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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泉集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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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泉集第三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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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寝打围疏(孝宗戊戌六月三日正言时)
伏以臣伏见备忘记曰。近观台启则国朝礼文所不行之事。不敢开路云。其言是也。既是国朝礼文所载之事则何事不为。人亦何敢为言乎。近者讲武打围驱禽等事。不行久矣。恐坠 祖宗成宪。其令有司预为讲定节目。今秋举行者。臣伏读之馀。窃不胜惊惶错愕。罔知所以为言也。臣猥以无似。方忝言地。何敢见 君上之过举。而默无一言。孤负鸿恩也哉。臣请干渎鈇钺。罄竭愚衷。伏愿 圣上垂省焉。臣窃伏惟滕文公欲行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也。夫文公之欲行者。天下古今之常经也。百官之不欲者。循常袭故之陋见也。事之是非。如是判然。而文公犹且自责其不足。而不非其百官。及其断然行之则无不悦服。载诸传记。以为美事。设使文公当百官不欲之时。加之以愤嫉。施之以恚怒。则其本意所在。虽曰美矣。而举措之际。所以悦服人心者。必不如彼之盛也。今殿下遭天伦之戚。怀友于之恸。追上世所罕之礼。举祖宗未行之事。夫必欲尽哀者。实出于因心。则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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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常例断之也。必欲临奠者。亦仿于前代。则不可以近规格之也。而两司之臣所以论执不已。必欲回 天者。亲祭臣丧。不载五礼。则谨守成宪。不敢过越。法官之定论也。 乘舆再临。哀痛已过。则躬行祭奠。恐或致伤。臣子之至虑也。揆之以法。参之以情。俱有所据。果可谓无识之论乎。今 殿下虽不能抑一时之痛。从群下之请。如能诲以温音。示以至情。而徐观日候之清凉。以申孔怀之深恸。则其尽礼致哀之道。既足以感发乎人心。而其雍客和平之气。亦可以悦服乎群臣。其谁曰不可哉。今乃不然。以台臣启辞。为逆于至情而咈于吾心。加以摧折之威。示以不平之意。罢当初欲行之礼。有意外打围之命。 王言一播。举朝惊愕。士气之沮丧。人心之郁拂。为如何哉。然则滕文乃能含忍于短制之百官。而 殿下不能包容于据礼之台臣。岂料以 殿下之明圣。反不若滕文之所为也哉。臣窃不胜其叹惜慨恨而继之以流涕也。而况 祖宗遗法。虽曰后世子孙所当遵守。而时移事变。古今异宜。则亦有不可行者存焉。是以古人有言曰。当遵守而遵守。当变通而变通。皆继述也。若谓祖宗之法皆可变也。则关石和匀。不必痛其荒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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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法度。不必伤其陵夷也。若谓 祖宗之法皆可遵也。则继西伯服殷之后者。亦不可以于征伐商也。承元封征伐之后者。亦不可以休息黎元也。此岂理也哉。今 殿下徒以激于台臣之故。有此打围讲武之教。台臣所争之是非。姑置不论。而只此备忘一教。虽曰一言丧邦。恐不为过言也。何者。惟我 祖宗以神武立国。传之累叶。方内无一事当丰亨豫大之时。行蒐猎诘戎之举。既未闻大伤于民力。又不至有妨于政事。则固非后世之所可拟议。而然臣尝按国朝宝鉴。 太宗恭定大王谓侍臣曰。春秋讲武。国家大事。亦不可废。然签民驱禽。心所未安。任实,泰安,海州之行。悔之何及。臣窃以此教观之。虽 圣祖之意。亦未尝不以为悔。则其不欲以此贻范于后世也明矣。况今当国步斯频之日。正 殿下有为之秋。而 祖宗之良法美意。既未能次第举行。反乃激一时台臣之言。行 先王追悔之事乎。臣闻传曰心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心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今 殿下新遭丧戚。怛然疚怀。则既有以损伤和平之气。而适且台臣所论有拂于 渊衷。故其发诸言语者。必有所未及点检而然也。此所以古昔圣王先正其心。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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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之主宰。