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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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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九
 简牍
  
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九 第 382H 页
与南云路(九万)
秋节已至。蒸热转甚。伏惟令侍馀起居神相。驰慰且溯。不任区区。世堂仅仅度日。孱惫日甚。意况全没。有时遐想。愀然而已。奈何奈何。移栖相近之计。儿还所说。亦觉有味。令人不能不动。顾此心中系着者。若难摆却。诚所谓小人怀土者耶。况近日耳目所得。有欲远走而绝此声者。而亦复恋恋于此。殊自恨耳。无缘面剖。只祝残暑令候增重。(丁巳七月八日)
便中。伏承令下札。凭审至寒。令侍奉起居万胜。区区仰慰且感。又知前日委人遗落书牍。因致虚还。怅叹可胜言也。世堂愁悒无趣。逢此初雪。猝寒情界。尤不禁悄悄。奈何奈何。累息。计今已到所配。而尚未闻至彼后消息。徒此郁郁耳。渠能从此有所动忍。以获增益。此殆所谓玉成者。而凡人若不能然也。望令兄时于问渠处。痛加诲责。使到耳之言。皆是申申者。或有益也。 新命。似无意入谢。只如今时。进退俱罪。足无可择之地。又复如何。
所问老子解。果尝略阅此书。见诸家所注。似失其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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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辄自为之。然本不堪挂人眼。故秘之。欲免更添一罪目。不知谁人说向于左右也。于令固无惜。兼且冀闻得失之论。然人固爱其敝帚。此既无馀本。若寄奉而失于中道。如前后书者。则又自以为可惜。非有爱于令也。惜其失也。故不能即得如教。幸恕之如何。他日岂无可见之会乎。
至寒比甚。伏惟台侍傍动履万福。世堂仅免他苦。才经葬窆。情绪益恶。而大啼小哭。日夜缠绕。临老此境。实难过得。当更向谁诉说也。 宸衷宠擢。出于亿料之外。始见 大明无不曲察。风霜雨露。随时而施。固非泥使之所能得也。而乃诟者之肆其丑。荣既至矣。辱应自有耶。此又无足怪者。但所奉为忧者。在于将来。圣意之不舍。进退之维谷。抑岂果能竟保此也。万万悲挠。不复缕布。何由可得面诉多少也。(戊午十一月九日)固谓令兄不免作此行。即承令下札。审已来停江外。声闻乍近。恍若有跫虚之喜。始知忧患隔塞之久。人情易感。然亦无如披诉之难得何。更增怅悒。此间子病沈痼。神枯形瘠。有不忍看。药补不易为。为亦无见效。徒极焦熬。奈何奈何。令之去就。虽暗拙难求其当。亦区区之意。不能以明者足以自了而不为如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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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虑也。今见所自处及奉来示。与此意不大相远。深以慰幸慰幸。今之进退。亦不可谓都不系于 天心向背之重。顾有非止于兄之一身间者。宜有以十分尽理。乃可以毕义分而无后恨矣。向时所指为诬者。今不能记其谓何端。而若但是黄衣干政之事。则彼不过穷致其辞。为可危可怖。要以一时动 上劫下耳。论此等事。人臣常节。历代有之。初非创初希罕之事。岂可遽以彼下语间惊动之说而辄自梗画。以重违眷向之衷乎。此暗昏之所未释者。且 上既拔之废置之中而擢授六列。此乃古今所无之举。虽争者交口。黾勉从之。而犹不能舍。旋有此 命。屡辞不许。则可见 上心之不然于为诬者之论。若果以诬 圣躬为信。则虽万口交荐。必无今日。此理甚明。何必期得一言之释。如质契者之为。此又恐未然。顾愚暗之所大惧者。不在此。乃在于所谓不欲立者。此言之易可入而事之最嫌迫者。犯最嫌之迹。以实易入之谗。一朝。 天怒发于积蕴而惎间随之。身无噍类。波及之祸。将遍于旧臣。此岂非大可忧深可怖者耶。此虽幸不发于令之身。他日积渐。令未必不为祸之基也。独不足深念之乎。愿令勿以为吾安吾事。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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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知也。愚意。即今之道。惟在于用则进尽吾忠。舍则退安吾命而已。括天动地。无畏无惮。恣口所出者。不可尽与计较是非也。不知此言粗疏。不合于细密曲当之思否。然粗疏中。亦自谓不无细密。量之量之。(己未正月廿五日)
三数日前。得赐覆。谓当犹作旬望计。或可再得相闻。不料归意之决如是飘然以驶也。已定之熟算。固非傍助所得。但以此孤危之踪。过修狷洁之节。其于圣贤操心虑患之指。为当合否。又岂如从容于进退之际。使眷恋不忍舍之意。行于其间。上以答殊异之宠。下以解疑似之谤。在我者既尽忠爱之分。仇疾者亦无可投之隙。何必为恐不可须臾之计耶。虽知不槩。亦欲令兄知此拳拳者乃在于是也。(二月九日)
固虑有此行。果不免矣。清羸善病。瘴海风土。将何以堪。悬悬一念。尤在于奉违慈闱之难陨抑。奈何奈何。简默之节。惶恐之意。必不待相勉。惟冀千万自爱也。寸心本自如丹。 天日岂不下烛耶。临纸怆惘。只此不宣。(三月二十一日)
苍黄颠顿。如在眼前。食寐之间。亦岂能忘此怀也。改配之地。又闻水土弥恶。当何以堪过。安素任命。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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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神明所劳。可无他忧。非此等境界。何以见平生坚固之志。所靠者此耳。第伏闻萱闱决意随往。固知已经谏劝。有所不入。而区区之忧。实在于斯。奈何奈何。到彼所见风土。果如何也。琼雷万里。古人或有安之若乡者。达士怀抱。无异前后否。馀万万非纸墨所槩。只冀珍护珍护。(四月十六日)
获奉去月望日手覆。备审迁配栖栖之馀。动履依常。岂但神明所劳。抑亦素养之力有以自得之矣。瞻慰瞻慰。所苦痹症。想出偶然。今已得平否乎。湖中起居。虽不得频承。伏想日复康和。当宽远地思慕之勤。辅儿还。亦已久矣。其时说甚宽遣。只是随迁之计。恐难终辍。则忧岂少耶。念兄可否交战。两难之怀。尤不能暂时忘也。世堂病骸仅仅。维子苦不得健。新妇病已累月。天定穷厄之相当。不得少开眉端于未死前。奈何奈何。(六月廿五日)
向昨。伏承下慰札。抑塞陨裂。号咷靡诉。更有何说可以仰布。掩土且久。痛酷殊剧。尚复耐撑时月。此何人哉。秋节已深。海上多风。伏惟将理起居。益膺神佑。悲慰不浅。世堂料此躯骸。只缓朝暮间耳。推之人理。必不得久活于世。而相望落落如此。恐于未死之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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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攀奉。豁开情抱之万一。恸结而已。奈何奈何。葬地当初本拟金浦先垄之侧。而事不如意。不得隙土之稍净而可安窆者。竟归于此。存没之计。俱不得其所。介介在此。自被复官之 恩。尤宜随旋改题神板。而事节多碍。迁就至今。亦缘质叩无处。难于仓卒故尔。其间委曲。不可以书悉。贤胤归侍。必能布白。幸乞于近归便中。详赐指教。如何如何。千万哽咽不尽。(己巳)
改岁以后。日月已多。不能以一书仰候。徒积负恨。时对贤胤。槩承起居。用是为慰而已。哭幼之戚。何以堪遣。与子瞻黄州时。古今正相似。事信无不有也。伏想能有以理胜耶。春节尚暮。风雨不理。海涯当尤倍此。伏惟体履调适。顺序不愆。世堂家祸未殄。旬日前。又遭伯嫂之丧。从孩提时。受其乳哺抚养之恩。情事之痛悼酸酷。何可尽喻。衰喘尚存。不速泯绝。偏受此悲苦。神明之相厄。亦已甚矣。奈何奈何。闻贤胤觐行在明。草此申意。(庚午)
