不贤。忧国将亡。寡人阙失。民生利病。毕陈无隐。子用嘉叹。公辞。 上曰古人以一言之重。比之千金。今尔等药石之言。不啻累百。昔唐太宗赐魏徵以银瓮。未闻辞而不受也。十月以亲病乞告下扶馀。上章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5H 页
辞职。 上报曰今从尔意。尔其慰谕老母。率来于京。使忠孝两全。壬申秋。以承旨 召至京。溪谷张公为吏曹。请移公玉堂曰。 经幄之长。须用读书人。遂为副提学。时 仁穆王后未葬。寝门停朝谒。公以为凡丧未葬。全用生时之礼。今者 梓宫在殡。享献进膳之仪。不异平日。独废外廷朝谒。于礼未安。上劄论之。遂行朝谒。冬官中有咀咒狱。 上自内狱治之。公争之曰事系大逆。王狱犹不敢专。必使大臣两省杂治之。国制然也。今令宦寺主治。非所以严讨逆一宫府。且非明慎折狱之意。且宫闱不严。奸孽之所由生也。变故既萌。 殿下亦宜自反而悔之也。愿自今严宫禁以杜乱阶。狱既下。辞语又多连 大妃宫人。援引渐蔓。公恐后难处浸伤 两宫。又上劄曰 殿下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拯 母后于水火之中。备物致养。诚孝罔间。晏驾未久。不幸凶邪之孽。出于宫掖。而又不幸而多连 慈殿之人。此辈或意欲不满。请谒不行。积渐怨毒。自相稔恶。其于 两宫慈孝固自若也。标名按狱。天心可知。只命赐死。 圣意逾彰。今宜反求于心术之微。毋使纤芥少滞于其间。心事勿为二用。则表里自然洞澈。孝通于神明矣。今者愚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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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疑惑。讹言传播。此不可家到而户喻。又不可威服而力制。昭融而镇定之者。在于事亡如事存。事死如事生。爱其所爱。敬其所敬。至于好恶恩泽。莫不皆然。若是则群疑冰释。 圣孝益著矣。 上遂不穷竟其狱。只诛首恶。诸所引多不问。冬省大夫人扶馀。因辞递。癸酉春。拜全罗监司。朝廷知公无进宦意。以湖南近亲居。就命之。公自 经幄出。尤以宣上达下兴利除害为己任。先按守宰之无善状。若有负恃不奉法者黜去之。湖南俗犷悍。大府大州豪恶吏多奸猾。为权富侵下户者往往皆有。公具知其为奸状。行部至其邑。辄按治之。以罪轻重或至死。豪猾皆敛迹。畏之如神明。事有积流弊为故实者。大者论请。小者立断。未久悉通变之。狱久不能决者或经十馀使。至即决之。称枉者悉原之。出役旧不以大小差。民苦幸不同。公悉以结多寡及土所出更定之。内司差诸宫奴衙门属。持公牒驾州邑横行夺民利者。命诸邑执送治之。公清严自律。肃己以临人。人莫不知敬。于民事若已饥渴。便宜救民。多有度外方略。又综理微密。细大不遗。法律之外。又以岂弟达之。是以所至大得民诚悦。秋 上求言于四方。公条奏道内利害数十条。论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6H 页
贡案不均之弊曰。王者之政。莫重贡赋。而或结多贡少。或结少贡多。请大均节之。又合并所纳官司之数。使一邑所隶者毋过三四。论役隶邻族之弊曰。管辖人未有明法。而团束不严。以是民轻为逃亡。一人逃役。害及十家。唯行号牌。可救此矣。论陆军分防舟师之弊曰。山邑之人不习舟楫者。请各出布三匹。送属官雇卒。论良民蹙少之弊曰。私贱非古制。而我国分一国之民强半而归私家。请自今贱人之娶良女生子者。并令从母为良。论逐年岁抄之弊曰。生聚必待十年。今乃逐年抄丁。至以襁褓者冒年以责番直。以是民散日多。请宽立限制。使三年一抄而次第补缺。论各司主人力蹬之弊曰。夺陈省操尺文。以责十倍之价。请使诸司详定某物直若干。使不得自相增益。论诸宫诸司屯庄盐盆鱼箭之弊曰。鱼盐之利。不管于地部。于国计不便。况私门征利者乎。文移络绎。官吏眩于奉行。委差往来。小民困于侵夺。又广逋逃之薮。滋奸蠹之路。请一切禁罢。请禁诸宫诸司法外收债者。以除州县人月利破业。禁民得罪而窜属新库者。以防奸民。罢舟师之添防统营者。毋先弊民于无事。其终又曰今之为国。欲纾民力。莫如通行大
西河先生集卷之十五 第 266L 页
同。欲定民志。莫如复行号牌。大同之法。实效已著于畿甸。号牌之举。识者咸惜其轻罢。试以本道之事言之。元用田十二万结。如京畿例结收十六斗则可得米十二万八千石。计本道所献方物诸膳诸药及诸营所俸诸邑所需将士所食。馀可八万六千石。京司贡价一岁计可五万石。而足尚得三万六千石。为缓急之调。以今之赋役。结取十六斗而免他调则民情甚喜。得数万为赢馀则国家甚利。裕财便民。一举两得矣。号牌之行。初因事条太烦。操切太急。民先惊惧。异议横生。今若停校儒之讲。缓军保之得。先令大小官吏诸役名等人。随其前籍。使各自佩。民知其无害于己而不扰。然后稍稍整顿。以及齐民。按户作统。措处有序则就绪甚易矣。盖公所言。由一路事以及国政之所宜急者。所规画皆有方。率为有司所格。多不克施。甲戌以副提学还。时雷震正殿。公陈戒 上。其言有曰今之说者。以为 圣德虽有阙遗。朝政虽有疵病。向者伦纪之变。土木之役。贿赂之行。皆未有也。必不遽至于乱亡。 圣意亦必以此自恕也。臣以为不然。国之存亡。如人之死生。今人或有恶疾而死者。有病风而死者。至于元气既败。将摄失宜则六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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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无不能死人。彼伦纪之变。恶疾类也。土木贿赂。病风类也。今之元气不如向日。六气之乘间以入。无不可畏。何可诿我不为恶疾病风。而谓免死亡。妄希寿考。纵酒耽色。以趣其危也。况今露台别营。识者已忧之矣。宫阐不岩。言路不开。加以强寇压境。邀求无已。竭民膏血。以填溪壑。俛首乞怜。以冀目前偷安。而上下动色相庆。无分毫忍痛含耻旧发自强之意。是可谓宗社万年之计乎。因请 上广言路杜私径立纪纲宽赋役。以此类推言之至痛切。未几还扶馀。累召不至。乙亥 仁烈王后薨。公来赴国哀。时定议 世子主丧。 上不服期。 世子在 上前。为半吉服。公为承旨。与闵应亨上疏驳之曰。礼曰家无二尊。又曰尊者主丧。又曰凡丧。父在父为主。主丧之礼。其严如此。 世子何可主丧。古人曰三年之丧既成服。释之即吉。无时而可者。 王世子以草笠黑带。为进见仪。君临臣丧。主人犹不释衰。只去绖杖。诚以凶服不可变。至情不可夺也。独于人主父子宫庭之间。强为夺情变服。使不得自尽于既降之期。果何义乎。圣人羔裘玄冠不以吊。他人有丧。犹不以吉服临之。况配体之丧同宫之殡。而 殿下其可径御嘉服。自同平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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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入侍。又可使之吉服乎。丙子虏衅日深。而朝廷为战守备者甚疏。国人皆恐祸之至。莫敢明言于上者。后 上召公卿议事。