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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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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教书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04H 页
颁示中外戒勿朋党教书(甲戌七月八日)
王若曰。予以寡昧。叨守丕基。托于士民之上。夙夜兢惕。未知其所济。永惟前世致治之道。罔不以君臣同德为务。其在唐虞三代之际。率由于是。若稽皋陶之言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天秩有礼。自我五礼。同寅协恭。和衷哉。及乎箕子之告武王曰。皇建其有极。敛是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是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至其群臣自相同心。则所谓舜命九官。济济相让。周有臣三千惟一心者。皆是道也。诚以三纲五常之大者。莫尚乎君臣。卑高如天地。恩义如父子。一体如首足。相得如鱼水。受命致死。亘万古而不可易。是故同朝之人。亦有兄弟朋友之义。生同世学同道仕同寮。语其交则有亲戚故旧之分。语其业则有诗书礼乐之习。语其官则有公卿大夫士之差。不但为之慕悦亲信。又必相与笃爱君忠国之忱。此三代盛时所以君臣同德而同心。能致其治者然也。自兹以降。典礼不修。皇极不立。上下胥失。党习相寻。若汉之南北部。唐之牛李。宋之川洛朔。 皇朝之东西林。相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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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其始起于一人之私意。终必至于庙社丘墟。生民涂炭。虽其倡论者或不免生罹窜黜。死被耻辱。呜呼。此岂非千古有国之明鉴哉。惟我 列圣。圣继神承。式至于 宣庙朝。始有朝绅东西之目。初亦未尝不为之调剂。至其相失之端。一激于癸未之劾司马。再激于己丑之治逆狱。仍成仇怨。衅隙日深。继值斁伦之世。固无足言。及乎癸亥 中兴。 宗祊再正。群彦毕集。庶几保合之美。而亦既四纪。遂乃大激于己亥服制之论。虽以 四朝之明圣道率。犹有未尽底平者。况予之昧于御莅。眩于用舍者。将何以靖之。尝闻先儒训党曰不公。又曰相助匿非。本非君子之所当为者。虽其务以邪正相命。然自古邪人指正人为邪。正人指邪人为邪者何限。要其归趣。亦惟真正者为正。贤否自别。抑何益之有哉。由此而言。其于当时持论处事。或多偏重。只是两边意见之不同。公私处置。又从而失其宜耳。盖不先穷理居敬以自正己。而指人为邪。认为定论。殊无义理。要之到今。却当参合彼此。平心论订其得失。如往史中人物可也。又何为汲汲遑遑。怒目切齿。必售其私意。愈往而愈激。容非惑之甚者耶。然此犹是在下之患。至于爱君忠国之义。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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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因此而废格。粤自甲寅以来。世运屡变。一进一退。适足以助其倾轧之势。遂使当时治事者。亡论彼此。各主党习而不已。清浊老少。槩可推见。每念及此。心焉若伤。究厥所由。寔予有咎。其何敢自恕乎。推而论之。亦莫非党习之为祟。夫莫大于行君之令。而涉于私党则君令有或不从焉。莫重于莅官之政。而涉于私党则官政有或不行焉。莫要于用人之臧否。而涉于私党则陟黜有所不公焉。莫切于论事之是非。而涉于私党则可否有所不正焉。凡此皆所以立经陈纪。求贤而制事者。顾无不以党习而害之。宁负君父。而不忍负其党。更何有于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耶。以至国计民忧。置之相忘之域。滔滔皆是。予将谁赖焉。且以其相处者观之。虽同仕一时。而情义不通。有若燕越。全无忠敬自反之道。每怀怨恨不安之心。大小新旧。转相慕效。千涂万辙。率多背公而徇私。以及中外学校之士。因时乘势。肆行斥罚。益成斗阅之场。罔有纪极。其流之害。将至于国不为国。颠覆殄灭。而莫之恤。又安敢望君臣同德而同心。以致其治者耶。噫噫甚矣。抑未知朝廷之上。草野之间。荐绅章甫之伦。其有能深疾此习。慨然发愤。怵焉惊心。与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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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怀抱者耶。记往之岁。予尝以一诗晓喻朝臣。然尚未闻因此而革心移风者。是为悼叹。夫岂徒朝臣之咎。无非予或失喜怒。或昧是非。进退黜陟。俱不得宜。诚意未孚于群下。化理未洽于人心。以致之耳。今将大祛私意。大恢公道。与国更始。一视同仁。痛惩前日之事。无论彼此。惟才惟贤。是崇是用。托以心腹之亲。任以手足之要。然后继以赏罚之典。必诚必谨。以至虽或有罪者。亦可辨其轻重。次第开释。庶几以臻公明之理。以享和平之福。以扶 祖宗数百年基业。以保东方数千里民庶。盖天降生民。立之君师。为其臣子者。不宜妄自乖离。致有同舟异心之患。而使 宗国阽于乱亡。兹以皋陶箕圣之言。虞周君臣之义。参以历代之迹。与夫我朝之积弊。谨依宋仁宗时诏百官戒朋党之举。作为一书。以吁群工。抑将毋背于孔圣举直错枉。朱子分别贤否忠邪之旨。其亦咸听予言。整顿尔心志。洗涤尔肠胃。俾绝私吝偏滞之见。而惟国计民忧是主。岂不善哉。岂不善哉。其或怀私忘上。务为崖异。必欲生衅于朝著。或图便事党。巧为回避。每思不仕于公府。其不公不平。不欲与予同德之意。断然可知。是无异于化外之民。予不敢轻贷。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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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邻。须各仰体予荡荡平平之志。庶无后悔。惟尔政府。其以此言。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疏
  
辞议政府右赞成疏一(四月九日)
前授资宪大夫行龙骧卫副护军臣朴世采。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屏伏畎亩。疾病益谻。死亡无日。惟时区区一念。每切瞻 云祝 圣之诚而已。窃伏闻近者 乾断夬然。因时转化。 收召旧臣之在外者。是虽覆载生成之大德。无以喻其盛矣。独此赞成 新命。遽及于臣。臣诚惊骇震越。罔知攸措。因窃伏念贰公弘化之任。不惟周官成制。位望隆重。如以 国朝故事言之。要非大儒元勋。绝异常僚者。未尝轻授。所以参辅理而慎名器。其义则然。况今 朝廷草刱。询谋未同。所宜 特简 宸心。登庸宿德。以赞 鸿猷。而乃蒙 圣明反以猥加于臣。臣固无似。自知甚明。亡论中外物议之沸腾。臣将持此而安所归乎。仍念臣本以草莽庸品。盗窃污踪。粤自 先朝。滥厕朝班。及至 当宁。恩遇出常。年除岁迁。涯分已极。始既一味退缩。间亦不胜于 君臣大义。犬马愚忱。包羞冒讥。再进再归。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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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见 圣朝宠渥徒有丘山之重。而微臣报效终无丝毫之补。寤寐忧惧。靡地自赎也。第自数三年来。衰朽日臻。加以重感毒喘。首尾周岁。眩瞀澌缀。朝夕莫保。所有病形。姑不敢仰渎。最其头不能离枕。言不能脱口。食不能下咽。呻痛之声相继。便液俱在卧内者。今又阅月。有加无减。臣虽欲感激 恩眷。束装登程。以赴 严召。而其势末由。伏乞 殿下察臣谫劣蔑用之实。怜臣老病阽危之状。 先寝新命。次刊仕籍。使臣得遂前日进还职名之愿。庶几存为含哺乐时之民。殁为结草图报之鬼。则是尤天地涵育之洪造也。臣无任惶感祈恳之至。
辞议政府右赞成疏二(四月十五日)
伏以臣昨于史官之归。谨以神气少定。申上辞章仰对矣。旋伏闻其间 国有大庆。 坤宫位号复正。是实古昔帝王之所未有。史牒之所未纪。窃想一域之内。为我臣民者。无论远迩。举皆欢忭鼓舞于 圣化矣。惟此逋病贱臣。屏伏田野。出入危厉。朝夕垂尽。无由自进于百僚抃贺之列。臣罪万死。臣罪万死。抑臣所膺 恩命。不是寻常差除。盖其班崇于列卿。职专于赞理者。固非如臣草莽庸陋。已试不验之人所可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07H 页
