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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x 页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行状
行状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0H 页
议政府领议政平城府院君谥忠翼申公行状
本贯黄海道平山府。
曾祖讳鋿。吏曹判书 赠谥文节公。妣李氏赠贞敬夫人。
祖讳华国。成均生员 赠左赞成。妣尹氏赠贞敬夫人。
考讳砬。判尹 赠领议政平阳府院君。妣崔氏赠贞敬夫人。
公讳景禛。字君受。申氏本出谷城。鼻祖崇谦。佐丽祖统合三韩。以元功赐籍于平山。遂为平山人。及从攻甄萱于桐薮。会急挺身代死。若纪信故事。追谥壮节。至今人壮义之。入我 朝有讳槩。相 英陵致太平。卒谥文僖。配食 庙庭。文节公仕当 中宗初。与己卯诸贤周旋。能善处其间。君子称之。平阳公与弟兵使公硈俱以武进。及守钟城。藩胡尼汤介作乱。连陷边城。且围钟。平阳公出战破之。仍率诸将乘胜渡江。焚其巢窟。胡詟服不敢复窥塞。 宣庙嘉其功。超并北
本贯黄海道平山府。
曾祖讳鋿。吏曹判书 赠谥文节公。妣李氏赠贞敬夫人。
祖讳华国。成均生员 赠左赞成。妣尹氏赠贞敬夫人。
考讳砬。判尹 赠领议政平阳府院君。妣崔氏赠贞敬夫人。
公讳景禛。字君受。申氏本出谷城。鼻祖崇谦。佐丽祖统合三韩。以元功赐籍于平山。遂为平山人。及从攻甄萱于桐薮。会急挺身代死。若纪信故事。追谥壮节。至今人壮义之。入我 朝有讳槩。相 英陵致太平。卒谥文僖。配食 庙庭。文节公仕当 中宗初。与己卯诸贤周旋。能善处其间。君子称之。平阳公与弟兵使公硈俱以武进。及守钟城。藩胡尼汤介作乱。连陷边城。且围钟。平阳公出战破之。仍率诸将乘胜渡江。焚其巢窟。胡詟服不敢复窥塞。 宣庙嘉其功。超并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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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使。及倭人入寇。以都巡边使御贼。行收兵。甫至忠州。众堇数千人。止营獭川上。贼见势弱。纵兵急击之。师失利。平阳公顾谓从事金汝岉曰。男儿当死国。金公曰诺。遂并赴水死之。未几 车驾西迁。兵使公受命御贼于临津。亦败没。昆弟一时战死。人以为壮节公有后也。公以万历乙亥十一月初吉生。幼有气度。与群儿游戏。必魁然为其首。见者奇之。顾不善学书。仲父监役公素负士林名。见公辄忧之。平阳公笑曰。儿从当远到。勿忧也。丁平阳公忧。比除。 朝廷录用诸死事孤。拜公宣传官。丁酉倭再猘。上疏请复父之雠。仍从平安兵使李庆浚军中。数著首虏功。尝有流九穿战袍而惟不伤体。人甚异之。转佥正都总都事。庚子始中武科。升经历。累拜泰安郡守,潭阳府使。皆以异绩闻。擢拜釜山佥使。上疏自陈。既不能复雠。乃更接见倭人。义有所不忍者。 宣祖许之。旋拜甲山府使。 特命升通政阶。明年迁南道兵营虞候。居一年病免。时鳌城李相国以都体察使开幕府。招延文武才略之士。闻公名一见大器之。荐授庆源府使。军政遂为北边最。官满拜碧潼郡守。乙卯罢归。先是光海嗣位。昏虐日甚。奸臣尔瞻等纵臾其恶。谋煽金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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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祸。而指 国舅金悌男为首。因起大狱。并杀永昌大君。公目见时事。常悒悒不乐。屏居伊川田舍。自是虽散班微禄。终不一縻也。戊午尔瞻䝱百僚造庭。请废 太妃。暨幽别宫。守备甚密。危辱万状。民间传言 大妃已因傩礼不讳。公闻之痛恨。始有兴复之志。金公瑬平阳公从事之子也。公素与结义同仇。其游甚驩。至是从容佯请学史。至伊尹放太甲。废书叹曰。史不可学。何乃以臣放君也。金公答曰。太甲颠覆汤之典刑。桐官之事不亦宜乎。公曰今时则何如。曰未知所异也。公因涕泣曰。天下安有无母之国。我不忍见 李氏宗社终归于莽卓之手也。金公曰此吾志也。况吾二父同死于难。吾二人固当同死于 社稷。第未知所属耳。公曰 绫阳君。 宣祖之亲孙。聪明神武。殆天意也。计遂决。明年体察使张公晚出镇关西。荐授公安州牧使。往辞 仁祖潜邸。 仁祖赠一长剑曰。叔今远出。谨以此相赆。公遽下庭拜受。盖 君臣之义已定矣。未几丁内艰。壬戌除丧。又与李延平贵,崔完城鸣吉诸公合谋图事。时李公曙方守长湍。而延平出为平山府使。仍欲请公为中军。连兵东向。会公才辞平安虞候。难于形迹。时相朴承宗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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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启授晓星岭别将。使刻日登途。公就金公诀谓曰本欲与公共成大事。不幸至此。然有二弟景裕,景禋。可以赞公也。道遇李公时昉。解所爱白马而别曰。愿君努力。我若闻期。亦当星夜赴会。至明年癸亥三月。 仁祖奉 大妃反正。 宗社复安。即拜工曹参议。移兵曹参知。时 朝廷草创。人心危惧。众议以为非公无可领训局兵者。超拜兵曹参判。仍兼训鍊,扈卫,捕盗三大将。冬论功行赏。 赐公号奋忠赞谟立纪明伦靖 社功臣正宪大夫平城君。有论公在西功少。当居次等者。崔公进曰。臣谓无此人则无此举。众始服。兼知备边司堂上。甲子李适举兵叛。 上南巡。公扈 驾比次水原。 命殿后讨贼。贼既入京城。拥王子瑅僭号。部署百官。未几兵败伏诛。公捕得瑅。虑有反侧者挟为奇货。遽斩之。遂迎 驾于稷山。仍待罪。台谏请拿问。首相李公元翼白申某深得帅臣按法之体。幸勿罪。金公继言七国之变。汉将颓当亦使胶西王自处。正此义也。 命释之。明年判刑曹。又明年 连珠府夫人卒。公膺 命董园役讫。加崇政阶。丁卯虏入寇。公扈 驾于江都。回銮加崇禄阶。判工曹。差 穆陵迁葬都监堂上。加辅国阶。进封平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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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君。久之复判刑曹。 国家既与北虏羁縻。上下恬憘。无意于备御。公居常深忧之。尝侍 上白曰。自丁卯以来。已将十年矣。未闻其后措置一事者。今虏兵方强。不但天下大势为可虑。我 国之忧殆有甚焉。窃见 朝廷徒务虚文。视若治平无事者然。愿 圣上益加策励之道。庶几有为也。又曰未有纪纲不立而能治其国者。然以臣计之。修明军政。最为今日之急务。 上纳之。丙子判兵曹。会有疾免。时虏僭号。遣使。 朝廷即正义斥之。晓谕境内以自强之意。犹未有定算。公复白曰虏人恐喝之言已至。早晚东创。灼然明甚。则在我之道。岂但束手待变而已。必先鍊器械峙资粮。然后可无后患。臣愿自此屏绝百为。专心备御。方称自强之实矣。冬虏大举入寇。公将扈 上入江都。 驾至南门。虏兵已迫沙岘。而又邀截下流。 上回向南汉山城。恐不能达。公进曰臣当以死自誓。奖率三军。断虏来路。苟以其间轻骑驰入则蔑不济矣。遂列阵门楼前街以御之。会 召公入卫。分守东城。号令整肃。屡与虏兵战。斩获颇多。忽有飞炮触碎大将旗帜。军中辟易。公毅然不动。一夕虏急攻西城。守将李公时白力战却之。公曰兵法见犯西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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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东。今当严师以待之。已而虏果悉其精锐趋东城。先设云梯。又以牛革盾拥蔽其身。鱼鳞薄城。呼声动地。以为必胜之计。公亲立矢石之间。援枹鼓之。士无不贾勇争死。遂斩其先登者。贼乃少却。公乘势崩之。终夜大战。贼三进三北。救死扶伤不可胜数。其后复以大炮来攻。城堞多坏。公辄聚土筑之。且据高岑。以瞰城中。公又命善炮者中杀其大将。虏惧仍不敢近焉。城中被围久。虏兵日益多。诸道勤 王之师次第败溃。粮饷已尽。至撤茨盖掘木根以为刍薪。天寒大雪。人多冻馁死者。城中皆无固志。而公徒以忠义恩信。激厉士卒。每雪涕登俾循而怃之。一军皆如挟纩。无敢为怨咨退尺寸者。明年丁丑和议成。公从 驾还都。复拜兵判。益尽瘁奉公。中外恃以为重。都民讹言有鬼至。叫号奔避。其势将及于 阙下。公驰诣白其虚妄状。遂议令京兆遍谕民间。久而乃定。俄拜右议政。 上尝访相于时相崔鸣吉。对曰当今文武两望。莫如张维,申某。故有是 命。每因登对。劝 上以母事玩愒。频接臣邻。讲求军国之策。以济艰虞。仍陈为国之道。上恤民隐。下奉君令而已。今之治民。守令推于监司。监司推于 朝廷。无一实事。徒归怨于上。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3H 页
