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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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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一
 碑铭(五首)
  
西溪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211H 页
马滩忠烈祠碑铭
忠臣死而乱贼之气夺。使乱贼而破败者。忠臣之力也。何也。乱臣贼子。负强恃众。肆其暴逆。遂谓人纪之可以卒灭而无能为吾害。民彝之可以终泯而莫之敢我御。奸锋所指。日月为之退奔。凶焰所爇。山河为之沸腾。于斯之时。当之者縻碎。触之者燋烂。若果不可以扑其焰挫其锋者然。忠臣烈士。不惮捐生舍命。以区区尺寸之力。遏其滔天之势。虽终不免肉饱虎狼之腹。骨里鲸鲵之齿。而其气之壮足以夺之。于是乎向之所谓不可扑与挫者。化而为残烬冷灰。顿刃折铓而卒于败矣。或者疑忠臣既死而暴逆之气益以张。则安在其能夺之也。殊不知此乃天之所以卒胜人。而使乱贼自熸不可以复有所逞也。呜呼。彼乱贼者。本亦同于为人耳。徒以其强梁猜狼之性。怀积衅累隙之疑。决须臾之计而为恶逆。一朝见忠臣烈士相与骈肩叠迹。视死如归者。皆为此君臣大义。为天经地纬昭昭乎若日月之高揭也。则觉人纪之不可以卒灭。而民彝之不可以终泯。其心怵然而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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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沮。外虽张而内实熸。是以卞氏父子死而苏峻熸。张许诸人死而禄山熸。论者谓峻与禄山之败。不在于其败之时。实在于破青溪陷睢阳之日。二寇之所以卒覆。晋唐之所以复兴者。其功不当专归之温峤,陶侃,李光弼,郭子仪。当归之卞,张数子。岂不信矣哉。当 仁祖初。逆臣适。负其微功。怨朝廷之待之不能满其意望之大。遂称兵犯顺。方是时。精兵健将。皆在西边。为适所统。于是起于宁边。鼓行而东。自元帅以下。至方岳州郡。无有以一卒迎其锋而龃龉之者。维时京畿,江原左防御使青海李公重老。右防御使完山李公圣符。受命御贼。其从于行者。训鍊哨官安东权君浩源。德水张君缅。以卒数百。次杨州。行收郡邑兵。郡色无兵而慕府号令错出。数日中移军者屡。二月四日。承檄守新溪之石岭。五日。又急符下令移守马滩。马滩去石岭。百六十里。即捲甲疾趋。行一日一夜。以六日昧爽而兵至猪滩。距马滩尚数里。地居上流。两防御因止军合兵。背滩而阵。时平山府使李廓。延安府使李寅庆。先聚兵守马滩。丰川府使密阳朴公荣臣。瓮津县监披平尹君廷俊。皆以兵来。同守马滩。而体府裨将前府使李公师朱。亦自奋。以卒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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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助战。入于防御军中。于是适兵先攻廓寅庆。廓寅庆不战而奔。进攻丰川,瓮津兵。连破之。左右防御所将本乌合。不满千人。又一日一夜。行百六十里。饥困甚。见下滩兵奔败。皆崩沮。适兵乘胜进围之数重。两公率诸将。搏战甚急。力不能格。于是两公知事之不济。义不辱。皆赴水死。府使李公。哨官权君,张君。冒刃争死。皆为贼所害。朴公,尹君。先被执。贼欲降之。皆骂贼终不屈而死。呜呼。诸公之死。可谓烈矣。其与卞成阳青溪之战。知力不敌而慷慨徇义。迹尤相似。则俯仰千载。有增色矣。适既破马滩之师。陷京城。不旋踵而灭。玆岂非向所谓一朝见忠臣烈士相与骈肩累迹视死如归。其心怵然而气为之沮。外虽张而内实熸。其奸锋凶焰之不可以扑与挫者。化为残烬冷灰。顿刃折铓而卒于败者欤。盖此七公者身虽死矣。其义足以动天地。其气足以荡山河。又何待乎为厉而后能杀贼哉。晋唐兴复之功。不专在温,陶,李,郭。如论者之说。则鞍岭诸将。将不得擅灭贼之功。而必归之七公也。亦已明矣。 仁祖尝叹诸公忠勇义烈。千古罕有。及 上时李公选。疏请旌异七公之门。并树棹楔。海西一方士大夫又为之建祠立碑马滩之上。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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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堂纪其事。而系之以辞。辞曰。
江水浼浼。南流海兮。七人徇义。同死此兮。精魄不泯。拥戈盾兮。云阴月晦。来僾僾兮。风雷激射。生叱吒兮。嚼齿瞋眸。问寇雠兮。剥磔凶竖。泄我怒兮。驰腾骋骛。出九宇兮。排阍叫诉。帝下顾兮。悯尔漂寄。俾无瘁兮。立祠江上。揭大榜兮。岁时荐食。垂无极兮。谁其是亲。西土人兮。万代千春。劝为臣兮。
兵曹判书金公神道碑铭
公讳佐明。字一正。姓金氏。望清风。号归川。五代相湜。中宗时为大司成。罹己卯士祸。高祖德秀。不仕。曾祖棐。军资判官。祖讳兴宇。生员。考讳堉。领议政。谥文贞。德望事业。在太常。妣贞敬夫人披平尹氏。进士汲女。公生以光海八年丙辰十一月十九日。 仁祖十一年癸酉。中司马。丙子之难。文贞公使燕未还。公兄弟侍尹夫人。避兵江都。城陷。公与弟忠翼公。负母走至海边。呼船求济。卒无应者。适有船傍岸。公挺身登舟。舟行疾。顾眄间已过别屿。公乞舟人回棹以载母。哀求不得。则径欲赴水。舟人心动。移舟抵岸。收载而去。甲申。擢第。隶承文院。荐史局。不就。序转博士。移说书。录玉堂。丙戌。升兵曹佐郎。擢重试。迁副修撰,修撰。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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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又避不就。戊子。为修撰。坐事谪配安边。己丑。放还。 孝宗初。叙修撰。辛卯。由校理。为吏曹佐郎。转正郎兼司书。迁司仆正。移应教,司谏。常兼春坊。拜执义还司谏。时谏长劾延城君李时昉。语甚危险。同僚无敢异。公独曰。论人如画。面目毫发不爽。可服人心。若非其实。彼岂自服。人孰信之。今直罪时昉。以不能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必无辞而人听亦快矣。其论卒不行。壬辰。由应教擢拜同副承旨。褫拜参知。复八银台。兼承文提调。历礼,兵,刑,工诸曹参议,判决事,大司谏,大司成。或多至五六。独银台前后十八拜。 孝宗明慎庶狱。留意戎政。特才公常任以兵刑。公强敏精练。纲条毕举。敷奏详晰。批旨或过论缴再三。其理枉罪。抑滥赏。谏打围。随事献替非一二。 上临问麟坪疾。公从焉。麟坪竟卒。 上发哭。公以君临臣丧。礼久不行。请定仪禀行。及暮。请还宫。公授草。意恳而辞不滞。俄顷间。反覆屡启。一院皆服。在薇垣。争逮治湖儒丁晰。尽言不挠。丙申夏。特进阶嘉善。专管筹司。拜工曹参判。移都承旨。复拜大司谏。转吏曹参判。以拟注忤意罢。冬。叙拜副提学。固辞不就。拜大司谏。丁酉。兼同知经筵,兵曹参判。拜大司宪。劄论时政。嘉纳。历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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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礼参,都承旨同敦宁刑参。