有嫂丧后。伏蒙赐慰。宜即(缺)谢既夺之。心神益复耗亡。常昏昏如寐中人。凡于书问。非来使相守见迫。不得则不去者。终不能提近笔砚。一日二日。遂累年不答者多矣。伏想必亦致怪。亦当蒙恕耶。弟家祸荐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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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于此。触处悲陨。若受刺割。天之所为。尚何言哉。尚何言哉。今番就医之行。固料非得已。豚子得拜还。细说神观太惫。异于旧时。惊虑尤倍。衰年此病。善耗真元。岂少忧(缺)。惟乞将护加谨。千万幸甚。此极聋。犹闻比日谤议大行。至以固城之逐。为由台兄一动。世路如此。当无悔惧之意耶。豚子所传深衣事。往时言语。无一省记。诚有此乎。但弟年今过六十。纵不能随年而化。亦岂无一事之善可以补前之过耶。至临丧而初不欲用者。非以深衣为不可也。为衣之失其制也。今日讲求而尚未就者。亦以此故耳。湖中之计。遂不可止。则此生再绝相会之缘。茫然悲叹。不觉泪出。莫非命耳。又竟奈何。(辛未)
夏间。伏承台赐慰书。无便未即奉谢。前数日。得见令胤。又备审迩来台体动静神相万福。区区欣慰。不可言量。世堂恶孽之报。愈往愈酷。又不能保一女孙。夭殒于目前。痛裂憯酸。何能尽诉。所自恨者。生有何乐而不早溘然。常见此事。皆缘此顽甚。不惟鬼神之偏虐耳。春夏饥困。百口几不能全。今秋则稍胜昨年之稼。然逋债如山。不知入口填腹。又能得几何也。湖海晚景。养闲多时。抚弄稚孙。想大有味。回首乡来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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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正如春梦之一觉。于此得忘适之适。岂非所深驰仰者耶。(癸酉九月十日)
倏然之间。世界又换一劫。上天之意。谁能料度。惟此抱恨者。见闻所及。悲不自胜。益增陨摧。奈何奈何。已知台兄之不得不赴 召命。穷僻亦无由审期。农时多事。阙于预候。赐问先及。欣感不翅拚奉。弟自岁初。委惫呻痛。近才少苏。苦生真能耐久也。台兄当此变局。身任大责。内外上下属望所在。仰想素定之画。有足以斡旋造化。则何待俯询于刍荛区区者。亦岂堪资助于万一也。然今日之事。亦无他说。前车之覆辙。历历皆在。知能惩之而已。详和宽缓。尽人之清。而执持大公。一去猜防之意。机权之术。则至諴感神。矧玆有苗者。将不在于此耶。闻会议已停。此固无待于议。抑所以待之。则必须有殊礼。不可依旧。以寻常一后宫处之。如是然后方可无馀悔。台兄即不念及于此乎。愚谓此不容不审思也。此外惟乞大镇浮躁。勿为所挠夺。台兄今日恐不可更为一身利害计略。有瞻顾推托之意。以负为国之素诚。区区之望。在此而已。(甲戌四月十八日)
顷奉台下札。病昏放废。不能以时仰谢。迨极罪负。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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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即辰潦暑。台体万福。区区瞻慰。艰虞之际。独担其责。毁诋之口。惟当塞耳而心自安靖。实亦不易。仰想台兄必能于此。不少抛放耳。亡息 恩恤之典。稠叠过分。惊感崩割。不知所言。但纷纷者不止。此亦何象也。敝俗已甚为己为人。不诚不慎。世界由是尽坏。奈何奈何。(闰四月初六日)
今日被逐。正为拟上之一劄。令人痛心不已。彼既力壮。其焰炽。然则不复再有象卿之论。可占畏之众也。台兄之惟欲避逃藏伏。不敢为逡巡前却之计者。理应然矣。但 朝廷新造。而群小之煽动敲撼。肆然无所忌惮。至此阴挟辅车之势。以排异己。不待他事而即明。然则危疑之虑。无所不有。此诚老成有识之所为流涕慷慨。思欲忘其一身之利害。为扶持 国家之计之时。恐不可但守区区小节。以是为自安也。见上之待兄。实前闻所未有。人臣之义。到此不宜敢更怀蹰躇之意。惟卸下一命。以听于天。况坚拒牢辞。重伤君臣之礼乎。迫则斯见。匹夫犹然。兄之所处。是何地也。行路间人有患难。号呼求济。侠士为之舍其身之生死。期以拔之。自非有忍心者。亦必徘徊而屡顾。今 朝廷于台兄。其求济之急。不翅将伯助余。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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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兄独不徘徊而屡顾乎。乞留深思也。弟叨此意外宠命。措身无地。然进退之难。却无台兄之忧。唯当少时解脱。但非分阶秩。尤为惭悚。如何如何。(六月廿四日)
仄闻近抵江上。私心不胜欣慰。第以未即奉候为耿叹。忽此料外。委使至。伏承赐覆书。就审垫热中。台候万福。庆抃庆抃。弟叨此匪分。不能速得解褫。悚愧之极。不翅寝梦之不安。如何如何。台兄今日之计。恐无转头移步之地。只可入对引咎后。更申前劄。以听可否于 上。上意快肯。则是见乾断之明。而时事非全无可措为者。若黾俛而已。亦是难得之事。唯当益竭诚意。以尽吾事。因与两相。左提右挈。协心同力。以图补辅。而未有喜事之作戏其间。则岂不足以致 朝廷之安定而大小之得所也。苟劄意不行。兄且从此而疏。自不忧无归日矣。所示今日入明日复有谋逐者。此诚不能保其果无。然 上下之交无间。则自古贤人。亦未尝为谗谤而遽自轻其进退。历历可考也。今之进退之轻。皆为不能自信其见信于 上耳。如未然者。宁宜有是。抑见信与未。亦不可未至而测也。今日之事。譬犹朽舟之寄沧海。操舵者又岂可以傍人之聒噪相掣。而敛手不肯担着。甘为沦胥耶。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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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此。独不为之动心耶。大臣之于国。岂但节侠之为而已。缓时可以论进退。急则死生以之。何小节之拘也。兄谓今日缓乎急乎。兴丧之机在此。惟兄勉之而已。抵死固辞之喻。太滞。想不待备说。极陈之事。终恐不如文字之首尾得明。量宜幸甚。(七月二日)
伏惟凉辰。台体神相。区区瞻慰之至。前示求助之意。实仰若虚之善。顾此固陋何足以裨万一。然愿忠之诚。本不自浅。聊贡其一二。见今 上心倾向。有不言言而无不听施。此正竭心尽力。以正 上下之秋也。恩分所系。求退不能。则惟当尽我职内事。他日利害事变之不可保者。有不暇顾也。况恳恳之诚。达于言辞面目之间。则岂不能感动 天意乎。苟 上心信其无他。谓所以为此缕缕者。皆出丹赤也。祸亦有可轻之理乎。且宰相之职。莫急于辅 上德正朝廷。正己率下。百官自知畏忌。然但自饬其身而已。未有以规百职之失。则亦不足以见严也。常睹兄于此事。似弱似冷。汰为德之偏也。侍从台谏六官之失。宰相不能正之。谁复可者。今日之深弊。正在于此。其各逞其偏党之私者。亦皆由于无所惮耳。大则言之 上而罪之。小则公言于朝廷。或黜补外官。必有小敛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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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为此而不得其正者。其害反多。故兄为宁拙之意耳。审度是非之明而后为之。一事足以服四方之听。何害之有哉。其馀利病之可言者。收粜之入春而不止。文殊筑城之有害无益而劳敝众力。皆在当已。聋瞽所及止此。求之诚则以贡者众矣。去之若身之病则无为之。无效之讥矣。(八月初八日)