僭叨。而况近日 政化惟新。命德选任。实系于 圣朝举错。四方观瞻。其不轻而重也又已审矣。虽以私义言之。揣分量力。自甘枯死于岩穴。是臣平生之所执。夫岂一毫意虑梦寐可及于此。而到今人非鬼贵。殃咎将至。诚亦不幸之大者。此臣所以仰戴 圣恩。俯悼臣身。徒切感涕而罔知攸处也。至于疾病实状。初亦不欲毕露于 宸严。理穷势极。不得不冒死而陈之。惟臣蒲柳先衰。膏肓积祟。不但举朝之所知。抑必蒙 圣明之下烛矣。加以比岁日臻癃痼。居常动作。不复自力。今此所婴。盖自首春。展转增益。及至前月念后。猝中风寒。不省事者数日。不得转侧者十馀日。外自全体。内至骨髓。无处不痛。有时虚冷特甚。澌顿呻楚。日复一日。就中食饮之路。绝无所思。设或过咽。无异含茶嚼蜡之为。尤非可生之道矣。且于始得病时。因与客酬酢而发。以此持戒。不能出气作语。亲戚宾旧。一切谢去。秪自闭户向壁。泯泯惴惴。以待死期而已。虽于在家老母。未由以时省问。况可望于时月之间。黾勉扶策。束带登 朝。以行臣子事 君之常礼耶。臣之情势万分闷迫。不敢自诬。以取鈇钺之诛。伏愿 殿下俯察微悃。特改所授职名。并收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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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得 上无枉政之失。下免越分之罪。则是臣凭籍 馀宠。永为无位之闲民。早晚安意而就尽。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无任惶感祈恳之至。
辞议政府右赞成疏三(四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猥蒙 峻擢。荐膺 殊遇。身心俱病。若痴若狂。辞谢无路。淹过一旬。尤非人臣之礼。自顾震慄。人谓斯何。情势危迫。万不获已兹复沥血申号于 黈纩之前。伏乞 圣慈垂矜察纳焉。臣尝惟念自古士之抱才蓄德者。每思所以上遇尧舜之君。下展致泽之功。少酬宿昔之愿。此为士之常情也。在上者其欲励精图治。恢弘至化。则又必旁求俊哲之人。庶几卒臻雍熙之续。此又历代帝王之盛节也。然而汉唐以降。才不世出。上虽求之甚勤。得之未必其人。大则偾事误国。小则贻讥惹笑。其不为朝廷之羞者鲜矣。惟臣愚陋。百无所似。蠢然一庸人耳。特以少病壮蛰。偶烦荐剡。以至今日。屡被 误恩。驯致崇秩。要非厕诸勤求之类。而后先登 朝。了无报效于 国家。真所谓贻讥惹笑之大者矣。臣于日者伏读 圣批。至以思想之旨。系恋之语为 教。末乃勉之以出入 筵席。臣窃伏草茅。玩绎 辞意。其为委曲恻怛。虽慈父之诏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08H 页
稚子。无以踰此。臣固冥顽。岂不感激涕泣。思所以仰答 圣恩之万一乎。第又思惟。此不但 圣明以臣为 召延旧物。而过加宽假耳。意者只记臣前日凋落皓白之状。到今犹可以策厉一二。其何以知臣去 国六年之内。尪羸癃痼。人理都尽。惴惴莫保朝夕之情乎。昔者田光。战国之策士。乃曰太子闻光盛壮之时。不知臣精已消亡矣。夫谋敌筹画之事。尚不可以精思消亡而为之。况臣所叨 朝命赞理侍讲之职责。其可以此承当而无罪耶。抑臣有私情不安之甚者。然于 覆冒生成之下。何言不罄。请复得以昩死陈之。臣于昨来辞章。具言疾病困笃。不克前进之故。窃计 殿下必以朝臣引疾者众。同类而共视之。又或谓臣是一时之病。自可旋安。则诚有不然者。盖臣今生六十四岁矣。受气孱薄。才及五龄。慈母见背。堇踰成童。继丧严父。零丁孤苦。自无生趣。惟长桑氏是赖。中间遂得内伤外感之证。成一病窠。近犹数朔。久必跨岁。反复沈痛。馀三十载。精思筋骸。日销月亡。式至数四年来。自知不久于世。凡百动作酬应。一皆屏绝。春秋岁时。不敢上祖考丘墓。独与继母崔死生相守。亦无得以备晨昏之节。则其情可谓戚矣。不幸毒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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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此际。展转呼号于枕席之间。讫且两月。决无更起为人之望。如是者固非随朝臣引疾之例。而亦岂一时之病或得旋安底消息耶。苟为不然。臣亦有知识未尽泯者。当此 天日重光。化理清明之会。何苦自丧其天赋忠爱之性。以至重违 论綍之宠。而必犯鈇钺之诛。甘心为背 恩负国之人而无所恤乎。迟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虽以愚臣已事质之。前日再进。以其精思筋骸犹可勉强。而到今无少可以自力。又岂朝贤暮佞。有反复不忠之志耶。百尔思量。其势不得不出于此。伏望 殿下曲察危衷。 特允恳辞。亟 收所授职名资级。俾臣仍遂纳官遁野之愿。以尽天年。计必不至终贻 朝廷之羞。则是或报效之一道也。臣以一介孤贱。徒恃 天地父母之 恩。闷郁章皇。毕露肝隔。僭易荒乱。言不知裁。尤增死罪。臣无任惶感祈恳之至。
辞议政府左议政疏(五月七日)
伏以臣遁居荒野。分甘没齿。六载于兹矣。日者猥蒙 朝廷起废。授以贰公之职。臣固章皇失措。沥血封章。已至于三上。不意此际。乃以臣进拜议政府左议政。臣益惊骇震怖。无以自容。只俟台宪公议旋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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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而已。侧听踰旬。讫无传说者。况其已降之 威命。服在臣身。推之弗去。逃之靡由。臣于是仰跼俯蹐。势穷理极。不得不冒万死毕陈其愚。伏惟 圣明廓天地之仁。昭日月之明。斟量公私之大体。 特赐裁处焉。臣窃念帝王之职。莫过于得人。得人之效。莫重于择相。盖将以上格君心。下正百僚。顺天时安民生。措国家于治平之域。其任之不轻审矣。殷周辅弼之事。不可尚已。及至后世。犹得姚,宋,韩,富之属。庶几成一时之治。垂裕于后昆。然而人才之贤否难辨。相职之利害甚悬。虽以唐虞之盛。必皆先行历试之法。然后始宅百揆。西汉之制。最称近古。乃待中外绩成。超迁。以至丞相。惟其如是。朝多得贤。民不失望。此又历代用人之规然尔。不然则反是。将使鄙夫窃位。祸乱相踵。衰季颠覆。职由于斯。岂不大可惧哉。惟臣性愚而才拙。少已不能及人。老而转益昏缪。不但 圣明之所洞烛。抑亦缙绅之所通知。其来久矣。加以僻陋謏寡之至。平昔记闻。率多遗忘。寻常事务。全不晓解。要当为 圣世无用之弃物。今不敢一二究论。以烦 圣听。夫以匹夫谫劣。草野放散。前无诸司践历之实。后有四方讥议之端。而辄乃遽 畀以台鼎之任。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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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论道经邦之业。实为古今天下绝无之举。如臣愚贱。固不足惜。其于 圣朝更化择相图治之意何哉。伏愿 殿下深察相职之重。匪可强委于不试之人。使其流害殆甚于覆餗。 亟命收臣所膺爵秩。改卜贤德。以尊 国体。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本疾病沈痼。方在死生之境。又值数日触冒。证势添笃。是宜一切据此申辞。冀或有以感回 天心。而乃敢纵言及它者。诚以臣之所遭臲卼狼狈。有出于常例万万。则先公义而后私故。亦所不免。兹效覼缕。尤增悚蹙。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再辞议政府左议政疏(五月十二日)
伏以臣以衰病驽纯。过蒙 圣恩。进置三事之列。闻 命惶惧。公私狼狈。不得已谨上一章。渎冒 宸严。伏承 回批。不惟不之 允许。反赐 奖谕。开之以撝谦。勉之以倚毗。无非愚臣所不敢当者。臣益愧蹙。无地措躬。盖臣所膺。非诸司庶官之比。既以相职一段有所先 吁矣。惟其难进之端。亦有所由。即前日偾败之事是已。臣尝始以草莽之分自靖。而及其累蒙 圣朝喻以世禄之义。然后乃克就 召。辄以袖中三劄。进启 榻下。特赐肯纳。而卒未蒙 采施。况且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10H 页
其时大小议论。一向交争。臣留城数月。只得厕迹于 筵席末后。台谏以侵斥大臣获罪。臣略陈股肱耳目之说。竟欲调和而不能得。遂至去国矣。逮乎再进。爻象可虞。 上下疑阻。庙堂言路。举多以事退斥。益恐有伤于 圣明举措喜怒之大者。臣又陈五劄。冀以感回 圣听。裨补 君德。而卒用戆愚抵冒。旋即罢归矣。臣以一介林野之士。妄登 熙朝。不识事宜。触处生疣。展转不安。以此言之。臣之首尾两行。一无所益于 国家。徒为偾败之归。今将何颜更入脩门。以污 清朝而忝 圣简耶。当今文恬武嬉。百度解弛。民穷兵怨。无可救济。内讧外忧。不一而足。正宜乘此 更化清明之会。慎选一代之贤德。素称刚明公正之人。上以格 王正事。下以安民救弊。而乃不能然。辄以如臣迂疏庸陋尤昧于政治机务之要者。委之以重任。责之以大义。虽所谓负乘折足之患。无以谕其危。则臣诚不肖。又岂敢贪 恩冒 宠。自丧其礼义廉耻。终累于 殿下择相之大政乎。抑臣窃念古之士急于行道。惟恐时君不为之致敬。今之士安于守分。惟恐时君过加以隆礼。何者。人以代降。贤愚之品自殊。而先圣不以虞人之不至为罪故耳。偕来之规。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10L 页
