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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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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村文集附录卷之二
 陨涕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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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涕录[吴锡溟]
肃庙朝乙卯年吊祭敕使出来时。公承远接之 命。往迎湾上。而其时彼国有两度致祭之举。与己丑(仁庙)己亥(孝庙)吊祭之例不同。故公使译辈探问其由于通官。译官安日新等。自馆所来告曰。再度致祭之由。今始探问于通官张孝礼。则以为朝鲜 先国王。有积年沈痼之疾。事大之诚。终始不替。且有受制强臣之事。而有不得自由者。皇帝恻然。赐祭二度。盖特用异典云。公闻极惊痛。言于译辈曰。彼人之大小言语。傧臣例皆驰 启。而此言绝悖无伦。形诸文字。亦所不敢。势将归奏于 榻前复 命之日。请对于慕华馆幕次。悉以陈达。 上亟命领相许积。盘问孝礼于馆所。积与馆伴诸宰及差备多译。往问孝礼。还奏 榻前曰。臣见孝礼而问曰。若来时有臣强之说云。然否。孝礼猝然面赤。臣仍令译官安日新,金起门等。坐于孝礼之前。问曰。到龙川。通官有所言耶。驿辈曰。然。通官言于我等曰。有臣强之说。故有此再度致祭之举云矣。孝礼曰。斟酌之言。偶然如是耳。臣曰。吾欲奏闻皇帝卞白。孝礼失色曰。岂至是乎。臣曰。我实先朝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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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岂为强臣乎。孝礼曰。欲为则为之。当有不好底事云矣。臣前见孝礼而未谙其为人。今日相语。果是无形人。臣出与诸大臣详议卞诬可也。 上允之。其翌日夜对厅。引对诸臣。积曰。昨日事。诸大臣皆已知其曲折。而彼汉所言。极为骇痛。必欲咨问治罪。左相金寿恒。右相权大运。判府事郑知和。兵判金锡胄等皆曰。孝礼既自以为斟酌无根之说云。则不必卞诬。领府事郑致和曰。领相往馆所。与孝礼已为酬酢。而渠尽言其实状而承服矣。又问渠与译官酬酢之言。则孝礼曰。敕使不知而我自斟酌为之云。又语及以必欲奏闻卞白之意。则渠失色云。臣曾在沈阳一年。备谙彼中物情。漏言之人。法在必死。今若奏闻治罪。虽快于一时。然渠既妄发。而今则惶恐云。渠若知其必死。则我国使臣未入去之前。渠先入去。为先发制人之计。以为此非我所言云尔。则难矣。且渠云以斟酌无根。已为吐实。则前所云云。尽皆永释。置以不问。似合虑患之道云云。此皆昭载于其时政院日记。卞诬之论。由是遂寝。至庚申秋。追理已竟苟之案。请鞫吴公之疏出。而往问孝礼之议定矣。孝礼本以我国驿卒。被虏之汉。作胡匈悖之通官。凌藉本国。肆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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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以无伦悖说发于口。而与译辈酬酢。及至盘问之日。闻有卞诬之举。已有惊惧状矣。年久之后。突然提起。往诘于彼国。则其果不变其说。甘自陷于漏言之罪乎。此则郑致和收议之日。逆睹其变辞于六年之前者也。况以畏势图生之安日新,金时徵为首译。往质言根于漏言畏法之张孝礼。则设令孝礼以实言之。日新等万无直传之理。况孝礼,日新之怯死畏罪。