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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x 页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祝告文
  
交茔省扫祝文
维 崇祯岁次庚辰八月辛酉朔十五日乙亥。孝子拯。敢昭告于显考成均生员 赠通政大夫吏曹参议府君。显妣孺人 赠淑夫人公州李氏之墓。气序流易。白露既降。瞻扫封茔。昊天罔极。仍窃伏念拯之衰齿。已踰七十。来居墓下之计。竟不得成。此后更来。有不可期。今当永辞。不胜哽咽。谨以清酌庶羞。祇荐岁事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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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外庙文(壬午)
维 崇祯云云。外孙尹拯。敢昭告于显外祖考成均生员府君。显外祖妣孺人坡平尹氏。伏以拯之弟推。奉祀有年矣。推今年过七十。又丧其室。玆又议定。以拯之次子忠教。属之奉祀。而忠教未及别居。今姑奉安于拯之祢庙之右。以待忠教之别立祠堂而后移奉焉。再三迁次。不胜感怆。谨以酒果。敢伸虔告谨告。
告祠堂文(甲申)
腊日一节。既载要诀。从前不行。未详其故。望日茶虽不用。果则有之。并果阙之。心常不安。此两段。请从今讲行。敢此虔告谨告。
交茔竖表埋志告文(己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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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 崇祯云云。伏以墓前表石阴记。昔龙西叔父所述。而石湖府君书之。志石则拯谨泣记。今当竖表埋志。瞻扫封茔。昊天罔极。祗役之始。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大拜后告祢庙文(己丑)
孝子拯。千万意外。以今月十六日政。蒙 恩授议政府右议政。不胜惊惶之至。匪分叨忝。至于此极。末梢颠隮。理所难逭。惟望先荫所及。使之早蒙镌罢。获免大戾。又不胜忧惧祈祝之至。谨告。
祠堂 赠典告文
维 崇祯岁次庚寅四月丙申朔日。孝子拯。敢昭告于显考成均生员 赠通政大夫吏曹参议府君。显妣孺人 赠淑夫人公州李氏。拯奉承先训。蒙被馀庆。窃位于朝。至于此极。自升二品以后。准以 国典。当有追 赠。而自以未敢应 命之故。不敢循例上请矣。顷者儒生陈章。请 特赠爵谥。筵臣继之。又请特赠祖考。两世爵谥。即蒙 允下。以赠爵赠谥可也六字。 御笔亲题于该曹之 启。乃于正月二十日政。显考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谥号则未及议上。似当追后。显妣 赠贞敬夫人。显祖考显祖妣 赠秩亦同。初以不肖不敢请 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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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上达。至于有此 特赠。恩出例表。昊天罔极。昨以所叨职名未解。待 命于县门之外。今幸蒙 恩许递。归伏私次。始敢谨奉 教旨。以告不胜感咽之至。改题一节。谨俟 赐谥之日。敢并以虔告谨告。
亡子妇罗州朴氏神主改题告文
维 崇祯岁次辛卯三月庚寅朔十五日甲辰。舅使子行教。告于亡子妇孺人罗州朴氏。行教于甲戌年登第。历职内外。妇人之从夫职。随品有号。而不容续续告改。故因循至今矣。行教乃于去月蒙 恩。升拜承旨。孺人亦蒙淑夫人之 赠。幽明之间。实共 恩荣。言念存殁。不胜感怆。玆奉 教旨以告。仍改题神主。惟尔有灵。尚克嘉之。谨告。
谥号下 批后祠堂告文(辛卯)
维 崇祯云云。伏以五月十六日政。谥号下 批。以文敬文元文贞备拟。以首望 落点。祖考谥号。以文正文敬忠正备拟。亦以首望 落点。两世 恩典。同时得成。祗奉 宠光。昊天罔极。迎谥之礼。事有未遑。势当追行。敢先伸虔告谨告。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书院祝文
  
鸿山东峰祠春秋享祝文(壬寅)
泰虞之权。夷齐之义。千古清风。百世永祀。
金堤龙岩书院春秋享祝文(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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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著善丧。忠不挠守。厚泽未斩。流风愈久。(右文良公赵简。)
休休容物。恳恳扶阳。士林宗慕。矧我旧乡。(右文平公李继孟。)
为仁之本。百行之源。名虽勿铭。德实难谖。(右建溪罗校理安世。)
洪州鲁隐书院成先生春秋享祝文(丙辰)
身全仁义。功在纲常。世代愈久。崇报弥彰。
怀德崇贤书院同春先生春秋享祝文
圭璋令质。洛闽法门。有德有业。光我渊源。
恩津金正郎秀南祠宇春秋享祝文
主辱臣死。义重身轻。两朝哀荣。百代风声。
公州道山祠宇春秋享祝交(癸酉)
博学笃行。清风卓节。遗编炳然。百代可识。(右晚悔。)
心爱而公。气养以直。一诚成德。永式后学。(右炭翁。)
潘南书院春秋享祝文(丙子)
忠成死国。义著尊王。正学大节。百世可忘。(右潘南。)
学并宗儒。忠遏巨奸。克继乃祖。永式后人。(右冶川。)
龟山书院龙西先生春秋享祝文
气质清和。襟怀洒落。志存麟经。道在羲易。箪瓢非忧。教育是乐。遗风百世。诵慕无斁。
务安市南先生书院春秋享祝文(乙酉)
体用正学。致泽至诚。风韵长存。百世是程。
龟山书院春秋享祝文
渊源正学。忠信笃实。蕴为懿德。树以大节。鲁丘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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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同尊。风声接连。百世苾芬。(右后村。)
体刚用柔。德盛礼恭。清风和气。蔼然其衷。馀教在人。没世难忘。俎豆相望。家国之光。(右童土。)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祭文
  
东峰祠梅月堂奉安位版祭文(壬寅)
伏以泰伯逃蛮。夷齐采薇。曰德曰仁。圣人许之。嗟惟先生。所遭寔同。千载一心。白日在空。往在 穆庙。栗翁作传。实奉 明旨。幽光以闱。匪亶知我。无待后世。标节扶伦。风教攸砺。维玆飞鸿。观化所于。爰有遗像。在彼梵庐。有来守土。爰暨章甫。揭虔以诚。表厥瞻睹。寻移堂宇。于校之侧。俎豆得所。精禋罔缺。视此写真。头陀旧形。断发何病。清风自长。顾惟粗迹。中权一时。百世所师。盖不在玆。明宫象贤。自有制度。圭首方趺。以木为主。佥谋士林。就正有道。穆卜良辰。敬妥新造。青衿毕至。醴香牲腯。礼仪卒备。严奉弥肃。噫彼六臣。孰非一义。尚欠显享。 圣朝阙事。公游方外。不丽丹书。崇报克伸。法所不拘。此实数存。彼亦有待。肇此明荐。深增感慨。爽灵不昧。洋洋上下。庶我临顾。永激贪懦。