岁籥肇新。仰惟台体万福。区区欣贺。弟病后神思。益自不佳。忽忽若不保朝夕。理势所然。奈何奈何。前承归计已决。固知非颓昏荒谬龃龉之说所可得回。然窃不能无一二不然于中者。故不能自已而敢质之明听。冀赐教而反复开此迷惑也。今日之事。可谓艰矣。朝廷数变。进退无常。下不信上。人无定志。而谗小乘之。窥伺百端。将必败人家国而后已。此忠臣之所为仰屋兴叹者也。然谗小之祸。亦止一时。或终自败而已。 祖宗三百年树立之巩基。未必便为此辈之力所得以卒覆之。顾今所大可惧可忧者。惟在乎君臣之义几且泯绝。不救而胥入于禽兽之域。则诸公之稍自矜好为世所贤者实为之也。夫君臣相与。下固辞则上不夺其守。上不释则下不敢必退。此所以维持礼教。为古今之通谊而不可易。今乃不然。左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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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自山林被召而入。未闻正一失明一是。进一贤退一不肖。居位半年。悠悠若浮云之过太空。一夕无故。忽复逸去。虽曰避客。客岂仕者所得避乎。右揆则至七十。辞竟得解而止。申台则迁延推托。不治其职。有天地以来。君臣之义。朝廷之体。未闻或有彷佛于近日事。是上失其威尊而下无复敬忌。台兄即观此事。如何信谓可以导世成俗而为训将来乎。台兄力纵不能救人之失。何忍从而效之。遂令东土一方。无君臣上下之伦而后为可哉。兄今欲释负。非七十辞与一夕遁去。则恐终不可得。抑不知有何道理可以不出两涂而能合于义也。且台兄所处。即中流之操篙而倾厦之一柱也。知身去而事败。犹复恬然不以为意。恐非仁者所忍为也。抑台兄今日必于求去。将为何故。岂不以害之者众。不胜其敲撼而不已乎。篙师知身去而舟败。犹动于旁人之屡侮。投篙却坐。听其沦覆。虽至愚不为之也。台兄之明。不念此乎。兄昔尝南迁北谪。屡经危难。当其时。出言而知 上之必不用。知罪之必不免。且为之而无所避者。激于忠愤之切也。不审兄为国之忠。愤世之意。缘年之益高。任之益专而有一二分消沮抑磨。不能自振刷者乎。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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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正色立朝。辨邪正明是非。不少自贬。毅然为横流之砥柱。圣世之忠臣。纵其败亦不过荐棘海岛。虽更过于此。在兄所处。亦何恤焉。以此报国。垂名青史。亦何不可乎。与其含口不吐。诿非吾力之所能办。坐受其凌逼攻刺。迫不得已而出此檀公之策。负平昔朋友之所期。宁为向所云云。立于天地而无愧色也。愿台兄勉之。勿以疏迂愚痴无可取。而忽其一得之善也。(乙亥正月初四日)
前日承拜赐复。开示委悉。不翅面谈。奉读未了。感慨欷叹。 国家优厚士大夫数百年。使其幼子稚孙。饱食逸居。不知亦何所负。而乃为此等所视。以为掌股上物弄坏至此也。来谕所云。信皆是也。虽愚蔽之甚。亦岂不能想得一二。然区区之意。谓台兄之不合轻于去就。正在于此。古人之忠于其上者。皆有一段不忍抛舍之心。以成其万死难回之节。苟不然者。岂足以感动天地。为古今所仰哉。盖其心。初非以为吾之力可以挽颓波收败局。谈笑为之而无不得之忧。然后出于此。若其卒于颠踣而不救者。则乃由夫为计之不审而然也。但以不忍国家之倾败。又见无一人为之出力以扶持之。慨然于中。谓能救危亡之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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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必所可勉者。唯尽吾心之所知。视吾力之所及。补一阙败。收一穿漏。崎岖倾侧。毕殚心力。事之成败。一听之天。如此者。岂忧天下后世之或未能明吾意哉。窃观今日身处其位。力可为此。又可以不负其心者。唯兄一人而已。岂兄之所自度者不及。此愚陋之所期望者失。其谓欤。不然者。又岂可以异金革入江湖等说自诿解也。古今事变无穷。徒守一节。动必有跌。所贵乎贤者。能随时处当。不失其正。今日之宜。唯思于分朋各立中。自靖其心。是是非非。一由至公。期于俯仰而无愧怍而已。居今时欲效忠于 上。而又求避此名。虽圣人不能也。增怒之必无不敢知。若其下两段。亦非所可忧。且如田韩事。乃因一时忿争。为居间平怨语耳。岂可比论于今日之事为国家兴丧之机也。当此时。喟然以长者自为。不亦迂乎。以此为不可在位之一大节。恐思之不深也。晏然仍据云者。彼之计固出于欲逐。而又不敢显然出声。游辞牵带。微示以色。其心所在。人人皆知。亦岂宜轻自引去。成小人之计而败 国家之事乎。徐待冒死血战。使我立脚不得。然后乃去。亦非晚也。顾愚所恨。彼为私者。能冒死血战。而为公独无一人。平日众所信以为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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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唯以引却为长策。不知是终欲置国家于何地。所以不惮恳恳。欲兄之念及于此也。来谕。又谓向日之事。一言无难。台兄所处何如。受 上恩何如。乃可以但为其易而不为其难乎。区区所望者。正欲兄之能为夫其难耳。虽蒙勤教。终有不释然于中者。辄复缕缕。悚甚悚甚。(正月十五日)
乡进悤悤。迨极怅惘。承拜台下札。凭审愆候尚未康和。区区奉虑。人多以今番引疾。专出求解之意。信有此否。如非然者。亦宜早出。以破上下之疑也。所论尹令事。来谕正是。缕缕曲折。无不有如此焉。况彼平素自定之义。决于不可回。非如无故之人一时托高者之比。则在 朝廷所以待之。惟当优假。勿枉其志。何可强迫不已。必欲使人不得全其所守之节也。今世之人。徒名好贤而未有其实。又为浮躁之说所动。彼靡如此。深可叹也。顷间。似闻左揆言。今且舍置。此令无挠之。亦不能不为众所惑乎。望兄力执。勿为纷纷者所夺。如何如何。必不以此受妨贤之咎矣。(三月廿七日)
委伻至。伏承赐复。凭审雪后馀寒。台体万福。区区慰感倍至。况此寄赠之物。深见俯轸饥冻。馀光又及妇儿。可谓委曲之甚。何以称谢。疏草谨览。所以深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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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衷。想亦不出于忠款之毕露无馀有足感发者。只此一事。便可以达之 上下而无不得。人之常患。皆在为仁不勇。苟有至诚。金石可彻。况于人哉。圣人谓忠恕能一贯于万事者。其旨切矣。今日治乱安危之之机。唯在于疏中第二节。幸愿无但言之。必期行之。向者玄相。亦未尝言之不勤。顾以行之不力。又为傍人所动。徒为怨府。窃所慨然。台兄目见于此。岂可使人复恨于兄也。如能以至诚大公而为之。虽异议而阴忌者。竟亦不能移举世之公论。君子行己而自信不惧者。独在是乎。深望台兄之勿以迂论见笑而奋勉事业。幸甚幸甚。
昨伏承赐覆札。凭审春暄。台体万福。仰慰之至。弟身居乡村。民间利病缓急或有一二得之于听察之外者。本州之得移转于南汉者。七百石零。官家文书之下于村里者。大户受一斗。中户六七升。小户三四升。而米稻菽各居一分。州境之距南汉。近者三十里。次而远之。有两日方到者。而所受如许。倘粟不敷。则宁勿为之。安有徒名移粟而其无实之至此者乎。庙堂忧民之不切如是。而欲咎牧民者不力于赒赈。不亦类于责持戟之失伍耶。似闻江都,南汉。各藏十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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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不肯发而救民之死。坐见饿莩之日积而曾不为之动心。何其忍哉。能忍目前之死而欲救来岁之饥者。宁有此理。诵康诰之若保赤子者。况必(缺)如是。不料台兄事业。亦但止是。安得不慨然发叹哉。言之唐突。惶悚之极。(丙子二月廿四日)
