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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x 页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书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33H 页
答朴泰汉乔伯([己未二月九日])
三加之日。但见眉目。英英可爱。来访之夜始接辞。知所存。已非儿曹所及。及此书来。又见文义之蔚然如许。圣人言后生可畏。将非如子之谓耶。然不可恃此而已。则从今以往。大有事在。愿益勉旃。以副区区之望。字说。书在别纸。盖感子诚意。使人忘其空陋也。(己未二月九日)
 朱门旨诀所载语录一款。论博约义利者。极其痛切。学者可终身受用者也。区区所以为说者。实本于此。故并及之。
[答朴乔伯(庚申五月几望)]
英英清眄。何尝不在眼中。书来足当一晤。慰荷难量。承在山房读书。想能尽其材与诚。更须惜取光阴。勿令有顷刻悠悠。乃佳尔。病陋只依昨。而衰颓则转甚。愧无以相告语也。未易一握。惟侍奉外。勉学加爱。以副远望。(庚申五月几望。)
[答朴乔伯(至月十七日)]
承趋庭西入。即惟至寒。侍欢万福。以相慕之深也。不顾己之未能。而未免有相勉之语。未尝不内省而自愧也。荷此反复。尤以自警。第愿相与努力。使彼此云云者。不归于空言而已。则庶不得罪于圣贤矣。仆秋冬来长以疾忧度日。方归旧栖。与病弟相守呻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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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无穷。而昏愦日甚。闷惧奈何。(至月十七日。)
[答朴乔伯(辛酉五月二十二日)]
每得心画。弥用爱玩。且审侍学佳胜。岂任慰浣。为学是一大事。直是终身工夫。非一时用力。一日见效者也。须以真实心地为之基本。而后勿忘勿助。循序渐进而已。无奇特无捷径。只如常茶饭一般。至于博文之功。诚不容怠缓。圣贤诸书。不可不毕读。读亦不可草草。必须熟读潜思。可以有得。此事在初学。至切至急。不可不惜分阴。幸自加鞭策。如何。书中语多未畅。更宜勉力。以副相爱之望也。(辛酉五月二十二日。)
[答朴乔伯(癸亥二月二日)]
示谕孔颜云云。为之一笑。若如颜子之终日不违。则安有云云之端。君不读中庸乎。明善诚身信友。而后可以获上。所以前定而不跲也。以来教下一款之意言之。则其不可拟议于上一款。可知。未知吾友又以为如何也。(癸亥二月二日。)
[答朴乔伯(四月一日)]
惠书喜审侍外学履珍胜。拯仰慄 威命。俯惭虚名。首尾忧惧。手足无措。有何知几。有何独乐。来示又非吾之实情。可愧可悚。昨闻朴和叔以微事去国。未知有何难安之势也。令人吁叹。前书所教。重荷提警。极知至意之无已。感叹感叹。所谕一心多岐。万事亡羊之说。何为而发耶。若非计较安排之为病。则必有虚内骛外之患。为贤深虑。幸须除他杂念。专意下学。循循有序。勿忘勿助。则庶乎心有所存而学有所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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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四月一日。)
[答朴乔伯(乙丑四月十九日)]
意外手书。如接英眄。前冬书。未得承领。盖岁初。拙弟谓以景邵书。付乡奴云。而其奴中逸不至。想同入于景邵书中而见沈也。今知有良规。尤可叹也。然今教所谓发挥云云。只增踧踖。贻累世道。贻辱先人。公私罪戾。愈往难赎。今日处义。只欲杜门不见人面。而亦不可得也。惟望朋友之见念者。不忘随事规责。得以恐惧修省。区区之幸也。自重遭近事以来。知旧或见责。或见悯。无不垂问。而独未得尊叔父两君书。闻大叔尝以罪我云。岂以为不可告语耶。然视其误而不加指警。恐非平日相与之义。如何如何。来谕杜门求志。无干于外者。已深知内外之分。极可钦叹。圣门所教。文行忠信而又于首篇。特发主忠信之训。积德之基。莫要于此。未知于读论时。知好此句否。千万勉力远业。以慰相爱之望。(乙丑四月十九日。)
[答朴乔伯(辛未元月三日)]
近来此学几于断绝。虽或有过从问讯者。不过以外事。相为世俗例谈而已。心常不快。今得来谕。不觉病眼之顿明也。论人物辨是非。虽云穷理之一端。而谈当世好臧否。亦非学者之先务。惟外沈晦而内充阐。去闲气而进实功。庶乎根本植立。而远大可期矣。如鄙人者。负心忠孝。惟俟罪戾加以年力已颓。澌尽不远。已无可言者。而所望于妙龄有志之士。如吾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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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浅鲜。千万勉力。毋负美质。韵语欲续和。以副辱示之意。而丧病忧患之中。无有悰绪。不但惧烦畏累而已。尤用愧叹。往岁两度书及前日书。有何良规耶。恨未承见也。
尊叔父所示义理一重又一重等语。实是真切。敢不服膺。动忍絜矩等语。无非受用事。极感极感。此意幸先以仰复也。
示谕标榜之规。不胜警惕。敢不佩服。至戒。毋负乐告之义耶。所以箴彦晖者。亦是朋友切磋之道。噫。今世此道几绝矣。若相与真订实砭。夹辅交修。蔚然为吾党之光。岂非衰朽区区之望也。责善真于孚诚。点检他人。尤当勤于反省。深愿尤加之意也。
 示一个形象。寻常只如贤说看。如中字数珠之类耳。大叔与彦晖。必有所见。而病未更检本文。愧叹。
所谕进学之难。伤贫之叹。无非真实语。即此而可见用工夫处矣。为之三复。向来猥疏谓符于明见。良幸良幸。继以警策。益荷情义。然遣辞过隆。是则可悚也。末端所云云者。谓今已止息矣。所示如此。更令人惕然。未知何故。致有如许纷纷。尚为朋友之忧耶。当谨戢良规。不敢负也。纸末似犹有未尽之意。恨无由面奉提教也。(辛未元月三日。)
[答朴乔伯(八月七日)]
孤露馀喘。奄哭老姊。坡衙以后。更未往省。而遭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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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悔痛。何以堪忍。往哭丧次万事无及。士元宿草。尤成冥漠。世间。安有如许情境。当初蒙荷慰问。而悲惫忙挠。未能以一字奉申哀感之怀。至今以为耿耿。即因族子之归。又承惠问。所以念存者尤至。拜戢情义。不容言喻。仍审侍奉之下。常有色忧。衰年穷居。调护诚难。岂胜奉虑。且左右所苦。亦妨于学业。则深可念叹。第吾人既知有用心处。日用云为。无非进学之地。想不至为忧病之所汨乱也。孤陋之病。或有如所自讼者。然一家有大叔寿翁诸贤。切磋琢磨。奚待外求。深望恢弘志气。以究远大之图。区区相爱之望也。此学是终身事。不可缓又不可急。幸加勉焉。所谕以末路为戒者。亦不可如是执定。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何可因噎而废食。若一向如此。又是私意。又是偏处。无复中正和平之意味矣。既已自觉其为病。可以展开地步矣。甚善甚善。纸尽只此。(八月七日。)
[答朴乔伯(壬申四月六日)]
年老穷索。百虑俱灰。而时得朋友之书。亦或病或忧。无有安坐读书者。岂亦运气之相关耶。良可叹也。且自点检。欲胜之累则庶寡。而怠胜之患方深。盖以老病自恕所致。而不知血气则有老病。而志气则无老病也。每自惕若。未知能免此患否。幸常加省克。而日新其功。时以所得。警我昏陋。区区之望也。(壬申四月六日。)
[答朴乔伯(癸酉五月七日)]
前牍比又三复。所论怠欲二义。如此看亦可。然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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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谓欲胜则可免云者。亦可谓自省之疏矣。还切瞿悚。所谕应举曲折。具悉雅意。但士有二途。出与处而已。出者有出者事业。处者有处者工夫。皆学者所知。如吾友既未能断置于彼。则其进而为行道。退而为禄仕。惟在吾才分力量之如何耳。不然则一切放下。专意于学。力既不分。进必难量。退翁之答高峰。所谓定计于未出之前者。即此也。此岂他人之所能判耶。来谕多安排。而少断决。疑则怠决则勉。义固难精。怠尤可戒。愿自省察而自用力焉。彷徨岐路。岁月如流。三十以后。尤似易过。不觉顿入于衰境。不可不朝夕警惕也。韵语尽可吟咏。第楼上一句。未晓所指也。以圣人与人歌。善而和之之意观之。则有不可不和者。且酬报之礼。亦不当阙然。而衰病年来心气凋耗。虽数十字。亦觉凑会之艰难。以此不能自强。幸恕此昏慵。如何。(癸酉五月七日。)
