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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湖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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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湖集卷之八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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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抚安大君行状(丁巳二月)
公讳芳蕃。字某 。太祖康献大王第七嗣。而于 神德王后为长子也。以 洪武辛酉生。丽季为考功佐郎。壬申秋。 太祖开国。大封诸子。公与 恭靖大王,太宗大王。一时皆封君。受号抚安。弟芳硕则居储副之位焉。翌年冬。改下诸节制使所领军官职衔。以 太宗为三军府中军节制使。以公为左军节制使。乙亥。公有疾。 太祖亲临以视。丙子八月。 神德王后薨。公持制如礼。越二年戊寅。南訚,郑道传等。以罪诛死。而世子芳硕。亦及焉。 太宗携公手慰谕。将置诸通津。曲加保全。出宿杨花渡。终为怀安君芳干,驸马李伯卿等所害。是八月二十九日也。得年仅十八。 太祖每悼念公兄弟早殒。为屡幸山寺。却肉供佛。 太宗丙戌。爰举恤典。谥故世子芳硕曰昭悼。而公曰恭顺。后避 文宗大王 皇朝所赐谥。改赐曰章惠。按谥法。温克令仆曰章。宽裕慈仁曰惠。仍遣官致祭。又命昭悼暨公两墓田。勿令收入。 正统丁巳。 英陵又命并皆立后。我先祖广平大君。实为公后。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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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祠于大君第。加赠公楸城君。遣官赐祭。其文曰。恩既笃于展亲。礼莫重于立后。惟卿属尊懿戚。不幸无嗣。念孤魂之奚托。谅予心之是恻。载稽古典。致赠邑号。乃以广平大君玙为后。仍立祠宇以奉祀事。伻奠菲仪。庸示异数。慨英灵之如在。庶享祀于永世。噫。前后悯恤之典。于是乎无遗憾矣。公初窆通津面陵洞。盖 太祖龙潜时庄业也。后 正统乙丑十二月初三日。移葬于广州西村学堂里。又后 弘治乙卯五月朔甲申。再移于同州彦州里光秀山巳向原。以配三韩国大夫人王氏祔焉。时 成庙升遐。用其地为宣陵故也。王氏亦初葬学堂里。至是又移窆。为双坟之制。皆礼也。王氏籍开城。即归义君赠谥景僖公瑀之女。母顺和翁主卢氏。景僖公。乃前朝恭让王母弟定阳大君也。以夫人之故。独免沈海之祸。改封归义君。以奉前朝祀事。夫人以 洪武丁巳生。 正统己巳七月十九曰卒。寿七十有三。命司宰监正申自守,书云副正尹统护丧焉。夫人自遭祸。故蒙 列圣恩顾备至。 太宗屡赐米豆。 英陵又命因前守信田加给百结。及以大君为后。即移居其第。于以有子与孙。居然享福禄矣。不幸大君又无年。重贻深戚。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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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德王后贞陵。初在京城众贤坊后。己丑。移迁于东郊之沙闲里。与大君第相距仅数里。夫人每于时节。乘轿往奠。故至于大君之孙。而犹不废香火。 宣庙壬午。朝廷更议崇奉。然初迷 寝园所在。访问于大君子孙。而当时老婢仆尚有存者。能传说旧事。因此决其疑。更加封植。及至我 显宗大王朝己酉岁。儒贤建请。始得以复 陵祔庙。此虽 圣朝克举阙典。有光 祖宗。而亦夫人之平日诚孝。与有赖焉。懿欤休哉。据诸宪令。固当树石墓道螭首十尺。而公之弃代今已二百馀年。尚阙焉未遑。岂亦有待而然耶。玆敢略述其生卒颠末。以为之状焉。谨稽颡再拜。仰尘当世立言之君子。以备结撰铭文之资云。
 后庚申秋。首辅文谷公筵白。 神德王后既祔庙。则两王子法宜升爵。 上询问入侍诸臣后允可。于是府君追封大君。遣礼官致祭。昭悼公亦赠宜安大君。一体赐祭。
先考右议政完南府院君家状
   本贯全罗道全州府。
   曾祖考讳汉。故任白川郡守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 妣庆州崔氏。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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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赠贞夫人。(靖国功臣。鸡林君讳汉洪之女。)
   祖考讳仁健。故任牙山县监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 妣青松沈氏。恭人赠贞敬夫人。(领议政忠惠公讳连源之女。)
   考讳郁。故任凤山郡守赠纯忠补祚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完山府院君。 妣长水黄氏。淑人赠贞敬夫人。(长溪府院君讳廷彧之女。)
先府君讳厚源。字士晋。后改士深。我李氏。出璿系。七代祖讳玙。即 世宗庄宪大王第五男也。受封广平大君。德性艺能。俱绝伦类。不幸早卒。谥章懿。是生讳溥。袭封永顺君。历事 世睿成三朝。两策殊勋。再擢巍科。阶显禄。文章勋烈。烂耀一世。有东平河间之称。卒谥恭昭。是生讳嵘。初封正。再膺特恩。进封清安君。是生讳千寿。定安副正。九岁。以善丧闻。于府君为高王考。判书,赞成公。俱有文行。其详在芝川,松冈两公所撰墓文中。议政公。受训于叔父峒隐先生。周旋于牛,栗两先生之门。惇行嗜义。大为士友所重。又其才谞卓异。人以真度支称之。象村申文贞公。实铭其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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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之赠。皆先府君故也。妣黄夫人。长溪府院君兼兵曹判书讳廷彧之女。翼成公讳喜之后。慈惠温纯。克著美闻。府君以 皇明万历戊戌八月十一日辰时。生于杨口方山县寓舍。生而耳白于面。议政公甚奇爱之曰。此儿姿貌异凡。必能大吾门也。稍长。从鹤谷洪相学。其母柳夫人。能文有识鉴。见府君诗篇表辞。亟称其句语。期以远到。命鹤谷公记壁间。丙辰。居黄夫人忧。己未。遭议政公丧。荐罹大故。前后居庐六年。几毁者数。一松沈相。每书勉以终孝。尤致谨馈奠。疑文变礼。必禀于沙溪先生而行之。先生称其善问。虽长在床褥。犹不废学业。辛酉。服阕。自此废举。往拜沙溪先生。仍学书。与兄弟鼎居广陵先墓下。怡愉相乐。以书籍自娱。沧江赵公涑,麋村金公元亮,李公更生。皆并邻。日往来游从。盖已断置世念。翛然有物外趣。作述怀躬耕四皓等诗。以见志。当时光海昏乱益甚。伦纪斁绝。宗社将亡。府君慨然有匡复之志。遂与麋村金公,北渚金公瑬,鹤谷洪公瑞凤,沧江赵公。密谋翊戴。至癸亥。克成反正之功。即三月十二日也。是日夕。有宗人李而攽发告事。仲氏平山公,从子掌令迥暨仆从皆被逮。时府君已出城西。内舅承旨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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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率苍头四十馀人。趋弘济院。事既定。即归广庄。四月。超授六品阶。冬。同麋村金公。见差录勋都监郎。时原从。多冒滥不公。府君力不能遏。遂不仕。俄策勋三等。赐奋忠赞谟靖社功臣号。陈疏力辞。不得。冬。拜泰仁县监。初升平语铨官曰。若某当处以三曹。铨官与升平携贰而且嗛。不迹其门。仍不复举拟。至是。楸滩吴相秉铨。始拜之。自广庄入朝陛辞。 上赐酒食鹿币。甲子正月。贼适称兵犯阙。府君招募义旅。得县中壮士三百馀人。疾驰入援。体相完平李文忠公启。以某白面书生。三南守令中最先勤王。 上逆赐表里以奖之。在道差兼中军。领列邑军兵千馀。到汉水阳。时 上已南幸。迎谒路左。 上按辔劳问。扈驾到水原府。府使前已出兵西赴。府中椽属皆散。夜已深。上尚未进食。府君令搜座首。牙吏即得之。始乃进供。卫士多道亡。前驱才数十百人。仪卫单弱。群情汹甚。赖府君兵。得为行宫之备。寻命交付军兵于本道节度使尹璛。更逞湖南。益发兵粮。即辞还砺山。方伯又畀以军饷督发之任。巡历扶安等六邑。俄而适授首。罢还官次。以勤 王功。命升资。明年四月。以会盟入朝。弃县归。府君在县。以吏民才经涂炭。一以抚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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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讲究事宜。画为数十条约束。各置训长于四境。拔其士民之俊秀者。分隶劝课。时聚军校。鍊艺行赏。力劝农务。躬蹈阡陌。朔望望阙。春秋释菜等礼。非有疾则亦必躬行。飨高年。礼孝子。簿书文檄之间。检察甚密。而尤严于束奸吏。抑豪强。凡所施措。整整有科。邑以大治。阖境称颂。方伯李公溟,绣衣张公维。归对沙溪先生。亟称其善理状。丙寅。朝家讲行号牌法。启差郎僚。盖当事者别拣也。未几。以病免。丁卯正月。建虏入寇。 大驾幸江都。总戎使完丰李公辟为从事。责以出募兵粮。府君驰檄晓谕。身历畿甸湖西四五邑。得兵粮甚夥。李公喜曰。匹马出去。生有于无。非才而何。兵罢入行在。扈驾还都。夏。铨曹拟庆尚都事。以公格不果拜。戊辰正月三日。