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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三
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三 第 x 页
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三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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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状[李瑞雨]
公讳始寿。字德而。姓吴氏。同福人。始祖讳大升。高丽侍中。谥文献。尝琢石为四十八盏。夜辄点灯礼天。世传子孙贵盛。由此生讳光札。仁明殿大将军。讳璿。佥议赞成事。讳藏(一作蒇)。三司左尹。讳允侯。判典客寺事。讳轼。修文殿大提学。讳天经。入我 朝为吏议。生讳侹。户议。生讳可仁。文科早世。生讳元蒙。参奉。生讳克权。尚瑞院直长。克权生讳世贤。司瓮院直长。 赠领议政。是为公高祖。曾祖讳百龄。吏曹参判。 赠领议政。祖讳竑。 赠左赞成。生祖讳端。黄海道观察使。 赠领议政。考讳挺垣。忠清道观察使。 赠领议政。妣坡平尹氏。判书毅立之女。崇祯五年壬申二月初八日。公生于汉城乐善坊。幼颍悟。四岁。家有祀事。厅排馔品。公表从同队者。索尝甚苛。公批之曰。祭需岂可先尝。六岁。家人夜失火。举家苍黄奔避。公最后出。手持方镜一面剑一口。人问之曰。小儿何缓缓也。公答曰。此两者。父亲所爱惜。不可伤破。我故探得而来。见者皆叹异之。十四岁。礼讲南宫。公每居首。郑相太和时为判书。津津赞美曰。生子那得宁馨。仍执手举衣。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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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木绵。尤加赏之。后遇观察公曰。令公子真公辅器。令人钦艳。自此力学攻文。词华大进。十七岁。中戊子进士。 孝庙七年丙申。擢别试文丙科。权知承文院副正字。冬。以假注书。入侍 亲政。特升六品。拜成均馆典籍。丁酉。选授 世子侍讲院司书。历兵曹佐郎。兼春秋馆记事官。戊戌拜司宪府持平,兵曹佐郎。升正郎。礼曹正郎,司书。升文学兼知制 教又拜持平。冬。拜司谏院正言。与大谏赵公寿益。论春川府使李惕然不合之状。己亥。由兵曹郎。又拜持平。入弘文馆为副修撰。 孝庙宾天。以兵曹郎。拜正言。差问礼官。往返龙湾。庚子。拜持平,校理。洪命夏为守御使。辟公为从事官。洪亟称公公辅之器。又拜持平。与掌令许公穆。论杨州牧使李光载之罪。又论全罗监司徐必远启请秋曹罪囚纳米赎刑。有损国体。请罢。又论西原县监李晚吉不能举职状。秋拜校理历直讲。冬。又拜修撰。辛丑。校理兼祔 庙都监都厅。壬寅。校理,正言,修撰。癸卯。拜吏曹佐郎。公少负声望。擢第八年。始入天官。至是。公议咸多之。拜校理,献纳。旋复天官郎。甲辰。升正郎。移拜献纳,兵曹正郎,应教,司成,司仆正,议政府舍人。兼南学教授,汉学教授。冬。受关西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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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命。廉访守令能否及民间疾苦。紏慝褒善。一出于公。西土大喜。拜执义。论朗善君俣造江阁虐使缁徒。请罢职。又论李弘渊资望素轻。不合大司成。请罢职。 上并允之。乙巳。司成,应教,执义。公于 筵席。启前判书赵絅荷 三朝礼遇。 先朝给月俸。论事一不当。而废弃已久。月俸亦随而废。且其年已八十。近来大行优老之典。而何独于絅。靳之。 上即命加絅资。复给月俸。时议哗然。谏院即请还收。公亦避递。拜舍人。呈单不出。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等。论斥公前所陈谬舛。请递。以司成差庆尚左道试官策问。不次超擢。仍及岩穴之士。语关其时山人之冒滥者。时辈因以诋斥罢免。丙午。礼宾正。差御史。往返忠清左道。九月。擢重试。例升通政。而时议尚持公久。乃拜同副承旨。升右副。丁未。丁观察公忧。哀毁踰节。仍成疾。几至不救。己酉制除。副护军。夏。拜右副承旨。秋。拜兵曹参议。冬为养。拜尚州牧使。庚戌。拜全罗道观察使。前观察金澄。有贪纵不法事。因台启令道臣查启。公按覈明允。澄遂抵罪。辛亥岁大侵。公悉心讲究赈贷安集之策。或疏或启。多为柄臣所阻格。而至再至三。必得请。湖民赖以全活。至今颂德不衰。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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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递。拜承旨。秋。 除吏曹参议。俄升拜平安道观察使。盖公为吏部以 特命。时辈觇 上意眷注。公阳浮为升迁。其实嬄媢。公不欲居铨地也。甲寅。大谏李䎘。正言姜时儆。斥公在湖治狱事。请罢公职。 上不允。公屡辞得递。时知申有窠。公不与其望。 上命加望。参议吕圣齐以独政不敢新拟之意禀。 上命议判书加拟。累加始拟。公竟受 恩点。递拜工曹参判。兼同义禁。八月。 显庙宾天。差魂殿都监堂上。九月。拜江华留守。十月。 特除都承旨。 上亦惜其出外也。十二月。刑判缺。 上命从二品中加望。授公兼筹司提调。为有司者居多。乙卯春。庙堂有北汉筑城之议。公启北汉终难为驻跸之所。则筑之无益。江都乃四十年经营之所。粮饷器械储置甚多。