黄山书院并享静庵退溪时告三先生文(癸卯)
伏以晦翁之后。吾道遂东。群贤承奋。以彰休明之运。然而丕阐绝学。莫盛于静庵赵先生。沈潜义理。莫深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2L 页
于退溪李先生。卓然为百世之师。而克接乎千载之传。则玆已有我文成公之定论矣。当初祠宇之设也。制度草刱。揭虔之礼。未遑并举今因重修之际。聿追先正之议。敬以二先生位板。奉安于西偏。盖亦遵石潭绍贤之遗规矣。呜呼。渊源流通。统绪端的。合席同堂。洋洋如在。尚有以默相我后人。授受服行。措诸事业。传之永久而不失其正。则又岂非吾党小子之大幸也。肆涓吉日。章甫鼎来。恭陈明荐。式告事由。
黄山书院奉安二先生祭文(癸卯)
惟我青丘。僻在海上。父师肇迹。人文始朗。三分世降。九法复斁。陵夷罗丽。否晦沈痼。 圣朝将兴。风气先启。圃隐前倡。寒暄后继。或微未著。或行未成。于皇斯道。郁而不章。猗欤先生。天笃降之。玉润金精。鸾翔凤仪。妙龄得师。操戈入室。内敬外义。左绳右墨。仁为己任。圣斯可学。蕴之德行。行则事业。扬于 王庭。孔谟周经。矢见吾身。尧君舜民。真儒得位。善治指日。群龙夭矫。羸豕踯躅。大猷未升。奇祸旋发。惇京侂贾。今古一辙。身虽可陨。道不容泯。流风烈烈。没世愈振。人尊道学。世秉彝伦。俾我东土。如夜复晨。褒崇于朝。讲习于野。俎豆于乡。愈久罔堕。维玆两湖。维士之林。繄有明宫。在此江浔。曰李曰成。爰暨金氏。昭承统绪。秩享宗祀。沿流溯源。敢昧其始。肆奉神板。妥于首位。后学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3H 页
之愿。先正之议。辰吉日良。洁牲芳醴。比肩而次。实惟文纯。上接下开。功厥惟均。恭惟百载。炯炯一心。尚冀陟降。共垂顾歆。启佑后人。俾无坠荒。否短泰长。惟永无疆。(静庵先生)
孔孟既远。周程为宗。厥惟大成。允集晦翁。博约正脉。明诚极功。开蒙万古。如日之中。谁为诐说。内禅外儒。人心蟊贼。圣路榛芜。逮我 皇朝。实被其祸。浸淫澜翻。思易天下。猗嗟先生。挺生遐偏。不阶师承。独得遗编。资本纯粹。志亦精专。潜心竭力。仰高钻坚。沈涵积久。融会无间。取之左右。如诵己言。德盛礼恭。业隆心小。动必师古。言则依道。不立新奇。不自满假。谦卑慎密。卒无大过。任道既笃。辟邪斯严。曰陈曰王。是订是砭。大统其明。吾道遂东。一正士趣。丕变民风。家遵家礼。人尚小学。式至今休。繄谁之泽。啜享圣庑。专祀仁里。崇报之典。久而弥备。顾玆湖甸。匪乡匪寓。惟我后人。式同尊慕。载陈俎豆。敬揭神位。洋洋对越。譬泉在地。最西一卓。静庵之座。文成文简。以次而左。亦有文元。末至以继。一心相传。百年无弊。前后作兴。地迩世近。光我 圣代。克配奎运。肇此明荐。敢布虔诚。于昭上下。惠以光明。节要有书。理学有录。式相其行。俾我无斁。(退溪先生)
月峰书院追配金文元文敬两先生祭文(癸丑)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3L 页
恭惟文元。禀赋甚伟。浑厚庄重。崇深弘毅。早亲有道。笃信嗜学。尊闻行知。老而弥力。主敬立本。致礼作程。要其积久。极乎纯明。格王事正。严师道尊。有德有业。天与斯文。允矣文敬。嗣挺令质。精粹端亮。刚和温栗。鲤对鹤鸣。善继与述。一诚不懈。至于八耋。德言其崇。行过乎恭。人劳我安。君子有终。晚年一出。 盛主盛时。春秋大义。千载有辞。嗟二先生。父子师友。席间函丈。五纪前后。噫吾箕封。素秉周礼。然其大备。逮我两世。爱敬名分。仪章度数。吉凶经变。难疑纷纠。是纂是编。是辨是剖。文治寔赖。承学以牖。道绍前哲。功继来裔。俎豆崇报。有举罔替。矧玆乡邦。平章故里。风声攸被。宗慕自异。旧有精宇。三贤同宫。讷斋思庵。爰洎高峰。清风正学。岂殊源派。合堂啜享。礼亦匪差。肆涓吉辰。敬妥新位。世序尊卑。以并以配。久阙可陋。今讲有待。不显其光。于昭如在。典刑鼎新。瞻聆咸耸。南纪大贲。瑞石增重。陟降惠我。俾永无斁。馨香始升。款诚并彻。
扶馀义烈祠奉安祭文(乙卯)
恭惟玆邦。百济旧墟。历罗暨丽。千有年馀。山夷谷堙。响销影灭。惟我三忠。至今有烈。昔国将亡。君谑其忧。仇言简贤。乃窜乃囚。忠不忘君。义敢怨国。临死上书。遇急效策。竭智尽诚。深谋至计。王听不聪。众谗交蔽。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4H 页
江山失险。社稷已踣。噬脐已晚。抉目何益。黄山之役。实决存亡。誓众沫血。斩屈馘昌。兵孤敌滋。力穷事败。有断无降。生辱死快。在昔烈士。家族先沈。噫彼偷生。妄訾何心。殷之沦丧。厥有三仁。各全天衷。何愧古人。眷言江浒。长沙遗躅。妖髡弄权。举朝莫触。袖草奋义。对仗叱奸。撄鳞撩虎。观者胆寒。公死肫诛。忠彰事毕。王氏五百。谏官第一。高山大野。石滩明月。典刑长存。清风不绝。噫此秉彝。人所同赋。时有前后。理无今古。荐绅章甫。氓俗诵传。咨嗟想慕。孰使之然。往在 万历。刱玆精宇。异代比肩。共享俎豆。栗翁纪迹。义声增光。顾玆百载。吏惰士荒。咸用悼惧。不引或替。爰谋爰度。拓址恢制。亦既讫功。奉妥如礼。日吉辰良。荐此牲币。永惟爽灵。百代如生。尚其昭格。俾民作程。顽廉懦立。义重身轻。载新报事。式告以诚。
洪州鲁隐书院成先生奉安祭文(丙辰)
观古易姓。臣不事二。夷齐首义。代有烈士。至若革除。社稷如故。犹不二心。明有孝孺。当其有废。万物睹 圣。岂不知变。谅守吾正。嗟惟先生。所遭实似。父子并命。侪友偕死。义重身轻。理得心尽。初无所为。后有何怨。噫玆鲁洞。神问旧宅。有庐岿然。过者所式。尸祝有议。公私多讳。迄用沈郁。志士为欷。孰发其几。木主自出。人心感奋。天理难遏。爰谋士林。爰创精宇。执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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笾。寓玆兴慕。四字 玉音。炳如训典。英灵陟降。膺此休显。正气长存。烈烈愈光。尚惟启迪。永扶伦常。
崇贤书院追享同春先生祭文
熙运休明。群贤继兴。式至栗翁。大道以弘。孰传其宗。有卓文元。主敬执礼。立我法门。先生是承。发轫甚早。操存于中。绳尺其表。资既粹美。养之有方。精明内腴。自有辉光。师门礼书。功被后学。难疑成编。寔资羽翼。元为善长。在时为春。揭之扁堂。全体斯仁。粹然成德。兰馨玉洁。可敬可亲。莫不心悦。九皋声闻。 天书荐下。有以自守。十年静坐。及其一起。 盛主盛时。明昭义闻。恳惓经帷。鱼水之契。晚而益至。 上下相孚。君臣父子。 圣考嗣明。宾师愈隆。身有进退。诚贯始终。志在忧国。遑恤吾躬。力疾拜章。排奸毕忠。世道将丧。梁木先摧。滔滔党祸。竟及泉台。社稷有灵。凶逆诛夷。精忠明见。 九重是思。复官 赠祭。哀荣无憾。凡在瞻聆。孰不兴感。惟玆明宫。杖屦所于。席间函丈。五十年馀。生尊其道。殁同其享。 圣明所许。章甫所仰。载诹吉辰。牲币是将。德音不瑕。斯文增光。功存世教。泽及来裔。尚其昭格。惠我永世。
恩津金正郎秀南祠宇奉安祭文