彼此一般。则其所和应弥缝。以为自脱之计者。势所必至。当其究问诸译之际。情节之绽露。言语之违错。难以毛举。而朴廷荩之供则曰。与安日新等诸译。到金石山。问二度致祭之由。则孝礼曰。越江后自当知之。行到龙川。始闻二度致祭之由。即为入告于远接使云云。安日新等诸译之供则曰。往侯敕使于金石山。问其二度致祭之由。以孝礼所言。即为回报于远接使。而到龙川之后。则致祭说话。更无提起之事云云。而及至庚申九月。孝礼更来时馆所之言。则以为金石山则其日行猎暮归。事多悤扰。何可问答为言。则诸译欲讳言根。并讳处所。而变幻饰诈之状。尽露于地名之相左矣。韩有相,金时徵。则或元无往见通官之事云。或言酬酢之时就睡而不闻云。探问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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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重事。而岂有初不往见之理。亦岂有就睡不闻之理乎。同往同闻之状。前后杂出于诸译之言。而渠。等难于为辞。刱此不成说之言。全讳本根。以绝更问之梯者。尤极匈计矣。安日新则以为积盘问孝礼时。渠在其侧。而积先令移火炉于墙底。使渠持南草爇火以来。爇火而至。未知其间有某样说话云。此所谓欲巧而反拙者也。移炉不过寻丈之间。爇草又是呼吸之顷。则伊日馆所诘问之时。辞说甚长。终夕乃罢之状。 朝家之所共知。日记之所详载。则许多说话。其可遽卒于一爇草之顷耶。此可见其言之诬饰矣。朴廷荩则当初犹不忍变辞。既直告臣强说所发之处。又常言诸译变辞之意。盖诸译怵于祸色。一意变幻之后。将欲并与廷荩而驱诸死地。欲以言根归于廷荩故廷荩乃复动挠于死生。不得不变辞。故其前后所供。最多违错。当公待 命东郊之日。廷荩来言于公曰。诸译不与观望变辞之意。金时徵之就睡不与云者。尤极无状。俺势将独为直陈而死云。其后廷荩又往见公弟始亨而言曰。谚云只看方开花。不见已落花。世情然矣。当初龙川探问之时。臣强之说。诸译孰不闻之。而到今几尽变辞。不但贻祸于大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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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并与此身而杀之。世间何有如此事乎云。夫如是故及其就拿也。廷荩亦不敢全违。杜撰纳供曰。东郊所言。诸译变辞云者。日新,起门,尔辅等。以孝礼所言享年不永之语。恐有涉于臣强受制之说。并与此说而讳之。故以此谓之变辞云。所谓享年不永。元非可讳之说。则诸译变辞之计。决不在此。其为臣强之说。明若观火矣。受制之言。初不来传。则何以生恐有涉之虑。臣强之说。初无所讳。则何以有并与讳之计乎。以涉字并字观之。则可知其初讳臣强之说。而猝辨享年不永之说。以为疑乱杜撰之计矣。金起门则来见公弟(始大)之时。有曰。龙川馆问答。虽斧銊当前。何敢变辞云。及其鞫厅之供。则恐虑酬酢说话之或露。欲并与来见公弟之事。而牢讳毕竟。见露于参听者之供。卞尔辅则盘问孝礼之日。以差备译官。终始参听于馆所者。而及其鞫厅之供。则欲并与差往之事而牢讳。终又见露于馆伴纳供之后。译辈情节之破绽者如此。言语之违错者如此。而或谓之不关狱情。或谓之不可轻讯。公则首尾六供。證援昭昭。阶梯凿凿。辞明理直。可质神明。而或谓之自明之辞。不足取信。自援之證。不足凭问。但以孝礼不言。译辈不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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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必然无疑等语。为毕竟断案。位在大臣。事实暖暧昧。而不少参究。经以四字断之于情法之外者。其果成说乎。言者或以为许积盘问馆所时诬 上达云。