秋。观察京畿。严殿最。绝干托。尹鑴负时名。攘人葬地。公断以法。诋谤群起。终不动。西隶倚俘译作恶。公摘其尤致法。乃少戢。戊戌。解节为大司谏。为右尹。为知申兼管内局。时 上违豫久。内外章牍多滞。公就节略贴黄。察其缓急而时入之。以便省阅。 上悦曰。卿念予疾能如是。文贞公疾剧。公乞解职。拜大司成。秋。竟遭忧。己亥春。又丁内艰。公外家葬用羡道。当时卿大夫间亦有焉。公之葬亲也。实循此。谏官谓为僭制。请考律勘罪。改文贞葬。上终不许。公由是获免。止革职。制除。 显宗初。拜工曹参判。力辞。仍乞出试湖藩。 孝宗既用文贞议听。复行大同法于湖南沿海。至是。又令均行山郡。然文贞卒无主行。诸不悦者多诋其法。至诱湖人疏言不便。公不乐在内。又慨然思述先志章下。朝议方欲重用公。格不行。进嘉义。拜大司宪。辞褫为知申。请敕内外无得稽滞命令。旷废职事。又以岁俭。请节损诸费。又言久停开筵。及召对。上下间阻。愿频接臣僚。虽 玉体未康。令筵臣读书。凭几而听。至如章牍。亦使臣等读于前。随赐发落。甚便。于是命诸承旨。持公事得时入侍。因乞免陈戒。略曰。周文昧葬丕显。唐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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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枕。安有逸豫优游而致理者乎。 殿下苟能严恭寅畏。策励郡工。纲纪庶务。风动之效。当在转移之间。至礼貌大臣。 仁祖尤致意于此。相臣疏劄入。不抱斋戒。批不踰时刻。 孝庙承之。亦罔敢忽。所当法者。诸司草记。庶僚陈章。虽与此有间。亦不宜留时引日。旷官废事也。匹夫虑百亩之易。尚不欲晷刻放过。况以千乘之尊。其可自暇自逸。忽经远之图哉。 世宗宵旰忧勤。励精图治。三十七年如一日焉。语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时 上常以疾深居。勌于政事。启牍之入。多不即▦。公以此为言。拜大司宪。又辞褫为宣惠提调。专管两湖大同。文贞建此法。以均赋纾民。朝议绊掣。不行不罢。公既受任。悉心经画。使京外俱便。公私两益。湖西自乙巳而后岁荐饥。又数幸温泉。灾蠲恩免。税减什四五。而诸司需用。一无所省。储偫日匮。公随事拮据。经用不乏。始完平设法。惠畿民。乱后北使络续。根本大困。又行常平法。以助不给。而泽不沾民。公乃取饩廪赠贿之数。悉制其式。又以郡邑劳敝。分为两番递代。以省奔命。民大便之。至今遵行。冬。拜礼曹参判。兼管赈恤。 上将移宫。命修缮务简约。而中官多不法。公上疏极言其罪。请察治有司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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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因言连岁大侵。加以星文告警。地道才宁。其他变异。无非败乱危亡之象。近以卖官船粟。免租减贡而观之。似乎忧民之急。以侈状宴安慢命姑息而言之。未见图事之实。 殿下事天以实。爱民以诚。严贤邪之别。察公私之分。以猛济宽。以敬胜怠。则虽妖孽式月而生。或得全安。如其不然。臣未知国家将税驾于何所也。时灾异屡见。朝论益溃。故公疏及之。人多怒腾。语至闻 上。壬寅春。因大臣言。拜工曹判书。谏官论之。还改吏曹参判。辞褫拜大谏。大臣又力举公。复擢拜礼曹判书。移长兵曹。八月。大阅于露梁。公以本兵。实总其事。中军传贤,上将浣。失节度。 上怒甚。公驰至。军易置数旗。呼吸而陈成。 上乃悦。已而。兼守御使。视仓廒兵械。耗敝已甚。昼营宵度。至忘寝食。南汉谷十万石。什七八在民。公曰。国家积蓄所恃者。三京都江都及此城而已。乃徒有虚簿。于是督本州。又遣从事。追旧逋。其过百而不时输者。并徙之边。流移困瘠。不能偿者。亦数万石。悉免之。复大治火器弓抢。为之数年。饷械充物。视受代之初。倍者千万。岁集三营合操。申约束㨂牙兵。分番入卫。自李完丰后四十年间能其事。唯公一人。其夏官之政。则抑告盗之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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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拔有才而沈屈者。素威重难犯。卒校之负瞻气。压之而不摧者。必奖与之。春秋都禁旅及掌武举。尽识其身名才技马肥瘠。莫敢售其奸。念诸道兵政日坏。癸卯春。首革湖西舟卒之弊。且捐役价半。尝侍药从容。言大臣诸宰阻进见已久。台谏所论如医官乘醉入侍。儒生陈疏被囚。内侍诟教官。上下相持。为 圣德累。又论及乏才曰。凡物。长之难折之易。含垢匿瑕。庶无遗才。今一经谴斥。久不录。最不可。皆嘉纳。甲辰李端相疏。言儒臣不赴召。实由公以己亥服制为不是。其言云云。公上疏陈辨。时议哗然。谏臣论罢公。大臣谓公不可以罢。谏官又侵大臣。大臣并引入。 上怒责谏官。然公竟罢归平丘。冬。叙刑判屡辞。乙巳春。始入谢。复兼守御宣惠筹司如故。进阶正宪。夏。幸温泉。命公整理行宫诸事。七日而毕。还迎 上于中途。言湖兵集境上。已过十日。释耒耜备糗粮。在道路失农节。 驾至行宫。悉罢归农。民大悦。冬。解职使燕。丙午春。还。夏。为判尹。秋。判刑曹。冬。还本兵。丁未春。复从幸温泉。还董重建 永宁殿。会疾乞解褫。授左参赞。病间入对。极言偏私日胜。进退通塞。系一二人好恶。趋时附势者竞为朋比。又言仁厚之德固美。纲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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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亦不可不以刚德振之。有以公言为非者。公曰。不然。沈潜刚克。圣人之训。人君尤当以阳刚为主。有春而无秋。不能成岁功。近者冬雾四塞。时气失节。此亦专尚柔道之致也。戊申春。进阶崇政。拜户曹判书。兼判义禁。又因进见。言朝廷分党。公议不行。在前铨郎权轻。今铨事皆归郎官。至见忤时议废弃甚多。时或言铨郎权不重。或言不为党论已久。公曰。此面慢言者怼。甚至争于前。夏。出视南汉。乞省先墓。疾复作恳辞。褫授中枢。寻拜吏判。谏官引窦广国,冯野王为言。又褫授中枢。移冬官。己酉春。移春官。受命视安兴设仓便否。夏。幸温泉。管留錀。复判户曹。庚戌春。复拜兵判。进阶崇禄。与枚卜。时台谏请内降悉由政院。毋令中官直宣付诸司。公亦陈内侍横恣之渐。又言尚方太官所供。非用赂中官。不得进。成汤时岂有女谒苞苴。犹以此为言。盖恐其或有未及察者。 上动容嘉纳。秋。进阶辅国。班视三事。公周流六官。所居称办。尤长折狱。积年疑滞。剖判无留。咸称神明。都下至为语曰。古朱悦今复生。其为度支总领。要不事苛细费大省。公藏盈溢。公久典重任。所兼管又多系军国要务。不废风雨。寒暑晓出夜归。弊精殚力。积劳成疾。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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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三月九日卒。寿五十六。始疾。太医相续于道。讣闻。 上震悼。至夜深临轩。欷歔不已。赗禭优异。初葬杨根牛川酒谷。