垂访事。锦平家姑无来言。想是有意而未及。然此事正如俯教之意。贵人之有亲在堂而追赠祖曾。不知国典果有而为通行之例乎。否则未免为太遽矣。况碑表中添改文字。以备琐琐节目。实是求文人之痼病。未可明晓其不合之义否。(四月十五日)
示喻事。前日亦不曾反覆致思。卒卒奉复。今蒙细剖。责以处其究竟。诚有可否之间俱涉不便者。始知事端之变。难以一槩而论。宜乎疏粗者之易失也。来教中大要。是躐推一节之有碍。不审国典赠三代之文。谓必待父亡后一时并赠乎。抑谓父在而祖曾已亡者。可以先赠其亡者乎。皆不可断知也。设有人职当推恩。父与祖俱亡而曾祖尚在。则其推恩两代。无躐等之事。不知犹合于追赠三代之文。而无若亡则将以此加之之嫌耶。书中有预赠之语。谓与墓石偏刻者嫌同。此则或似有未尽然者。不知如何。盖此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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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在于必待并赠与可以随亡随赠之义理事体为如何耳。观明朝人碑表。则其推恩三代之典。无间生没。以此论之。国典所欠。惟在推恩生者一节。故生出此疑难。谙练故实者或能断此可否。明有所据乎。程子之不请主意。不知为何。而事若可为。请亦何害。但弟意。本谓赠官虽荣。终归弥文。碑表中不必尽载。故从前为人作文。其赠官多阙之。锦平姑未来请。来则当辞以文在前赠在后。不必追改。彼若如教示中意。见迫不已。则亦无必执之意。盖事虽或不免失错。既成之后。则亦无可如何耳。(四月十七日)
驰仰正勤。伏承台下札。因审比间台体日就和理。不胜欣耸之私。况拜新什之赐。可知精华发越。不减平素。吟诵以来。自觉有不可掩者矣。鹭洲之作媒。非止为赵。而竟未获许回雅意。有以窥微指。然 上意未释。今日之决然高翔。得无伤于悻悻而少恳恻之义乎。来章谨此和上。深乞领留。(九月十六日)
自闻颠沛南归。中遭夭戚。加以体履愆和。惊愕伤虑。寝寐不敢暂弛。顾此病昏益甚。不能一书仰慰。积负在中而已。病中风闻。 玉候违豫。有遄召之命。料必不得坚守东皋矣。旋又传说。迟回平泽间。垂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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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能不倾跂。忽此万万意外。伏奉台下札。又承已到江外。不任欣慰。当 上体未宁之时。职首保护。则恐不可以诸馀为解。不思尽恪。况 上之所责者在此。则下又安敢微逆深旨。辄为蹰躇计也。前头进退之宜。精神已越。思量不到。然亦恐不合。徒执一节。一向容易。曾见怀川。少有不可。若惊飞决走者然。士夫之节。虽贵勇退。如愚迷者。常怪其太无持重之意。今亦不愿台兄举动之或近于此也。近日诸疏之语及者。非不欲一看。亦何从得之。聋瞽如此。怅然而已。弟今年丧戚悲陨。固知渐近死境。而猝得寒疾。至于今日。所幸者。一喘未绝耳。不知能支日月间复为人也。既蒙俯询。思毕区区。而书虽倩手。心力全敝。不自省所云云者何语。惟乞恕察。(十一月廿日)
向昨之会。在于积阻之后。虽不得款洽。亦殊慰泻。况有溪洞之佳。梦想半生者耶。归后雨水连日。此缘觉不易得。似亦天暇之一日也。伏惟即辰伏暑。台体万福。弟因劳动疲惫。倒床两日。口疮又以之更剧为苦。如何。前所教近时人小说之从燕来者。幸望借示。(丁丑六月十七日)
禹贡所记黑水。前虽屡蒙开诲。以书有未可尽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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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指画之勤。不翅如列眼中。昏愚迷蔽。终不敢以经为误而悦于新闻者。不但尚自粘滞旧说。曾亦有略涉近代所为图志之不倍于经者及向所言滇南土官之诗。数日来才搜出此诗。故辄以此中所有图志及所录滇人诗奉纳。以备一阅。竟不知如何。盖徼外诸水之入江者。唯金沙,大渡二流。其馀若漓水,丽水,柳江,盘江,唐谷,都泥及兰沧,路江,麓川,大居,槟榔江诸流。皆大川巨壑而皆入于海。则台教所云金沙既入于江。他水必无截流而南者。已恐其疏。况黑水又在诸流之外。绝昆崙而南出者乎。千万唯在细检。非笔墨所尽。
世变层生而馀波无所不及。但有长叹。伏闻台兄待 命江上。已有日矣。颠沛之中。台体动静何若。寒暖失节。区区仰虑。亦在调护之难于适宜。伏此荒僻。耳目如涂。无由得知时论之所以操切之如何。但闻当发已久。而尚此寂然。或有所待乎。天南海北。踪迹已惯。宜无惧怕。但八帙之年。独可念耳。谓之何哉。谓之何哉。弟自前月后旬得病。诸症传变。其状不一。而最是吃啜全废。气息薾然。恐不能耐得天灾人厄。不知缓急轻重竟如何耳。(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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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伏枕。委伻忽至。伏承台手札俯问。凭审至寒愆候。江上旅泊。体履万福。欣慰之私。不可为喻。弟死期已至。理命应然有不容拒。况心无系恋。便当浩然而归。又何恨乎。但前日之约不成。千古之别未远。此为怅恨耳。昨伏睹台启 批谕。君臣相知。可泣鬼神。不知老兄当何以报答。此古今稀阔之殊遇也。去留之计。江寓固冷落难久。抑台启未停。我若先有进退。侧视者意将不平。以为有所恃而不怛。恐不可不慎。岂不能耐得一半月之苦耶。临纸惘然。只把数行颤墨。为日后面目。
早知有此行矣。然终不得免焉者。归之命耶。配所远近。当在何乡。郁虑殊至。世堂一病沈淹。老衰已极。亦无足异。但从此不复有重会之日者。不待言而定矣。此为可悲可恨。亦将奈何。八十之年。漂流道路。众所悯然。而君子安命。不应以此略有挠损。所恃者在是而已。千万惟乞善自将护。以慰区区恋恋之私。(壬午五月望日)
南贬而后。亦不能慰候。以早老病。人事愦愦如此。无可言者。今年雨潦。曾所罕睹。伏惟迁次中。体履袖相万福。区区驰仰。实不自浅。世堂形骸尚未尽。喘息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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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亦但假朝暮尔。不能以时月保。离索之怀。寝兴无好时。初不料浮世万事。亦只如是而已。谓之何哉。仄闻次第大捲而归。想不以鸡竿有无。不复有向北之意。此尤令人不胜怅然也。千万祈祝为道自重。神识耄昏。不备。(七月十一日)
与尹子仁(拯)
世堂万里旋返。一家丧惨。荐酷无前。重以儿子婴病沈痼。痊健无期。悲伤忧恼。不能排制。奈何奈何。才归多挠。未奉书候。先拜佥兄勤讯。尤切愧感。不可言量。所访彼间动静。闻见不到。较诸瘖聋而反甚。无由谙悉。然略言所知。则元明以来。幅员所囿者。无不有之。西南北三隅。未见有兵革之变。至于内地。不言可想。天之醉。亦已久矣。尚复何说。蒙古犯边。竟亦不实。槩路间或有如此说者。所言之人。多非可信。又未有动静之可见故尔。其政令得失。尤难探窥。但微闻少主颇狼愎。令闻不彰。辅政之人。又有贪黩之声。又见汉人多怨谤。而所可异者。皆是随问勉应。未有咨嗟愤叹发于懑恨者。所以未可信耳。此馀非面说难尽。而南北隔阻。末由承晤。第增耿郁。(己酉三月廿七日)
世堂顿首再拜。旱炎比甚。伏惟哀气力支胜。岁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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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先先生初期奄过。仰想佥兄摧慕罔极。何可堪居。区区不任怆悼溯恋之诚。昨者辅子还。伏审哀行过京。遥极瞻耸。病伏荒郊。不能自力趋奉。俄闻已戒归途。怅惘又可言也。亡兄弃世。岁月寖久。其行业尚无纪载。将不免泯泯。昔年哀兄尝有所教及此事。向时世堂等恍惑迷乱。恝然若忘。荏苒至今。廿馀年矣。然曷尝一日不在心中也。今因儿子归道。获承雅旨。有意于贲饰幽阡。悲幸之馀。情塞泪迸。不知所言。使亡兄得延其年。所树立岂逊于古之君子。然竟止斯者。庸非天乎。仲兄既草遗状。而令世堂别具所知。以补其阙。顾缘昏愚之极。忘失往事。百不存一。但有悲咽。所幸。知亡兄之深。莫如哀兄。言又足以发幽阐微。恃此而已。别纸谨纳。乞赐采省。(庚戌五月六日)