脱有警急。必为敌所窥觎。而本府兵单弱。宜令通津,交河,富平等官近于江都者。割其兵属之。俾朝令夕发。则可矣。且江都儒生。无问其门地高下。皆谓之义旅。择其中表表有声称者。使教习弓釰。此盖故相臣李元翼设立书剑斋之遗意也。而此法近废。请复申饬。又陈府藏军器。不可移送他处。 上皆嘉纳。兼同知 经筵。每当讲论。引喻明白。 上为之倾听。二月。吊祭之敕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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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以远接使往迎。三月。拜吏曹判书。以接伴事重。递而往。四月。还拜大司宪。兼知春秋提调掌乐院宗簿寺承文院。又拜右参赞。兼知义禁。升知 经筵。拜汉城府判尹。盛论五家统纸牌法不司不行。坊民差役不均。请申明旧典。丙辰。以武试命官。往领南。及还。乞递筹司有司及知 经筵。附陈所怀。凡十条。五月。拜户曹判书。上劄辞。不许。十一月。 祔庙礼成。例进加正宪。丁巳春。拜行大宪。左相权大运。吏判睦来善请对。请仍任公度支。六月。大旱。公启曰。今旱乾之惨。必有所召。臣不敢传会穿凿为某事之应。而春间先农祭。 上欲亲行。后稷先农位版。奉往祭所。奠物既具之后。初以风雨差退。终以 陵变中寝。位版奉还。祭物埋之。厥后更无告由之事。未安之心。久而未弛。先农祈雨。虽不载祀典。 宗庙社稷。亦本无祈雨之祀。而 宗社祈雨。行之已久。后稷氏已入于祈社之享。则先农祈雨。宜无不可。今此祈雨祭文中。添入春初 亲祭中寝之由。恐不悖于无所不用其极之道。左相权大运。亦以为然。 上从之。是日。大雨滂沱。人曰今得雨。吴公之力也。七月。重建 南别殿。以公专管其役。进加崇政。兼司译院提调都总府都总管。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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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判义禁。时有掠人妻之狱。狱既断。有韩范齐者投疏斤公。谓循私弄法。公与知义禁睦来善。同义禁郑维岳陈疏。略曰。掠人妻之狱。捕盗厅究问之时。皆以许坚纳供。虽使胥贱常徒为此事。凡有血气者。莫不共愤。况坚以大臣孽子。恣行奸骗。犯邦法欺父兄。则虽十诛之。不足以赎其罪。第惟證左俱著。情伪毕露。然后伏法者无辞。而可克国人之讥议。臣等始详阅文案。取招各人。则不但尽皆变辞。该厅之宜问而不问者。亦不一。若是而不先行查。径施酷刑。一如该厅之为。则可谓举措得而人心服乎。治狱自有次序。先验辞證。次及正犯。自是不易之例也。以此狱言之。则得民等就服归一后。当讯次玉。次玉就服后。当讯许坚。而今也不然。得民既已变辞。则是辞證不归一也。次玉,东龟。何可径先请刑乎。至于此狱之肯綮。其大有六。其一。李时靖家会集时。次玉若闻其姑病急之报而苍黄先还。时会中女客。宜无不知之理。其日聚会之女客。不可不质问也。其一。次玉见诳被掠。则虽欲与喃妻并辔偕行。有不可得。虽欲历入朴泰荣之家。亦不可得。其甥妻与朴泰荣夫妻及同家居金天杓之妻。又不可不问也。其一。自李时靖家。直被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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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适所向。至于五六日之久。则当日所着䌽服。翌日早朝。虽欲借送于赵家。亦何可得乎。彼此授受之婢仆。又不可不问也。其一。次玉所着衣裳名色。宜可审问。以凭虚实。时靖家女客。泰荣家目见诸人。又不可不问也。其一。自李时靖家。移往朴泰荣家时。次玉之本家人马未及来。故借乘女客马以往。其马主与牵马之奴。又不可不查也。其一。诸證取招时。各囚一间。各进一人。以绝雷同相应之路。而众招如一之后。犹虑其或不输实。凭问于东硕之子妇。盖东硕东龟。嫌隙有素。不相往来。故东龟之女与妇。不欲与东硕之子妇对面。至于避坐别处。借骑先还。仇人之言。宜不为次玉地。亦足为狱情之紧證。则又不得不并问也。五月。又拜吏判。时公族弟始复为参判。公屡陈辞疏。 上以其疏。不领相许积曰。予不知其为嫌。积曰。吴某与始复三从兄弟。在法无避。而自少同居。嬉戏亲爱。无异同气。铨曹与他司不同。宜其不安于心也。 上命递始复。公乃出仕。己未。递拜礼曹判书。六月。拜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兼领 经筵监春秋馆。 命下之日。怵惕不乐者久之。上辞疏。 批曰。卿有才有德。实合辅弼之任。安心勿辞。四劄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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黾勉出仕。仍带掌乐院提调。十月。雷雨。上劄引咎乞免。略曰。缁衣之诚。渐不如初。一言不当。屏弃荒野。则权舆不承之剌。臣恐复起于今日也。宫闱不严。私径未杜。掖庭言说。或播于闾里。则外间浮讹之说。亦安知不挠于 圣心也。温泉 行幸之日。曾无仆御之赏。而江郊十里之地。反褒调驯之劳。恩赏之滥觞。极矣。人主砺世之道。宜尽难慎之意。而取舍未必皆公。简擢多出 中批。则名器之不正。甚矣。衙门畜财。本为补用军需。而生殖多径。民怨滋多。则甚非不争利之意也。禁抑纷竞。所以砥砺名节。而人不安分。躁进成风。何其无行谊之甚也。且论恐惧修省。保恤民隐之方。仍乞策免。 上以温批答之。公再劄乞免。十二月。又上劄屡十条陈消灾诘戎之策。皆有 温批。庚申正月。乞暇。往省公州观察公茔。既月乃旋。时讹言沸腾。人皆汹惧。三月二十八日夜。牌招工曹判书柳赫然。光城府院君金万基。捕盗大将申汝哲。 备忘记曰。灾异荐臻。危疑多端。辇毂将兵。