[答朴乔伯(八月二十七日)]
前书中所谕。深荷警策。不翅圭复矣。其中怠。便是不义。不义便是欲一段。似无分别。盖敬义是两行工夫。不可如是拖延说去也。未知能省览否。山水怡神之教。为之一笑。筋力心兴。都无意思。即与寿翁。谈关东之游。重令人怅然也。(八月二十七日。)
[答朴乔伯(十月二十七日)]
所留穷格之说。玩绎累日。得见精义之深。实非泛然读诵者所可及。叹仰无已。第文字间有涩晦难明者。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36H 页
依教僭加傍抹。且以小纸略布鄙见。幸加财察如何。谓视听为理者。虽出于譬喻。亦为名言之失。聪明为理。而视听气也。如何如何。(十月二十七日。)
  格物穷理云云
栗谷先生以为格物之格。穷字意多。即章句所谓穷至之意而明其为工夫之意也。寻常依此意读之。不知其有疑矣。所论累百言。其言格物穷理为一事则是矣。而其言穷字与格字为一义则为未安。若言理穷则方与格字为一义矣。盖格物穷理。方为格之穷之之工夫。故谓穷字意多者。明其用力之义也。只此平读。意味自足。何用费辞说出至此耶。至于格字比至字有力之云。则曾见彦晖。亦如此说。未知果如此否。所论猛注心目。勇着足脚云者。似太急迫。而凝坐植立云云者。则又说出至善不迁之意。而于格字则略过分矣。鄙见如此。未知如何。
삽화 새창열기
  道心人心云云
人心道心图。分书惟一者。终为未安。若谓人心也有惟一。道心也有惟一。则中亦然矣。精则察夫二者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36L 页
间而不杂。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既曰本心之正。则人心之无过不及者。即所谓本心之正。本心之正。即道心也。何可分属于人心道心耶。若果分属而后可。则非惟一也。如何
[答朴乔伯(甲戌五月十二日)]
坤仪复位。率土同庆。而独哀吾士元。不可复生。追惟往事。但自流涕。承谕及此。此怀一般。奈何奈何。拯衰朽日甚。眊聩兼加。比前年不翅数层。下山之势也。固无足言。而澌昏如许。又无朋友在近相与警策者。抚玩残年。只堪愧叹。分外 恩命。又极惶惑。疏状猥烦。闷蹙难喻。所戒云云。极知衷曲之言。敢不服膺。其有不逮之处。亦望随闻示及。俾得改勉。尤所愿也。相望之远。何由更奉晤语如前岁也。千万益懋远业。毋坠初心。以慰区区之诚也。(甲戌五月十二日。)
  惟一之说。今因下教。更为思之则其发也。虽以形气。而其能惟一者。乃道心也。分属固不是矣。或言人心本是形气所生。则虽复裁以性命。终可谓之人心。不可谓之道心。此言如何。
人心固生于形气。而裁制之。使之中节者。亦属于形气耶。虽中节而人心。则自是人心耳。岂可唤做道心耶。惟既使之中节。则人心亦归于道心云耳。所以言精者。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而已。
[答朴乔伯(乙亥三月三日)]
警诲之惠。极荷情义。一息之存。不容少懈。古人之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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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每为之三复。而无奈神气凋落。精神茫昧。日以如此。只恐昏昏忽忽。以趋于死。终无以副朋友之望也。科名诚不足为贤业之重。而为公为私。其为庆喜。亦何能已已也。然其可忧可惧。贤者之所自知也。惟当益加充扩之功。以毋负自期待者耳。儿子真有附骥之幸。惟望朋友之真攻实砭以善导之。不至于羞辱同榜。则老朽区区之至恳也。前年分外所縻。至于八朔撕挨。终蒙 圣慈之矜许。庶几粗安于贱分。而儿子之出身。又似与世路相连。不如前日独自屏伏之时。添一忧惧。如得一病也。(乙亥三月三日。)
[答朴乔伯]
今人居丧。饮食之不能如礼者。非但气禀之不逮古人似是平日培养之致。至于不能堪。而羸瘠以伤生。又非终孝之道。则肉犹许食。况于菜乎。素弱且有病者。尤不可不过为防虑。盖不觉而病深。则悔无及矣。其他可以自尽吾心者。则自当尽礼。不必引彼而过之。以补此之不及也。如何如何。曾在亲丧。不能自致者实多。常以为罪痛。哀示之及。更切怵然也。然犹虑贤者之过。申效远诚。谅察为幸。三山之计。未知曾有若干田庄之可依者耶。不然则尊从叔犹是赘居。安能以客而又接客乎。捲家流离。入于他乡。孰有以家与粮待之者耶。非但此也。远隔山所。时节归省。千里行役。一年或至。三四人马行具之艰。不暇言。而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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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可逮耶。无论情理二字。只此形势。恐当更容十分思量也。且其处。或有他亲旧之能为之周旋者耶。否则择居亦不可不审也。昨礼山来宿。言哀有此计。而一家共难之。似不能果也。今见所示。似已决矣。若既往而复有难便之形。不免于狼狈捲还。则不如不动之为愈也。鄙见如此。未知如何。固知此计之出于万不获已。心切悯然。而鄙怀不容不布。惟在裁择之耳。
与梁得中择夫([丁丑至月十三日])
获闻盛名。将二十年于此矣。跧蛰人事。汔未遂一识之愿。窃惟杜门独学。真积力久。其日用工夫。有以自得而无求矣。向风驰仰。何能已已。即玆寒冱。静履万珍。向来 除命屡下。前头进退之义。亦必有预定者。第为之奉念。拯衰陋垂死。百志都灰。虚蒙 国恩。死难塞责。真成天地间一蠹。无可向人言者。再从弟揆。为省觐于郡衙。仍欲以暇日一候高居。谨此附问。略申区区愿言之私。馀不能尽意。(丁丑至月十三日。)
[与梁择夫(戊寅腊月十一日)]
顷者揆弟。委进衡门。得承谈晤而归。仍致夏间所惠复札。具审多少示谕。又有以仰窥雅志之所存。常时闻名而遐慕。有如卷中人。今则庶乎无异于既觏矣。其为忻幸。言不能尽。但执礼过恭。见称浮实。此为悚恧而不敢当耳。复拟申谢。续致区区之忱。而病昏人事。有不能如意者。不觉迁就累月。可胜愧讼。即惟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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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静养冲裕。存省讲习之功。日以进益。时时展玩辞笔。辄不禁向风而增怀也。拯心目之昏日甚。只是尸居馀气耳。分外忝窃。已绝应 命之望。而适以贻闹于朝廷。以为世道之累。以此尤为日夜兢战而已。闻家从当解归。从玆嗣音未易。令人怅然。唯希对时加爱。以慰远诚。(戊寅腊月十一日。)
  朱子语类首卷疑义云云
所谓依傍这理云者。谓气无理则无以独行。理合。有则有。理合无则无。似乎依理而行云尔。记之者。亦岂谓理自理气自气。两相依着耶。○气聚则理在云者。即气以成形。理亦赋焉之意。固无妨也。气之散则理亦不在。如是物尽则其所赋之理亦尽。亦何疑耶。无气散而理独在之道矣。○上面有一阴一阳之道云者。亦未安。道亦非有一物。在阴阳之外也。是言阴阳之所以然耳。亦只在继善成性之中耳。今以此而非彼。则理自理气自气之病。将无同耶。○凝聚造作。情意计度云者。皆言气有为而理无为之意。而形容之说耳。不可以辞而害义也。大抵如此之类。只是以语言形容无中之有。以晓人者也。只当领略其大意而活看之耳。若一一执一字一句。以相诘正。则将无处不窒碍矣。如何。○天一日一周。日不及一度之说。其误无疑。所论亦是。但本文所说。是主天而言。所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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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日而言。皆无不可。○天转缓急之说。所论恐是。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日辄一周而过一度。四时无异。古今无异。则安有有缓有急之时耶。
[与梁择夫(乙酉闰四月十五日)]
金广文叔涵。玄石门人也。昨寄其所为理气说一卷来。已答以当待吾友之来。共讨以报矣。衰耗日甚。旧闻忘失。此等酬酢将来。皆当让与贤者。幸加勉日新之功。以副朋友之望。(乙酉闰四月十五日。)
[与梁择夫(丙戌五月小晦)]