辅子行时。适解官忙遽。未获附闻。耿结至今。伏惟履霜佥兄雅候万重。瞻慰瞻溯。世堂还伏旧栖。事事依昨。但是田园不止将芜。不知陶令在官犹能理葺无也。得辅子书。略知向前起居诸况平安。而嫂氏既不办北还。渠又不免牵迫。归侍未久。便当离侧。一家分散。事每难如人意。咄咄更何言也。(辛亥九月十七日)
辅子归言有枉驾之意。计日以待。不得所望。而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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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送丧之事。离栖入城。与辅子说云恐兄以此时见过也。及归。得奉留牍。兄竟以其日赐临。果不差所料。人事多障。一如是哉。南还知在何日。不办委谢。相望怅然而已。春来。倘不误再枉之诺。敢不扫石敬俟如所教耶。子恕得官。此度恐难免矣。奉叙有便。欣企无量。(十月廿四日)
病忧不离。闭绝人事。问候之不修。盖已久矣。岂向往之诚。有少间耶。伏惟秋凉。佥兄动静神相。区区不任驰溯。世堂今年不但一身呻吟之苦。家中大小。疾恙连绵。无伸眉隙。尚复何诉也。季兄频膺 除命。亲识之喜。而乃复高蹈不就。亦有说乎。兄前何责弟之严而今自犯之也。䨥凤不下。岂使圣世终不闻岐山之鸣耶。殊不胜怃然而已。相奉未涯。第有瞻仰。千万所祷。对时茂胜。(壬子八月廿一日)
虽闻从者远来在近。未由寄音。怅悒而已。伏奉手书并诗三篇。圭读再三。恍承謦欬。但朝廷至意。切于絷驹。而高蹈之节。远逐冥鸿。虽以爱兄之心。尚不胜怏怏之怀。未知如何。弟病拙依昔。少时不能自强。今已老大。日益摧颓。每蒙垂诲。如来章之意。而朽木粪墙。雕圬无施。窃自悼怜。况于世道之忧耶。强韵辄此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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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乞赐一笑。(十月十一日)
辅子之得玷魁科。梦寐岂能及此。乃与其从兄联榜。病兄寡嫂庆悦者大。私幸固亦非浅。而不但俯仰有存没之悲。年稚无所知识者。遽当世路之艰难。忧而方殷不有先生长者有以教之。何以远于咎悔也。此不待区区奉祈之切也。令即顷已入城相叙。爱其雅标。不能相舍。因知鄙门之喜。不止儿辈决科耳。病废万事。不以一字奉问久矣。知素之旧。必不以为罪。抑古人相忘之喻。亦更事语耳。临纸驰怀。万万只祝向暑雅履增康。(丁巳四月廿日)
世堂白。千万不意。遽承见之秀才捐谢之讣。惊怛痛惜。情不能已。每见其温然美质。近之可爱。远之有思。又岂知芝兰方茂而忽此摧陨。悼悯之馀。复想佥兄沈痛割裂之怀。悲溯遥极。伏奉手书。缕缕情指酸楚。令人不觉潸然而泪下也。不肖之息。教戒无素。不自惧慎。陷于大罪。躯命幸全。迁谪之苦。分所甘焉。但以年稚多疾。父子远离。获见无年月之期。宁得自宽。况嫂氏单孑。专靠渠身。今蒙谴违膝。忆念忧伤受损不细。重以此意外惨切。无可以慰解。尤极忧蹙忧蹙。区区所祈念。脩短莫非天命。节哀顺理。不胜幸甚。末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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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慰。徒增驰系。(十一月廿七日)
履玆新春。伏惟佥体动静益膺繁祉。区区慰溯。弟衰残耗昏。年增岁加。只自怜悼。世道日变。遂至于此。如老兄所遭。殆古今罕闻。实有使人忧愤伤气者。是岂适为一人一家之私而已。前岁勤荷垂问。阙然不报。想此愦愦乃素所俯悉。当不以为怪。然刊除此一事。宜为今最先着。囚手闭舌。扫尽人事。亦未为甚失。如弟者。可蒙颔肯否。狂言至此。乞赐一笑。(乙丑二月八日)
世堂白。积恶在身。上天威怒。使其久生人世。备受苦酷。至于此极。至于此极。烦冤腷抑。无所控说。肝肠拆裂。精神丧失。祈求一死。亦不可得。是何人哉。是何人哉。一缕残命。 宽恩曲贷。谓可赖天之灵。或有万一之幸。亦由私情所蔽。不知其终不可为也。奈何奈何。聪明知识。不在下品。意其后来。粗有所成立。岂料夭殪灭绝。为世所戒。而行路见怜。至于如此也。世堂颓然木石。一日二日。朝晡之间。亦无他苦。何劳过念。惟是老嫂病妇。号擗无节。目前难保。悲恼尤剧。蒙此慰喻悲恳。第增陨绝。欲布万一。不省所言。痛哭而已。(己巳五月十七日)
前后再承垂问。凭审暑潦佥体起居万福。区区悲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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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感。世堂躯命尚存。亡息已经掩土。裂肠陨心。忍耐时月。万事已空。复何道哉。葬地。亦缘旧山无闲隙处。遂决归于此。存没之间。计多差谬。长为遗恨。如立后等诸事。向虽间有言者。每见 天怒未解。罪戮中不敢辄作此意。徒贻隐念之勤。南望恸哭恸哭。为此之故。丧祭诸节。触处挂碍。多以臆决为之。想违误不一。尤增痛迫也。自馀千万。临纸茫然。只此不备。(七月十三日)
伏承佥下札。凭审新秋动履万福。区区悲慰。可胜云喻。世堂躯骸仅存。情抱益苦。孑然馀景。环顾无托。穷者所悲。不止为死。谓之何哉。幸蒙 日月回照戴盆。为悯至冤。许复故官。衔恩之馀。呜悒陨绝。彼已逝者。岂可复起也。向来祝告题主诸节。难处其宜。祝辞犹循平常。存父子之名。题主则其事尤重。不可视此。或云宜用显辟之例。而察礼意。唯无男子之有服者。方可为。此事不早讲。创卒未有考质。一家人有言。先故于卑幼。不称亡子而只题某甫。以为此法。于理不害。遂从之。到今又当改题事。宜详审。不容以创卒未讲之事为定法。幸乞明示当否之义。俾终竟所为不舛于理如何。前书所教立后之意。想亦为此。今若遂如来教。则可无此等不便。而但亡儿临绝之言。欲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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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长。用此不欲遽耳。千万晕夺。不成次第。(八月四日)
零丁穷苦。天酷偏祸。嫂氏以今月十九日。猝遘毒疾。药饵无效。日就危谻。二十五日辰时。奄然弃世。痛哭痛哭。罔极罔极。当初比舍有不净之端。而世堂愚昧。天夺其魄。不能早为之戒。因罹此祸。虽不审明。定属时疠。而痛恨之极。罪无以自逃。尤自陨抑闷塞。伏惟佥兄友爱天至。衰晚之境。罹此至痛。悲悼摧割。何以堪胜。何以堪胜。道里不近。不克趁时奉报疾候之殆。凶讣亦稽之至此。益不知所喻。世堂忍耐不死。两年之内。再遭此戚。抚念存没。情理所切。而今日之祸。又有如刃之交刺者。天乎。何至此极也。殓殡诸节。仅仅或不及时。而亦不至大阙。但前头襄窆大事。又不知何以措为。孤独之人。手脚无所施。加以不免为群议所迫。大小奔迸。此后亦难有预料。念及于此。咽吭而已。千万心神散失。不尽宣布。惟乞勉抑深痛。以慰远诚。(辛未三月廿八日)
一向隔绝。不承闻久矣。昨始得去奴。作候书以附。因雨未发。而以其夕。伏承佥兄垂问书。即呼灯来照。奉读再三。珍重之意。又倍曩时。不胜感荷。重伏审蒸溽。佥服候保重。欣慰尤极。世堂悲忧贫病。不舍而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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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似此以终竟一世而已。独怪不能早无知耳。向来相从。乃四十年所愿而未获者。又为悲挠所夺。百未得叩一。此怀耿耿。长结梦寐。今蒙别纸。见诲之勤。岂以为衰昏陨剥之至此极者。亦无不可以祛其所蔽。而示之以洛闽之门路耶。良荷良荷。(闰七月十一日)