法令何由而行。纪纲何由而立哉。此盖铨官不谨择吏。道臣不严考课。唯势是视而然。诚可痛心。 上嘉纳。戊寅转左议政兼 世子傅。时新屈于虏。不敢与 中朝相闻。公以为尔来事故。实天地之大变。不可不蚤自通报。以滋其咎。乃与崔公密议。未发。会平安兵使林庆业捕得谍僧独步。盖以我人。因乱往依军门洪承畴幕下者也。公又与崔公开陈得 旨。具咨回送于军门诸帅。答书略曰贵国一段苦心。神人共鉴。不待别白而明矣。即为转达 天听。恻念殷切。岂忍督过于权宜之计。甚不然也。幸安心戮力。以效桑榆。厥后公独当往复。非止一再。而语秘不传云。会金清阴尚宪诸公以斥和为虏所执。因肆威暴。公请自行。以弭其祸。 上奖谕甚备。及至随机应辨。无不折彼之情伪。虏皆敬服。比归尽捐橐中资。以赎还被掳者。 上久不豫。而宫中有诅咒之端。疑出贞明公主家。将下所司杂治之。公与崔公力言其不可。事遂寝。庚辰病免。冬还拜左议政。壬午疾甚。上劄辞。会进拜领议政。辞益力。 批曰卿功高德厚。允合首揆。宜勿辞。疾革医药交涂。累遣麟坪大君问疾。临绝无一言及家事。乃以癸未三月十一日。卒于大寺洞之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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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大星昼陨。人以为公亡之兆。享年六十九。 上震悼。脱御衣以敛之。辍朝三日。用其年五月二十七日。葬于清州大田里。及后甲辰。移窆于杨州峨嵯山负甲之原。即文节公墓下也。前后葬祭视异数。中使监护焉。公殁后九年。 仁祖升祔宗庙。朝廷议配享诸臣。 孝宗教曰昔在中兴之日。二三武臣功烈尤茂。今皆不在其中。非特予心不安。抑无以慰 先王在天之灵。其再议之。于是公及李公曙始得与云。仍赐谥忠翼公。公娶淳昌赵氏。佥正廷显之女。慈仁有阃范。封贞敬夫人。后公五年而卒。葬与公问兆。生二男二女。男长埈刑曹判书。亦参靖 社勋封平兴君。次垓敦宁都正。女长适柳于烨别提。次适朴天球进士。侧室女二人。瀛洲监凤龄,昌临正佾其婿也。孙汝挺,汝栻并县监。为判书出。汝晢参奉,汝哲武科参判。为都正出。其馀孙曾内外几数十馀人。公天资雄毅。深沈有大虑。喜怒不形于色。虽家众亦未见其有怠慢之气。俨然人望而畏之。知其为魁杰非常人也。平生以忠孝大节自厉。不顾一身之利害。既已翊戴 圣君。以成匡复伟烈。而首被廷荐。掌辇毂亲兵。盖自 宣庙末岁。虽尝留意募兵设局。而中经昏乱。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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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弛。及公莅之。乃广召募精训。习修器械。昼夜经理。绰有成效。 仁祖尝曰某忠诚才气。固国家之长城也。比观训局兵甲坚利。部伍严整。军额且倍。顿异前日。予益嘉之。盖识公劳绩也。其遇士卒。威惠并行。优劣得所。人皆乐为之用。故为大将二十馀年。三遭播迁。率赖其死力。至今追思不已。语及公事。辄为流涕。平日恩信之入人者亦可徵也。中兴之初。进言者多务更张。而或鲜实用。公白 上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闻者韪之。及登庙堂。受任于板荡之后。以为大臣之职当持大体。诸部机务。要在委责之如何耳。唯以进贤才正纪纲为己任。用舍举措。一循公议。吁谟规画。咸得便宜。苟利于 国家。竭诚尽知。无有不言者。每于 上前。与群臣争论军国大事。是非相夺。人不知所从。而公乃一言以断之。后虽深思熟讲。终不能易也。至如咨启文字。公见之辄曰某可删某可增。其所措意。靡不精当。诸公常叹曰。申公岂学而能此。其天性豁然。诚异于常人。然公沈默退让。未尝自伐其能也。 上以公为懿亲元功。倚任特重。或赐手札。访问要务。公精心仰对。条理纤悉。裨益弘多。亦不使家人知之。及 幸旧第。招见诸亲戚。独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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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曰。人臣敢私谒乎。愚伏郑公闻而贤之曰。高识非他人所及也。江都之陷。金公尚容死于南楼。 上以从死者多实状难明。 命停致祭。公入对痛陈某之忠节卓然。 圣上不宜有此举。 上感悟从之。始平阳公没。公少未及养。平生以为至痛。常别储祭物。极其精洁。及当行礼。必躬执奠献。以尽追远之诚。至老不懈。事大夫人务悦其心。家无私蓄。经禀乃用。与兄弟友爱特至。衣食车马必共之。虽贵显异宫。常谋团聚一堂。终夕怡怡如也。仲弟东平公先卒。悲痛不自胜。公退必日一往哭。季妹嫠居。特加抚爱。藏获田宅。一听其自取。间值遘厉。亲为救护。亲戚婚丧。无不顾恤。其于故旧。亦加恩义。施与无所吝。鳌城庶子李箕男孤贫不自振。公念其旧谊。收恤奖拔。不啻骨肉焉。公常仕内外。足不及权贵门。几蹈大祸而不少慑。遭遇以来。每谓一家父子兄弟。登云台称列卿者几至十数辈。富贵燀赫近世搢绅之所未有。深自戒谨。不以宠位为荣。奉已甚约。不问家人生产。勋例田民亦多未准请者。戒诲子弟禁止奢华。规制严整。内外斩斩。男仆无故不入中门。子孙不敢以亵服见。闺庭之礼肃然若公朝。人以此知公之功名自持。宽乐令终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5H 页
者。盖有所本然也。世采不佞。少习掌故家言。获识平阳公昆弟死事之烈。未尝不慨然追想也。及见公端委庙堂。佩国家安危。系军民休戚。虽其丧乱寡弱。 王灵不振。而拟公以长城巨岳。犹有所凭依者。嗟乎。今亦不可得而复睹矣。谨因县监诸君之请。略次其勋阀始终。以备立言君子之择焉。年号岁月日。潘南朴世采状。
弘文馆典翰惶庵李公行状
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曾祖讳后白。吏曹判书 赠左赞成延阳君。
妣洪氏 赠贞敬夫人。
祖讳善庆。察访妣崔氏宜人。
考讳泰吉。县监。妣韩氏淑人。
公讳寿仁。字幼安。号惺庵。其先曰茂。以唐中郎将。从苏定方平百济。留仕新罗。仍籍于延安。丽季有讳系孙。工曹典书。七世祖淑瑊。官终副提学。为我 成庙朝名臣。比及数世。赞成公以文学有名儒林。号称青莲先生。一时才俊。多出其门。没后湖南人士至今俎豆之不已。县监公恬静好学。雅有林泉癖。筑室于月出山之安静洞。颐养以终其身公。以万历辛丑七月
弘文馆典翰惶庵李公行状
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曾祖讳后白。吏曹判书 赠左赞成延阳君。
妣洪氏 赠贞敬夫人。
祖讳善庆。察访妣崔氏宜人。
考讳泰吉。县监。妣韩氏淑人。
公讳寿仁。字幼安。号惺庵。其先曰茂。以唐中郎将。从苏定方平百济。留仕新罗。仍籍于延安。丽季有讳系孙。工曹典书。七世祖淑瑊。官终副提学。为我 成庙朝名臣。比及数世。赞成公以文学有名儒林。号称青莲先生。一时才俊。多出其门。没后湖南人士至今俎豆之不已。县监公恬静好学。雅有林泉癖。筑室于月出山之安静洞。颐养以终其身公。以万历辛丑七月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5L 页
十七日生。幼不喜狎戏。读书终日不辍。出句语往往惊人。稍长博通群书。辄自辨问指趣。不极其归则不止也。弱冠尤善属辞。犹不以求名为急。至天启癸亥。 仁祖改玉。始赴礼围。魁进士解。明年遂中司马两试。崇祯壬申拜 献陵参奉。癸酉登文科。分隶承文院为权知副正字。未几丁内艰。戊寅服阕。例升著作博士成均馆典籍。迁司宪府监察,兵曹佐郎,司谏院正言。丁外艰。辛巳服阕。翌年春省先墓于坡山。复授典籍。谢 恩讫。即归田里。自是绝迹进取。一意经训。遂以问学为己任。盖欲随时安分。收心饬躬。以求其所未至。非特资閒中玩阅已也。累除正言,司宪府持平 世子侍讲院司书不就。戊子复拜持平。不得已赴 召入都。上疏请暇。归迁先墓。仍陈人主虚心从善之道累数百言。末曰治国之道。莫先于纳谏。亡国之道。亦莫先于拒谏。愿 殿下捐去私意。廓然大公。乐闻谠论。以恢受善之量。嘉言罔伏如虞舜。群策毕举如汉高。其于转乱为治之机。实不难矣。况今上天疾威。灾异荐臻。国家之危。若不保朝夕。 殿下苟能蚤夜思惟。一念之微。一言之发。常若皇天上帝临之在上。 宗社神灵守之在傍。凛凛然不敢有少失。中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6H 页
敕诸臣。同寅协恭。日夕谋议。必求天意所在而交脩之。以为迓续景命之图。则岂非幸哉。己丑 仁祖升遐。公即入临。拜成均馆直讲司书持平。会执义宋公浚吉以徵士始起。务为激扬之论。已请朝臣数辈窜罢。其论甚峻。而自 上初不开纳。公意不合引避曰。浚吉随事敢言。其志可尚。而臣之愚窃以为非。今日端本之道。盖君心正然后公论可以恢张。清议可以激发。而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是以孟子三见齐王而不言事。朱子亦以帝王精一之学。反复开陈。圣贤微意。大可见矣。今当以此为第一急务。必使 圣心蔼然。诚意交孚。而不加深思。徒汲汲于激扬。臣实未晓也。伏见 圣上以酷似憸人微示危惧为 批。王言一播。莫不失色。窃恐 圣心亦未出于正。而既不能先格。致有过举。臣更为浚吉慨然也。谏院处置请遽。公遂南归。久之复历持平升掌令。上疏恳辞 不许。再辞递。壬辰复拜正言。旋由掌令升执义。公以为荐 召之下。不可在家控辞。舁疾行到泰仁地。疾益力。仍上疏自列而还。癸巳拜司谏院司谏。选移弘文馆副修撰。疏辞。仍陈时事略曰。臣不知 殿下与儒臣所讲明者何书。而只务咨问其字训文义。未尝留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6L 页
意于践履切实之功。则是将何益于身心乎。仄闻 筵席有以诚正之说陈达。而 圣明教以非其时。信有诸乎。远方传道。未的虚实。夫心者固所以主于一身。无动静语默之间者也。唐虞三代之治升大猷者。存此心也。汉唐后世之乱亡相寻者。亡此心也。尧舜授受之际。要不过曰精一执中而已。天下万善之本。孰有加于此哉。然而求其用功之地。必以居敬穷理为本。盖理不明则昧于理欲之分而无以用其力。意不诚则失于造次颠沛之间而无以操其心。居敬者又穷理诚意之要也。朱子曰文王诚正之效。薰蒸透彻。融液周遍。南国服其化。夫岂想像臆度而有是说哉。的知其化必能如此故尔。愿 殿下勿以诚意正心为迂儒常谈。以克己私恢 圣量为务。而惕然深省焉。窃观 殿下睿知出天。英气太露。有轻士自用之意。是以进言者面折廷争。辄致违忤。甚至 天怒赫然。大厉声色。以言获罪者无岁不然。此岂 圣朝之美事也。呜呼。人非上智。孰无气质之病乎。苟不矫偏补弊。终难以入道。故善学者必先究其病之所在。损有馀补不足。审证加药。知要守约。然后精一执中之学。方有所据而进矣。至如朋党之患。何代无之。而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37H 页