未知仿于何制。臣亦屡经此举。然谓之敬礼则有同拘束以致人。谓之非敬礼则 纶綍之音近密之臣。何为而至此。臣所未晓。第亦不过一时行之于朝廷荐绅之伦而已。恐非可以轻加于草茅之贱。盖人臣去就。其义不一。或才分不逮。或疏迹难安。有不循其召而必至之常礼者。主威不行。势当随之以谴罚。然则前示敬礼。后施谴罚。又非圣王所以待士之道。岂不重为千古之疵议乎。此亦不可不深虑。伏乞 圣明。于臣所陈事理。 特垂矜察。将臣新授职秩。亟赐递改。仍命收回近侍留在者。使臣毕竟得以没齿田野。死生涵泳于 圣化。不胜至幸。臣之所苦症形。已略具于史官驰启中。兹以只得暴露难安之义。唐突干冒。尤增死罪。更乞 殿下曲加恕量焉。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三辞议政府左议政疏(五月十三日)
伏以臣沥血封章。再渎 宸严。微诚未格。 天听愈邈。既承 批音。又奉回谕。益觉陨越之无所。盖臣本意。只欲明顷岁屡进无补 国家之状。庶几 圣明有以俯烛其情实。仍 赐裁处耳。不料 殿下过加优容。历引前事。以为赤心无它。是虽得于同辈旧故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11H 页
之间。犹当知感。况以 至尊之威。而开示心腹。宽譬奖厉。反覆丁宁。至于如此。臣非木石。宁不怵然而惊。油然而喜。继之以流涕铭刻肝腑也耶。窃观近者 天日重明。政化维新。而鼎席几空。庶事草刱。 国计民瘼。姑舍不论。至使 圣明独忧于 社稷。宵衣旰食。有所不暇。此诚群臣之罪也。臣虽不肖。既已连承 圣谕。非不知时势之泮涣。 恩遇之隆重。有难顽忍辜负者。特以迹滞山野。事异朝绅。前有偾败之踪。后有衅孽之萌。毕竟得罪于 圣朝。夫岂臣心之所乐为。而自不能避也。兹复仰效其说。窃念 国家运值艰虞踰五十载。惟我 孝宗大王奋发大义。将有所为。不幸中道 礼陟。是为臣民之至痛。式至 殿下。真所谓遗朕以平城之忧者。伏惟 圣上仰体先志。必当留神于继述之业。顾以时运尚屯。邦内多事。姑未之及耳。臣尝于癸亥所进三劄中。其一遂言此事梗槩。又于戊辰辞职时。徼进万言疏。其归辄乃以此为重。盖亦非欲不量形势。遽然以此从事于敌国。要之不昧乎大义。蓄力相机。以善其后图。苟不能然。是将冠屦倒置。纲常泯绝。国不为国而人不为人矣。当丁丑之初。臣年尚在龆龀。目见是时长老言及南汉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11L 页
 出城事。未尝不扣心腼颜。无异身陷于大戮。则虽在幼少。犹知痛恨。厥后晦遁草莽四十馀年。庶几以守初志者。中间屡蒙 收召。辞章日月不敢辄循时例。及其赴 朝。 殿下采纳大僚之言。 命于贱臣告身。特刊年号。而臣得以仍进劄说。如非 圣上终始曲成之 恩。则臣固无以至此矣。第今相职自与诸曹时不同。客使之至。必有弘院之先迎。南宫之齐见。例不可废。值有大事。亦得奉 命而出疆。况于译舌往来。当知三公姓名。如或责之曰。某大臣何为不出。殊非细故。是则臣之入 朝。不能为 殿下发谋出虑。以窥幽燕一步地。而徒自厕迹降志。终且生衅 国家而后已。此臣所以惊忧战惧。抵死不敢仰承 威命者。不但为偾败一事也。昔者宋臣崔与之每有除命。皆力辞不起。后以参知政事召。与之控辞至十三疏不许。后又拜右丞相不至。未几奉祠三年而卒。史臣称之曰。与之屹然有大臣风。与张九龄齐名异代。盖皆番禺人也。先儒文纯公李滉亦常论之曰。论者谓与之年寿既高。胡人方炽。非筋力衰惫者之可办。如以此事揆臣今日进退。殆亦不待两言而可决。诚以徒志无以成功。徒爵足以生事。然既屡陈其义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第二 第 112H 页
于 冕旒。恭惟 殿下英断天纵。明习日久。必能早晚经理。以收端平献俘之绩。而臣亦得与古贤自靖者并迹。臣 主俱荣。其与今日冒进而致患者。得失相远矣。伏愿 圣明谅臣前日无用之实。察臣将来难处之端。不惟有害于臣身。必将贻辱于 国家。亟赐矜许。实为公私之大幸。臣之本病。既方未分吉凶之界。宿患咳嗽近益添重。日夕苦剧。所宜以此更加仰 吁。而辞语烦渎。姑未并陈。抑今疏意有不可宣泄以妨 国体者。谨走子姓于 阙下。节次转纳喉司。其势不得不尔。益增震悚。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四辞议政府左议政疏(五月二十五日)
伏以臣盗名罔上。老而不死。适当时会。滥膺非常之 恩。进退路穷。屡上辞章。首言相职之重。不克承当之意。继陈前日已试无用之实。将来更冒难处之端。次第号 吁。是非欲徒为谦逊之状。自求解免而已。要其大致。具有条理。可据而行之。庶几上不负 清朝。下不失素守。而伏蒙 殿下特加优容。开示 圣志。辞旨曲折。至严且重。无非愚臣之所不敢当。至以 上下同志。期致无疆之休为 谕。臣诚感陨惶蹙。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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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惝恍。如有所犯。莫知攸对也。盖臣今日辄干违傲之罪。罔惮斧质之诛。终不得仰承 威命者。非但才力之不逮。又有疾病之难强。二事为祟。以至于此矣。如以才力则臣之庸愚朽钝。百不及人。虽或妄意志槩。粗效言计。而行之于身。固已鲜实见之于事。尤有不省其肯綮者。世多目以迂阔不近人情。而向来入 朝。亦未尝当世务治军民。到今真一空疏老措大耳。以此自知其难用于 盛朝。当癸亥投匦论事时。谨引朱子所谓刳沥肺肝。以效野人芹背之献。且以自乞其不肖之身者为言。至如前疏。又举文纯公臣李滉所论崔与之控辞至十三。不拜丞相。而奉祠者以自靖。盖不敢掩其所短。强其所不能。以至累 国家而致偾败也。如以疾病则臣之禀气素弱。婴疾最蚤。凡自幼壮出入危恶之境者。源委已深。有不暇论。直至今日。展转者数岁。添剧者三朔。虽其证情。视初不无变动。而荣卫已伤。元气大虚。火热乘之。危兆叠见。欲泻则气微。欲补则火盛。势成难治。医者殆将望之而走。加以头疼神眩。胸滞食阻。咳喘并作。泄痢随见。少触风冷。顷刻难持。百体澌薾。两脚痿痛。无以自力于户庭之间。尤何可以冀其起身登途。仰承 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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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万一耶。抑亦有说焉。假令臣舁疾冒出。因得扶颠持危。弘济艰难。以成 国家兴衰补败之业者。或至委死道侧。固无可辞。如其不然。徒为抗颜入据于鼎席已。则不但平日臣所自知者已明。必将识虑无以烛理。才气无以裁务。望实无以镇物。惟事愦愦。转惹嗤谤者。然则臣虽欲办一死而赴 严召。其归适足以贻辱于 圣朝甚大。思之至此。奚啻右券。伏乞 圣慈于臣所控二事。 曲加谅察。 特赐镌削。使臣未死之前。得释重负。安意就尽。庶图结草之报。不胜大愿。臣数日神思迷眩。气力澌缀。辞谢之节。亦未及时。怠慢之罪。尤难自逃。瞻望 云天。第增震越。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五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一日)
伏以臣于前月二十七日。祗受史官两度传谕 谕批。其以职责敦勉愈至。至令即日登途。 辞旨严重。有踰前时。第与臣之方以二事仰 吁者。矛盾难合。益切惶陨。罔知攸措。抑所谓才力之不逮。虽或未蒙 圣上之曲察。仍目以巽辞退让。固非无其义也。至于疾病之难强。有迹可据。日月证状具在。此而犹不见信于 君父。是臣专务怀诈以事 君。其何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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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天壤间哉。惟臣疾病一款。至今未显于 朝廷者有三焉。混于朝臣之循例辞疾一也。臣之辞章例必先据事义以为重。未尝单举病状。过为危迫之态二也。婴疾时月已久。以强壮者言之。或近于调摄苏完三也。而其实则不然。盖臣独身远蛰。无亲戚旧故切己之人。凡此曲折。莫有通知。则况 殿下穆然端居于九重。尤无以 俯烛蔀屋之隐情者耶。然念 圣上既拔臣于草莽之中。置诸三事之列。其殆以臣为有愿悫可取者。或异于凡僚耳。孔子曰。臣事君以忠。君使臣以礼。 殿下如果以臣辞疾为怀诈不实。而必令刻期造朝者。其将何以责臣事君之忠。而臣亦何以望 殿下使臣之礼乎。臣固知其出于 敦勉之至意。而其势亦不得不自引以为罪也。臣非目前必死之疾也。乃衰年大病。证情沈绵。未及回头。实为吉凶死生底关捩。而元气已虚。触之则伤。强之则败。其几甚紧。兹不敢轻动。以蹈必死之危也。臣闻昔者唐臣韩弘舆疾讨贼。未闻自古人臣有舆疾而赴召者。盖讨贼则如此亦可以责厉诸将。赴召则毕竟病卧旅邸。或致死亡。无益于国事。其义岂不然耶。大抵虽微 圣教。臣亦知连章申辞。为涉于渎扰。而既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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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登道之 命。终不克自进于 清朝。其罪并大。谨效覼缕。伏乞 殿下先究臣违 命之罪。以为人臣之戒。次镌臣所膺职秩。移授可堪之人。以全 国体。以安私分。千万甚幸。臣无任含 恩畏威祈恳屏营之至。