竹山人黄缙,许选。将告柳孝立逆变。而达夜驰数百里。见府君于广庄。来时逆状甚急。期在是夕。而人马饥困。且惧追骑。不得诣阙。府君与仲氏。疾驰入城。言于鹤谷升平两公。俄而选,缙继至。诸贼遂就诛。及论功。府君初录宁社勋三等。会有台启改勘更录从勋一等。命超叙。八月。拜丹阳郡守。复参会盟宴。有银缎之赐。至郡为治。一如泰仁时。而岁值凶歉。凡赋役之害于民者。辄修牒变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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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民隙。新楼观。设县仓。造船运。税收价。以补印布吕氏乡约于各面。旱则为文躬祷于山。郡地多奇胜。牒诉且简。每轻舠匹马。探赏无不到。居五岁。以旧守事。见罢于御史辛启荣。冬。叙拜汉城庶尹。出为安山郡守。翌年三月。罢归。盖一权相庄业。多在境下。前为官者。皆不敢问何。府君到官即责赋如法。痛杖庄奴之凭滥者。其子时为方伯。大恚怒。故举他事而罢之。(时赴西军十驮过重。列邑例以一驮分载二驮。谓之挟驮。而乃以此目为滥用刷马。)甲戌正月。为益山郡守。莅政益精密。时值量田。审验簿案。皆躬亲。使田赋相称。畸翁郑公时守金堤。每就问以行。尤明于听断。有以非理讼被罪者。后来谒曰。前虽被罪。岂敢怨恨云。全州缺府官。府君久摄州事。号令甚严。全人虽素悍。莫不惴惴奔趋。一日民请粜。而日已倾。人或虑其窘急。府君顷刻。分累千斛。方伯元公斗杓大惊曰。何其速也。其后每语人。兼官之令。行完府者。惟见某公也。乙亥。增广别试发解。乡围三场皆优等。十月。赴会试。擢乙科第一人。殿试居丙科三人。 上优赐宴需掌故氏。以为策勋后登科者。国朝以来。仅三人。而府君居其一云。丙子。 上方振励为治。以大录访人才。左相洪公瑞凤,吏判金公尚宪。以通达世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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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事明敏。不畏强御。奉公刚果。荐于朝。擢拜司宪府持平。以姻嫌递。八月。有监军御史黄孙茂之行。差待都监郎。十一月。拜 世子侍讲院文学兼春秋馆记注官。又兼文臣宣传官。先是。府君见时事可虞。不乐处显地。杜门不出者数月。十二月。移掌令。是月十二日。义州告急书至。十四日。又报贼已过松京。而拨军尽散。羽书不传。府君入阙启请。即令分选训局,御营,总戎等兵。合力御之。虽不能一战而却之。交锋之际。车驾可以过江而西矣。且请按治西路诸帅之罪。命庙堂议处。 上将出狩江都。还家。拜诀伯氏佥枢公。申戒家人。急向湖南。戎服驰诣阙下。则车驾已发。仍陪到崇礼门。报贼哨马已迫西郊。 上御门楼。府君与执义蔡公裕后。排兵士入前。请亟治大将申景禛逗遛不战之罪。已而。 上从金瑬,具宏等计。回驾由水口门。入南汉山城。是夜。体臣金瑬,李圣求等。密进计。劝 上与一二臣潜行江都。已饬圉人。而事甚秘。人无知者。府君因宫僚窃闻。即与修撰金益熙。同入对力争以为獭骑飙忽。势如风雨。决不可躬蹈不测之地。以冀万一之幸。设或得达。尽弃百官三军。何以为国也。金相忿然曰。台阁。尚今不悛。作戏国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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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气甚厉。三司犹争之强。金相乃曰。三司如是。外人已无不知。计不谐矣。请警跸以行。使百官知之。 上从其言。是夜出城。亲劳玉趾。已而。命还入。仍定保守计。府君差督战御史。守南击台。具宏营壁。启论都元帅金自点不接一战。以贼遗君。其罪当诛。且论牧使许徽衰迈。不堪策应。请改差。不从。又论庙堂恃和。遽收诸道徵兵蜡书。失计之甚矣。又入对言南击台。最为受贼之地。而畿兵不堪用。请以训局兵换排。又言固守城内。而外援随至。则军情自倍。愿坚定 圣志。勿为挠动。二十七日。虏言须 世子来和可成。于是庙堂。请以 世子出质。以却其兵。人心骇愤。府君与玉堂谏院极论庙堂之罪。虏又送文字。以招谕为名。庙堂草报书甚卑屈。府君独叩阖争之曰。虏人之丑辱如此。此后必更加一层。到此地头。无宁得正而毙。君死于社稷。臣死于君。亦何憾乎。 上曰。予亦如是思之。而直为宗社计。姑此探试尔。事益急。 世子请往赴军前。府君与两司固争。且曰。狡虏变诈百出。前头使价之往来。或有意外不测之语。奉使之臣。如不能明白痛绝。以死拒之。则请绳以无君不道之罪。既退。痛哭几绝。同舍皆泣。不敢相视。已而。虏又索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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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甚急。而庙堂又欲缚给。府君与三司苦口屡争。上每允之。而辄为当事者所格。又四壁使其兵士。来逼行宫。露刃以促之。清阴金公桐溪郑公以下十五人。皆将不免。而且于报书。有不入此城者。随后执送之语。府君与副学李公景奭,大谏朴公潢。将请对争之。或谓入白。则 上无不从。而又必见格于庙堂。今事急矣。莫如争之庙堂。诸议然之。同诣体府。缕缕争论。金相曰。尽送十馀人。亦非本意。而特难于取舍尔。又争曰。今城堞已变。 春宫又督以自赴。虽不能全然不从。何不于自首中送一二人。而忍将十馀名流。尽投虎口耶。庙堂遂只以尹学士集,吴学士达济出送。丁丑正月三十日。 上幸虏阵。哭送于城门。二月二日。入都城。起居 上。六日。随驾出西郊。哭送 世子北行。即差水上督运御史。以备局启不去。遂合启请拿鞫诸道方伯连帅逗遛不进之罪。又论江都任事臣金庆徵,李敏求,张绅,姜晋昕,申景珍误事之罪。又请按治帅臣金自点申景瑗,沈器远,尹璛等。以贼遗君。坐视不救之罪。多蒙允许。庙议将罪。斥和臣有抄录之举。两司上劄请已之。俄而。尹煌等十人并削职。或窜或黜。又合启争之甚力。时台府论启。多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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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暨蔡公裕后之手。而府君尤力持犯律诸臣之论。时相患之。出为湖西赈恤御史。而启递宪职。拜成均馆司艺。四月。除掌乐院正。闰四月。录南汉劳。升通政。付西职。寻拜同副承旨。以在外递。又拜户曹参议。五月。竣事还朝。府君巡历列邑。募民输粟。得米七百八十馀石。谷三千七百馀石。输之京口。难于运致者。易绵布。令本道。待秋贸麰麦以送。以为种资。又取二千四百馀石。以赈尤被兵荒之处。又采访民瘼二十馀事以闻。时有逃军徵布之举。上疏极论其人心之惊扰。师律之失当。请代以京上番。加其朔数。庶几国法行而怨讟息。亦克壮扈卫之一助也。六月。求外得光州。府君承乱后纲纪不立之馀。为治严明。尤致意戎政。戮丙丁将官之首倡逃溃者。激赏武士之终始从军者。以示劝惩。沈贼器远。时以大官配邻邑。胁州人为奴。请执送。府君不许。则其从者私自缚去。即拿致从者重究之。器远虽恚甚。然亦没柰何也。至是。贼臣李烓以绣衣廉察湖南。屡入州境。必欲伤之。而无所得。乃以刑杖过猛。接置乞客为辞。遂坐罢。携家将往上游。以谋退屏。到连山。慎独斋先生挽之。为辟一室而馆之。日讲质相乐。十二月。叙付西职。己卯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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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同副承旨。二月。升右副承旨。引病疏辞。不准。五月。出拜水原防御使。时政官以圻辅重镇。启请授之。会有疾。未赴。相臣白其病状。特命许改。仍有李某贤且才之教。旋拜兵曹参知。居数日。拜忠清观察使。庚辰八月。秩满。特命限明春仍任。俾讫赈政。即奏请常赋之外。不紧贡物。并为减除。使朝夕将死之饥民。催科之声。不入其耳。以代发仓赈穷之政。他系扰民之事。一切已之。时去乱未久。疮痍甫起。府君竭诚调度。涤民弊。修武备。凡所条奏。言无不尽。而尤于逃故,绝户之徵租徵布。论之甚悉。又言营将还罢之后。兵政尤疏。镇管守令。多是白面书生。一朝驱入战场。终难得力。凡所施罢之请。虽多被庙堂沮难。而其及民之惠。亦多矣。又尝以为我国兵器。无过鸟铳。而乱前炮手未满三千。充补阙额。改作队伍。抄定三千。以为岁广之渐。而又设局造铳。遂名分给。时自艺习。且使兵营及列邑。造铳煮焇。俱底成绩。于是兵政戎器。颇得整齐。又以营储经乱荡尽。经画积畜。几复旧贯。至今湖营需用。大抵皆本于此。而人数前后观察使之贤。必以府君为言。有金南极者。以恶行腾播远迩。府君闻而逮系。盘问俱验。遂杖杀之。其妻孥击铮诬诉。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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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其言。取覈文案。府君具陈始末。仍辞职。 上慰谕不许。复特命仍任。台谏有言请罢。(李某勋名清望。为世所重。臣等论刺。极知未安。而第虽称奉公尽心。为政偏迫。积失人心云。) 上以刚明有才。尽心荒政为批。而峻却之。其论遂沮。辛巳二月。力辞得递。三月。拜掌隶院判决事。四月。还朝呈告。命还给。上章固辞。始递。五月。拜兵曹参议。六月。拜左副承旨。七月。升右承旨。次子运在连山暴死。上疏乞解职埋葬。特命给暇。又疏辞以格外。且陈病难任职之状。始许之。八月。拜左副承旨。有旨促召。旋升右承旨。十月。递付西职。十一月。又为左副承旨。以疾辞递。即拜兵曹参知。明年四月。递。旋拜右承旨。翌月。