今日 朝廷抑有甚焉。然或不问贤否。不分是非。而唯党是急。邪者未必得罪。正者或反罹辜。卒至于愈激而不可救矣。愿 殿下勿以朋党为虑。唯以辨别忠邪贤否为要。陟罚臧否。一循公道。则消融镇定。朝廷正而 国家安矣。时 孝宗嗣位。以兴衰拨乱为意。励精图治。而规模未定。喜怒或过。又欲矫群臣朋党之弊。举措之际。多未得宜。故公疏及之。实当时药石之言也。 温批不许。再辞始递。甲午升弘文馆校理。久之 除执义,掌乐院正,司谏副修撰皆不赴。戊戌复除校理。再疏辞。 圣批愈切。公复舁疾登程。数日疾甚。又上疏自列。而还申辞乃递。盖时 上复用草野诸贤。以兴至治。其必欲致公者如此。己亥 孝宗升遐。公闻 讣号恸。成服于县朝。未及奔哭 阙下。而有副修撰之 命。遂疏辞。 优旨不许。九月始入都申辞。祗送 大行灵驾。旋复南归。除尚衣院正,副修撰执义。时廷议以为公閒居已久。白首穷经。学识操履。必裨 新化。宜先擢用。以奖恬退之节。而筵臣赵公复阳等论荐尤力。于是升拜弘文馆典翰。公上疏自陈驽钝无用之实。 优旨不许。三辞得 允。明年除执义,实录厅郎僚。状辞递。历司谏移弘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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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应教。复除司谏。上疏辞。因及时弊曰。窃闻 殿下以太医除邑之命未即奉行。轻递铨官。愠斥廷臣。远迩传播。莫不惶惑。朱子曰喜怒不中则是非不公。赏罚不明而万事颠错。人君不能致中和。以招水旱之灾者。岂无自而然乎。伏愿 圣明收拾身心。保惜精神。存养省察。潜心对越。使方寸之地虚明洞彻。勿以丝毫私意间之。应事接物。一循天理。则尧舜精一之道。固不外是矣。比年水旱之惨。臣生六十岁曾所未见。目今填壑之民。苟无粟以赈之。则土崩瓦解之患迫在朝夕。臣请八道御用进贡之物。皆使三分减一。而京中诸各司。外方监兵营凡有米布者。一一查出。以为赈民之资。其入实田税及大同。又必减数以徵。则 恩泽下究而民蒙实惠矣。土政要在爱民。而爱民之责。莫切于守令。臣意其政绩最著者超资擢用。使一时登庸。皆出于州县。则人必慕效。庶有治平之望。只恐朝绅私意大行。选用之不能公耳。臣久谙物情。守令刚明则吏畏民怀。一境晏然。守令庸暗则奸吏横恣。民不堪苦。况重之以贪饕乎。此所以安民之本。在于守令之贤否也。阃帅莅任之初。只存守门军卒而已。其馀尽放收布。必以七八升准尺为限。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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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千匹。而终归于善事肥己之囊橐。抑独何欤。故老相传。以为当初只徵于病故愿纳者。浸以成规。一至于此。臣意选其丁壮。轮月立番。教习武艺。而农时使之归农。除出老残。以徵其布。则军士庶可以息肩矣。当此大侵之年。秋耕为急。而水陆习操。皆行于八九两月。其势又未得趁时种麦。此诚有违于周礼弛力之政矣。大同之法。是均民之役者。然其科外不时之需。各邑亦无他计。必侵督于烟户。烟户即输纳大同之民也。初既如此。其弊将至于民皆流散。臣意监司详察民情。报知该司。以其馀米为变通之地。则可以行之久远矣。山郡徭役。比诸海邑甚轻。则其不愿大同固也。然或行或否。亦非均一之法。十三斗收米。民多以为太重。似当一依湖西之例。而或谓远地舡价亦重。量宜加捧一斗。民必便之矣。内奴之贡。初非甚重。该吏称以船价人情。一口之式。几至数斛。上纳之后。又称欠缩而还徵焉。偏受其苦。因此可知。臣愿断自 圣心。视宫府一体。并令户曹收纳其贡。以备阙中之需用。则庶无滥捧之弊矣。今玆数者。臣所目击而耳熟。为当今痼患。若不变通则民必不堪。其他疵弊。又难以一二道也。呜呼。今日世道益下。人心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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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茫无津涯。而朝廷之上。大小悠泛。臧否不分。赏罚无章。惟以射利行私为务。至有庶司之官。专委奸吏。漫不知所掌何事者。 殿下诚能以大公至正之道。奋发大志。总揽权纲。责励大臣。使之纠率百官。改心易虑。勉称其职。则亿万无疆之业。其在斯欤。程子曰国祚之所以祈天永命。分明人力可以胜造化。召公言于成王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臣尤以是惓惓焉。旋除应教,议政府舍人。明年春除执义。三月转司谏。复上疏辞。兼陈所怀略曰。臣于昨岁适忝言地。目见饥馑流离之状。敢陈一得之愚矣。继闻 圣明忧劳于上。大臣亦以蠲赋役讲荒政为急。则窃谓斯民可免填壑之急。而春后始知 庙堂不为优给某项米谷。至以外方饥民之多致责道臣。道臣亦不能随其列邑民数。划给米谷。严饬守令。以举赈济之政。到今生民穷馁缠骨。饿莩相望。言之于悒。臣又见大同之后。户役烦苦。并有陈疏。而 殿下轸念民瘼。明教相臣。使之分付道臣查覈实状。以为变通之地。 圣恩岂不深厚。而列邑恐有罪罚。多方隐讳。终不首实。使海隅苍生。不得蒙一分之泽。可胜痛哉。不唯是也。此法虽有一定之规。而贪宰污吏交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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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乘时混用者比比有焉。道臣视为寻常。不为诘问。若不痛惩此弊。则不踰数年。驯至滥觞。臣愿别择严明刚毅有风力者。委以方面之责。弹压一道。按簿考覈。如有滥用者。启 闻论罪。则生民庶有乐业之望矣。至于内奴之贡。愁怨痛苦。罔有纪极。臣既不得不仰达。而其时相臣以猝然变通为难。终不请施。呜呼。方今天灾时变。极其惊惨。内而纪纲陵夷。号令不行。外而民生涂炭。兵食俱竭。土崩之势。非朝伊夕。如是而为大臣者乃不纠率百僚。勤劳庶务。顾乃悠泛玩愒。苟度时日。假令饥馑狼狈之馀。盗贼四起。则未知将何以善其后也。言念及此。心胆堕地。若不汲汲改弦易辙。疵政痼习。一切变革。回乱为治。则终至于不可为矣。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祈天永命之道。诚不可以他求。专在于祛弊轻徭。安民化俗而已。盖 显宗初载。荐丁大侵。公目击其状。且知军民积弊。特因辞章而附上之。 上重公至诚进言。咨问庙堂。欲有釐革。或为时相所持。或为守令所格。终无实效。故复于后疏历陈其失焉。 上仍命勿辞上来。会监司金始振诋公以自实其善赈。公申辞痛辨。又 不许递。及上三疏而疾遽革。家人请祷。使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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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易箦之日。手抽朱子节要一册。敛衽危坐而读之。无异平昔。言不及家事。挥妇女勿近。整衾从容待尽。即辛丑五月十八日也。享年六十有一。讣 闻。上命赐赙例。门人持服者若干人。搢绅章甫闻者亡不痛伤。以谓湖南无贤士矣。乡里小民亦多为之悲涕。以是年八月十五日。葬于县之雄岩山母夫人墓次壬坐之原。远近士夫来会致祭者甚众。有曰先生以洁素恬静之资。安详温粹之气。早谢世冗。专意斯学。知庶事之必本于心则以存心为要。知心体之必安于敬则以直内为本。是以学易而先究乎万殊一本之域。操存而最明于谢氏论敬之旨。先生之学。可谓有本矣。有曰早膺需初。终辞蹇二。烹羊之鼎。未尝染指。奔马之场。自能驻足。章德懋之立朝堇馀一月。钱若水之勇退不待四十。谓公决意于遁思则未休北阙之书。谓公不忘于斯世则长守东冈之陂。此公之所存。有非人人所能窥也。凡是数说者。于公之学问出处。固亦得其大槩。而抑世采早从先君子隅坐讲诲甚习也。晚堇再亲警欬。兴慕者愈深。然所居相远。未有以从容函丈。审问而详视之。乃因家录草创。谨加檃括而为之说曰。盖公得于天资者。简重而和粹。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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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而皎洁。聪悟夙成。究心经史。固已远过伦辈。而及其自知为己之学。沈潜于性理诸家。要必哜其旨味。窥其阃奥。以为日用常行之道。先得乎君亲大节。则所以诵习玩绎。存省勉励。交致其力。而有以树立者槩可见矣。平居事亲致养。定省之际。和颜愉色。唯以务悦其心志。前后居忧。泣血悲慕。戚易两尽。奉先之诚。至老弥笃。以及友爱睦姻之方。靡不曲当。家素清贫。为之节省储蓄。周给其亲戚乡党尤无赖者。岁以为率焉。平生绝迹于权势名利之涂。立朝才数月。中岁虽蚤屏退丘园。而心系象魏。晨昏必北向跪坐。以寓恋 主之意。封上辞疏。往往至于感泣。及闻 朝政有阙。生民失所。未尝不惕然忧叹。已辄运章陈恳。随事卞释。冀以挽回 天听。其当 宁陵之世。将升大猷。而犹未得其体要。公遂以诚正气质之说白之。及 显庙嗣位。留心民事。日不暇给。公又以救荒蠲赋之意进。所为脩省区画。因时纳诲。以尽畎亩之忠者。亦自有次第条理井然也。然于 仁 孝二圣宾天。千里舁疾。奔哭路左。不敢废其常礼。 朝廷间欲通信日域。众以专对为难。议将起公者屡矣。公闻之。束装俟 命。期以身殉 国家之急。会因事遂止。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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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诸公争荐。