  古人说理气。其言虽多。而其要诀。不过曰其然者。气也。其所以然者。理也。一语而已。理气机括。本自如此。阴阳造化。人心性情。盖莫不然尔。一阴一阳之谓道。其阴阳。气也。而其所以阴阳者。则理也。生之谓性。其生气也。而其所以生者。则理也。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其中动而七情出焉。其动而出之者。气也。而其所以动而出者。则理也。栗谷之论人心道心。谓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云者。便是一般要诀也。便是人心道心。不可以有或原或生之分。而谓之异。此理气机括也。盖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所谓气即阴阳五行之气也。所谓理则阴阳五行之理也。既以阴阳五行之气为之形。故以阴阳五行之理。为之性。所谓性。非别有一物也。即所以为此形之理也。有此形气。故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39H 页
有此性焉。性命寓在形气之中。形气之理。具于性分之中。而其动而出也。由于形气之感。则人心道心其发之者。同一气也。其所以发者。同一理也。夫焉有二个机括哉。特以其所为(去声)而发。有生于形气之私者。有原于性命之正者。故或谓之人心。或谓之道心。所谓原于性命者。非谓不因气之发之而自发也。性命寓在形气之中。而因外物之触其形而动而出焉。苟非形气。则性命岂能自发哉。所谓生于形气者。非谓不由于性命而自发也。形气之理具于性分之中。而亦因外物之触其形而动而出焉。苟非性命则形气之理。何从而发哉。栗谷所谓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云者。实是要诀中之要诀也。若夫四端七情之分。则抑有说焉。盖喜怒哀乐爱恶欲者。合人心道心。而总言情之目有七也。七者之外。更无馀情。七情之原于性命者。谓之道心。七情之生于形气者。谓之人心也。然而心之感动形气用事。而道心错出于人心之间。故道心之发。乍而易昏。微而难见。若只泛言喜怒哀乐爱恶欲。则道心藏在其中。而其体段难见。故就七情中指其不涉于形气。直原于性命者。而约以名之曰侧隐,羞恶,恭敬,是非。然后道心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39L 页
体段。方始呈露。此孟子之论性善。而必以四端言。欲其因善端之发见而扩充之也。孟子非不知只言道心之为不备也。以泛言喜怒哀乐爱恶欲。则性之本善无由以见也。亦以为因善端之发见而扩充之。则道心为之主。而人心自由轨道。喜怒哀乐爱恶欲之情。不失其中节之和矣。至于程夫子好学论曰。喜怒哀乐爱恶欲。则既兼人心与道心矣。而又曰。情炽而荡。曰约其情云。则却又似专指人心。盖性命之正。不能直遂者。恒由于形气之私。有以掩之也。所谓炽而荡者此也。约其情者。以礼约之也。以礼约之。使不得掩焉。则性命之正。可以直遂而无碍矣。此颜子之克己复礼。己克而礼复。非克己之外。又别有复礼之工也。是以方其言动于中者。则举七情而总言焉。及其言克己复礼之事。则就夫形气之易私而难公者而言之。欲其以礼约之。使合于中。程子非不知当言善端之扩充也。以既约其形气之私。则善端之发自不为所掩。而可以直遂矣。亦以为既曰喜怒哀乐爱恶欲。则只合言约之。不当言扩充也。大抵合人心道心。而言元来理气妙用机括。则当曰其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而已。就理气机括之中。而言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40H 页
危微精一之心法。则当分原于性命。生于形气者。而曰人心道心。若总言性发为情之目。而言克己复礼之事。则当曰七情。若言善端之发见。而明性之本善。则当就七情中。剔出四端而言之也。以四端而言性善。固明矣。而若言克己复礼之事。则不如总言七情之为备矣。以七情而言克复。固备矣。而若明性之本善。则不如只言四端之为明矣。至于危微精一之心法。则言四端而不备。言七情而不明。又不如对举人心道心之为明白而完备也。若其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云者。则是理气之为机括于人心道心四端七情者也。初非可与之等列而混称之者也。栗谷所谓圣贤之言。或横或竖。(四端七情。人心道心横底说也。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一言即竖底说也。理有一本有万殊。气有流行有对待。言有横有竖。皆一理也。)欲以竖准横。欲以横合竖。则或失其旨云者。恐可以为千古断案矣。若夫朱子发于理发于气之说。亦恐是不过原于生于之意而已。不必深看。栗谷所谓只是大纲说者。意谓此也。圣贤之言。各有所当。各有所指。分而言之。而不害其不相离。合而言之。而不害其不相夹杂。学者当随其所指。而平看体认。则庶乎有得于理气本然之妙。而其一本之为万殊。万殊之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40L 页
为一本。固在在呈露矣。执此而言之。则退溪理发气发及主理主气之说。只是或原或生之意而已。自不害其各为一说。而但其互发随乘内出外感之云。似不免有二岐之惑。此则栗谷之辨详矣。尚何容喙焉。栗谷之说。其论大本处固至矣。而但其曰道心原于性命。而发者气也。则谓之理发不可也云者。似反不免横竖之杂。其曰。情之直遂其性命之本然者。目之以道心。不能直遂其性命之本然者。目之以人心。及理乘其本然之气。乘其所变之气之云。又似不免有滥过界分之疑。此小子之不能无疑者也。金君之论。则其论七情之独言对四端言一段。意亦精切。而但兼善恶。偏言恶之云。似非理气之本然也。其心气形气之分一段。恐是分析太过。而至曰心或先发而形气随之。形气或先发而心随之云。则恐其失。不但二岐之惑而已。深所未安。未知如何。从前见退溪,栗谷之说。而心有所疑。欲以仰质而未果矣。今因下示金君四七之论。乃敢略述其致疑之端。以为承教之地。而于金君说。则不复敢逐条论辨。
所示长幅。其于理气性情之说。人心道心四端七情之辨。见得洞达。说得无差。于此可以见学力之所至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41H 页
矣。不胜钦服。第于栗翁说所疑二条。则似有不然者。所谓横说竖说云者。只谓圣贤之说。虽如此说如彼说。各有所指云耳。如来谕人心道心四端七情横底说。发之者气。所以发者理。竖底说。所以分析横竖者诚有理致。而本文之意。则未见其如此也。今执此硬定。而以为横竖之混。恐未当也。所谓人心道心界分者。圣人之不能无人心。众人之不能无道心者。固为本来界分。而至于直遂与不直遂。乘其本然之气与所变之气云。则又推而至于人心道心界分之极至处耳。谓之极界分则可也。谓之过界分则不可也。故中庸序曰。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道心之有过不及者。非不察也。而所以过不及者。非性命之正。则亦归于人心而已。所谓始以道心而终以人心者也。此所以只言察夫二者之间而无所欠也。鄙见如此。未知如何。金君所谓形气先发。心先发之说。只是志壹动气。气壹动志之义。而不欲舍互发之语。欲移下而用之。为太安排矣。来说金君持去。今始还送。而无所论辨矣。玆以奉还。而略布鄙见。幸更教之也。(丙戌五月小晦。)
[与梁择夫(九月二十五日)]
邑无大小。民社之寄则一也。犹可以行其所学。先教化。后刑罚。视民如赤子。视吏胥如僮仆。视官事如家事。此皆古人之所行也。唯在加之意而已。承有整顿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41L 页
之意。小邑有何头绪之难理者。行之以诚。人心自服矣。相距稍远。不得闻新政之声。第增悬仰。(九月二十五日。)
[与梁择夫]
伏承将有高堂献寿之礼。专城荣养。为之瞻仰。至于仪节。恐当只依家礼,居家杂仪,家宴上寿之仪。参酌行之。未知如何。子侄参会者。皆当献觞。虽未冠笄者。苟能拜起。各伸其诚。恐无不可。其度数唯在临时裁处。(杂仪。无献寿几巡之文。而就席后行酒。则丘仪。或三行或五行。)如歌伎易至于流。在所当戒。而苟亲意欲观。则亦何可已也。承问之及。略效臆见。悚仄悚仄。
  玄江读书录。其所设疑辨解。多有未了然者。与朴丈泰初论辨不合。大学问答一款。敢以录呈。以求斤诲。窃念大学本末二字。自有经文训诂。不必别立如此议论。使明白坦易之地。反有缴绕捏扤之病。虽其所失非大意所关。而如此不已。枉费心力。不亦无益而有害乎。窃以为虽圣贤明训。苟不活看。则随处生病不少。如人心道心之分说。在中庸序者。为第一开示切要之言。其所谓原于性命。生于形气云者。正是人心道心本来面目也。所谓道心为主。人心听命云者。正是精一用工本来界分也。至于语类发于理发于气之说。亦不过原于生于之意而已。所谓直遂者。谓之道心。不能直遂者。谓之人心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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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过听命之意而已。而后人之论。亦有拖引其说。至于转失本来面目。转过本来界分。此恐专由于不能活看之致也。此亦与朴丈论说。每每不相谙悉。得中论说大意。则略具于前日因金教官问目献疑时小说。既蒙下览矣。当时论辨之际。朴丈录玄江四七说一篇。又自作四七论以示之。今敢并为仰呈。伏望俯赐折衷。幸甚。