前冬。因奴便之归。伏承下惠札。凭审残腊佥候万福。仰慰千万。逮玆新元。伏惟动履益膺休嘉。区区溯庆。又可胜既。世堂衰疾昏垫。随日而弥增。翳翳如膏尽之烛。亦自怪其无乐于此世。久耐至今也。日月不停。先嫂再期倏焉。只间一月。悲陨益剧。触处不堪。比以城中痘疫炽满。子妇挈孤女奉几筵来此。或恐不免就此即行祥事。曾知佥兄常以不得会祀抒痛为恨。若果有意于此者。虽临祀时。势若可以入城行礼。亦当因在此过祀。其祀毕而入祠堂一节。虽差一半旬。恐亦不甚大害事理耳。禫事。家无男子之为丧主者。当缺之否。前书垂诲之勤。虽至愚蔽。亦知老兄不以此狂惑失性。遂弃绝之。犹竭其恳恳之至意。欲令知所改悔。然区区为此者。亦非徒然。窃自不量其管蠡之浅狭。冀尽其所知以万一。其有丝毫之补于发明经传之指。又以为义理者。天下之公。濂洛关闽。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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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使士而言逊。舜之耕稼陶渔。无非取诸人。彼操四术者。岂皆自以贤于舜而进其能乎。使世之人而知此义。则可以幸无大罪也。万万病掉。书不能尽。(癸酉正月十三日)
踰冬涉夏。尚阙候问。再蒙赐书。亦未仰报。罪恨慕恋。容可喻耶。即辰清和。伏惟佥兄动履万福。世堂衰疾随年增加。固是常理。而自岁首迄暮春。呻吟委废。意不复为人。近乃稍得苏醒。殊自怪尔。旬日以来。人事大小。倏然一变。为是天意。为是人力。恍惑不省所由。惟是追念前事。痛裂肝肠。其所为者已还。而其身不可生。天也奈何。冥冥者于今日。有以慰其心乎未乎。广滩已烦宠命。仰想大老兄亦须不免有此一番耳。(甲戌四月十四日)
屡承惠札。未有以仰复。徒增驰系。贤胤进士。委访陋居。伏奉手牍。因审清秋。动履调适弥胜。区区欣慰。不容尽喻。世堂耐存至今。眼阅酸楚事不一。而意外非分。祈解不得。忧迫惭恧。不知所出。奈何奈何。近见 上意倾向。屡致殊礼。老兄于此。何以自处。平日窃窥雅意。故尤不能暂时释怀也。左台在朝。上下之属望勤矣。不安小成与易退之节。自儒者法守。诚恐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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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赖其救时之泽也。然若能深戒近来大言无实。用此为自好而夸世者则幸矣。(八月十八日)
伏承下惠札。凭审腊寒。体履万福。区区不任仰慰且感。世堂不谨摄身。猝中寒疾。濒死复苏。近虽吃啜少胜。肉枯脚痿。不离枕席。但自怜悼。此时得见新妇。病怀开慰。有不容喻。况其柔婉外著。兼以福相。保家有望。获此重赐于膝下。何以为谢。何以为谢。小孙亲事。又蒙指教。勤至谆悉。迥出寻常。实所乐闻。但曾已与相知成约。所迟者时月之期。今难中改。恨不及早知也。(丙子十二月廿一日)
前月初。伏承惠书。就审动履万福。区区倾慰。岂容言喻。比久阻信。伏惟益膺休祉。 圣朝恩眷隆重。四方耸听。仰想秉素有在。必未欲遽渝。则又何以少副 天意之缱绻。实不能不为老兄奉虑之深也。弟死病之馀。败残已甚。缀然送日。向复以儿少染疠。焦熬数旬。近幸少定。而 除命频续。又是添得危蹙处。奈何奈何。目昏臂掉。视旧增倍。字画甚艰。千万不备。(丁丑四月十九日)
十年一面。何太悤悤。奉别而来。情抱如失。即此霜寒。仰惟动履万福。区区岂胜瞻慰。世堂病骸仅存。实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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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庇。初意松楸之计。犹是一旬以外。其间或有往来。可以问候。旋承归御已过西津。怅悒之至。不能自定。人事难料如此。又觉思之不审也。所深羡者。齿发如旧。神彩充溢。不似鄙人耗昏凋落朝暮为意。信知有道者致养非徒然也。南北一间。相望杳然。自念前期之促。恐不获更接清晤。惟乞益加保重。以副远诚。(庚辰八月廿二日)
闻人传说。南还后神气清健。比常更胜。昨见尹学官。益审区区。欣耸所慰。离合悤卒。梦寐结想深矣。秋候已晚。霜严风峭。伏惟动履万福。弥增倾慕。世堂衰病缀然。气息益微。无足喻也。向缘忙遽。兼苦耗昏。未尽宿素所蓄。为大恨深怅。今从孙进拜。请亡侄幽阡显刻之文。因思先祖父下世已久。迄亦未有片石揭扬。不肖辈罪负神明。不小矣。恐迁就如此。岁月转深。遂至于缺废湮绝。以重不肖之罪。当世君子有德有言可信于人可传于远者。宜无如吾老兄。故不避僭越。仰溷清听。伏想抚念存没。必不赐拒。倘蒙留意。此一大惠。两世受赐。无以仰报。不胜祝祈。千万千万。(九月二十一日)
与罗平康(良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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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日获奉。实是非望之幸。此又承拜委翰。凭审旱热。静履清胜。慰感千万。服人才经兄嫂襄事。亡息祥祀。拟行于此晦。崩割之私。益不自抑。于其遗文图为久远之计者。非佥尊悯悼逝者乐义无穷之意。何以及此幽明刻镂。不容尽喻。第誊出别本事。已与酉峰相议。此间方为始事计。不必又勤此役于左右。且其中容有一二致审处。以省删修之劳。故今蒙委索。不克奉依。深用悚叹。(辛未五月廿七日)
料外委使至。获承哀札。凭审霜辰哀气力支护。区区不胜慰感。世堂形骸仅存。心绪悽酸非一端。又以叨忝非分。惶恧陨蹙。何能尽喻。所托文字。不敢一日辄忘。而只缘心神丧脱。常如昏梦中人。不得振发于此等事。前此受托于人。亦非一二。尚皆废阁。见其人。但有惭赧。哀岂详悉此情。有以垂恕也。冬月不远。闭户蛰居时。谨当致一旬之力。期于此岁奉纳成藁。以听进退。幸宽其前罪。如何如何。(甲戌九月十一日)
垂索寿席诗序。本来文思芜拙。尤短于叙致。初亦乐慕盛事。窃幸名列诸贤之后。以为至荣。不能无意也。其才分之不逮。则未暇念也。及后握毫临纸。卒不可成而止者至于再三。比又旧疾增剧。两月以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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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缀。精神恍惚。寻常简牍往来。亦多废缺。自见其不可以复振。则恐此荏苒之间。留为身后未了之债。所负者深矣。无宁布此不能之实。为自安也。幸乞深加恕察。勿以为罪。勿以为罪。(十二月廿四日)
阻久。驰仰方勤。委伻忽至。披奉惠札。凭审焦旱。动止清胜。区区欣感。新瓜寄及。珍谢尤倍。此间亦莳得而地薄瘦小。获此令人动色也。怀川悖谬。不一其事。而至阴攻牛溪以肆怨怒。则可谓绝悖矣。但以鄙意不必与辨。盖是非之公。自有舆论。邪正之趣。当不待百年而定。又何事于此也。幸更加深思。静而待之。如何如何。奉诺文字。大病以后神思。耗乱荒愦。比旧增甚。迄未能措手。况近日则例以田事关意。不暇馀事。乞垂恕宽以他日。如何。(丁丑五月二日)
亡息遗集。已得刊出。实为望表之幸。而借力于人。去取之间。多有不自主张。强循众议。以图就事。自至于此。亦无可奈何耳。(壬午十月廿二日)
与金大谏(盛迪时牧杨州)