以恬退不怡者久之。且贻书知旧。庶几有所陈达罢休者。性本寡欲。平居无少经营。谨守先庐。所处草屋数架。裒聚古今经籍于其中。晨兴冠服。端坐终夕。俯读仰思。靡不精研。夜分始寝。最用力于易经。以及启蒙传疑之属。亦必考證而融会焉。朱子遗书。殁身服膺。于节要益加爱玩。盖其藏修之久。一以义理浸灌磨砻。每忻然自得。以为举天下之乐无可易此者。尝论主敬直内之要曰。有志于学者。只当随处操存。随时省察。无一念之或放。无一息之或弛。勉勉孜孜死而后已。又有诗曰。一敬由来入圣门。勿忘勿助道斯存。方寸莫使容私意。成始成终要须论。斯其所以自脩者然尔。颇喜吟咏。或发明道要。或感奋时运。无非所以陶写性灵者。虽对景赋物之什。举皆幽贞端洁。确乎不拔。亦可以知其心养之有道也。其或少倦。辄命冠童逍遥于水石梅竹间。襟怀清远。翛然若出于世外。李公端相哭之曰。主人披鹤氅。清坐点羲易。迹与世已疏。心与境俱寂。真实录也。结书斋于屋后溪上。以待同志之士。随其资品。谆谆教诲。皆有阶级。晚岁闻风而至者亦多。湖南人士或有请益于怀,川者。同春诸公必曰仁乡自有李学士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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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于远求师友也。奖善疾恶。亡不各极其致。闻人善行。若己有之。唯恐世之不知。至见惮绳检近财利者。虽号平生长老亲厚。必为之痛加规责。以自尽己之心。其接物和而持论严整类此云。世采又闻青莲公尝从存斋奇公讲劘。尊仰不置。及公与人论学曰。洙泗以还。居敬穷理。有体有用。大中至正。无所偏倚者。唯朱夫子为然。当时聪明达识如陆子静兄弟。尚不能自底于交脩并进之益。终乃堕于一边。唯我退溪李先生生于东土。距朱子之时远甚。而乃能得其宗旨于残编蠹简之馀。亦可谓晦翁之世适也。存斋又能游其门。获闻大意于一面片辞之间。往复精微。卒烂慢而同归。传道之要。固不外是。然则公之渊源私淑所渐者固已远矣。顾以雅性谦退。对人未尝轻语以学。又不喜崖岸斩绝之行。以自异于众。而潜深伏隩。绝不与人往还通问。是以世之士大夫实无得以名公之德。其号知之者。不过以为閒人逸士而已。其他又安足论也。独其大业方始。天不假年。进而材不为世用。道不行于时。使格君安民之志。无一所施。而退且未及有所论述。以畀后人。奄然没地。徒为后死者之长恨。呜呼痛哉。夫人罗州朴氏。高丽直臣尚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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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大父讳东说。官至观察使。文章节行。为时名人。父讳濠。佥知中枢府事。母曰平山申氏。领议政文贞公钦之女也。公在配君子无违行。公没持家垂训咸可法式。生男女辄夭。以从弟友仁之子硕亨为后。娶观察使申晸女。子女几人。
成均生员赵公行状(癸亥九月四日)
公讳光庭。字应顺。汉阳人也。上世讳晖。为高丽双城总管。生讳良琪。年十三。袭爵破哈丹兵。献俘于元世祖。受锦袍玉带之赐。生讳暾。以讨红巾功封龙城府院君。生讳仁璧。以克复登州十二城。封龙源府院君。及我 朝初兴。退居关东之襄阳以终。 赠汉山伯谥襄烈公。生讳温。封汉山府院君谥良节公。寔公六世祖也。勋阀之盛。甲乙东方。曾祖讳寿昌。 赠户曹参判。祖讳邦彦。礼曹参判。考讳琯。副司猛。妣某郡某氏。以嘉靖壬子十一月三日生。幼性端严。不喜游戏。比长慷既有大志。委己于学。犹不事章句。必以兴慕古人风烈为主。人知非常士也。既而陪司猛公定居于白川慕礼里。万历戊寅丁外艰。其疾病也。公即椎手指进其血。及没哀毁踰礼。庐于墓侧。三年不脱衰绖。朝夕祭奠。每手供具焉。壬午始中司马游大学。时
成均生员赵公行状(癸亥九月四日)
公讳光庭。字应顺。汉阳人也。上世讳晖。为高丽双城总管。生讳良琪。年十三。袭爵破哈丹兵。献俘于元世祖。受锦袍玉带之赐。生讳暾。以讨红巾功封龙城府院君。生讳仁璧。以克复登州十二城。封龙源府院君。及我 朝初兴。退居关东之襄阳以终。 赠汉山伯谥襄烈公。生讳温。封汉山府院君谥良节公。寔公六世祖也。勋阀之盛。甲乙东方。曾祖讳寿昌。 赠户曹参判。祖讳邦彦。礼曹参判。考讳琯。副司猛。妣某郡某氏。以嘉靖壬子十一月三日生。幼性端严。不喜游戏。比长慷既有大志。委己于学。犹不事章句。必以兴慕古人风烈为主。人知非常士也。既而陪司猛公定居于白川慕礼里。万历戊寅丁外艰。其疾病也。公即椎手指进其血。及没哀毁踰礼。庐于墓侧。三年不脱衰绖。朝夕祭奠。每手供具焉。壬午始中司马游大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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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党目大行。士趋偏诐。公深知世道之不竞。遂辍举子业。虽于亲党旧故。未尝参访如他日。间赘居于延安。岁壬辰倭寇大至。 车驾西迁。八路州郡无敢拒贼者。公始奋然扼腕。为必婴城之计。先是府使申公恪已筑府城。池隍粗完故也。遂与本府武人宋公德润等结义。募士于近邑。出入平,遂,载,信,黄,凤间。各得数百人。比入城。器械粮饷亦已具。独无所属。公为见府使金某勉之。某有难色。未几出避于乔桐。公不胜痛恨。会闻参议李公廷馣方在平山。谓众曰彼虽儒者。威望素著。且与我有旧。其必从我也。晨夜驰往见之。喻以同死之意。李公握手欢然曰。吾以老母故不及扈 驾。今得死所矣。其敢不从。遂相率至城。实八月二十二日也。公与诸将士。推李公登坛为大将。自署幕府。事皆决焉。部分既定。又荐白川人边胜龙赍守城状以达 行在。时 宣庙在龙湾。东南诸路消息已绝。状至 上极加嘉叹。拜李公为招讨使。居数日贼酋长政已攻陷海州。率三十馀兵。合江阴屯贼而至。势甚欻锐。城中震骇。多议出避者。招讨使忧之。谓公曰。人心如此。将奈何。公曰吾辈既与诸将士约以同死。他复何忧哉。公须自励以镇之。招讨使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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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抚喻。人心始定。咸愿死守。贼遂围城三匝。别以飞冲犯西城。下瞰城中。乱发火箭。我兵不能支。忽回风大起。烟焰外涨。贼乃退。又撤庐舍填壕堑。肉薄登城。城中矢石俱尽。我兵惟以蕴火烧之。沸汤灌之。如是者凡七昼夜。贼死伤过半。一夕聚其死尸尽焚之。因解去。我兵追斩十数级。得牛马粮资甚多。是役也。公以一儒生。倡义出谋。能得主将同心戮力。以却大敌。独其平生以矜伐为大戒。及当奏捷。公皆与闻。只列其战守实迹。人亦不知其本出于公也。事闻。 上命李公超资为黄海都巡察使。赏诸将佐有差。公例得军资参奉。公奉 旨叹曰国难输忠。臣子分内事耳。以此受赏。吾所耻也。是年冬丁内艰。率礼如初。服阕还寓于慕礼旧第。弊屋矮垣。蔬粝或不给。处之逌然。丙午铨部谂知守城事。深欲辟公。公辞曰钟鼎列食。诸公所乐。箪瓢生涯。鄙人所安。终不应。其后府再举孝廉。亦不屑也。崇祯丁丑公年八十六岁。西虏大创。避兵于乔桐华庵寺。每斋心危坐祝天曰。愿昭我圣武。廓扫腥尘。其忠义之心老而弥笃。戊寅十二月十八日疾革。令家人转箦向家庙。加以衣带。仍为扶跪拜谒状。俄而遂卒。明年二月。葬于延安龙缚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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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某向之原。公为人卓荦高洁。忠孝大节。原于天性。其居家守身接物处事。类皆庄重谨严。能善始终。盖有正人君子之操履。非他人所及矣。事亲至诚。定省致养。无少违则。日拜家庙。风雨不废。将祭薰沐斋居。不与人语。具祭馔。先藏其毛羽甲核。俟祭讫埋于洁地。秋事既成。分置谷果诸物。亲加封识曰当用于某祀。虽值窘急。家人不敢用也。御家有法。一以恩信。下至童仆。无不感激尽忠。素患贫窭。然至人有所馈。辄裁以义理。辞而后已。筑一林亭。中设小榻。整饬衣冠。端坐终日。翻阅经史。未尝有辍。及乎晚岁。尤留意性理诸书。如恐不及。时或徘徊游咏于亭前。有诗曰墙根数丛竹。竹下一盆菊。尔我为同调。岁寒相馥郁。其雅趣又可见也。至于待人接物。仪度严恪。侍坐者多耸然不敢妄语所与交如安处士演,金醒翁德諴,辛进士庆孝。亦皆以高隐忠孝名世。清阴金文正公少寓白州之箕谷。公又得从游。契许不浅。醒翁尝因事谓公曰。吾丈平日清直迈伦。垂老之后乃更如此乎。晚翠吴公语及公。必称某爷。子弟异之。吴公曰尔取其爵。吾取其德。斯人也虽在韦布。器则廊庙。苟论其德义。安知今日搢绅皆不出赵公下乎。白州旧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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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书院。经乱芜废。公慨然以重建自任。院宇告成。疏乞额号。收拾 赐书。以为士子藏修之所。本郡民赋不均。冤苦多端。公深闷之。言于主倅许某。为立大同之规。此弊遂绝。又于所寓洞中。别立约束。俾有遵守。至今不替。其综事宰物之志。不但守城一节然也。公娶延安宋氏。学生弘之女。生三男一女。男曰义虎次曰瑞虎次曰文虎。女适士人刘应基。孙曾以下多不能记。世采往来白州久矣。虽不及拜公。而闻公名愈甚。今其孙俅以善状请。不获辞。盖公孝悌之行。著于乡里。忠义之节。达于家邦。乃以布衣之微。远迹海甸。而为一时搢绅诸公所敬叹。固非今世人物矣。若其少年场屋。遽闻朋党之说。知其将为国家大祸。遂至惑奋废举。而中岁勋劳。终不言倡义守城之绩。泯然晦遁。或被推荐而犹不动。年登八帙。不沾一命。使人不知为当时主事者为谁。其达识高风。尤足警俗而范世。不但可以兴劝于一方则其盛矣哉。兹谨不揆。第录其事如右。以俟立言君子之财择。
