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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泉集第五
药泉集第五 第 x 页
药泉集第五
 疏劄
  
药泉集第五 第 505H 页
请蠲贷疏(甲寅十月 肃宗临御后。吏曹参判时。○不果上)
伏以臣久在关外。还归属耳。当今民事国计。皆不能详知。而槩闻今年畿内失稔。殆无异于庚辛。当此秋穫之时。民之绝火流徙者已多云。果若臣所闻。则此诚救焚拯溺。濡手足焦毛发之时也。日者 殿下特念民饥。下教八路。辞旨恻怛。闻者为之感泣。而教下之后。尚未闻朝廷举措有可以救民命者。然则 殿下十行之札。只为空言而已。空言感人。实同画饼之救饥。当此新化之初。中外之想望为如何。而犹为泄泄如此。臣诚窃闷也。庚辛饥荒之灾。诚有国以来所未有。幸赖 先大王赤心忧勤。减赋蠲逋。靡所靳惜。以迓续民命。赖至于今。而当此之时。又值凶歉。天之命吉凶命历年。惟在今日。则推 先王之遗意。施实惠于远迩。以克享天心。亦惟在今日。而今闻外方州郡。以近日朝家收捧还上令严之故。新旧还上一时督徵。而为旧还上之难捧也。凡民所纳。必先充旧还上之数。以其馀数。始充今还上。以为渐次毕徵之地。而其间逃故无邻族。指徵无处之类。则别计其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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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于见存之民户云。凡见存民户。既纳旧逋。又纳今年所受。又纳无邻族分徵之数。此岂今年民力之所可当者哉。今岁凶歉。朝家非不知之。而尚无还上减捧之令者。想必不欲先下此令。使州郡怠于收捧也。若使各邑果能体朝廷之意。收捧于稍实当纳之人。而贫残下户姑缓其督。以待朝家德音之下。则岂不大善哉。第外方民间事情。固有不如此者。凡自官家徵捧令下之后。民之贫富。实难辨别。不得不一例催督。催督不纳则不得不继以鞭扑。而鞭扑之罚。易及于小民。罕加于右族。古人所谓公门少推恕。肌肤真可惜者。诚悲痛之辞也。是以小民则尽卖其田舍。必先充纳其数。而右族则撕挨官令。观望迁延。今若等待岁晚之后。始下减捧之令。则小民之畏罪者。已为荡产尽输。至于离析。右族则停留不纳。专蒙后惠。此乃恒例之事。而莫大之弊也。伏愿 圣明亟命有司。凡新旧还上。量度今年农事之灾实。定其当捧与不捧之数。明白分付于郡县。使颙望之民。先知朝家忧恤之意。而使郡邑俾无缓急无准。残民偏蒙侵徵之患。千万幸甚。且念庚辛饥疫。甚于兵燹。朝家之所以悉除前逋。开施新惠者。亦宜以兵燹后例处之。而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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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荡涤之令。只限以丙午以上。丙午以上则固得荡涤矣。自丙午至辛亥六年之间。民之受食还上。其数几何。而饥疫流亡。实在于辛亥。则丙午以上之荡涤。无以救辛亥逃故之逋欠。以此虽有荡涤之举。而民之困于逋欠。犹夫前日。况自辛亥以后三四岁以来。追究徵督之馀。尚在未捧者。苟非指徵无处。必是赤立流离之类。其难捧之势可知。催徵积欠。汔可已矣。此类留之终必无准捧之理。蠲之足以为浃骨之恩。此真所谓捐虚名而收实利也。昔宋真宗即位之初。三司之臣建言天下诸路。宿逋偿纳未尽者。理督未已。民病不能胜。请尽蠲之。真宗愕曰先帝曷不知此。对曰先帝固知之。特留遗陛下。收天下心耳。真宗感悟。遂遣使四出。蠲宿逋凡一千馀万。此事非但其时天下民心之悦服。传之后世。以为美谈。伏乞 圣明留神省察。亟命有司。凡庚辛以上还上之至今未捧者。悉行蠲减。以为保合民和之地。不胜幸甚。
请勿以戎事移咨疏(十一月十九日刑曹参判时)
伏以方今国家。内无绸缪可恃之备。外有朝夕必至之忧。危亡之形。无智愚皆知。顷日引对时。诸臣欲因海寇可忧之势。以措置防备等事。咨请于北京。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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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即今晏然无所猷为。为大闷故也。意则诚是。而事有不然者。今我以此事请于彼。彼所以应我者。要不出于三说。其一彼之不信我。亦如我之不信彼。而一自吴耿兵起之后。想必疑我之蹑其后益甚。闻春间告讣使之未入去也。辽沈之人虚传鲜人之来袭。日夜恐惧。及告讣使入去之后。始得镇定云。当此时若猝闻我国治兵之请。而且闻倭馆所得吴三桂檄书。海船往来等说。则彼必疑我之相通矣。彼虽有事于南方。不能兴师向我。驰一介之使。查问诘责则甚是易事。若然则非但不遂所请。将并与我可自为者而废之矣。曾在 孝宗朝庚寅年间。清人之气势大盛。宜无所疑惧于我。而我国以防备倭寇为请。查使接踵。公卿被锢。其时辱国危惧之状。可胜言哉。臣恐即今彼人之疑我。必甚于庚寅。难处之端。或出意虑之外。则岂非可忧之甚者哉。其二似闻彼中方欲请我国军器云。既请军器则必将又请军兵。朝廷之深以为虑者在此。早晚有此请。我之所以答之者。将以丁丑约条之后。器械不修。军兵不鍊为辞。而今若一发治兵之言。则彼将曰当此时治兵有不可已。速诘尔兵。来助我战云尔。则我将以何辞拒之乎。此乃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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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彼人请兵之端。恐不可不忧也。其三使彼人既不疑我而诘问。又不因此而请兵。只许我所请而已。则我之所大望。无过于此。然亦有不可者。盖三南京畿江原咸镜等道则凡城池器械操鍊等事。本无嫌碍于彼人。为与不为。在我而已。唯黄海,平安二道。从前畏忌废弃。而至于点视军兵。修补器械等事。则间亦有为之者。未闻以此生事。若欲只为此等事而已。则似不必得请而后有所措手。独修筑直路城池一事。当待得请。而但即今两道形势。三度敕行。五度使行。在于一年之内。前头吊祭册封两敕。又将继来。而饥荒之惨。甚于他处。秋稔未久。饿缢连续。设令彼人顺许我请。明年春夏之间则决无动众筑城之势。得请之后。又不可为。则何必预为之请。先示张皇之形哉。以此言之。于斯三者。二则有大害。一则无小利。反覆熟思。无一而可。此理甚明。恐非难知之事也。且凡事必须有其实而无其声。不可无其实而有其声。至于兵事。尤忌先泄。今我国设有克诘戎兵。转弱为强之事。亦宜隐闭藏匿。不使敌人有所窥测。况可初无一事之措处。而先出治兵之虚声哉。今此咨文既送之后。虽使使臣探知彼中事情然后呈之。而使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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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问者。不过衙译辈而已。此类来我国则虽咆哮操纵。在彼中则其朝廷大议。必不得参闻面预知。脱若使臣只闻衙译辈口头之言。径先呈之。惹起事端。则无益而有害。莫此为甚。何为而必行此尝试之计哉。今朝廷之所欲。果皆得请于彼而后。可以有为。则此亦一道。不待请而可为者尚多。先举实事。而后此虚声。恐是今日之得计也。若使臣言不幸有中。则其为关系甚重。不敢不更毕前席之说。伏乞 圣明更加裁处。俾无日后之悔。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惧屏营之至。
引嫌辞职兼陈所怀疏(乙卯正月六日行大司成时)
伏以臣伏见两司合启。请追夺故判书臣宋浚吉官爵。臣不胜惊骇之至。宋浚吉之在世也。臣曾以师事之。今者台臣所以论浚吉之罪于既死之后者如此。若使浚吉为贤而枉被身后罔极之谗。则臣义不当忘平昔师事之意。而与戕贤丑正之类。包羞诡随。并齿于朝端。若使浚吉果如言者之言。则臣以罪人门生。亦当显被放流之典。不使玷累于清朝。苟贪荣禄。更名他师。臣虽无状。亦不忍为。伏乞 圣明即命削臣职名。更令有司议臣师事罪人之罪。千万幸甚。臣
药泉集第五 第 508H 页