惟帝降衷。曰仁与义。人当保守。之死勿坠。圣贤之训。特致丁宁。舍生而取。杀身以成。嗟惟我公。笃信于此。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5H 页
所以临难。成就卓尔。公惟少孤。事母称孝。洎得依归。益有所造。释褐登朝。半世下僚。不值岁寒。谁知后凋。丙子之变。天地翻覆。 至尊蒙尘。 宗社危辱。江都保障。实维天堑。大事一去。金汤失险。贼不可迎。身不可污。位有高卑。殉国何殊。身随烟灭。志与火烈。义尽仁至。树此大节。有即其地。揭虔啜享。纲常允赖。在国有光。逮我 圣祖。追奖英魂。银台 宠赠。恩彻重泉。圣考加褒。棹楔其门。哀荣之典。愈久愈新。噫此市津。寔公乡园。闾井依然。典刑如存。俎豆之议。久而未遂。士气不振。吾党可耻。今才轮奂。以妥以侑。风声所暨。远迩快觏。秉彝同得。观感自别。兴忠起孝。百世是式。日吉辰良。牲肥醴香。尚其陟降。惠我无疆。
松都潘南书院奉安祭文。(壬戌)
猗欤先生。挺于丽季。正直宏毅。天赋特异。寡默其言。慷慨其志。本以孝友。奋以忠义。维时吾道。甫来于东。谁其倡者。牧圃诸公。同明相照。讲习泮宫。丕哉正学。绍我箕邦。有质有文。有德有业。繇身及朝。庶几礼乐。正值河清。中国 圣作。出自幽谷。欣睹日月。噫嘻天意。奈何难谌。既生贤哲。又值奸壬。谠议不伸。凶祸乃淫。堂堂正气。一朝湮沈。当其变故。孽臣擅命。谓 帝可背。谓北可迎。社稷危辱。纲常斁丧。人皆疑贰。莫有撄抗。先生特立。忠愤激中。昌言逆顺。以明吉凶。首请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5L 页
遣奏。归诚 帝庭。次数罪人。当正典刑。书不可署。使不可纳。前后一义。炳如星日。言发身殉。国因以灭。百载之下。犹可呜咽。惟郑文忠。寔同本末。或先或后。迭树风节。死国忠至。尊王义大。虽阏当时。实赖后代。嗟我旧都。事别他土。俎豆崧阳。已有年所。生而并名。没宁异视。庙貌独阙。士林之耻。元老陈谟。 圣心感动。特赐节惠。致祀丘垄。又 命建祠。于彼遗墟。前愧怠缓。后敢虚徐。释经敦事。踰年告成。涓玆吉日。妥我英灵。正义明道。忘身殉国。精爽不昧。凛然如昨。夷夏大防。君臣大伦。孰为其本。性理渊源。维玆秉彝。非有今古。尚冀陟降。永激顽懦。
代仲父祈雨毋岳山文(己亥)
伏以旱魃为虐。既甚赤地之灾。明神是恭。敢徼黎民之惠。可哀无告。庶感至諴。窃惟玆邦所瞻。维岳作镇。合云兴雨。阴宰造化之功。除祲降祥。显膺望走之责。民以大赖。迄用明禋。属此易耨之时。乃有惔焚之酷。暵脩暵湿。已见草木之皆枯。竭频竭中。又闻山川之如涤。人有良耜。莫载泽泽之耕。野无新苗。其奈杲杲之出。命将近止。不但百亩之忧。时不再来。坐失三农之节。虽幸有渰之累日。亦曾不足于一犁。密云凄风。其雨之望已断。黄童白叟。于壑之急方臻。顾玆一介之腐儒。叨分百里之重任。邑流身病。久愧韦刺史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6H 页
俸钱。政拙心劳。合书阳大夫之下考。惠鲜无术。立视平陆之羊。威制非才。夜吠山阴之犬。静言今日之致沴。实由长吏之无良。宁丁我躬。岂可移民而移岁。爽惟天殛。无亦在大而在多。暴身焚躯。我敢惮暑。稣枯降泽。神职为人。玆将子遗之民。为乞须臾之命。冀精诚之有格。我享我将。庶灵应之不迟。以阴以雨。
酉峰新居祭土神文(丙辰)
屏蛰微踪。孤露馀齿。邈矣先垄。理合归死。名浮惧累。迹近多忌。忽反以惕。欲动还止。眷彼遗庐。在美之里。岂云不陋。顾分犹侈。爰谋树屋。于此山趾。苟全非幸。固穷是企。嗟吾半百。所成何事。骨枯易得。河清难俟。斯文溃裂。素业荒坠。静言抚躬。中宵永喟。惟兄惟弟。惟父惟子。尚其夙夜。兢兢惴惴。惟寡尤悔。免贻羞耻。酒果告衷。神庶鉴只。
代辅仁堂儒生。祭清阴金文正公文。(壬辰)
呜呼先生。百鍊精金。文山诸葛。异世同心。扶桑以西。若木之东。昏阴腥雾。惨憺悲风。先生独立。大冬松柏。终始所树。百世不惑。天翻地覆。国破 君辱。吞脑不死。裂书何益。匹马去 国。蹈海遗躅。超然高举。江汉以濯。三年雪窖。大节弥彰。四海声名。日月争光。 重明继照。率土颙望。白首趋 朝。初心益壮。志虽未伸。士望愈隆。居国东郊。隐若岱宗。 社稷攸依。纲常是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6L 页
赖。谠议以行。大义不晦。君子得舆。天时可待。黄耇无疆。士林同喜。斯文不幸。世道终否。鸣鸟未闻。离日遽昃。天下咸悲。 九重有恻。款款遗疏。炳炳忠赤。擎天素志。之死靡忒。生顺死安。先生不怍。山颓梁摧。吾党安仰。二三鲰生。逖在委巷。诵义千里。星斗于天。矧玆尼丘。临睨昔年。孝思锡类。观感自别。引领长恸。有泪盈臆。缄辞泂酌。荐此菲薄。英灵烈烈。正气如昨。鉴我微诚。庶垂歆格。
祭从弟支文(乙未)
呜呼痛哉。以吾子成之。禀质之美。受材之厚。而曾不得二十以死耶。清洁之精神。英发之志气。朗然兰玉之相泠。然琴瑟之音。不复可得而见之矣。呜呼。始子未十岁而能诵经学。念书发难请益。往往出人意表。文思笔势。亦俱有法。姿既明秀。自然映彻。见者惊嗟。以为王氏之凤毛。谢家之宝树。不能过也。若其温而劲。简而不傲。蒙养既端。长益雅饬。至于事亲之际。尤有人所难者。其有疾也。忧形于色。为废寝食。其有过也。必务规谏。要归于正。此则子殁之后。得于父母昆弟之言。呜呼其外易得也。其中不易得也。其才可及也。其行不可及也。子之作人。亦可谓不偶矣。奈何以吾弟之贤。生我积庆之家。抱此才躬此行。而竟不得大有所就。中道而霣折耶。呜呼。大道既隐。淳风日弊。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7H 页
气钟于人。鲜克全粹。清者少而浊者多。恶者易繁。而美者难保。理之不能胜气也久矣。岂一疾之能死人哉。呜呼。父母呼天。兄弟投琴。苗而不秀。昔人所悲。幽明之路一异。窀穸之事已迫。空山埋玉之痛。若之何可堪也。灵辰隔晨。一酹永诀。文生于情。以泄余哀。惟子之行。尚未甚远。精灵炳然。当识此意。呜呼哀哉。
祭慎独斋金先生文
维 崇祯岁次丙申八月丙子朔十八日癸巳。门人坡平尹拯。谨以酒果之奠。敬告于慎独斋金先生之灵曰。呜呼。道不坠地。文未丧天。静退先倡。牛栗后传。猗欤先正。允承其统。主敬立本。崇礼致用。先生嗣兴。是述是继。德尊业广。乃显厥世。禀资既异。金玉其相。宽栗合中。表里交养。少自肃庄。晚益和朗。迨乎暮岁。面背粹盎。有来抠衣。涤鄙消吝。穆穆函丈。不言而信。宗匠传家。就正盈门。丕承遗矩。克启后人。经奥传蕴。变节疑文。纲提领挈。缕析毫分。年既耆耋。不自暇逸。孜孜慥慥。始终如一。望实早隆。徵聘狎至。撝谦守志。进礼退义。晚际盛时。凤仪天衢。汇征共贞。垂拱规模。污隆在命。使泥非人。出画有裕。介石其神。十年丘园。一国星斗。饴耇宁康。达三兼有。祝之百龄。望以再起。君民尊庇。淑慝恃畏。梁木遽摧。一老不遗。服若丧父。哀甚诔尼。粤自童稚。忝蒙教育。得以依归。繄生之族。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87L 页
门墙不改。薰炙永失。仪形即远。小子何述。智愧知圣。言乏状德。一酹精禋。万古辞诀。呜呼哀哉。尚飨。
代参议叔父祭白江李相国文