升左。又翌月。还降右。又翌月。降左副。又翌月。降右副。九月。还升左副。盖自辛巳至是。为承旨者几二年。而 上于六部。最重刑狱。有司议谳。有不当者。辄使府君覆启。府君必折之法律。论覈甚晢。极陈水上黄肠斫伐之弊。鬻爵不可滥及崇班。请发饷谷以赈西民。酌定大君一行。以省支待。多蒙采纳。桐溪郑公新殁。而无轸恤之举。赵相翼以丁丑事被谴。而 上怒未解。府君尝从容为言。宜加别典。以奖忠节。又明心事无他。罪名不情。又论平安兵使金应海。暂闻清国诘责。劻勷失措。宜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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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且申严百官跟随之数。宫城等门开闭之规。 上甚重之。十月。拜户曹参议。翌日。备局启请。牌招察任。越二日。拜司谏院大司谏。时朝家以通书 中朝。见怒于虏。虏将龙骨打等。挟 世子出住凤城。督令入送领相崔鸣吉,判书李显英,参判李植及备局堂上,两司长官。故府君特膺是除。即日西下。 上赐药物皋比乘传。十一日。抵凤城。与诸公同被查。居十日还。龙胡等以林庆业逃躲之故。令留待湾上。留湾四十八日。罢还。十二月。复命。即拜右承旨。癸未正月。特升嘉善汉城府右尹。封完南君。上章固辞。奖谕不许。三月。移拜大司谏。先是。宾客韩享吉。当 世子出住凤城也。凡有大小事情。一不驰闻。 世子命召之时。从猎之日。辄托病不赴。以此罪废。未久。因赦蒙叙。府君即劾奏请勘禁府,该曹请宥付职之失。仍请亨吉远窜。又论宰臣循私蔑法欺瞒朝廷之罪。又极论申得渊卖国图生之罪。请按诛得安置济州后。竟死于配所。又汰去倖官之尤甚者十馀人及内三厅武兼之滥授者。又劾罢平安兵使李时英武将李廷显贪虐之罪。时府君力持风裁。纠弹相望。 上虽不能尽纳。而亦不以为忤。五月。为典牲署提调。七月。疏辞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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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递封勋职。俄兼备局有司堂上。九月。出守江都。即条奏民瘼。多所变革。悉还诸宫家各衙门所占船只盐盆。又覈出奸吏所窃之谷所匿之结。以闻于朝。本府军饷。专无头绪。精粗混入。新陈无别。不胜其腐伤偷窃之患。府君大营库舍。计数移入。以覈其赢缩。而俾新陈精粗。各有区别。库亦各有字号以标焉。粜籴文书。尤甚错乱。吏缘为奸。民甚病之。又各置一册。于各人名下。备书各年所授谷数多寡。开券便知。吏不敢更售其计。府至今遵行。每冬。收聚船只于诸津头。以备警急。官舍所需铺陈器皿。皆为屡件。如床榻之类。亦皆备具。以为不时之需。其馀绸缪戎备。奖掖儒学。靡不用极。为政三载。仓积充溢。又摭所备米太一千五百馀石。以助军饷。(只录簿书而不为上闻)连拟吏参,大谏,同知春秋。而重在别都。故不果拜。乙酉七月。始递封勋职。八月。以户曹参判还朝。翌月。移大司宪。时 内殿以疾移御别官。府君合司力争。 上亟下严旨。府君与大谏李行遇。引避退待。玉堂请出视事。而 上以中旨递。自此久靳恩除。以勋封家居。丙戌三月。始拜刑曹参判。四月。兼副总管。湖西土贼大起。两湖震駴。议出湖南按臣。庙议皆属府君。人有言其病者。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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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郑公维城遣之。九月。陪祀会盟。升嘉义。以副价。报谢北庭。十二月。复命。丁亥正月。长谏院。固辞不拜。就勋封。二月。拜都承旨。肃谢后引疾。递付勋职。四月。拜兵曹参判。六月。移大司宪。时官方淆乱。爵赏太滥。肩君慨然极论诸臣凭藉权力。滥受资级之状。请奉旨以杜后来。于是时贵多恚怒不平者。然自是著为絜令。七月。递封君。八月。以 元孙(今上)安胎使。承命往湖西。九月。乃返 储宫。有宣酝表里之赐。更绾备局堂上。已而。同吏判赵絅,兵参李时昉。责以料理贡赋蠲役之任。李公欲于实结收捧贡物价。自京中添补以给。 上命贡物价。不当自京中收捧。不如仍置其邑。只以陈灾结当出之价。添补以给。府君以为二者。俱有所妨碍。其所以救民者。不能无弊。而反致不赀之民怨。入白于 上。而不省。乃上劄数千馀言。痛陈得失大意。以为若朝家稍有馀储。则一年贡物。尽为蠲减。使贡物价三字。不入饥民之耳。则甚善。而今既不然。实结则仍存。而陈灾之结。欲自此补给。其所难便。不一而足。不但民不知其蠲减。反以役重于丰年为谤。无宁量减实结今年应捧之数。而贡物则仍存。使之依例上纳。如此则民知其蠲役。而自无许多难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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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亦可以一纸文字裁判于一半日之内。不必别出堂郎。仡仡讲究。有若大更张者。下庙堂议处。时当轴非人。府君不乐在朝。自求出按关北。十二月。辞朝。岁适连凶。民甚苦饥。区画出米七千馀石。等差分赈。又屡奏于朝。或请移粟。或请蠲役。以尽苏活之方。土俗劲悍。不知分义。至有作乱于官府。而恣造御宝。以鬻告身者。亦不以为异。府君首按治。枭其数人。馀悉编配。民始知惧。以文教不可不尚。而武备尤不可弛也。设教养官。且刊小学书。以资劝课。团束军伍。缉治兵器。以时操鍊。间聚文武士。较才试艺。俱施激赏。礼孝烈。奖廉谨。严采蔘之禁。重潜商之罪。黜赃污不职之吏。尽刷朝士之率畜官物者。前此大君夺营奴役其宫。又有宫家防纳进上马。倍徵其价。并闻于朝。还其奴而寝其事。复条弊瘼五十馀事。上请变通。又撮其中尤为民病者六七事。再闻。多得施行。一道皆洽然称治。而尤为北路所颂。白江李相。时累三水。及还朝。亟称其清严明鍊。己丑。 仁祖大王升遐。瓜递。未及归而拜刑曹参判。兼备局堂上。明年正月。始还朝。拜都承旨。以亲嫌。递还刑曹。已而。兼副总管。时有淫烝之狱。而出于大族。在金吾者又力右之。大臣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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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解之论。事下刑部。即覈启晢其情状。请放其非辜被囚之妇女。且令王府速为疏决。事遂归正。是月。入对。 上命进前。问北路形势。二月。改兵曹参判。时金自点与其徒阴嗾北庭。以为新君尽弃旧臣。引用金尚宪及金集等。将贰其国。虏亟送使数辈。按问虚实。朝野震惧。议遣傧使。有一贵臣。方同士类。攻自点而适罢官家居。府君举而荐之。庙堂初不从。竟起送。果多得周旋之力。两司前已启请窜自点。至是举皆气死。庙堂又力言其可停启。宪府先停。谏院又次发停论。府君与一二士类。共勖谏官大谏赵公锡胤,司谏李公弘渊意。与之合。更力论。 上即允之。遂配洪川。又特命其子鍊鉽补外。以此凶谋沮丧。事得无他。寻以迎慰。将往海西。左相赵公翼。以谙鍊事务。诚心忧国。不可不同议接应之事。启而留之。中官罗嶪。还自虏庭。言贼徒送 长陵志文印本。以其不书年号。彼方赍来诘问。 上密谕大臣。使之预讲可对之说。或以为宜急改刻年号以示。府君曰。我国之事。欲秘而益彰。今虽改刻。彼无不知之理。惟当以从前志文不书年号为言。且此虏举措。素不浅易。果若诘问。则是真欲更起兵端。今日事。恐不至于此也。已而。虏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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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提起。三月。兼司宰监提调,知义禁府事。四月。移拜大司谏。俞棨,沈大孚等。以尝疏论 长陵庙号。 天怒甚震。继下窜配之命。府君于筵席。力陈其无罪。及两司争执。 上有严批。至是。府君自劾引避。旋拜大司宪。以金吾时事引递。封完南君兼总管。又拜都承旨。时遭我先妣丧。以方在丧家。引古事再启请免。不得。时虏以义顺公主北归。谓 上宜郊送。府君力言断不可从。 上是之。竟不行。北使发去后。上章引前事。始递。五月。拜兵曹参判。无何。移大司宪兼同知经筵事。时人心益愤自点。而党与犹盛。无敢论者。府君入宪府。即合启曰。自点负犯。流窜犹轻。而顷因国事苍黄。未及准请。尚此寂然。亦有所未遑也。岂可使罪贯已盈之人。偃息近京之地。无所惩惧。而益稔其恶也哉。国言藉藉。舆情愤激。至于今日而益甚。人臣有此罪犯。决不可付处而止。请亟命绝岛安置。又曰。自点前后负犯之重。 圣上固已洞悉。臣等不欲毛举悉数。亦不欲明言显议者。不无其意也。若其拟律之止于此者。实所以仰体 圣上不忘勋旧之至意也。始臣等之合辞陈请。谓即夬赐乾断。特允所请。以肃昭代之刑章。而泄神人之愤也。今几阅月。只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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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二字。一向牢拒。此臣等之所以为惑也。力争月馀。始命远窜。六月。以知事入侍。讲舜典。筵臣陈舜之初政。开广聪明。导达视听之道。府君进曰。岂惟初政如此。终始如一。乃所以为舜之治也。人君必以人之视听。为我之视听。然后乃可。所谓难壬人云者。必拒绝凶人。然后善人可进。岂有善恶并立而能治其国者乎。 上称善。又言臣在北路。详察六镇之弊。六镇距京师绝远。大小事皆断在兵使。不可不择遣。而近日非但不择。或以堂上送之。殊非所以尊重体面。且宜复设评事。极择近侍差遣。间以台职徵入。庶几有惮压也。大臣方建行大同法。有会议之命。府君以为均役。