且伏念今日朝廷之横溃。势已滔天。靡不垫溺。固非一人只手。可障其狂澜。然念臣拔自寒微。蒙被 累朝之渥恩。致身宰列。荣及父母。非臣糜粉所可仰酬其万一。当此举朝波荡。安危未定之秋。不一暴胸中之郁结。则臣虽死而骨朽。犹将为不忠之鬼。无以归拜 先大王 孝宗大王于地下。玆敢冒万死献其危忱。伏愿 殿下哀其情而恕其愚。少垂察焉。今朝廷角立。彼此相争者。在于宋时烈之有罪无罪。攻击之言。伸救之论。杂进迭兴。而左右之际。祸福随之。斥逐相继。班列殆空。此固国人所共忧者也。然臣之所惧则有大于此者。何以言之。 殿下于即阼之初。闻宋时烈奔哭入城。即遣宫官。致以慰喜之意。又命制进 志文。敦谕之命。至于七八。终至于招徕而后已。当此之时。 殿下于时烈。虚伫之诚。礼遇之隆。可谓至矣。才过一两月。 圣心忽变。严峻之教。咎责之辞。前后相续。多有臣子所不敢忍闻者。 殿下若本以时烈为如此之人。则初即阼时所以眷待时烈者。何以如彼其勤笃耶。以此中外之人。咸以为 殿下不能不挠于肤受浸润之言。以致前后之顿异。此虽以小人之腹。妄度 天意。执迹而观之。恐不无万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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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似矣。臣窃念 殿下即阼以来。嬛嬛一身。独处斋庐。内虽朝省于 两慈殿。而不如平日之长侍 先王。外虽引接备局大臣。而不如平日之日接讲官。朝昼晨夕之间。 殿下之所与处者可知也。哭踊哀遑之情。既切于中。万几酬酢之繁。又婴于前。则当其时顾问使令之事。不得不时及于左右稔熟之人。此乃自古圣帝明王亦或不免者也。夫如是也。则 殿下虽严加勒刺。不少假贷。且于政令之间。独运神断。使不敢有一毫之参错。而俯仰唯诺之间。已足以移 殿下之意旨。臣历观前代如此之类。人主初则以为狎习而易制也。中则以为亲近而可信也。终则至于祸成而不可悔。无不害于而身凶于而国。千古滔滔。若出一辙。此志士忠臣所以发愤扼腕恸哭流涕。不顾其身之死生。愿一闻之于君上。冀其或悟者也。然则今日宋时烈之被罪。所关虽大。未必遽至于存亡之判。而如臣所陈于上者。或有一分之彷佛。则亿兆臣民。皆不胜其凛然寒心。而国家之事。终不知其税驾之所矣。岂不危哉。岂不痛哉。大凡人主接贤士大夫之时少。则不得不近亵御私昵之时多。其流之弊。终至于此。今 殿下苟能亲近儒士。讲论经训。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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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咨询治道。则反复古今之治乱。必有惕然而感于心者。考察政令之得失。必有犁然而当于意者。群枉之门。自不得不杜。众正之路。自不得不开。而幽阴之进。可期于屏退。内外之言。不至于出入。今日街谈巷议之隐痛而长忧者。皆将云消冰释于 殿下一回心之间耳。此岂非 宗社臣民亿万斯年之庆哉。昔朱子于宁宗即位之初。面陈劄子。其略曰今陛下即位未旬日。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皆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大臣不与谋。给舍不及议。正使实出于陛下之独断而其事悉当于理。亦非为治之体。以启将来之弊。况中外传闻。不无疑惑。皆谓左右或窃其柄。此弊不革。臣恐名为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欲以求治。而反不免于致乱。臣反复斯言。深味其意。虽使臣竭诚尽意。更有所论列。必不如此说之痛迫恻怛。切中今日之病。玆敢不避烦渎。又引以为献焉。惟 圣明之留神焉则幸甚。且念臣方忝掌士之职。职事所及。又不敢不陈其所怀焉。近者 殿下以金钢等解罚事。屡下严命。斋任二人。以不即奉行。特命停举。且下今日内不为解罚则当有重处之教。设令金钢等之罚。在所当解。臣窃为朝家惜此举措也。曾在 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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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朝庚寅年间。岭南儒生柳㮨侮辱先正臣李珥,成浑。故太学生等施以付黄之罚。 孝宗大王分付本馆堂上。使之开谕解罚。而斋任等不即奉命。故 孝宗大王震怒。有诸生岂不居四境之内之教。诸生等承批惶恐。至于空馆。则命馆官礼官承旨等开谕。而至有斋任之言。诚为有识之教。且有过今日无入守圣庙之人。则予何敢安处。言念及此。毛骨悚然之教。又因馆官之疏。有惊愧之批。而柳㮨解罚事。因置不问。终遣大臣。传谕 圣教。使之还入。至今传说以为盛德事。噫。柳㮨之罚之当解。何异于即今之金钢。 孝宗大王以雷霆之威。岂不能摧压幺么一二儒生。使之从命哉。第以事关先贤。不可任其诋诬。而士气尤不可使之消铄萎苶。故毋宁屈人主之威而申匹士之气。有若护养稚谷。兢兢不敢毁伤而俟其有秋也。我 圣祖遗法。昭在人耳目。不可不遵守。而今 殿下乃于太学斋任。加之以特罚。施之以严命。缚束鞭策。不啻如牛马。故为士者亦不敢以 孝庙时诸生自待其身。今此解罚之斋任。即是前日施罚之人。其心之不欲解可知。而特慑于严命。不得不解之耳。唯其言而莫予违。快则快矣。冠儒冠者已如此。他日
药泉集第五 第 510H 页
立 殿下之朝。其不能面折廷争必矣。锄稚谷而斩苗根。甚易为力。而实无秋敛之望。大非国家之福也。古人有言曰周之士也贵。秦之士也贱。此言周人贵士。故士亦自贵。秦人贱士。故士亦自贱。周秦之治乱兴丧。实判于此。岂不甚可惧哉。伏愿 殿下追法 圣祖待士之规。勿以一时之从命为快。加意于扶植元气之道。以为日后溉根食实之地。不胜幸甚。臣无任危慄恳迫之至。
辞左尹疏(戊午十二月在结城)
伏以臣于今月二十五日。伏见监营关文。调理上来事传谕者。臣于此际。惶怖感激。跼天蹐地。罔知攸措。伏念臣衅咎山积。分甘诛殛。而 圣度天大。曲加容贷。安身田里。全保馀生。唯有日夕感祝而已。不意 圣明念旧赦过。阳春布和。及于枯根。天日回光。垂于蔀屋。加以显秩。齿之朝班。起死肉骨。未足为喻。臣虽至愚。亦具心肠。恋德衔恩。宁有涯极。揆分思义。即当进诣 天门。以谢鸿私。而第臣素以残羸之人。从前在朝之时。亦且疾病居半。奄奄然不保朝夕。此实众人之所共知也。况今犬马之齿。已及五旬。气血精神。凋落已尽。至于寒凛之节。则辄多感伤。房户之间。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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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任意起动。今年则初寒之际。适有触冒。转辗沈重。奇症百出。痰火结胸。勺饮不下。咳嗽哮喘。夜不交睫。头目昏眩。若在烟雾。屡汗不解。仍成坏症。今涉三朔。有加无减。丑恶之状。不敢尽烦于文字。而自量气力。决无起身登程之望。故顷者以此情势。陈状县道。而诚恐猥越之诛。无所逃矣。今者 圣明。不但不罪。又降恩谕。负累之身。反承非常之宠。臣虽久病昏昧。亦有一息之不泯。夫岂不知勤召之不可终违。隆恩之不可孤负哉。然臣痼疾缠身。鬼事日迫。转侧床席。亦且须人。况敢望跋涉长途。重入修门。瞻拜于魏阙之下哉。北望顿首泣涕盈襟。臣之情事。吁亦蹙矣。伏乞 圣慈。俯谅危悃。亟许递臣职名。俾得安意俟尽。以图结草之报。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日祈恳战灼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今玆之命。意非偶然。卿其勿辞。从速上 来察职。
辞左尹疏[再疏](己未正月到果川)
伏以臣于今月二十四日。伏见 圣批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者。臣于是惶怖失图。罔知攸处。欲进则疾病非时月可差。欲退则 君命又不
药泉集第五 第 511H 页