公进曰今者虏有必动之形。殿下必奋发惕厉。如句践之于会稽。文公之于漕邑。坚固其志。一意征缮。以待事至而应之。可以济大难矣。循常袭旧。非所以图存之术。今日召见宰相。臣意以为必有大举。 上之所问。下之所对。皆非足以弭灾御乱保邦制敌者。如是则虽一日三接。何益于事哉。 圣上拨乱反正。英明冠古。而事业反出中主之下。此臣民所以痛恨者也。惟 殿下上畏皇天之谴怒。下痛国家之将亡。惕然改图。先立大志。修政事用贤才练卒乘备器械。使大业永固焉。虏使来申和约。要使我绝大明。朝廷斥而不许。乃发怒径去。朝廷震恐。议欲遣人邀还。公启曰虏使之来。有臣子不忍闻之言。大义所在。危亡何计。圣志先断。不顾后患。据义而斥绝之。义声已著。人心稍服。反欲遣人强邀。有若匹夫匹妇之求哀乞怜者。千乘之国。宁以国毙。何忍为此举也。不如任彼所为。我亦自尽我所当为者。君臣上下。朝夕淬磨。一洗宴安偷靡之习。但以雪耻御侮为心。使数千里之邦。免为左衽之归。今日之策。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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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已。十二月虏果大兵来寇。公扈 上入南汉。城既下。丁丑四月拜庆尚监司。时国家新遭大变。四方人心靡定。而岭南为尤甚。故庙堂特遣之。公以国难不敢辞。遂损仪从约厨传。不乘轿不张伞。屏去声妓杯酒。专以吊死问孤。抚循劳徕为急。行视郡邑。不惮暑雨。岭南素多词牒。公听事。吏常五六人前读而白决。应口授辞。吏不给书。时人士避兵者岭为最多。力不能还。饥馑死亡。公令州县接置之。先出营谷数千斛。赈之不足。既讽守宰损俸劝土人分积。又请于朝。继赈一月。死不能还葬者。命县次给夫。或牛车传送。贫不能殓者。为具棺衾。有以岭傍苦担夫为言者。公曰孝子哭榇天涯。而恬视不救。我不忍为也。遂大蠲当路县他调以偿之。由是凡生者赖以活。死者赖以归葬者。不可胜计矣。公以海防战亡逃故之馀。徒拥虚簿。合阅道内舟师之籍。蒐亡补阙。改定分防。请罢废疾老除侍丁出身之仍旧收布者。以存大信。而以匹布馀丁。添给于戍卒。又以左道量田偏重。请减万结以均诸邑。中国民逃者散处诸路。虏遣人索之。朝廷不能违。使诸路执送。公密启曰今日国家。诚无颜面立于天地。况可缚送其遗民乎。由是在岭南者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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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公以国家颠越。羞耻未雪。遂日夜淬砺。斩逃兵补阙额。汰弱简精。修鍊戎器。以备征缮。对人每言曰亡国大夫。视息亦苟耳。其贺正笺曰无忘在莒之心。去年今日。益笃尊周之义。夏时王春。主辱偷生。臣罪当死。又曰满目艰虞。空惊节序之累变。悬胆事业。尚祝圣志之弥坚。其所存可知也。公之前后按湖岭。适间数岁。而国家于是多事。二南之政。即公所尽心也。其聪明。吏不敢欺诈。听览剸繁。人称洪圣民后无公比者。其便宜事经公所指画者。久行无弊。事多为岭南故实。戊寅春以亲病免归。公曾以缓急为虑。在南时见御留山城形势壮固。可设守御。至是上疏请筑之曰。西北有事则为驻跸之所。南方有警则为关防之地焉。方今权时之计。虽不可不行。而经远之图。亦不可少忽。利害之切。虽不可不念。而义理之公。亦不可全没也。臣往在山城登对之日。 圣教丁宁。谕以日后雪耻兴复之事。 天语在耳。臣不敢忘。至今念及。不觉恸哭。更愿 圣明毋负当时之教。四月以副提学在玉堂。见时益偷安无所事。公闵之。与同僚应 旨上劄曰。伏以 殿下其在昏朝。龙潜闾巷。特一王孙。而以宗社伦纪为念。以拨乱反正为己任。出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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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一生之计。纠合同德。昭举大义。使彝伦复明。 庙社再安。中兴之美。夐掩前后。此无他。心之所之。以义为主。不惧不沮。利害之私。不得干于其间。故志气刚果。终成丕烈。以数百乌合之卒。致会朝清明之绩。癸亥以后 殿下倘以当日之心为心。不以千乘之尊为乐。而唯以正心修德。敬天安民为务。慄慄危惧。罔敢或怠。信任忠良。乐闻直言。克去私意。廓恢公道。严宫禁杜邪径崇节俭省赋役。毋惑功利之说。不崇聚敛之臣。振肃纪纲。痛革文具。严明军律。整顿戎政。则不待十年。国事就绪。邦本渐固。形势自壮。仁心仁闻。傍洽民听。樽俎精神。远詟邻敌。虽不能犁庭扫穴。亦足以保邦自固。人事既至。天意可回。岂有今日之变乎。既往勿咎。不必覶缕。而前事之不忘。后事之戒也。获罪于天。何变不生。前车既覆。岂宜今日躬驾而随之也。 殿下遭变之后。亦必追思既往。冀补将来。而式至于今。 殿下之所存乎心者。臣等不敢知。而施诸事为者则无一毫有异于前者。 殿下其欲终止于此而已乎。抑将有待而然乎。无方之神化难测。而有形之粗迹易见。远近之疑惑无怪。而天心之未豫何异焉。出城之举。言之气塞。然而可诿者。包羞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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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以图后效。亦一不得已之权道。君臣上下。同死社稷之外。舍此则无他矣。天地神祗 祖宗陟降之灵。亦必恕 殿下矣。当时 殿下亦以此自恕。以此自期矣。臣等之意。 殿下必能奋发乾刚。一反前为。坚定圣志。动以燕昭越践为法。而光阴易迈。世运已周。殿下志为气夺。气为势缓。偷安之习下流。陵夷之势日甚。宫室膳服。犹夫前也。斥逐庄士。崇信谀佞。犹夫前也。拒谏自用。杜塞言路。犹夫前也。甚至于全没义理之公。唯惑利害之私。天经地纬。以为薄物细故。民彝物则。任其泯灭斁败。无以存天下之大防而慰一国之群情。宁不大可寒心哉。噫。天怒于上。民怨于下。远近人情。为之哀恫拂郁。皆有涣散之心。 殿下倘于清宴之暇。点检此心。则果不失健顺五常之体乎。仁莫切于爱民。义莫重于君臣。而羞恶亦其一端也。此三者。天理发用之所不可泯者。 殿下于此。倘能保有天赋之本性。无杂一毫虚伪。自强不息。以冀后效。则三田坛下之拜。不为屈矣。奉表称臣。不为辱矣。卑辞厚币。不为耻矣。皇天 祖宗。眷顾弥笃。东土臣民。爱戴益切。 天子明见。亦必恕我。而一时之屈。万世之伸。终为英雄豪杰事业矣。如其不然。偷安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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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安姑息。以夷狄为终可信。大义为终可灭。处心措事。发号施令。皆寻前辙。一向因循。则天意人心。