则可以作米上纳。似有难便之势。且有取赢之嫌。初申冕以自点党。为士类所攻。至是除承旨。投疏指诋。语多阴惨。正言李尚真举劾请罢。 上以似涉深文答之。尚真引避。历举其眩瞀是非。荧惑天聪之状。大谏闵应亨,正言柳道三皆引避。右冕甚力。府君与同僚。处置请出尚真。而递应亨,道三。且以事劾推翰林赵嗣基,申最等。 上不悦。下钳人口之教。异议者乘时侵挠。府君再启自劾曰。所谓钳人口者。权臣欲蔽人主者之所为也。 殿下何得以此。而轻加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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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乎。官师相规。古今通行之义。而请推公事场。循例之事也。以此拟之以钳人之口。则此后虽有大于此事者。谁肯为 殿下一言。以自陷不测之重诛乎。臣则诚有钳人口之罪。 殿下独不钳台谏之口乎。仍力辞得递。先时。岭人柳㮨等。投疏诬诋栗,牛两贤。太学生削其若干人儒籍。至是。士论益激。加㮨付黄。于是居泮儒生右㮨者。皆执此散去。太学诸生。亦不自安而退。岭南儒生等。又不赴举。领相李敬舆建请。令馆儒去㮨付黄。以慰岭儒心。太学不从。府君入对曰。㮨若改过迁善。则自当解罚。而今朝廷使之存其削籍而去其付黄。作一朝家成命。他日儒生。虽欲解之。亦为难便。削籍付黄。乃学宫之罚。惟当付之士论。既削追付。虽似过激。若令去之而不去。则亏损国体。攻其不去。则必至于摧伤士气。何必曰削籍则可存。而付黄则可去。以预其间乎。㮨疏中。既以遗亲后君。极其丑诋。而若道内通文。则目以不孝不忠云。此削籍所由作也。岭儒之为阖道废举。义理何居。虽以此为名。其实欲立㮨论。此儒生所以不去付黄者也。已而拜大司成。礼曹以大臣意启请牌招。使之劝谕。还集多士。出肃。与同知馆事尹公顺之。俱入泮。招斋任。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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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从。 上教曰。此辈独不居四境之内乎。儒生遂空馆。府君上劄陈 祖宗朝待士优容之道。 上遣承旨敦谕。诸生乃承命。而又上疏陈空馆之由。其疏有决非大臣朝廷所可指挥之语。 上命还出给。且下教政院。辞旨极严。诸生又空馆而去。府君驰入泮中启之故。 上震怒。翌日。承召入对。请还入其疏。勉为批下。以示宽假之意。 上严教不纳。李基祚请勒出他斋任。使之招入。府君曰。是不然。儒生岂可勒迫乎。士论过激。至于再次空馆。果似骇异。而彼儒生。习闻 祖宗朝优容之规。且徒知太学疏章。曾无还给之例。不觉至此。何足深罪。疏中措语。诚为失当。然此不过儒生不闲朝家体例之致。岂可抉摘文字之失。有所苛责哉。愿 圣明毋惮为士而屈。 上曰。圣庙空虚。则予当亲往守之。予曾入学。已修师生之礼。若往守则岂不如一士乎。诸臣请改出掌议。速为变通。上曰。终始不入。则予当亲往。大司成第往谕之。府君曰。今日榻前下教。臣非不闻知。而此乃以诸臣所陈而酬答者。必有明旨。可以奉行。将以何说谕之乎。 上不答。又请批下其疏。 上曰。卿何不思之甚耶。对曰。令大司成差出斋任。此无前例。其难行必矣。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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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退伏。府君又起拜。申前说曰。臣待罪国学。非如诸臣略陈所怀而已。必奉承明旨。可以谕士。请降指挥。上曰。已谕勿烦。遂趋出治疏。申论请遣近侍谕入。不从。翌日。右相赵公翼。亲到泮。劝入他儒五六人。府君始退来。 上以偏系护儒。将置予何地等语。屡下筵中。引入三告。只递本职。封完南君。又上章乞并免兼带经筵宾客备局。不许。俄被命。与修 仁祖实录。兼同知春秋馆事。疏辞不得。八月。入对陈俗尚奢侈之弊。仍曰。前头吉礼。宜加俭德。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必须自上先行。以为下效之地。 上称善。后又极陈侈习日胜。皆效宫中。 上教以宫中切无是事。府君引故相家事以启曰。 圣教虽如此。闾巷则一衣一服。莫不以为阙内之制。臣虽不敢直谓宫中果如人言。然以士夫间事观之。则家长容有未必尽知者。亦 圣明之所宜留神也。 上为之默然。复拜都承旨。时咸镜道儒生。上疏请以李,成二先生从祀文庙。被严旨。又以事切责大臣。府君入对言辞旨太厉。有乖于敬大臣。又极论摧折北儒之过。仍曰。凡所命令。不徒以奉行责下。容令覆逆也。人主一言。兴丧系焉。传之四方。书之史册。非细故也。 上以士大夫之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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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浮谈为忧。府君对曰。昔赵光祖当国之时。四方风动。人莫不饬励改行。李珥成浑在朝之日。亦然。今若有宿德长者在朝。岂敢扶醉道路。废弃职事如此乎。又曰。古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今实录纂修时。抄出可法者。以备乙览。则岂不胜于他书乎。 上皆深纳。命抄录以进。会大臣以无前例格之。有拜 陵之举。力疾随驾。疾益加。三告。递付勋封。旋拜兵曹参判。俄兼同知义禁。无何。又入银台。为都承旨。以病呈告。上命还给。扶病出谢。再疏始递。冬。(十一月初一日)拜吏曹参判兼承文院提调。时赵相翼以疏论柳㮨事。忤 上意㮨徒。又投章以诋。 上有大臣不正之教。赵相以此去国。府君又于筵席白 上曰。两臣道德。在人耳目。反正之初。首有从祀之论。虽以事势言之。京儒一于尊崇。岭儒极于侮辱。 上虽欲调和镇定。而愈往愈激矣。今番儒疏虽不得峻斥。至以大臣为不正。又遣史官敦谕。此岂愿留之诚。而大臣岂肯濡滞乎。不正者。小人之称也。大臣闻此而不去。则岂不苟哉。付黄之罚。虽命解之。初为主张者。谁肯解之。以泮儒而言。则虽承顺可也。虽固守士论。亦可也。大槩国家之道。士论则宜付之馆儒。四馆之事。则宜付之四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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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之事。虽不可与废朝时譬而同之。郑仁弘方为贰相。而馆儒付黄。不敢行公。李伟卿力主废论。严惺以四馆停举。亦不敢强解。虽在昏朝清议。可见士论宁激毋偷。领相责任。固当调剂。然若使领相为儒。则亦必主激。士气。不可不养也。 上曰。卿言虽是。予心则馆儒之屡次空馆。甚不可。岭儒之举一道。不赴庆科。尤为无据。若以予所谓不正者。谓小人之云。则乃深刻之言。而文字上过误处。予亦有悔。大臣不可不隐容也。又进曰。两贤从祀之论。反正初已定。万世之公论也。若干人攻斥之说。实祖于仁弘小人之谗谤也。尊崇敬服。举国同然。而庆尚一道。独如此丑诋。岂不非哉。两臣之学问高下。自上不可不知也。 上曰。两臣硕德名儒。予岂不知。初意则从祀是重典。故欲姑徐以待。而渐渐转激。以至今日矣。辛卯正月。北使猝至。大臣议荐傧使。 上命以从二品备拟。又举三人。乃以特旨升秩。差遣。初加望时。大臣属荐。府君力辞得免。竟纡殊擢。上章辞新资及傧使。 上批曰。卿才敏捷。智虑周详。合于此任。允矣宠擢。况今国事多艰。忧虞溢目。此正忠臣志士竭智展才之秋。岂宜过自贬损以沮事功乎。速出前往。毋误事机。又牌招赐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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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而遣之。在西时。拜汉城判尹。自是。连拜刑工曹判书兼实录都厅堂上,知春秋经筵,禁府,嘉礼都监及内局等提调。或为大司宪。皆辞。或许或不许。再为赴燕副使。皆获免。十月。移拜都宪。以台谏兼摄都监。非旧例。上章辞。该曹请仍带以卒事。 上幸 长陵。以炬绝桥崩。勘京畿监司俞㯙。宪府拟轻律。 上震怒命递都宪赵锡胤,持平南重晦柳椐等职。寻下南重晦,柳椐于金吾。掌令尹珹请释两臣。而以张释之赎金事譬之。 上尤怒。辞旨甚严。尹珹引避。 上命即处置。府君启请出仕。答曰。雨露霜雪。各有其时。岂可一向媕婀。徒取包容之誉于下。而置国事于日就陵夷之地乎。尹城别作言语。显示讥刺之状。宁不可论乎。递差。府君引避自劾。言甚恳至。 上答曰。卿之爱予缕缕至此。可不嘉纳焉。珹遂得免谴。然犹罢锡胤职。正言李庆亿独启。请勿罢锡胤。俾完国史。 上特命庆亿北边安置。锡胤亦令王府照律。又有自点量移之命。府君率同僚力争。灵岩郡有税船致败之事。守宰欲免其再徵。与官吏同谋。造为色吏渰死状。及后事露。其守宰尽归罪于色吏。刑官遽请枭示色吏。府君伤其冤。取见文案。且启隐情。请更加究核。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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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刑官议谳之失。其守宰。乃文官也。人多扶护。而 上亦不深省。只得远配。以事引避。就职后引疏辞。不准。陈疏乞递本职及内局中一任。又不许。更疏。始递宪职。就勋封。又拜大司宪。劄递内局。时逆赵凶谋已露。而按狱甚疏。 上特改金吾长。又以加望拜府君都宪。使参治之也。逆党映壕等。遂以自点叛状。上变。诸贼皆被逮。次第就诛。逆赵亦赐自尽。盖赵。即王子澄之母也。与自点表里。潜图不轨。自点子鉽。鉽子世龙。凶谋尤著。又世龙妻。乃赵出也。 