可终违。欲更陈病状。则意已竭矣。辞已尽矣。臣之情事。亦可谓穷且极矣。且伏念臣于疾病之外。实有危厉之势。崩迫之恳。而罪废之馀。蒙此宠命。烦猥是惧。有怀莫达。或冀 天鉴孔昭。无微不烛。于臣之欲进不敢进。欲言不敢言者。亦必有以谅之。曲赐矜察。俯降指挥。俾臣全其进退。得免再触于危锋矣。诚薄辞拙。无以感格于 君父。靳递至此。陷罪益深。回徨窘蹙。转身无地。不得不仰首更号。悉暴微忱。滥越之诛。臣实甘心焉。念臣顷年妄言之罪。臣固自知。而至于廷臣所以罪状臣者。乃有王府鞫问之请。春秋无将之说。且请黜之城外。毋使仍住辇下。以绝危动搢绅惑乱民心之弊。凡此皆人臣之极恶。王诛之所必先。而今 殿下既容贷之矣。赦宥之矣。加之以职秩矣。继之以勤召矣。在臣分义。唯当感激奔走之不暇。又何敢更引前咎。以自阻于新命哉。第臣于前冬。伏见台官论臣之章。缕陈条列。无非臣之所自取。而其中诬及 圣躬。有臣子所不忍言云者。若勘其律。夷族犹轻。虽 圣度宽大。不许尽法。臣心焚裂。尚今未已。臣虽无状。不能刎颈而谢罪。刺心而见志。诚不可一息自安于天地之间。矧敢唐突于朝班。偃然于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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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怀 圣恩之不可孤。而不顾众怒之不可犯哉。且殿下之于臣。所以涤瑕荡垢。欲加驱策者。必非哀怜臣身。但为苟荣之资而已。将必谬以臣为有一寸之长一分之用也。然则今臣负罪名如许。而不计名义。遽入朝端。便是决死生饕富贵。忘廉丧耻。白昼攫金之人。非但臣污秽朝廷之罪。于是乎有大于前日之妄言。亦岂 殿下所以召臣之本意哉。此臣所以怀恩恋德。望 日瞻天。而咫尺都门。终不敢径进者也。噫。爵禄之辞。古人所难。君命不俟驾。抑亦人人所共知。且臣素是尘埃汩没之人。而本非山野特起之比。有何自重难进之意。矧 殿下除难赦之罪。施非常之宠。臣虽至愚。亦非全然丧心。感藏心骨。宁有涯量。夫然则臣之所以迟回前却。恳辞固避。屡干 天威。犹不知止者。计其间诚必有万分难犯之义。万分难冒之势。岂不大可闵而重可悲乎。臣之不趋命。其罪有一。曰违 君召也。趋命其罪有三。曰辱朝廷也。辱君之知也。辱身名为无状底小人也。事君之道。虽以奔走为恭。报国之方。尤以失义为戒。今臣进退皆罪。实无全地。与其得三罪而终至于无限罪恶。无宁得一罪而稍得自安于私分。伏乞 天地父母。或怜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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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迹之危。赐之递改。或正其违慢之罪。以为臣戒。无非雨露霜雪之至教也。臣无任席藁俟诛。涕泣祈恳之至。
辞职兼陈三事疏(二月九日)
伏以臣起废田庐。滥膺宠命。重入修门。瞻拜魏阙。欲图报效。不知死所。而适闻老母有病。方寸自乱。又蒙天恩给暇许归。曲被生成。愈往愈隆。非臣糜粉所可称塞。而但念臣母年深。疾病沈绵。气息奄奄。常若不保朝夕。臣且无他兄弟。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今臣还归。母病设或有分寸之减。自量情势。诚难旋即离违。臣所带职名。不可任其久旷。伏乞 圣明俯谅微忱。即许递改臣职。千万幸甚。且念臣之所叨之职。今虽官吏失职。于国家大计。无甚裨补。而若论设官分职之义。即西汉左右内史京兆尹之任也。武帝时以右内史界部中多贵人。使汲黯治之。宣帝时京兆尹赵广汉入丞相府中。下丞相夫人于庭下问其罪。其责任风力之重。为如何哉。此则虽难取法于今日。而取考大典则汉城府掌京都四山斗杀等事云。若于此等事。有犯禁越法者。则必须勿论贵贱。一遵律令。始可以服人心而清辇毂。何可上下其手。出入其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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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舟漏网。而小民不得措手足哉。臣入京时。窃闻街谈巷议。万口喧腾之说。则云故清风府院君妾之弟。即前校书馆正字许坚之妻也。府院君之妾。有与坚相诘之事。往于其家。为坚所驱。至于折齿毁伤。号哭还归。恶声载路。穿过街市。人孰不闻哉。汉城府凡于闾阎贱妇市廛佣奴私相驱击小小詈骂之事。亦皆听理处决。俾无强弱相凌之冤。而独于此事。未闻以法推治。府院君之妾。虽曰贱人。自外人言之。乃 慈圣之庶母也。未知因何事往于其家。而坚乃敢驱打僇辱如此。朝臣既无为 殿下言之者。当其时。本府以掌法之地。亦不敢问谁何。此诚天下古今危国乱邦之所未闻也。臣窃痛之。臣又闻大司宪尹鑴之在江上也。公然斫伐西道禁松几千株。新造家舍云。凡生松斫伐满十株则罪至全家。国家禁令。非不至严。而宰相权门。尽山斫取。以成其家。而置之不问。乃若樵童牧儿枯松落叶之采掇者。则考法严治。以为伸禁之计。岂不大可寒心哉。且闻近日势力之家。掠人妻妾。奸骗狙诈。丑恶万状。都城之人。怨毒愤笑。喧如鼎沸。不可沮遏。臣虽未知其人姓名谓何。而此亦古今之所未闻。京都以首先四方之地。乱风坏纲。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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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极。国之灭亡。将在目前。臣不胜体粟而胆栗也。臣之在京才数日耳。见闻不广。未知更有何事有大于此者。且非臣职司之所系。则亦不敢妄言。以取越职之诛。今此数事。 殿下若明命本府。使之推覈究竟。以尽王法。则凡坊部小民。皆知朝纲之至严。国禁之难犯。虽无鞭扑之施。而自有鈇钺之威矣。如其不然。虽日刑千人。积尸市中。民愈不服。犯禁益多矣。伏愿殿下赫然发命。以为警动臣民。振肃朝纲之地。千万幸甚。臣蒙恩入朝。旋即还归。既失陈力之义。又无献规之言。则是 殿下知臣。而臣负 殿下也。玆敢冒陈瞽说。惟 圣明之裁察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所陈之事。予甚惊骇。当令各该掌查覈处置。而疏末事。看来尤极寒心。亦令攸司趁速明查禀处。以正风教。卿其勿辞。救护母病。
辞大提学疏(庚申五月一日工曹参判时)
伏以臣去国多年。重入修门。旧衅昭涤。新渥鼎来。感极且惧。若陨渊谷。不意千万不称之职。及于千万不似之身。设令举一国更无一人操笔者。安得有如臣而称曰大学士哉。臣于此欲琢辞饰文。以效前辈自谦让能之故事。则有同丑女之效嚬。臣心先自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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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面赤而背汗。玆以惶缩屏伏。以俟物议之见正矣。即伏闻讨逆已讫。大赦将颁。凡干文字。例当出主文者之手云。臣于此。若不预为自处。必有临时窘迫之患。臣罪于是乎又将加一层矣。玆敢仰首鸣号于天地父母之下。伏乞亟命镌改新授文衡之任。俾勿为清朝之羞辱。千万幸甚。且伏念臣之孱病。人所共知。在乡之时。感伤连月。长伏枕席矣。猝闻国有大变。且承恩召。忍死登道。中路病作。淹延多日。入城之后。又触风寒。转成危恶之症。自前月二十六七日间。痛势苦剧。头如炉火。若将烘拆。痰塞胸膈。声如沸汤。饮药无效。发汗不解。既不能卧。亦不得坐。昼夜号痛。不得少间。精神昏愦。言语颠错。其他种种丑秽之症。有不敢悉陈。以即今病状。毋论职之称否。万无起动出仕之势。且非旬望间所可等待其差复。臣之本兼诸职。亦非养病之地。伏愿 圣明俯谅闷迫之情。并许递改。使之更寻生路。随分效力。不胜万幸。臣无任惶懔战灼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才学。实合文衡之任。卿其勿为控辞。从速察职。