议政府左议政谥文孝浦渚先生赵公行状
本贯京畿道杨州丰壤县。
曾祖讳安国。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 赠左
议政府左议政谥文孝浦渚先生赵公行状
本贯京畿道杨州丰壤县。
曾祖讳安国。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 赠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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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成汉丰君。妣 赠贞敬夫人宋氏权氏。
祖讳侃。仪宾府都事 赠左赞成。妣 赠贞敬夫人南氏金氏。
考讳莹中。佥知中枢事 赠领议政。妣 赠贞敬夫人尹氏。
公讳翼。字飞卿。号存斋。其曰浦渚。学者所称也。鼻祖孟。佐丽祖统合三韩。为大师。世号大族。佥枢公悃愊有古人风。尹夫人妇德尤备。比娠公。梦黑龙入室。俄而公生。即万历己卯四月七日也。天资卓异。三岁戏排棋子。视之乃易乾卦象。人益奇之。五岁被邻长老解衣。使公看守。及暮而还则犹不移跬步。甫龀草疏直赵重峰宪。论邪正甚辨。盖伸救李,成两先生时也。见者惊叹戒母出。成童读书经。如期三百璿玑玉衡等说。无不晓析。又仿洪范作一书。专叙人伦。目曰彝范。十六七时。国家方患倭乱。久不解兵。公常痛愤。讲究谟画。慕诸葛武侯之为人。尝与郭公再祐论兵。郭公大服。兼通音律卜筮。尤善文章。尹文贞公根寿亟称之。以为秦汉间手。既而专心性理之学醇如也。于是先取四子。蚤夜精思。至忘寝食。一以圣贤自期。仍作持敬图心学宗方诸说。以自警省焉。然未尝留意
祖讳侃。仪宾府都事 赠左赞成。妣 赠贞敬夫人南氏金氏。
考讳莹中。佥知中枢事 赠领议政。妣 赠贞敬夫人尹氏。
公讳翼。字飞卿。号存斋。其曰浦渚。学者所称也。鼻祖孟。佐丽祖统合三韩。为大师。世号大族。佥枢公悃愊有古人风。尹夫人妇德尤备。比娠公。梦黑龙入室。俄而公生。即万历己卯四月七日也。天资卓异。三岁戏排棋子。视之乃易乾卦象。人益奇之。五岁被邻长老解衣。使公看守。及暮而还则犹不移跬步。甫龀草疏直赵重峰宪。论邪正甚辨。盖伸救李,成两先生时也。见者惊叹戒母出。成童读书经。如期三百璿玑玉衡等说。无不晓析。又仿洪范作一书。专叙人伦。目曰彝范。十六七时。国家方患倭乱。久不解兵。公常痛愤。讲究谟画。慕诸葛武侯之为人。尝与郭公再祐论兵。郭公大服。兼通音律卜筮。尤善文章。尹文贞公根寿亟称之。以为秦汉间手。既而专心性理之学醇如也。于是先取四子。蚤夜精思。至忘寝食。一以圣贤自期。仍作持敬图心学宗方诸说。以自警省焉。然未尝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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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家业。都事公勉之。中壬寅文科。例补承文院正字。升博士。时权倖用事。公又拒其子院选。以是六年不得迁。议者惜之。丁未始由成均馆典籍移司宪府监察。明年出为平安道评事。适大饥。监司属公赈恤。全活甚众。己酉拜侍讲院司书。移兵曹佐郎。辛亥知制 教。拜弘文馆修撰。初仁弘久窃山林名。及力扶东宫。时誉益盛。公独斥其奸。尔瞻又欲纳交。亦不答。至是仁弘疏诋文元,文纯两先贤。公与同僚上劄极论其罪。尔瞻以长官立异。遂黜为高山道察访。正当关北孔道。公奉法祛弊。邮路大苏。至今称之不衰。癸丑弃归于广州农舍。公见光海政乱。群奸怂恿。既杀永昌。仍起废 母之论。又闻 宣庙升遐事有可疑者。决意不仕。自是屡除修撰,兵曹郎,平安都事等职。 诏使制述官皆不赴。庚申韩公浚谦起为都元帅。 启请入幕。公屡辞。至引欧阳公辞范文正参佐事。韩公叹曰。皎洁之身。岂敢由我污之哉。时事转艰。公乃移居新昌道高山下。饘粥或不给。处之晏然。唯益致力问学。探赜义理以为乐。所解庸学语孟诸书。始皆成绪。间与朴潜冶知诫,权晚悔得己讲论不辍。远近皆知敬慕焉。癸亥三月 仁祖反正。首除吏曹佐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45H 页
郎。嘅然以恢公道自任。黜陟得宜。物议称允。因轮对进白。汉唐贤君。虽有一时之治安。不能追迹三代者。坐无学问之功耳。愿 上留意。郑公澈久在罪籍。朝议议复官。有异趣者挠 上意。公深陈冤状。 纳之。废世子穿棘围将跳。 赐自尽。领相李公元翼,执义李公埈议不可。两司将攻之。公力言其非遂止。时李相建行全,庆,忠,江四道大同。差公宣惠厅都厅专管。公意与之合。商度节目。法垂成。浮议胥动。公入对言可行状。仍疏陈我国贡物本重。缘中间酌定或非土产。以致防纳徵价。诸弊随繁。今宣惠之法。最为近古。专收米布。以供百需。中外大小。无得相踰。可谓王者平均之政矣。如或改量田制。厥数渐多。则民益乐业。幸 上坚定勿挠也。程子曰有关睢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法度。窃恐 圣志或有未立。不能以古之帝王自期。心术隐微之间。率多姑息苟且。则治化难得而望也。更愿 亲贤勉学。日从事于精一克复之功焉。 优纳。大同得不罢。 赐暇湖堂。升正郎兼校书馆校理,惠民署教授,训局都厅。承 命往两湖。询大同便否。还疏陈防纳侵暴贪污渔取权豪逋免三害。甲子副帅适举兵叛。 上幸公州。公从 驾。贼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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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议政府舍人。由典翰移司谏院司谏。复由应教升直提学。时 上方讲大学论语。疏陈两书实万世为学为治之大法。今者开 筵。首讲是书。第未知 圣志欲以圣贤为法耶。抑将备故事求小补而已也。诚能究其义理之蕴。验之身心日用之间。以践其实。则隐见表里。明白纯粹。其见于政令事为。无不大公至正如天地之化矣。仍进所著大学困得,论语浅说。嘉纳。又 赐物以褒之。正言洪镐请褒朴承宗死。宪府劾之。公劄言若以其言之妄而罪之。窃恐其不妄者或难进也。未几升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转右副兼宣惠厅副提调。议者欲就大同法除外方诸需。公 启论之。又引朱子所谓令州县总计金谷支费几何。考究而均节之。使其贫富不相悬之语。以为养民之政无出于此。然而异议久益横生。不可复止。李相乃奏罢之。公又疏争不能得。李相叹曰如我真赵某之罪人也。历刑曹参议。复拜右副承旨。累转至左。候 诏使于松都。俄因灾求言。公应 旨上封事数千言。大要言 殿下穷格之学。不可不勉。宽容之量。不可不弘。 经筵进德。无为备例。必求用力于明善诚身之地。继言博求贤才。任以当世之务。痛革民弊。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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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使免水火之苦。末言号牌之害。 不纳。号牌法既行。犯死者众。公白古者极刑。所以待元恶。恐难一用于违法。况当春夏生养之节。尤宜慎恤。议格不行。公凡进对。辄以圣人之学先王之政劝 上。教曰何以则朝廷和乎。对曰和非苟同之谓。如其处事一出于公者。是不求和而自和矣。馀多随事献替。人有当死而罪不至死者。公竟执奏。临刑追止。都民嗟叹。丙寅 启运宫之丧。沙溪金先生入 慰将归。公启白当今宿德无出其右。请加勉留。以示贪贤好德之意。升都承旨辞。 批以清俭才学。允合此任。会发僧军筑南汉城。怨声颇腾。公疏请 命还俗。勿定军役。以慰其心。亦可损异流而增民额矣。议旋寝。特拜汉城府左尹。辞 不许。疏陈西边事宜。一曰减海边民役。因为募兵屯田。二曰内徙辽民避兵者。少报 皇恩。三曰预空昌,朔诸镇。以待虏变。议格。申疏未决。辽民已流入内地。昌,朔等镇后被虏刳。一如公言。出为开城留守。为政仁恕。务持大体。丁卯金人入寇。公令尽济士女于海岛。独留境上。贼退奔问 行在。疏请修平山山城。合傍邑兵入守。兼进方略。以备后图。 不用。以大司谏 召。崇祯戊辰拜副提学。时昭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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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两勋多滥。公再劄陈天下之理知其不善。则唯当速改以从善。苟以已定而不改。是终无为善之地矣。有一名宰冒录为元勋。公益力斥。遂改勘。初朝议议 启运宫服制颇贰。竟以绫原君辅为主丧。至是兵曹参判崔公鸣吉请建别庙仍奉祢祭。公再劄辨。以为为人后者为之子。以兄继弟。亦谓之父子。况以孙继祖乎。古人有行之者。汉之宣帝是也。岂有侄孙则可。亲孙则不可者哉。愿 上勿信一二人臆见。以紊大礼。及当祔祭。 上欲自主。公又劄争之。寻移吏曹参判兼备边司堂上。己巳兼同知成均馆。复由两司还副学。兵曹判书李公贵因论朋党。引用朱子与留正书语。 上有不能无弊之教。公劄言 殿下未能深究先贤立言之本意。遽数以有弊。非惟察理未精。且有轻忽之失。又适台谏论 王子私田规外免税。 上峻拒之。公于劄末痛陈其非。皆 优纳。校理罗万甲忤执政意。白 上远窜。大提学张公维疏救之。又 命补外。公并劄请还寝。 不报。移大司成,兵曹参判。 命常带大司成。辞 不许。乃作文谕馆学诸生。使先读近思录。以正其趋。多有兴起者。寻劄论学制。使乡校太学各有所习。 命皆施行。