听讼章传引之者。只在释本末也。所谓本末者。即经文物有本末之本末。而朱子以明德为本。新民为末者也。此章之主意。只在使无讼三字。使之无讼者。明德也。民畏服而无讼者。新民也。朱子以为知本末之先后者。即经文知所先后之先后也。即明德为先。新民为后之意也。章句所释。晓然无疑。择夫之言是也。唯是或问。并释听讼为末之意。此玄石及朴君之说所由出也。此却可疑。择夫之言活看则无妨。而终不如章句之晓然矣。如何。(朴说所谓无讼。即新民。而使之一字。乃明德也。此一段是。)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人心道心四端七情。皆从虚灵知觉中出来。栗谷所论气发理乘四字。已为不易之论。而理通气局四字。则又所以曲畅旁通。无有窒碍者也。名理之说。到此殆无馀蕴矣。如发于理发于气之说。即原于生于之意。诚如择夫之言。不必更作题目以求别义也。玄石有此意思。故如金叔涵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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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互发之说。而恋着不舍。可谓支离矣。随字不以随行之随看之。而欲何以看之耶。恐不成说。然此道理之筑底精微处。先贤所说。皆从积功实见中写出。皆有所据。吾辈虽主栗翁说。以为定论。而诸说之同异得失。亦不可容易句断。后学只当各就其说。各究其意。钻研潜玩。久后自有真实融会处矣。如何。
  栗谷与高峰。论大学之止至善曰。统而言之。则知行俱到。一疵不存。万理明尽之后。方可谓之止至善。分而言之。则于知亦有个至善。于行亦有个至善。若如先生之言。则于行只有至善。而于知无有至善也。有物必有则。知是何物。而独无至善也。若以知为非物。则明德且谓之物。知独非物耶。大学之止至善。分而言之。则明德亦有止至善。新民亦有止至善。就明德上分言之。则修身亦有止至善。正心亦有止至善。诚意亦有止至善。格物致知亦有止至善。新民亦然云云。高峰之说。未见本文。姑未知其指意如何。栗谷之说。乍看便快。似若无可疑者。而但于经文本旨。恐不免有所牴牾。盖至善。即吾人所当止之地也。而人之止至善。有知行两事。知其所当止之地者。知之事也。得其所当止之地而止之者。行之事也。经文之于止至善之下。即继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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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止能得。而又继之曰。事有终始云者此也。章句之于八条曰。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云者。亦此也。文意语脉。井井不乱。不难知也。以是言之。则所谓格物致知者。是知其至善之所在。而未及乎能得。不可便指为止至善也。至于诚意以下。则须意诚而心正而身修。然后斯可谓明德之止至善。家齐而国治而天下平。然后斯可谓新民之止至善也。章句之不曰意诚以下各得所止。而必曰皆得所止之序云者。意便可知也。今曰。知是何物而独无至善乎。又曰。格物致知。亦有止至善云。则是乃便将此知混同于物格之物。而谓之于其中。亦有夫至善。而使人知其至善之所在。又得其至善之所在而止之也。是则更于格物致知之上。又有格物致知之功。又有能得之效也。大抵此知。乃妙众理而宰万物者也。万物之有至善。此知为能格而知之矣。今乃渠自混入于万物之中。而亦为之物。则是将别用何知。格得此物。而知其至善之所在也。又所谓知之至善。果何如也。既知之后。又何如而为知之能得之效也。若自格物至平天下。莫不各有止至善。则章句何以分物格知至。为知止。分意诚以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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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也。其不曰意诚以下。各得所止。而必曰皆得所止之序云者。又何也。
栗谷先生之说。自无可疑。恐择夫之见太局也。所谓知之止至善者。即知止之谓也。亦知至之谓也。非知止知至之外。别有至善也。经文知止至能得者。谓知止而后能得。非谓能得而后。方为知止也。章句所谓得所止之序云者。亦言诚正之有次序也。非谓必至平天下而后。方为诚意正心之得所止也。如心广体胖。意诚之得所止也。鉴空衡平。心正之得所止也。得所止者。即止至善也。以明德言之。则必合知止能得而为止至善也。以知与行言之。则知止为知之至善。能得为行之至善。能得之中诚意正心。亦莫不然矣。所谓知之为物。即物有本末之物。亦非如万物之各为一物也。然明德新民。亦谓之物。则知与行为对。而谓之行为一物。知为一物。亦何不可。择夫所谓格物致知之上。又有一知云者。可谓生疑于不当疑之地也。更详之如何。
昨者崔哀前吊状事。或有疑之者。盖彼虽不问。此则彼之人事也。我自问之者。我之人事也。修其在我者而已。此则当然之理也。或之致疑者。以为我则儒士也。彼则显者也。彼不我问。而我乃问之。则有援附之嫌云。此则世人之常情也。然自圣人以下。嫌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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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可不避。更合商量。未知如何。
答崔泰昌来叔([癸酉元月六日])
年前际晤。久未能忘。意外惠札。致意郑重。披玩以还。如重对清仪。感慰何胜。况自悔失学。求助良勤。夫士患无志耳。苟此志能立。古人亦有晚悟而成德者。以左右之盛年。何患于迟暮耶。若其从事阶级。则具在方册。先观击蒙要诀。则可知下手用力之方矣。衰病昏陋。愧无足以当盛义而重孤委问。略布所闻。还增悚仄。眼暗神愦。不能一一。唯希益充此志。以副区区相爱之望。(癸酉元月六日。)
[答崔来叔]
顷于马岩宋君之过。谨承惠札。多少示意。迨切悚戢。先正文字五册。伏蒙投示。得以奉窥两世德业之实迹。不胜感幸之至。入梓之至今迁就。诚为斯文之欠。然所谕精抄而后可以传远云者。诚是至论。第抄出之事。至于再教。恐未见悉也。非但蒙陋之不敢当精识之。衰耗昏塞。已无馀地。决不可堪任此等事矣。非敢苟为辞逊也。幸左右与方伯令公昆弟。十分研磨。写作净本而后。可以入刊。必欲及时了事。则反有悤悤未尽之悔。刊事虽迟数年。亦何妨也。荷不鄙之义。敢布区区。未知以为如何。
答赵命兴汝起([己丑四月])
近来京外儒疏之纷纭。良可咄叹。第于老先生。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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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伤而至有疏辨之计耶。深恐太过也。向来西溪事时。亦有侵及之语。而佥尊行在世时。未闻有疏辨事。未知今何以有此惊动耶。其有别样曲折耶。鄙意则恐不如停止之为善也。未知如何。与玄台往复。在遗书跋文之时。而鄙书无草本留藏者。玄石书则搜上。览后还掷如何。玄石门下疏果发耶。亦可叹也。(己丑四月。)
答李玄龄硕老([壬戌正月十七日])
论语一书。最切于学者。读毕当进一格。千万加意焉。所留劄记。略以臆见附于各条之下。幸裁察。如有未当。更教为望。别纸所示。亦奉复于其下耳。千万勉力不懈。以充远量。(壬戌正月十七日。)
  
大学正经之作。朱文公于序文则曰。夫子诵而传之。于答或人则曰。疑之而不能质者。何也。
知其为夫子之言。而无他證左。故略存疑辞。亦慎重之意也。不必置疑于异同也。
  修身章第一节。一有之一字。退溪以四者之一。释之。沙溪以少有之意。释之。未知孰从。
退溪所释。于文义有欠。当以沙溪少有之训。为正。