后移杨州金谷已向之原。从先兆也。至 今上二年。赐谥忠肃。特赠领议政。配食 显宗庙庭。后以清城。策保社元勋。又追赠清陵府院君。夫人平山申氏。东阳尉翊圣之女。事舅姑承君子。诚敬俱至。先公四年丁未四月二十五日卒。寿五十一。与公同圹异室而居左。男锡胄。右议政。清城府院君。勋劳著于王室。女适府使赵显期。清城有一男。道渊。官止正郎。府使六男七女。男正纬待教。正绅县令。正绪。正纲生员。正经,正纯。女适郡守金鲁得。监役李。监司李寅烨。李师命。辅德俞命雄。沈胤贤,尹敬宗。并士人。公天资聪颖。标举绝人。尤笃孝爱。事文贞公。非有公故。不离左右。疾病。衣不解带。及丧。水浆不入口。朝夕祭奠。悲哀号绝。服阕则晨谒祠而月展墓。与忠翼甚友。一日不见。怀思不舍。晚年同居。相对恰恰。处姊妹恩至。抚宗族甚厚。居家简默。动止有常。人不见惰容。于朋友不为苟悦。至杯酒接欢。输写靡间。尤重义。一与定契。死生不变。推及孤遗。公受知 两朝。致位上卿。尽节奉公。忘身徇国。志在尊主而庇民。破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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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党。凡入告于内。出言于外者。无不切中时病。当百僚恬嬉之日。夙夜虔共。克勤靡懈。晚而 主眷愈隆。舆望愈属。钱谷甲兵。咸归管辖。文武内外。才无不宜。一身系国家轻重且十年。及没。朝野咨惜。虽素不相能者。至论才。即曰今无其人。曰某所独办。今分之诸人。犹不济。才相远若是。为文。明白剀切。尤长疏章。笔法遒媚。屡书宝册。呜呼。世有高下。才无古今。祭征虏之忧国奉公。赵次都之聪察刚明。包孝肃之杜绝干请。吕汲公之孤立无党。柳山南之蕉行孝弟。皆其偏者。能兼有焉。若公求之前代。殆亦未可以多得欤。公在夏官。世堂忝为郎。又与清城相国。得对直玉堂。有两世之故。今公外孙赵君正绪。求公隧道之铭。辞不获。谨据状叙次系以铭。铭曰。
诗美无竞噫维人。邦又何府曰荩臣。汉重阴马周甫申。维能维贤非以亲。实为维楫为桢干。载其劳绩于册简。作祀配 庭记功宗。我镌我勒垂无穷。
韩兴君李公神道碑铭
公讳汝发。字君实。姓李氏。其先韩山人。文孝公谷。高丽末为赞成事。号稼亭。生穑。封韩山府院君。号牧隐。父子以文章忠节。著名前代。生种善。 本朝判书。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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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景。生季甸。有靖难佐翼功。谥文烈。生堣。卒官大司成。五传至兴畯。同知中枢韩阳君。是公高祖。曾祖讳洽。掌令。祖讳义培。策功靖社。韩川君公。清兵马节度使。丙子寇难。勤王战没双岭。后赠领议政。父讳穆。年二十六。而逆适犯京。副元帅李曙御于开城。府君以亲甥从焉。军败。适进陷京城。府君潜入觇贼被执。适以兵胁降。骂不屈死之。特赠军器寺判官。后进赠户曹判书。韩原君。两世并旌闾。母贞夫人延安金氏。县令希温女。公以光海十三年辛酉十月十六日生。四岁。韩原没。鞍马独还。数呼而求之。后始闻。哭仆地。见者悯焉。一日。李夫人携公往见完丰。馈之肉使起舞。公泣索归李夫人问故附耳。言吾虽稚。乃丧人。馈肉使舞。座中皆下泪。完丰置公膝上抚之曰。儿必大李氏之门。韩原遇害。在昭德门内。公既壮。终身不由其路。金夫人端庄惠顺。公承训无违。十六。中解。是岁丙子冬。有寇难。公侍两大夫人。避兵江都。明年春。城陷。两夫人累骑。公执鞚走至海岸。有船自上流来。而求济者甚众。船人惧人多。皆拒而不受。公独挺身入水。哀号祈乞。凌澌没肩。立不移动。船人怜其至诚。援之以上。公与二亲。俱得免焉。及韩川凶问至。徒步行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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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原隰。归葬先泷。奉亲居墓下。孝养备至。相识遘疠。公过问。病者忽起曰。大将军来。群鬼自逃。因得瘳。闻者异之。公勇捷能超两牛。力兼数人。善骑射。 孝宗二年。登武科。年三十一壬辰。为备边郎。持公牍夜诣朴公筵。更深矣。使坐户外。问牍中语。无烛而读不错。朴公奇之。称于公坐。公辞曰。时适有炉在傍。凭而取明耳。朴公尤赏其诚朴。冬。拜都总都事。转经历。癸巳。除肃川府使。抚摩疲民。有去思碑。甲午。迁满浦佥使。乙未秋。移永兴。冬。丁王母李夫人忧。戊戌。服阕。拜长湍防御使。冬。迁忠清兵马节度使。己亥。解节。拜禁军别将。特除会宁府使。进阶嘉善。袭封韩兴君。会宁。北方巨镇。近胡有互市而来无定数。留无限期。侵挠供亿。为害不赀。公转闻于朝。移咨得准。自后来者不过三百二十人。留不过二十日。北人赖之。公初到值开市。差官由捷路入自东门。公故不迎。枷舌人示欲斩之。差官惭曰。过在吾。请贷其死。前此。群胡来者恣横无禁。大为民所苦。公与约。使不得无故出馆。民始安而为之立碑以纪。 显宗元年春。移拜三道统制使。既而不行。辛丑夏。拜咸镜南道兵马节度使。癸卯。入为副总管兼训鍊马兵别将。甲辰秋。转北道兵马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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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使。丙牛。期满。郑公太和言公清谨。军民称便。听更留一年。丁未夏。归拜副总管。兼御营中军。冬拜训鍊都正。俄兼副总管捕盗大将禁军别将。戊申正月。 显宗召对便殿。特除兵曹参判。辞而免。拜汉城左尹。旋又特除工曹参判。己酉正月。出为平安兵马节度使。陛辞。 上引见语边事。或言安州城池不完。缓急无以保。宜退守药山。公拜曰。臣武夫。以军旅事 殿下。唯知死守。不知其他。及至课射艺缮器械。事无不举。西北不修城池已久。公常慨然。在会宁创敌楼。在行营筑坏垒。至是。伐木运甓。意有所为。未半载解节归。事不就。秋。训谏大将李浣免。郑相国言前帅法明而令信。诸事井井得所。必重厚不喜变更者。继其后乃可。于是举公代之。俄以嫌。改御营大将。拜右尹。兼备局提调捕盗大将。庚戌。有脚疾求免不许。御医视病。辛亥二月。乞暇浴温泉。辞行纳符。不听。因宣酝赐赉甚厚。至四月。公犹未还。于是禁旅久无主帅。台阁以为言。公力辞。疏入三十九日而批不下。及还又辞。始得解。秋。拜副总管总戎使。冬。复入御营。兼管筹司。壬子。拜左尹。俄改。秋。乞上冢。许带职行。癸丑。丁忧。 今上元年乙卯。拜右尹。冬。出为水原府使。丁巳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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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御营。兼筹司捕盗大将。以聋辞。不许曰。乡宿将安心。夏。因灾询访。公请蠲涤军布之滥。戊午。疾甚。御医持药视候。录启公辞答曰。深念卿病。剧喜渐减。又乞解诸务。得许。己未。为忘勋府有司堂上。庚申。进阶资宪。壬戌。授知中枢。前后屡辞勋府有司疏。未彻。至是复辞。乃得解。癸亥五月十六日。竟卒。寿六十三。讣闻。遣礼官吊祭。公既捐馆。家乏饘粥。资无以为葬。宰相有言公屡为将。勤劳实多。今闻身没家贫。无以营葬。宜有恤。于是下有司给葬费。以其年九月。葬于仁川新岘之芳谷负子原。