伏承下札。凭审春和。政候神相。区区不任慰感之至。世堂仅存饥病。已是屏庇所及。而恤问之厚。每踰常分。况此惠贶米鸡。正轸粝菜之不周。拜受以还。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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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谢。天降灾厉。生类将尽。以为司牧之忧者。亦岂有时刻之少宽。而无面可以施巧。正如来喻。诚不胜吁叹于中。窃观 朝家所以倾竭府藏之意。尚似未至。恐不合以此。而但责守土。谓宜力争于庙堂。期其有济。未知如何。言及于此。固知猥越。而织室之忧。亦以自为。故不敢避耳。(丙子二月廿日)
与李监司(濡)
豚儿还。略审动止。又此未料。获承令问札。凭审比日蒸霾。令候万相。区区慰感。曷胜喻也。病陋仅存躯骸。稚孩夭殒。惨切何言。引咎之章。向亦得看。南土饥殣。不下庚申。不以实报。责有所归。想 朝家岂应以此为大隳职事也。贤季能勤书读。不至浪抛日月否。切乞严诏。俾有所树立。方可无负贤父兄之责。幸甚幸甚。(丁卯七月五日)
与甥侄李济
今朝。始作前书之答。附诸去便。此承委札。凭审苦潦。侍奉气力支胜。慰极慰极。所示云云及付签处。与李郎所说并悉。一皆从之。可无未尽之馀恨乎。怀川之称谓。以非推高之辞。则罪固不敢逃。若以为此是贬辞。则又非实情之所存。古人之称谓。此例同然者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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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如昌黎,庐陵,眉山及洛闽与金陵。非所以尊之。亦非所以贬之。此岂有毫发之辨于与夺之间。直据其实而已耳。若否而必使为推高之辞而后乃可云尔。则恐不可为。奈何。铭语。朝已改送。吾亦不见其满意。果可用之否。李郎来传柏洞所云以为所能者天。当如潮州碑衡云等意。而今未然。是为疵。此则恐不然也。古人固以在我之得于天者为天。昌黎之天则谓其诚也。诚乃指其在己之实也。夫所谓信于南海之民者。岂有如云开鳄迁之异符奇验欤。试取苏文。此碑详其语脉。即可见之矣。古文中论天人处。皆可覆。而漆园书。尤明于此耳。贤室志文。评论以还。未知可采用否。千万神思愦愦。亦不自审所云云者得失之如何。惟在量处。(庚午六月二日)
恋中得问。凭审霜寒。政况胜毖。驰慰不已。此痹症。比初虽似少减。衰气不易复振。圉圉如此。奈何奈何。闻为治尚严。因循积弊。非尔固不易祛。古人戒为吏太猛。此有深意。不可不念。严而不酷。岂非合中乎。(己卯九月一日)
与从孙李喜相
泰崇前冬历其处来言所见云云。听来悯然。欲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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涕堕。何为一败如此。不知痴幼满前。盖形无丝缕。一身兼爷娘之劳。目前生活之难。万万矣。虽健者。亦无计策。况素多病耶。然忧之无益。惟当任理付天。以古人所言动心忍性者为法训。则困厄之运。亦有时而退。岂必长自摧沮耶。(辛巳二月五日)
与族侄监司(泰淳)
岁暮思念。尤异常时。忽此承讯。为慰多矣。而审以疮患为苦。驰念不少也。病陋在世鲜欢。自厌久矣。复不免作新岁陈人。悲咜而已。奈何奈何。杜律解。当初略阅。但以性不喜排律。以为古人何事于此乎。故于今注解。亦谓费心于无用。不复致细。前后勤勤如此。当一为究讨。有可以可否者。亦当尽管见也。人又传有意解商隐诗。果有此否。此诗难晓。苟钩深摘隐。令读者豁然。其功当不止向所为者。深望深望。(癸酉十二月)
即惟清和。令履万胜。驰仰弥勤。老拙病惫日甚。呻吟委缀。苦不可尽。寄惠诗删。深谢深谢。许以善别文之工拙。见称于世。而其所取。甚不满人意。为之怃然也。但序文极佳。可知近来大进于此。欣贺欣贺。(丙子四月十七日)
与再从侄(泰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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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问此久。徒多驰怀。未委无前严寒。启况何似。病儿今已完复乎。念之不能忘。此仅存。病衰岁穷。情趣益自不佳。奈何。舍姊家时有往来。而懒于捉笔。去者又是蠢物。不能传言。遂致阙然。岂谅之乎。先叔父志文。今始起草。两世文字。相次可成。而但甚疏芜。叙次之间。略无条理之可观。况望有所阐发。以示诸后耶。(甲戌十二二月日)
与再从侄(泰逵)
屡获书问。一未相覆。徒多怅恨。此因贤即之来。又得手字。欣慰倍极。此仅保躯骸。他无可言。示及南华。非以示人为难。乃是累年用工。勤苦得成者。更无别本。常恐其借人往来之问。或有见失之患故耳。今之持难。亦以此也。然闻将有西山之计。相距稍近。或可从。徐更思以报耳。
与族孙锦平尉(弼成)
忽披委札。深慰阻怀。此衰惫不振。悽酸度日。无可言者。正即祖考神主理安事。才闻日期近择。不胜悲怆。不胜悲怆。所询事。素无经见之可證。又未有识解足以断决。此等事体。唯贵访知人家。己行之善例而从之。莫此为长。然广滩书报之意。推以人情。实似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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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坐置则恐或有意外触拨。易于倾侧。此不可不虑。长坐是天分云者。所不敢知。舍侄在此。其意亦然耳。病衰如此。既不能身自陪往墓次。随诸人参礼。儿息适又往罗州。省其外祖。未及还。故不得遣去。阙然若无事者。怆缺尤极。(癸酉十月八日)
与申经历(汝晰)
伏承下札。凭审暑潦。兄履调摄万珍。区区慰感之至。弟痛臂已涉三时。尚无平健之望。呻吟度日。苦不可尽。次令儿即。今始识面。仪容端秀。极是可爱。感念存没。怆然奈何。荒陋本甚。加以衰病如此。恐无以奉塞勤恳之意。然当思勉尽区区。不令追旧之谊。兄处其厚而弟处其薄也。(壬戍七月十三日)
伏承下札。凭审春暄。动履万胜。区区不任慰感。弟病骸仅存。一家丧威频仍。悲惨度日。奈何奈何。垂教只鹤。重违勤意。谨此送还。但为鸟谋。则必不愿辞林皋而就樊笼。未知如何。且此禽。虽六翮已剪。而尚能翱翔半空。盘旋往复。良久乃下。纵步所如。岩畔水涯。亦无所不到。猝就拘絷。必所不堪。将有逸去之忧。幸毋以其已驯之物而疏其防闲。如何。(己巳二月廿四日)
  送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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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鹤一只。溪上鹤一只。嫌君城中孤。来我溪上觅。一只得一只。城老欢不足。一只失一只。溪翁殊寂莫。鹤入城中困。未如溪上乐。送鹤谓鹤言。尔自具六翮。飞来带一只。谁知失为得。
与申进士(瓁)
正尔怀想。承此手牍。就审春寒。静况胜相。慰濯之私。不可言量。鄙人宿疾未痊。又添感冒。苦苦累日。近始少瘳。而尚不能健。昨日郊外哭班。强扶往来。经由山险。脚病又剧。闷悼奈何。湖西 新命。实是梦寐。自量筋力才具。亦已了审。岂复有彷佛堪此者。来书恳恳。出于相爱之至意。欣荷尤倍。想朝廷亦知此不似。必欲从速处置。可以不至多费陈吁之力耳。寄惠楸栽。深感深感。此物不类他木。屡种皆死。今番封植。倍用意。然果可能保其得活耶。(辛酉二月廿一日)
与南教官(鹤鸣)
行役之馀。困倒一室。忽披珍翰。浣濯多矣。第以宿患为苦。溯念不已。老拙幸完两世大事。身虽惫顿。心获慊恔。归路一宿正阳。此亦宿负粗还。平生一快耳。考槃墨迹。荷见赠。喜固不浅。苦懒不曾相复。宜以为怪。此书清健。当在峒隐之上。但似工夫未足尔。跋语。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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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而终坐懒病。还就至此。近当一为措意也。乌筇之惠。正可得扶衰之力。不翅刻玉之珍。向亦得一技。为孙儿辈碎折。此杖稍坚。实可免此忧。尤喜尤喜。(戊辰三月十二日)