陈北路事情疏(壬戌八月十六日行大司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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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咸镜一道。乃 圣祖兴王之地。周之豳岐。汉之丰沛也。在国家追先念本之道。不可无优异之典。且其人民。质直厚重。强悍勇敢。绝异于他道之人。近又被 累朝文教之渐。习儒术讲礼服者亦颇有之。非南方僻邑之所可及。唯是地在荒远。无攀援京洛之势。凡其才俊可用之类。绝望需世。枯死无闻。诚可惜也。且朝廷用人。先门地而后实才。其来已久矣。北关之人。沈淹不振。既非一二世。则其先之无显扬可称。固其势然也。以此虽或有名登仕籍。见知于人者。在文则不过三曹郎官。在武则不过将官守门将而已。古之圣王立贤无方。未尝以遐迩有间。且或有以胡越为一家者。今乃以关岭一带之限。画定内外之辨。使日月胚胎之地。视同伧荒之域。非但大有乖于用人之方。亦岂所以远惟 圣祖刱始艰难之意哉。曾在 显庙朝。本道道臣。闵武士之不见录于朝廷。别为启请。自本道选择门地应为内三厅之人。取才上送。道内武士颇有见收之望。其后间或有除拜守门将者。而及其升出六品。不过还除本道边将而已。因此反致失望者久矣。厥后又并与其取才上送之规而罢之。臣于辛亥年忝按本道。备见本道人才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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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众心之缺望。常以为慨然矣。适其时连有搜访人才之别教。故辄采道内物议。以儒武四五人应荐启闻者。至于数三度。而一启之后则事归杳茫。有若深井之堕石。终未闻有一人之得录者。反不如初无命今之为愈矣。其后闻有咸兴武士韩渷上来京中。其侪流中有欲荐于宣传官厅者。而本厅以关外人不许云。臣在咸兴时。曾见韩渷。身貌才技。不后于人。且其父及弟。皆登文科。历职郎署。若此类在于三南等道。则必先诸人得荐。而只坐生长北路。不得见齿于他人。一韩渷见弃。虽不足惜。因使一道武士。皆绝进取之望。而国家磨砺之具。反为区别南北之资。可胜叹哉。且伏闻曩者北道御史请赐书籍于本道。则其时柄国之臣。乃曰本道乃是边塞用武之地。不可施以文教。使武备渐弛。仍请勿赐书籍云。噫。言之无理。宁有若此之甚者哉。豫让节士也。犹必以国士待之然后乃有国士之报。今于北路人。在武士则虽有门地才艺之可称。而必塞宣传之荐。在儒生则以为文教不可施。而不赐书籍。其贱其人而愚其俗。殆甚于殊类异域。而乃欲胁勒鞭策。随意驱使。使之亲上死长。壮武备而卫边塞者。不亦远哉。北路地势陡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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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数千馀里。不与他道相接。而与彼人相隔。只是一衣带水而已。今朝廷或虑清人之北徙者非一岁。若终无是事则已。万一不幸有是事。则今清人之地数千里空虚。无人民财畜之可据。其势不得不垂涎觊觎于我境。若然则自铁岭以北。难保为国家之有。国家平日之怀绥其民。既不足以深结其心。而使其质直勇悍之资。反为敌国之用。则其为国家忧。岂但止于失一道而已哉。至于六镇之人。则其才艺豪健。又胜于他邑。而道里绝远。无自拔上京之势。以此六镇武士。未尝有赴举京中者。况可望从仕朝廷而为国家之用哉。伏乞 圣明勿以臣言为迂且远也。俯询庙堂。商量事势。取本道道臣及兵使前后荐章。即令该曹先加择用。而凡于文武显秩。只论其人品之当否。而俾无坐北路碍阻之弊。以为兴起感发之地。且令本道道臣凡有表著名闻之人。则毋论文武儒生。逐年荐闻。以为相继调用之地。且六镇三甲人上来京中者。儒生则寄籍四学。武士则系名兵曹。各定额数。试才给料。以为怀来远人之方。千万幸甚。且念本道处既穷远。地且瘠薄。人民生理。不胜其萧然。衣唯麻布狗皮。食唯耳麦杂谷。若使南方之民处之。则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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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一日堪也。是以国家虽有禁出刷还之法。终不能防遏。至于男丁军卒之役。则椎剥尤甚于他处。流亡相继。虚簿居多。况可望军装之整敕。技艺之练习乎。盖本道军兵之属于南北兵营者。凡营中之所需。或米或布或柴或炭种种杂物。莫不随用而分徵。军卒之呼怨。不可胜言。从前本道之民。至有自割其势。弃子不养者。皆以此也。臣在本道时。极欲有所变通。而未得善变之道。迁延度日矣。在任四年。备谙事情。始知有可改之方。而递归已迫。未及周旋。窃欲归达于朝廷。而入朝未久。得罪退伏。以至今闵默矣。今请效其一得之愚焉。北关各邑田税。本不输纳于京师。年年加录于还上。究其本意。不但以输运为难。实欲足边食也。然自设邑以来。每年添加其数。至于不胜其多。则以一邑民力。其势不可以粜籴。以此至其积数猥多之后。则必多逋欠。逋欠既多之后。则必至荡涤。从古以来。以至今日。其荡涤之数。无有限极。以此言之。虽曰留置。其实弃之虽曰足食。其实失之。事之无实。无过于此。今若酌量两兵营用度。除出各邑田税。优数划给。俾无不足之患。而凡其从前聚敛于军兵名目。使之一并革罢。则在军卒无剜心之苦。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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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无阙用之忧。在各邑无加赋之弊。而边上军食则即今会付元谷之外。且有两兵营划给之馀。私奴婢身贡之留。其数亦不患其不多矣。移无用为有用。两便于公私。计无愈于此者矣。亦乞 圣明下询庙堂。如以为可使本道道臣通议两兵营。使之依此举行。永为定式。如有因袭前规。侵及军民者。论以赃律。断不饶贷。使边兵稣息。专意于戎事。不胜幸甚。曾于 显庙朝辛丑年间。有彗星之变。臣适差测候之任。妄陈一疏。臣于其时。未尝身履北路。而亦闻北路之多可虞。以收用人物。慎择差遣之意。有所陈达。其时北路人廉友赫,李之馧等。曾经两司。职在州牧。而臣犹虑未尽其用。请别加进擢矣。今则朝廷之所抆拭。亦未有及二人者。虽曰人才日渐卤莽。亦恐朝廷之不勤于收罗也。即今星变风灾之外。咸兴水变。又是近古之所无也。天之儆告。虽未知果由于何事。而因此警动。别有处分。收拾人才。以慰民心。蠲除横敛。以保边兵。亦岂非应灾之急务也。伏愿 圣明更加澄省焉。臣无任惶惧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忧国条陈之诚。深用嘉之当令庙堂商 量禀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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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兵曹判书疏(八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之登仕历职殆三十年。性分之迂疏。才用之卤莽。人人之所共知。中外之所已试。未知庙堂取何所长而备拟于本兵之望。 圣明亦何所简而越次升擢。乃以万斤之重。压之于蚊虻之微哉。虽然朝臣之初授重任者。莫不自陈不堪。已成饰让之例套。 殿下亦何以俯察微臣。惊惶跼蹐。虽欲逃遁而不可得者至此哉。且臣痼疾在身。深入骨髓。决不可奔走供职之状。已暴于前日之疏。丑秽之状。每烦章牍。实涉不敬。今不敢更浼 天听。而至于眼目失明。不能辨物。众人所睹。不可自掩。虽閒司漫局。亦难闭目而莅职。而况夏官之长。董正之责乎。且伏闻新设禁卫厅。任本兵者例兼大将云。噫。古今天下。安有如臣之疲孱庸愞。而当秉钺之任。称大将之号者哉。凡百职事。于臣本分。实无一者肖似。而于其不近之中。亦且有轻重。临戎诘兵之事。举国之人。岂尝有望之于臣者。而亦岂臣平生梦想之所尝及哉。今虽封疆无兵革之难。禁旅无专征之事。国家置将。非为平时之观美。将欲得力于缓急。而乃以千不似万不似之人。寄托韬钤之重。用人如此。百度失序。其偾败国事。何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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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变而后可知也。昔有宋靖康之难。徽宗问谁可将者。李纲曰朝廷以高爵厚禄。崇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也。