不复有望而终绝于 殿下矣。 殿下虽欲蒙耻灭义。苟存家国。亦不可得也。今天不忍遐弃。谆谆告戒。不啻面命。此圣心圣狂之分。国家存亡之机。 殿下当激发振厉。求其在我之天。以回在彼之天。圣心一正则明睿所照。万理昭著。理之所当为者。必能勇往力行。所不当为者。必能不谏而自止矣。臣等窃闻于舆言。圣节千秋至元两节。 殿下于宫庭。设位行礼。西向痛哭。臣等钦叹之馀。继之以流涕也。是心足以王矣。诚以此心行事。何功之不可成。何事之不可为。雪耻靖乱。何古人之不若。臣等亦非欲 殿下抚剑抵掌先示人以有为之形也。唯冀 殿下不解抱冰握火之心。念玆在玆。圣志既定。日与辅弼之臣。讲论修内攘外之策。何以则得人。何以则便民。何以则省赋。何以则鍊兵。今日行一事。明日又行一事。积久不替。又得直谅多闻之士。置之经幄。刚方敢言之人。任以台谏。常使腹心之托耳目之寄。不在私人而在于贤士大夫。如是则国势自尊。朝纲自整。庶事自举而治道成矣。此中兴之大纲。自强之要道也。又曰节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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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闲。人而无此则冠裳而禽犊。中国而夷狄。古之明王。必扶植而奖励之。搢绅之伏节死义者。妇人之临变全节者。宜加旌褒之典。且山城抗义之臣。扶持伦纪。足以激励颓世。宜示崇奖之义。不宜厌薄太甚。以滋中外之惑。顷者缚束论事之臣。虽出于事势之不得已。而亦非圣朝之美事也。 殿下反以此为能事。欲以威制异议之口。祸乱已过。今欲追罪斥和之臣。深治当时之论。是并其前日之义声而自丧焉。可谓智乎。公前后累陈大计。每劝上以燕昭王越句践事自勉。作事则如管仲内政寓兵者。外不示其形而先自治。其为说未尝不本于人主之心术。言 上过失及国家得失。峻厉激烈。触犯忌讳。多有人所不敢言者。上雅知公至诚。每优容而受之。时金公尚宪忤国论。攻之者日急。故公为辨之。寻移大司宪兼艺文馆提学。时相欲以冢宰文衡处公。议已定。微示其意。公素不欲进取。且见时事大去。遂力斥时论之非。乞暇径归。大臣知其不可屈。事遂已。金判书时让语人曰人所曲径而求之者。李公乃色斯而避之。若公非今世人。秋拜吏曹参判。辞不赴。且曰臣曾在南汉。目见前判书金尚宪前参判郑蕴欲存大防。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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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常叹服。自顾惭腼。日者劄中所及尚宪事者。实欲圣朝扶节义也。今人攻尚宪如攻索性小人。救尚宪者相继获罪。尚宪之事。无论过与不及。数千里礼义之邦。为 天朝守义。唯此二臣而已。又从而深罪焉。则其何以有辞于天下万世也。如论救尚宪者。臣实为首。不可独免。己卯春拜副提学兼大司成。近事兼国子者。唯公与郑公晔。俄移吏曹参判。公以亲老累辞乞归养。 上曰卿将母于京则忠孝可以两全。国事方急。卿不可去。公又陈情固请。 上乃曰卿其去视病。如不可将母则卿可先来。以副予望。公感激数月还在。 上前条陈养士方。请仿古立三科。增额至八十。劝学成就。略如宋儒看详旧制。使州县预选秀才可教者。岁遣补缺。 上下其条国学。因令公久居其职以教之。冬擢拜刑曹判书。公疾俗吏避事玩狱。文士者又偷不省务。自视事。晨往暮罢。听断终日不惮劳。其参商情法。铢两不失。文吏称精力者皆不及也。故事奉旨狱。一皆 上自关决。非有旨。有司不得擅论。公首罢其例。数有论请奏当。必问法如何。有疑情者。议覆至再三。或干阴幽 上所私者。必以法裁之。宫奴有犯法者。大君使人请之。公执其人刑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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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请谒不到门。未数月。大理无滞囚。庚辰二月。丁大夫人忧。时乞养得骊州未及赴。公年且六十矣。执礼益固。得疾几危者数。丧终至脚枯不能步。见者哀之。壬午夏服除。即拜礼曹判书大司宪。皆以疾辞不就。始公每欲退休。虽以 上遇甚注。不敢长往。率再三召或一就。然其意不乐也。前后章奏不书为年。李烓者得罪虏中。虏人执欲杀之。谒本国阴事冀幸不死。乃告言公不乐仕宦。不书崇德年号。志常在南朝。虏遣使召公受辞。遂执公。十二月公与东阳尉申翊圣,判书李明汉等至沈阳。既至数月。赎金乃许归。以癸未三月还。时虏情不可测。人皆危惧。公曰死生命也。上累赐白金。及行又与之寒具。既还即下扶馀。秋闻上不豫至京。因拜大司宪。公以诸邑收布已有颁下尺升。而中外有司随意滥捧。民不堪命。请罪官吏。申严其制。又论丧纪之废坏曰。丧纪人子之大伦。婚礼风化之攸基。古之圣王化民成俗。必先斯二者。自丧乱以来。民风大坏。礼俗都丧。衰麻苫块之中。迎婚取妇。恬不知怪。纱罗珠玉。辉映绖苴。酒肉膻腥。薰炙蔬食。是可忍也。于心安乎。请自今三年内嫁女取妇及处子冒丧成婚者。定制严禁。又论诸宫家各衙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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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屯田之弊。请一切革罢。 上皆从之。而独不允于屯田事。公又启曰凡天下之事。有失于施措则改之不甚难。行之无大害也。至于天心发用之际。若有一毫偏系之私。则如纤尘眯目。山岳遁形。其害有不可胜言者。公私之分。其几甚微。而治乱之判。实分于此伏愿 圣上毋忽臣等之言。勉施克己之勇。快赐一俞焉。未几进拜右议政。时 仁祖久在违豫。医人李馨益以妖术进。 上用其言。连施火针。又累月不接群臣。上下忧遑。莫敢明言。公进启曰治病如治国。治国之要。在于培养生民。巩固邦本。而其本则在于正心克己。如或暮夜有戎则不得已而用干戈。治病之道亦然。保摄真元。爱养气血。节嗜欲慎饮食。使水火交济。荣卫疏通。百脉顺度。五气无偏。而其本则在于清心寡欲而已。 圣上自未宁以来。不信治本之至论。欲以谬妄之浅术。冀收万全之效。金火之烈。累施于玉体。弥留十年。病日益深。彼既情露技穷。无说可掩而犹且不止。尚幸万一。经冬徂春。冒寒不忌。此亦岂 圣明所乐为者哉。必滞郁之极。邪火上升。疑惑之馀。百怪关心。神烦气乱。不堪一时之懊憹。以致如此耳。愿 圣明秉明烛理。居正屏邪。亟停火针。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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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清心寡欲者。为治病之本。然后广集名医。商确治方。以收久远之效。且气郁则火炽。心烦则血焦。深宫复室。罕与人接。而左右之人。