庚午复拜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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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 宗庙垣木。公应 旨上劄。极论民生愁苦状。请凡系徵逋抄兵贸贩者。一行禁断。又言停丰呈罢 陵寝五享。多 采纳焉。及行丰呈。执义尹公煌论勋戚家妇女滥入之罪。 上严批递之。公劄言不宜摧折敢言之人。掌乐院请留女乐。以资隶习。又言古语云铁剑利而倡优拙。况今内则上天示警。外则 皇城被围。君臣上下唯当恐惧忧戚。岂宜有此举乎。皆 从之。椵岛将刘兴治杀其都督陈继盛。 上议兴师进讨。后闻兴治实 奏闻而非擅杀。公劄请罢兵。已而果不行。时金,赵二女因他径入宫。大司谏李公命俊疏论之。公继劄言 殿下烛理明。持己严。固无蛊惑之虑。然人臣爱君。当防其微。今命俊之言。可谓忠直。窃闻画工入 阙颇久。是又丧志之一端。幸 殿下以圣人为法。其诸嗜欲之偏。一切屏绝。使本源之地清明纯粹。无所蔽累。而万化从此出也。有 命择嫔御。又劄谏事或因怒而发者。必失其正。 殿下本不置嫔御。今忽如此。恐妨 圣德。 上皆虚纳。月沙李公每读公劄叹曰。真儒贤言语也。辛未丁内艰。制除连拜大谏,副学。雷复震明政殿柱。 命延访公卿。公劄言大君第宅尚方内役诸弊。仍陈立心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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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之道。既而申劄。以为古昔帝王。必以天地至公之心为心。是故所行无非天理。窃恐 殿下一心未能如此。而乃以后世中主自处。臣敢以立心为言者。其功则在于典学矣。 嘉纳。进拜礼曹判书辞。 批以卿才德俱优。尽心国事。故擢授焉。固辞 不许。天朝叛将耿仲明等以舟师投虏。公进密策。请令元帅与岛将协谋设备。 不用。劄请变明经试制。以临讲问义为主。且添近思录。又因事启言当先择师儒。以教太学。俾及外方。议皆寝。兼同知 经筵。复历副学兼 世子右副宾客。移大宪。值行三南量田。劄请详定贡赋。庶无倍徵之患。 不从。兼艺文馆提学。辞 不许。递授知中枢。乙亥大学生请以李文成成文简二贤从祀文庙。一边丑正者亦为投疏诬诋。公疏辨甚力。 不报。丙子由工曹判书移判尹。时西衅已作。 上下教求言。公上封事陈八策。一曰激众心。二曰通下情。三曰广取士。四曰择将才。五曰用土兵。六曰修城池。七曰改弓制。八曰导人民。因陈改弊政立治本之道。议格不用。又入对言今日御敌。莫如修沿路诸大城。不然是自撤藩篱而引寇兵也。亦不得请。慨然言于领相尹公昉。请更预保江都。无坐取危辱。竟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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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复判礼曹。监军黄孙茂奉 诏至。接伴使李敏求便辞赠物。公启言礼待王人。宜用诚信不欺之道。请从实改谕之。冬金人再入寇。 上将幸江都。仓卒转入南汉山城。公本令参判吕公尔徵奉 庙社诸主以行。而身自扈 驾。及闻有未及尽奉者。追往躬审于吕公所。适见子进阳失佥枢公所在。遂乃号泣求之。比遇山城路已塞。不得已为聚兵勤 王计。与南阳府使尹棨,朝士沈之源等相约。推公为大将。会尹公猝被虏杀。众皆惊溃。公彷徨痛哭。知事不可为。仍至花梁海上。收公私船。尽济士女几万馀人。乃入于江都。及虏将渡甲串。出视江上。贼逼安坐不动。诸子相抱坠岸。得少舡以下海。公益悲愤不食。傍人莫不感动。 上还都。台谏以不及扈 驾。追论置对。 命止罢职。戊寅柳硕等捏论金公尚宪,郑公蕴罪。以及公请远窜。领相崔公鸣吉,兵判李公时白皆上章申卞。 上亦雅识公忠诚 不允。未几 教曰。此非读书人乎。予固知其贤矣。公乃奉亲田居。温习旧学。间读书经叹曰。此万世为治之大法。吾尝告君。觉有未尽者。遂著解。又有居室铭以自警。癸未以辅养官 召。疏陈乱初狼狈状。因请终养。至再 不许。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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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固请始 许之。赐药物柑子。甲申拜知中枢。乙酉复拜礼判。辞不就。新册 王世子。公疏陈 世子既当储位。宜讲古昔圣贤之学。惟舜禹精一之言最为首出。其他博约明诚以下。皆本于此矣。且请极选春坊官。末言懋学一事。不惟劝勉于东宫。 殿下亦宜深加 圣意。 嘉纳。原疏留中月馀始下。纸且生毛矣。丙戌拜吏曹判书。疏辞申乞终养 许之俄丁外艰。制除拜右参赞。入谢仍请致仕。 不许。寻拜大宪。会 上因事斥言者。劄陈 殿下自贤知太过。近日 朝廷之上无复有直谏之士。当此艰虞。虽上下交修。广开言路。犹恐不及。况加疏斥乎。己丑 仁祖宾天。公与诸大臣入卧内。或以顾命为问。公曰国有 储君。岂可追行此礼乃止。兼摄仪曹事。 初丧节目。多所参定。领敦宁金公尚宪入临将归。 启白尚宪国之大老。当今 嗣服。宜特恳留。以表敬贤尚老之风。 从之。将葬 长陵。公素忧其地不叶。遂疏请更令广招术人。详察而审处之。议不行。公终身以为恨。病辞。 上遣医赍药。擢拜右议政力辞。 批以卿有才学德行。允合辅弼。俄进左议政兼总护使。山陵毕。劄陈治道曰。 殿下嗣 先王丕绪。必使 朝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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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庶事釐。万物各得其所。然后方称善继。张子曰为治不法三代。皆苟而已。人主信道如是。岂有不致善治之理。今卒哭已过。正当厉精图治。窃恐 殿下信道未深。立志未坚。或未能以圣王为期也。 嘉纳。初 上在春宫读语孟。公疏进两书浅说于 大朝。俾有劝勉。至是 上方讲中庸。公又疏进中庸大学困得。 命赐厩马。时慎斋金公集与宋公浚吉,宋公时烈徵至京。公启白特加优礼。 上锐意治政。公以为教养之法尤急。宜先得通明经学之人。以长太学。遂请前府使申敏一为大司成。温阳郡守赵克善为司业。又荐知名士十馀人。皆 从之。寻劄申前意。治道有从本而言者。有从事而言者。如舜之授禹心法。本也。其命四岳九官分治众职。事也。帝王之为治。不过此两端耳。 殿下仁德出天。执丧哀戚。国人感戴。咸知大有为之志。若不能终副其望。岂非千载之一恨也。臣尝欲变田赋军役科讲。为安民救世之策。苟能行此三者。积弊可以尽去矣。仍录旧上诸疏为一册以进。 上议于朝堂多矛盾。事遂寝。时贼自点得罪怀怨。造为流言。又有投书使馆者。祸机叵测。公请预善图。俾无后悔。傄相以为不宜轻动。 上亦不从。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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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春。北使沓至。且以重兵压境。举国震駴。几危而堇安。公言遂验。乞暇迁葬尹夫人。 命赐祭奠。 朝廷议欲举行大典诸法。先徵僧人松木两布。民间大扰。公在道闻之。并驰 启白其失。以为虽 祖宗法典。不可猝行。 上悟从之。先是玉堂官俞棨,沈大孚相继论 先王谥号不宜用 仁祖字。皆忤 旨坐废。至是公因入对以为言。 上怒甚。窜棨等。公劄请伏重谴。 优批不许。大司宪南铣,副提学赵锡胤亦因争论见罢。公遂引告求退益力。 上再遣承旨敦谕。公遂上劄痛辨曲折。 上命释棨等。铣,锡胤亦得收叙。公仍累疏祈免。既出视事。又连乞致仕。终 不许。 仁祖练期迫。劄言当依礼经以练布为冠及中衣。以稍生细布别制衰服。俾通行于国中。格不行。久旱将 亲祷 社稷。议用乐。诸大臣意各不同。公又劄言古者祭天地山川。越绋而行。愿深察事理。庶尽享神之礼。 命更议。竟从公言。 上方读书经。勤御经筵。答陈 殿下一日三讲。 圣志至笃。可见东方太平之运也。然其明善进德之功。未有若四书之要者。虽讲他书。暇时必取而温绎之。以为根本工夫。斯可获缉熙之益矣。 殿下诚有为圣之志者。读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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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其义。履之必循其则。天理必欲复之尽。己私必欲去之净。则生民得所而万世称圣矣。 优纳。寻以疾上疏乞免。仍引告。皆 不许。值 上下教求言。公白章疏甚众。请抄出可用者。别作一件施行。 从之。 上临朝疑朝臣朋党。公具一劄。极陈古今已验之迹以为戒。且欲言军政变通之策。如婴儿待十五定役。逃故限十年以前荡涤。良女从母役。僧人许纳米还俗。半减军布。自卿相已下出布以充其阙之类。无不备论。未及上。会太学生复有从祀之请。岭儒柳㮨上疏诋诬语绝悖。诸生施㮨重罚。疏告之。 命勿纳。仍降严旨。皆捲堂而去。 上使公谕诸生。劄言李珥资高学正。识见超卓。德行纯备。可谓百代之师表。成浑端庄严重。出处行义。动遵古贤。诚儒者之高蹈。二臣从祀。是不易之公论也。又言㮨疏诬甚。珥之学与陆氏绝不相似。乃曰出于陆家。李滉论学多从珥说。而谓无丝毫契悟。滉死后珥独请从祀。而又谓攻之不遗馀力。浑之疏首以讲学穷理为要。而反谓未尝言。其引朱子收拾身心保惜精神语则谓之道家者流。又诋珥所论四端七情。与滉异。夫孟子之言四端。特举情之善一边。礼记之言七情。实善恶之总称。