六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九日)
伏以臣坐违 朝命。今且三月矣。连章渎冒。虽出于万不获已。其在臣子之私义。岂容少安。况于月初疏中。敢因即日登道之 教。务陈疾病之实状。以为待罪冀 恩之地。以此辞意颇涉烦猥。思之震悚。乃蒙 圣明曲赐回批。旨意勤厚。臣益感激。不知所喻。抑窃追惟前次 批教。有曰诚礼有所未至。又曰莫思尽瘁之义。臣于是有以仰见 殿下一哉之王心。大哉之王言。请先陈今日诚礼之节。有太过而无不至。因及尽瘁之义。非臣之所敢当。可乎。三代以后有国家者致礼山林。莫如宋哲宗之于伊川程子。我 宣祖之于文简公臣成浑。然程子始以西京国子监应命。及历说书侍讲。后论以奸党。编管涪州。徽宗即位。复判西监。遂供职一月而曰。首被大恩。不如是。何以仰承德意。成浑始以穆清殿参奉应 命。及历台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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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官至吏曹参判。后亦以奸党。书名天府。己丑之变。复拜吏参。疏辞。 批曰国有大变。卿不可退在。遂赴 召。盖虽山林之士。既已应命出世。则自后虽历罪罟甚重。未尝以此而违傲君命如处士时。则诚以君臣之大义然也。今殿下于更化之初。起废臣首除右赞成。未阅月而进拜左议政。前后 批谕。亡虑十数度。奖厉倚毗之意。不啻郑重。而又乃使近臣守之。必与偕来。则所谓诚礼之节。视诸二贤事。岂非有太过而无不至者耶。然在二贤。率皆供职赴 召。而臣独不然。非有不信于先师也。正以天下事理有常有变。相职之大。既系 国家安危。而臣之才力疾病。诚有所万万不敢当者也。苟为如是。臣虽欲竭忠毕虑。以尽大臣尽瘁之义。要其献替谋画。终必反为负国误事之归。其罪尤大。此臣所以冒死号 吁。至于五六而不知止也。矧念臣身不过一草莽罪衅之踪耳。兹者伏蒙 殿下必欲拂拭而任使之。诚礼之隆至。实与天地同德。假如木石豚鱼之微。必当知感。臣虽以菲才衰病。不克仰承 宠命。惶愦跼蹐之馀。亦岂无别伸分义之路。而沈淹床席。讫未致力。方思便宜调柔。庶几有进于此者。适值署湿。第难自必。尤增危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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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圣明。察臣情势终无堪当大任之理。亟 赐镌改。俾臣安意将摄。徐图所以自伸其分义。不胜大愿。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七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十五日)
伏以臣昨者伏蒙 圣恩。特遣承宣。传 谕批旨。所以 开示责厉之意。次第隆挚。至举 长秋褥仪 春官辅导为 教。臣奉读再三。感极涕陨。不知所言。不知所言。盖臣自春末遘疾。到今四朔。无一瘳歇之象。每念辞谢之计。虽阅时经岁。靡有出场之期也。及至此月以后。臣始自揣。不但前日 圣批辄有思想之 喻。抑臣之去 国已六年于兹矣。蒲柳先零。朝夕垂尽。其于屏废之时。常以不获再瞻 天光为恨。到今虽有职名。过分之碍。苟不因此事会。舁载及城。以甲释负人 对之请者。宜无它道。如果一登 螭㙄。仰觌 龙颜。而退死沟壑。则是臣之目。可以遂暝地下矣。昔者朱子尝上书孝宗曰。不惟臣之苍颜白发已迫迟暮。窃仰天颜亦觉非昔时者。殆亦为臣今日准备。故其意益切。乃克决意力疾以趋 召。庶几卒蒙 圣恩。暂得以所有散秩入 对。兼参贺班。又窃一望 胄筵岐嶷之容。则志愿毕矣。今将多方调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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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冀其得成此行。而或恐近城之后。期日已迫。有不克准屡辞者。谨敢先以此义为请。盖臣一行登 对。尚虑中间有所添感。不能自必。则其于黾勉京邸。酬应庶务。万万决知其不堪。以至于径死必矣。与其终始不 允所辞。使臣全废君臣之大体。而卒亦无补于 国家。无宁量许递职。庶得于旬望之顷。随意将息。从容入 觐而退归。此臣前疏所谓别伸分义者然也。伏乞 殿下先罢偕来之史官。少省州邑之弊。仍 镌臣之职秩。改卜贤德。俾无艰虞之会。虚旷重任如前日之为。是诚公私之大幸也。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到延曙八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昨于承宣归后。宜上辞章。兼谢 恩谕之勤厚矣。顾以其时书启既陈进次准请之义。中间为日。亦自无多。惟烦渎是惧。不敢有所陈 吁也。蚤夜惶蹙。尤不自容。乃于二十二日。扶曳病躯。寸寸前进。今始来达延曙驿村舍。瞻望神嵩。益觉 宸极之匪远。兹以一疏。仰申前请。伏惟 殿下垂矜察纳焉。臣之从前冀解 新命者。以其相职之至重。而所谓才力不逮。疾病难强。乃其肯綮处也。曾于第四疏中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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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陈其槩。今亦罄竭其毕竟难用之状可乎。盖人之才禀智虑。固有不一其类者。然其需世应务。自不得不赖于更历通达。夫以孔子之圣。其于问礼问官。必待老聃,郯子而后决。其它可知也。臣不幸少孤。不逮父兄在州邑治事时。又不得历仕庶官。以治其簿书期会。目不谙吏文来历。手不知题决体例。以至凡百公私事情。茫然废阁。今若抑而行之。苟一行墨。未必当理。官吏想皆窃笑之不暇。必且易而侮之。转相告语。以为异事。初既如此。后虽有大功德。难以服其心。况无实地者乎。事虽微细。关系甚重。此所谓才力不逮之大端也。臣向来诸病。皆是得于风寒积伤。几死堇苏。到今或存或亡。难以遍举。惟所谓食物不进。元气大惫者。尚今一样。最是昏忘之证。已兆于少壮。展转反复。成一病人。平生所阅诸书亦多。其系可记着在心胸者。凡有考据。再三温绎。十堇得其一二。每至废却而后已。此岂生人界上事耶。至于简牍酬酢。虽平朝气清时例至累易。对客说话。类多互称名姓。如唤张三为李八。李八为张三者。被人规察。始觉其误。且如祭祀。人家之大节。非但仪节之间。往往颠倒。祝辞号称。乃其至严敬者。又皆亲自点检。而终成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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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在家从容时。尚且如此。况于登 朝之日。事务丛脞者哉。昔者 皇朝臣薛瑄天顺初八阁。数月而罢。史称薛瑄虽学行老成。因奏对误称学士遂求退。又以侍立拂须为李贤所规。夫贤如薛瑄。年老神衰。自至于此。其在愚臣之冥行妄走。必犯大罪。此所谓疾病难强之大端也。以此推之。人之所以为人。应接世务者。以其精神通达。能合其宜耳。今臣之昏忘废阁至此。若与前疏之意。互相通看。则要为全体之可废。其何以得膺重任而无所患耶。仍窃惟念中古以来。其直以儒学取公相之位。惟殷之傅说为然。厥后数千百载。无有继之者。其事之希阔如是。尝闻文纯公臣李滉之言曰。我之出处。前后似异。盖位卑则责轻。犹可一出。位重则任大。岂宜轻进。至 宣祖初。奇大升诸贤议以为必先使某入相。可以行道。滉闻之瞿然。遂即南归。文简公臣成浑当壬辰乱后。得参卜相。与其子书曰。闻领相辞退。柳成龙爷代之。其时吾亦参望云。闻来不胜惊叹。以我残生。至参此望。国事同于戏剧。尤可寒心。夫以二贤之道德声实。其闻拟议参望于相职。非惟不敢自任。而决去就增忧戒至此。如或使当臣之今日所遭。则其为惶蹙不安。思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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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得解免者可知也。记昔戊申之岁。 显庙以故奉朝贺臣宋时烈为相。其年九月 车驾幸温阳。时烈入 朝。及将 回銮也。命随驾。辞曰必 赐递职。然后谨当如 教。遂递职。及至其冬复 申前命。时烈乃遁归畿寓。守志不变。终无行公之意。则又 许递职。盖其于 孝庙君臣契合。夐绝前代。 显庙乃以平日 孝庙眷遇之意 命之。其礼之隆义之重。当复何如。而时烈既以古今所罕而不敢当。 显庙亦知其终难强迫而再 递之。其使臣以礼之美。诚可以为法于后世无疑矣。由此以言。臣所陈二事。本末兼举。首尾通贯。皆从臣片片赤心出来。无有一毫近于虚饰者。而至于前后事迹。具可按覆。不但曾所引證崔与之一人然也。伏乞 天地父母。谅臣之专昧事务。决无可用之实。察臣之久丧精魂。终无可勉之地。亟赐递免相职。俾成进登 文陛。兼参贺班之愿。不胜大幸。臣以万死馀生。有朝夕垂尽之惧。苟或添伤。顷刻难保。而乃敢猝起于枕席。冒触乎暑毒。决意作行者。诚为臣之此疾日益危缀。揣形量势。若至秋冬寒节。必未全活。虽欲再为赴 召之行。一瞻 天光。而有不可得者故耳。 殿下如或拘于相职之虚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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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臣之进路。使不得遂其葵藿之性。则是臣不负 殿下。而 殿下阻臣矣。惟有退归沟壑。茹恨没齿而已。其情可谓戚矣。伏愿 圣明重加矜察焉。臣在道撼顿。眩悸转甚。精思惝恍。语多失次。难免违傲之诛。必成僭猥之罪。伏地惶恐。不知所云。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九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二十六日)