比日。雨泽乾而风候恶。侍况何若。驰溯駎溯。亡息行状。大意甚好。针线裁制。或有似疏者。故随意签还。可以商量去取之也。沧溪遗藁。亦才卒业。故此完璧。而就其中语句无疵可选足传久远者。皆朱点以识之。盖不复以上签下签为同异之拘。此亦悉从陋见。不欲苟然。若其从违去取。唯在主选者所为耳。(戊寅四月廿七日)
亡儿文稿中。添入诸书。略已校择。而近因少辈役役科事。无暇于此。极以为闷。今则场屋已过。可以速得净写中草耳。行状。忙甚未及省阅。而明斋书意固好。惟是作文。亦随其人。不可强为。强为又便不好。故初亦不为必求备述之计耳。且所举燕行所论。未知是言语间曾有此否。抑有文字乎。若渠奉赠诗意。虽未及更加细考。似未一如云云。未知如何。(十月二日)
鲁陵复号。不知内外群议果如何也。二百馀年。人情之冤郁久积。求之以理。恐未有谓其不可者。况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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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持难于此。殆天意本亦如此也。其可逆乎。但此事。似前代无例。势所应尔。惟似曾见明时人称建文以让皇帝者。当有追正之事。故乃有此称。恨此寓中。不从书怢。不能更检。幸禀尊庭考。看明史如何。尊庭于此。不审主意亦复云何。不及也。至慎妃事。恐难议也。既不得之于 中庙临御之日。则谁能改之。(十月初七日)
行状中亦鲜有好之及无逐逐相随等语。似未稳叶。故略改之。未知无不可否。商度采之为妙。建文之称以惠宗让帝。既出于明朝人所记。此为可据之證。明矣。但诸议如所示。则必有其说。而特愚蔽者未到此耳。盖窃意 妃匹名位。非得之于当朝。则有非后人所可追正。如宋孟后之事。出于一时处变之权。难以为援例故也。 贞陵之事。又不同于此。(此下缺)
尊庭书指。谨已细悉矣。但鄙陋意见。终有未契于此。伦常大义。不容遂泯于天地之间者。为尊亲而讳。或当为第二节。况禅受之事既明。则追复尊号。正是为 世祖讳之。大段合礼而中宜者。若是而后。其变后之事。因可得而讳也。如谓此实先朝之惭德。不当复正以彰过失云尔。则窃不审将认 世祖此举。为何如举也。恐其不为尊亲而讳。莫大于此也。鲁山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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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君临。终不可掩。惟禅受可以为 世祖讳。此外云云。恐皆不免为私曲之见耳。斥之以张大而彰明。甚似未惬。况如来说 光庙之不安于陟降者。不在 世宗文宗。独在鲁陵乎。此等推索之论。不宜太详。详则支节不穷。至于跻上之礼。既在祧庙。亦非可嫌。虽不在桃。又何嫌乎。至如告 庙颁教。岂无善辞。而以不为覈语。指为虚文耶。窃恐意有所系而过于寻索。设为阻端非平正尽理之义。区区所存。不敢不尽。而事已后矣。亦何益欤。
前承惠札。凭审春寒。启况清毖。欣慰何已。新除非异。得无谦之过耶。何似此崇政之滥也。虽不欲仕。恐当一出以谢也。示及定稿刊印事。板子钱粮既具。力若可办。则因刻之梓板。似好。所云唐字活刻。据息庵集。殊暗晦不佳。盖唐字。宜于唐纸而不宜于东纸。人反喜之。常所未晓耳。且活本。一时间难备许多纸地。撤毁之后。则虽有欲得者。更无如之何。板本既刊。随力族旋印出。可广其传。寄藏则后庵尚可为之。望更商度也。所要文字。苦难为之。近亦念起而中辍者屡矣。亦姑恕之也。(己卯二月十六日)
田游岩山居序。少时在贞洞曾见之。而后不复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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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八幅书中水流纵急一绝。亦于少时得之于人。其时似闻石本存于世。而不知谁家所蓄。又不知八幅具全与否。家旧所藏安平书七言绝六幅中。其一。即水流纵急一幅。而此幅只存下半截。其他五幅。亦皆暗昏刓缺。虽巧手恐难摸出。盖此本。不知出于何处。而有木刻八幅传行于世耳。安平他书可刻之好者。更未有所见。而惟有兰亭石刻之出于安平旧基者极妙。非世问他本所得比。且其字画细细。锋芒非传刻所能者尽备。此必非自中国来。而安平刻置于家。想是安平所自书而入之石留之家者。据此益见安平书法绝世之妙耳。此本则欲得之。似非难。石刻在于尹海平诸孙家耳。(辛巳六月十八日)
与族侄光州牧使(泰恒)
顷日得相见于悲陨之中。而又值临发。不能叙尽蕴积。怅惘实极。垂索诗章。当时有不及之恨。到今人事之变不一。同作如和叔,士行。俱已作千古之人。老物独存于世。能不悲乎。来意不可孤。谨录奉也。(丙子六月十八日)
与外弟尹怀仁(亨来)
前送志文。虽一依来状。其间添入所自闻者。不知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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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文字之未妥。可更致详者否。延平其时为长湍府使。故邀王父来就长湍。志文所云竟以长湍举事者可知。或未及详察耶。
与从侄尹熙亮熙敬
春雨作寒。未委佥服况何似。前答备悉。而求山之计。不能如意。尚未有所定。日月流疾。此月且尽。想得悲遑之怀。尤不能暂时忘也。但如此荏苒。来月之内。完襄大事。亦未可必。不知将何以处之。佥君意有所倾。固知外言所不能入。然区区之心。不得不尽。复此略及。幸细思量也。凡临丧。择地以葬者。虽不得不用术士之言。而其言千万不一。彼之所誉。此则毁之。此之所誉。彼则毁之。毁誉交争。不知何从。听此言则此言疑似。听彼言则彼言又疑似。此佥君之所见知也。只如斗谷旧兆。当时地师之言。亦未尝不以为好。及后疵毁不已。安知今日更卜新山。而听信誉者之言。以定大计。至于日后。则其疵毁之言。反复甚于旧山。祸福之验。反有异于今日耶。今佥君以欲遵父兄之意为言。然此亦有不然者。若使怀仁有轻易迁动之意。岂至于数三十年求山而趑趄不果以终身乎。此可知择兆之不易得。而先计之不敢轻也。今乃欲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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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内。听未必信之言。以决大事。而亦犹不得。故迁延时月。以至于是。此所以悲叹虑念不能自己者也。迁葬利害。与其难易。验诸听闻。亦有可知者。永安尉家多聚地师。衣服饮食。极其供养。四十馀年。遍近圻求山。无处不看。而终不能得。竟迁其先兆于先山之内。骊阳清城之权力而招集众师。极意择地。曾未数年。祸败酷烈。古今所罕。如使好地易得。则必无如向数三家之事矣。内则先意之未敢轻。外则左验之明如此。不知佥君将何从焉。吾之言尽于是。惟幸更加思量耳。(癸酉二月廿四日)
昨日泰翰还。备审大事安过。不胜悲慰。又闻宅兆丰厚。所见合意。而近葬之人。无阻便之端。岂非过望之幸也。今此书来。尤慰此怀。但前头亦须谨处凡事。逼近之常汉旧垄。慎无凌践。厚待其子孙之往来者为宜。此非惟防患之道当然也。在于事理。本应如此。切望留意。无忽无忽。(四月十四日)
与赵内翰(泰亿)
秋尽而连阴。仰惟豹直。动履清毖。向日虽闻久辱圆扉。不能以一字由意。负叹之深。岂蒙垂谅也。猛虎之受制陷阱。终不免于摇尾求食。杰抗之气。知有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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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言语。果不虚矣。为之一笑。(壬午九月廿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