上以至亲。故不忍行法。欲用缘坐之律。府君力争得如法。又还收逆赵礼葬之命。只给葬需。鉽,世龙。既引服无馀。自点不能置辞。但言子与孙。已承款。更无所达。 上欲直处以沈贼例。诸公亦言。此亦服也。诛之无不可。府君以为沈贼例。不必引。且人心难测。不无后而为言者。不如讯问具服。遂启而鞫之。终得就服。又合司请按律世龙妻。 上教甚恳为将顺。只得安置。又于榻前。请出置王子澄。以为终始保全之道。 上以已谕大臣。以从容善处为批。盖大臣先以善处白之也。又入对言洪茂绩,任义伯,李回宝,李尚真等。以论自点等大为所恶。至于摈斥。宜有褒典。 上即允之。壬辰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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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户曹判书兼修理都监堂上。三告再疏。皆不准。谕以卿之才。度支为任。实是寻常之职。何过为固辞如是。况日气渐暖。尤非致病之时。勿辞。从速察职。寻用讨逆劳。升正宪。又疏祈免。兼辞新资。不得。例升知经筵。且兼春秋。以与修实录也。驸马家人。夺舒川民田。以为宫庄。郡守俞榥禁之。其人诬诉于内司。以为驱逐。使不得接迹境内。 上震怒。亟遣本司官。验察。府君于榻前。力请还止。更令道臣按覈。是时。 世子入学。以宾客陪从。罢还。疾作。上章辞职。 上遣医。挟药以视。又以陪从修理等劳。连赐皋比儿马。引疾。三告三疏。皆优批不准。承旨朴长远入侍。 上问病势轻重。仍教曰。此人慈详。尽心国事。今病如此。甚可惜也。遂许递改。封勋职。府君在地部。虽不过数月。而句校之密。区画之宜。大为吏民信服。大君入北。所需白金。多贷用于清人。府君请一切禁之。以杜后弊。未几。拜大宪。改汉城判尹。顷之。移礼曹判书。复兼同知经筵。未几。升知经筵。 上展谒 健元陵。以赞礼行事。受暇。往浴平山温井。命驰驲以行。 两宫皆赐药物。既还。又兼史局都厅堂上。与主文之臣。终始编摩焉。时有一讼官与内司相讼者。一屈。辄绳以压公之律。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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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狼藉。府君白 上曰。国法凡讼。必三度。然后方可罪其曲者。今若一屈辄罪。则不惟被罪者多称冤。其有累 圣德必大。昔卢思慎为相时。推还隐漏臧获之为人所役者。其人来诉。更无他奴。即焚券还给。至今以为美谈。柰何以国家而为一二奴婢。厚招民怨乎。 上嘉纳。使该曹覈处。又曰。岭南加德旧镇。为宫家所占。海防。候望最关处。决不可如此。 上亟命还旧。癸巳春。以病乞免。批曰。卿之本职。掌学校。待倭人。所关非细。实非等閒之任。欲为久于职而责效。岂可因一时之病而轻递乎。终不准。寻以灾异。命会议可应之策。府君曰。毋事文具。懋修实德。必须政令施措。必当于理。好恶喜怒。毋任其私。又曰。言路不可不广。而以言忤旨者。不付西职。或加谴罚。恐有累于 圣德。才学如赵锡胤。而蒙宥之后。尚在废弃中。岂非可惜之甚乎。先是。士人李畯成所居田宅。被夺于内司。而反被内司之诬。逮配远地。府君前已力陈其不可罪。至是。又与诸公。申其说。得蒙原赦。兼知义禁同知成均馆事。疏辞不许。时倭人求书籍及礼器乐物诸件。朝命许送。而自 上特委之府君。府君以为环珓。所以祭时卜日者。我国不用。未详其制。不必创造。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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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乃是冕服所属。不宜送于外国。至于深衣幅巾。当考證家礼造给也。因又言彼虽夷虏。既与交好。则不可狎侮。在我宜用诚礼。请往来文书。无复胡写。所送物件。无复苦窳。礼部与户判。同其审视。毋复只委下吏。且令东莱府使。更加审察。以防中间奸伪之弊。 上亟命永以为式。俾勿坠废。又于引对时。建议以为太庙乐器。倭乱后权减者多。其存者。亦颇不制。请依礼改造。而其数并宜复旧。竟不行。时礼曹吏以僭衣被捉者。赂禁吏得免。后府君偶逢都宪李一相。谈及其受赂事。一相稔闻禁吏之作弊。遂囚禁吏与其人。两造阅实。掌令徐元履。乃以图嘱宪官。请治禁吏。发简请推。为僚议所格。复张皇引避。李一相及执义成台耇,掌令郭之钦,持平卢亨夏等。皆陈实状。以明其构诬。元履又引避投章。尤加勒成。动以危语。于是 上入其说。特命先罢后推。一相,台耇,之钦,亨夏等。并削黜。又罢持平吴翮。处置台谏献纳金始振,正言赵龟锡,元万石与金赵始同终异而混蒙焉。政院台府争之。皆不得。正言金寿恒。上疏论之曰。某之一生刚果。不通关节。通朝之所共知。夫嘱台官。罪禁吏。虽稍知畏法者。亦所不敢。况某以位高重臣。不有国法。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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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下人报复之计者。求之事理。宁有是哉。噫。台阁诸臣。一时斥退。固非 圣朝之美事。况李某。平日受知最深。遽因一事而致疑。断之以蔑法。不亦有乖于推诚待下之道乎。疏入。寿恒又被严批去职。府君即出广陵。仍筑小斋。取 圣教语。以迂扁其斋。尤庵为文以记。俄而。蒙叙。以史局劳。加崇政阶。兼带皆复其旧。累章乞免。皆不准。会闻有拜 陵之举。遂以刑曹判书。入都谢恩。旋乞暇焚黄。承命将奉安实录于五台山。临行。命差阙员代遣。已而兼承文提调。又兼备局堂上。寻擢拜吏曹判书。会奉使江都。且行且辞。及还朝。复辞予告。适有宋光一逆变。不敢复言病。乃出仕。面对固辞。温谕不许。仍言本曹荐。必拈录荐者之名。有碍于大政。升荐之时。 上曰。以名悬录。此甚细碎。且无委任之意。今后以本曹荐悬录可也。十二月大政后。再劄固辞。不允。大政后。台阁例劾滥官。而至是无所弹论。 上怪问曰。今番台阁。何其寂寥乎。至于台阁引避。而终不能加驳议。人称其注措精当。甲午五月。 上命续纂国朝宝鉴。被拣为都厅堂上。与太学士蔡公裕后。专任笔削。时日设局。而考次无据。议抽实录。有以待秋为言者。遂姑停。因不克举。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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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封勋职。兼带如故。时府君登用。己丑。台官金弘郁自洪州移拜海西。方伯李尚逸自晋州入除辅德。而当品乏可拟者。以成川府使李志安。末拟晋州。开城经历洪钟韵。副拟成川。而皆得拜。又以荫官李光弼。拟差安城郡守。盖光弼适兼天文教授。而自前虽是相臣自辟之人。除拜之际。未尝为拘。本无就问其衙门之事故也。左相金公堉。启请推考志安,钟韵等。皆复本任。而其启语甚峻。以为不畏公议。国事日非。民生失望。府君即辞职。后数日。送言来参备坐。而府君以罪名之重。不敢赴。金相又入对白之。仍请自解其职。翌日。三告见递。七月。即拜礼曹判书。上劄力辞。温批不准。又兼内局提调。十二月。兼五卫都总府副总管, 世子左宾客。有请印 列圣行状志文者。府君启言不必别为设局。宜令儒臣。纂集写进。馀则分藏于玉堂史库。 上允之。中外疠疫炽发。人民多死。建请遣官设祭。令所司及道臣。结凉幕。给米豉及药物。又令医官。纂集治方。颁赐中外。以故所全活甚多。又言各岛厉禁处。皆入为屯田。尤被诸宫家所占。以此船材日耗。宜令本道。严饬切禁。 上即申禁令。诸屯田。并皆革罢。时有改贡案之议。 上问其当否。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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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曰。贡案不均。固当改之。而但万无减税便民之利。必须得人。然后可议此事。而且莫先于节省用度也。上深然之。事竟不行。户判李公时昉。言各司奴婢都数十九万。而收贡者。只为二万二千馀。宜设局推刷。有言宜设都监。使大臣御史推刷者。 上然之。府君进曰。何必如是。虽大臣主管。在京无可为者。惟当择遣推刷官耳。 上不纳。仍命大臣。则右相主之。堂上御史。皆以重臣名宦择差。府君见差堂上。使之条进事目。而务在镇静。不为严切之法。 上以为轻。特著重令五六条以下。盖所谓十九万者。皆黄口白骨与两南舟师所属及宫家勋臣赐牌奴婢也。李公盖不能详察而启之矣。府君进言。凡公私贱代奴赎身者。乃是士族子枝承荫之属。此类则代纳奴婢。限内物故。虽已还贱。宜许计口代捧。有言如此。则将不胜其纷纭。可只许三代从良者。 上命士族子枝。则许其代捧免贱。虽非士族。三代从良之类。则亦许计口代赎。时事举久废之馀。而法令甚严。民心惊惧。府君每从容开陈。类蒙察纳。有忠义赵庆会者。上疏请停推刷。 上震怒逮问。台阁争之不得。府君于前席。婉辞言之。乃命放释。乙未二月。兼校书馆提调。三月。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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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往两湖。先是。尝承问。陈安兴岛形势可以控制三南。联络江都。 上择送佥使。使之经略。以壮关防佥使别设新镇。将议筑城。而谈者多言不便。 上命府君。往审形便。仍看扶安之格浦等处。会有日本约条考出之事。遂以为名。 两宫皆赐药以遣行。五月。途拜吏曹判书。还朝力辞。温谕不许。有曰。卿之固辞至此。是予礼有所未尽而然也。令人愧叹。尚何言哉。遂黾勉出视事。又于引对力辞。终不得。因备陈安兴形势。以为宜增筑旧城。且陈格浦形势。 