不可不以国家至亲位高之人为之。柳赫然姑解训鍊大将。以万基代之。汝哲为总戎使。并于当日受符。翌日。又 备忘记。责吏判李元祯专用一边人。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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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翌日 备忘记。铨选之不公。非特一元祯一朝一夕之故。今施略罚矣。国有三公。而不务寅协。恬戏度日。有若观望者然。此岂忠诚体国之道乎。予尝寒心。政院知悉。即日。公与左相闵熙。联名上劄待罪。 答曰。卿等之辞如此。本职当勉副。公待命江郊。五月初五日 备忘记曰。夺掠良家之妻。渎乱风教。攸司之臣。所当十分严覈。明示典刑。而其时判义禁吴某。乃于登对之日。敢以许积虽有罪。固不当掩护。况岂为一许坚等语。肆然欺诬。不可不痛惩。吴某远窜配于三水郡。公告诀大夫人。即日就道。初六日。修撰朴泰逊疏称卞匈言雪邦诬曰。 先王刚健之德。被于邦内。宁有不近之诬行于京外。向者受制强臣之说。始出于逆楠奉使之日。继发于楠族傧接之时。他人之所不传。同行之所不闻。举国莫不痛惋。今楠死而继发者尚存。请明讯覈。盖公于乙卯西傧时。至龙川。使译问大通官张孝礼者。今两度致祭。奚异前例孝礼曰。 大行王有固疾。而事大之诚。终始不替。且受制于强臣。而事有不得自由者。皇帝恻然。有此两祭云。译安日新,金起门,卞尔辅,朴延荩等。告于公。又告于平安监司申晸。到金川。黄海监司尹阶来见公。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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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礼于已有故。昨于平山。乘夜猝来见。势难挥斤。不得不许坐。谈间问再祭事。所答如此如此。非臣子所可闻者。公曰。译传如此。令所闻又如此。语意匈悖。不忍以文字驰闻。当面奏于复 命之日。阶笑曰。对渠面。已是苦事。公归奏。又举吾名。岂堪其苦。及到弘济院。大臣承旨已闻阶,孝礼问答之说。公仍悉奏于慕华馆 幕次。越五日。 上命领议政许积。诘问孝礼于馆所。积阳谓孝礼曰。臣强之说。尹阶已书示于我。又引译日新,起门等而质之曰。尔辈闻于大通官者云。何日新等对如前。孝礼曰。此俺所斟酌之言。偶然如是。敕使不知也。且顾译辈曰。此言。前者福善君为使时。皇帝引入内殿言之云。又曰。皇帝例招外国使。谕以治国之道。而偶然发之。非实有所据也。积又言当卞明。孝礼失色曰。何至如是。积曰。我实 先朝大臣。我岂为强臣。而尔言如此。何得不卞。孝礼曰。然则其时当卞。何到今乃卞。积曰。其时 先王自已之事。不宜卞。今则不可不卞。孝礼曰。卞则卞之。恐有不好事。始积欲咨闻治孝礼罪。他大臣。皆谓孝礼欲得赂发此恐劫之言。今自谓言之无根。且渠知将得罪。先我使未入。而或发制人之计可虑也。咨闻之议遂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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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四月。阶上疏。谓闻于孝礼者。皇帝闻 先王之计。极其惊悼且悲。 先王之积年沈痼。不能有所施为。故今此吊问。特设两次祀典之言而已。臣强之说。无所闻无所传。而某为剩语为證。岂以臣所闻不能有所施为之语。不以为沈痼带来。而乃以为臣强之资验耶。公疏言阶变幻。终曰。大臣诣馆所。与诸宰及十馀译舌。亲问孝礼。孝礼既诵其语阶之说。玆非一大證案乎。阶又疏诬公诟辱不可记。且曰。臣强之说。远有源委。奉使傧接往来者。俱不闻此说。而某一家独能闻知。人皆疑惑。则其欲得别人为證。宜无所不至。公亦疏卞。节节攻破。 上批前后若曰。孝礼入京后。大臣诸宰。亦皆诘问参知。阶言何足挂齿。及阶拿问。其供曰。此言也孝礼既发于龙川。或自疑其话头亦复混及于臣。而答于馆所质问者如此耶。孝礼所当详慎。宜莫如皇帝之言。而犹且出没推迁。前后不同。何独与臣酬酢者。必保其的传无疑也。阶之前后变辞。其巧幼如此。阶虽因此定配镜城。而其与党与通谋议。张机设阱。以俟其便者久矣。至是而泰逊之疏发。六月。领议政金寿恒启曰。楠所闻之说。既入于其时状启。副使郑艗联名于状。而艗则时存。请招问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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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厅。艗曰。皇帝引楠伏咫尺地。艗后构二间许。帝命李日善问姓名。继传数句语于楠。又复楠言于帝。语低微不能解。既退问于楠。谓之臣强之说。何以知楠言之虚实也。又招问乙卯傧时译廷荩等。廷荩曰。孝礼于龙川。谓译辈曰。户判何人。谓之尔国两班不善。本不优待吾等。今吾为大通官。亦必待之薄。问两祭。则一以 先朝事大之诚。一以累年违豫享寿不永。以此回告于远接使。他无所闻所传。日新,尔辅,起门曰。龙川见远接使。远接使曰。去夜。孝礼有怪恶之言。汝辈何不告于我。皆对曰。怪恶未知何说。远接使怒责曰。孝礼因致祭事。有臣强受制等不忍闻之言。廷荩已来传。汝辈欲讳之耶。仍叱退。退与诸译。诘责廷荩之虚妄。廷荩亦曰。臣强等说。非吾所言。又问许积问孝礼馆所时何说。日新曰。积与孝礼相接。后麾诸译。出中门。小人独在侧。积先令移火炉于墙底。使小人将南草就炉焫火。遥见积与孝礼聚首密语。及还则积曰。其事元不大段云。未知其时有何说也。寿恒等又请令陈奏使沈益显到燕。探问前后言根。闰八月。益显副使申晸别单之启至。有曰臣等发行前一日。李日善到馆所。使译日新等。