部曲执绋哭送者填街巷。公状貌魁伟。沈默寡言。喜愠不见。声色仓卒。未尝疾遽。受知 崇陵。前后奖擢。感激恩遇。奉职不懈。及病。语诸子曰。吾受恩未报。死亦有恨。事亲尽孝。丧致其哀。盛暑不去衰麻。性悃愊无华。冰檗自持。苟非义。一介不取。在外不以苞苴交人。先业外。田宅不广一区。臧获不增一指。舅家析产。推归而不受。与人宽恕不较。训子严而有法。其为将。抚士卒礼诸校。人怀其德。乐为之周。尤谨饬谦畏。每除拜。辄踧踖不安。非三四祈免不出。故立朝三十馀年。无公私之谴。尝有宗室贵人与公伴直总府。后来访公谢曰。外朝与宗班殊途。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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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忝居戎阃。尤不可来。乃惭而去。禁盗之司。刑杖滥酷。被讯者多诬服。公置诸囚异牢。不使相通往复。盘诘以审情实。往往不待栲掠而吐款。其冤枉亦得伸。在京兆。吏作伪券。屡以试公。公初则抽券向吏而扇之。再则置之席下。至三则绳以重律。府中传为美谈。公素喜酒。 显宗尝戒饮。自后不近杯勺。事不求近效。必存远虑。军校赏赐。绝不滥曰。无事而厚赏。临难何以劝众。不然独郑公太和善之。吕相国圣齐。尝佐戎幕。敬公深。在三司。数候公于第。公之卒。李公尚真挽云。谨饬如文士。廉能即武宗。前夫人延安李氏。大司谏𥘼女。慈仁淑哲。辛巳卒。葬德山凤鸣洞负乾原。后夫人庆州李氏公亮女。执妇道以谨。祭祀以诚。御婢使得其欢。不喜媚鬼。门绝巫觋。卒于丁卯。年六十。祔公墓左。前出一女。婿县监郑行万。后出四男二女。男基夏兵曹参判。兼训鍊大将。袭封韩城君。次基汉奉事。寿千,基明。女婿。奉事徐宗震。掌令梁圣揆。侧室生四男四女。男基亨折冲。基华,基邦,基万。女婿。察访具泰柱,郑宁,金熙敬。一为县监。方万元妾。世堂尝以兵马评事。事公北幕。韩城谓旧僚之存于时。独一人而已。属以墓碑之铭。自惟老病耄昏。惧无以发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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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美之盛。顾义不敢辞。谨据状叙次事行。系之以诗曰。
稼亭之世。世传词学。燕颔封侯。韩川奋迹。夹日忠深。殉 君义激。烈烈韩原。庭训不辱。白刃勇蹈。童踦未若。是祖是父。联声汗竹。繄公嗣兴。挺出头角。魁杰之姿。沈雄之略。汉称寇恂。兼长御牧。邈彼会宁。藩蔽东北。公临未久。大著名绩。约信既明。狼虎戢伏。边氓按堵。威慑异俗。去来四镇。轻重所历。北门持钥。尤光慎择。恩许借留。念玆遐服。受知 圣君。贰卿是擢。内掌戎权。门有戟槊。威惠并行。士伍辑睦。干城倚仗。心膂寄托。灾告星陨。悲缠巷哭。世无黄门。图替充国。来者何人。视我铭刻。
吏曹判书林公神道碑铭
公讳坛。字载叔。姓林氏。罗州会津人。其先有庇。仕高丽。从忠烈王于元有功。四传至版图判书秀。又七世至全罗兵马虞候枰。是公高祖。曾祖左承旨讳鹏。大父承文正字讳复。父黄海道观察使讳㥠。母平泽林氏。龟城府使植女。公生 宣祖二十九年丙申九月十八日。未期。家避倭海岛而遇寇。倭有相者。见公曰。儿贵人也。为指避兵之所。家以得全。年十四。受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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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朴公。同学之士如朴公潢。具公凤瑞及世堂先公。洪公命耇。李公基祚。后皆名于世。光海丙辰。选生员。及 仁祖反正。观察公按海西。而公丁内艰。归葬。明年。逆适反。公疾驰觐省。及于平山。观察公屡献馘。公多左右。是冬。又丁外艰。返葬先山。 仁祖七年己巳。除洗马。转侍直副率。辛未冬。迁宗簿主簿。为同福县监。吏畏民懹。癸酉冬。弃归。乙亥。擢文科。除刑曹佐郎。丙子。移礼曹拜正言。以罗德宪等事避褫。兼知制教。历司书正言。冬。拜持平。时北寇猝至。 大驾幸南汉。公为总戎从事。守南格台。虏置炮攻城。城堞尽坏。公毁佛寺材补坏。堞不能支。又取藁篅。实土积高。外涂石灰。内灌以水。炮击之而不能破。敌以云梯逼城。公用长柄大镰。钩取云梯。随以石车火炮乱投。虏死者甚多。进犹不止。复多取硫黄焰硝。包以厚纸。缚火掷下。贼始少退。退而复至。公随机以应。多夺云梯。贼气稍挫。自此城中倚公为重。丁丑。随 驾还京。以赈恤御史往湖南。上弊瘼十数条。多见采。秋。以正言还朝。移弘文修撰。时新去乱。人心易挠。一夕。都下传鬼兵至。竞起逐夜二鼓。而炮鼓乱发。火光烛天。禁中皆惧。莫测其端。 上亦惊焉。使择可御非常者。公直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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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命指挥禁兵。防守诸门。措处从容。事以得定。迁济用正。拜掌令。疏言金尚容,李时稷之死。人无异辞。而独褒沈誢。今所急。唯旌黜之明。是非混淆。人心不服。上优奖。冬。移司谏。争沈器远量移。特褫除司仆正。兼备边郎事。大小诸公。多以咨。戊寅。改司谏。疏君德时政累千言。时南忧倭。上下汹汹。公独谓不然。卒亦无事。历直讲舍人。迁副应教。南以恭拟柳淰铨郎。沈东龟欲劾以恭。两司引避。公与修撰褫两司。而论罢持平金振。 上怒。宰相言不可专咎玉堂。事遂解。八月。除文学。时 世子在沈。大臣以公有所管。欲勿遣。台阁劾公惮行不从。冬。历校理,典簿,掌乐正。用 嘉礼劳。例进通政。己卯。拜同副承旨。转右。充谢恩副使。八月。复命出按海西。经乱未久。一路凋弊。公专心抚摩。策应北使。动合于机。民情皆悦。和约之成。尽撤武备公托猎。点兵犒军。稍存练习。庚辰秋。期满。还拜参知。移右承旨。为远接使。兼筹司。又拜礼曹参议。移左副承旨。冬。又还礼曹。以事就对。罢官南归。辛巳春。拜参知及承旨。不赴。卜居茂朱县西数里搆亭。倘佯山水。夏。以判决事还朝。又兼筹司。秋。乞暇归。壬午春。赴安东之除。安东素号烦剧。公居之若无事。数与邑中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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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往来映湖楼西岳寺之间。啸咏自适。府中大治。冬。就授本道观察使。岭南幅员最广而俗好讼。又邻日本。自古以为难治。公至而宿弊尽空。暴傲归心。试士劝学。表旌孝烈。期年而政成讼稀。尝陈论书院之弊曰。书院始嘉靖间。总数不过十。而俱闻于朝。至末流。或官贵或族大。任自建置。岁增月盛。转成私党。请依中朝祀典。一道通议。转禀得准。乃许以公启颁诸道为法。时以南边为忧。有陈策者。公争以为李德馨,李恒福,韩浚谦等。因李舜臣闲山事。已有成算。今不可挠易。又水将不可取便登陆。因书报庙堂曰。南边无目前之急。欲令舟师将移陆。不念缓急之宜。自古分使防备。意有在。水将陆将。各有死所。而总督则有元帅体察。陆将不可责水战。水将不可责陆战。所领卒。又各异能。统制使领三道舟师。海路远近。皆其所管。且进且退。不使贼由水路逼京者。乃其职耳。今令水战不利。退保陆城。则乘船之贼。一帆直上。海边孤城。守之何益。议遂寝。癸未冬。秩满还朝。