积虽无状。以何心肠。不问于孝礼。而虚辞归奏乎。设或有掩护周遮之意。自有馆伴。诸宰及差备多译左右带卒。则十目所视。焉可诬乎。众口所言。岂可掩乎。况积独主卞诬之论。果欲用意于馆所之问。则其可执公做出之言。必欲卞诬乎。如曰积之欲为卞诬。非出真心。则积又何能预知他。大臣之力。阻卞诬而乃敢先主此论乎。如使他大臣。并欲卞诬。则积其将何以处之乎。且卞诬收议之日。积则曰。臣所闻孝礼龙川说话。以为不足闻。故不达。而吴始寿果于幕次仰达矣。金锡胄则曰。吴始寿则既受远接之 命。彼之一言一动。皆可上达。故仰达。而臣等异于吴始寿。故不敢以所闻烦达云。然则所谓所闻二字。独非臣强之说乎。公未还朝之前。诸大臣诸臣已闻之说者如是。则非中间做出。据此可知矣。公历事 三朝。位极人臣。前后 宠擢。罔非异数。以何心何意。藉虏言诬吾 君而自陷于罪乎。所谓臣强之说。不过孝礼臆度泛称之言。则朝廷亦岂以此为搆陷旧臣之资乎。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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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时一种公议。犹尚不泯。祸色罔测之时。副提学赵持谦。则累次陈达于 筵中曰。吴始寿当初疏卞也诸译亦闻此言。其时诸译无一言明其不闻。到今言不闻者。殊极骇然。吴始寿位在大臣之列。而罪至 赐死。诸译只被编配。不治诸译。大失狱体。臣意以为诸译未穷讯之前。径先赐死与诸鞫。皆为不可。仍请穷治译辈是白遣。应教朴泰辅。则再次陈疏。以为傧臣既不自问于孝礼。诸译居间传说。则虽在寻常狱事。参證必先受刑。今日狱体。岂得独讯傧臣而不讯诸译也。况问诸译所供。既有龙川及金石山差违之言。又有馆所或闻或不闻之说。则鞫译之论。意在详审于狱情。最为得体。未见其不可。而今若缓纵诸译。谓之不关狱情。栲椋(拷掠)之形。轻加于已尝诸大臣之位者。则未知其事体何如也。且以狱情颠末。论著一通。编于文集中。丙寅回咨出来后。书报于其舅故相臣文成公尹明斋拯。至誊其咨文。而四字匈言载焉。且挽副学持谦词。有曰往者楚狱末。国言颇汹怒。张辟若焱浮。无辜欲并取。当公论吴狱。首发实自辅。相国见深诋。公走东海浒。阴阳相荡激。朝野沸鼎釜。莸乃终败薰。市或真有虎。秋风吹洞庭。落叶非一树。并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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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定斋集中。故判书郑载禧。则以为鞫问译官。译官至死无他语。然后次问傧臣。何惜于治一译官。而使吴某死有馀言乎。且此事。大有后弊。凡奉 命出疆者。与彼人言语相通。专任译官。日后或有难处之事。则译官变辞。以为不出此言云尔。则将只治 启达之人乎。不治诸译。后弊无穷。臣强之说。译辈传之。而译辈则蒙放。吴始寿将死。此则 朝家信译舌而不信士夫。人必感云云。故相尹趾完。则以谏长。立异于本院之 启曰。言根是异国之人。證左乃象胥之辈。此必为日后是非之端。而吴始寿曾在近君之列。加以刑讯。恐不免为失当之归。特贷其死。不害为 圣朝之宽典云云。故判书严缉。以为吴始寿发配之 命。实承 慈教之丁宁。朝臣之将顺。未为不可。而阅岁争执。未知妥当云云。故判书李玄锡。故修撰洪万遂陈疏。以为台阁不体 慈圣好生之德。罔念 殿下勤谕之意。经岁争执。未知其可。累避纷纭。亦涉渎挠云云。故参判林泳陈疏。以为以狱体言之。则虽死必有馀言。特贷其死。不害为宽典云云。故参判宋光渊陈疏。以为并鞫诸译论。似合明慎之义云云。又于 筵中。不可不并鞫诸译之意。缕缕陈达。故相臣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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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齐。