如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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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之论。虽因权近旧说。而未免失于照勘。昔程子于易传。竭一生之力。而朱子指其差误甚多。饶鲁,陈栎至曰不愿为朱子佞臣。况珥所论。超迈精当。可俟百世而不惑耶。至于理通气局云者。盖发前贤所未发。㮨乃谓以理气为一物。邪说肆行。其祸惨于洪水猛兽。臣窃惧焉。未几北儒亦请从祀。 上斥之。岭儒谓柳㮨尚在重罚。罢试场而出。 朝廷以为忧。公劄言北地虽荒僻。亦有秉彝之性。诚慕两贤德义而来耳。岭儒若以㮨为直道被罚。则自不赴举足矣。今乃群至公言而出。正所谓要君无上也。人心之服。惟在处置之得宜。岂容护有罪者。为可服人之道耶。 批辞颇未安。上劄请免至四。 不许。仍引告乃递。为领中枢府事。决意退归。 上累遣史官勉留。遂渡汉。上疏陈情。复居于广州旧庐。申疏乞免。并及例带诸署。仍请致仕。皆 不许。安公邦俊闻公退。以书相贺。手制草屦以送之。会因所上尹相谥状辞误未改有 严旨。公疏陈实状。 命削爵。寻复判中枢。辞 不许。辛卯逆狱起。 上以公后至。又 下未安教。入京待罪。 慰谕之。狱讫乞退。既归。又乞致仕。皆 不许。累 召亦力辞。于是公已踰七帙。一室萧然。左右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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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潜玩绎。如有所不及。或以板舆扁舟徜徉海山间。遇者不知其为卿相也。癸巳申 召辞。子复阳以玉堂侍 上。招使进前。问公起居。使之归喻必来留京邸。上疏陈谢。俄特 召。且 赐别谕促 召。皆力辞。复乞致仕 不许。甲午都城有水灾。疏言宋宣和中汴京大水。李纲以为夷狄兵戎之祸。顷年丙子亦有此灾。若或不幸如前日者。不知何以御之。孟子对滕文公之问曰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若其用力之方。凡二帝三王君臣之际及孔孟所言是也。此固儒生常谈。然今当危惧之日。上应天意。下服人心者。莫切于是。兼陈用贤之道。 优纳。仍申 召。以老病固辞。乙未春疏进书经浅说。盖公曾已著为一书。至是上之。以为自古论治。无过于此。冀有裨益。 嘉纳。又 赐厩马。寻感疾。 上再遣医赍药。犹强起谒家庙。至三月十日考终于鸠浦村庐。寿七十七。讣 闻震悼辍朝。吊赙如仪。 王世子亦遣宫官致吊祭。遂以六月十日礼葬于大兴县东华山乾向之原。公颖悟绝伦。德性天成。重以充养之功。纯粹浑厚。忠信正直。表里洞彻。温和之气。蔼然见于颜貌。望之皆知为仁人君子。被其引接者。犹在春风座中也。性尤笃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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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极其诚敬。佥枢公晚而不良起居。公常侍侧。坐卧便旋。躬必扶持。比丧三日水浆不入口。三月啜豆糜。期食粥。三年不脱衰绖。日夜号泣。枕席皆为之湿。吉祭后犹累月居外。时公年过耆艾。而自致如此。及迁尹夫人葬。哀悼甚至。无异袒括之时。人益难之。素喜酒。后因亲戒断饮。居常语及父母。必流涕。所嗜诸物。终身不忍食。每值讳辰。先期十馀日悲泣不自胜。当祭虽盛寒。必沐浴将事焉。忠君忧国。出于至诚。自为秀才时。已以经济为己任。迨其遭遇。历事 两朝。凡所论奏。亡虑累千万言。大抵谓君德必以古昔帝王为可则。治道必以三代政教为可行。首尾一说。未尝少贬。至其论当世急务。亦皆为之斟酌变通。如行大同以救民生。改军政以宽兵役。变科制以正士习者。极言竭论。终身恳扣而不已。或遇 君上过举。朝廷阙失。随事卞争。必归至当。 仁祖知公学术忠诚。深加敬重。而当国诸公。率无深识远虑。动致沮塞。逮乎 孝宗。首先爰立。庶几其有为。而属 上初服。事多未遑也。每当进对。宿斋而预戒。精白肃恭。必薰沐乃出。水旱承 命行祷。一心诚洁。无不立应。虽退居田野。眷顾 王室。不以一日而忘。如闻 朝政失宜。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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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忧叹。往往中夜不寐。尝曰唯通经穷理之士。可以识治体。非常人私智所及也。又曰治道不难知。第一在人主修德。其次进贤退不肖。其次修废法改弊政而已。其为学无所师承。自得于遗经。常以谓圣贤之言行。专在四子。用功最深。遇有难断处。反复研究。辄加劄录。至有与集注成说岐异者。人或疑之。曰此理乃天下古今同然之公物。先圣之立言。后贤之释经。皆所以求此也。吾之为此。正所以尊信先贤。朱夫子乃孔圣后一人。然于释经。犹曰不尽。使学者熟读详味而得之。其望于后人者不浅也。弱冠与人论四端七情曰。四端是七情之善者。后见栗谷诸贤所论。卒无异致。其超诣类此。以持敬存心为本领工夫而曰。持敬以收敛操存为要。以精神湛然在里为验。又曰为学只要做私欲尽去。天理纯全底人。光明洒落。不愧天地鬼神底人。担当天下事。参天地赞化育底人。都在心存。又曰心存时神明不昧。万理浑具。此时则虽圣贤之心。亦只如此。但圣贤持之久。学者则不能耳。每日晨起。整衣冠谒家庙。退处书堂。终日端拱危坐。口绝鄙俗之语。身无懈怠之气。虽家人子弟。不见其有跛倚偃卧之时也。尝服程子忘生徇欲语。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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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或荐以名姝同处半月。终不近。丧配之后。不复卜姓。自奉甚约。衣取俭素。食屏奢美。释褐五十馀年。位至三公。无宅于京。无田于野。外方礼馈稍过例不受。其在官当得者。亦必均分于同僚。谈者称之。教诸子甚严。有过不少假贷。其抚爱宗族。恩义备至。无间疏戚。亲旧有丧。必为累日食素。义厚者或至月馀。至于仆隶。亦为之变。牛马死。命埋之。畜禽不食。以至蝼蚁微物。辄加隐恤。僮仆邻里皆从化焉。仁民爱物之心。根于天赋。每当荒岁。必减常食曰。人皆饥饿。何心美食。已又讲求救荒法。广布闾里。接人一以忠恕。无毫发修饰。尝曰揣度最害事。苟见外迹而疑其事。因肆喜怒则致人冤枉多矣。故虽于微贱者。必加宽恕。然见人有不诚不直者。严辞痛斥。凛凛有不可犯者。至于辟邪说卫斯道。毅然以身殉之。或值 天威震叠。物议参差。未尝少动。得失荣辱。终无忻戚意。进退出处之义。一定不易。非同时诸贤所及也。雅与张公维,崔公鸣吉,李公时白相善。世谓之四友。然其言论心事。未必尽同。又与清阴金公敬爱甚至。或当论事。亦未尝苟合也。始仕。汉阴李公,白沙李公闻公名。皆为之倾慕。而公以方当鼎轴。不肯往见。其严如此。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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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相谓今世虽号贤人君子。未有全无机关者。独赵公能之。真所谓大人不失赤子心者也。玄轩申公论公少日。气吞倭虏。文章不作秦汉下语。既而弃之。折节为圣贤之学。变化气质。岂有如此人乎。完平李相又谓赵公求之古人。真罕其比。至论经纶之才。通朝只一人耳。又曰如吾岂能无党。如赵某真可谓至公无党也。议者至谓栗谷文成公以后格君论治。专出于王道。粹然无杂者。惟公而已。诲人谆谆不倦。见其立志向善。则诚心喜悦。如有所得。每说圣贤格言至行。必咨嗟激切。使听者感发。为文章浑浩明白。辞达理顺。操纸信笔。汪洋不穷。溪各张公尝曰义理之文。非吾辈所及也。所著有文集几册,大学中庸困得各一册,论语孟子书经浅说各三册,家礼乡宜二册,伊洛精要五册,朱书要类六册,朱文要抄十册,左马汉史韩柳欧文抄等书藏于家。夫人星州玄氏。端庄仁孝。 赠参判德良之女。高丽名臣德秀之后。封贞夫人。后 赠贞敬。生五男一女。男长梦阳县监,次进阳郡守,次复阳判书趾美为时名臣谥文简公,次来阳进士,次显阳生员壮元。女适进士李相胄。县监一男曰持纲县令。郡守一男曰持韩。判书四男曰持衡,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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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持谦副提学以清直名不究其用,持元。进士一男曰持宪郡守。生员二男曰持恒府使,持正判官。世采愚陋。窃惟公彝性之美。既钟于天。见解之高。尤绝于人。盖繇志学以来。直欲以圣贤事业自程。其见于诸书笺注之属。平居箴规之方。无非所以阐理义之奥。谨言行之则者。明白浑全。可垂后法。虽其论议或未尽合于先儒。犹不自沮也。迨且出而事君。又以尧舜君民为准。其发于格心献替之际。论事是非之衷。无非所以述精一之旨。扩富教之规。平实恳恻。可措世治。虽其区画动相横格于当时。犹不自悔也。是其所以为学。乃能底于明体而达用者。本于心得身体。一以诚意直道而行之。终未有矫揉迁就之意。则斯可谓弘道之贤儒。而识治之名辅矣。昔者朱子绪正经书。立万世道学之渊源。未几宋元之间王鲁斋,金仁山乃或柝其篇章。饶双峰,胡云峰乃或岐其旨趣。宜其首蒙僭贰之罪也。然而当时论者称以嫡传。又称发明其旨。至我文纯公釐辑通录。终无所贬异。其在文成公之论晦斋补遗亦然。夫岂不以文义异同。自是古今诸贤所不免。譬诸一家之内。意见虽差。不害其为同归。非如陆,王异学别为一端。背正道而肆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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侮也。然则公之得失浅深。俱可推见。且如公尝序中庸困得。至谓僭妄之罪。实无可辞。然于入德之方。亦或不倍者。固已自觉其不安矣。最公平日不但推隆夫子之盛德直配先圣。抑其平日尊信发挥于遗书殆无馀蕴。有非诸贤之所并得。呜呼。斯又足以观公大致矣。其盛矣哉。世采少时。幸得望公德仪。至今景仰之不已。兹者府使君将行文集。以公后事几备而行状独阙。累书相属。辞不能获。乃敢谨就诸公论述中掇其大者以复之如右云。崇祯后戊辰三月日。潘南朴世采谨状。