拜兵曹参议。兼筹司。疏陈岭南众弊。多采施。元公斗杓代公未久。丁忧。以公有遗爱。复有岭南之令。甲申春。赴镇。岭南。自三月至九月。风和节。沿边列镇。入防资粮。至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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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石。远近转输。劳弊不訾。公前后筹其费。皆自使府出。民蒙其赐。乙酉春。还朝。以事就吏夺职。即归峡。冬。拜忠清观察使。丙戌三月。贼起两湖间。聚党龙溪。约先破全州。次攻公州。因犯阙。有发其事者。公闻于朝。招节度使裴时亮以兵来会。遣军校分精锐及诸邑兵。由龙溪入杻峙穷捕。而营下无亲兵。发公州兵。投贼者过半。军中一夜大惊乱。公不为动。少时而定。贼党刘敏达在板峙。公擒致。得贼魁安益信,权大用所在。移湖南捕大用。而益信已逃。即斩敏达等。悬首示众。田此号令行而人心定。裴时亮发兵进剿。柳濯,洪英振,安益信等数百人。续就捕。馀党遂平。公自以封内有乱贼而不能早觉待罪。优答论平贼功召公。至京勘勋。公恳辞。因曰。以小寇而纪功。恐他日为例。台谏亦论录勋之过。 上不听。召命再下。公又力辞不许。乃具录有劳人。兼陈不敢勘勋。谏官复论阅月。竟从之。公驰启留营无关阂。请依柳根旧事。移治山城。九月。拜平安观察使。进阶嘉善。论讨贼功。又进嘉义。赐田民。及辞行。 上引见慰勉。因谕以两西城池颓圮。军卒疲老。任事者不为意苟能完城垒如垣墙。补卒伍如奴仆。虽不动众习战。可以无城池之颓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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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之老疲。况乱后两西。物力凋残。而北使络绎。守令侈厨传以为能。今日简寄。意非偶然。公辞谢。因陈本道数弊。 上令至镇具闻。因厚赐赉。及退宣酝。丁亥。至关西。西使适至。公以在前郡邑迎候供待事。多不均。酌其道路远近赀力丰俭以为式。一路便之。又观察兼两西管饷籴贩为事。三京富商大贾辐辏。营下出纳之际。丑声播闻。一切禁绝。降虏郑命寿凭势凌虐。公不为挠。命寿衔怒。窘辱多端。及至中和。言殷山江西两邑官有过犯。请于座重治。公不肯。命寿益怒。故朝廷为解公职。夏。拜刑曹参判。冬。移礼曹。兼副总管,备局提调。戊子春。兼同知义禁。移兵曹。兼管赈恤。三月。充谢恩副使。正使李公行远。至义州病卒。朝廷听公因进。八月。还拜礼曹参判。移大司谏。时以灾异求言。应旨进劄。言甚剀切。又以昏朝及崇祯为戒。冬。褫拜左尹。己丑。兼备局。移户曹。兼同义禁。移都承旨。又移吏曹参判。兼同知成均。五月。 仁祖升遐。公当殓殡事。无不中礼。在廷咸目属焉。九月 大行发靷。公步至迎恩门而后乃乘。以劳赏进资宪。兼同知经筵,成均。侍讲孟子。讲讫。 上语及时事。公进曰。梁惠王一战大败。必欲取胜。终至糜烂骨肉。此与今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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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同。不可不深虑也。 上曰。卿言甚好。拜吏曹判书。时金公集赴阙。众以铨衡属意。公力辞得解。拜大司宪。侍讲。公曰引诗天命靡常。有深意。命靡常。故文王之圣。犹栗栗危惧。 圣明哀疚之中。犹笃经学。此心不息。治平不难。 上嘉纳。三告加由。恳辞乃褫。 孝宗元年庚寅春。拜刑曹判书。病免。时清使至。公受命傧接。倍道往返。旋以伴送西下。三月。拜右参赞。移宗伯。迁都宪。嫌褫。六月。以副使赴燕。有十年三过九连城之句。九月。还进历代君鉴。 上嘉之。冬。拜都宪。移宗伯。参修 仁祖实录。公因侍讲。言闾阎嫁娶。资妆太侈。移风易俗。在于导率。今当 嘉礼。宜务从简。 上嘉纳。十二月。北使至。公为傧接。迎送皆行。辛卯春。北使又至。因留迎。拜吏曹判书。兼训局提调。公在铨。振拔淹滞。公议洽然。北使前者方去而后者续至。公送迎皆行。四月还朝。兼左宾客。时久旱。公因夜对请亲祷。从之。又言铨选之难。因曰荫官初授。必用生进及功臣扈从与忠孝清白人子孙。进御官案。录其来历者。先代故事。而至昏朝始废。今若复旧制。则无滥伪矣。 上称善。又因讲商书。言人主一念。常若对越。则岂有动而不吉。臣近观虔诚亲祷。即致大霔。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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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与君心不远矣。八月。以 大妃尊崇。奉进册宝。进正宪。壬辰春。始解铨。请暇焚黄。三月。拜参赞。又兼守御使。还朝。移大司宪。俄褫拜左参赞。移宗伯。祈祷有应。当行报祀。而礼废不行。公言向日亲祷郊坛而得雨。天人交孚。间不容发。赏例遍及。报礼独缺。宜依礼举行。从之。五月。北使又至。公为傧西出。拜判义禁。进崇政。前此。郑相国太和言于 上拜相不宜大骤。上所注意。当早登进。以为夙储。故有是命。于是中外知 上意所向矣。公所兼诸司十五六。每罢漏赴衙。夜深不得休息。北使相属。又每有独贤之劳。奔走数年。自是春神气惫顿。及当送归使。自揣筋力不支。欲无行。为诸公所劝而止。在途闻清阴凶报。清阴为公先执。公兄弟父事之。先此得书曰。梦与先令及台兄弟会山中。各吟诗。只记吾作云。林香正好佳期在。归去秋山待故人。七月初八日。公到肃川道中一绝曰。君恩天大一身轻。燥湿奔忙委死生。却愧涓埃无所补。白头虚窃尚书名。初十日。因触热气不平。是夜疾增剧。遽属纩。讣闻。 上震悼。为之涕出。下观察节度。棺殓诸事。必致谨。礼用二等。特赠领议政。公二子宗儒,宏儒。扶榇还关西。士民相聚。操文设祭。及丧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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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谕三道护送。其年十月窆于龙潭城南负酉之原。公器宇凝远。识量弘深。天资敏悟而风仪旷然。平居简重。语默有时。喜怒不形。乐善爱人。好恶无偏。人望之敬畏。就之温然。受知 孝宗。宠遇隆异。值时多故。军国诸事。悉以咨公。公刚毅能断。明达善谋。当事决疑。参酌得宜。北使络绎。恐喝百端。而应之中机。凶狡不得其间。用是专任傧事。一岁中至五六行。以为非公莫可也。在铨秉公无私。甄拔人才。凡有所见闻。辄录其名。量器授职。或有属托。辄抹去不用。门庭寂然无车马。时朝论岐贰。推夺不已。公独超然自立。人不敢以偏党指目。尝有贵公来诣。语及台官注拟。公正色曰。某于庶僚。亦不敢听人低昂。况拟台官。可以受托乎。公位重。乃为人奔竞。闻者叹服。职务鞅掌。未尝休告。朝政有阙。夜不安寝。或至明烛达曙。性俭约。服无华美。外则五典重藩。内则兼带诸司。俸请优厚。散之穷乏家。无宿储。官位隆显。未有第宅。借屋以居。兄承旨公笑谓公之子曰。汝父官高而置身无所。遂买屋城西。俾公定居。然亦堂宇狭陋。客至。先者退而后者方入。终公之世。不易一瓦。处之晏如也。孝友笃至。事兄如事父。年高位显。未尝有怠慢之色。