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抚将士抗敌锋。乃其职也。噫。宋朝平日之所崇养。不得其人。及其有事之际。乃欲以时中辈为抗敌之具。其国之灭亡。何足怪哉。以此言之。凡置高位厚禄者。皆不可不择如此。而况建立营门。设置大将。任之以中权。恃之为干城。而乃可以如臣者充之哉。思之至此。不觉胆慄而心寒。疾病难堪。犹是歇后事也。微臣之负乘致寇。自速大戾。固不足恤。未知于国事。果何如也。臣自闻除命。惊怪错愕。意谓朝廷稍有公论。则必不容贷贱臣。以致误国。故缩伏累日。恭俟物议。而尚未闻有所驳正。方今国有大狱。 上下惊遑。而本兵之重。环卫之严。旷废职务。为日已多。此亦臣之罪也。伏乞 圣明察臣沥血之辞。亟命收还臣新授职名。以幸国事。臣无任千万危怖祈祝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才望夙著。今玆登庸。亦云晚 矣。予志先定。公议佥同。何用过辞。长官久缺。酬应多滞。 卿其安心勿辞。从速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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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兵曹判书疏[再疏](九月一日)
伏以臣于昨日。冒死呼吁。实出肝膈之血恳。而禽诚浅薄。未达 穹苍。反承优批。益增非分。惶怖涕泣。不知所处。凡人之资材。不能皆备。朝廷用人。各随其长。故不足为滕薛大夫者。或可为赵魏老。合置廊庙者。或不能任军旅。毋论位之高下事之难易。唯取其才器之当否。此自古用人之常法也。其在今日。或以其位次之久。或以其资级之近。进若鱼贯。漫无识别。周流六部。遍历内外。此实三代全才之所难能。而并责于寻常一人之身。用人如此。安有实效。此今日国事所以日渐颓败。莫可收拾者也。然于其中。臣之所叨。尤不近似。大不著题。必将传笑四方。贻累国家。岂特微臣一身之不幸而已哉。昔王述当晋室极衰之际。而然其辞官。必于不受。此非但王述自能量已。成其进退之节。其时朝廷亦能谅其诚意。不强其所不能故也。今则此义久废。下无以辞而得递。 上无因辞而许递。诚伪虚实。混为一途。今日朝廷。反不如衰晋之时。岂不大可寒心哉。臣之驽劣。自知无一事可以报国者。若或暴此深衷。得蒙 天地父母之哀怜。许其因辞改职。则此后匪才而滥进者。或可援以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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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敢冒处。切愿以此一节。庶为酬报鸿造之万一。伏乞 圣明更加谅察。亟命收还臣新授职名。千万幸甚。臣无任窘迫危蹙之至。
辞 显庙行状撰进疏(九月九日)
伏以再昨艺文馆吏来示传教。有使臣制进 先大王行状之命。臣承命震骇。不知所措。顾臣文辞荒颣。众目皆见。虽欲自饰其窘蹙之态。终有所不可掩者。顷年代斲。已多汗颜之惭。况今忧苦之馀。加以眼目之昏翳。不接书册面样。已多年月。凡于日用书札。亦患艰涩不成语脉。而况摹天画日。是何等大文字。而今乃属之于臣手耶。虽士大夫家。如欲述其世德。则亦必择言为一世重。文可传后日者托之。而今此国家莫重莫大之纪载。只以其偶忝不似之职为据。而不论其人轻重之如何。有若寻常差除之考其履历者然。此非但臣之抵死不敢当。窃为 圣明惜此举措也。况今主文之人。方秉史笔。修改 实录。虽曰无暇。讫撰之后。俟其印役之毕。其间必多暇日。何有不遑之虑乎。藉曰终无暇隙。为此制进。差迟十数日。亦何有不可者。而苟然命之于不当命之人哉。臣自承此命。惶缩震怖。欲陈血恳。以祈改属。而臣之本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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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倥偬。今过屡日。始有此云云。臣之昏钝不振。决不可覃思结撰。此亦可见。伏乞 圣明俯谅危忱。亟命回付可堪之人。使国家大册无未尽之憾。千万幸甚。臣不胜惭惶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文词。予所稔知。安心勿辞。从速撰 进。
请更覈金焕等狱事劄(癸亥二月○不果上)
伏以方今 殿下之忧勤宵旰。怀保小民。无所不用其极。听于舆人之诵。实无一事敢以非议者。群臣虽驽下。不能仰承 圣化。宣布中外。其竭智尽虑。欲补万一于国家者。岂有既哉。然今灾异日益生。谤讟日益兴。危亡之形。若在朝夕。此其故何也。臣窃念刑狱者。万民之命。诛一人而天下服。宥一人而天下悦。彼诛与宥者。止于一人之身。而服且悦者。在于天下之众。岂非人心之所同然。固未尝有彼此之殊者耶。上年十月之狱。金焕,李襘,韩秀万所与为同谋者。只是许玺一人也。玺之为逆。渠既手自成书。藏诸囊中。作变诸具。亦多现发。无辞可隐。承款伏法。则实足以快泄神人之愤矣。然其所谓凶书。列书近日废弃人之姓名。或曰谋主。或曰参论。或曰某人为相。或曰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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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将。至于近畿重镇。亦皆有预拟之人。若使玺贼之所连谋。果如其书。而其所布置。悉出于谋主。则李襘等之与玺交结。相为和应。刺探其情者。殆将一年半岁。而至于金焕则名位稍高。倚仗必重。且是李德周辈所尝知名。同为坐废之人。则谋为如许事。唯凭玺贼之口。以为架梯连臂之地。而终无一会期之相接。一言语之相亲者。岂理也哉。且其所谓某相某将者。皆无情实。则安知其所谓谋主参论者。独不虚妄耶。当狱事之初发也。事体严重。毋论虚实。既发于贼口。则在鞫厅之道。唯当请刑而已。及其狱事端绪既著之后。则事之虚实。罪之当否。亦可知矣。然且置之疑信之间。施以流配之典者。亦恐于法不当也。且闻贼玺之初告德周也。鞫厅亦不以玺言为必信。不即请刑。而使之面质。则玺于德周。家舍向背。皆失其实。言穷理屈。不能更辨。而刑推德周。乃出于面质之后。此尤人心之所疑惑也。夫金焕之不与德周一相面。而只凭玺贼之传说云者。已是必无之理。至于玺贼之出入德周家者。又归虚罔。则德周疑若无干与于玺谋矣。且闻金重夏所告秀胤以为怨国不道之言。终至杖毙。重夏之不被诬告之律者。赖有此耳。臣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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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上变者。唯当告谋逆之人而已。凡若怨谤乱言。言涉朝廷者。人皆称以急变。闻诸国家。则非但举国之人。皆将重足而立。亦岂古之圣王不罪诽谤妖言之道哉。以此谓重夏所告。非全然无实。欲有所容贷者。臣诚不知其何说也。此狱端绪。大略如斯。故人心之拂郁。闾巷之窃言。久而未已。近者台阁之言。不择不裁。诚有矫激而过中失当者矣。朝廷论议。犹不以其失当为罪而斥之者。诚以此狱实有不足以镇安人心故也。今 殿下于举国罪人。无论轻重。悉命开宥。其所以哀矜恻怛。实同于大禹之泣辜。而然念此罪人等。其轻其重。固皆定有其律矣。殛之诛之。国人未尝曰不可也。使朝廷虽无此大霈。固无伤于钦恤之道。独此疑而未明。郁而不白者。未闻有伸辨之议。臣诚悯焉。伏愿 殿下特命有司。更加谳议。覈其情实。平其枉直。雪其死者。宥其生者。则此实当今消灾导和之一事也。伏乞 圣明留神焉。
请勿加上 太宗谥号劄(三月○不果上)
伏以再昨宾厅会议时。以 太祖太宗谥号并四字。而 世宗以下并八字为未安。因 太祖加上谥号之议。有并加上于 太宗之命。臣窃有所未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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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朝谥号八字。未闻有明白可据之典。而自 世宗始上八字之谥者。臣虽未敢质言。意者 太祖太宗皆有尊号四字谥号四字。合为八字。则 世宗大行之初。必上方于 两庙。上之以八字之谥。到今又下比于 世宗。加上于 两庙。恐非当初议谥之本意也。且今加谥 太祖。本以威化之义举。则不但在于字数之多少。而又此牵比加上于 太宗。似或有妨于严重之道。今者议谥之日已定。而臣既有区区所怀。不敢不达。伏乞命礼官更加博议于廷臣。幸甚。