唯是贽御。是以阳刚未旺。沴气易乘。加以惊忧摧沮。烦恼销铄。气血安得不损。真元安得不病。即今春气方亨。日候渐和。若燕居便殿。引入儒臣。扫去烦文。随意坐卧。或讨论经史。或咨访治道。必能开发志气。畅叙性情。疏导滞郁。振发委靡。疾病可去。治道亦赖。此所以所其无逸。无遑耽乐。为享国长久之术也。 上嘉纳。即日为停火针。甲申二月。奉使至沈。虏人以公前有罪。虽已赦遣。不可进职为相。遂复拘公东馆。绝水火者数日。乃令副洪茂绩等还报使事。乃后移质子馆稍宽。时金公尚宪崔公鸣吉皆前执。公与之同馆。乙酉虏已略定中国。入迁燕京。大赦还质。 世子及公卿质所拘二三宰臣皆还。三月公随 世子至京。 上引见劳慰。拜领中枢府事。公再拘异域。危辱万状。而不挠色辞。动止如平日。人以为难也。其七月 上猝召大臣及诸宰于内殿。时 昭显世子已卒。元孙未长。而姜庶人以辜过闻。 上又未豫。久不视朝。一日召见宰相。公被召。与诸公卿偕入。 上教曰元孙幼小。国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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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欲择长而立之。诸卿以为如何。大臣以次对。次至公。公对曰世嫡承统。古今之常经。能守经则虽在艰危。犹可持也。轻用权则事失其序。多因而致患难。此所以人臣之义。守经为正。而人主亦不可轻议其权也。元孙系望于人已久。一朝易之。臣恐人心波荡也。圣意虽以国事危急。欲择长嗣。自古冲年继嗣。成德保邦者亦非一二。元孙虽年幼。已过就傅之年。其资之明暗。 圣明岂不知之。元孙若果不肖则 殿下固宜谕其不可之状。使中外臣庶咸知 圣上为 宗社大计。然后择长且贤者以为嗣乃可也。今 圣教不及其贤否。而但以幼小为教。幼小者岂尽不可也。今日群臣唯知世嫡之当承。造次登对。常经之外。更无所达。时李公植为辅养官。 上顾植曰元孙贤否。辅养官宜知之。议垂定。公曰 殿下此举。若因私宠。或以谗间废置。则臣虽疲劣。忝在大臣之后。宁不以死争之乎。今 殿下乃欲为 宗社择嗣。此臣所以不敢苦争者也。丙戌春。姜庶人狱起。初 御膳有毒。 上自内狱治之。已而下其狱。公以大臣参鞫狱。辞有连赵庶人者。鞫厅皆削去之。公曰鞫厅故事。罪人辞语不得增删。众议不听。狱既具。 上悉召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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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卿于宾厅。下严旨。因促正姜罪。公与大臣启以全恩之说。引唐太宗处承乾事三启。 上批益峻。领议政金公瑬先以严旨斥去。公与他大臣待罪 阙门外。 上怒益震。罪大臣等以不待批径退 阙门。问其时班首。时公位次居首。遂命削夺公官爵。门外黜送。公出江外待命。居十馀日。积前事命绝岛远窜。遂配珍岛。三月渡海。又命围篱安置。时 上怒不测。群臣莫敢言者。公既在谪。不以患难为忧戚。每言曰事君无愧于心则可矣。至于祸福命也。看书籍课子弟学业以为娱。戊子三月。命移北地。初配镜城。特命移三水。公居谪三年。又自南移北。虽家人未尝见几微之色。其后每 上求言。言者多以公尽忠获罪为言。金相公尚宪亦进劄。有曰李某至诚爱君。又曰大臣殿下之股肱而 殿下疑之。 上皆不之省。己丑五月 仁祖大王升遐。公在谪所。惊恸朝夕临。累日得疾几危。道臣上其状。公每诵真德秀谢上表中语尚冀宣室之席前。忽痛鼎湖之弓坠。辄呜咽流涕。 孝宗初即位。始解围篱。盖有 先王末命云。七月金公尚宪为言公无罪久窜。宜急召还。收人心慰士望。且以解天怒。 上遂命量移牙山。庚寅正月。以大臣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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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还。时金相公在 上前。起拜贺曰 主上将起扶持社稷人来矣。臣敢不贺。公来哭于京。将归白江旧居。初朝廷虑城池不修。缓急无所恃。为东莱府使报倭信者。以修城池缮戎备请于清。时 嗣君新立。事异前日。清人固疑之。及得是报。遂疑我有他志。遣使数辈来。责问其端。朝廷震惧。以为大兵将至。 上遣领议政李公景奭迎于湾上以谢之。领相既出。都人益汹。右相赵公翼启曰时事方急。请起李某。 上许之。即日拜领中枢。下旨促召。公行到杨根。承 召入谢。 上即引见劳勉曰。今日起卿。 先王之志也。国事至此。卿可日来朝堂。共济时艰。公涕泣辞谢。群臣入侍者莫不感动。三月代李公景奭为领议政。始 上即位。旧相用事者以罪黜免。金公尚宪为相。首被殊礼。金公集为吏曹判书。其馀二三草野之贤。列于台阁。士林相庆。咸仰有为。而公方在徒中。时议以起公为急。故大小进言者皆以公为言。至是事乃中变。骇机潜发。士类相继退去。而公乃入相矣。公既相。虏使在馆。诘问城池事方急。且索婚王女若姊妹。使前后十馀辈。又有飞语往来。间搆士类。举国骚动。应接区画。一萃于公。公从容裁处。不动声色。举止安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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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恃以为安。弥缝方盛之敌怒。内镇方生之国言。由是人心大定。公以 主上新即位。富于春秋。国家多事。朝论不协。宜先格 上心。以至言要道。浸灌以端其本。协齐士类。与共济。每进对。以讲学明理。亲贤纳谏。推诚御下。视民如伤。崇节俭杜私径。公好恶明是非等语。至诚导达。出而与群僚言。亦以同寅协恭。为事君第一义。上下皆信公之孚诚。尤急于救民之政。时饥馑之馀。虏使狎至。州县力竭。民不能聊生。公请于 上。聚财谷于常平厅。使大官主之。每虏使至。先期计州供亿费多小。给其直。一鸡一鱼。官自办。不出民。以为常。又请拨江都南汉谷数千斛。以给畿民种资。出地部常平金数千两。以惠市民。出关西军布数万匹。分佐二西站役。出管饷米数万斛于海西。限五年计站给费。如畿站之例。至秋两西凶。蠲其租。除民流亡老弱之徵邻族者。减保隶役布之最苦者。减厩马工匠之数。湖南战舡添防于统营者。为一路大弊。又力请罢之。以是岁大侵。诸路民得皆苏息。时中外多滞狱。公上劄曰方春发生。阳德方亨。天意人心。自是一理。体天顺时。王政所先。近闻金吾大理。囚系满狱。外方讼狱。亦多淹滞。请令中外有司。速为疏决。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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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明德慎罚。罔敢知于庶狱庶慎者文王也。若谓三尺自我出。而使天下之平。一倾于喜怒之私。则民无所措手足矣。公又患国家聚财多门而山泽尽取。