问庚戌楠启中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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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日善曰。其时俺在前传语。皇帝谓楠曰尔国之臣。于透应于虚。侵困百姓。使不得聊生。所谓于透应于虚。则清语强恶之称云。前次又使首译。招张孝礼。问乙卯言。孝礼曰。二度祭文事。礼部举行之际。固已知之。祭文所无之言。俺何说道。又问许积馆所质问于尔者云何。孝礼曰。积问彼中吾辈称强。百姓愁怨。岂不冤痛。此外无他言。 上谓寿恒曰。观此孝礼发明之辞。吴某拿来推鞫可也。时大夫人年近七十。两目不见物。匍匐往金五当直。上言讼冤。略曰。方泰逊之疏发也。译官廷荩来访臣子始亨而言曰。只看方开花。不见已落花。世情则然也。当初同行诸译。几尽变辞。不但贻祸于大监。欲并与此身而驱诸死地。世间安有此事。又曰。孝礼到龙川。臣强之说。不但出于两祭之问。至求请酬酢之际。亦发此言。至举皇帝所言而證之。又曰。顷因一二宰相之下询。亦对如此。宰相云。汝言与他译言有异矣。其后金起门。亦来见臣子始大始亨始绩等。又固问龙川事。仍诵尹阶疏中不能有所施为。有两度设祭等语。起门请见其文。瞿然乃曰。臣强之说。吾果闻之。今若质问。则虽斧銊当前。不敢变辞。此时参听起门言者。有他数人。起门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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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以为虚妄。且闻乙卯吊敕时。闵熙以馆伴。在都监。与许积同坐。问起门,尔辅等以龙川之言。二人俱对以明白参闻。故熙亦尝言于人。人之闻于熙而传于臣子者。亦有其人。卞诬。国之大事。而欲决于孝礼之所答。反覆钩问。必至费辞。此岂片时数句语所可了当。移炉不过寻丈之间。爇草亦不过呼吸之顷。其间说话。岂有一无所闻之理。闻积与孝礼问答辞说甚多。至于终夕。则日新以终始在侧之人。其敢曰未知有某样说乎。其所谓先令移炉聚首密语等语。有若积用意左右者然。此事若在于阶疏之后。则虽或疑其用意。而实在于阶疏未发之前。积安能逆料其发于数十日之后乎。且其时积力请卞诬。而郑致和,知和,金寿恒,金锡胄等。皆言其不可而寝之。臣子若做言。而积为之周遮。则岂有卞诬之请哉。凡傧与使。元不与通官接话。不过令译居间传说。今使行首译。乃前日变辞之日新也。设令孝礼以实答之。日新其肯实传而自證其言之诬乎。且日新素交结孝礼。其先事周施。无不用其极。藉使使臣面问。孝礼安保其实对也。且阶熟知孝礼而谓为浮诞。至曰孝礼于皇帝之言。犹且出没推迁。其为人既浮诞难信。而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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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新辈媒孽真间。则变其初说。直易易耳。且彼法。漏泄国言者。罪至死。故前日馆所盘问时。孝礼闻有卞诬之举。惊惧嗫嚅。久方吐实。则今于六年之后。使奉使者提前事。诘问于不我严畏之人。其果不变前言。而自取漏言之罪乎。又闻楠所传之说。则问于通官李日善。以(一作日)善以为此则不诬。且楠来传之后。朝廷初无不信之意。至于上表。略及其意而谢之。逮至 圣明。又未尝提起其事。则臣子于此造译辈所不传之言。以实前日楠言。将欲何为也。乙卯傧行役员。过十许人。阶与臣子。亦世所谓异色之人也。臣子果做诬国之言。称以彼人所语。译辈所传。则译辈亦人耳。众口其可防乎。白地援尹阶。其可望阶之不为倡言乎。其时阶讳其所闻。至今译辈又变辞。天乎天乎。日新等既已变辞。与臣子酬酢之语。必不直陈。然两面相对。必有不敢自讳者。其他参闻者。乞命一一置对。禁府启禀。 命还给。九月初十日。公自三水拿至。同曰设鞫供辞。略曰。臣因一嫌人之锻鍊。方生之论。日生层节。诸译揣摩旨意。以为牢讳。则可以无事。直言则恐陷大罪。死生祸福之际。以士夫为名者。犹不能终始不挠。况见利忘义之舌官乎。然诸译随敕到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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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见于大臣。告其事情。例也。当其巧计未出。必以实状告知。即今大臣中。必有亲闻于其时译者。今若质问。则可得其实状。且臣发配之前。廷荩来访于东门外待 命之所曰。闻朝议有查问臣强说之言。诸译不无观望变辞之意。金时徵自北京还属耳。时徵曰。龙川之说。探问之时。吾适就睡不与云。时徵之无状。固不足言。亦安知诸译之不随时议变辞也。势将俺独直陈而死。故才承大臣之询问。亦以实状为对如是。答应之际。同坐金凤至,权守经,李之夏等。明白参闻云。其馀如大夫人上言者而申覆之。于是译廷荩已先囚。日新,尔辅,起门,时徵,韩有相及公所引金凤至,权守经,出身李之夏,书吏崔元祥,主簿李裕显,许通,李基昌,故相闵熙,前平安监司申晸。并次第拿问。诸译皆抵讳廷荩辞。含吐犹称不闻臣强之说。凤至,守经。对如公所云。而主狱者。谓凤至,守经。于吴某为一家。不可为證。李之夏称为公庭立客。不能知厅上问答。崔元祥称陪公傧行。未尝长在公侧。无他所闻。又證日新言为是。基昌,裕显。称不记始大与起门问答言。闵相云积之质问孝礼也。臣以馆伴例进。积至已稍久。其与译初头话。未知如何。而顾谓之曰。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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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闻之欤。