故相臣申翼相。故参判沈濡。故参判尹攀诸人。或疏或劄。并皆立异于台论。相继伸救。凡此诸臣扶植公议。平生树立。有足徵信。而其言至此。岂有一毫私意于其间而然哉。况伊时 上以 慈旨。下备忘记。有始寿与逆狱有间一体。 赐死恐有伤于国脉。特用减死之典。一以示宽大之德。一以镇定人心为 教。蔼然好生之德意。溢于辞表。敢不奉承。 特为减死。仍真配所安置。噫。 东朝之特命贷死。实出常格。 先朝之久咈台请。至于半载。此寔出于 日月照临之明。而竟使 二圣钦恤之德。终归于遏绝。此岂非公之至冤乎。后六年丙寅。故相臣郑载嵩,崔锡鼎使回之日。其回咨中悖语。与孝礼所传。沕合不差。有曰其国主弱臣强。有非一日云云。其他辞说之匈悖。又非乙卯孝礼云云之比。举国臣民。莫不骇愤追伤公之冤死。而虽前日不能无疑于狱惟者。到此而明知其冤。故相臣南九万。坐朝堂而言于金寿恒曰。观于此咨。吴始寿之狱。宜致人疑。寿恒色阻不敢语。其后 筵对时。台臣李德成 启曰。向者逆楠使还之后。始出臣强之说。其后吴始寿又出此言。今者忽又出于咨文中。有若相符者然。中外之所以疑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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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也云云。金寿恒曰。咨文末端臣强主弱之说。拘于时势。不得卞白。只有痛惋而已。此说传播之后议论。以为吴始寿之罪。今可请脱云。始寿之死。非以臣强之说。渠自刱出也。此说行于彼国久矣。乙卯吊敕出来时。吴始寿因译辈所传两班不善之语。妆出臣强二字。欺罔朝廷。诬辱 先王。以实前日臣强之说。其罪难容。以其曾在大臣之列。故不欲加以刑讯。自 上参酌处分。玆事颠末。不过如斯。今番事。岂为始寿清脱之地乎。渠之族属爱护之人。则为此伸救之言。固不足怪。而当初一种崖异之论。不能痛斤。致有邪说渐行。卿宰名类中。亦不无依违其说。且或有称冤之人。岂非大可寒心者乎。前头必将有伸理之请。吴之罪得伸。则按狱之人。当受真罪。此则有不足恤。而在下者何敢肆然为此说乎。诚非细虑云。噫嘻痛矣。是何言也。复谁其欺天乎。初则以为彼中所无之言。今则曰臣强之说。非渠自刱出。而行于彼中久矣云。则前后之说。何如是反覆乎。只急于终始驱人。而不思语言之成否。事理之如何。专以搆捏排击为事。威制朝廷。胁持一世。使群下不敢开口于 君父之前。其计尤亦危且憯矣。延城府院君李时昉。己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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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冬至副使入去时。译胡令使臣跪。因传皇帝之言曰。 国王于上国。诚信备至。廷臣皆怀不淑。异论朋兴。使 君上不得自由云。此则载其行状中。且近岁清国礼部尚书徐乾学号憺园者文集。出来我国。而其中有上清皇疏。四字匈言。诬辱我国。罔有纪极。与丙寅回咨。无少异同。则可以證此言非公之所刱出世。大抵彼国以无伦匈悖之说。加之不严不畏之国者。自是恒习。当其罪公之曰。往问于彼中。则通官李日善。复诵皇帝之言。有尔国臣于透应于虚之语。使臣沈益显,申晸解之曰。清语强恶之称云。其时虽以变言讳闻之申晸为使臣。随时变辞之安日新,金时徵为首译。加之贿赂银货。为之先容。而李日善所答。犹且以尔国臣强恶为言。则臣强之说。亦申晸,日新之所不能全讳者也。且其后李日善出来时。虽以必欲搆杀之。闵维重为延接堂上。私自绸缪。而彼中臣强说有无问之。则日善以方言答之以有 主上勿儿时古臣下沙五纳多之说。维重以此归奏于 榻前。而引见罢出之后。维重索取注书草册。手自书填。以勿儿时古之言。解之以近柔。以沙五纳多之说。解之以不善。其所下字。虽务称停。而强弱本意。