启曰方今国事孔棘。常储垂罄。有司只忧经费。不遑及于先王不忍人之政。以至权设衙门。各出意见。务聚财谷。山林川泽。利尽锱铢。四民失业。怨咨朋兴。臣之愚意。恐国家存亡。不在器械财货之不足也。又患州县粜谷。并耗录取。因台启力请罢之曰。国家为政之体。使州县必有馀力。然后方免拘挛之患。得施便宜之道也。故古者虽赋税正供。犹不责十分登足。有十分减一之法。五代乱际。专尚富强。而亦有行之者。至于宋朝。皆遵此法。而自南宋事多。法度皆坏。而此法亦废。朱子请复之。谏院弃耗之论。得于损益之义矣。但朝廷虽蠲免。守令自私而浪自费用。则国有损廪之弊。而民无蒙惠之实矣。请使之补别役。充逋欠救荒岁。岁终令道臣句较其文书。公又患官司大小相侵。体统大紊。乃于备局启曰。为国必先立体统。然后纲举目张。庶绩乃成。如三公统六卿。六卿率百司。百执事奔走率职。而政院掌封驳之任。台谏主紏(一作纠)正之责。人主以大公至正之道。照临于上。使大小臣工。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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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其职。无相侵夺。治化可兴矣。然人主在建极之地。必举措得宜。刑赏无滥。宫闱严截。邪径杜塞。言路洞开。人心厌服。毋令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且摆落常规。扫去烦文。务积诚实。持此勇进。此新政之急务也。又患朝论不靖而 上处之不得其方。劝 上以公明为破朋党之道曰。朋党之病国久矣。今之士大夫。孰不知朋党之可恶。而皆未免色目之归者。未必其人皆尚党论。而或因父兄之绪馀。或因朋侪之相与。一经区别。抽身科臼者。世罕其人。然大槩皆袭七十年世传之馀论也。故与古之君子为朋小人为党者有异。父兄子孙贤不肖。非必尽同。而议论则世守其一辙。此安有积怨深怒于其间哉。臣常以为今之朋党。正如妒妇。为家长者能尽修齐之本则家道正而不至于交争矣。使臣之道。能尽表率之方。则师师敬让之风。可以致矣。是是非非。贤贤恶恶。黜陟臧否。一顺天则。好恶予夺。无参己私。为党为朋。莫如两忘。两忘则心无所累。其喜其怒。莫如以物。以物则我无所与矣。不然而荐贤则疑其党同。弹恶则疑其伐异。亿诈逆料。缠绕 宸衷。方寸之中。本体已蔽。安得裁处阔狭。无过不及之差。而举措得宜。服四方之心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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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窥伺者逞其巧。迎合者投其便。欲静而愈闹。欲去而愈盛。此比来已见之效也。不有回头转辙。恐不可了矣。天道至诚。品物咸亨。人主至公。群方取则。书曰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德。惟皇作极。岂不然哉。时馆学士以文成公文简公从祀事请。 上下严旨斥之。间有异议狙击者。士皆空馆而去。公以为士气不可摧折。上劄曰古昔圣帝明王暨我 祖宗列圣。待士之道。每加优容。不以屈己为辱。岂冠章甫诵孔氏者皆从容中道之人哉。其间亦必有狂狷踰越之徒。而未闻以严辞而斥之。闭门而绝之。如今日之为也。以殿下恢弘之量。容此辈岂啻百千而止哉。愿 殿下依 祖宗故事。特遣近臣。谕令其改图。 上感公言。累遣人谕诸生。诸生皆就馆。公之前后所建请甚多。而尤急于纪纲本原之地。下而为世道虑者皆此类也。又以人才立国之本。尤宜爱惜聚会。劝 上必致贤士在野者。置诸左右。俞棨等以议谥事获罪。公上章救解。其后 上又欲鞫之。公面对力白无罪状。 上久不许。公乃曰臣待罪宰相。不能救一无辜。亦何颜复入朝堂乎。 上始许之。大司宪赵锡胤以忤旨当罢。公以为锡胤忠直刚方。忧国有诚。不宜以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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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旨。摧折而罢退之。杜塞谏争之路。启还其职。时金相公尚宪在外。公请于 上。依潞公故事。有大议必询。尝入对。大司谏闵公应亨大司宪李公厚源同侍。公曰此二臣皆朝廷之望。而置于两司之长。愿 圣明亲信而委听焉。元公斗杓,李公时昉素不相能。是时俱在 上前。公又言于 上曰。二人皆功臣。当与共济国事者。而乃以小隙妨公义。甚不可也。愿 上责以廉蔺之义。使释憾而同心焉。洪公茂绩素与公为亲友。及在宪府。因事侵公。公上章待罪。且曰风霜摧折之后。不变所操。遇事风生。此唐介之所难。而斯人能之。岂非可尚。 上多公议。善待洪公。赵相国翼始不悦于公。及同在相府。视公行事心悦。后归诚服焉。遂交欢协济。共奖王室。世以此同美二公。又以李应著,张应一有直言。首处以极选。至于人有一才善。亦必汲汲荐进之。以公举知名者。前后累十人。公每以为辅相之职。当以献可替否为先。事虽小。关时政君德者。必随事尽言。或阴争几谏。或露章显议。不得则忧形于色。虽累十请不已。 上雅重公。倚任之甚笃。凡所陈达。每屈意从之曰。诚心忠爱之言。不可不惕念。救解人虽 上意所甚怒。他人苦口不能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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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一言得解。其冬因事乞解职。积十馀告。 上慰安公甚至。始辞有曰予之望之。不啻若蓍龟柱石。其后又曰纵使国家宁谧。祯瑞日见。以卿之宿德重望。才学俱隆。必置之台鼎重位。欲为仰成之不暇。况此时天灾国事如何。景仰委倚之诚。亦复如何。此真所谓国乱思良相者也。终不许。有疾送医与药物相属。时遣人问起居。事皆就家咨决之。恩礼异于他相故事。时虏遣使加罪于李公景奭及赵公絅。公曰大臣谋国事。使敌人得以生杀之。而我不敢难焉。则何国之能为。遂遣使陈辨。及辨书至。虏中摄政者果怒曰。谁主为此奏者。时降俘用事者。与我舌人相表里。虏使来辄与偕事。大小皆视其低昂。以索重赂。庙堂亦皆阴厚之以相结。及公在相府。不以私问。其人深恨之。因提公前拘沈事。不宜在相职。遣使锢公。辛卯春。公遂去位。 上召见公。至于流涕。左右莫不感泣。其后上谓赵锡胤等曰时事至此而领相又去。所谓如失左右手者也。自古国家治乱在人。而用舍之际。莫不有命焉。孟子曰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予今有一相而不得用。亦岂彼人所能为哉。天不欲使予平治吾国家也。公上劄乞解西枢及总裁诸提调。且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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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灾省惕。