伏以臣之情势。到此地头。可谓极狼狈而大臲卼矣。日昨所上辞章。不过申言臣身上二事。次及近世诸贤事实。虽或稍涉更端。而最其末后所以仰请者。实在于 许递相职。俾得登 文陛参贺班之意耳。 殿下不谅。乃 赐回批。旨勤而事阻。大与臣之所请矛盾。岂以辞章语烦意晦。自至于如此耶。抑以必欲与共国事如 圣教所喻。故不暇及他而然耶。然则所 谕与共国事者。难以他为。其要惟在于无疾病而有才力。则益觉臣之所陈二事。其于 圣教。更相矛盾之甚。分限所在。虽欲为 国家展其智虑。起其膏盲(一作肓)。竭蹶而趋 命。乌可得耶。大抵臣之今日去就。不过两言而可决。从初不敢以相职自当者。臣子事君之正道。恐致负国之罪也。到今必欲以散班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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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臣子事君之常分。恐犯违 命之诛也。一则量能从仕之事。一则伸义效恭之举。盖以圣人不以虞人之不赴招为非。而程子亦有西监之拜然也。虽以 圣朝言之。夫既知臣之疏阔羸顿不可复用。则其于一时之儒贤屡递相职者。自有 先朝已行之例。尤可以仰 遵成宪。益尽继述之道耳。恐不宜独 靳臣请。俾终不克遂臣子之常分也。伏愿 殿下亟赐递免。庶几因此一瞻 天颜。而归死沟壑。是臣之大望也。盖臣不得递职。则势不得入 朝。不得入 朝。则势当自此永辞 圣朝。旋还故山。厥后虽蒙 圣慈加以 严命盛礼。以臣守株之见。决不敢承当。诚以今日一二登 对。犹可俟间自力。而冒受重任。担当事务。益知其不可堪故耳。况臣年迫桑榆。病缠骨髓。方切朝夕垂尽之虞。安有异日扶舁病躯。更入脩门。得望 清光而退之理乎。言念及此。自不觉陨涕。伏惟 殿下或能有所矜察否也。臣受 恩深重。报蔑涓埃。迹阻螭陛。心悬象魏。徒将私义。渎冒 宸严。精爽震越。不知所裁。臣无任含 恩畏 威祈恳屏营之至。
到城外十辞议政府左议政疏(闰五月二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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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自到近郊。再陈辞牍。庶几得以解职而入 对。至引 先朝待儒相一节以为言。冀蒙 圣明之允俞。而竟莫之 许。特遣重臣。传 谕批旨。又有卿无困我之 教。臣窃念前此历陈臣之才分疾患决难堪当之状。苦辞窘情。靡不毕露。而 圣明不惟 靳许。继而加礼至此。苟非古者闭门踰垣之士。无以自遂其志。谨以趁 大礼趋 命仰对矣。兹始冒死力疾。来伏于城外。喘息未定。忧惧倍切。惟是臣之前请解职入 对之说。非为臣一时私便之图。其有关系于 朝廷事体者。诚非偶然。何则。臣若一谢之后。便是职名中人。 经筵书筵诸对。既当间参。庙堂鞫狱诸务。又当与闻。皆是应行节目。不可全废。而臣昨以驱驰劳惫。宿疾复剧。今虽不获已来赴。而若经 肃谢陈贺等礼。其当叫号委痛。日臻危厉者。昭然可知。正与所谓应行节目者。不啻背驰。至如庙堂鞫狱诸务。又系前疏所谓不治簿书者。尤难与闻。臣之一日不职。乃 朝廷之一日失体。其为 圣朝政令之累。宁有大于此者乎。转移之几。在今犹可及为。伏乞 殿下亟赐量处。俾臣终得递职。仍以散班入 对参贺。克遂初愿。则臣不胜大幸。臣无任含 恩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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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祈恳屏营之至。
从 驾到高阳落后申乞退归疏一(九月一日)
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 经筵事监春秋馆事 世子傅臣朴世采。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百拜 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从 驾落后。移次调病。率皆出于法义之外。罪合万死。而乃蒙 圣上曲赐宽赦。先之以 御医看病。次之以近侍偕来。以斧钺而代 纶綍。丁宁益至。臣是何人。荐膺异数。至于此哉。感极涕流。不知所喻。第承 批旨。以为因见书启。愕然失图。此恐 圣明未暇深察于微悃之本末。请得以昧死陈之。臣之带疾入 朝。已过数朔。进无所用。退有所安。乞骸归田。以其时考之。亦已晚矣。适会前月初。蒙 恩便省老母。目见其尪羸澌缀。委身床席。若不保朝夕者然。旋即还 朝。而方寸已乱。万事无论。况于厥后秋节将穷。寒气渐深。母子相望。毋由朝夕于问讯。脱或非常急疾有难一日治疗者。要其危厉迫切之患。无以自济。此臣所以前日辄陈归养之章者也。当时愚计。窃欲于 回銮之后。继暴危忱。如不得 命者。虽或留疏径归。有不敢恤。故所谓事固迟待。而义当先请者。正指此事也。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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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然者。今以在道添疾。进退维谷。欲申前日之请者。殊无所异。是宜必蒙 圣朝之恻念。而乃反不然。岂以辞旨不明之故。致勤 圣虑如是耶。第此犹为臣母子之私情耳。至于今日去就。亦不无关系于君臣之大分者。诚有可得以言矣。臣以两岁大病垂死之人。未到城路中痛几六七日。已到城六月痛几二十日。七月痛几十五日。八月痛又二十日。当此之时。无以赴公府接宾客。日夕呼号于枕席之间。通计前后四朔几六十馀日。此臣当初辞疏所谓疾病之难强者也。臣既入 朝。势不得不间起行仕。闰五月二十九日始承 命赴 阙。六月初一日参 坤殿贺班。二十一日始膺 召对。二十二日行 世子相见礼。二十三日参复享 举动。二十五日赴三省推鞫。七月二十一日为 颁教定夺请 对。二十三日参宾厅 引见。其间一赴备局。一赴政府。八月初四日从 谒圣举动。七日及八日始进讲 经筵。当此之时。堇得竭力随行。而或以神识昏眩。违忤朝仪。或以志虑不固。转失奏对本意。种种乖错。不一而足。此又臣之当初辞疏所谓才力之不逮者也。盖臣于夏间。既在死生之境。连进七八疏。而未蒙 许递。不得已进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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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请移西班。而又未蒙 许。遂不免为入 朝之后。一再登 对参贺班谒 世子。而旋乞退归之计矣。逮至六月登对时。自 上有久留京邸之 教。又有待大臣还 朝。同议国事之 教。臣乃谨有臣固毕竟当归。第 上教如此。只得黾勉时月之对矣。然则臣虽在 朝。连月继痛。其间幸得遂一再登 对。参贺班谒 世子之计。而又得遂上承 圣上久留京邸之 旨。下循愚臣黾勉时月之请。庶几于始终礼义。无甚欠缺。以此言之。臣之前后所行。其能得伸君臣之大分者。虽终身竭力而为之。无以踰是。不惟愚臣志愿已毕。靡有遗恨。 圣朝责臣之节。斯亦可以少已矣。何者。人臣事君。各有所限。臣本数十年膺 命不出之踪也。幸承 圣遇。中间再获入 朝。或久或速。到今年垂七十。病在膏肓。朝夕待尽。而向者乃为 圣朝维新之庆。奋起将死之中。滥从大夫之后。黾勉迟回。既进复退。岂有馀气可以更蹑 朝端。以蹈古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义耶。伏乞 殿下谅臣粗效君臣之大分。怜臣久切母子之至情。幸 命特递所有职名。仍 赐放归田里。庶得以感戴 圣恩。延保残喘。则实天地生成之大德也。抑臣有所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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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于 黈纩之下者。自古君臣相与之际。