  一以贯之注曰。彼以行言。此以知言。胡氏曰。曾子之笃实。能行于行。子贡之明达。能求其知。所以告之者不同。然则一贯之道。只是夫子自家之道。行之知之。只在曾子笃实。子贡明达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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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而先儒所以分知行言之者。恐指二子所能之不同而言。非指夫子一贯之道有异而言也。
曾子以忠恕释一贯。子贡以多学而识之。闻一贯。则分属知行。以此也。夫子一贯之道。非有二岐。乃二子所从而入者。有二岐耳。
  告子以我为悦之悦字。何意。
悦。犹主也。
[答李硕老(乙丑正月三十日)]
此卷所论。比前卷颇精详。幸更就丧礼备要。熟看之如何。疑礼问解。亦不可不熟之也。备要则如举行条件。问解则具诸说而去取折衷者也。熟此二书。则可以知礼矣。今人居丧。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人子之追事已亡之亲。唯在于此故也。于此不致诚。则恶乎用其诚。加勉。幸甚。(乙丑正月三十日。)
答李监司㙫
伏承千里惠书。屏伏人事。未曾一奉颜面。窃想以世旧之谊。有此存讯。区区感戢之忱。不容言喻。仍审穷阴。令体起居万安。又无任瞻慰。拯老病尸居。只是朝暮之人。自愧无足以承此垂记也。下惠腆贶。尤用愧荷。顾此微分。素不敢以官名自居。从前此等馈遗。例不敢受。而今蒙致意之勤。有出寻常。又不敢循例谢还。谨留墨卿。以承厚义。而还付雉鱼。使之回纳。虽拙法不欲全渝。而私心不安。实极悚仄。玆敢略布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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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幸恐谅。
与朴恒汉道常([丁丑五月二十六日])
千万梦外。忽承伯氏正字哀侍讣书。惊愕惨痛。不能自定。顷得李持平寿翁书。谓伯氏以吐血之證。几危仅苏不胜惊念。而实不料其竟至于此。孰谓斯人而遽止于此耶。设位一恸。岂足以泄此悲也。神不可诘。理不可谌。其为痛惜。岂但平日游好之私而已。恭惟友弟。素笃手足至情。悲恸沈痛。何可堪胜。况在侍奉茕疚之中。何以宽譬万一。佥哀情境。有不忍想。比来气力则又何似。伯氏素抱宿病。当是执礼致哀。不自觉其不能胜也。益可哀伤。深愿佥哀节抑至情。更与戒勉。上慰慈念。下终孝思。区区之至祝也。日月易迈。节序屡换。对时哀慕。亦何以堪处其处寓寄。知非久计。前头何以为计。凡百怆念。亦不能已。老病人事。所居又远。何由一哭前后灵座。握慰佥哀耶。精神昏愦。不能尽布。千万只此。(丁丑五月二十六日。)
 伯氏两儿曾知夭折。其后又得之否耶。善人无福。天道难知。奈何奈何。
[与朴道常(戊寅二月十一日)]
卜山事。程,朱子已有彼安此安之论。则何可谓无其理也。然所谓真龙正结。某山某水之说。先儒之所不道也。祔于先山。则有骨肉相聚之安。先山已尽。不得不新卜。则当以人事之便稳为先。此非为生人守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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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便也。死生相依。而后幽明俱安。今世俗之只逐所谓真龙正结。不择远近而求之者。实恐非正理也。平日所闻如此。略以仰复。未知以为如何。(戊寅二月十一日。)
答李廷杰秀甫([戊寅正月十四日])
昨承惠札于阻恋之中。其为披慰。何减面晤。适值病冗。未即修谢。又承金上舍委书。而并致阙然。愧叹何胜。即惟新春。学履加进。以昨书自讼之意。知用功之不懈也。乔伯之丧。痛悼何可言。至行无禄。高才短命。哀惜之怀。久而未已。顷又哭闵友彦晖。实关吾党运气。天之夭㧻此等人。竟何理耶。痛哭痛哭。拯老病日深而精神最昏。无有生意。惟以 误恩未收。为日夜忧惧而已。(戊寅正月十四日。)
[答李秀甫(壬午九月十一日)]
示意缕缕。深用感愧。顾此馀日无几。纵使相从。能得几何时耶。唯勉自家工夫。苟有其志。必须进进勿怠。必充其量而后止焉。区区所望于朋友者也。千万谅察。(壬午九月十一日。)
答崔锡文君望([庚辰腊月二十五日])
秋间明村。逢别草草。迨用依怅。即承去月所惠札。得审穷阴。侍下学履珍毖。慰感无已。朱子全书浩大。未易卒业。而今承今冬毕看。工夫可谓敏速。无任歆叹。所当读之书。击蒙要诀及牛溪续集。具载其目。只当依此用工。不可忙迫。亦不可缓怠也。朋友间。虽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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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学。而会读书者实鲜。千万亹亹。以慰慕用之诚。七月惠书。秋间归后。始得奉领。其中示疑一款。别纸仰复。裁察如何。拯归蛰以后。病陋依昔。而疾忧为挠。凡百无足言。因便修敬。未能缕缕。馀希迓新侍奉万福。(庚辰腊月二十五日。)
 中庸所谓戒慎恐惧者。非谓未发之时。发戒慎恐惧之心也。谓虽未发之时。常存敬畏云尔。语类所谓养其不发者(见小注)是已。若张子韶解。则直以为未发已前戒慎恐惧。无一毫私欲云云。若以戒惧为未发之工夫。则戒惧之心。即是已发。此所以非之也。语意自不同。更详察之。如何。
[答崔君望(壬辰九月十九日)]
阻仰之中。得承惠札。披慰倍品。因审夏秋以来。素履万珍。入洛迎婿。埙篪湛翕。贞不绝俗。非此之谓耶。第未知还峡在何间耶。拯今年亦能挨过至今。亦是怪事。神惛气劣。日以益甚。又傍无朋友。无与提撕。只愧馀日而已。相望不迩。奉晤难期。唯希进学日新。以慰远诚。凡事不进则退。未知近日端的用工者。果在何处。峡中。其有可与共学者否。得友切磨。殊胜于独学。非但孤陋之为闷。实易堕于因循怠惰之境。不可不猛省也。千万不能尽意。(壬辰九月十九日。)
答权以镇子定([己卯腊月十七日])
恋中书至。得审穷阴。政况珍毖。慰感无已。治声远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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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而笞杖过重云。杖者虽快。受者甚毒。须思有以节之。实不如仁心之入人深也。如何。前日朱子大全。已书题目。而妆䌙殊不精。叹君之手拙也。跋语亦拙。而重违勤示。忘拙书呈。谅取其意如何。馀缕不一。更希凡百加爱。以政为学。莫非用工夫处。唯随事勿放过。至于私酬酢处。则尤不可不随事猛省也。(己卯腊月十七日。)
[答权子定(乙酉一月二日)]
意外伻至惠札。得审新凉。政况有相。乡饮仪且已行过。甚可慰仰。第行其文而实不继。则犹无益也。须加意化导之方。使民俗兴于孝悌。岂曰少补哉。且一番行之而罢。则亦何益乎。须令习习而后。可知其意味也。勉之勉之。
  阴阳圈内。一白一黑。亦足以见阴阳动静之象。复重之以白黑。左右各二者。意者。内一白一黑。太极之动而阳静而阴也。次一白一黑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也。外一白一黑。分阴分阳。两仪立焉。而为下阳变阴合之根者乎。(宋)白黑之圈三重两错。而朱子所笺。只解两重者。左右大白黑。即阴阳之已分者也。即阴阳而指互根及本体耳。非阴阳一圈之内。又别有二重阴阳也。盖非阴阳。则无以见太极之所在也。(权)
  阳独言变。阴则言合。其所谓合者。就合于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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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乎。阴之变阳。犹阳之变阴。而阳言变。阴言合者。尊卑之辞乎。(权)阳既变矣。而阴与合之。以生五行。犹夫妇之合而生子生孙。但阳言变。阴言合。阴非不变。而只着合字者。岂谓阳既变矣。而阴亦从阳而变。与之合耶。抑互文耶。(宋)
  五行之圈所排位。终不可晓。天一生水。地二生火。阴阳之生五行。其序如此。而今反以水为阴。以火为阳。以四时之序言之。春当三月而五阳备。及夏之五月。阳已就衰。而一阴已来夺。固不如三月五阳之方生而盛也。木岂为阳之稚乎。金之于阴。亦然。(权)既曰阳变阴合。则天一为阴。地二为阳。意者。因其变合而然也。此亦动静互根。阴阳相生者。而至于稚盛之说。则五阳之三月。不及于六阳之四月。五阴之九月。不及于六阴之十月。而况春之温。不及夏之热。秋之凉。不及冬之寒者乎。言其本质。则木虽属阳。而不及火之大热。金虽属阴。而不及水之至寒而然耶。水虽属阴。而其流动则阳也。火虽属阳。而其内暗则阴也。木属阳而其植则阴也。金属阴而其刚则阳也。土则兼阴阳。而无所处而不在也。(宋)