莫如修德。镇服人心。莫如推诚。防患救难。莫如处置得宜。不然而溺心于功利之卑。役志于崎岖之境。专以周防畏慎。亿诈忌疑。思衒聪明。抉摘幽隐。以为御下弭乱之道。则不但心劳日拙。事功无成。情伪万端。疵病百出。君心既移。邪径继开。终至于乱亡矣。时 上颇用聪明。群臣多有得罪过非情实者。公深忧之。既去犹以为言。 上报曰览卿疏辞。不觉涕零。疏中劝戒之语。无非至诚血忱。予岂忍负卿言哉。 上既被强敌所拘持。不能尽公之用。而眷遇不衰。时时召见。咨问得失。癸巳夏。江陵有雌鸡化雄之异。 上召群臣访消弭之策。公承召入对。力陈制治之要。又言兴作扰民之害。既退以仓卒未尽所欲言者。遂上劄修陈数千言。曰圣心曰圣学曰齐家曰孝友曰惇宗曰任相曰纳谏曰推诚曰礼下曰爱民曰勤政曰立纪纲曰重名器曰去朋党曰远谗佞曰恤刑狱曰明教化曰养人才曰修兵政曰崇节俭曰重信义。其言以明天理人欲之分。为正心之本。反诸身以求义理之当。参诸事以验得失之机。为讲学之要。齐家则欲其崇节俭而严内外之治。惇宗则欲其笃恩义而防侈横之习。尤眷眷于纳谏推诚之说。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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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民曰惠鲜之政。虽在于上。而奉行之责。实在牧守。汉宣帝以为二千石与我共理。唐太宗书令长之名于屏风。坐卧观之。可谓知爱民之要矣。况大邑大都所以庇国。如湖南之全,罗,灵,南。湖右之忠,清,公,洪。岭南之庆,尚,晋,安。其他诸路。各有要剧。苟非其人。不但民受其害。不幸有变。何所依恃。此宜尤加慎择。其论勤政曰天健不息。体之者君。一有间断。万化不成。文王之日昃不遑。商汤之昧爽丕显。岂无所事而然哉。赵武晋卿尔视阴而偷。君子知其不终。况于帝王乎。记曰庄敬日强。安肆日偷。人君处深严之地。极富贵之奉。若非自强。其不中燕安之毒者几希。 祖宗盛时。出御终日。诸承旨迭入白事。公卿近侍。接见无时。不但志气渐强。阳明日胜。亦可熟谙人才。益知利害。况资博闻之士。以益睿智。近正直之人。以资德性。其效岂浅鲜哉。其论纪纲曰纪纲之立。不在他求。只是人主之心公平正大。不使纤毫私意害吾正法。博选忠贤。寄以腹心。使大小奉职。维持此法而已。汉武严刑而海内骚然。隋文尚刻而天下愈乱。世或以峻法论纪纲者。何异以姑息论仁哉。裴度言于宪宗曰韩弘舆疾讨贼。承宗敛手削地。岂朝廷之力。能制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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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哉。徒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但使处置得宜。何患纪纲之不立哉。诸葛武侯之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朱子继之曰以蜀之小。又于其中自分公私。是以梁益之半。图吴魏之全。近日宫府之分。判为二涂。事系宫掖。狱连内间者。未能一付于有司。此私意横流之渐。人心不服之大者。 殿下若坚定 圣志。奋发乾刚。勿为私恩小仁所夺。勿为旧习弊例所拘。先罢内狱。讼狱一归于司寇。宫戚一任于邦宪。则纪纲可肃矣。其论养人才曰。杞梓豫章之连抱。非一日之长。岣嵝多松柏。近郊无美木。若不早养。何以成就。栋梁之具。非朝夕可致。而大厦将倾。无木可支。朽株弱栋。每败国事。为社稷长远虑者。岂可不预养是人。以拟是用哉。昔宋太宗取张齐贤。一榜皆得赐第。韩琦以苏轼之病请退试日。古之明辟厖臣。爱惜人才类如此。且以 宣祖朝言之。李恒福,李德馨,申钦,李廷龟等。皆简自宸衷。拔于郎署。至于柳成龙,金宇颙。皆是岭士。朴淳,郑澈。俱出湖中。其馀不可殚记。皆缘草野之远士。并为一代之冠冕。而今则未闻湖岭之士显位于朝。岂九龄韶石。反下于仙客之中华耶。名门右族。未必皆贤。草野疏贱。岂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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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材。立贤无方。何择远近。以古况今。可为太息。其论兵政曰。周世宗尝曰农夫百。不能养战士一。吾安用此无用之物。遂大行汰简。兵威遂振。然则兵之强弱。不在多少。臣意宜大蒐诸道束伍。合训局御营通为十万之数。尽去其馀冗卒。使无幼稚并籍之患。若非武力绝伦。洞射命中者。皆为火手。出身武学之属。亦择精勇。作为一队。训局之兵。亦汰其老弱而简其精。以其廪移饷御营留屯之卒。免其保之收米。使专意于资给兵仗。如此则兵精而食足矣。且良民之渐少。由于私贱之日增。王者之宝。在于人民。而国半私贱。家畜千指。宜行从母之令。以遏失民之端。骑曹正卒。皆是可用御敌者。 祖宗之制。非但使服役于诸司也。亦宜熟讲便宜。使复旧制。其终有曰今此雌鸡之妖。尤是阴长之渐。不但此也。星光昼耀。孽虹彗日。阴阳盛衰之形。亦甚著明矣。昔邵雍有言曰国之兴也。必君道盛父道盛夫道盛君子之道盛。其亡也。必臣道盛子道盛妻道盛小人之道盛。是以姤之初六。预戒女壮。圣人扶阳抑阴。其意深矣。愿 圣上扬善遏恶。是是非非。使君子道长而小人道消。妇寺敛退而忠直汇征。先德义而后功利。谨名分而定民志。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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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刚之治焉。 上嘉纳其言。命召公与诸大臣。会议上前。多所施行。时议者欲变通湖西御供之规。而 上欲别设太官。都受价米。贸物进供。如中朝之制。而使内官主其事。既定议将颁令。公上劄曰国朝惟正之供。最得任土之意。但法久弊生。宜有更张。今此别设太官。盖仿中朝旧制。欲救刀蹬之弊。不可谓无小补也。而臣愚以为末节也。夫整顿纲维。肃清中外。日月之照。尤先于眉睫之近。内自掖庭。外达吏胥。捣破阴幽之窟。严绝表里之势。则此其本也。若欲随事补缀。变法而防奸则救得其一。宁保其二乎。况措置或失。必侵市肆。滋蔓之渐。或生宫市。此不可不深长思也。至于中官主管之命。臣以为决不可为也。谋事必谨其始。虑患当防其渐。问原之对。初非失人而贻讥后世。三品之拜。不是任事而终成厉阶。 殿下虑及后日。不宜轻此举也。 上即令罢之。时国家以江都为保障。守臣承奉朝旨以附益之。民不堪苦。贮储米粟至盈巨万。逐年增息。岛民破产而不能偿。因永言极陈利害。因论制置之方。其言曰所谓保障。宽其征赋。薄其力役。先得其民心。使根本深厚而缓急有恃也。今任事之臣。务为就功。茧丝之政。无所不至。