广兴仓守 赠左承旨李公行状(己巳正月二十三日)
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曾祖讳彦忱。司宪府掌令。妣令人安氏。
祖讳至男。昭格署参奉。妣恭人郑氏。
考讳基卨。龙骧卫副护军 赠吏曹参判。
妣 赠贞夫人许氏,贞夫人李氏。
公讳惇五字子典。姓李氏号一竹。鼻祖讳袭洪。仕高丽为太子詹事。自后簪组相联。有讳贵山。入我 朝官至都观察使左议政贵龄。其伯兄也。二世而讳仁忠。官代言。清白刚直。有文武才。从征建州夷著功。又
广兴仓守 赠左承旨李公行状(己巳正月二十三日)
本贯黄海道延安府
曾祖讳彦忱。司宪府掌令。妣令人安氏。
祖讳至男。昭格署参奉。妣恭人郑氏。
考讳基卨。龙骧卫副护军 赠吏曹参判。
妣 赠贞夫人许氏,贞夫人李氏。
公讳惇五字子典。姓李氏号一竹。鼻祖讳袭洪。仕高丽为太子詹事。自后簪组相联。有讳贵山。入我 朝官至都观察使左议政贵龄。其伯兄也。二世而讳仁忠。官代言。清白刚直。有文武才。从征建州夷著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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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而讳继长。参奉 赠参判。明经励行。晦迹不仕。是为公高祖。掌令公有学有行。名重当时。乙巳之祸守正不挠。参奉公世称永膺先生。护军公称莲峰先生。继以至孝笃行。楷范儒林。并有行迹传世。 朝廷命旌闾以表之。许夫人亦有至行。乃以万历乙酉九月十六日寅时生公。气貌清介。神彩精明。堇七岁许夫人殁。致哀如成人。见者已奇之。比长笃志力学。虽间随众为举业。亦不屑屑焉。戊申 宣庙宾天。光海即位。方录用先贤子孙。除公缮工监监役。时年二十四不就。己酉冬复除 齐陵参奉。甲寅移浚源殿参奉。旋升司赡寺奉事。律身清苦。吏隶无不竦叹。丙辰除 世子翊卫司侍直。丁巳废 母之议将起。公义不在官。遂禀莲峰公弃归。识者益服以为不可及。犹用仕满付副司果。壬戌九月莲峰公卒。公执丧尽礼。甲子服阕。拜掌隶院司评。丙寅拜翊赞。戊辰又升翊卫。公凡除拜。或有不合于义者。皆不久弃归。未尝吝其去留。素志然也。壬申拜宗亲府典簿。守法不少怠。除旌善郡守病不赴。甲戌拜广兴仓守。旧例仓官在直。下吏必供具盛馔。公曰岂有官司受下吏私供乎。命辍之。监察沈公之汉闻之。亦令姻家居近者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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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交称之。所分丘价皆拒不纳。有言妨于同官者。乃受颁诸亲旧之贫者。自来守以长官无所掌。悉委下僚。公令所储米菽一切置簿。严其出入。同僚不得行私。下吏不得舜奸。未几仓储自有馀裕。出为加平郡守。郡介于江峡间。土瘠赋重。公下车。一以廉简自持。务蠲宿弊。不贷猾吏梗治者。比数月一境洽然称颂。在官必朔望行望阙礼。虽值甚寒。亦必听政于大厅。其严正类此。会坐覆检砥平杀狱。忤刑部见递。郡民群诣备局。呼诉请留而不能得。递时适先至京贻书戒诸子曰。勿以加之一草一木。浼汝父也。丙子夏拜宗簿寺主簿。因事免。其冬金兵入寇。公常曰世禄之臣。当与 国同休戚。岂以居散而自异乎。至是家有病马稚奴。不得扈 驾。乃步往金浦大夫人所寓。时守郡者与公季弟惇临有旧。图给一大舡。要同避兵于紫燕岛。公曰 主上虽不及幸。江都 宗社所在。亦一朝廷也。岂宜舍此而往他。乃入江都。差分训鍊都监郎厅。移寓东城门外。掌分给戎器。丁丑正月二十一日。猝闻虏渡甲串津。公招其子言曰。吾有职名。当与 宗社同存亡。汝与汝母须赴母亲所。亦同死生可也。遂驰入城中。及虏围城。屡欲自决。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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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救。既而分朝上下一行同出城将行。公曰老母必死于贼。吾若不死则当收老母骸骨。不得从矣。因北望号恸。俄为贼所逼。奋骂不屈。遂遇害。即二十六日也。是时公夫人金氏在摩尼山闻贼至。引佩刀自刎死。仲弟惇叙被驱到镇。值潴水投死。闻者益义之。以其年几月。诸子奉公及夫人遗骸。葬于某地某向之原。事 闻 仁祖命赠公承政院左承旨兼 经筵参赞官。至今 上甲子。又因诸子讼冤。 命旌闾。己巳又因大臣陈请。依江都死节诸臣例。加 赠谥从之。于是国家崇报之典。殆无遗憾矣。金夫人郡守泰国之女。 仁祖时先公 旌闾。育四男一女。长曰后洙。次曰后白县监。后以寿秩升折冲。次曰后勉。次曰后晟。并参奉。女适罗后三。孙男女若干人。公为人温厚乐易。外柔而内刚。慎以律身。诚以接物。至其临大节蹈大难。毅然有不可夺者。天性至孝。事莲峰公爱敬备至。每日晨省。须臾不离其侧。随事服勤。一如童幼。叱咤之声不及婢仆莲峰公或有警责训戒。又必恭听而谨行之。至夜分定其寝席而后始退。不以隆寒盛暑少解焉。尝食生菜。莲峰公适命召。以其食在咽不及对。深自悔责。自后在父母前不复食生菜。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56H 页
其见于行者多类此。莲峰公疾革。日夜忧遑。尝粪甜苦以验之。及丧哀毁踰礼。衰经未尝去身。馈奠泣血。衣裾尽湿。三年如一曰。气竭形祐。几于灭性。观者感动。虽于去丧之后。每值独处。辄仰屋长吁。或涕泣交颐。盖其追慕者又如此。事继母李夫人益致诚爱。和颜顺志。常得其欢心。李夫人性虽方严。视之无异已出。当壬子年闻。莲峰公迁先墓于积城地。殡幕失火。莲峰公以身蔽棺。公又身蔽莲峰公。头发尽焦。赖役者救之始得免云。友爱诸弟甚笃。疾病忧戚。若痌在已。苟得一味。无不均分。燕居和乐。处之蔼如也。谨于奉先。晨起必谒家庙。当祭斋宿三日。不接宾客。子第臧获必使澡浴。馔品极其精洁。终宵不寝。肃恭行礼。所馀皮壳查滓皆埋之屏处。墓祭又手自具馔。检视益谨。至展拜则必为之痛哭。忌祭终日茹痛。未尝见齿。朝夕进粥饮而已。生日亦不许子第设馔。閒居整冠危坐。肩背竦直。望之俨然。雅性俭素。自然寡欲。恬于势利。谨于辞受。席不正不坐。馔不知所出不食。对人不及朝家政令人物得失。常以言顾行行顾言等语自勉。书诸片纸粘壁。以自观省。家在西湖上。破瓦疏篱。亦不缮治。妻子或劝之。答曰此足以过吾生也。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56L 页
何必劳心为。居近栗岛。素饶桑林。俗多养蚕。而公独戒家人不养。盖以 国家有禁也。平生不以一毫干人。亲旧见其清贫。深欲相助。姜公渭载,崔公有海。与公号为死生交。在郡恳请送马而皆不听。其他可知也。居官必思尽职。手写其司大小簿书。以备考察。唯不迹权要门庭。虽亲旧官稍盛。亦不还往。完城崔公鸣吉尝到洞友家。请见甚勤。公终不肯。丙子 朝廷令荐士。郑公弘溟,郑公文翼适皆寓居西湖。欲以公应 命。公曰今公若必荐我。人将以为奔竞。是殆陷我于恶地也。两公不果荐。蚤袭遗训。虽勉为禄仕。居间者常多。以此每潜心于礼学。裒集仪礼家礼大明集礼五礼仪等书及先贤折衷异同之论。必分类抄录。孜孜不怠。至如家礼疑义奥语人所难解者。皆加训释。或杂以谚书。俾得曲畅旁通焉。尤善教诸子。常曰吾家以忠孝相传。人亦谓之法家。尔辈若有善则人必曰某家子孙宜如此。其荣多矣。尔辈若有不善则人必曰某家子孙乃如此。其辱莫甚。尔辈持身之难倍于他人。切宜戒之。又曰学者读圣贤书。自谓稍解义理。而夷考其行。鲜有可人意者。反不如朴实无伪之人。学者所当深耻者也。又曰为人子者。在父母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57H 页
膝下。悠悠泛泛。恃若百年。不为及时致孝。一朝永感。后悔无及。虽有千钟之享。其将何施耶。又曰迁葬父母者。犹带职名。甚无谓。为人子而见父母尸柩。何敢恬然如常日乎。其言真切笃厚。有补世教者如是。是故当时乡之人士。服公父子德义。往往尚论。至以公为过于莲峰公。人或难之。又引譬于荀氏元季兄弟。及其临难尽节。克恢先烈。然后众益称服焉。金夫人德性纯淑。志操贞悫。和顺之气。溢于颜貌。其所处心行事。虽古称女士无以过之。奉尊章涖祭祀。一以诚敬。配君子无违则。相待如宾。每事必禀而后行。巫觋淫祀。尤加斥绝。闺门整肃。内外截然。乡党宗族洽然称其德。卒以大节终。亦可谓有是夫有是妇矣。世采不敏。尝习闻公家世故事。掌令公既以清节直道启其后。以至永膺,莲峰两先生益阐而大之。父子兄第夫妇长少。孝义节行。并树于一家。至公为四世七旌门。辉映里闾。此非特为李氏之盛节。实亦 昭代缙 绅之伟烈也。盖公平日言行。固足以追配前美矣。及当大难。方以散秩退居。不为随众避兵之计。而必以 庙社为归。及至城陷。不为奉亲逃祸之地。而又必疾赴分朝。卒得就义遂志而无所悔。惟其养之以爱
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正集卷第八十二 第 157L 页
顺清谨之行。而终乃树之以勇毅刚大之节者。岂非所谓求忠臣于孝子之门者。尤大彰明较著也耶。呜呼休哉。世采王父梧窗公晚寓西湖。与公邻比。游从甚驩。尝有诗咏叹其累世掉楔。言犹可记也。向者季氏参奉公来属公善状。责以旧谊。有不敢固辞者。顾因疾病流徙。久稽卒业。今始掇其大意而复焉。庶几备立言君子之采择。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