  吴草庐曰。太极无动静。动静者。气机也。气动则太极亦动。气静则太极亦静。盖以太极。无声臭。
明斋先生遗稿卷之二十四 第 548H 页
阴阳。有气质也。其说似未必然。太极动而有阳。静而有阴。故曰动静者。所乘之机也。乘阳则生阴。乘阴则生阳。自有机缄而不能已。如人乘马出入。动静在马也。凡穷格义理。当先看文理。既曰太极动而生阳。则已自晓然。若如草庐之说。则当曰。阳者。太极之所以动也云矣。(权)
  五殊二实无馀欠者。五行各殊其性。而二气随处而足。在此无馀。在彼无欠也。○精粗本末。无彼此者。太极为精为本。阴阳为末为粗。虽阴阳之甚粗。而太极无不在也。(权)各一其性。无假借者。意谓五行之生。其气殊。其质异。而各具一太极。不相假借。如水之生。自有个太极。而不借于火之太极。木之生。自有个太极。而不借于金之太极。故五行图上。各着一圈。以为各具一太极之象也。(宋)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有过不及。便为理之贼。所谓欲者。声色臭味富贵利达之利。计较物我。憧憧往来之私。纷然杂兴。安得一瞥之静哉。故不以一毫人欲。闹其本源。绝想象期望之私。无安排寻觅之意。此心寂然。此无事时主静也。事物之来。物各付物。万变交错。而此心澄然。此有事时主静也。所谓无欲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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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此之谓也。噫。此在胶漆盆中。欲立脚跟。未必真得静虚动直之地位。然推而上之。圣不外是。随分加工。以竭吾力而已。(权)
   近读太极图说。与宋生儒传商确。而宋生耳聋。不能剧谈。遂置纸笔。各述所见。敢以取正。
二贤所论。反复详看。尽皆精密。殊非老昏之所能折衷也。第以鄙见就加点抹。仍复略复于左。以答勤问之意。未知如何。
第一条三重说。义虽备而恐非本意。下文所谓非别有二重云者。恐得之。
第二条变者。言阳之动也。非阳变为阴。阴变为阳之变也。合者。言阴之动也。可言于阴。而不可言于阳。非互文也。昨所言凝合之说。亦恐未安。恐只是合于阳之义。如何。
第三条五行稚盛之义。先儒已疑之。退溪从勉斋之说。未知果如何。恐只以行之序言之。则排位分属稚盛。皆无碍矣。水火之互属阴阳。自有其说矣。如何。
第四条吴氏之说。只以太极之不离于阴阳者言之。非可疑也。毕竟先有理。则固曰。太极生阴阳矣。两仪各有所主。则不可相非也。人马之喻。亦不衬。反或偏入于理气互发之病。如何。
第七条五殊二实。精粗本末。无假借等说。所论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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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假借之义。则各具太极。不相假借云者似优。未知如何。
第八条主静之说。说出无欲。故静之义尽精且密。而恐非本意。盖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一句。乃说用工之事。而言主静之际无欲。故得静云尔。今以通书无欲静虚动直之说。合而言之。恐未安。
昨于谈间。言及彼中说话失当。恐招李邺张皇金虏之讥也。名官之言。人所倾听。如此语阱。不可不慎也。须加省察而戒慎之如何。且念言语。最不可率口而发。凡百猛省。
所谓愚得录者。近才一阅。其间尽有见得处。尽有说出处。可见其读书用工之实。玄石之论。是也。不如是。以遐乡卑微之踪。安能登名仕籍。为一时之闻人也哉。然其本出于思庵门下。而思庵被斥于东人之后。趋附时辈。得其吹嘘。至于超升六品。则其所行。可知也。(其与李山海书。有陶镕奖拔。超授非据之语。又谓明道并用熙丰之心。得试于吾相公之手云云。则以栗谷癸未。比之于熙丰矣。岂不悖哉。)其不可以论笃而与之者明矣。彼虽以不负思庵自明。而其向背之著于行事者。终有不可掩者。许所撰传中。又引其与沙溪问答求观书册之语。以实之。安在其不负耶。至于节义清谈之说。以其先后所录诸说及罗德润等疏观之。其为洪千璟辈而作。无疑矣。盖洪自是文人才子。岂肯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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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训导之绳墨哉。始则嘲戏之。既受楚挞之罚。则忿怒之无足怪也。洪辈必评论时政。历诋时辈。自以为节义。故为此说。托于朱子以相排耳。然朱子推奖节义。特言其末流之弊。而此说则独举其末流之弊。以斥节义之全体。与清谈并数。而归之于亡人国之科。可谓谬矣。至引李固,窦武后贤责备之论。直以为非节义。而以群狡并起。睥睨神器。只知有曹氏。不知有汉室者。皆为节义之罪。大违朱子之旨。(南轩以为群狡并起。睥睨神器。而未敢即取者。一时君子扶持之力云云。朱子以为只知有曹氏。不知有汉室者。党锢杀戮之祸。有以驱之云云。今此所引。非但有违于朱子之旨。直与朱子,南轩之论相反。而乃自托于朱子之旨。极可怪也。)且曰。后世所尚。曰黄老。曰申韩。曰节义。曰清谈。而人心之慝。世道之污。日以益甚云云。如此而不谓之排节义可乎。(介清所著气质说及癸巳罗德润等疏。皆以节义清谈。并言而斥之。)夫欲攻洪千璟辈。则当先明节义之实。以为节义如此。尔等袭其末流之弊。非真节义也云尔。则可也。今乃直以节义。班之于清谈。而谓之亡人之国。安能免排节义之名乎。此所以反为千璟辈之所攻。而卒不得以辞者欤。若其己丑之狱所坐。则想与千璟辈相仇之故。排节义之诮已播。而背思庵。推汝立之事。又从而添加故也。其行状以为 朝廷分付列邑。搜问与逆贼相切人。盖意有所在也云。而其传则直以为松江令郡邑。廉问罪人党与当捕者云。古今不相远。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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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安有此等分付耶。直是无理之言耳。混定录以为。介清与贼游山之说。传播道路。监司洪汝谆以其真伪。访问于罗州一乡座首柳泼,乡校堂长申彭年等。皆以的实回报云。似因此事。而以为 朝廷分付也。见囚于州狱。似亦因此也。先囚于州狱。而后拿去也。如崔永庆。初因洪汝谆闻崔三峰之说。移文于庆尚道。则庆尚兵使梁士莹。已以风闻。捉囚永庆之事也。永庆以前持平。为兵使之所径执。则介清之以前县监。见囚无怪也。其受刑则以不首见道高明之书故也。今乃一一归之于松江。亦可笑也。见道高明之言。又见于丁未年 宣庙答韩浩之批。十年之后。 宣庙犹记之而不忘。则其初可想也。介清供辞。又引朱子与陆子静陈同甫书。尊敬称道者以饰之。而昔年海尹疏以为。数句尊称书辞间例谈云云。此等情状。则直是可恶也。大抵吾辈前则全不知其为何如人。今因其书。而始得其读书用工之实有如此者。文之不可以已者如此。然其是非本末。如右所列。君子不可以人废言。亦不可以言信人。则且取节焉可矣。向见君颇有倾心之意。又以习闻先训。不足于松江之故。其所捏诬之说。一皆信之。深恐终累于公正知见。玆不免缕缕如此。如以我之所闻。为亦出于一偏之说。则亦须考其世按其迹。观其言察其行。而自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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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如何彼之专怨松江者。似是与洪千璟相仇。而千璟与梁千顷等。皆湖南之翘楚者。尝出入于松江之门故也。松江之恶介清。亦未必不因于此辈也。罗德润等疏。不独讼介清之冤。必并与李泼等而伸之。而并以为松江之祸。则其非松江之祸。此可以證之矣。许之序引。又为重误后生之一款。良可叹也。
读论会疑。甚慰甚慰。然所示太略。未能领会耳。要即约之义也。有何疑也。小注。勉斋说尤分明。更详之。如何。立。是立之斯立之立。达。即通达之达。孟子不成章。不达之达也。小注。亦详释之。第集注无训。是则未可知也。第更详论以示之。如何。(乙酉一月二日。)
[答权子定(己丑四月十九日)]
律己处事之要。有何别样。敷演之语。唯随事体究。随处唤醒。日日勿放过。而书册浸灌之功。不可间断。唯在加之意而已。无非进学措业之地。勉旃。幸甚。拯前后哀鸣。已至十馀。而尚未蒙 许免。闷塞何可言。昨不获已以恐死于道路。以为国家羞辱为言。未知又何以处分也。(己丑四月十九日。)