辞大提学疏(四月十二日)
伏以臣之忝叨本兵。兼领将任。实是千不似万不似。决不可仍冒者。而迫于严命。不得逃遁而辞避。窃自意僬侥之不胜重翘。足而可俟。不多日月。 圣明必烛其真不可堪。果不足用。夫然后可无待臣之蕲免。而必赐递罢。此虽非人臣量己受任之道。亦庶几承命奔走之恭矣。不意文衡重任。又及于此际。不才之任。匪分之职。一忝已谬。其可再误。矧念臣之才分。设有寸长。亦宜量其相近。责之专一。然后或可有毫末之报效。何乃任之以铨地。兼之以戎务。而益之以词垣之极选乎。臣之眇薄。固不足论。未知今古诸臣。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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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数事。各尽其职。而终得免于颠隮者。能几人耶。一身之私。固不足言。未知朝廷何取于臣身。何患于无才。乃为此加山蚊背。增以九鼎之举耶。臣自闻此命。忧怖无地。宁欲早自殒灭。得免于误身误国之祸而不可得也。臣情迫意蹙。不敢雕篆曼辞。以踵例让之故事。伏乞 圣明俯谅危忱。亟命递臣文衡之任。回授可堪之人。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望圣。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文衡之任。非卿其谁。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辞在家拟望之 命疏(七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之疾病。缠绵三朔。医治无效。奄奄朝夕。鬼事将迫。单疏请急。备陈血恳。而诚未格 天。未蒙恩许。意蹙辞竭。不敢更渎。只自席藁私室。恭俟鈇钺之加矣。不意玆者。因点马差出。有令次官通议之命。臣于此尤不胜惊惶震惕。直欲钻地以人而不可得也。顷日北幕之差除。禄政之升降。曾有问议之命。事出急遽。不及辞免。在家闻政。实甚僭越。胆慄心悸。至今未定。又此多官拟望。尤出格外。臣是何人。偃卧床席。拟送政目。至再至三。有若应行之事哉。凡今国体之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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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朝纲之颓废。未必不由此等举措。臣于此宁受违命之戮。实不忍以其无状之身。益增其犯分之罪。傥殿下俯察臣身痼疾之实状。则递改职名。以幸公私。如以其烦渎违慢。加之以重律。则臣亦甘心受诛。死且不朽。伏乞 圣明亟赐处分。不胜涕泣祈祝之至。瞻望 宸极。跼蹐罔措。谨昧死以闻。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问议拟望。非今刱开。卿其安心勿辞焉。
陈三事辞职劄(二十七日)
伏以臣之病势危恶。实有万分难出之势。臣之犯分冒渎。实有万死难赎之罪。事穷理极。情迫辞蹙。唯有坐待鈇钺而已。不意昨者又有牌招察任之命。是 日月之明。犹有所未照于覆盆之下。臣于此虽沥尽肝血。陈暴危忱。浅薄之诚。终无望上格于 渊衷。瞻天涕泣。更何所云。只是偃伏私室。累月废职。再违严命。孤负 圣恩。此实人臣之极罪。王法之难赦者也。伏乞 圣明亟命削臣之职。治臣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于疾病之外。实亦有不敢冒进之义。臣久欲陈暴。而自念病势。既不可供职。则其他客辞。有不敢烦缕矣。今 圣明不许递臣职名。靳固至此者。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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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臣有一分可以效职之望也。臣于此若终无一言而退。则是肝膈之怀。犹有所未尽于 君父。尚何望天鉴之下烛乎。玆敢冒死赘陈焉。春间入侍时。因筵中诸臣有言废四郡可复者。臣亦自十年前待罪北关时。疏陈状闻于 先朝。论此事至悉矣。因理前说。以继诸臣之后。其利害便否轻重难易之状。既已开陈于榻前。今不敢更有云云。而其时 圣明过听。以为可施。咨问于入侍及在外诸大臣者至再至三。讲究营度。又过数朔。然后下送任事之人。未知其得失于后日者果如何。而其举则固不轻也。及至本道监司申翼相状启之来也。凡其条陈。固有所不可不虑者。然皆当初发难时所尝反复。非曾所不知猝有新说也。而朝廷无所疑难。即命撤罢。闻其边民之移去者。初既号怨。而草创家舍。搬移什物。占基画田。种菜播谷。力役晨夕。经营生计。未满数十日。又使撤还。还归之怨。甚于初移云。传所谓狐埋而狐掘之。是以无成功者。正此类也。夫河东守之一召一去。亦以为窥浅深。矧此举措。实足以明朝令之无信。致四方之传笑。此实臣妄生意见。欺谩 殿下之罪也。戎部之长。委寄如何。而昏谬至此。尚可以仍冒乎。且念上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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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议政臣金锡胄在本兵时。有冒属忠义查正之命。而未及举行。臣于受命之初。以此仰禀。则 殿下询问庙堂。使勋府兵曹同掌其事。故差出郎厅。使之磨鍊事目。其中一条。凡冒属者不自首而发觉及其门嫡长之误著名而不自首者。勿论有官职年七十功议。并断以全家之律。忠义之冒属。其类寔繁。一经查正。贵贱便分。族属子孙。亦同其荣辱。其法不重则不足以禁其奸伪。不首而现发者。其律自至于全家。而门嫡长之著名者。又不得不与之同罪。且其所谓门嫡长者。功荫则固皆有之。年老而有官职者。亦多论以律文之常例。皆许减等。则势将无一人准法。事目本意。实出于此。堂郎佥议。初无异辞。入启允下。颁示八方。庶几遵奉。无所挠改。顷日前郡守尹鸿举。以门长误著。因事现发。故并与冒属者若而人。移送刑曹。使之依事目定罪矣。厥后相臣陈达榻前。以为朝士本无全家之法。查正厅事目出于一时。而国家法令。遵行已久。不可以彼易此。请减等定配。曾未一朔。因赦已放还矣。凡国之为政。无大于信。故孔子以为兵食可去而信不可去。至于刑赏。尤以信为重。赏一人而天下劝。罚一人而天下服者。其可以随时低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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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轻重而为之哉。朝士之不得全家。法典未闻有明文。勿论故事近年。亦且有此例。设令法文果有如此者。凡受教事目。皆从后施行。今此事目。新下于上年秋。又乌可以前日之无例。格之哉。臣于此实有所未晓也。臣曾以此意。言及于右议政臣金锡胄。意或有所陈禀处置矣。其后更无所闻。臣之疾病如许。亦不得上闻。任事郎厅则以事目中变。失信中外。为执言而不肯察任。今此查正之举。其出入真伪之间。奔走道路。辨覈官府者。不知其几千万人。实不无骚扰之虑。然且为之者。或冀有明覈之效。而因此一事。今将中废而不行。臣既自不得解职。又不得分付郎僚。使之察任。而虚扰人民。事终无实。臣又安得自解其罪哉。且念自万科之后。出身坌集于京中。其弊甚多。故顷者领府事臣金寿兴特为陈疏。凡京军门将官皆以取才差除。庶几息其希冀奔竞之路。庙堂回启。许其施行矣。今年春金寿兴入侍筵中。更申前说。臣于其时与御营大将尹趾完。并承 上命。禁卫,御营,总戎三厅。同会试才。与前衔武士。相间迭差矣。总戎使李仁夏乃于入侍之时。以为本厅军官。他无慰悦之路。凡本厅将官则请以军官差除。