一姊早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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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贫。旨甘必分。一日。姊诣公适小雨。公自张伞迎之升堂。姊笑曰。吾能使一品宰相。执伞而行。雅好林泉。少卜昭阳。晚筑朱溪。尝题诗壁上曰。洛社湖乡谩去来。生涯无着鬓成皑。才微干禄初非愿。地僻便身孰见猜。天命奚疑疏粝足。幽怀可悦水云堆。从今永作朱溪老。一梦人间万念灰。可以见公之志。 两朝眷注。遭世之艰。未忍决退。而每与亲友语及去就。怅然自失。尝书易畴轩记后曰。余才力未堪供世。少志山水。年二十。结舍昭阳下流。迩来出入尘网。今年春。病未赴召。转入朱溪。得一丘定栖息。采山钓水。颇有味焉。公旧交如徐公元履。申公湸。朴公濠兄弟。皆未显。暇日辄命驾或遣骑以邀。欢笑终日。不间升沈。公先娶青松沈氏舍人光世女。再娶沈南朴氏煇女。最后娶庆州金氏县令震贤女。沈夫人一男三女。男宗儒。后伯父。官副率。女适尹克。次适府使李兴稷。次适成昌秀。朴夫人男女各一。男宏儒察访。女适慎硕观。金夫人亦一男一女。男定儒。女适洪得周。并早没。宗儒四男。世温察访。世良县监。世恭进士。世俭参奉。二女。适朴泰道,李仪汉。李兴稷二男。秀弼,秀衡。四女。适权恰,朴弼明,安允禧生员,赵润壁。成昌秀一男。寿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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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都事。一女适生员尹彦明,进士李载泌。宏儒三男。世让生员,世谦,世諿。二女。适进士金圣臣,尹世宪。内外孙曾百馀人。公为先友。而稚幼未及拜床。后与宏儒得共笔砚。今亦已亡。顾此老病。朝暮且死。世让来属公墓道之铭。盖有再世之感。不敢复辞。谨据状叙次功行。系之以诗曰。
惟天生材。盖为时用。杞梓松柏。乃舟乃栋。大厦待扶。巨川能涉。劳勤家邦。辉映简牒。有若林公。生资挺特。出入 两朝。遭运艰厄。南城拒敌。梯冲破断。北阙宵戒。妖厉消散。岭海开府。歌腾来暮。水陆之议。牖户阴雨。暨授湖臬。又值盗乱。审计定算。卒平危难。后镇关右。回颦为笑。降虏见凌。刚不屈挠。秉铨大公。群心洽然。调羹预储。 上眷隆焉。观公地处。小大外内。竭忠殚节。期以身毙。谁不从事。乃胡独贤。十年之中。三走辽燕。星奔宵驰。去送来迎。傧接不暇。身老于行。世所同悯。竟以丧返。刻铭于石。往迹何远。炳炳昭昭。载祀千万。后之视之。尚知所劝。
领议政完城府院君崔公神道碑铭
才足以救一代危亡之祸。识足以破众论疑似之惑。忠则为社稷之计策而身家不顾。勇则抚虎狼之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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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而顾色不慑。斯皆为天下之至难而君子之所深与也。若相国文忠公者。其志槩所存。功业所立。岂不亦炳朗前后。卓绝今昔也哉。虽其苦心血诚。可质神明。独得之见。不同于众。深至之论。难谐于俗。所以訾议四起。几沈一世。天定终必胜。人心不可诬。盖不待百年。先生长者并公时而称公者。其言渐出。学士大夫后公时而谈公者。其论渐平。至是则公之平日自靖于心者。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而无愧色矣。公讳鸣吉。字子谦。姓崔氏。其先全州人。自高丽至 本朝。名德相望。曾大父讳嶪。冰库别提赠吏曹判书。大父讳秀俊。不仕。赠左赞成。父讳起南。永兴府使赠领议政。三世赠官。皆以公贵。议政公号晚翁。少游牛溪之门。文行著名。为时所挤。宦不达。母全州柳氏。观察使永立女。公生以 宣祖十九年丙戌乙巳。为生员状元。仍擢文科。申玄轩谓人。子谦虽羸疾。终必为名世器。选槐院。己酉。荐史馆不就。叙典籍数年中。历监察诸曹郎。坐事削黜。丙辰丁内艰。己未丁外艰。光海失道。虐杀永昌。幽闭 大妃。公与诸公。密议建大策。诸公谒 仁祖于私第。公独不肯曰。义无私谒。久之。议不时决。公以为引日持久。大事易败。乃自卜日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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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三月癸卯。奉 仁祖承大统。迎 大妃于西宫。首除吏曹佐郎。转正郎。夏。擢拜参议。是冬。策靖社功臣一等。进阶。封完城君。参判吏曹。甲子春。逆适称兵。大驾南巡。公为总督副使。会张元帅破贼于鞍岭。乙丑春。上劄论官制。宜稍复古。以正治本。不果用。为副提学。移大司宪。俄拜副学。劄陈十二事。皆切中时病。上之始践大位。追尊 元宗为大院君。尊 仁献王后为启运宫。及丙寅 仁献薨。 上欲服三年。朝议引为人后不贰斩。合辞争之。 上又欲服杖期。诸臣又力请降服不杖期。以 上弟绫原为丧主。公独言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葬以士。祭以天子诸侯。今日之礼。唯此为的證。既而。诸公论说纷纭。莫适所定。公又上劄万馀言。极论降服立后之失曰。 殿下乃承重也。非出继也。直承 祖统而目以为人后。 君之父母而待之以旁亲。其蔽将至于毁礼制灭大伦。可不惧哉。仍请立别庙而自主祭。重忤朝议。被参解职。丁卯春。北兵渡浿。长驱深入。朝野汹惧。既师及平壤。则腾书于我以要和。公以为敌张甚。宜巽辞缓其锋。诸公意合。令张新丰为书答其意。然敌人进兵不已。上出幸江都。而北使再以和未求见 上。公复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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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使在其间。可听。朝延从之。北兵至平山而和始决。于是师退不复东。时敌近而行朝兵单弱。上下危怖。计唯在和。但不敢言。及至敌退。则又纷然以和咎公。言者交章请贬窜。不许。公既不安于朝。久处江上。秋。迁 章陵。将过都城。众议以私亲之丧。不当穿城以过。欲发民治道城东峻坂。公独争以为不可。大臣亦悟乃止。 启运既禫。将合祔。公复请别建 庙称祢制乐章。为论者所斥。求出观察京畿。至己巳。前后辈论议不合。有老少之目。升平愬于 上。指名流五六人为朋党。 上怒甚。窜世堂先公及俞公伯曾,罗公万甲。而张公维。亦出补罗州。公极陈前后辈相责望。非为朋党。 上感悟。三学士俄皆放还。张公亦徵。时公掌治军籍成。进阶。明年。拜右参赞。毛文龙既死。陈继盛代领其众。刘兴治又杀继盛而代之。我欲兴兵问罪。公曰。椵岛虽饥疲。众犹数万。困兽犹能伤人。况数万之众。怀必死之心。凭依险阻。今乃环守孤岛。旷日粮竭。欲战则难。欲罢损威。动众越海。不计农时。与死寇角。非计也。后兵果不发。辛未春。召诸功臣于春晖堂。 世子及两王子皆侍 上。亲举觞劝酒。又贺公新得男。一时以为荣。夏。 上欲追崇 章陵。廷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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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不可。欲请之 天子。又以为不可。五月。特授公副提学。