 府中无他事。而接东馆税京商捧公布三节为大云。若能律己严。而御下则宽。自奉约。而待人则丰。似无难事矣。
 彼中。乃商贾利窟也。若不饶于贾竖辈。而少弛于关节之托。则谤言不暇论。而败机非一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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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二条。偶阅先人简牍。叔父在莱府时所上书中语也。玆以奉告耳。
 兴学校讲武备。使人知孝于亲忠于国。亲上事长之道。阴雨之备。斯为大矣。
 言忠信行笃敬。蛮貊可行圣训。约而尽矣。
  此二条则见令书求助后。思得此为最要。故及之。未知如何。
 金裨之还。闻军官辈。皆以令有厌苦之色。不能自安。皆怀归意云。如此则不如初不率往也。此等当遴择可用者。接以恩信。使之虽遇缓急。可以托为手足。然后为有益。若泛取于初。而厌弃于终。则在我为无实。而人心亦不服矣。记曰。已怨轻。诺责重。亦此意也。此等酬酢。亦加意焉。如何。
[答权子定(七月一日)]
所示云云。似多可忧。凡事循例则无难。而欲尽职责则多碍。近闻洛中之议令政者多以为生疏云。固已虑之矣。然以义处事。以法自守。虽或龃龉。可无悔咎矣。但当局者易迷。若咨诹求访。务尽事理。则为尤善。唯在加勉。辞递之计。亦岂易如意。如可递者。边地非久处之所。脱湿岂不好也。拯坐拒 朝命。已半岁矣。分外 恩礼。无有限极。此间惶闷。何以尽喻。昨才呈疏已九度矣。未知又何以 处分也。病劣亦日甚。神识日以昏昧。自觉时月以异。而人皆不谅。以为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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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进。尤闷人也。(七月一日。)
[答权子定(壬辰元月二十一日)]
自讼之语甚切。必有不能自快于心者。吾人随事。只着道理二字。苟不背于此二字。则得丧毁誉。当一切任之而已。但真知实难。此穷格之所以先也。未知簿领之暇。能有书册之工耶。深望加勉。如何。(壬辰元月二十一日。)
[答权子定(四月十六日)]
晚悔先生遗文。已入刊。来月当毕云。不胜仰幸。所示序跋文字。不但素不习于此等文也。年来昏惫益甚。凡百末由自强。且精神销亡无馀。文字忘失殆尽。自量恐不能副教也。幸恕谅焉。若刊毕。则一件惠及。如何。(四月十六日。)
[答权子定(癸巳正月二十三日)]
兀兀庸人之叹。岂遇事而发耶正宜自强。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只在用工与不用工之间。加勉如何。所谓犯科非大段事。自 上既以分拣。则未知有必归之义。若无他端。则为邑民姑留。实合分忧之道。如何。(癸巳正月二十三日。)
答李光佐尚辅([二○庚寅])
岁序已更。想惟孝心哀慕。对时加切。何以堪处。亚使即传去廿五日哀札。得审哀气力支保。无任慰幸。 圣候违豫。久未复常。臣民煎虑。曷有其极。稍有向安之候。才亦得闻。而加减无常。传说难详。忧郁罔涯。鄙人处义之方。获蒙开示。极用感幸。自有徐待春和之教。即当申吁。而不敢烦渎于 静摄之中。不免迁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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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旬。去月旬间。始呈疏。则又蒙遣承旨 敦谕矣。承旨之回。以臣子分义。死有馀诛。不敢祈免。秪俟罪殛之意为启。以此姑欲待 圣候勿药而后更疏。虚冒职名。至于经年。闷塞奈何。京外相亲之间。皆劝移公州之境。鄙意亦欲稍近营下。以为频闻京报之地。如来教所云。而更思之。少动必有方伯之状闻。朝廷或意其就道向前。则是为欺 天。益无递职之期。前头或有狼狈之患。又不得不趑趄。若只就邑底。则虽暂离私次。亦与在家无甚异矣。缘此依违。尚不能变动。日夜战灼。罔知所出矣。今承哀教。遂决邑底之计。虽已差过。恐不容在家更疏。欲舁入县门之外。陈疏待命承 批之后。因而留住。以递职为期。未知如何。因便修谢。不能一一。只希春寒。节哀加护。以慰此诚。相望隔岭。信息间阔。良可怅叹。谨疏。(庚寅。)
[答李光佐尚辅(二○庚寅)]
比来潦炎。不审气力何似。日月流迈。中月又且尽。窃惟孝思。对时增哀。何以堪处。区区溯仰。不能自已。前日所复闰月疑于行事之说。率尔仰布。迨切耿耿。即与李咨议言及。士亨以为果如是。则为间两月。极未安云。此亦更思之。胡传。以闰月葬为非礼者。似非以葬为非礼也。乃以数闰为非礼也。盖公羊则以数闰为是。谷梁则以数闰为非。胡氏从谷梁也。若然则自与数闰之说不同。今当从数闰之说。则闰月行祭。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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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疑也。前日妄疑。可谓错矣。禫之间两月。实为未安。未知哀意果何以定之耶。铜湖亦以相讲耶。其意如何。看书不详。有此误疑。无任罪讼。拯仅仅依昨。而昨蒙衣资等物 赐给之恩。不胜惶恐。草莽贱分所不敢当。而系是优老之典。且户曹所送。既已远下。辞谢无路。冒昧祗受。其为恧蹙。何以尽喻。因此拜疏。兼辞所冒职名及月廪及惹闹朝端。累及世道待罪之意。而事涉猥越。只得略暴如此。未知如何。前承欲见疏草之教。忙未改书。以草本呈上。一览而还掷。且虽已上订示謲处如何。禫日卜于前月下旬之首。则窃想今日已卜得言矣。惟希顺变从礼。气力保重。以慰驰诚。(庚寅。)
[答李尚辅(癸巳)]
奉别之后。瞻溯常切。即承惠札。如对颜面。千里委伻。盛意尤感。仍审夏秋以来。令体起居神相万重。尤无任慰仰之至。且设施之方。蒙示大略。深以为喜。略文崇质。行之以诚。不期于效。而自有效矣。承有春间辞归之计。私故虽切。国事亦重。既受一方之任。安可容易去就。蔀屋之忧。亦无所不及。略布鄙见如此。幸加意商量。如何。拯今夏毒热。幸得安过。殊以自怪。自凉生病渐作。仍成所谓唐疟之證。废食委顿已月馀矣。老而不死。常怀战兢。如履渊冰。今得死病。未为不幸。而唯是平生。蒙被 圣朝无限 恩数。终无秋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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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秪得死于牖下。此为死有馀罪耳。奈何。昨又蒙 恩。遣医看病。连 赐药物。只此残喘。宁有服药求生之道。而不敢辞。日服一钱参。亦踰数十日。此亦分外惶恐也。千万精神昏甚。不能一一。塞上当早寒。唯愿为 国加护。以慰远诚。(癸巳。)
 别纸所惠十一种。不胜感戢。第腆厚至此。馈遗之节。无乃太过耶。窃尝谓节用而后爱人。圣训极切。今日民穷财尽之患。莫非在上者。不能节用之弊也。况凶荒赈恤之岁。则尤当惕念。未知如何。既已远来。不容辞谢。愧悚徒深。深衣布亦始于闵老峰。而遂为北路一货。米布 国家之大禁。而以礼服之资为名。故与者受者。俱不以为嫌。心常病之。而今亦不能辞还。知其非而受之。此亦罪也。自讼自讼。略布鄙怀。以备随事裁察。
答李澚公达([戊辰二月晦日])
所示科业云云。既不免赴科。则安得不做工。既不免做工。则文与诗何择焉。唯当于击蒙要诀论此事处。加意而行之耳。至于科业理学。两无所成之叹。为士者固不可不虑。在贤者似亦太早矣。贤者年才弱冠。苟以实心做实功。学何患不成。科第则只一馀事耳。第向见贤者所为文与诗。俱似未优于得科。必须文理通达而后。或文或诗。可以唯意所欲矣。虽做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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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读书程课。则不可弛也。名为做工。而悠悠消日。使难得底少壮时节。未免虚抛。则甚可惜又可惧。千万勉旃。如何。(戊辰二月晦日。)
[答李公达(辛未七月望日)]
即承哀札。慰感难量。第此暑热。哀候素不健。何以支过。读书之课。亦望勿太劬苦。量力而为之。如何。且毕一书而责一书之效。且常怀圣贤许多书。何时尽读之忧。则不免于正助之病。忘固不可。助实大病。须戒之如何。今行彦晖来见于交河墓下。又来见于楼院。得两宵联枕穷窭愈甚。而学业愈富。实可歆尚。秋间下来之计。若果得遂。则何幸如之。唯其老人之故。朋友间皆以为难动。是可虑也。(辛未七月望日。)
 