不过曰上有礼而下有义也。盖有召之而至者。有召之而不至者。有前至而后不至者。有前不至而后至者。考诸史牒。斑斑可见。逮至 熙朝。致礼儒臣之道。跨绝前后。节节层加。乃有遣史官承旨之举。犹未有偕来之规。而始见于臣。此多未允于物情久矣。凡今官府有事。送人拘执而致人者。谓之差使。以此言之。史官偕来。殆亦无异于差使之类。其非所以致礼者明甚。 殿下徒见臣癸亥及向者因偕来而入 朝。意谓此法可以致臣。然皆适值可至之时耳。如臣戊辰之出。不待偕来而自至。是亦惟其义而已。今臣仰效君臣之分于前。俯切母子之情于后。道中得病。彷徨狼狈。敢申前日已达之忱。而 殿下复以此法治臣。未知于 圣朝平日优容贱臣之意。竟何如也。且记于请 召两相之时。敢有仰复于 殿下者。大意以谓两相之行。因一小事而遽归先垄。太似径庭。今者 朝廷所当加以殊礼。俾得还 朝矣。如臣踪迹。有异于是。正乃毕竟当归之人。后虽加以殊礼。决无得力之地者。是固亦为今日预陈其大义。而冀有所 审察。况于史官之偕来耶。更乞 殿下收回成命。使臣以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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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以义而退。可至则至。不可至则不至。一以成 圣朝之美。一以遂愚臣之性。庶无忝于前辈儒臣之遗迹。不胜大愿。臣无任瞻 天望 云惶恐震越之至。谨昧死以 闻。
申乞退归疏二(九月四日)
伏以臣之病状。烦猥不敢辄以仰渎。今此路中添剧事。虽缘于从 驾驱驰。证实根于宿疾。反复数日叫痛之后。转成气疟。逐日增苦。当其发作。遍体洒淅。心骨俱冷。俄而肌肤熏蒸。汗出热盛。间或少止。而沈重澌顿之症。依前无已。方在昏昏不省中矣。兹者伏奉 回批。十行纶音。旨喻勤恳。辞气温厚。无异于慈父之教稚子。春阳之煦百物。假使木石之顽。豚鱼之微当之。犹知感 恩。况此逋外贱臣乎。盖臣疏愚狂僭。老而弥甚。既登 清朝。病极才蔑。到今无以自暴其实。以为归死之地。故乃于申辞之章。不避猥屑。辄举前疏疾病难强才力不逮二端为證。庶几 圣明之终加垂察矣。至于偕来之 教。臣固迷劣。亦岂不知 天意所在。而敢以传闻俗语不免参及焉。日夕悚缩。无以自容。不意于此。反 赐开释。臣愚益觉 圣度诚天地之所以为大。日月之所以为明。只自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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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第臣本意。自谓不肖之身。起于垂死之中。粗效君臣之大分。更无进为之术。则所宜益陈母子之至情。愿遂归养之计者。正以臣在朝无辅益之事。在家有危虑之端故耳。今者 圣批过示优奖。迥出寻常。要非臣之所敢承当。而至以纵予不足有为。独不念追报之道为 教。臣益惶陨。不知死所。然此是何等辞意。当加于何等地位。而 殿下辄施之于臣。固知 圣意出于策厉之隆。至其为人臣者。诚无逃义之路也。然物贵得当。万匀之重。非鸟卵之可胜。是亦终无所益矣。至于 讲筵之 教。抑可从 筵臣末后。各陈一得之见。而不料向者在 朝。适当例停之辰。及到新凉。敢有开讲之请。而亦缘其时 国事多端。堇 侍两日而归。是为私心戚戚者。然臣到今昏耄已甚。恐又无以有所少补也。古人有言君臣犹父子。今 殿下值维新之化。抚艰虞之会。乃于贱臣之无似者。亦欲勉留。以收管蒯之需。其意切矣。臣虽庸愚。苟有利于 国家。岂敢负 君父而图自便乎。诚有所不敢者。第更揆以臣之实迹。入 朝数朔。在病几六十馀日。进见堇五六遭。又无一言之可采者。大率如昨所陈。虽更迟留。亦奚为哉。况臣积病危喘。死亡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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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来尚以时气温暖。幸得保持无他矣。前头正当隆寒。不过为一冻尸。势不得窥 阙门咫尺地。适所以重其怠慢之罪也。倘蒙 殿下特加深察。知臣有已验之迹。无补公家。矜臣有终养之愿。实关私义。亟 赐镌改职名。俾得母子相保。而危疾少回。则臣虽至愚。敢不生笃图报之忠。死怀结草之诚。以无失于爱 君忧国之常性耶。臣精气昏乱。对扬 圣旨。语无伦次。愈增死罪。臣无任瞻 天望 云惶恐震越之至。
申乞退归疏三(九月八日)
伏以臣昨因代言来宣 圣旨。惶惑惝恍。谨将愚忱。有所略对矣。追而思之。益觉其体国之 教知心之 谕。委曲郑重。有非寻常奖励之伦者。益切感泣。不省所言。生逢 圣时。有 君如是。何忍负之。秪为臣以疾病难强。才力不逮。有不克尽事 君之道者。诚为痛恨。第于其间有一二可以申暴者。辄敢冒死陈之。伏惟 圣明垂察焉。人臣之事君。虽灭身糜骨。未必能尽其分。况于如臣所处者耶。然臣乃以樗栎散材。癃羸宿疾。挨曳入 朝。竭力奔走。以供数月之仕。是其在臣。不啻为灭身糜骨之事。而自顾衰病。更无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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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之望。故妄亦自谓其粗效 君臣之大分。而仍陈母子之至情。以为归养之地者。事理明白。不宜相夺。而窃承 殿下批谕虽勤。未尝有所开释于此。岂或略举于初。有不皇再及者耶。然于传有之。尧舜之道。孝弟而已。大学治国。亦以孝弟为本。既不能在朝而事君。则退而终养。义所当然。而 圣谕如是。此臣之所未喻也。昔汉昭烈思与诸葛亮等将戮力中原。恢复帝室。而一闻徐庶方寸已乱之说。遂令放去。古之帝王。其于艰危之会。经济之才。犹且择义而处之。而何惜于臣之一藐末乎。抑尝闻之。君臣之际。当以诚信礼敬为大。盖未有不由此道而能致士者。故孟子之言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不得亟见之。见且犹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又曰。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以此推之。前日拘执之语。臣固有妄言之罪矣。然今者偕来之法。以必致为主。而其所致之人。不一其类。必有不敢当其礼者。又必有不敢安其义者。然而其势将迫于君父之命。不得自由。是殆不度礼义而行之。其不度礼义而行之者。谓之士可乎。然则其法虽美。而其人非士。知其非士而必致之。既非国家之利。而况天下之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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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礼义自率者。尤当杜口裹足而不敢进矣。是故顷者山林之士。庙堂之间。亦多以此为言。而 殿下卒莫之察。盖其意固出于必致。而其事同归于拘执。如是而谓之诚礼。此臣之所未喻也。亡论历伏帝王。待士之礼。未有是法。昔者我 先王亦尝好士矣。在 宣庙朝有若李滉。有若成浑。有若郑逑。在 仁祖朝有若金长生。有若张显光。在 孝宗朝有若宋浚吉。有若宋时烈。礼至而义可则至。时变而事重则至。间或因事不至。而终未有不至者。此近世致士之律令。亦可见其诚信礼敬之所就者如是。岂不愈于偕来乎。今臣欲进则臣之母子情理疾病实状如此。欲退则 圣上之敦勉不置又如此。臣冰炭交中。去就无门。莫知所为。而愈不愿 圣朝务以新例待招来之士也。臣病卧荒村。彷徨岐路。极知今日进退。无补于公。有关于私。而非臣所敢自断。更乞 殿下亟赐垂仁裁处焉。臣性既疏迂。重以老昏。奏 御文字。亦多颠错。尤增死罪。臣无任瞻 天望 云惶恐震越之至。
中路待罪告归疏(九月十日)