惟公一代耇德。 两朝元辅。国家龟蓍。士林宗主。三尊备有。五福兼具。善始令终。允矣寡伍。廉恭素性。清峻天赋。温温仪表。侃侃器度。玉蕴山腴。珠藏泽妩。有斐君子。世难复睹。弱龄蜚英。池上凤羽。适丁昏浊。伦常减斁。洁己自疏。不惑不惧。厥守贞固。肇有所树。中兴道泰。俊乂接武。才猷奋庸。雅望归注。从容省闼。奠釐藩土。机神鉴朗。外内咸裕。眷彼名区。白江之浒。志怀勇退。以保岁暮。水竹静散。襟灵恬素。世莫公舍。我实心慕。晚膺天禄。百揆三府。俄承 恩谴。冰塞瘴浦。宠辱迭来。公罔喜怖。髭发无改。鬼神扶护。 圣明继志。霈泽斯溥。复我衮舄。畀以陶铸。险涂既尽。大业方措。秉公镇物。汲魏遗矩。国有贤相。敌人之怒。超乎无位。淡然环堵。忠不忘 君。义岂闭户。囊封亟上。款款肺腑。文武模楷。上下倚固。谓当百年。以永终誉。告老未几。骑箕何遽。天实不憖。国将谁怙。公病已危。一心犹苦。遗疏毕忠。益怆 圣谕。隐卒崇终。哀荣 异数。朝野惊惋。非私之故。嗟余无似。辱在德宇。凭缘契谊。遂荷奖遇。褊滞昏谬。一无足取。至玷荐剡。我寔公误。先碣书石。猥蒙见付。恳辞不获。勉竭拙鲁。病与心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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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未仰布。幽明愧负。报公无路。恒疾不死。两足如锢。尚勤 严召。坐事祈吁。孽不可活。寐宁无寤。追惟知照。尚矜癃痼。月笼之下。公归有所。情惭大鸟。迹阻渍絮。缄辞写哀。一觞远寓。英灵不昧。庶我歆顾。
哭白汝久以永文
呜呼。昔子语余曰。吾家在汉水南。去大路不数里。子早晚入城。必访我。今故人不负约。而子独何之矣。子独何之矣。呜呼子之家之善之积。应有庆也。子之才之志之美。应有成也。若固生之而反夺之。若固培之而反覆之。岂子之命迎其凶耶。何天之不可恃如是也。昨岁之春。闻子之病。与子文书曰。吾人志业。正须此少强时节。而疾患沮挠之可惧。还可慨也。盖以病之妨学为忧。而未始虑其死生也。及冬舍弟之还。得子手札。则有永诀之语。乃甚惊骇。而尚以为是病里悽楚之辞。子之坚刚。未遽至此。我有熟食省墓之计。可以历宿子所。握手劳苦矣。曾未浃月。而子之讣实来。悲夫悲夫。终不得以更见矣。呜呼。弃尔爷娘。舍尔昆弟。去入冥冥之中。而不之顾我之来哭。子又何知耶。抑子之行。尚未甚远。英灵炳然。犹有以识我之情也耶。路次悤忙。未暇长言。幽明之间。从此别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哭赵平叔持衡文(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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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哀哉。气清质美。志狷行果。慕古好善。敦薄起懦。若天寿子。其就必大。栽而不培。命也何奈。愚庸甚陋。盛谊寔荷。申之简书。托以讲磨。一握巧违。百年虚堕。匪子迎凶。吾党之祸。汉水在右。洛河在左。我茔隔陇。子宅是妥。交期泉路。情素哀些。邂逅临诀。子克知我。呜呼哀哉。
祭敬中文(壬寅)
呜呼天乎。何叔父之秉心端良。宜无咎殃。而不克保其令子。既夺其伯于生前。又殒其仲于身后也。何吾弟之禀质醇美。宜有成就。而不克究其雅志。使才不得表于当年。而行不得闻于后世也。何善之当福而反降之祸。何赋之既丰而反啬其寿也。天乎天乎。冤哉痛哉。呜呼子之事亲也。愉色惋(一作婉)容。见之知其有深爱于父母也。居丧不怠不懈。泣血三年。古人所称高羔少连之伦。今不可见。而以余揆之。子始其人也。至于祭祀。则必尽其诚敬。检身则必欲以规矩。居家则奉寡嫂育弟妹。恩义备至。呜呼如此之人。岂复易得于斯世也。吾家兄弟。非不多也。而余于子独甚爱之。口虽未尝言。而心之素所相期者。则盖不浅矣。孝悌之行。既有其本矣。刚介之操。又有其守矣。用心不杂。故可与研精而读书。立心不苟。故可与讲究而复礼。若其慨然有隆师亲友乐善向道之志。则是其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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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古人所谓圣贤之学。而不欲以一乡之士自安也。余将托子切偲。赖子琢磨。交修胥训。勖以征迈。以为庶乎其不孤矣。子之营德村新居也。余心喜焉。以其与弊庐密迩。春诗夏礼。可以朝夕相聚。朗月清风。可以屐履相寻矣。岂料夫屋才就而子不留。志未成而事已乖。使我长恸永喟。历月逾日而不能自已也耶。呜呼。始子之病也。已有危恶之證。辗转数朔。肉脱骨枯。药累更而效不见。人固知其不能起矣。而子之神明不乱。气宇恬和。未曾有怛化之念。见诸言面。人实恃此。犹幸万一其复踏阳界也。及其临绝之前夕。则奄奄然惟纩息仅属耳。余握手与诀。三称命矣之语。而子犹开目以视。声在喉中曰。命尽于今宵矣。气虽已微。而理不爽了。无悲惧之色。死生之际。斯亦人所难者。盖出户而不觉泪之沾袂。翌朝再往。则已不及见其行矣。已矣已矣。哀哉痛哉。子之就木倏尔二旬。今又祖载。言归窀穸。陈词侑觞。言不尽意。英灵不昧。想有以知我之悲矣。呜呼哀哉。
哭郑晚昌(普衍)墓文
维 崇祯壬寅之三月己亥。坡平尹拯。方有岭东之行。道过故友郑君晚昌之墓。原草已芜。厚夜不晨。思旧感怀。有涕盈巾。顾以行未宿戒。橐无馀粻。心香空注。桂酒莫将。乃为文以与之诀曰。才高气清。欲寡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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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尤翁知子。子又何悲。寂寞空山。萧条旷野。故人哭君。君克有知。英英颜色。洒洒精神。安得今世。复见斯人。狂狷异偏。进为同趣。安得平生。复见吾友。
祭修撰从兄文(壬寅)
呜呼哀哉。天降割于我家。何其酷耶。春既夺吾敬中。今者吾兄胡为又至于此耶。惟我兄弟。生岁相先后于十年之内者十馀人。少而同嬉也。长而同好也。相合则驩然以乐。而相离则惄然以思也。虽聚散无常。而拟同百年以周旋也。孰谓今日。遽作如许之别。而竟亦不得执手也。呜呼哀哉。拯也昔读胡文定公称崇安二刘之书曰。德门积善久矣。如昆仲出则奋其才力。建立事功。居则进修术业。养成德器。乃邦家之光。于是心窃慕而企之。虽以弟之朴鄙蒙陋。固不敢自弛其向善饬行之念。而其望于吾兄者。则有大焉。所以笃忠孝之节。励清白之操。尽其才诚。为世荩臣者。诚不敢以古人之下奉待。庶几交修不逮。有为有守。以不坠我祖先文献之传。毋忝其家庭诗礼之训。余心悃款。实以千载为期。兄今已失。安得不使我恸哭而号天也。呜呼哀哉。往岁闻兄奉 命南疆。追以一书候之。盖以元城之誓为勉。而陆贾之橐为戒。以兄之明且刚。敢以此言规之。可谓妄矣。而还书诲答。开以尽言。副之二绝。辞意郑重。窃覵其所存之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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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无待于人言矣。盖其赍以自随者。乃寒泉之录。退陶之节。石潭之辑。所嗜者在此则宜乎外诱之不敢近也。噫从事于此。岂但施于使乎一节而已哉。以如此之质。抱如此之志。且将有如此之学。而乃年止于此。此奚止愚弟之痛。实父兄师友与当世志义之士所共伤惜者也。呜呼哀哉。曩兄之筑书室于鹊泉也。实为冠童居业之所。将勖率诸儿。教以洒扫之节。屋才就而兄仕于朝。虽不克践约。言犹琅琅在耳。噫安敢忘也。顾以形有所格。孤寡北旋。吾将不能视兄之子犹吾之子也。幽明之间。为辜负当日之意矣。呜呼。死生异制。时日不留。兄将祖载。适彼夜台。夜台冥冥。不可复晨。矢辞告诀。言不能伦。英魂不散。当谅此意。呜呼哀哉。