而勿用前日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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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云。自 上亦许之矣。今此事相臣陈辞。庙堂回启。申请榻前。更得允许本兵御营会同试才者。才经数月矣。所选十馀人。尚未及尽用。而仁夏乃以单辞启请。请废其法。总戎厅既欲慰悦其军官。则禁卫御营亦皆有私属。孰不欲慰悦乎。朝廷法令。乍行乍罢。无所定准。至于如此。从今以后。虽实有良法可以救时者。何足以取信于军民。有益于国事哉。此皆如臣无状。忝在本兵。不能镇定之致。臣诚惶愧。有不敢一日冒据者也。臣之误事失职之罪。固不可胜数。而然其只属臣身者。则臣自受以为罪而已。诚不敢一一条列。而如上所陈则不但为罪于臣身。亦将有妨于朝令。虽臣去职之后。亦愿国家所以讲究区画发号施令者。深戒于此有所详审。故敢此缕缕。惟 殿下恕其愚妄。留神澄省焉。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日昨牌招察任之命。盖虑公务之 积滞矣。不唯供仕愈漠。继以备陈情势之难安。必欲解 免而后已。予以为太过也。至于三件事。此岂肯轻改法 令而为之哉。实由于事势之不得已。则于卿别无难冒 之义。而况忠义查正之举。又安可因此一事而遽尔中 止乎。第劄中所谓发号施令。有所详审者。诚为切实。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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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体念。宜遵前旨。安心勿辞。速出行公。
辞职兼请佐郎许墀仍任劄(八月十五日)
伏以臣于再昨。进诣宾厅之坐。晓起触冷。兼失饥饱之节。及至还家。昏昏欲绝。乍寒乍热似疟非疟。达夜转辗。仅得生路。累月积病之馀。气力一倍澌败。昨日政席。今日贺班。俱不得进参。念此残骸。决无驱策供职之望。而益积罪戾。终难屡赦。臣实惶怖。罔知攸措。伏乞 圣明。察臣万不可冒之势。怜臣万不得已之恳。亟许递改职名。俾不至于公私狼狈之境。千万幸甚。且臣窃念本曹军色郎官。实掌诸道骑步兵上番及纳布之政。中外文簿。条理百端。不胜其棼眩。中外吏胥。奸欺错出。不胜其舞弄,而得失赢缩。专在于一郎官之手。以此从前久任。意实有在。矧今骑步兵逃故儿弱之代。割出诸军门军兵新充者几至万名。而下送新定京籍于诸道。使诸道合新旧为一籍。上送本曹。今方考校其异同。辨覈其差误。再三往复。爬栉整顿。欲以为日后遵用之地。而外方文报。例多稽缓。到今未上来者犹多。今若以此付之于他手。则虽得恰当之才。必不如经年谙熟之人。朝家为割近万军兵。仅充逃故儿弱之代。而毕竟为未尽之事。则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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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哉。昨日政。军色佐郎许墀移拜持平。台谏之职。异于庶官。论以事体。诚不可以该曹郎官之任。议其还仍。而近见诸道守令之移拜台谏者。或以迎送有弊。或以赈事未毕。使之仍任者亦多有之。今此本曹之事。则系关举国军政。有非一邑民事之比。援彼为例。轻重更别。姑使仍任。以毕军案。似无不可。伏乞 圣明下之该曹。使议其可否而禀处焉。幸甚。
 答曰。省劄具悉。有疾未参。别无所伤。劄中所陈事。台职 虽重。本曹之事。所管亦重。许墀本职。今姑改差。使之仍 察军色之任。卿其安心勿辞。调理行公。
辞职兼陈海防事宜劄(九月二十六日)
伏以臣于顷日。伏承进参政席之命。而疾病难强。不得不疏陈微恳。 圣批温谕。使之调理行公臣。不胜感激涕泣之至。臣之抱此难医之疾。严畏分义。乍出乍入。已至三四。其贪恋恩宠。忘其性命。臣实自愧。人谓斯何。今臣若复黾勉强起。则不过数日。又将颠仆于道路。毋论臣进退之无义。其在朝家事体。宁有此理。伏乞 圣明俯谅血恳。亟命递臣职名。使蝼蚁之命。少得淹延。而公务之重。不至旷废。不胜幸甚。臣于十三日引对时。略陈海防措处之宜。而言失次序。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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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台评之驳正。未尽所怀。颠倒趋出。臣欲徐待问备勘罪之毕。复得一对。悉其馀说矣。即今贱疾如许。恐无再承咫尺之望。且机事宜速。有不可迁延时月者。玆敢更申愚见。惟 圣明之裁察焉。朝家自十数年来。颇以海防为忧。然其所措处。实无一事之可恃。且今之所忧者。在于极南之外。海岛之间。则我国之所当备者。宜在于湖南西。而至于海西关西。非所当虑也。近日两西沿海。连有出没之船。而此则清人弛山东海禁之后。辽左渔采往来之类。未必为害于我国者也。朝家乃于两西。所以留意者异于前日。而两湖则未闻有申敕之举。臣恐此亦有违于缓急之序也。即今灾异沓至。人心危惧。决非安保太平之气象。而至于今年年事之稍稔。实出 圣上感天之至德。而闾井之言。或以为从前事变之作。例在稍稔之时。此亦可见群情忧虞之一端也。我国之南倭北敌。岁为骚屑之端。而今则倭情帖息。北方事亦无朝夕之可虑。所不可知者。唯有海防。而以人情事势言之。居于海岛者。越海万里。生心于言语不通风俗不同之国。实非意虑之所当出。人以为无可忧者。皆执此一端。而臣则以为未也。何以言之。曾在 宣庙朝壬辰。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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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秀吉预告发兵之期。其时举朝皆以为必不然。其说曰以极东海外之寇。越我国犯天朝。此前古之所未闻。理势之所必无。其言岂不信然哉。以此凡所以备御之具。一无措意。及其变生。剪焉倾覆。虽悔亦何及乎。又若 仁祖朝丙子春。清人亦告动兵之举。而举朝又以为必不来。其说曰清人以新起乌合之众。处于沈阳一隅。而祖大寿拥重兵在关外。击柝相闻。清人若出兵东国。大寿必覆其巢穴。其势必不敢动。此言岂不信然哉。以此朝廷虽主斥和之议。而不讲备边之策。虽送两元帅于两西之间。而付与残兵。只是数百。设令良将将之。岂足以当虏人之一队哉。以此贼报猝至。咫尺江都。亦不及移跸。今以 两朝时事言之。欲以恒情常势。远料敌人之动静。岂不难哉。当其时。日本与沈阳。使价之往来者相续。然且昧于觇敌如此。况今杳茫沧海万里外事哉。且闻新乘战胜。气势颇张云。若无朝服建康之志则必有狡启封疆之心。盗贼群居。利在搏噬。岂肯慑处弹丸之岛。终不敢动摇哉。然则今谓之必可忧者。固妄也。谓之必不可忧者。亦妄也。若果如诸人之所料。无是事则大善。如或有之。目今沿海防守之备。无万分之一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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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固者。盖以浦梁岛屿之间。人民土田船只鱼盐。尽归于各衙门诸宫家而为边帅边将者。既失其人。又失其材。李牧之百金飨士。顾何可得。而李舜臣之屯田海岛。亦无其地矣。凡其债帅庸奴。固不足论。虽其有奇才异能者。亦无以展效为意。岂不深可闵哉。以此臣夙夜憧憧。未尝一刻忘怀于此。而适得危恶之疾。久未登对。玆不得发口于此矣。顷者全罗监司抵书于臣。极陈海防之可忧守备之疏虞。臣意以为若此等事。欲有所通变。则皆出于常例之外。从前自朝廷难其事而不轻许。监司之不为状闻。而先告于臣者。盖以藩臣事体。难有格外之请。仓卒驰启。例多见塞而不行故也。若自朝廷知其可忧而先发其端。分付于本道。则为道臣者。亦将承藉成命。悉其意见。而无拘挛之虑矣。虽未知其所注措。必为他日得力之地。而亦何可诿之于无益。而拱手安坐。无一猷为哉。且念湖西沿海之防守。尤多疏脱。以顷日水使状启观之。欲为习操而无能橹军雇立之价。请得数十同绵布于朝廷。噫。平日习操之橹军。亦且请价朝廷。雇得乌合之人。则未知仓卒变起。以何价雇立。而虽有其价。亦未知有何人来受而应雇哉。物力之凋弊。