伏以臣辞章三彻。 圣批屡降。义重旨勤。诚意蔼然。愈往而愈至。窃伏思念挽近 遭遇以来。未有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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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被 恩数者。臣益感激惶恐。罔知攸为。辞竭势穷。无可自白。惟以目前违 命。为待罪之地。以日后趋 召。为追赎之端。伏乞 殿下更加矜察焉。臣之今番落后调病。势固出于万不获已。虽或留滞旬望。自当追后还 朝。以偿前逋矣。第以前月归养之章。既已仰彻于 宸聪。而又将迟待 拜陵。有所申辞之意。及于章末文字完具。不容遂已。且其当初情势。一以终养老母为主。而不皇顾他。故敢为再三烦渎之举。臣之罪一也。其间伏蒙 圣上特加轸念。旋 命御医。赉药救治。连遣史官。传谕 圣旨。最后又易承宣。并以偕来为 教。诚有不宜更违 朝命者。然以臣病状言之。今若退调家乡。则或有回苏再进之路。若遂入城则只管成前日屡痛之规。造次起动。有未易期。故敢为更加将息之计。臣之罪二也。至于所 谕将母上来之意。尤切感泣。第臣与故相臣郑太和踪迹事理不同。太和是乔木之家。世登台鼎。居在京城。为夙夜匪懈之臣。且其父判书臣广成时有位望。可以入 朝。今臣乃草莽贱品。虽亦因世禄论荐之馀。深到此地。自是穷乡寒士。臣母又以衰病妇人。沈归床席。若或强之。危缀难知。其势自不相侔。虽 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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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不敢生仰承之意。臣之罪三也。盖臣所罹三罪。皆是违 命慢 上。不容于斧质之诛者。然犹敢以归觐后趋 召为请者。诚恃 圣明之遇臣。曲加开恕。必不拘拘于往来早晚之间也。况今 国无门庭。▣▣ 朝绝安危之虑。中外晏然。当此之时。 殿下纵不能遽许终养之请。独不可以暂 赐归觐之暇耶。臣谨当躬省老母。谕以前后 圣旨。仍问其寒温之候。察其枕席之际。申饬妇孺以经冬节度。然后更量臣之疾病可否。便即趋 召。此于 圣朝以孝治国之道。亦不宜弁髦之也。伏乞 殿下特加垂谅。如以臣为可罪则亟 命递免。仍究其法。以臣为可恕则特 许往返。仍且 收还承宣太医等官。以安愚分。千万幸甚。且臣复有私悃。不得不毕陈于 天地父母之前。臣之前请。非但为归养老母。相守待尽之计而已。亦将行焚黄之礼于先臣家庙。盖臣蚤丧怙恃。零丁孤苦。归伏田野。晚而登 朝。继有追还职名之举。乃于今夏。始得推 恩荣。赠于父母。其在孤露情事。岂不欲急宣 恩诰。以承 圣朝之异数。以贲泉涂之幽光耶。此则在 圣朝自有旧典。不待臣之力请矣。只为今日 靳许终养之故。并与此事。而亦将不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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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抑郁冤痛之一端也。伏乞 圣明更赐矜纳焉。且念焚黄盛礼。势须俟间涓期亲告而后始成。其间迟速。有难指的。所带密符。姑不敢并留。替授府史。以呈政院。庶防村庐意外之患。盖不惟一时事体之未安也。臣笃疾婴身。虽医工在旁。莫知其蕴。又迫归觐之至情。终此不免于背公循私之竹。临当离发。涕泣瞻望。无任含 恩畏 义陨越侯罪之至。
辞 社稷署提调仍请 召还承旨疏(九月十二日)
伏以臣陈章乞归。得见老母于旷省之馀。神气食饮不至如前之甚忧者。臣亦幸蒙 圣恩。医药轸恤。粗祛其新症。母子对泣。感激惝恍。独未知 回批之如何。日夕惶惧。兹者承宣又复传谕 圣旨。一札十行。委曲开释。不啻于转罪为 宠。则臣是何人。敢承此 遇。虽复陨首结草。诚不足以报其万一也。抑臣今行。于随 驾落后之外。又有一事。所犯匪细。谨敢仰暴梗槩。以请其罪焉。夫 宗庙 社稷。岂非有国家之至大至重者耶。臣职兼 社稷署提调。前月初间。郎僚有来言本署神室颓圮已久。间架亦颇狭窄。出入移奉之时。事多苟简。而安香厅又不无可修处。臣即通副提调臣李世华。姑先略加审察。则其见亦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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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臣于是始谓此事事体至大至重。略仿 宗庙例拟使郎僚具由呈礼曹。臣等仍与其堂上俱往奉审。然后 启请修改矣。不意其间。臣得疾委痛十馀日。未遂初计。及到念后疾少间。议将奉行。而臣世华谓待 陵幸后为之。方是稳当。故亦不果也。又不意今行臣既落后。而礼曹判书臣申琓旋入试院。才得拆号云。想今未及奉行。盖因臣前后得疾落后。以致国家至大至重之举。阅月迁就。臣之罪至此。决无可恕矣。伏乞 殿下先递臣提调之任。以彰其咎。仍 命次官及礼官参同奉审。如其必可修改。则划命始役。千万大幸。盖今时序逼冬。冰至可畏。尤当急旋缮治也。抑臣有大不安于心者。兹敢仰陈焉。 圣批有曰卿岂食言者哉。是 殿下信臣之言至矣。又令承宣因留偕来。是犹不信臣言也。臣窃惑焉。 殿下常谓偕来无他。是必致之意。则臣之今日谨当自致于 圣朝者甚明。承宣之留。是将何为而然耶。且臣既当焚黄于家庙。所卜吉日适在念后。先臣忌辰又在其数日内。势不得不过此而作行。窃闻代言新除之人无入 朝之期。臣金构又在此喉司。职务必益碍滞。而臣家距本州不迩。厨传之弊。殊亦可念。更乞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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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所裁处焉。不然则以人臣而不见信于 君父。诚为莫大之罪。殆难自立于世。则夫此岂但为节次辞召之一义而已耶。愈增惶惑。臣无任震越祈恳之至。
因雷变乞免疏(九月二十五日)
伏以臣蒙 恩归省。感祝皇陨。只待私事之讫。黾勉趋 召矣。窃闻数日前城中复有雷电之异。荐以雨雹。臣不胜惊忧之至。今者 圣上无过失。朝廷清明。邦内安宁。而灾沴之类。式月斯生。虽未知祸乱之兆伏于冥冥者何事。夫以皇皇在上之天。仁爱恻怛。所以反覆戒告。必使之修省而惊惧。其审明矣。然则在 殿下固当祗敬寅畏。为之修身进德。厉精图治。以克上应天心。下副民望。而苟如愚臣之待罪三事者。亦宜焦心尽智。一切以报效自期。 衮职之阙遗者思所以裨益之。朝论之横溃者思所以调和之。民生之困瘁者思所以拯救之。边圉之荒顿者思所以整理之。庶几仰承 圣意。少臻 君臣交修之道。而臣性既庸昏。才又迂疏。衰病并极。乍进乍退。无一致力之地。其归不过为中书伴食之人。则正宜因此天戒之重。 特赐罢斥。以应古者册免三公之义。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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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留神察纳焉。千万甚幸。侧闻在朝相臣。已于遇灾之初。旋即陈劄乞免。而独臣以在外。留落稽迟。其为犯负。非他人可比。益增惶悚。不知所裁。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
再进城外待罪。仍请 命赐进退疏。(九月二十八日)
伏以臣猥蒙不世之 遇。带职归省。仍过追荣等节。所宜即日登途。以无负前后 敦勉之至意。而衰病已痼。虽在穷庐。无一日少安。咳喘始重。继有腰脚诸症。未克便遂。今始来诣 国门之外。益切惶陨。且臣于中路告归之疏。敢以三事请罪。而独于当初落后一段。未果究其曲折。重自引伏者。盖亦有所迟待于今日焉尔。臣罪万死臣罪万死。臣之在新院。病状猝剧。无一可以自力。路边荒村。既无仍住之势。而适会近亲有任高阳守者。方奉祖庙。距所寓堇六七里许。臣时只思调治救死之术。不暇它顾。遂乃扶拥以就之。既到邑村。虽或留滞旬望。所当自此直为还 朝。是正随后之义矣。臣于病中更思之。人之生世。惟君臣父子两道为大。于其所在而必致谨焉。如有不得者。要当务以毕竟自安其义。则顷日所上归养之章。虽缘母病深痼而发。本为疾病难强。才力不逮。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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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效于 圣朝故也。然则今既到此。无宁追申前辞。且陈其事之本末。以俟 圣上进退之命。而别请落后之罪。为庶得宜。乃敢连上三章。不料 圣批屡加勤恳。愈往愈切。至以将母为 教。臣于是感悚转深。不复自遂。乃更并请以省亲焚黄之后。即趋 朝命。以至今日矣。然而窃听于议者。多皆责臣以不如初自高阳直还于 朝。以承 圣上随后之 教。旋请省焚以归。方为大正。是虽不知当时母子之至情与夫调病之便宜。而揆以先公后私之大义。义理直截。臣于是皇愧交拯。无以自鲜。不觉斧质之远人矣。臣常以谓士当致谨于君臣父子之际。讲之非不详熟。而临事颠悖。自陷于大戾。至此虽欲追赎而有不可得者。伏乞 殿下亟命有司。治臣落后之时不直还 朝。请先归省之罪。以为人臣昧公义循私情者之大戒。不胜幸甚。抑臣因此有所仰吁于 圣明者。臣今请伏重诛。固宜不容它说。而若其区区去就之始终。有不得不并暴焉。臣以至愚极陋。晦处草莽。无意当世。而不幸虚名误 彻。节次推荐。首尾四十年。以至世变人亡之日。乃以白衣而拜相职。此真古今稀阔惊怪之事也。自知如此。人将谓何。近者如此。四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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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相倍蓗。臣于初头洒血控辞。几过七八度。及至城外。万不获已敢以散班入 对为请。而终未蒙 许。迫于参贺。遂不免带职入 朝。是则虽由于君臣大义。殆亦强其所不能。抑而行之。宁不欲为之愧死耶。且于中间。屡奉 圣教。无可回避。黾勉行仕数月而后。益知其终难堪。当适见母病危缀。又不获已敢以归养为请。亦未蒙 许。竟以落后。不免至城待罪。是则乍退复进。其为狼狈有倍于前日。诚不知所以自靖也。以此言之。臣之去就大致可见。始请散班而因参贺不遂。终请归养而因落后不遂。要之两请皆被疾病才力所掣。无所猷为而虚带职名。有非臣子之义所可安耳。然今既不得蒙 许于 殿下。则其归只使愚臣拘于相职。闷嘿充位如向日而已。此乃前疏所举四月之内六十日痛十二次行仕者。真是现成规模。臣虽愚陋。一之已甚。亦何敢再慁 朝端。以至贻累于 国家也。大抵臣于请罪之中。虽不敢有所究言。假如当时 殿下听臣之说。 许以散班。则公私两便。必无到今纷纷之患。盖以相职则自为三公之定位。不参庶务不赴日衙。已是罕有之举。其所亏事体妨僚席。固不细矣。散班则譬如古之客卿。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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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而行。俟时而言。动止议论。自成一例。虽有矛盾。别无嫌碍之端。而其或裨益于朝廷。未尝与相职异也。臣之怀此言久矣。每欲一陈于 黈纩之下。而有未遑暇者。今因首实之章。略效覼缕。更乞 殿下有以澄省而进退焉。尤增死罪。臣无任危怖陨越之至。