祭元礼文(甲辰)
嗟嗟元礼。去此何逝。凡民有言。莫乐阳界。天地高骞。日月明揭。人物遂生。山川无际。惟彼冥涂。晦昧幽翳。有夜无昼。莫与昭晢。芒乎惚焉。厎处止届。爷娘未老。子女婉慧。高堂寿康。板舆愉豫。娈彼少妇。铅华未替。爰有朋友。亦有昆季。左挈右提。以文以艺。平生恩爱。谓期百载。胡为弃捐。莫我恋系。松楸桑梓。旧宇新第。引水盈塘。方石作砌。庭梅发萼。独鹤清唳。繄观其房。书册满几。于焉讽咏。可以游憩。咸其如昨。子独蝉蜕。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0L 页
坎中高外。子宫是制。深深归卧。几时临睨。子昔有言。不显我世。我厥不奋。后嗣谁继。刿目玺心。以自淬砺。小成匪足。大阐是誓。庭闱日夜。望子折桂。绯袍象笏。荣我祖祢。今焉堕甑。已矣何逮。追惟雅志。宁不陨涕。呜呼噫嘻。死生常例。天地之大。久则亦弊。总总万物。与化俱递。人在其间。渺然一米。寿夭贵贱。今古同瘗。达人遐观。无有凝滞。俯视灭没。有同蚊蜹。噭噭者哭。只见其蔽。万事悠悠。何足数计。最有可悲。子实明惠。志在温恭。行惇孝悌。守拙有耻。畏大谨细。父兄嘉爱。侪流称誉。有才如此。年不少徯。气钟于物。浊顽清脆。天霜一降。先折兰蕙。其悲奈何。理则斯戾。子之平日。每恨有杕。则四斯男。始詑而慰。子之就木。有踊如礼。异日成子。其在于是。命短福长。殆天所畀。鲁巷同居。今玆二纪。匪子从我。我即子诣。居则对案。出惟连袂。名虽再从。情实一体。丙舍习学。山斋修稧。云云谐笑。款款心契。子最少年。明眸皓齿。四体轻便。又无疾沴。每指而羡。莫如子美。孰谓奄忽。遽在今岁。咄哉吾家。祸一荐至。往岁㧻我。章兄敬弟。维此两人。群从之最。阶庭索莫。门户殄瘁。与子同哭。泪尚在眦。子又至此。天何不悔。日月几何。子殡已启。柳车翣墙。丹旌旆旆。出祖于庭。驾言归税。英英眉宇。那可复睇。洗盏饯子。酌以芳醴。据地一恸。此悲谁泄。陈辞告子。子其知未。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1H 页
呜呼哀哉。
祭市南先生文
维 崇祯岁次甲辰四月癸巳朔六日戊戌。门人尹拯。谨以一办之香。一瓶之酒。再拜敬奠于市南先生柩前。而哭之曰。呜呼先生。何为而至于斯耶。小子尝谓先生。当以角巾野服。谢事南归。而拯也负笈操几。往候林下。拟奉百年之乐于江海之上也。岂料先生不肯少留。乃弃吾党。遽在今岁。使小子只得拚輀一恸。而永抱山颓之痛也。呜呼。鞠躬尽瘁。忠陛下而报先帝。武侯之心事。鬼神亦泣。吾志可行。不苟洁其去就。明道之至诚。金石可通。先生之迟回日边。不忍便诀者。岂有他哉。惟此义耳。拯虽不敏。岂不知此。而敢以寒花晚节之句。仰诵于前日者。实忧先生侧足于崎岖之地。进不能以展其蕴。殉身于夙夜之劳。退未有以传诸后也。呜呼。位止于此者。时也。年止于此者。命也。孔明先死。伯淳无福者。天也。惟时与命。非先生所能取必于天。则亦惟先生自尽吾心而已。任运观化。更有何憾耶。惟是小子之所忧者。不幸而遂成千古之恨。则安得不使我永号长痛而不能自已也。呜呼哀哉。拯也自幼受先生之教诲。荷先生之知怜。先生子侄视拯。而拯以父兄事先生。则恩义可谓至隆矣。而僻蛰人事。重以孱疾。先生之病阅月逾时。而竟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1L 页
未能趋侍床下。举扶易箦。渊冰之戒。秖承于梦里。袒跣之哭。未及于寝门。今始匍匐来迎于一日之程。辜负平生。惭痛何胜。路次悲遑。言未尽意。容俟即远之日。更毕微诚。伏惟先生俯赐鉴临。呜呼哀哉。尚飨。
又祭市南先生文
维 崇祯岁次甲辰五月壬戌朔初五日丙寅。门人坡平尹拯。谨以酒饼之奠。敢昭告于近故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市南先生俞公之灵曰。呜呼哀哉。惟灵生禀伟气。聪明正直。学极群书。沈潜广博。文惟布帛。根柢经术。才实经纶。步武前哲。识高而远。器周而达。志弘而毅。行方而洁。和不流俗。介不绝物。通不枉尺。守不胶瑟。有体有用。质有其文。猗欤先生。将古成人。既不台辅。何不黄耇。天乎人乎。孰执其咎。呜呼哀哉。往在柔兆。国步苍黄。奸臣误事。有同靖康。公时藐然。百僚之底。挺身一疏。邪党胆悸。虽取斥奔。克壮士气。三霜泽畔。十暑山中。进德修业。贞固其穷。屈极暂伸。起盛玉堂。适值 庙议。又献否臧。北窜东迁。备尝险涂。天脱絷羁。自放江湖。 宁考末年。大奋 圣志。寤寐贤豪。待以不次。公擢徒中。筹司是处。华发归朝。丹心弥苦。 君臣聚精。国耻可洒。永安中道。万事瓦解。尽瘁死已。足报 先王。志士少成。宁不永伤。昔者困衡。将谓降任。跲而复兴。殆亦天心。用之何浅。夺之何亟。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2H 页
时耶命耶。孰诘其理。呜呼哀哉。公与尤翁。其进实同。义当同退。一其始终。公惟戚然。不忍苟洁。忧爱一念。耿耿如结。庶补衮职。庶收士类。庶绵缀旒。庶活疲瘵。虽其施措。左牵右掣。尊主庇民。一未如意。庶冀致力。强此艰彼。周旋匡救。不以难懈。古称三仁。各殊其迹。惟其至诚。所心则一。彼哉硁硁。各有肠肺。公且旷怀。不设涯际。论无必同。亦无苟异。岂其有他。公耳国耳。病既日甚。时亦益艰。慨念退休。复我林泉。归辖未脂。易箦已遽。家事付儿。国事谁付。生行死归。不卬自恤。惟此海内。孰知心曲。公有素业。尽在静里。有玩有乐。有述有纪。倘假公年。以究公志。庶有发明。惠我后人。进既啬施。退未有传。以公止此。孰云非天。呜呼哀哉。家尊于公。道义交契。姓惟不同。情实昆弟。两家之子。髫龀同队。均抚以育。共教以诲。相视犹子。亦父以事。小子无似。荷爱独至。提携诱掖。日惟亹亹。不见公怒。每见公喜。公之教人。善于开发。名理会通。古今治忽。横竖罗穿。刃游河决。每闻公言。心窍便豁。自离锦峡。各还故里。一水相望。亦岂不迩。犹恨亲依。不如曩时。公返于朝。益以暌违。尚恃公龄。未至颐耋。待公来归。寿考休佚。于是负笈。以卒吾业。谁料此计。已堕冥漠。仪形永隔。謦欬难奉。山颓一语。千古至痛。呜呼哀哉。小子平生。隐痛在中。自矢屏藏。以毕吾躬。当初弃科。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2L 页
公为我忧。外晦内守。为我忠谋。小子株滞。不克遵戒。公不复强。更加奖励。然犹为我。念之不置。见有虚誉。不我为喜。札翰申申。每赐提掇。数年以来。见期弥切。每感公知。罔知报答。亦劝公退。以完晚节。乃于昨年。公手荐我。小子闻之。始惊终讶。末世标榜。昔公我虑。利征非愿。名过为耻。公惟爱我。不宜有此。岂以久违。虑其有进。先公后私。不我顾轸。公意甚勤。公义甚重。不惟不退。又欲人共。自悼昏庸。十年伎俩。志弱气强。声驰实丧。累公水镜。辱公华衮。幽明难隐。负愧何尽。▦坚初心。不至日亡。或免异日。终污门墙。嗟惟此心。亦岂敢保。尚赖公灵。默相以导。殡慎已启。窀穸将就。已乎此世。不可复睹。陈诚侑奠。辞不尽言。一恸再拜。永诀终天。呜呼哀哉。尚飨。