皆曰闻之。有一译对以不闻。又曰。廷荩传说之言。全不闻之乎。曰。是则闻之。俄而。积欲与通官接。臣先起出。其对云不闻者似日新。云闻之者似起门,尔辅。而当时泛看不能暸然。申晸称龙川之言。译辈无所传于臣。及吴某伴送。还到安州。谓臣曰。尹阶陷我不测。吾将疏卞之。君名当入其中。臣折之曰。吾实无所闻。君言于我乎。译辈言于我乎。君若勒援我。我亦将疏明之。吴某色沮不复言。兵使柳斐然。实参坐目击。时斐然以他事囚。證晸言为是。时孝礼以大通官。又随使来。寿恒诣馆问孝礼。孝礼答如益显等启。公前后凡六推辞益切。至今与廷荩面质。公曰。曾忝大臣。乃与译辈相对。为此举措。生何愈于死。公凡发问十四节。廷荩或强卞。或不敢对。鞫厅大臣以下并入。见寿恒奏诸译终始发明之辞。两次就问孝礼者如此。晸,斐然之招如此。吴某廷荩面质之辞。终始无證据之端。今吴某名位非所可论。刑讯固无不可。而坚忍毙于杖下。则反不如以其既著之罪而酌处。 上允之。越翌日十月。 传旨赐公死。司谏权是经。掌令李弘迪等。启请寝赐死之 命。严加鞫问。政院 启不得。奉 传旨。十二日夜对。记事官赵持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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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某与阶疏相卞也。诸译亦闻此言。曾无一言明其不闻。到今言初不闻此言。今吴某赐死。廷荩只编配。罪太轻失狱体也。承旨郑载禧亦曰。吴某以为闻于廷荩。廷荩以为不出于口。当鞫问廷荩。至死无他语。然后吴某必无辞自服。何惜于一译。而使吴某死有言乎。且后之傧使者。闻译传而启之后。或有难处之事。译辈复变辞。则将只治傧使而已乎。不治廷荩。后弊将无穷。十一月初三日。大夫人又呈文备局。略曰。今之言者。谓某欲搆祸旧臣。做出此言。以致诬辱 先朝云。所谓臣强之说。自庚戌已行于世。彼人之意外恶言。曾不一毫贻害于旧臣。乙卯以后。则一边之人。皆摧败无馀地。无益陈谈。不足为雪上之霜。某独何心做出此言耶。译辈之诬。非一二。撮其大者而言之。两祭探问之地。即此言所发之处。而廷荩为问于龙川。日新谓问于金石山者。欲并与其处而讳之。今孝礼以为金石山元无问答。日新变辞。不可掩也。廷荩云。渠所传。只是两班不善之说。而某云极怪恶。到金川。见尹阶出来时。顾谓渠曰。海伯闻于孝礼者。比尔辈所传。尤极峻云。夫两班不善者。彼人之所恒谈某奚以曰极怪恶。译辈初若无所传。则又奚以曰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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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峻。廷荩初若独传其语。则又奚不曰尔而曰尔辈也。其他卞译辈供辞。破绽处甚晢。而寿恒等不之省。十一日 备忘记。今承 慈教。鞫狱前后正法者既多。吴某与逆谋有间。一体赐死。恐有伤于国脉。特减死。以示宽大之德。以镇定人心。蔼然好生之德。溢于辞表。敢不奉承。令该府特为减死。仍其配所安置。承旨郑载禧,任相元。已奉 旨旋启。台谏方以鞫问论启。令该府姑勿举行。寿恒,鼎重启。承旨初不覆逆。直捧 传旨。请从重推考。于是三司或启或避。或处置或请对者。论公罪略同。其异者司谏赵持谦曰。臣于前秋。以吴某事。有所陈达。而以轻治译辈。有违狱体为辞。今本院之启。与臣见有径庭。请递得递。大谏尹趾完启曰。本院吴某之启。臣意有不然者。言根是异国之人。證左乃象胥之辈。此必为日后是非之端。严鞫得情之请。似亦由此而发。而吴某曾在近 君之列。加以刑讯。恐不免为失当之归。无宁特贷其死。使之没齿于荐棘之中。于法虽屈。而不害为 圣朝之宽典。臣之此论。决难见售于方张之论。而随众雷同。非臣平日之所自期。请递。处置请罢。 上只命递。副校理朴泰辅县道上疏曰。臣伏见金寿恒劄。深咎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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鞫之论。及寿恒登对。又请罪赵持谦。臣有不敢自安者。持谦之意。槩欲以为欲正典刑。宜取吴某自服。欲取吴某自服。又当钩得诸译之情。得诸译之情。是得吴某之情。今若缓纵诸译。谓其不关于狱情。而栲掠立刑。径加于已尝居大臣之位者。其于事体。何如也。此前日馆中之议。臣与持谦所同者。是其所主在于鞫诸译。而非谓勿治吴某。乃大臣所以议持谦之罪者。似非持谦本志。而偏咎持谦。臣与持谦终始同议。有陟有罚。理宜均一。宪府论递泰辅。其在玉堂者洪万遂。牌不进。严缉立异径出。万遂又与李玄锡劄。谓台阁罔念 殿下勤谕之意。 慈圣好生之德。经岁争执。屡(缺)纷纭。未知其可。承旨尹趾善等。盛论万遂等乖当请推。辛酉六月十一日。大司宪洪万容。掌令崔翼商。李益泰。持平金镇龟。尹德骏。正言李彦纲。金万埰。校理吴道一。修撰李塾请对入侍。极言公不可赦。 上允之。翌日。下 旨赐死。是日。公在圆扉。早已梳洗。所着衣襟纽齐整。出门外。欲招其弟与子婿面诀。金吾即阻搪。公顾笑曰。我罪虽重。此亦 恩典。一家人来与之永诀。有何所害。郎背立不复禁。执子弟手而告曰。吾上不愧于天。下不怍于人。今死亦何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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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汝辈将以何辞告于慈前也。宜善奉养。以终馀年。因歔欷饮泣。且曰。吾榇当住于何所。乃向 阙四拜。又向亲闱再拜。从容就祸。子尚游。弟始积。舆榇归葬于公州月窟观察公墓侧。权夫人于前年八月。以忧卒。祔于左。乙丑七月。大夫人卒于原州村舍。丙寅。郑载嵩,崔锡鼎,李塾等。以边民越境采蔘。放丸杀彼人之事。