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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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疏阔。乃至于此。则虽列置营镇。连络海岸。脱有一朝之冲突。曾不若疏篱弊藩之为蔽。论以重门待暴。勇夫重闭之义。宁不寒心哉。臣欲因湖南事。更及湖西。而仍请使其道臣审其形势。条列通变之道。启闻朝廷。而自朝廷亦勿如前日之循常防塞。许其施行。俾及冬前。经纪整顿。而开春之初。自朝廷更审其形止。则庶几差胜于全然抛弃矣。今臣病日益甚。断无自力之望。而区区所怀。又不可隐默而不言。故敢此冒陈一二。伏愿 圣明。询于大臣而裁处焉。幸甚。臣于昨夕。缮写劄本未讫。适有牌招之命。顾臣方此蛰伏深室。不犯风日。而犹且肩臂麻战。手指掉动。虚汗满身。喘息不定。宁有再入官曹。重理职事之望哉。伏乞 圣明下臣章于庙堂。如以为假饰病情。规避职事。则虽即赐严诛。实所甘心。如以为出于实状。则本兼诸任。即命递改。以幸公私。不宜为臣一身。使公务旷废至此也。伏乞 圣明明赐处分。不胜惶恐祈望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为虑海防守备之疏阔。极陈阴雨绸缪之策。深嘉卿忧国之诚。可不询问庙堂。斯速变通焉。且念本兵烦剧之地。近缘长官之引入。非但公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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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滞。至于边将多阙。尚未差除。军兵都试。又将迁就。此尤不可不念处。而一向控辞。必欲递免而后已。予以为不可也。断无轻递之理。安心勿辞。从速行公。毋旷职务。
请签军待年劄(十二月○因 上候违豫不果上)
伏以民十六为下丁。十八为中丁。二十为壮丁。伊昔三代圣王之制。固无论也。唐太宗之时。封德彝请选中丁为兵。太宗不许。只选壮丁。至于安史变起之后。天下大乱。随处签军。不问老少。而犹选中丁而不及于下丁。故杜甫以选中丁为叹。乃曰中丁绝短少。何以守王城。以此言之。虽当战争之时。签民之急。犹不及于下丁也。然而我朝签丁之法则自十五入籍。至六十乃除。其视唐朝之制。不及远矣。臣闻国朝长老之言。 仁宗大王尝有教曰十五定军。壮年几何。六十除军。馀年几何。盖将欲二十而定军。五十而除军云。臣窃度 仁宗圣意。以为凡民之生于世也。幼而及长。衰而及老。少有优閒之时。乃可知有生之乐矣。自十五至六十。皆是为国力役之年。则十五以下六十以后。非可自乐之日也。是以犹以国制为有歉。发此 圣叹。欲有所变而未及也。此 仁宗大王所以临御数月。无实惠之及民。而盛德至仁。追思至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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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者也。奈何自丧乱以来。军籍大坏。国纲多弛。豪强右族。容隐成薮。下户残民。剥割特甚。而襁褓赤子增年而充额。老除物故。无代而收布。至于顷日行查。乃有定军于未生之前者。以今日行事观之。其视 仁宗之训。果如何也。此顷日庙堂所以建议有逃故儿弱查覈之举。而代定无人。迁延未了。上年秋因大臣建白。有京军割给之命。兵曹骑步兵则今已毕代定矣。臣将此骑步兵额数。计其上番收布之数。虽除十五岁以下。使之待年应役。而十六岁以上者。亦可以备上番而充国用矣。当此时计其十五岁以下使待。十六岁后应役。而从今以后凡物故老除病除杂颐之类。必以年满十六岁者代定。则过了五年。渐次年满。可以毕为丁矣。今若失此机会。不立防限。则今虽以十一岁为限。追后杂颐之代定者。必将如前以年弱者增年而充定。数年劳攘。区画百段者。不过一场孟浪事矣。岂不大可惜哉。然从前外方之难得闲丁。以儿弱冒充者。其故实由于奸民避役。千百其孔故也。今若别为事目。使京外军官之闲良者。皆若曾前定夺。使之兼役军保。而使其本厅本营不敢容护。其他军士子枝之冒属他处及牙兵匠人之良民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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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悉使充定于正军。凡其衙门营门俱不得容隐。则今计良民军额。不过数十万人。环一国生齿。除士族出身儒生外。宁有不足于充额之理哉。今朝廷若许此于兵曹。则他军门亦不可不一例施行。禁卫营御营厅其户首上番者则固无儿弱。而保人中则十五岁以下亦多矣。亦宜一体抄出。使之渐次待年收米收布。而上番之数姑依今年而半减。观保米之增加而渐增上番之数。而代定之规如上所陈。则亦当过五年而毕为丁矣。噫。儿弱签军。实为百年之痼弊。有国者决不可使民如此。冤痛之气。上结穹苍。水旱饥馑。未必不由于此。乃为民父母。受享万民。而终不能解此倒悬。则虽节省之令日下。蠲役之政毕举。而区区小惠。终不足以慰万民心。巩固国脉也。伏愿 圣明将臣此劄。下于庙堂。使之熟讲而财处。幸甚。
请减军民身役劄(因 国恤不果上)
伏以今者 皇天祖宗。眷佑下民。 玉体遘疾。遽有乃瘳之庆。举国臣民。抃舞欣跃。咸有再生之意。而 殿下乃于未及复常之前。念及小民之疾苦。洞开狱门。放释罪囚。常赦之所不原者。皆得免焉。言者或以为太过。斯诚过矣。然其心则天地生物之心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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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深欲慰答臣民颂祝之情。教于庙堂。议减赋役。王言一播。于中外蔀屋之民。延颈企闻。意以为有大惠泽随之。而毕竟所减。止于税豆之半而已。此在他时则其惠亦大。而在今日则恐不足以副 殿下慰答之教也。臣意即今小民之疾苦。不在于田役而在于身役。且田役则经费有数。诚不可轻减。至若身役则其中最苦者。乃是兵曹骑步兵。训鍊都监炮保。各司奴婢漕水军也。兵曹则臣之所管。较计即今遗储之数。虽通八番。自甲子正月为始。至乙丑四月。各减其半。似可无匮乏之患。若然则因此大庆。特下减半之令慰从前偏苦之恨。岂不幸甚哉。且闻乙未以前各司奴婢未推刷之前。户曹所储绵布。未满千同。自推刷以后。有司之臣每以节用而蓄积为意。故即今见储殆近五千馀同。移送江都者亦过累千同云。若除出此千馀同。则炮保价布及各司奴婢之贡。亦可以减半。诸道水军则湖西湖南自有姑罢漕军布。湖西则且有监营额外上送新选布。岭南则有从前留军布。今使漕军等诸色之布。并减其半。而以其一半之所捧。充补水军半减之代。想必大略相当。设有不足之数。诸道道臣之私谷私财。亦足以充数。如是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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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俾得实蒙大泽。则远外疲氓。庶几鼓舞于仁覆之化矣。岂特些少逋欠之荡涤。未收之蠲除。为惠狭而未遍者比哉。此外若御营禁卫军身役则其所纳之数。虽与骑步兵略同。而既无兼役之苦。且免烟役之侵。从来称其轻歇。良民之避骑步兵者。举皆投属于此役。今虽不得并减其役。亦似无怨。至若京各司诸员乐工鹰师等杂役。外方各营门私属纳布之类。亦有多般名目。而论其最苦者。无如上所陈骑步兵等诸役。今于诸般身役。勿论苦歇。尽数蠲减。则诚大善矣。如其不然则先减其最多而最苦者。以均其舒惨。斯亦足矣。为虑其少不均而反寝其大推恩。恶。恶可哉。且议者或以方今中外国储之罄竭为虑。而臣则以为今日国家之安与危治与乱。诚不在于财用之足不足也。何以言之。唐德宗建中之际。以国用虚竭。有司莫知为计。至于税及间架。而府库之积。毕竟为朱泚之用。宋之仁宗之世。苏轼之言。以为其时府库之积。仅足而无馀。徒以德泽在人。社稷长远。终必赖之以此推之。聚财散民。亦何益之有哉。伏乞 圣明深留睿意。下询庙堂。速赐处分。以为收民心之一助。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