祭姑夫权公(俊)
维 崇祯岁次乙巳八月甲寅朔十一日甲子。坡平尹拯。谨以酒鸡薄奠。荐告于故通训大夫司䆃寺正月川先生权公之墓曰。呜呼。芝兰之性。异于蓬艾。珠玉之质。不同瓦砾。不待相较。而贵贱自别。然世有芝兰。而不得充君子之佩。珠玉而不得在东序之列。其不为蓬艾瓦砾之所笑者几希。则此屈贾之徒。所以终身耿介。而至于怨尤者也。惟公馨香之德。蔼然其可袭也。温润之姿。瑰然其可宝也。置之于流俗人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3H 页
群虽千百而可见。则岂可易得于今世也。文彩表见。而其质内全。色笑乐易而其守甚贞。好善畏义。而耻势与利。安分固穷。而不怨且闷。其才猷风雅。固宜盛玉堂而倚金华。其简淡修洁。亦可镇躁竞而砺顽鄙。顾乃浮沈埋没于簿书米盐之间。以终其身。噫知公之素心。不肯与世之叹老嗟卑者同其龌龊。则瞑目之后。荣枯屈伸。何足为公道哉。而高才日替。世道日下。安得不为吾党之深恸也。呜呼。小子之悲公者。又有甚焉。初因奉檄之至情。不克守东冈之志。末为避湿之小嫌。未免蹈泥涂之辱。以幽谷之清芬。自列于蓬艾之林。以黄流之瑟瓒。自混于瓦砾之间。进未有以展其所至。退未有以究其所期。尚幸齿未至而仕已倦。发已苍而气未衰。庶几享用遐龄。复我初服。以为晚节之计。而公遽病矣。以公之平生。其所树立。止于如此。岂真所谓有命也者非耶。呜呼。家尊之于公。同气也。同志也。公之于小子。父兄也。师友也。其情与义。为如何哉而病与贫俱。人事不振。病不侍而殁不扶。殓不临而葬不诀。孤负幽明。惭痛曷胜。呜呼。昔者拜公。左图右书。前琴后棋。眉宇春敷。德音钟亮。今我来斯。荒原衰草。露白风悲。宰如睾如。长卧无觉。哭不可闻。有泪彻泉。爽魄不昧。当赐鉴临。尚飨。
祭市南夫人文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3L 页
维 崇祯岁次戊申二月庚午朔十四日癸未。坡平后人尹拯,推等。谨以酒果之奠。敢告于贞夫人全州李氏之灵。恭惟夫人克有淑德。作配君子。以成内治。君子道否。半世食贫。晚乘吉泰。奄罹昼哭。再期才阕。荣卫暗烁。 圣朝体下。令胤专城。庶几勿药。安我荣养。眉寿宁康。以享暮景。何天理之难谌。竟斯疾之无医。徽音不得福履之绥。孝子永抱风树之痛。呜呼哀哉。拯等粤自髫丱之岁。供扫洒于先生之门。感夫人之慈惠。亲抚顶而饮食之。爱念之勤。子侄无间。追惟恩义。没齿敢忘。去秋来候。得瞻颜色虽忧起居之少愆。尚庆神观之不爽。曾日月之几何。易雕轩以輀车。行路悽怆。矧伊吾党。门馆如昨。人事变迁。彷徨陨涕。孰知我悲。一杯奉荐。少见微诚。伏惟尊灵。俯垂歆鉴。呜呼哀哉。尚飨。
祭金汝圭(弘瑞)(戊申)
呜呼汝圭。以子之才。而乃奄然就尽。与世之庸庸无志义者。同归于腐灭之场耶。古人于贤愚寿夭之际。莫不归之于命。吾于子。亦不得不归之于命。而所谓命者。每若此焉。此实何理耶。昔慈明外朗。叔慈内明。子则兼之。人皆谓卫氏之一璧矣。余所最敬者。貌扬而常抑。智明而常晦。资辩而常讱。穆然常若有思也。闇然常若用功于内也。如子者。盖十人而可见。百人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4H 页
而可见矣。尝以晦翁夫子。所谓豪爽俊迈。而不肯入于道德者规之。子亦不余迕也。孰谓百年心期。已堕于杳茫。而琅琅之语笑。炯炯之眉目。依然已同于一梦耶。并游之乐。同好之义。已矣已矣。毕于此矣。言不可尽。悲不可极。呜呼汝圭。与子长诀。
代仲父祭赵沧江文
呜呼沧江。古之伟元。伟元只废蓼莪。沧江身不共天。呜呼沧江。古之子房。子房不取万户。沧江勇辞功宗。孝复父兄之雠。忠济 宗社之覆。才如百鍊之能断。志则千丈之斯拔。呜呼沧江。今谁与匹。观人者。标其大节。自修者。谨于细行。大节既如其伟。细行罔非可敬。行己则躬先而言后。处家则恩笃而义整。临民则父教而母爱。居官则冰冷而檗苦。穷约而终身者。其守之贞荣。褒于没世者。其实之著。呜呼沧江。古亦寡侣。盖其渊源之甚正。不但禀质之绝异。允矣法门之馀矩。展也君子之素履。平生用心之闇然。宜尔立身之卓尔。奚翅诵义于吾党。抑可传法于后世。呜呼。稚齿同巷。白纷心契。嗟我畸人。出门唯子。相对如水。忘老之至。岂其有他。子之臭味。勉我优游。共此终南。居然一夕。永隔笑谈。呜呼沧江。生死浩然。踽踽故人。谁与馀年。觞酒陈辞。讵尽衷素。惟其衷素。期以泉路。
祭俞胤甫墓文(辛亥)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4L 页
嗟兄之死。不可问天。以家则善。以才则贤。志希古哲。行出今人。曰既笃之。胡不假年。嗟兄之生。人所羡慕。父母偕老。昆弟无故。名扬士林。迹亨云路。云何一朝。变如此膴。呜呼。理气相胜。福祸无端。兄乎奈何。自古而然。九原归侍。友于同携。兄乎有知。亦又何悲。有季趾美。有儿勤书。述事承庆。其在斯欤。呜呼。兄去之岁。余罹酷罚。今始访兄。墓草三宿。余命之顽。兄不可作。欲写衷情。清血交滴。秋风独立。万事陈迹。一杯酹兄。兄庶临格。
祭俞直甫墓文(辛亥)
呜呼。子之幼也。父母奇之。子之长也。师友期之。粹清美质。孝悌至性。断断其心。肫肫其行。何畀之厚。而夺之速。何才之高。而命之促。不秀不实。昔人所悲。吾何怨是。天实难知。伯兮仲兮。两冢相对。一杯来奠。精灵倘在。
祭松谷赵尚书墓文
维 崇祯岁次辛亥十月己卯朔二十四日壬寅。门下生坡平尹拯。谨以酒果。哭奠于先友松谷赵公之墓。呜呼惟公。忠孝得于家庭。文章本于经史。志业在于致泽。断断乎其忧 国之深。惓惓乎其爱士之诚。切切乎其救民之急。常为善良之宗主。每被宵壬之忌嫉。独赖 圣明之扶植。不在温饱之初心。无地楼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5H 页
台之故事。尽瘁死己之晚节。呜呼公之生也。一身任中外上下之责。公之亡也。举世起梁摧栋折之叹。始也与乐静齐名。终当为市南同传。是岂吾党之私言。可俟后来之尚论。呜呼先人之于公。情若骨肉。童稚相欢。至老弥笃。先人则勉公之退。公反勉先人之仕。虽动静之殊迹。盖相望之如此。嗟小子之屏蛰。亦罕至于城市。瞻仰无间于尊亲。际遇仅止于三四。乙巳南洞之候。为诵通滞之书。丁未北营之枉。申命忧乐之义。噫今世之古道。尚心藏而未弭。昨岁扶榇。行过西湖。公戴麻而来哭。有泪缘于皓须。惠奠文与哀词。罄平生之至怀。痛吾亲之不永于寿。又感公貌之甚衰。倘顽喘之苟延。庶获更拜乎此生。寻畴昔之绪言。诉鲜民之哀情。何此计之未遂。奄承讣于一夕。顾余服之未阕。负永诀乎临穴。今将一杯之荐。始展宿草之茔。想九原之交期。杳百年之仪形。溯寒风而独立。但血涕之交零。惟公灵之如在。冀或鉴我之衷诚。
祭宋子文文(辛亥)
呜呼哀哉。乎日期兄。不谓止此。胡为一疾。奄然长逝。兄年壮强。受气不脆。中折之虑。何曾梦寐。昔我山斋。淡苦无比。兄初忍耐。疹疾始祟。昨岁之事。追惟血涕。恶积不灭。酷祸猝被。兄来哭殡。握手见慰。溽暑淫霖。同我苫次。扶榇西归。兄实终始。痛余不孝。神不顾济。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5L 页