奉使至燕。载嵩等呈文礼部。求宽拟罪 国王之议。礼部大怒。移咨语绝悖。有曰主弱臣强。已非一日。若非我朝护持。不知几经纂窃。鬼蜮面目。魑魅伎俩。具在彼国。习为横逆。无所逃死。辄自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应将载嵩等严拿。发与该国从重治罪。彼中慢侮我甚。少有拂意。辄诟骂谓臣强。虽谈笑嘲谑。亦惟曰臣强。译闻者不以为怪。传之无难色。寿恒等独瑱于耳哉。而乃以此杀公。不料其必发而不可掩者。不远而近也。至是。皆相顾默然。或曰。吴某之死。果如何。荐绅韦布之不与寿恒辈者及都民男女。无不扼腕瞋目。涕泣称公冤。如公就命之日。自公没九年而为己巳二月初十日。 引见右相金德远。启曰。臣有悲郁之怀结在心者十年。今入 前席。冒死欲陈。而泪随言发。不能成声。尤不胜惶悚矣。臣于庚申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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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金吾堂上。目见吴某至冤极痛之状。而狱体严重。且拘于时势。终未能直陈所见。臣罪大矣。使吴某欲害时烈。则其时论罪时烈。不啻狼藉。直加诛殛。何患无辞。而必藉彼人之口。故作诬 上之言。自陷于大罪而为龃龉之计乎。谏长尹趾完之避。因此而发。自中称冤。亦可见矣。当此大霈之日。若施悯典。臣死且瞑目矣。左相睦来善亦白公冤。 上命复公爵。大臣又白遣题主官。别赐祭。子尚游击铮讼冤曰。尹阶之诬罔不查。则父冤不白。舌官之变辞不覈。则父冤不白。寿恒等锻鍊之罪不治。则父冤不白。禁府启拿鞫诸译。日新已前死。尔辅毙杖下。译辈谓等死。宁守前说。耐过屡刑。几或有可生之道。佹服而不服。六月。 命停刑定配。尚游又击铮讼。廷荩,起门。今又全活。则是译舌之命。重于大臣之命。诬人之情。矜于冤死之情。且禁府始列尹阶之罪。而末独漏于请拿。以阶首恶。将不一究问而已乎。大臣及台阁又启争之。 上依允。八月。廷荩毙杖下。起门减死定配。阶终不问。然窜极边。寿恒赐死。至此而公之冤。十雪九而目可瞑于泉下矣。其赐祭文曰。高门发祥。古传岩灯。有号双璧。赞我 穆陵。忠言谅节。煇映缣藤。才庸俊进。胄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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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绳。惟卿趾美。声誉逾腾。童觿甫解。贤馆遄升。百中虱。再运溟鹏。丰韶朗润。煖玉清冰。芳言蕙畅。廉操霜凝。夫既令仪。又重修能。自我 孝庙。宠眄始承。 圣考遇隆。逮予加增。发自郎僚。终至拟承。其间华显。践历皆曾。垣薇府柏。紫橐青绫。笙筵沃赞。绣斧风棱。湖藩按节。值岁不登。万瘠无莩。若溺济橹。西关涸渴。民困鱼罾。卿往苏之。库羡金缯。晋都秋曹。视谳哀矜。司农综理。入出有恒。天官家宰。寔提鉴称。引臧黜否。精别淄渑。遂焉庙卜。视犹服肱。进则侃侃。退常兢兢。庶倚仔肩。泽我黎烝。嘻噫岁庚。祸煽淫朋。哀我鹭鹓。孰逃弋矰。妍妍子都。刀父攸憎。无痕索瘢。凿空加层。赂彼狡虏。幻厥答应。诱胁舌人。杜绝援徵。以此蔽狱。予不清澄。悲同萧望。冤甚苌弘。自予觉悟。愤悔填膺。每念忠魂。中夜辄兴。十年必复。天道之应。戮殛奸奰。距角脱崩。流还斥回。序穆班澄。耇德咸造。霜发鬅鬙。英姿独閟。悽怆何胜。皑皑白璧。洗雪青蝇。新音用敷。旧爵是仍。佳儿令弟。骐騄宜乘。冥冥勉骘。家难母惩。玆将菲荐。用替椒菱。不昧惟灵。是格是凭。臣瑞雨奉 教撰进。尚游曰。今先人之冤。虽未毕白。而 国之恩典。则已毕颁。丽牲之石。亦既伐而治。顾知先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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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且久者。莫如吾丈显。吾丈撰次先人之行而表其最。以告当世之钜公。庶几得以永其传。余既次公之世系屦历及得祸始末如右。且以余所爱哀公者系之曰。余年后公一岁。弱冠相识于太学。见公容貌。妷丽绝人。言语详温。心仪向之。丙申冬庭对。烛未举而公已写完。余略读其一幅。谓心中无疑果然后访公。公必示章奏藁。词理明畅。事情曲尽。赫蹄朋友间。情致款款。或至数百言。不觉其多。殆所谓笔头有舌者。及公按关西。余以龙冈令屡至营。见公剖决如流。案无停牍。每夜閒呼余谈。诣屏间。束书大如枕者。十馀轴曰。此列邑疑狱之案。久者经五六年不决。仍背念某邑某狱。某告某只。某某为證左。前后推几次。某款某节。可问不可问。可信不可信。出没增减。情伪肯綮处。皆举全文。甚至月日人地名了了无疑而曰。此狱后当如此如此。尽其轴皆然。经岁而问之皆验。又谈关防阨塞。户口城池。兵甲粮储。险易紧缓多寡。修圮精钝虚实。鸭绿以东。生阳以西。无不暸然于目。又谈管饷财赋。各色品价。消息奇嬴。主客支费。商贾欺负。纚纚各数万言曰。如是而国不固财不足。如是而国可固财可足。又慨曰。形格势禁。不可耀觌。然亦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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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隐兵之法矣。城孤苗螟。难以锄掘。又岂无刘案择任之术哉。余如是服公之器之才之无施。而不可始谓公文辞娴饰而已者失之皮相矣。观察公没。公养大夫人备至。尝见公自内出。貌甚戚。余怪问之。公曰。母氏眼眚。庶几万一之回明。今侍食。见摸索盘盂。是以恸耳。因哽咽泫然。与诸弟友善。公退必同居怡怡。尤重名谊。其居华显。色若诎。至为柱峰赵公请 恩及试策。