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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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之内。力疲于营缮使令之役。财竭于籴粜出入之际。编户失业。怨咨盈路。晋阳保障。恐不若是。已聚之谷。虽不可散。宜自今日勿为增蓄。虽有应输者。列置沿海形便之地。以备临急船输。别敕守臣。行损户之政。以厚民力也。甲午冬虏使至。啧有烦言。公往避于忠州田舍。公入辞。 上命赐珍膳内酝以赆行。及至忠。又赐米豆。乙未春事端已解。 上宣旨促召。公辞曰臣年已七十。义当休退。宁可既出而复入乎。遂力请致仕。 上屡旨不许曰此岂元老大臣退在田野之时乎。公初意为终焉计。迫于严召。黾勉入城。 上即引见赐酝。从容慰谕。因问田里事。时推刷方急。外方骚甚。公力陈其弊。丁酉夏大旱。 上求言于中外。公自春寝疾几危。至是才少间。遂力疾进劄曰。 殿下即位以来。非常可惧之灾。固不为小。而其中逐年为患。每当长养之节。殄绝民命。以恼宸心者。旱魃为尤甚。窃念阴阳之气。不交则否。不平则郁。此旱之所以作也。以 殿下聪明睿圣。倘于清燕之暇。反求自观。则凡所以作于心害于政者。可验其得失矣。试观今日之事。以内则君道日亢。世道日卑。礼义不张。刑罚无章。言路杜塞而群情不通。俊又未登而君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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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以外则民生陷溺。日甚一日。政令烦苛。征敛多端。兴作日繁。国力日蹙。疲民困悴。戴目烦冤。水旱饥馑。流亡相继。若是内可谓不交。外可谓不平矣。董生之言曰琴瑟不和。甚则必解而更张之。乃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则必变而更化之。乃可理也。 殿下励精图治。今已九年矣。未知 殿下所存者何术。所行者何事。而治效若是也。天下之事。善恶得失。正相反也。既以为善而行之。如知其不善则反其所为而已。如宽仁之与苛刻。用谏之与拒谏。好佞之与好直。爱民之与扰民。俭约之与侈泰。察理之与好胜。尚德之与尚刑。治本之与治末。此正对代而相反者也。 殿下行之累年。既不得于彼。则今日之慰人心回天怒寿国脉者。非有他术。只在善反其所为而已。故臣敢望殿下因此警惧之端。夬示悔悟之意。坚定圣志。一反前为。革烦苛之政而行宽大之令。绌功利之谈而先德义之治。绝偏私而开公道。远谗佞而近忠直。广开言路。登崇俊良。钦恤庶狱。爱惜民力。凡前后政事之烦扰不靖害民伤财者。悉皆罢之。内自宫禁。外至军国百需。不切于用而有害于正法者。一切蠲减。以导民和。以迎天休焉。又曰夫朝廷之举措是而众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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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治世也。朝廷之举措非而众亦非之者。亦治世也。朝廷举措。自以为是。而众莫敢议者。此子思所以忧卫君也。今 殿下聪明出类。喜怒任情。聪明出类则待下有轻视之病。喜怒任情则赏罚失当施之则。是以群臣皆销沮巽懦。莫敢矫拂。设有大安危大利害。亦将含默。岂不殆哉。又曰今日朝廷。每以之人为叹。此亦然矣。然臣则以为人才之出。只在人主好恶用舍之如何耳。以今观之。敏锐之士。多于老成。才干之臣。富于经术。慷慨敢言者少。而浮沈取容者众。盖由 圣明好奖办事之人。不悦鲠直之士。风行草偃。习尚渐使然也。 殿下若真好经术则经术辈出矣。真好鲠直则鲠直又至矣。又曰陆贽之言曰当今急务。在于审察群情。群情之所甚欲者先行之。群情之所甚恶者先去之。臣以为今日群情之所甚恶者。莫如推刷。猝举百年废典。尽括累万隐漏。八路骚然。三年于此矣。立法既严。上下相承。旨意在得。有冤莫伸。其奔走道路。叫呼官司。推胸泣血。不乐为生者。耳目所接。莫不惊心。帝王之治。莫难于得天心。亦莫难于得人心。天人无二。得人斯得天矣。今者失所号冤者如是之多。岂不足以上干天和乎。今则事几就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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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相半。弛张变通。正在此时矣。又曰臣闻先王治兵之法。皆使三时务农。一时讲武。至于汉唐。未之有改。虽李抱真之在泽潞。犹遵此意。盖兵既寓农。势固然也。 圣上留意兵事。置营团束。既有成规。意甚美矣。但今日操戈之卒。皆是执耒之民。使方农之月。赢粮备械。日聚公门。夺民之时。为害甚大。宜令冬月操鍊而馀时在田。时 上患国势不振。意在尚严。任事者又竞为纷更。而所作无成功。公每谓王者之政。必先得民。富强之业。亦在务本。举世之所驰骛者。适所以病国也。因灾异极言之。末复曰虚文小具。非所以事天也。愚臣以为 避殿不如严宫闱而杜私径。减馔不如崇俭德而节浮费。岁下求言。不如实行一事。临朝哀痛。不如夙夜祗惧。以务实申戒焉。 上报曰劄中所论。无非肝膈中流出之至诚。若非卿爱君之血忱。数月沈绵床席之馀。何以至此。勤勤恳恳之意。自能感动于中矣。宁有饰边幅而空言乎哉。呜呼。寡人绝嗜欲而夙夜焦劳。欲见小利者。非不知功利之为末。而诚以至痛在中。有日暮道远之意故也。宁不戚然。寡人昏愚。事多颠错。宜乎大人先生之忧虑不能忘也。可不自反而服膺焉。劄中有才干之臣富于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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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之言。而何尝有才干之臣乎。固未之见也。近来台阁之臣。多不能以自靖。每以党论相胜。寡人嫉恶之。辗转激动。或不能免过中之举。殊可叹也。先生长者未可诱掖勉励。使无此习也耶。七月患气疟。因得泄痢积旬馀。以八月八日。卒于正寝。春秋七十三。前一日夜。命子弟扶掖以坐。命以遗疏。临终诸孤等泣请所言。公开目视之曰未归白江。是吾恨也。因属纩。呜呼痛矣。遗疏曰臣受 国厚恩。无补涓埃。今者贱疾已革。微喘将绝。更不得瞻望 玉色。永诀明时。此为区区入地之恨耳。唯愿 圣明戒喜怒绝偏系。亲善人养民力。以巩远大之业。以副临箦之愿。疏入 上震悼。谕于政院曰。新丧元老。予用痛悼。继有遗疏而诲诫切至。语意深远。恳恳之忠。恋恋之诚。溢于辞表。益用悲怆。无以为怀。可不书绅而服膺焉。呜呼。逝者难追。予怀曷喻。用敷心腹。以晓左右。其后临筵。又谓诸臣曰。领府事虽多疾病。予常恃其精刚。岂谓遽至此也。以公家素贫。不能庇丧。仍给科禄于葬前。于此可以见公君臣之际矣。呜呼痛哉。以其年十月。葬于交河。其后戊午。移葬抱川。公资禀粹美。内刚外温。