水潦泥淖。靷车艰畏。兄亲执绋。涂足沾体。跋涉晨夜。不辞劳瘁。复土事毕。返哭南指。兄又护来。不暇宁止。丧食奔遑。以志率气。及其北旋。冰冱已届。程计往返。踰二千里。交庐守墓。强疾来视。筑室义隆。念孤情至。一日大雪。夜几亥子。忽惊叩门。衣湿表里。燠室良久。冻犹未解。自恃身健。未觉形惫。真元潜烁。厉虐乘敝。豫章凌云。一朝摧蹶。顽命苟全。视息人世。而独使兄。天年永弃。脩短任运。兄纵无悔。百年我痛。何时可昧。呜呼哀哉。兄之来我。粤在丙申。少孤失学。自奋于身。性识疏通。志气高褰。虽少读书。已解人言。先人爱之。为之谆谆。守约鲜失。务实为真。除驱习气。刮祛俗缠。至于取友。莫大亲仁。指示和叔。俾与周旋。兄能笃信。服膺拳拳。退省其私。不懈益虔。迩来还往。十有六年。终始惟一。是乃日新。世之学者。口耳是专。夷考其中。主宰昧昏。兄能默识。大意早先。世之学者。华色外宣。夷考其行。七倒八颠。兄能讲修。古训必遵。世之学者。鲜不为人。名利之间。外物交迁。兄能自重。其守超然。世之学者。诚心最难。得小为足。中道废捐。兄能自任。其进俛焉。兄才既豪。兄志又坚。由是充之。可以及贤。吾辈尝言。朋友之间。兄与显道。可与向前。显道主行。节目谨勤。兄则主知。多识见闻。高明笃实。似车两轮。吾党不幸。兄不少延。斯文诸老。莫不惊叹。不秀不实。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6H 页
自古而然。兄乎奈何。不可问天。呜呼哀哉。不肖兄弟。嗣守先业。唯惧荒坠。以贻羞辱。柔愚浅浮。滞固疏阔。学无实功。名有虚得。夙夜兢兢。如集于木。所望如兄。胜己诸益。左右夹持。前后鞭策。开惑警惰。善道忠告。俾我未死。得免颠覆。兄于侪流。吾所最服。凡我有心。兄必先觉。补其不逮。救其遗阙。箴其过失。爱余甚笃。畏兄明见。感兄诚悫。有事相谋。有疑相质。盍簪则喜。殆忘寝食。离索则忧。若抱饥渴。且如诸贤。如李如朴。相望之远。会合难数。兄与从游。讲劘亲切。进修功程。论议往复。凡有义理。必以相及。信息流通。无间合席。固陋之辛。盖不胜说。痛我鲜民。慈颜早失。墓在圻西。身侍亲侧。间岁一省。荒凉孤绝。霜露雨雪。倍切怆惕。及至于今。事异前日。父母在彼。瞻依靡托。唯当早归。守扫茔域。杜门屏迹。馀龄以毕。顾此桑梓。累世遗宅。亲意所恋。魂气必复。叔父临年。生离死别。幽明虽殊。情理无隔。以此迟回。不忍便诀。唯待早晚。此计乃决。维时与兄。庶相提挈。兄亦有言。同我归宿。暮景人事。虽或难必。丁宁郑重。两心如结。浮生若寄。有甚灯沫。万事堕甑。知复何及。先人最状。托我和叔。不肖迷暗。谱草阙略。兄于先人。类公明悦。随时随处。动止语默。念虑之微。辞气之末。一一详视。著在心曲。我未及知。兄或有识。冀兄从事。讨论和笔。订定无憾。以垂后学。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6L 页
兄于此事。诚彻金石。悯我之病。迁就日月。今焉已矣。已矣冥漠。昨与和对。相语而泣。兄灵有知。想亦忾息。呜呼哀哉。端午之行。再宿兄所。江干破窗。达宵鼎晤。别来旬日。消息可怕。失声惊号。犹疑传误。子敬有梦。兄升高树。谓来我禫。俯索寓处。朝而语故。惨然相顾。讣书俄至。泪落沾袖。文玉适会。以哭相吊。天既歼兄。竟未悔祸。哀哀何罪。维老与幼。母兮哭子。女兮呼父。相随并命。如入烈火。福善之理。乃如此谬。时耶命耶。孰知其咎。以兄孝慈。一时如许。想兄饮泣。难瞑泉下。嗟我兄弟。病未即赴。麻湖旧庐。昨始哭柩。门馆如昔。主人已去。落水先兆。今方营墓。一归黄垆。厚夜无晓。抒我衷肠。奠我觞酒。兄灵不昧。我将毕告。兄虽无禄。不克远到。后事可慰。三胤俱好。兄逝之后。阿母有语。捲家南迁。托孤于我。其情甚戚。可泣行路。我之庸虚。惟兄所睹。死生无愧。古人亦惧。安能当此。以冀报效。唯望兄灵。有以阴辅。我力所及。敢不竭虑。嫁娶未谐。我实兄负。唯此耿耿。不能自恕。从当为择。使有嘉耦。兄亦默诱。俾得成就。我言有尽。我怀难究。一恸永诀。兄其知否。
祭洞丈李公德揆文(辛亥)
嗟公先君。古之孝子。爰洎孺人。纯德合美。共职不弛。以豫亲志。酒食甘旨。忠养不匮。昔我仲父。每称道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7H 页
故吾后生。耳熟于斯。公之兄弟。克肖其性。平生孝友。可谓笃行。自咬菜根。亲极滋味。婉容愉色。中有深爱。丧致其哀。祭尽其诚。当其守庐。手扫其茔。友于同爨。绰绰有裕。一室长枕。如足如手。推之行己。不敢恶慢。小心谨慎。常若临渊。盖此一德。百行之源。尚德贱利。泛爱亲仁。畏义如刑。好善如嗜。十室忠信。一乡善士。非因学力。自是质美。嗟公两世。积累之久。宜得寿禄。以膺天祐。云胡舛谬。反罹殃咎。昆弟偕逝。亲懿莫顾。离其室堂。魂气彷徨。理岂若是。天实茫茫。呜呼哀哉。惟我先人。与公同庚。自少相好。至于暮龄。后塘定居。公赞其成。云龙之愿。出于至诚。教子养孙。其虑甚长。蓝田之约。五夫之社。我家倡之。公实和之。拟付百年。同此心契。痛我不孝。先子弃世。公又荡析。竟与▦随。转眄之顷。人事变移。日月荏苒。音容莫追。遗墟相望。陈迹空留。欲写哀衷。血泪先流。一杯荐诚。万古长辞。公灵不昧。庶知我悲。
祭闵韩山文(壬子)
惟公性气高峻。风义笃厚。尚节好施。睦戚信友。亲贤如兰。嫉浊若臭。岂因学得。盖全天受。诗似其人。笔见其心。清疏淡古。罔非可钦。才需盘错。志在丘樊。平生慕用。没世可谖。呜呼哀哉。七十居忧。圣训有节。宜有神扶。竟以毁灭。达士委命。强者观志。世罕执制。吾何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7L 页
怨是。大儿如龙。小儿如玉。玉碎龙亡。后事断续。古人有言。天道福善。理岂我欺。数或有舛。呜呼哀哉。先人于公。奕世交谊。悬榻遗风。命驾故事。蓬莱风月。烂柯泉石。峨洋迭和。咳唾盈箧。往岁之春。信宿吾庐。白发苍颜。相对敷腴。音容如昨。万事难追。馀生独立。血泪空垂。呜呼哀哉。昔我交山。素车及圹。公犹强老。我敢惮病。奈此蛰踪。人事莫遑。攀輀一恸。有负幽明。梅残旧坞。书阒尘帷。浮生日化。俯仰堪悲。酒果虽薄。哀诚是将。公灵洋洋。庶鉴衷肠。
祭炭翁先生文
维 崇祯岁次壬子三月丁未朔五日辛亥。外甥尹拯。谨以香烛酒果之奠。哭告于外舅炭翁先生之灵曰。呜呼哀哉。衰龄大疾。固知可忧。神观无变。妄谓乃瘳。矧伊静养。必得仁寿。谁言一朝。遽尔启手。岂世将乱。哲人先萎。抑其任运。与化俱归。生无所怍。殁有馀祉。公乎奚憾。吾党之唏。嗟我小子。少依教育。不以愚庸。爱予甚笃。事必求是。先训每诵。礼贵本实。师传是讲。德容熏感。醇酎如饮。雄辩畅发。江河若决。胸怀洞彻。物我不形。吾心悦之。学而未能。惟公之学。本乎心主。心安理得。沛然行去。心苟未安。理斯可疑。稍涉安排。便是人为。孝慈勤俭。家人从化。忠信谦卑。所居爱慕。忧时爱君。进退无间。出处舒卷。惟尽义分。敬存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8H 页