所示闵友事。曾已闻之矣。然何必如是介介耶。闻人之谤。只当反躬修省。有改无勉而已。若有尤人之意。则德无由进而过益成矣。幸加意焉。所谓痼弊云云者。吾党之所当各加警惕者也。如何。
[答李公达(壬申十月之望)]
所示惩咎一篇。足见省责克治之意。甚可喜也。第语泛滥犹未切身。恐又走作。更宜务去闲思虑。唯读书是勤。且大病之馀。尤加少愈之戒。宜调养保啬。以固真元。须一意于安静收敛工夫。如何。(壬申十月之望。)
[答李公达(癸酉九月五日)]
读书有疑。随手劄记。见朋友辄问。则虽不如己者。或能解得。且因看他书。自有了解处。此古人所谓积累工夫也。要在不放过耳。(癸酉九月五日。)
[答李公达(丙子腊月十三日)]
曾知有一访之意。而直至岁暮。竟未闻跫音。岂二竖者为之魔耶。相念憧憧。独吟伫立怅夷犹之句耳。三馀必有工夫。未知着工于何书。幸示及。以慰离索。彦晖闻入清溪山中。其得相闻否。(丙子腊月十三日。)
[答李公达(丁丑五月三日)]
工夫近在何书。昆季相与切磋。想夙夜征迈。又闻立为程课一月六会云。蓬麻之益。尤为忠甫兄弟。喜幸也。须敩学提撕。不懈益虔。以副朋友之望也。(丁丑五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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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公达(七月八日)]
停云之思。长夏憧憧。即得惠札。兼以言志诸作。备见工夫之不懈。其慰离索。何可量耶。为之三复。而不能已也。且审调况益佳。无复前日之患。尤可幸也。前后韵语之示。一未奉酬。甚非圣人与人歌和之意。深用愧屈。今亦乘忙未果。早晚当一效陋诚耳。诸作等第何敢焉。且不必等第。以犯伊川所戒。只敢以鄙见。傍加点抹以呈。此亦难免汰哉之诮。恐悚。时习稧序甚佳。令人起敬。咏燕一绝。亦有其意。钦叹钦叹。(七月八日。)
[答李公达(己卯元月三日)]
公达前书。又见多少。拙句无他。爱而莫助。略效此诚。并蒙印可。何幸如之。义利一绝。亦甚警切。今人之不能如古人者。正在此关未透耳。(己卯元月三日。)
[答李公达(至月十三日)]
知从事于朱书。为学工夫。纤悉备具。沈潜熟读。当有所得。非草草看过之书也。金生为学之意甚诚。亦方读此书。不但文义已能通透。一一体验于身心。将来所造。未可量也。真是益友。恨左右之不能来同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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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朱孝友言一段。可谓直截。然此语非为不枉不失而发也。甚言世人之蔽惑耳。读者不以辞害义可也。圣人所谓惠而不费者。亦此意也。如何。(至月十三日。)
[答李公达(壬午四月二十一日)]
恋念之中。宋生来。闻君所患尚未平快。驰虑不已。且想情境孤苦。必难自遣。或动心火。则尤可闷也。幸须于本源上自用工夫。凡百以理自胜。自然血气顺度矣。重以有志而不能致力。为之叹咜也。然病中亦有病中工夫。莫非学也。加勉为佳。(壬午四月二十一日。)
答李德钦叔亨([辛卯九月十五日])
意外荷令侄来访。袖致惠札。披玩以还。若接颜面。仍审迩来。侍下学履万珍。其为慰幸。又不可言。至于别纸所示。尤见用功之实。闇然而日章。善莫善焉。若其因循退转之戒。则既已自警。何待人言。为之三复。钦叹。唯愿加意自强。日乾夕惕。益以充阐。毋负此心。区区之望也。拯今夏无事度过。亦是怪事。昏劣日甚。只日就澌尽而已。无可言者。两世易名。同时蒙 恩。蝼蚁微忱。惶感罔涯。朝暮人事。不容迁延。迎礼欲行于开月。而筋力如此。将何以奉待 王人。应接宾友之来观者。以此预为恐惧。(辛卯九月十五日。)
答金斗文季章([乙丑九月八日])
以不能更来。无以进学为叹。苟持是心。念念不懈。何患于无成。远不能来。固势也。书中自有馀师。亦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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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来为哉。杨山朴参判门下。亦可进候请益。应不之拒也。惠饷蜜果。鄙家不用于祭祀。前告勿复有此馈。而何又之耶。远惠虽不可却。心不能安。后则谅止如何。(乙丑九月八日。)
[答金季章(丁卯二月十二日)]
书到意外。平安可慰。而何不言冬间所业读书次第耶。圣贤之书必尽读。然后可以反说约也。有不息工夫。然后可以终有成也。更须勉旃。勿虚送光阴为望。(丁卯二月十二日。)
[答金季章(乙酉四月十四日)]
家居食力。安能免冗干。惟于其中。亦有用工夫处。非独读书为学也。学者之为实地工夫者鲜矣。所期于吾贤者。实不浅浅。千万勿怠。以副远诚。(乙酉四月十四日。)
答朴明澈
屏伏人事。相望且远。曾未有一日之雅于左右。而千里贻书。勖以古人出处之道。满纸缕缕。不啻郑重。若非爱人之仁。忧人之义。出于深诚。何以有此。自惟无似。实不敢当。且感且愧。三复增悚。不知所以仰喻也。第想左右在远。不能俯悉鄙人之实状。故责诲之厚。至于此勤也。欲自布本末。以备裁察。而还惧烦屑。不敢辄遂。唯盛教所谓既不能闭响绝影于始。虚纡 异数云云数句语。即鄙人之终身自讼者也。以世禄馀裔。蒙被 圣恩。与天无极。而终无涓埃报效。今且朝暮就木矣。此为贱臣孤 恩负国之罪。实无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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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奈何。虚辱盛谊。惭惧徒深。千万不能尽意。
答崔煊([戊辰腊月二十七日])
发病求药。尤见切己务实之意。益用钦叹。第此衰病。无得于己。何以及人。唯所谓知病而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者。已有古训。不翅分明。士患无其志耳。志苟诚矣。何患病之难除。而学之不进哉。感吾友之好问。略布所闻。未知以为如何。(戊辰腊月二十七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辛酉三月十八日])
科场已退。贤辈亦且无事。或可更来。为五月前计耶。昨来无栖着处。且为科工所挠。彼此无所得而罢。为可怅恨。比间则无他外客。儿辈亦欲辍工读书。贤若来同则可好。而仆亦欲资警益笔砚之助耳。思叔亦可。且了前日校源流之业。亦一事也。(辛酉三月十八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四月九日)]
夏间。且做科工否。每惜年少辈名为做工。而实未力。科未就而年已晚。何时了事而读圣贤书耶。以此空老者滔滔。有志之士。当自知奋也。(四月九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癸亥七月十一日)]
客榻中有何他事。若复悠悠。则徒旷定省。而贻倚门之劳而已。以此自警。则虽欲悠悠。似不可得也。然游学京国。不但做工而已。千万加勉。(癸亥七月十一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乙丑元月十二日)]
书来。知入泮之行不远。太学。贤士之所关也。于以取友修业。不亦善乎。言行。荣辱之枢机。不可不慎。从事于勤谨二字。庶乎矣。千万自爱。(乙丑元月十二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丙寅闰四月二十四日)]
闻端午后。复与文卿偕行云。可谓勤矣。有志者事竟成。安有志如此。而功不成者乎。然巡山摘梨之戒。亦不可不念也。(丙寅闰四月二十四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至月二十日)]
离家终岁。唯朋友简编是从。所得应不赀矣。虽有人马。不宜闲出入。以费光阴。况无人马乎。须专心劬业。读尽所当读之书。胸中方觉豁然矣。第若唯以科工为心则无益矣。如昆仲之远游勤学。直是难得。然每念唯科臼是急。或所就者小也。如何。(至月二十日。)
[答都允中圣中执中(戊辰三月二十七日)]
承又有入洛之计。恐不如守静读书之为得也。行役费力。虚掷光阴。一害也。追逐谈论。只滋口舌。二害也。科事得失。自有数存。不宜枉怀汲汲也。(戊辰三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