亦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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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掩者矣。彼人以此悖说。侵辱我国。寻常说道者如是昭然。则以为彼国所无之言。孝礼不传之事。而为公罪案者。岂非万万至冤乎。且以戊午故相臣赵显命判金吾时。覆 启之辞。有曰勘狱之初。已有甲乙之议。 先朝名硕之论。多有可据。为其子孙者之鸣冤。诚非异事云云。则此亦为公冤死之一大明證矣。盖尹阶媒祸于初。泰逊搆捏于后。寿恒,鼎重锻鍊于中。镇龟万容诬陷于终。前后罗织。左右下石。百计戕害。大臣则至于 赐死。译官则不过一番平问。只被编配。大失狱体。是以尹相国趾完。申相国翼相。吕相国圣齐。郑判书载禧。严尚书缉。朴定斋泰辅。赵迂斋持谦。林苍溪泳。李游斋玄锡。洪彩峰万遂。沈参判濡。宋参判光渊。尹尚书攀诸名硕之疏劄。先后相继。极力伸救。此一出乎公正。而举为恒,鼎所沮击。或黜或贬。不容于朝。论议岐贰。始有老少分党之论。渐至层激。互相猜疑。杀戮踵至。可胜言哉。噫。公拘圆扉时。公之弟参判始大。自谪所就拿。蒙 宥还。公作二律。付狱卒寄之。诗曰。天涯存没两相疑。请室如何又一时。白地共罹当世祸。丹忱惟待后人知。今宵脉脉人间恨。千载悠悠地下悲。最是慈颜长诀泪。暗中成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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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垂。又曰。雪满乾坤月似霜。一宵寒谷忽生阳。 恩深河海君何报。祸迫朝曛我独伤。从此幽明便永诀。如何南北又分张。人间倚仗皆安命。其柰高堂鹤发长。时公大夫人尹氏年过七十。两目不见物。匍匐往金吾。讼冤号泣。人皆至今悲之。 命下之日。公即梳洗整衣。出门。欲与子弟面诀。金吾即阻之。公顾笑曰。臣罪至大。赐以死。亦 圣恩也。与家人相诀何害耶。金吾郎悽然回立。不复禁止。公执子弟手而言曰。吾上不愧天。下不怍人。今死何恨。但以何辞仰告慈堂耶。向 阙四拜。向亲闱再拜。从容就尽。噫嘻痛矣。其后己巳春。 上寤其冤。 特复官赐祭。李校理浚追挽诗曰。回斗名高祸竟随。一生忠赤只大知。每怜幽痛伸无地。何幸阳春见有时。丹笔洗冤公议定。黄扉檖秩 圣恩滋。也应浅土移封日。大鸟悲鸣泪亦垂。纲目 赐秩甚鲜。尉附马宗亲 颁赐之外。只馀二件。朝著议论。未知归于何人。毕竟 恩点举归于公之忝铨长时。以不世之 恩。至今传诵。且公与金寿恒。以别云剑入 侍也。 眷注偏洽于公。寿恒之忮心萌矣。此则甲辰蒙 恩后于 筵席。语及公之冤事。 上教有之矣。公之子尚游。再次登闻。请治变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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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诸译及搆诬之党人。译官尔辅,起门,廷荩,时徵,有相等。并拿囚严问。尔辅廷荩毙杖下。日新已前故。他诸译则累次刑讯。皆远窜。锡胄,万基。前已毙。鼎军远边窜配。镇龟绝岛安置。寿恒以三大罪赐死。其一赃杀大臣也。 下传旨曰。译官韩锡祚,金时徵。当吴始寿事查问于彼中之时。巧作名目。多赉管运饷银货。湾上盘缠。比前亦倍。金锡胄又以使译辈善为周旋后。招问馆中之意。陈达榻前。若使所问之事。可以公言。则何必使译辈先容乎。其时使臣所带译官。并为拿囚。严问其银货用处及先容时说话。锡祚累刑后竟定配。府 启。大宪俞夏益。执义金声久。掌令李寿徵,裴正徽。持平李浚 启辞曰。搆杀大臣。何等罪犯。而时徵,锡祚辈行赂先容委折。既载于政院日记。已著其罪。则发配轻先云云。两司 启。至于故相臣吴如寿之被诬冤死。实是天下之所至冤。而乃于 特命恩贷之后。