触山人忤时议。置散反自得充然。与季父龙湖公叔侄为知己。龙湖尝谓余曰。汝以德而为非刚者耶。小事或不做。大事必可做。公又曰。吾自度当大事。虽鼎镬不避。然夜里山中。不免有惧心。是何也。余笑曰。公识有馀而气不足。养之当无是也。及至公临祸不乱。乃知公养之有素。而独恨夫以公之几敏明察。不能逆睹阶与晸之鬼肠。而不联名同启。又不令译辈手记其所传者。以钳其他日变辞之喙。呜呼。岂非天哉。然庚申之初。寿恒等已先排勘某某人。当以某某罪杀之。藉令公无此事。彼当以杀龙湖者杀公。其视咀药。岂不尤酷哉。噫其痛矣。公娶安东权氏奉事瑱之女。吉城尉大任之孙。男女各二人。尚游为长。文科今为掌令。次进士尚溥。女长适参奉李景鸿。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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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幼学李申命。
 嘉善大夫行大司谏兼艺文提学 李瑞雨。撰。
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三
 墓志铭
  
墓志铭[柳命天]
日。公行遣三水也。出舍于东郊。作一赫蹄。抵素亲信七友。不佞昆弟。亦与焉。书辞绝恸。剌人心骨。其目而耳之者。无不涕涔涔下。辛酉。公再建缇骑。竟扜文网。不佞为位于累次而哭之恸。去公殁九年己巳。 天日重昭。耆哲咸造。如不佞亦尘 收召之末。公独瞑目重泉。不复仪形百辟。郑侨榱崩之痛。自不能已。然而 恩隆复爵。礼优别祭。 十行丝纶。夬示牵复之旨。公之幽冤。始洗雪而无馀憾矣。长督掌令公泣请当世之名能文而与公深者。谋所以不朽公。而埋竁之文。亦徵于不佞。岂掌令公不知不佞雅不文。而犹且属笔如此者。无乃以不佞亦东郊赫蹄中人。情有所不忍辞耶。噫。覆巢之下。必无完卵。而嵇氏之遗孤尚存。昆冈之火。玉石俱焚。而元祏之完人复还。今乃光饰墓道。扬示永世。此可知天定亦胜而然也。不佞亦岂靳一转语。以负后死者之责哉。谨就李提学瑞雨之状。檃括以叙之。公姓吴氏。语始寿。字德而。资性敏悟。风仪妷丽。英彩烨烨。映带数人。年甫四岁。家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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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需。同队儿欲索尝。公欧责而言曰。奉先之需。岂可先尝。虽童子乎。俨若成人。齿才一终适。礼讲于南宫。判相郑公太和独视伟之曰。何处得璧儿来。真清庙器云。长习功命。词华骤进。十七岁戊子。成均进士。廿五岁丙申。登文科补槐院。其年冬。 宁陵亲视铨注。公以摄起居注入侍。用旧例升品。自此历三司春坊。癸卯。始入铨部。人迟之至。柱峰赵公絅。疏陈 孝庙宗嫡统之说。仍以坐锢。公在柏府。从容为 上言。 上即向纳焉。仍加上齿之资。又复月廪之典。时议鹊起交攻。及试士岭南。抉摘策题中语。操公尤峻。公遂连蹇散地。不少介意。丙午。擢重试。升衣绯入银台。丁未。丁外艰。己酉。外除。乞养得尚州。翌年。移授湖南伯。前方伯金澄。贪纵不法。台论甚腾。公覈得其状。竟抵澄罪。壬子。特拜吏议。俄擢箕营。是营也。财货泉流。机务麇至。世号难理。公洗手律身。判牍生风。列邑疑狱之案。积在左右。公辄一览背诵。情伪肯綮。纚纚无佚。公之才之敏。类此。甲寅。递归。十月。又特除都承旨。十二月。大司寇缺。 上用廷推授公。乙卯。拜吏判。适以傧使西下。即递。还拜参赞。兼 经筵。不佞屡以侍讲官。随公入侍。公引喻剀切。言辞明鬯。虽专门经学。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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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让。丙辰五月。判度支。丁巳。蕫工 南别殿。加阶崇政。兼判义禁。时奸壬屏居。蜮弩傍伺。欲先掇首相许积家。以为长第锄削之计。右尹南九万投疏。谓有妄一男子。掠奸良女云。盖阴指首相庶出坚也。其案自捕厅移金吾。公严覈坚。證援根绪未露。狱竟不成。一番人愤其阴计之不售。遂耽耽公不已。己未六月。晋拜右揆。十月。因雷雨乞策免。备陈严宫闱杜私径之语。盖切中时病也。庚申三月二十八日。锡胄因首相家迎谥之宴。幻做蜚语。惊动内里。夜下 备忘记。招三大将柳赫然,金万墓,申汝哲等。即 阙下易符已。粤翌日。 特命削黜吏判李元桢已。又翌日。下 严旨。切责三公。公与僚相闵熙联劄。 上即许递。数日之内。表著立变。火色益急。人皆谡足焉。五月。以戊午淫狱之事。罪公窜三水。修撰朴泰逊陈疏。向者臣强之说。始出于逆楠奉使之日。继发于楠族傧接之时。请严加讯覈。盖公于乙卯西傧到龙川。舌官日新,尔辅,起门,廷荩等。谒见公曰。闻通官孝礼之言。以为尔国受制强臣。不得自由。皇帝恻然。有此两祭之举云。公曰。此言绝悖。不可不告知于西伯。日新等即起往西伯申晸所矣。到金川。海伯尹阶来言孝礼乘夜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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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问两祭之设何名。孝礼所答。非臣子所可闻者。公曰。译辈既有闻。公言又相符。吾当面奏于复 命之日。阶笑曰。对渠面而接话。已涉不幸。举吾名而归奏。岂堪其苦。公意以为臣强之说。何等恶言。至以此有别祭之举云尔。不即奏知。傧臣之为何。及到西郊。悉陈诸译及阶所传之言。 上大愕眙。即命领相许积。诘问孝礼于南馆。孝礼失色曰。此言。庚戌年福善为使时皇帝引入内殿言之。故俺又偶然发之云。 朝廷必欲具奏卞诬。为僚相止之而止。阶先疏后供。并讳臣强之说。