退归后申辞职名疏一(十一月二十八日)
伏以臣幸蒙 圣恩。归省母病。继因承宣之 答。略附微抳。惟其退归之端。有若务循私情。而罔念公义矣。然以其终必致偾败而贻危辱者言之。其所以循私情。亦无非所以念公义。不妨同贯矣。况臣今日所执之义。当初已知其膺 命。无补于事。有害于 国。故举此以为力辞之大节。则 圣旨赫然。反加责厉。臣益悚然。第以其说既难每慁于 圣听。虽所谓疾病才力两端。斯亦可以得辞而无患矣。苟且因循。自过半年。今者职名未递。而客使将至。其欲出待乎。则非臣本心。虽杀身而无悔。其欲不出待乎。则彼必致疑。致疑则有问。有问则启衅。岂非 朝廷之所当深念者耶。或以有雠于彼者。带职屏伏为言。尤非愚臣所当法决矣。伏惟 殿下当宁以后。适值两国同欢。未尝见一危几。故辄于秘疏之 批。乃以过虑目之。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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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诸臣。又乃显出于通报。臣意则不然。小国之役于大国也。强暴危逆。何所不至。往史斑斑。具可按覆。揆以臣之所目睹。庚辰五臣之行。荐绅气塞。虽幸得弭。或乃累年囚絷而始已。庚寅六使之至。举国震动。 玉色忧劳。虽亦因傧臣周旋而略鲜。山林旧德。几乎不免。此皆中国谗者之效也。至于故相臣李景奭之罹祸。 孝宗大王至欲令大将李浣杀使告绝。当时事可谓危矣。幸以 国家自当而事寝。凡此节拍。安得以已往之故。而谓今保无他虑耶。向者故奉朝贺臣宋时烈。亦尝屡陈规恢之说于 孝 显两朝。间至三事。然以不居其位。无出接彼人之事。故幸绝它端。今臣适当此职。久未见解。而客使声息。非朝伊夕。从隶通官之属。固已习知我 国旧例。使行之日。虽病者必起。远者必来。如或指点而致诘曰某人胡不在班。只此一款。岂非危道之甚者耶。况臣家距坡州邑治堇十里而近。正是彼使宿留之地。加以近侍来守。贻弊不赀。脱有漏言。事尤难知矣。夫有实迹。而被异国啧言。固非善谋矣。今无其实。而徒视疑端。或贻大患于 国家。则当是之时。虽糜臣之身。不足以赎其罪也。苟非然者。愚臣祈免之计。自有归养一节。而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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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才力。又其肯綮。想于早晚有所究竟。其将何取于接客与否。而苦口力争至于此乎。要之此事。未蒙 朝廷之深念。其势将不敢复言。只当以常辞大体。仰 吁而准请而已。伏愿 殿下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勿以臣为过虑。而 量加递免。则臣虽名系散班。亦岂不为 圣明。时陈尧舜之道。冀臻帝王之治。以少效涓埃之报乎。更乞 殿下垂察焉。臣无任瞻 天望 圣惶恐祈恳之至。
申辞职名及兼带三任疏二(十月八日)
伏以臣两载危疾。适幸不死。半年积伤。遇寒重发。初因冻缩。浑身紧束。喘息呼吸。几乎不通。及其少弛。自觉百体澌痛。靡处不然。气惫神眩。久益弥留。无以自持矣。自顷乞归之日。偶值风寒猝急。堇能得达。证势遂剧。最是腰胁之痛。已成根固。每当冬候。辄复发作。至于今年。厥证愈甚。转侧之际。既难堪忍。对容之时。亦废起居。呼号不止。匍匐床褥。作一僵尸。至于右脚之痛。始自去岁往往不成步履。今则筋脉拘挛。若牵若剌。登厕升阶。动辄须人。闺庭省觐之节。亦不克循常。惟此两证。展转相仍。固出于积伤所祟。而其遽至是。臣亦不复自知。以此形状。虽无他故如前所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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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何以仰承 圣旨。急趋 威命。以应庶务而胜大任耶。况当近来 国家多事。鼎席殆空之日。有难久旷。臣之罪戾到此益深。惶惧转极。伏乞 殿下特垂深仁。曲轸笃疾。亟递臣所有职名。以安微分。千万至幸。抑臣有继请于后者。臣于本职外。所叨三任。一则 社稷署都提调。典守素重。物力益弊。本不成官司体貌。以臣病故。今年夏冬郎僚殿最。全然废阙。有违格例。二则禁卫营都提调。营中凡事。虽是大将专管。而至如将官差定。犹委右位。亦有分管诸色。将卒日来相守。三则扈卫厅大将。为任至大。决非在乡者所敢承当。亡论军旅之事臣所不习。自臣归家。两军属任。无可禀受。事多掣肘。更乞 殿下察此事理。并 赐递改。尤不胜大愿。臣无任瞻 天望 圣惶恐祈恳之至。
申辞职名疏二(十二月十三日)
伏以臣于病伏之中。窃闻数日间 圣候违豫。有议药问 安之举。臣居稍僻。昨始审知。区区忧虑。宁有其极。第念比来寒冱非常。容有感伤于荣卫者。无间 上下。则似当不日有 勿药之喜。而臣适在外。未由造庭 起居。以伸犬马之忱。其为罪戾。莫大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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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且伏惟念臣之前日因事请解者。自非浅鲜。虽尚未蒙 殿下之允许。直到今日。理势益晓然矣。要其本末。夫岂可以缓视而苟处者乎。然臣此时又将不得继陈其曲折。则徒切抑塞而已。独念向日留劄。不免预有前头辞谢等节。亦难循其常度之语。其情可谓戚矣。伏乞 殿下特加垂谅。先治臣不即趋班之罪。次究臣虚带职名之咎。以及所兼三任。亟 赐递改。以正人臣之常礼。以重 国家之大体。公私幸甚。臣之初计。自谓先事去位。俾无临时窘迫之患。而到今又不得不渎扰于静摄之日。尤增死罪。臣无任瞻天望 圣惶恐祈恳之至。
承旨传谕 圣旨后。申辞职名兼带及常禄疏。(乙亥正月二十四日)
伏以臣疾病增剧。坐违 严命。略将蚁沈。谨附承宣之启矣。方欲继陈辞章。以答 隆旨之万一。而适感风寒。两日眩痛。今始仰遂。尤切惶恐。窃念君臣犹父子也。子之于父。宜无不尽其私。虽甚烦猥。敢效覼缕。伏惟 圣明垂察焉。惟臣腰胁之症。盖在数十年前。每当冬寒。闭户深居。辄祟是疾。及春和暖。渐次动作。旋致安平。今则顿异于是。自顷还乡之日。触冒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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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势猝重。多般调柔。终无少胜。讫且数月。仍作废疾之人。臣亦不知其何以致此也。至乎脚痛。始于昨年赴谢之时。薄暮往复于 阙庭。厥后右脚短缩隐痛。长成蹒跚之状。今则侵及左脚。虽或扶拥而半起。移步亦艰。宾客迎接之节。固已先废。家庙祭祀之礼。殆将莫遂。然则倘非华,扁之属迭施瞑眩之剂。以至去痛伸躄之域者。其不得为人也决矣。臣之在朝。以疾废事者无虑八九十日。及其前后蒙 恩归省者。亦满四朔。未论他事。虚带职名。踰时阅岁。其久如此。求之后日。亦无报效之期。其于损国体妨公务。莫此为大。岂但微臣私计之惶窘而已。且臣所带 社稷署提调及军门两任。自初非敢少安于心者。急于乞解本职。不遑并及矣。及至还乡以后。事多掣肘。不容迟缓。再烦附辞。辞意紧切。而 殿下不惟不加 允许。终无俯领之旨。一系事神之大节。一系卫 上之重局。岂宜任其抛弃而莫之省耶。至于常禄一款。尤无可据。仕而后受禄。古之制也。安有身伏田野。而冒受官禄者耶。当时虽以客使在馆。不敢随节力辞。而亦已别置他所。庶几卒蒙 反汗之泽矣。伏愿 殿下亟加体谅。并递臣本职兼带。且 命有司还收臣禄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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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重国事。以安微分。千万大幸。臣受 恩甚重。遘疾甚异。反复迷乱。辞语拙涩。不成伦次。愈增悚蹙。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