镇龟驱率万容辈。攘臂请搆杀乃已。其穷匈极恶之状。有如是矣。祭酒李玄逸疏。略曰。 殿下于故相臣吴始寿之冤死。既已 洞烛。复官致祭。 恩旨联翩。瞻聆感叹。行路抆涕。而乃有诸译宥流之 命。既以吴始寿为至冤。旋以诸译为可矜。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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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其何如也。夫如是则其何以慰冤死之魂。而谢国人之愤乎云云。以大司宪又避嫌。 上并优批。是时。 上大悟。其时搆捏罗织人等。削伪勋。或诛或窜。师命南海围篱。李翊配长兴。益勋窜江界。颐命极边远窜。各以罪罪之。至此而公之冤昭雪。目可瞑于九泉矣。越六年甲戌。时势大异。又收夺公官职。抱冤茹痛。号泣道路。叫 阍吁冤。指不胜屈。而辄为当轴者所沮遏。固无 登彻之梯。虽深知公冤死者。举皆畏彼威势。拖至百有馀祀。彼党人之威胁一世。钳制人心。吁亦可怕也已。逮我 先大王即祚之七年癸卯。公曾孙锡溟。击金吁天。至甲辰秋而凡三次 上言。三度击铮。秋曹及金吾之前后覆 启。皆曰公之冤。冤则冤矣。辄以年久持难。自 上判付曰。甲乙之论。未知何以适从。取考文书。指一禀处。大臣备局次对入 侍。时判金吾金华镇所 启。当初勘狱时。既有睽异之诸议。且辛酉后彼国咨文中有四字匈言。而近岁阁老徐乾学号憺园者文集出来。而其上清皇疏。亦有四字匈言云。彼国本有此言。则非此边做出。明可知矣。其子孙以此鸣冤。而事系久远。不可以臣之迷见。遽然论断。 下询大臣处之云。刑判严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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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当初往来馆所。前后变辞之诸译。不加一讯。直断吴始寿之罪。其时诸臣之立异。盖由于此。匈言虽闻于始寿。咨文既出于彼国。则其子孙以此称冤。不是异事。而击铮未踰月。又为击铮。事体屑越。置之何如。该府回 启曰。当初勘狱之时。已有睽异之诸议。伊后咨文中既有所云。则为其子孙者之不避猥越。鸣冤不已。诚非异事。而鞠(一作鞫)狱体重。事在年久。本府之前后覆 启。辄皆持难。臣等别无意见云云。秋曹回 启又曰。当初狱勘。已多立异之论。伊后回咨。又有證明之端。则子孙之鸣冤。固非异事。而春间既为 上言。今又击铮。虽甚烦渎。系是四件内事。且关狱案。令该府禀处何如。(五月二十五日。自该府入启。因留中不下。)甲辰八月初二日。 册封礼成。翌日初三。 受陈贺。大行赦典。颁布八路。仍 下教曰。吴锡溟为真祖始寿复官爵事。屡次鸣铮。辄令勿施。而向又呼吁。至入今番赦典文书中。槩其本事之当宥与不当宥。予素昧本朝典故。虽未知其详。以渠供中所陈列言之。其时廷议之有甲乙。固不足为轻重。而 明圣大妃备忘记及 肃庙批旨。俱有昭载者。此则不可以其孙之言。归之无实。然则值今大霈。不宜仍置勿施之科。议于大臣。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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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行。似不至大悖于义理。本府知悉举行。初六日。领相郑存谦。左相李福源收议。皆以为吴锡溟鸣冤事。昨春 下询时。以今姑置之仰对者。盖以事在久远。有难追理也。日昨 下教之后。取考槐院誊录。则丙寅回咨。果如其孙供辞。其所称冤。不无所据。况今番 特教既出。仰体之德意。目下大霈。又异寻常之赦典。旷荡之 恩。恐不可靳惜。伏惟 上裁。初七日。判义禁金鲁镇 启曰。其子孙鸣冤事。既在于久远。本府防 启意。实出于慎重。而苟有可据之文字。当伸之幽冤。则恐不必以久远一向靳惜。