功。皓首不懈。固穷之节。始终无改。人皆戚戚。公独荡荡。一心战兢。三代气像。仁无欲害。智恶其凿。终身一诚。以成其德。自我事公。于今二纪。表里言行。未见有贰。义理之争。天下之公。在人裕己。在我及彼。君子之交。周而不比。未孚是愧。颠沛匪悔。虚心反躬。隐恶用中。诗称攻玉。古有谤木。士好过闻。国无言伏。凡玆雅言。罔非古获。不知不愠。不见无闷。内省不疚。百车何诟。素履独行。习坎心亨。公有定力。我窃叹息。小子狷滞。辄不自量。每将童观。妄议大方。不忤不鄙。诲化谆谆。竭蕴殚辞。诚意恻然。勉我进步。戒我自画。继以手书。前后盈箧。顾恐无状。未副所期。惟其心藏。何日忘之。先人于公。晚而论交。党祸百年。是非混淆。心公眼明。可与辨剖。倚公讲订。发彼蔽蔀。庶几融会。世道有赖。终焉裂溃。嘅其永喟。先人此心。公实相孚。存亡之感。悼伤特殊。罪喘不灭。亲丧既毕。瞻怙无所。出入衔恤。逝将源源。来奉杖屦。以朝以夕。慰我孤露。胡为抱悃。莫之能遂。前秋一省。汔未再至。承讣来奔。万事盖棺。音容莫追。尔来何迟。情深舅甥。义重师生。惭恩负义。痛结中肠。日月几何。窀穸奄迫。公将归复。我怀焉托。酒湛于觞。文以侑公。言不可尽。意不可穷。唯有哀诚。庶通冥漠。公灵洋洋。庶我临格。呜呼哀哉。尚飨。
祭龙西叔父文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8L 页
维 崇祯岁次壬子八月癸卯朔初五日丁未。从侄拯,搢,推,择等。谨以酒饼鱼果之奠。哭告于从叔父龙西先生之灵。呜呼。吾宗不禄。大道将穷。一疾无妄。遐算遽终。斯文起安仰之叹。小子抱何怙之痛。仪形既閟。柳翣奄设。称觞奠诚。矢辞告诀。岂言语之可尽。庶衷肠之一泄。呜呼。先生之心邈乎难量。谓中如淡水。而吐其素蕴。则可以佐霸王而笞夷羌。谓外若枯木。而奋其正气。则可以塞两仪而争三光。唯其欲寡。是以神王。先生之德。旷然难名。人间之富贵贫贱屈伸荣辱。真如风过而云浮。世上之窭客小夫妇人孺子。任其窃笑而旁评。唯其内重。是以外轻。呜呼。耳顺年踰。手启知免。夜昼代序。逆旅何恋。平生无愧怍于俯仰。孰不曰存没之宁顺。唯其远道。靡及于日暮。人寿不待于河清。建康之冢骨易枯。屏山之宝剑空藏。兴言及此。忽焉忘生。呜呼。符彩疏爽。襟灵简洁。霁月光风。阳春白雪。秖应馀韵之长留。会有旷百而击节。名为公器。多取为妄。生理本直。不直为罔。凡玆雅言之在耳。噫。我后生之敢忘。呜呼。二三小子。无所肖似。生长诗书。食息礼义。如草生春。若鱼在水。发荣游泳。不知所以。逮玆孤露。中路婴儿。匍匐啼号。莫知所之。犹有诸父。是瞻是依。每一趋省。抚视甚慈。苍颜华发。语笑怡怡。九原音容。彷佛见之。进则潜喜。退而潜悲。愿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9H 页
言奉戴。百年为期。浮生荏苒。万事川逝。转眄陈迹。但有血涕。酒湛兮莫尝。辞尽兮莫听。唯悲兮无几。一恸兮幽明。呜呼哀哉。尚飨。
祭申司果(浍)(壬子)
嗟人之生。有才实难。才无大小。用者当然。不用而死。与无奚择。归之于命。宁不可惜。君之高识。识破逆竖。不冒其利。竟免其祸。文不让儒。武谢其匹。算通九章。弓妙七札。人而有此。岂不谓才。而以空老。惜乎哀哉。溪上馀教。旧家遗泽。心常慕善。行不为恶。贫犹安堵。寿乃踰耋。生有子孙。死藏先麓。以此论君。谁失谁得。君乎毋怨。此亦云足。昔我之至。颠倒来见。朝来暮去。逐日无倦。既愧其勤。又叹其健。那知此来。人事已变。酌此饯君。侑以斯文。灵其不昧。庶我临闻。
祭叔父参判府君文
维 崇祯岁次癸丑二月辛丑朔二十三日癸亥。从子拯,搢,播等。谨以酒果之奠。哭告于叔父参判府君之灵。呜呼天乎。何祸我家至此之酷乎。自岁戊申以来。五年之间。尊行尽矣。使我一门。将何所依庇。子姓将何所瞻怙耶。无非我后生不类。恶不止于灭身。而诚不足以感神。夺其所恃。以为命者。而不顾其吁诉也。呜呼天乎。痛矣痛矣。世之所谓有寿者。不过三说。善必福仁必祐。此以理言者也。外晦则内腴。聚固则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199L 页
散迟。此以气言者也。动者劳。静者安。劳者易弊。安者难危。此以人事言者也。惟我府君平生存诸心者。不敢有一毫之不诚行诸身者。不敢有一毫之非义。处隐如显。无微不谨。人虽不知。天必知之。则理必有其寿矣。平生敛焉冲约。韬其光而葆其真。淡焉清修。绝嗜好而薄滋味。精神内旺。筋力不衰。守一而抱和。有养而无害。则气必有其寿矣。中年自托于伯原之末疾。独守夫水泽之初爻。利害宠辱。不足动其中。寒暑风雨。无以挠其外。表里逸休。静而有常。非为保生之道。而自无伤生之端。则人事又必有其寿矣。以此一门之期望。子孙之愿戴。咸谓府君必能享期颐之寿。以永庇我一门子孙矣。今乃遽至于此。岂理不可必耶。气不可恃耶。人事亦有不可期者耶。呜呼。疏食菜羹。缊袍布衾。一室容膝。风日不蔽。虽固穷安分。我自乐此。而实非所以养气体而调荣卫也。况乎先人之忧。后人之乐。一生忧勤时多而安泰时少。至于江湖之忧。有时而通夕不寐。闷时痛俗。悲穷惧乱。每有祝宗祈死之愿。虽乐天知命。素位自得。而信使忧能伤人。则此岂不足以伤天和而减天年耶。此其所以有静养之道。而不得静养之效。毋论理气之乖舛。而人事或有以致之也。官多而禄少。德厚而福薄。名若极优游而卒岁实。则抱忧叹而终身。痛矣痛矣。呜呼。自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200H 页
我高祖始宅于此尼乡。积德累仁。而发于我祖父两世。以孝友敦睦忠信勤俭为家法。以读书力学。轻富贵守贫贱。不求人知为心法。以立此门户。以保我子孙。然而府君未尝以为满假。兢兢惴惴。老而匪懈。唯恐后嗣之荒怠。以为祖先之羞辱。嗟我后生小子。生长于斯。日用于斯。岂知其所以然哉。唯我成法是守。训戒是畏耳。从今以后。无复有式縠之教诲矣。无复有典刑之观感矣。无复有警责之鞭策矣。其将因循放倒。不为覆坠之归者几希矣。此一门子姓之所以陨心呼天。如婴儿之号于中路而莫知其归向也。痛矣痛矣。况拯之私情。则不得不为西迁之计。念之心痛。言亦涕下。不忍以告。而又不忍不告也。痛我不肖。积殃在身。稚年失母于非命。亦不能自尽于丧。长侍亲侧。隔离丘墓者。奄过半生矣。昨岁遭丧之日。初欲庐于墓下。以毕三年。则庶得以少伸其至痛。而不忍府君之煢然。又为魂气之顾恋。幽明情理。有不容遽诀者。遂至回复迟徊。以至于今矣。今也府君。既又至此矣。留此欲安仰乎。而浮生冉冉。馀日渐促。唯当归伏墓侧。抱痛待尽而已。一去乡国。再归难期。将不得与我兄弟生死相依。将无以副我府君平日惓惓之至意。言及于此。肝摧肠裂。不能毕我之辞。痛矣痛矣。日月有时。窀穸已迫。攀号莫逮。穹壤茫茫。一觞荐诚。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三十三 第 200L 页
永诀终天。言不足以尽情。哭不足以泄哀。呜呼痛哉。尚飨。
祭执义从兄文(癸丑)
呜呼惟灵。嶷然其表。坦然其中。边幅不饰。畦畛不形。忧之乐之。未见戚忻。毁之誉之。无动色言。倘加之学。以全其好。其于懿德。何远不造。气质之偏。或有短长。方诸巧令。奚翅渭泾。居官守职。斥私奉公。勤以成务。廉以饬躬。苞苴入都。古人所耻。笑貌干名。匪我之事。苦处以道。以补其阙。其于宦业。何做不达。斟酌之宜。岂无失得。视彼污佞。自殊轨辙。呜呼。寡虑善饭。素健无疾。寿可吾有。曾不周甲。一时门户。十年科第。官岂人后。未免蹇滞。嗟乎兄乎。命矣已矣。犹有子孙。是续是嗣。家声勿坠。善庆无疆。是亦多祉。噫又何伤。呜呼。昔我奉老。兴言血涕。不暖不饱。谓之冻馁。我生有尽。此痛难昧。兄宰南州。絮肉时继。一日之养。繄兄是赖。逮至大故。待襚以敛。兄办衣衾。仅以无憾。微兄之恩。叩心何救。无以报兄。但祝兄寿。谁言幽明。我终兄负。祸故荐加。门运殆倾。馀生懔懔。我怀茕茕。桑梓遗墟。松楸旧迹。万事如今。百感填臆。送兄永归。文以侑觞。兄灵如在。庶顾我诚。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