语多巧幻。公疏陈委折甚别白。 上即罪阶投边裔。至是。首相金寿恒。得泰逊疏。唾手而起。先遣陈奏使沈益显,申晸。译官安日新赴燕。探问言根。则通官李日善。以为俺于庚戌在前传语。果有强恶之称。孝礼壹以日新语唯诺云。盖伊时讳言者。申晸也。变辞者。日新也。使彼二人者。居间质问。彼岂肯实传而自證其言之诬乎。其妆撰幻弄之状。灼然可知。寿恒以日新等所陈为把柄。力请拿问。公自三水又被逮。其所供辞。复申前疏中语而段段卞破。 上皆不省。公凡六推辞。神气不挫。语言甚晢。是日。观者无不洒然变色。至令廷荩面质。公笑曰。曾忝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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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与译辈对质耶。鞫厅大臣金寿恒,闵鼎重。请 上酌处。 上教以 慈殿以为吴与逆谋有间。一体赐死。恐有伤于国脉。特为减死。仍其配荐棘。辛酉六月十一日。大司宪洪万容等请对。乃有后 命。是日。公整衣纽出圜门。谓金吾即曰。我罪虽重。暂与一家人面诀。亦一恩典。金吾即背立不禁。公执子弟手曰。吾死命矣夫。仰焉不愧。俯焉不怍。但而辈将何辞白慈氏。仍向 阙四拜。向亲闱亦再拜。子尚游舁榇归葬于公州月窟里先茔之侧。在理时。闻其季监司始大公。亦入变书。将窜北塞。嘱践。更寄二诗。其略曰。白地共罹当世祸。丹忱惟待后人知。最是慈颜长诀泪。暗中成血自垂垂。其言之悲悯。有苏公柏台之咏。至今诵之。令人酿泪。权夫人于前年八月。以忧愤卒。祔于左。先是者司谏赵持谦 启曰。吴始寿赐死。而廷荩不先鞫。恐失狱体。大谏尹趾完曰。言根是异国之人。證左皆象胥之辈。此为日后是非之端。吴始寿曾在近君之列。加以刑讯。恐不免失当之归。玆二人之言。足可谓一线之公议也。其后丙寅郑相载嵩。自燕还。礼部移咨。有曰臣强已非一日。若非我朝护持。未知几经纂窃云。彼素所操刃者。亦见咨而怃然曰。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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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之死。果如何也。己巳改纪之初。右相金德远,首请悯典。 上即教可。公子尚游。又击鼓登闻。请并讯诸译。今相国闵公判金吾。以姻家引嫌。不佞以亚官。承 命按狱。日新已前毙。尔辅,起门,廷荩等并拿。译辈谓服必死。不服亦死。等死也。地忍之。万分一图生之路。佹服而不服。尔辅,廷荩。竟殒杖下。起门果定配。大抵译鞮辈非一二。众口固难调。阶名位相等。臭味自别。度皆非吾力所可诱胁者。吾若勒加以渠所不语之语。渠之三尺之喙。其可掩乎。虽至愚之人。亦必知其破绽矣。而谓公刱出讆言。诬引他人者。岂非万万理外乎。丙寅回咨之辞。乃 朝家公案。彼人之素有其语。此其资验也。公之至痛。不待辨而可自辨耶。说者以为公之始闻也。与两道方伯。联名状闻。虽晸与阶。亦必留噤而不异辞。然犹未也。此为介介尔。不佞以为不然。引绳以绝之。其绝必有处。以此疑公。无亦浅之为丈夫乎。当锡胄辈首事之日。已先勘断某也当窜。某也当煞。为人求罪。罗织甚密。当门之兰。自不得不锄。吁其柰何。公与骆洞三公子。为诸从也。以其近宗。易为厉阶。常申谨饬之语。益勉逊避之意。朝议或欲以戎柄归公。公辄力辞。盖惧及也。毕竟羿彀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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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于其身。无非时运之使然。鸣乎痛哉。公升六之后。馆职则典籍,直讲,司成。诸曹则礼佐正尚书,兵佐正参议,吏佐正参议尚书,户刑部则尚书。水部则参判。京兆则判尹。诸寺则司仆礼宾正。薇垣则正言献纳。柏府则持平执义都宪。春坊则司书文学。自己亥至乙巳。玉署之侍读侍讲。至东壁靡所不践。银台则同右副及首席。左授则守尚州按湖南关西两道。留后江都。廉问于关西湖西。掌试于岭南。傧接则问礼官,远接使。兼官则知制 教,南学汉学教授,守御从事筹司,槐院,宗簿,司译,掌乐提调。春秋, 经筵,总府,禁府。而一为判府事。政府则舍人参赞。终至大拜。其间或有再三命者。不尽录。公系出同福。鼻祖讳大升。胜国时侍中。尝琢石为四十八灯。夜必礼天。世传子孙之昌显。繇此云。中世有讳轼。宝文阁提学。以文学著。入我 朝。讳天经。吏议。三世而至公高祖讳世贤。司瓮直长。曾祖讳百龄。吏曹参判。皆 赠领议政。祖讳竑。 赠左赞成。生祖讳端。黄海道观察使。考讳挺垣。忠清道观察使。亦皆 赠领议政。妣坡平尹氏。判书毅立之女。公生壬申。没辛酉。得年五十。娶安东权氏奉事瑱之女。吉城尉大任之孙。举男女各二。长尚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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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掌令。即乞铭者也。次尚溥。进士。女参奉李景鸿。幼学李申命也。铭曰。
天发杀机。火烈燎原。枭吓祥鸾。东市昼昏。碧血埋恨。紫气射冤。剥复互乘。沧桑倏翻。天末周星。阳回覆盆。起文贞踣。酹曲江魂。夬宣悯典。涣有新 恩。追想丰仪。麟游凤骞。九原难作。 睿痛长存。锦里宿草。霜露几番。我铭匪谀。公名夙尊。
 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兼吏曹判书判义禁府事知 经筵事弘文馆提学同知成均馆事 世子左宾客五卫都总府都总管柳命天。 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