大臣之意。亦无他议。吴始寿之许令复官。恐合事宜。而事系 恩典。臣府不敢擅便。 上裁何如。初九日申时。 传曰。吴始寿复官爵事收议。时任大臣。皆以依愿施行献议。而事系大官官爵。欲于昨日诸大臣入侍询问后处之。因夜深未果矣。依议施行可也。初十日政事。复官爵事承 传。因 下官教。 天地之仁。日月之明。鉴烛其冤诬之状。 特命昭晢于百有四年之后。孱孙之感泣。其当何如哉。公黑头卜相。风姿玉洁霞举。皆目之以神仙中人。出入 筵毡。举止文雅。敷奏明别。至于章劄公牒。词理条畅。情节曲尽。 上每倾意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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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时人谓之笔头有舌。公在庚戌按湖臬也。适当前方伯金澄贪赃查事。务为平反。大谏李䎘等。诬因杀人之狱。凭藉诋斥。戊午判金吾时。当有祯扱书之变。一边人之名。入爰书者殆至数百。七八诸臣。或就拿或待命。乃以狱事蔓延。非晟世事。陈奏 榻前。焚其名录。并请疏释。其时或太宽缓为诮。且当掠人妻之狱。次第行查。究覈明允。真得其情状。比之捕厅之酷刑。可谓举措得而人心服矣。 上赐以优批。盖国有大狱。自 上辄皆别释委任。公连章屡疏。终未蒙 允许。则黾勉行公。而凡干狱情。务尽明覈。寔出公平。坦坦然无一毫阿私这意。虽于异趣之人。犹恐或伤。平生操执半世事。为的确无瑕。而竟为彼奸壬辈含毒反噬。以千万䵝䵢之事。勒成罪案。横罹祸网。或天报之理无验而然耶。窃恐星霜屡邅。事迹寝微。略记公之被诬颠末暨蒙 恩事实。裒辑一通。名曰陨涕录。以诏云仍云尔。
当宁(即纯宗大王)即祚之九年戊辰三月上元日。不肖曾孙锡溟。抆涕谨识。
  跋
相国吴公受祸。在 肃宗辛酉。至 今上甲辰。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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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孙锡溟。击鼓吁冤。 上特命复官。盖一百有四年而积枉始伸。呜呼。党人之搆捏公罗织公。必致之死。吴计巧矣。其心憯矣。其后既伸而复诎之。可谓不遗馀力矣。然卒获伸理者。实赖 主上明圣。无幽不烛。抑亦天之理也。申包胥之言曰。人众胜天。天定亦能胜人。非知天者也。人何以胜天。天岂有定不定哉。当时缙绅六七人。愤搆公者之用心而冤公之死。为抗论于 朝者。乃出于异趣中公议。人心之公。天之理也。而况可以白公者。不但出于我人之口。而载之彼国咨文及真达官遗集者出焉。公卒后傧使之得闻彼中问答。如公所闻者出焉。可据而證者迭出焉。安在其胁象胥陷阶,晸。使之变辞而绝其證之工于搆公哉。然则可胜者。公之一身。天其可胜乎。而况卒之公伸而渠诎。公亦不可胜矣。自天而言。公之诎。不在于受祸之日。其伸不在于复官之时。而天之所以视公者。前后一也。天岂有定不定哉。呜呼。小人以杀君子为得计。而未见其得也。子光杀戊午诸贤。而诸贤伸而子光诎。衮贞杀己卯诸贤。而诸贤伸而衮贞诎。自己丑至庚申。则士林之祸。党论为祟。然见杀于人者。无可死之罪。则杀人者之为小人。可知矣。呜呼。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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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者。可以鉴矣。
 资宪大夫刑曹判书兼知 经筵义禁府事弘文馆提学艺文馆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锦城丁范祖。 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