上曰。移镇诚不可已。而格浦。亦不可不筑城。先筑外城。然后内城可议也。金相堉力言其不便。 上教曰。昼茅宵绹。手掌必痛。而犹且为之者。是虑后之意也。今此筑城。出于预备无虞。 上决意城安兴。府君请更使兵使柳赫然审视。赫然亦盛称形胜。于是抽本道左营束伍二千二百馀名。补以僧军。以筑之。储峙兵粮。使监营中军居守。佥使则仍守新镇。又割瑞,泰两郡兵隶山城。以为守御之具。又白罢格浦别将。且减南汉义僧之分定于扶安者。以守边山。两湖之民。多有呈诉者。府君收来以启。 上曰。近臣出外。尚且采访民隐。况卿耶。命备局覆启。曲循民情。泰安郡一面。为太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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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场。尽夺民田累百结。府君请己之见格于太仆。再启终寝之。泰人颂德不已。时庙堂请全委府君以舟师之责。后入对。 上曰。使卿主管舟师。卿其知否。府君力辞。请更议庙堂。 上教曰。庙议已归卿矣。重臣管察。岂不有益乎。仍嗟衰白赐问甚温。府君既固辞。不得。悉推还巡检使。时战船移属他衙门者二百馀只。申明事目于各官列镇。且请极拣的当人员。差以御史。间年巡历。点阅器械。又登对言各司奴婢贡役之至重。内奴收贡时。受弊之罔极。并宜变通。以慰民心。又尝言先贤清白吏子孙收录之举。未有定规。殊极滥杂。请详细禀启。以为永式。又言 世宗用人。惟视其器。不次升擢。久任责成。故所以致治。如彼其盛也。近日必有升擢之举。乃可以周旋注拟矣。后又言今日教养无法。故士习日渝。宜极择生进中有行谊者。以为教官。而幼学则姑试之权差官。视其实效。然后仍升实职。而切勿苟充。以委教导之责。 上皆可之。七月。行大政。三告一劄。不许。九月。 上将幸 章陵。差别云剑。将随驾而疾作辞。 上命递云剑。又勿随驾。使之专意调治。兼察内局事。府君以落后为未安。祈递内局。仍请随驾。 上曰。卿宜留在本院。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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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谨候 慈殿可也。十一月。三告再疏。辞得只递内局。俄兼缮工监提调,修理都监堂上。湖南儒生丁晢。与营将相校。因被栲讯。时 上怒甚。刑曹判书郑维城。以缓刑谪配。执杖者。亦被严讯。府君入对极言其过重。有累 圣德。丙申。有别荐人才之命。府君就诸公荐举中。拔其尤者二十馀人。以备进用。大政后。三告三劄力辞。 上曰。铨衡之地。政柄所在。故既经二政。则人皆乞免。卿意亦然。而天灾孔棘。国事多虞。此时舍卿谁倚哉。古者。称大臣以股肱心膂。此语于卿。亦可用也。人以此知 上有大拜之意矣。府君进言比日天灾民怨。俱极可畏。督捧科谷。推刷寺奴。凡系苛扰者。宜速处决。 上命宾厅议处。又因廷访。进言曰。今之进言者。虽未必一一可用。而亦岂一一不可用哉。李景奭,金寿恒等所陈皆善。其所谓听前所不听之言。用前所不用之人。行前所不行之事者。皆是好语。 上能采用。则人心咸悦。灾异可弭矣。复入对昼筵。武臣南斗柄。面陈镇堡军兵变通之意。 上呼府君谓曰。闻斗柄之言乎。此事卿可主管也。时大臣力攻安兴事。斥以误国。府君白 上曰。宜遣御史。询访虚实。果若人言。则即可停罢。误国是何等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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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任者恬然乎。 上曰。昔金宗瑞得叛逆之名。而终成其功。所见固滞。则虽大臣之言。何可从也。卿须安心坚志。以金宗瑞为法也。又以事为玉堂之斥。遂三疏乞解。 上辄慰谕不许。二疏三告。始递付勋职。府君前后为政。务守格例。屏绝请嘱。一以抑侥倖振淹滞为重。尤致意于选任守令。凡四方知名之士可用者。悉录于册子。长弟甄叙开政之时。虽侪友书。亦不许捧入。人论近来政厅之严。必以府君为言。未尝轻以极选处。人所进用者。不过尹文举,慎天翊等一二人而已。虽在亲旧。如有玷累。则切不显用。虽欲收用者。若或干请。则亦不用之。尝有所亲。相与语曰。吾于铨相。往见则不用。不见则忘却。无宁为梦中人也。闻者传以为剧谈。五月。以缮工监弊瘼。请变通。闰月。拜左参赞。先是。赵珩等将赴日本。 上命贸兵器硫黄以来。府君建白以为必有后患。不可创开。岛主果因此。欲增岁船。恐吓使价。还夺硫黄。前后书契。语绝悖慢。至是岛倭平成扶。又假称以硫黄事。方往江户。欲为要功计。东莱府使韩震琦。钩得实状以闻。 上嘉之。将赐袭衣。府君又进曰。虏虽狡诈。我则当以诚信待之。若以钩得情状。褒美边臣。则不特有烦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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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非大朝廷规模也。 上是而止之。是月。移礼判。有言书筵官。称臣于 世子。非古。盖自光海监抚时始也。府君覆启。引汉唐故事及五礼仪。驳其非是。事遂寝。 上为 慈殿。将就阙内营建宫室。引对大臣诸宰。询议可否。府君极言其既罢还役。致惑人心。 上不听。八月。从 上幸 光陵。行赞礼事。丁酉正月。拜判义禁府事。决囚奏。当务在平反。有守令以事逮系。而颇涉冤枉。启请更查。 上特命刑推。又启而执之。得更查薄谴。识者称叹。二月。辞递礼判总管。移拜左参赞。又屡辞递。还勋班。因旱灾。入对言消弭之策。不待他求。专在于人主之一心。又言天人不远。民安则天可格。今玆之旱。虽不可谓某事之失。有以致之。而大抵民间。失业者甚多。怨咨彻天。岂无所召之也。 上曰。何故人皆嗟怨耶。对曰。近日所为。动拂民心。不可枚数。惟在 殿下惕然改辙。又言今之论民怨者。不一其端。而百馀年久废之馀。有此奴婢推刷之举。其间岂无致怨之事。亦多被罪抱枉者。特加疏释。则未必无补于消弭之方矣。即命参酌分秩书启。以备审理。居数日。又引对大臣。问营将罢置便否。府君启曰。设有实效。民怨若此。则亦可变通也。又曰。今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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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所陈之言。多蒙采施。而皆是事为之末。外议皆以为自 上常时所恶于心者。一切改之。则庶有感应之效。此事更愿惕念。又曰。臣每欲一陈冕旒之下。而语拙不敢。尝见朱子所撰陈俊卿行状。其告孝宗之说。甚是警切。皆臣之所欲白者。古人有张公所以使我见霍光传者。其为是也。 殿下若赐乙览。则可知微臣献忠之意矣。盖 上有驰射之事。而陈公亦以此切谏其君故也。五月。拜左参赞。以推刷劳。加阶崇禄。推刷之举。非府君所欲。三劄力辞。语甚切。终不许。七月。移拜礼曹判书。府君至是。凡四掌邦礼。广采忠义孝烈。悉行旌赏。修明典章。兴劝儒学。内而王朝。外而邻国。礼节酬酢。事端错出。而裁折皆当。 上尝教曰。虽古之金科玉条。何以加焉。物论亦以为近世善宗伯者。无踰于府君云。王妃父母丧窆葬之时。曾无望哭之节。启禀以行。遂为定制。奏复宰臣赙赗之典。申严生进圆点之规。请频设庭试。以劝文才。每当式年。医译亦有杂科。礼曹例与该提调主之。而本学之为参考者。辄作奸为私。混淆特甚。府君烛其情状。其于讲书之际。不许预付栍签。必手开进前而问之。升黜一以其才。试法始得其正。至是。又请以荫官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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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音律者。移差乐官。劝课乐生。 上久未视学。启而行之。洪清道臣。驰启列邑书院之弊。事下该部。府君覆启。乡贤之合立祠庙者。令具行迹陈疏。听许。若私自创立。则令本邑禁断。罪其首倡者。书院祠宇守直之数。各有裁定。八月。拜惠民署提调。九月。擢拜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经筵事,监春秋馆事,完南府院君。例兼承文院都提调。再上劄固辞。上褒谕甚至。有曰。卿之才德。实合辅弼。又时事孔艰。忧虞溢目。此正君臣上下不遑宁处之时。岂可一向撝谦固让。以遣时日乎。时 上有拜 陵之行。遂拜命扈驾。还都。复上劄尽解该司提调。只带校局缮工。俄以式年读券官。取士。 上释菜圣庙。以宗宰入侍。十月。有 泰陵奉审之命。病未即行。上劄待罪。即遣医赐药。又命御医安庆昌。往来看病。时有湖西告变狱。力疾参鞫。病益加以未趋。 慈殿诞日。起居之班。露章辞职。仍待罪。批曰。卿之有此疾。固已虑矣。遣医视之。又以未赴。冬至问候。宾厅坐起。劄辞不准。时同春宋公。建请毁去全彭龄书院。又宜啜享成三问,朴彭年于乡祠。 上命大臣献议。府君献议曰。书院享祀之滥杂。实为当今之痼弊。而如郑介清,郭诗,全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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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实其中士论之尤愤郁不平者。彭龄事。臣亦闻之熟矣。赞善宋浚吉居在其邻乡。以耳闻目睹之详。备陈于筵中。一方士林之公议。可见依郭诗,郑介清例。并令毁去。允合事宜。又曰。 光庙尝下教言朴彭年等。当代之乱臣。后世之忠臣。为此微言。以晓后世之意。可谓至矣。于谦死于 英宗皇帝复位之日。而 宪宗即位。复秩祭墓。 孝宗即位。亦加赠高官。赐谥建祠。又许立四忠祠于杭州。虽以我朝之事言之。 