精纯浩大。表里洞澈。和顺之气。达于面貌。自幼少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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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有争竞忿厉之色。与人言。心平神定。言出而人信之。平居乐易。洒落自在。而当事而专发处常。果于义所当为者。勇往振厉。凛乎其不可夺。尝致心于古人操存省察之方。参之经史。洞见义理之大原。日用之间。莫不循循有法度。闺门之内。肃雍以睦。条理恳恻。不严而治。喜读书。日有课。坐卧必携书卷。出入与俱。虽疾病不释手。尤喜夜朝之读。至年高宦达。犹不废也。尝曰夜气寂朝气清。功力倍而易自得也。尝与宋正言梦锡夜坐读书。谓宋公曰汝于此时默观心体乎。古人所谓光风霁月者。益可验矣。人能常保此时光景则圣贤之心也。居忧时尝读书。至欣然有会心处。谓人曰此不几于忘哀乎。因欲废书。既而思之曰居丧读书。圣人未有禁。则此必不害于心之正也。笃于孝友。事父母。左右无违。竭其力。不使有毫发之憾。曾王母郑夫人年近百岁。朔望必会宗族置酒。每兄弟欢集。幼少嬉戏。公上奉下畜。以娱夫人之意。周旋笑语。无非至爱之所形者。以公之故。宗党益亲。罢酒夫人未尝不欢悦而称公。先王父晚年愤世病酒。行止自放。或昏夜独出。家人不知其所往。公每涕泣奔走。徒步蹑其后。或累日不还。脚为流血。寝疾十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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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不解带。药物非公手剂口尝。不敢进。转侧扶持。不使他人代之。丁卯之后。先王母年益高。公遂奉归白马江上。乃辍游宦四方之志。而专心奉养。虽以 徵召之频。不免时一就之。而未尝久在外也。公弟生员公早卒。公筑室旁近。以处寡嫂。衣食与共之。有一妹穷居。公经纪其家事。视诸甥如己出。皆教养而嫁娶之。以鲜兄弟自伤。移其友于诸从。与内弟宋公梦锡异室同财。恩若同气。其殁也抚嫠孤甚笃。远近宗族之无依者。皆以公为归。济其膳服而成就其志业。与人交。终始不变。于故旧之死生贫病困阨。曲有恩意。接人无贤愚贵贱。而一以诚待之。人莫不洗心献诚。而虽不肖者唯恐其过之或扬。其爱人恻怛无穷已也。性不喜珍玩。尤疾器用之靡丽者。其于外物。泊然无所嗜好。自奉甚约。敝衣粝饭。安之若素。平生口不言生产事。贵至公相而妻子内窘。餰粥或不给。不为崖异崭绝之行。而取舍辞受。虽一毫必辨焉。自持之正。人莫敢干以私。雅好佳山水。萧然有出尘之趣。少年时往来骊江且十年。晚而得白江。赏其湖山之胜。卜居于其上。左右图书。倘佯而好之。又筑书室于山颠。萦回绝壑。俯视大江。宾客从游之士。或不能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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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大冬积雪。春秋月满。尤乐居之。公每至其间。闭门兀坐。凝神静观。如是者亦有年。其中之所得。盖有不可得而窥者矣。立朝五十年。多退而少进。凡于权势利禄。敛避若怯夫。每以名节自砥砺。虽颠顿危辱而未尝少变其操。再絷辽馆。皆有虎口之危。炎州之窜。上怒莫测。当是时也。人孰不变色相吊者。而乃公独无忧戚几微之色。雍容于万死之际。亦可以观公之大节所养之深矣。公裕于时才。听断兼数人。居官事无大小。皆以身亲之。又审察人情。知其好恶疾苦之所在。而至诚调护之。勤于奉职。敏于趋事。是以历职内外。皆有伟绩。至其从容裁处。动中机宜。法立而人安之。功成而迹不扰。指顾之间。风采立变。视听之外。精神旁达。是则独公为能然。丁丑之后。居家不听丝竹。进而劝 上。每以大义之不可灭。国耻之不可忘者。惓惓为言。或至于流涕。其言诚有感动鬼神者矣。其他立朝言论。皆以精忠之节。行正大之言。斟酌古今。辨别义利。未尝不在于本根长久之计者。逮夫起徒中再入相也。时势益艰。委任益专。盖欲正君德而清化原。革弊政而厚民力。开言路通下情。收人才定经制。洗一时俗论之卑陋。振百年纲纪之颓废。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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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于再衰之馀。徵国计于内政之篇。使国势壮而王灵振。以赞中兴大作之志。其言每曰君正而后国治。自治而后谋人。其自任之重。成谋之审。断断乎不可易矣。虽当国日浅。不能毕究其志。以要其成。然其弥纶经略。盖可考矣。其去位而家居。犹且因事献言。累陈大计。眷顾反覆。以终其身。呜呼。惟我 孝宗大王励兴复之图。求贤如不及。元年首起公于放逐之中。进畀以辅赞弘济之权。若可以有为也。而不能期岁居也。兆足以行矣而止焉。使 圣上中朝而不怡。志士抚时而兴喟。天乎人乎。岂用舍有命。如 圣考所谕。而非人力之所能为者耶。呜呼痛哉。公为文章。未尝为艰深模拟之言。所积者厚。故其发不可御。本原经术。穷极事理。发难见之情而精光烨然。明白条畅。自成典则。诗亦以情境为主。高洁雅健而用以寓意。非有故不作。故不能多也。所著诗文若干卷藏于家。公初娶海平尹氏领议政承勋之女。无子女。后娶丰川任氏别坐景莘之女。生四男二女。长敏章府使。次敏迪大司宪。次敏叙参判。次敏采持平。女长适县监李懏。次适士人朴世格。侧室有二男一女。长敏哲佥使。次敏启。女适万户李后泌。敏章娶都正李楚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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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三男三女。长鼎命县令。次晋命次泰命。女长适士人宋畴锡。次适正字申启华。次适士人金镇圭。敏迪娶参知黄一皓之女。生四男二女。长师命参判。次孚命。次颐命正字。次益命。女长适士人金万坚。次适士人金道济。敏叙娶左议政元斗杓之女。生二男三女。长观命。次健命。女长适进士洪重箕。次适士人南鹤鸣。次未行。敏采娶判书朴长远之女无后。以颐命为继。李懏生二男一女。长谦著。次幼。女适士人金镇玉。朴世格生二男。长泰升次泰谦。敏哲娶郡守宋永胤之女。生二男一女。恒命,升命,女幼。敏启娶同知金晔之女。生三男二女。咸命,需命,次幼。女长适武人洪夏绩。次幼。李后泌生二男一女。有庆。次幼。女适武人李成雄。先君子弃诸孤今已二十五年矣。而易名之典尚阙。不肖孤等攀号莫及。夙夜靡宁。大惧日远日忘。无以章其德美。用敢涕泣略次其志行事业之尤著者。幸藉手于当世立言之君子。以请于太常。伏惟执事者。宠顾而发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