盖 上意以公持论稍异廷臣。欲以自助。公又劄陈廷臣议礼之失。且申别庙之说曰。加隆之举。礼无明文。事涉义起。廷议不同。而奏请居先。朝廷之不敢承顺。固也。议礼以来。于今九年。老师宿儒。旁搜广引。皆非今日的證。独葬以士。祭以诸侯。最为可据。臣之所执。只此耳。壬申。拜宗伯。兼艺文提学。 上教曰。圣人之孝。以尊亲为大。 考庙不可久在陋巷。 祢位不可遂空。令礼官速议。公又请仿光武故事。建别庙。 上严责之。盖公所请。唯在别庙。减之为降服。加之为追崇。皆非公意。故始忤朝议。终被 上责。冬。拜吏曹判书。进崇政。授两馆大提学。又兼体察副使。公前后秉铨。破朋党恢公道。进贤才退罢软。选用得人。世称中兴以来。秉政公明。以公为首。乙亥春。解铨。夏。长地官。丙子春。以疾免。夏。长夏官。又以病辞。秋。判汉城。是年春。清人始称帝使来。朝议欲无纳其书。但以口语拒之。公谓彼跨据大漠。无所受制。肆然称帝。谁复禁止。而必欲藉口于我。其心或难知。若但拒以口语。事暗昧无證。如使反其辞以诬我。我则何以自解于天下。今宜为一书。言大号不可僭。臣节不可易。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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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虏书及我所答。闻于 皇朝。饬兵马以待其变。彼以春信吊祭为名而已。悖者乃八固山及蒙古王子书也。报其礼而拒其悖。于计为宜。今特有早晚。等是被兵。但不可朦胧以见卖。轻绝以促兵。北使果以不受书。发怒径归。公知必有兵。见 上曰。虏使径归。渝盟必矣。请早讲战守。时朝议纷然。斥和而无备敌之策。公独深忧之。上劄曰。近日台谏皆斥和。而庙堂无定算。既不用言者决战守。又不用臣策以缓祸 朝。虏骑长驱。生灵鱼肉。 宗社播越。咎将谁任。臣愿体臣帅臣。开府关西。约束诸将。有进无退。移书沈阳。备陈大义。因探虏情。使彼无他意。姑守兄弟之约。内修政事。以为后图。如其不然。坚守龙湾。决于一战。虽计未万全。犹愈于束手待亡。一向媕婀。欲言进战。不无疑惧。欲言羁縻。又恐谤议。江冰将合。祸迫目 前。特汝议定。我已渡江者。不幸近之矣。公知仓卒挑衅。忧在必亡。每欲巽辞缓祸。得以其间为战守策。冒众议屡陈计。言者争以主和攻公。公又言石晋时景延广激契丹之怒。桑维翰请逊辞以谢出。帝不听。其后不能自存。始复请称臣。契丹不许而晋遂亡。朱子于纲目败延广。胡安国亦讥延广。轻背信好。自生衅端。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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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以及其君。夫人臣谋国。不存远虑以致亡。其事虽正。罪不可逃也。 宣祖时。 天朝诸将倦用兵有和计。令我请于 天朝。成浑谓可许。李廷馣继发。将被罪。浑怜其忠。于 上前救解。 宣祖大怒。自是论者攻浑益急。浑言韩胄伐金。先儒罪之以危社稷。张南轩亦言金不可伐。此以宗社为重。而相时度力为义耳。今日既无石晋兵力。又非 祖宗之雠。是非得失。不难定矣。议者谓丁卯和固不害。今虏已僭号。不可通使。彼之僭号。非我所当问也。臣为此羁縻之言者。非敢不顾是非。徒为利害之说。酌之以时义。参之以往迹。信其必然。尝窃以国弱虏强。姑守丁卯之约。缓数年之祸。筑城储粮。益固边备。敛兵观衅。计无出此。出入争议。焦唇乾舌。不自知止。岂有他哉。闵 宗国之将危。一身利害。不暇计耳。群议又哗然改之。十一月。还天官。十二月。清主自将伐我前锋。轻骑疾驰。数日至西郊。十四日。 上幸江都。至南门。而敌骑塞路。 上驻驾御城楼。召群臣问计。时事急。上下失色。不知所出。公进曰。事在呼吸。不可缓也。臣以单骑逆之。责其渝盟。彼若意不在好。肆其凶暴。臣死剑下。若不拒臣。客主相遇。往复难问。踌躇之顷。可以得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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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之固。无如南汉。请回 驾驰入。以观其变。 上曰。计则可矣。卿独舍命投虎口。以解君之急。古人所难。嗟叹而遣之。公又言李景稷慷慨有气节。请与俱。及辞行。彻禁兵。二十骑使从出城。从骑皆散。公独与李公及一军校疾驰。及于沙岭而遇敌骑。驻马与语。诘其败盟兴兵之故。敌将但请早决和战。公故久与之。言语反复。日且昃矣。于是 上得东出水沟门。驰入南汉。公与敌骑俱行入都城。以所与敌言者。闻于 行朝。至明日将夕而不得报。敌人大怒。以公欺己。欲害公。或不可曰。和未成。不可遽杀。进兵南汉。公等归入见 上。执手劳公曰。使廷臣皆如卿忠。岂有今日。因呜咽流涕。时城中兵不满万。不能分堞以守。而敌骑大至。被山布野。围城数重。旁出四劫。上下凛凛不保朝夕。然敌犹日遣人索和曰。和成。兵可即罢矣。顾群议纷纷。攻和益峻。大臣持不决。公独慨然曰。今日之计。和与战耳。而欲战兵弱。言和则忌。一朝城陷。上下鱼肉。置 宗社何地。被围四十馀日。城几陷者数矣。援绝粮竭。薪刍并尽。敌以飞炮击碎。城无完堞。人心崩沮。欲和者益多。于是而和书始成。金公尚宪痛哭于朝。手裂其书。公拾而补之曰。裂书者不可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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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书者亦宜有。诸公皆忧不免青城之辱。公独曰。虏非贪我土地。其意止在于和。保无他虞。江都陷而败报至。敌又誇我以俘获。满城震骇。乃有城下之盟。实丁丑正月晦日。师退而 上始还都。四月。进登右揆。时煨烬盈目。庶事草草。公进以慰勉 君心。退以弥缝朝政。内外稍定。 上自下城后。常悒悒临朝不怡。公谏 上以为志者。万事之本。气又辅志以行。养其志气。不挠不挫。然后功可以成。一不如意。参尔摧丧。天下事无可为。兴衰倾否。更何望乎。又曰。夏有一成少康以兴。越栖会稽。句践以霸。况今国家境土无缺。祖宗德泽未艾。号令无壅于四方。财力尚馀于三南。唯在 殿下立志如何。苟欲有为。何忧不济。公之苦心调护。其言如此。又请复署事改官制罢。铨曹郎荐。台谏避嫌。稍正谬规。以为拨乱刷耻之图。下公卿议。言多异同。卒不行。又请令诸道录阵亡将士及忠臣烈女。次第旌褒。战场胔骼。募人掩瘗。官为设祭。俘人赎还。制其价多少。毋得踰越。在途无资者。运粟以济。以此所还甚众。秋。进左揆。乱后。牛多疫死。农告病。公谓祸剧于兵。严屠禁。益铸锄斸。给贫民以利耕。下城日。约无召我兵以犯中国。是秋。竟来徵兵。李延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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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公以辞。公赴沈。言我之事明三百年矣。兴兵助攻。义不可。反覆争论。清人不能夺。其还赎俘人数千以归。戊寅秋。进上相。北人复侵中国徵我兵。公以为城下之盟。势穷力屈。计非得已。今日助兵。义不可许。不肯从。清人大怒。啧言日至。举朝大震。公言于 上曰。我一二大臣。为此事死。始有辞于天下后世。况此臣实主之。请往自当。于是复赴沈。既至则诸贵人列坐于堂。引公入诘曰。谁沮助兵。公对曰。我为上相。无所不当。