太宗大王褒赠郑梦周。而独彭年未蒙国家宽大之典。今依筵臣说。任其乡人之立祠。恐无不可也。又以雷变。请停 慈殿飨仪。又请从台论。以正郑之问之罪。盖之问在光海时。以悖逆之说。加于 母后也。时诸大臣所议有异同。故惟全彭龄祠毁去。而馀皆不得行。戊戌正月。以病未参贺班。上章待罪。遣医视疾。又呈告六度。遣承旨敦谕。进劄申辞。批曰。此何时。而卿以勋旧大臣。固辞乃尔乎。予方仰成之日。卿之意迈迈至此。若涉大川。无有津涯。予将畴依。须体此至意。卧閤论道。佛时仔肩。二月。呈告十度。又遣承旨。谕令视事。翌日。又别遣承旨。谕之曰。欲于再明会议民事。卿疾虽未快差。日气和暖。似无添伤之虑。未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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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进参乎。又不得承命。上劄待罪。批曰。卿之所患。予所深虑。安心勿辞。益加善摄。卧閤论道。以副至望。数日。又呈告申辞。始许递。遣史官。谕以勉从。封完南府院君。自此不能造朝。有召命。亦未赴。戒家人不受常禄。 上命该官输送。后又不受。又命输送。无何。麟坪大君卒。 上将亲祭。台谏以无故事请寝。 上又据故事。命讲定打围节目。台谏又请还收。 上不从。府君进言曰。打围虽是 祖宗朝事。激怒台谏而为之。岂不未安乎。 上感悟遂停打围。仍行亲祭。台臣又有言。太学儒生于食堂。从亲疏分坐。甚骇瞻聆。请以齿坐者。承命献议曰。学宫齿坐之事。其论盖久。 中庙朝癸卯年间。始行于东西下斋。亦将并行于上舍。大司成李浚庆,司成宋世珩等皆以为是。而独知馆事成世昌非之。不得行。识者甚恨之。逮在 宣庙朝。先正臣李珥建此议。或云暂行旋废。习俗之难于卒变如此。良可慨也。太学乃是明伦之地。而长幼之序。在于五伦之一。今若断以行之。以齿为序。则非但积久难变之习。一朝可正。亦似救得从其亲疏任意分坐之弊。以诸议不一不行。七月。又拜右议政。上劄辞免。答曰。此何时。而卿又辞之至此耶。病中精神昏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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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备悉辞意。卿宜谅此。亟出论道。以副朝野之望。时 上落伤甚重。且有 长陵奉审之举。遂出谢。入侍问候。仍请 上候复常之前。令 世子参决庶务。又请至月令。荐庙天鹅。依大明集礼。代以鹚䳓。以除民弊。诸议难之。不果行。时尤庵自赞善。新拜冢宰。 上以资宪兼赞善。下询当否。府君引柳希春,郑经世,金尚宪,郑晔等。为副学,知申,大成之事以对。请令仍带焉。 上候久靡宁。府君日趋班起居。自是感疾。不得仕进。因雷变上劄。乞策免。十二月。章十二。上始勉许。移封完南府院君。乃校订故儒臣金正国所著警民编。译以方言。且附陈古灵,真西山谕俗诸篇。上劄请递刊诸道。惓惓以敦孝悌兴礼让。为化民成俗之本。 上褒谕。即命刊行。己亥正月。有大臣延访之举。而亦以病未参。 上谓诸大臣曰。今日诸卿皆入来。而独不见完南府院君。其所患如何。后复宣召。亦未赴。进劄待罪。 上遣医赐药。屡送掖庭人问疾。五月初四日。 孝宗上升。府君赴阙发哀。自是日至今 上践阼。皆要扶趋班。朝家将以旧事讣告北庭。见差正使。物论以为不堪作行。而府君方促装前往。为委命计。 上特改差。遣医诊视。六月。以被斥于镜城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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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洪汝河。再上劄自劾。乞赐谴责。 上慰谕不许。先是。汝河投疏诋府君。有议论偏险。处事崱屴。几何不至误国等语。又论铨曹用人之失。以 大行违豫不得入。至是。政院启请更书以来。尤庵宋公以此屡辞递去。吏判时。府君闭门养疴。无预时事。而与尤庵有同师之义。其斥府君。盖欲动摇尤庵也。大臣李公景奭,李公时白,筵臣宋公浚吉入对。力白其情状曰。误国。人臣之极罪。自古小人之陷害君子。未尝不以此为目。汝河之奸人邪说。不可不明辨于新化之初也。台臣姜裕后,吕圣齐等。相继抗疏辨论。于是 上教曰。汝河阴慝之疏。何必改书以来。仍以勿上可也。时玉堂亦将劄论。既已托故而止。谏院启曰。汝河之事。大臣儒臣备由论列于榻前。 殿下又以阴慝为教。则亦已洞烛无馀。而完南府院君李某。既无故受诬。而身在大臣之列。犹怀惶缩之心。前吏曹判书宋某。遽递不当递之职。则玉堂论思之地。明白陈列。以补衮职之阙。乃其职耳。论议归一之后。乃遽生别见。不遵从多之规。遂寝已定之论。靡然罢出。终为坠落古风。颠倒无据之归矣。于是玉堂诸官。皆见递。以 山陵事。有召命。病未赴。露章待罪。 上又慰谕以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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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山陵定于水原府。府君虽方在引咎中。而以事体至重。不可终默。乃上劄以为徒信术人。轻犯五患。且撤去重关。而为 先王衣冠之葬。是不可之大者。请于 健元诸陵之内。更择吉地可也。后登对。又力持前说。遂定用于 健元陵内。八月。 上以哀致疾。上劄陈保护之道。十月。扶病出伏郊外。哭送 大行灵驾。下 玄宫时。又望哭。过虞乃还私室。庚子正月。闻表妹丧。举哀进素食。侍者谏止。不从。自是疾渐危笃。寄书尤庵而告诀。申托外王父芝川公竁文。顾语子选曰。吾只以受恩 屡朝。未有称报为愧。若夫人事则极矣。岂可更望久寿乎。死生之际。了无所动。惟汝辈勤学有立。以报国家。是吾泉下之望也。二月四日。疾卒革。屏去妇人。悉还所借书籍。又亲自寄书于诸知旧。同春宋公来视疾。屡命侍者加冠。气已澌乏。而言谈宛如平昔。宋公出外。复邀入。所语皆时事。而不及于他。精神了了。至属纩不乱。 上闻疾革。遣医赍药以救。不及。其日未时。暝然如就寝。春秋六十三。呜呼痛哉。府君既疾。自知不起。手草遗劄。至是上闻。其略曰。臣将死矣。无复可言。惟以受恩 三朝。报蔑丝毫。为惭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愿假纩息。庸渎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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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臣伏睹。 殿下自即宝位。圣德日彰。中外胥庆。蕲向方切。一此不已。国其庶几。臣当归报我 先王于地下。更愿 殿下益尽圣孝于 东朝之外。必以勤学问。纳谏诤。严宫禁。公视听。辨邪正。慎刑赏。谨天戒。恤民隐八者。存心力行。而又必以修身进德。为其本焉。第臣气短神昏。不能铺张叙述。但将其目列之如右。以为临箦之献。末复申言养兵之道曰。足食足兵。圣训炳然。务精不务多。传亦有言。必须稍加变通。然后可无难继之患。而方为长久之计。训局签丁之置额。马兵之减数。在所当先。臣言如采。臣死犹荣。得近耿光。永无其期。瞻望天阍。只增悲陨。 上览之。教政院曰。新丧元老。予用痛悼。继有遗劄。而戒诲切至。语意深远。恳恳之忠。恋恋之诚。溢于辞表。益用悲怆。无以为怀。可不书绅而服膺焉。呜呼。逝者难追。予怀曷喻。用敷心腹。以喻左右耳。辍朝三日。承旨临吊。礼官谕祭。赙赗如仪。卿士大夫。莫不赍咨相吊。而当世善类。尤甚悼惜。久而愈不能忘焉。四月三十日。有司具卫仪。以礼葬于衿川治西一直里三石山虎凤谷巽向之原。与我先妣同茔一室。后以筵臣言。命给科禄。以终三年。呜呼痛哉。府君姿禀英睿。容仪端秀。广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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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耳。目光射人。臞然若不胜衣。而精神溢发。辞意明剀。刚方简重。颖悟透彻。孝友出天。廉约自将。持身处事。一遵绳墨。待人接物。皆有权衡。关节不通于人。请托不行于家。兴居有常度。日必梳洗衣冠。非甚疾。未尝或废。其于奉先追远。克尽诚敬。朔望必诣伯氏家。参拜家庙。忌日在他所。必设位而哭。凡所以显扬先烈者。靡不尽力。如碑志之属。以至帷帐之类。极意措办。考妣手迹。虽只字必帖而藏之。先世遗事。眷眷收摭。如无状纪。则述而传之。从祖峒隐公诗稿笔迹。亦皆锓梓入石而行之。外先祖翼成公遗像。改摹于数舍之地。为躬往参谒。后念丘墓之久而颓夷。请于方伯而修之。每痛早失怙恃。未逮荣养。以事亲者。事伯氏。游宦在外。则有时思恋涕出。至解官而归。及其晚年。益复眷念。苦请移奉于家。而不得则饮食之微。虽小必分。藉用之具。有造必送。仲氏平山公。遽尔沦殁。重加悼念。为营舍业。使诸孤有赖。其于内姑表姊之间。敬事而亲爱者。甚至有庶从妹寡居。贫不能存。迎致以养。资助其婚嫁。尝谓厚伦之道。莫先于明谱系。手录章懿公子孙谱不住。修正积数纪。乃成锓梓。凡在谱者。无贵贱皆致款意。至欲别置义财。以为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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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族之费。婚丧救助之需。而缘力绵未能。其处于闺门。一主恩爱。而其内外之法。则有斩斩然者。夫人之庶叔有零丁者。府君率置于家曰。君虽与夫人为至亲。内外之别。不可不严也。不许造次相见。教诸子。慈而有法。谆谆诲谕。以引于善。不为严截督迫。不为偏有所爱。勉以恭谦清素。长子之为县也。书示朴文宪寄子诗一绝。以戒之。仆隶有罪。