知事出于我。不敢逃死。清主义而释之。终公在相府。一不助兵。始公之行。人谓必死。公亦自度不免。以丧具随。亲戚子弟。皆哭送于道。公乃夷然。己卯。 上寝疾久。而宫中有巫蛊狱。辞连贞明公主家。密旨令公穷其狱。公执不可。事下。又争之力。 上益怒。故遣公使于沈。而责三司以不论公之罪。公道封章乞罢曰。臣所以不忍于公主者。不敢负 先王也。不敢负 殿下也。使臣待怀一切。轻起大狱。是诚难信之臣 殿下安所用之。又反复江充李泌事。然以此狱终不竟到龙湾。疾甚不可行。朝廷许副价致命。庚辰春。乞解得请。二月。归至京。又坐事罢。壬午秋。复拜相。屡祈免。敦勉不已。出视事。至十月而又赴沈。丁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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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成。本末移咨陈都督弘范。冀得转闻于 皇朝。海道险远。往来断绝。书之必至。不可知。欲更得可往者。必归报。会西边获一僧名独步。旧居香山。游椵岛。因乱不得还。转入中国。留洪承畴军中。戊寅秋。承畴遣独步。归诇东事。而为巡江卒所得。西帅林庆业。送至京。公与语。谓堪属此事议。白 上具奏文及移咨军门。遣独步泛海。复入中国。至辛巳秋。中国还我俘。而独步又与俱来得回咨。略曰。贵国苦情。天人共鉴。历世贞顺。劳不可泯。虽暂迫时势。见窘于虏。岂复忍督过。安心协力。以效桑榆。时公居闲矣。申平城为相。请公更撰咨文。再遣独步。清人觇知之。怒我来诘。捐万金得不究。及洪承畴兵败降。备言其事。我不知也。会李烓潜商事觉。清人挟 世子缚致烓凤凰城。烓欲谒国阴事以祈生。遂告独步事。于是清人责我大臣来置对。事将不测。议者或谓事无證。不如讳之。公曰。彼知汉船往来。今不以实。益其疑。且事不可知。终至迹露则祸必重。不如以实祸。止吾与庆业死而已。 上以公故。犹豫不忍决。遂行至龙湾。或谓公曰。前后送僧。皆出庆业。终不得免死。等死以委之。公可脱祸。非有负也。公曰。不可。初欲立名义于天下。临死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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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诸人以自免可乎。诸公叹曰。忠臣烈士。固不当如是耶。时庆业亦被逮道亡命。公既至凤城。清人盛兵威。引公于庭。问谁主遣僧。公曰。我实为之主。而林庆业装遣。既非 王命。又不与诸人谋。于是以其对。致之沈阳。清主使械送公。幽之北馆。北馆者。死狱。癸未。始移南馆。时金公尚宪。李公敬舆。亦同拘一馆。华人俘沈者嗟叹言曰。东方卿相。为 中朝被执于此者三人。足见其重义也。公幽絷四年。危辱备至。常读易不辍。甲申。清人入燕。略定南北。乙酉。始归我 世子及两王子。公与诸公同还。秋。寓居镇川。结茅卧龙溪上。冬被召入都。丙戌。赐废姜死。公乞全恩。不许。是秋。公疾甚。御医来视。分御膳以赐。既殆则候问相望。竟以丁亥五月十七日。告终于家。 上为之五日不御肉。三日辍朝。中使视丧。官尤殡殓。内出衣被以襚。三年致禄。所以哀恤。出于例后。 上临朝喟然曰。安得忠于上如崔完城者乎。是年八月。葬于清州治北大栗里负坎之原。前夫人仁同张氏。右赞成晚之女。后夫人阳川许氏。 宗庙令嶙之女。皆祔葬。初张夫人无子。公取从子后亮为嗣。后许夫人生子后尚。时之士大夫。既立后而子生。使所生子主祀。流而为俗。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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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父子已定。天伦有序。不可易也。请于朝。以后亮主祀。因著为令。后亮卒官汉城左尹。袭封完陵君。后尚官止应教。侧出一女。适佥知具鐄。左尹男长锡晋县令。次锡鼎领议政。次锡恒监司。女适进士尹济明,正郎申毂。应教以锡鼎为后。公资性英果。有沈机远识。处大议当大难。虑安而色定。勇往直前。未尝游移两端。沮夺众口。望之而体不胜衣。接之而声出金石。其所得于天者盖如此。少游白沙,玄轩之门。二公皆深见推许。与赵公翼,张公维,李公时白。早年定交。讲磨切磋。至老不变。世称四友。学士大夫。咸归美焉。襟怀坦夷。不设畦畛。勇于改过。乐于从善。人规其失诚心开纳。喜形于色。及际遭中兴。 圣君在上。贤士满朝。公以元勋。职居枢要。身任经济。每欲保合群才。改纪庶政。以固国势。以御外侮。其所区画。见于章奏。莫不精确。然前困礼论。后激和议。枘凿不入。终不克大展。可胜叹哉。然别庙之说。折衷变礼。根据经史。以明祢祖之失。至于和议。审量时义。初不欲横挑强敌。自速颠覆。又不忍以 宗社之重。从沟渎之谅。此与明之嘉靖。宋之靖康。不可比论也甚明。而人或眩于名实。绌心徇迹。至欲同科而共讥。不亦舛乎。临事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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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析是非。若指诸掌。众言丛杂。卓守不挠。每至 上前。论事坚执。 上或厉声。公辄更辨。必极所言。一日。延阳进对。见公反覆固争。得请乃已。出谓公曰。小事何争之力。公曰。事无大小。皆有是非。岂可委以细事而苟徇 人主意乎。延阳叹服后尝曰。大臣争是非于 上者。唯公而已。又曰。完城事业。其大者有八。反正赞臣复之业一也。议礼明 父子之伦二也。单骑赴敌。以缓其锋三也。冒谤主和以存 宗社四也。力拒徵兵。视死如归五也。送信 天朝。以身自当六也。善处人骨肉七也。不染朋比八也。延阳知公最深。故其言如此。张溪谷每称公曰。赤心殉国。不避死生子谦真社稷臣也。李公敬舆曰。屈子之忠。忠而过。迟川之忠。亦过于忠者也。世堂窃观公精研经传。会通典训。上下四子所得者深。故其见于事业。发诸论议。皆本于此。固非肤学浅识遽能窥其一二。所以诋疵纷然。蜂起猬集。猝不可解。呜呼。末流滔滔。一往不返。大迷其源。至于如此。无足异也。虽然。此于公奚损。要之可质于百世耳。公之文章。理趣为主。至于奏议。世皆推以笔端有舌。所著诗文十九卷。经书记疑若干册。世堂既尝序公遗集矣。今相国又属以墓刻之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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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辞。谨据志状。叙次事行。系之铭曰。
天生英彦。以为一世。栋梁舟楫。乃扶乃济。无我或戾。繄我所赖。玆惟文忠。厥功之大。羽翼 明圣。荡除阴沴。乾坤泰宁。日月廓霁。 章陵服议。群儒多蔽。毛皮藩壁。外键内闭。 尊亲未定。大义将晦。公独奋舌。剖疑破滞。天秩民彝。待我昭揭。大运靡恒。衣裳变改。悯予东土。先罹毒害。滔天势壮。捲地锋锐。身饵虎口。为社稷卫。孤城援绝。江都又溃。尔我相顾。小大愦愦。曾无一人。远算深计。竭忠殚力。奔走内外。非公是仗。孰当救败。四封如旧。 七庙以祭。保我家邦。迄于万载。暨玆北人。胁之反吠。誓心守义。甘于殒毙。北馆幽幽。经年絷系。敌知惮敬。大难卒解。嘻公功烈。古无匹对。我铭神道。举迹之最。刻之金石。永久靡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