虽不轻以施罚。惟与人斗鬨。则必重治而不恕。故里闾之间。不敢有横滥者。平生疏于产业。禄位渐高。而旁落益甚。辞受之际。称心以行。而非其义也。则不以微物而或受。屡典雄藩。而去之日。不私一物。使燕回还。书簏之外。一不近手。所馀盘缠甚多。而同行欲不还。府君嫌于自异。付行橐。及还朝。以他辞。纳于地府。同行诸人。终不知也。平生少许可。然未尝轻有月朝评。自谓卞急于声气暴怒。务为忍耐。勉于包容。耻言人过。虽有未惬之事。亦不轻以示人。虽当异同之际。亦不与之相较。其为官也。盛怒于人。则必令囚禁。徐待怒解而处之。于人无所怨恶。虽幕属之有过者。亦加善视。终始无异。有一荫官。尝挟憾。图为交承诋谤。甚至久格解由。废散数年后。按关北。其人适为通判。惧得罪。至欲弃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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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欢然相待。又因事。褒闻升秩而归。徐元履为宪官。构捏甚力。而后见其为方伯。颇奉法。登之荐剡然。至其义有不合。则虽权势所在。终不少变也。谨于交际。鹤谷,南坡。皆一家亲属。而未尝以私服诣其门。升平相。世好甚厚。而当国之后。例问之外。切不造请。终以此忤其意。在台府。尤见忌恶焉。(指上出拜湖西御史事也。)举义时。本意只在于密扶宗社。当时与义者。多上谒 潜邸。而府君终不一诣。且不与诸勋臣同事。只金公元亮暨沈公命世。居间往来。举事之日。与金公约不赴阵前。而以武士坚执。不得已往参。事过之后。即还江外。诸从事并辔来访。则已不在矣。颇嫌其异己云。勘勋时。有一元功欲不录。升平曰。当癸亥春。机事渐露。人皆缩头。无有迹吾门者。而独某终始不挫。相与共事。今某而见遗。则谁复参者。 仁祖大王。亦知其功也。赐第。初在于济用洞。而特命合三家以赐。即薰陶坊所居之第也。府君闷其有乖初志。与金公共草启。语嘱正言姜硕期。俾拔去而姜不从。戊辰既改正勋之后。又将升朝而周旋得免。喜见于色。其恬于功名之际如此。每于除命。必累辞乃出。亦非久引去。不事交游。不喜论议。雅静自守。门馆阒然。其于世之盛聚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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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喜执权柄者。甚不韪之。其对后进。必以逊让躁竞。为劝戒曰。吾遭际显隆。以至踰分。然一惟自致。未尝假人揄扬。士当藏器待用。营营进取。岂不愧哉。谙练法例。明达治体。为政务絜纲纪。裁剸肯綮。其于奏对。则规画精详。意见超诣。其论国政。则审密持重。察始虑终。其所弛张。必先究利病。不为侥倖尝试之计。惟欲其修废起坠。率由旧章曰。法祖宗亦足治耳。祖宗与先臣。经历多。思虑深。故其所立法。虽不能无弊于久远之后。然遵而行之。无大败阙。今人徒见目前。率意变改。一弊虽袪。众弊踵生。未见其得也。尝论用人之道曰。人才不甚相远。当以资历进。庶几人自守分奉职。若摆脱乎此。则希望非分奔竞之事起。而末流之弊难防也。勤勤进说于前席者。必以慎动作。安民生。躬行节俭。为大要。忧国一念。病而益笃。或有耿耿不能寐者。历事 两朝。均被殊遇。 孝宗每遇事。辄越次以询。倾听采施。尤严于邪正之辨。当庚寅辛卯之间。众正屏退之后。孑然独立。略不少沮。及其北查之来。斡转事机。与有弥缝之力。士类恃赖。而益为凶徒所切齿。阴肆齮龁。无所不至。自点对人愤愤曰。李某必欲杀我也。雅有逆睹之识。其论国家机宜。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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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其不中者鲜。丙子之秋。预戒家人。勿往江都。故得脱于虏。见权斗昌兄弟于幼稚时。谓非令器。后死于逆。又尝对李公敬舆。而言自点之可虞。后竟以谋逆将伏诛。李公白 上曰。李某尝言之。而臣不悟。到今见之。李某可谓先知也。 先王末年。诸贤当朝。人谓世道可望。而独深忧之。尤以挟朋侪骛虚名者。为异日之忧。有一名官。以尝论事。过见崇奖。亦不以为然。未久而时事骤改。心迹俱露。同春宋公发文靖先见之叹。自在布衣。大为先辈赏识。沙溪先生闻其所为。以书奖之曰。今之处事如此。他日成就。何可量。及往拜。极加称许。仍赠以礼书。象村申公一见。欣然相对。勉以世道。语子弟曰。之人也内蕴刚方。济以敏悟。他日远到必矣。每于书尺。亦曰。勉进一级。以副向往。至于慎斋金文敬公。则最加爱重。许为知己。对人言必字而不名曰。颖悟明敏。人所罕及也。所与交。尽一时名流。而沧江赵公,沂川洪公,草庐李公及尤庵,同春。尤为莫逆焉。爱好古礼。其于丧葬。一遵家礼。祭品亦有酌定。俾久遵行。尝制深衣幅巾。以备身后之用。尊儒贤崇节义。凡系表章之事。无不尽意。牛溪碑石之役。栗谷院宇之重建。皆与诸公。收合米布而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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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盖邦死于壬辰。朴荣臣,尹廷俊死于甲子。忠烈过人。久而埋没。前后力请亟举旌楔之典。酷嗜书籍。手不释卷。疾病之后。亦不少废。好看朱子纲目,宋朝名臣言行录等书。以至子集稗说。靡所不窥。而于国朝故实。氏族源委。尤所综练该洽。以仕宦中精力不逮。须有节酌之功。乃就朱书节要,退陶书疏。拣其尤可读者。各成三册。以为随身之物。心经,近思录。尝置左右。时自阅览。后得郑文肃释疑。誊写甚精。每抚卷曰。安得閒隙以从事于此耶。尝白 上。印进内训,国朝宝鉴,龙飞御天歌。刊行仪礼,经传通解等书。又尝裒集国朝名臣碑状。欲推而大之。分门类次。又欲取程,朱,张,吕,司马公,真文忠疏劄。旁及陆宣公,欧,苏之文。以为一书。以便观阅。又以为光海时所印三纲行实。甚多滥伪。欲拣汰而行之。柳眉岩儒先录。止于晦斋。欲上劄请以退陶,牛,栗续之。而皆未及焉。为文明白精雅。尤长于疏章。每为银台诸公所赏。蔡公裕后尝见所为状。亟称好文字。后同修实录。措辞立说。多所就裁曰。与某公同事。甚有益也。书亦遒媚人所称道。而不屑以此自见。所著疏劄状启及杂文数卷。藏于家。府君平居。酬应至多。而尝自閒暇。虽当仓卒。而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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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从容。遇会心人。娓娓倾倒。间以雅谑。早婴疾病。勤于摄养。尤于声色。益坚所操。安于澹泊。不喜纷华。音乐花草。一无所好。而惟藏书累千卷。带签满架。以拟刘氏墨庄。山镵冢刻。无不拓取。诸家印章。广加聚会。先辈知旧尺札。亦皆作帖。展阅静几。以当清供。志勤退閒。性爱山水。见东郊立岩之胜。而近于松楸。架数椽筑一室。取东坡稍近坟墓。渐谋归休之语。扁以渐休。且理游山小具。每公馀。辄命肩舆。往来逍遥。方欲尽室而居。以为将老之所。而遽不幸禾之及。呜呼痛哉。元配贞夫人光州金氏。吏曹参判赠领议政讳槃之女。有哲范懿德。先府君十一年庚寅卒。追膺贞敬。诰别有状。凡举五男二女。长即不肖孤周。次运。次暹。次选。次迟。女长适进士壮元金锡胄。次不育。继配贞敬夫人宁越辛氏。谷城县监赠左承旨讳喜道之女。有一女。幼。周荫仕前任安峡县监。娶延城君李时昉女。生二男三女。男山辉。馀幼。运有俊才美质。年十六而殁。选进士。初娶判书尹绛女。无育。再娶府尹黄一皓女。有一女。幼。暹,迟俱以痘夭。金锡胄妻。亦无子。早殁。窃惟念不肖孤等无状。既不能从先人于地下。则平生言行。宜早有所考。次以托立言之君子。而神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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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迷。文辞短拙。不能揭其大者。只取拜罢启告之本末。言议行实之易知者。泣血第录如右。顾于纤微委折。大惧阙漏。伏幸矜赐笔削。俾请易名之典。 崇祯辛丑八月日。不肖孤周等。稽颡百拜。谨状。
   周由忠勋府都事。出拜永柔县令。选登今年庭试。方任艺文馆检阅。金锡胄壬寅别试壮元。前任司谏院正言。周选又各生一女。周男一人夭。山辉娶前府使洪处厚女。生一男。甲辰八月日。谨追录如右云。
  上尤斋先生书(附○甲辰十月十一日)
 
夏秋连上两书。皆未获下覆。岂复踵洪乔故事否。伏惟初寒。先生履道安贞。体中神相。区区溯用。日益勤止。窃有卑悃仰冒崇听者。先人弃代。已屡阅岁矣。状行易名。一日为急。诚不可少缓。而长年沈病之中。文字未易脱稿。淹延至今。每自念惟。不觉惕然。近始缮写净本。而身又系官。末由行走。亲诣礼请。竟乖初心。捲卷南望。茹恨无穷。乃敢斋沐缄封。顿首百拜。以授苍头。遥纳门屏之下。仍窃惟念。先人平生厚契。非无一二于世。而惟其卓然以立言名焉。则实惟我先生而已。今于不朽之图。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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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之惠也耶。紫阳福公之状。南轩共父之志。宜无辞以拒也。惟是家状。意取事该。太涉支蔓。恐烦大段刊落。且念时事难知。必欲趁速仰请。亦惟俯谅此间情形。即赐撰定。投示于岁改之前。千万幸甚。盖开春则将作觐亲之行。而亦欲于未行之前。得以写送太常尔。不任恳祈切祝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