使应事接物之际。喜怒哀乐之发。一循于义理之正。而不为血气之所动者也。 殿下若于燕閒之暇。清心澄虑。仔细省察。则未必不深悔于既往。而知臣今日之言。亦出于忧爱之诚也。且念臣顷忝宪职时。重被宰臣之诋斥。义不可复居台阁。抗颜清朝。而兼患暑病。势难供职。故谨具辞疏。投进政院。而连见阻却。狼狈极矣。今此论列是非。极知僭猥。然而既有所怀。则亦何敢苟存形迹。不陈于 四聪之下哉。伏愿 圣明俯谅危忱。不以人废言。仍许递臣职名。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战慄崩迫。沥血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嘉尔进言之诚。所陈事。非有他意也。尔其勿辞察职。
请寝打围疏[再疏](六月七日)
伏以臣于近者。感激洪造。不揆愚贱。敢以妄说。仰达天听。自知渎犯 宸严。罪在不赦。而不意 圣度包荒。特加温批。臣诚惶感。不觉涕泪之交零也。臣本愚贱。素无寸长。而 殿下乃拔擢而置之言路。优容而许之尽言。臣虽无状。何敢不披露腹心。罄竭衷曲。极其知之所及也哉。顾念臣近患贱疾。诚如前疏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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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弥留累日。少无差效。奔走朝行。其势末由。故冒死呈单。烦吁危悃。而屡见阻却。终不捧入。臣既不得释负而安分。又未能效官而塞责。徒辱 圣恩。报答无路。臣之狼狈闷蹙。至此而殆甚矣。然念言责之任。尚在身上。则虽或抱疾于私室。亦可献忠于九重。请以伊日未毕之意。复开陈焉。惟 圣明之留意焉则幸甚。臣窃惟古之人君。所以待谏臣者有三焉。虞舜纳漆器之谏。商宗受雊雉之训。明良相遇。臣主俱荣。此其上焉者也。汉帝葺朱云之折槛。魏主许辛毗之牵裾。虽无听纳之美。亦存奖励之道。此其次焉者也。隋侯不用季梁之策。楚王不听屈平之言。初则自屏忠良而未尝知恤。终则国破身丧而不可追悔。此其最下焉而深可哀者也。由此观之。凡人臣之进谏于其君者。其忠君之意许国之诚。本无古今之异彼此之殊。而若乃谏之而信不信。言之而行不行。则实系于其君之如何。而国家之兴亡。亦与之相随焉。此岂非君人者所当永鉴于前代。切戒于当时者哉。今 殿下临御以来十年于玆矣。内而台阁常备其官。外而民庶亦许上书。台臣或以含默被谴。政府每以求言传教。宜其谠论日进于朝。嘉言罔伏于野矣。臣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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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上。谁是面折之人。草野之下。谁进不讳之言也。抑未知既有其人且有其言。而 上无听纳之美。朝无采用之实。故因亦漫不省记而不之著闻耶。呜呼。为今日计。其可不深思致此之由。必求变此之术乎。臣不敢远引他事。以烦 宸听。只以近日大君之丧。诸臣之所告于 殿下者。与 殿下之所答于诸臣者。反覆也。愿 殿下平心垂省焉。夫人君一动则近臣史官不敢不随。君临臣丧则巫祝桃茢不敢不备。 殿下岂以此为非礼而不当行也。特以哀之极而不能备其文。情之迫而不暇举其仪。一于致哀。反为宁戚之归耳。由此言之。台臣之陈请者固然。而 殿下之不许者。出格外也。然而意 殿下亦必知台臣之论。本为爱礼而发矣。及见承旨辞疏批答。则以为如彼妄言。何足相较。是 殿下以台臣之论为妄言而不从也。夫三临之礼。载诸古经。亲祭臣丧。见于前史。则台臣岂以此为非道而不可为也。特以谨于守法而不欲创无前之例。切于忧爱而或恐有致伤之道。区区过计。反失将顺之美矣。由此言之。 殿下之欲行者至情。而台臣之强执者。欠商量也。然而意殿下亦必知台臣之论。本为据礼而发矣。及见宪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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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辞批答。则以为强为喜事。徒取制君之名。是 殿下以台臣之论。为制君而不从也。呜呼。前之台臣欲遵古礼。而 殿下以为妄言。后之台臣欲据国制。而殿下以为制君。是 殿下于台臣所论。既不从古礼。又不从国制。而惟 殿下之意是任焉。摧折嫚骂。无所顾藉矣。由是而往则 殿下之一动一静。设令尽合于情礼。犹非导臣使言之道。而况且有不然者乎。噫。方今士气苶然。圭角消磨。或有一事暂触于 乘舆则不敢争。或有一言少涉于廊庙则不敢论。 殿下不以此为慨恨。反以向日之台臣。为妄言而制君。臣未知 殿下有何锋锐之士强御之臣。布列于朝行。而乃以此疑之于群下乎。且所谓制君二字。实是拒谏之一大防也。臣请得以明辨也。臣未知 殿下之所谓制君者。岂以 殿下之所欲。台臣必沮之。 殿下之所厌。台臣必劝之。 殿下之所可。台臣则曰否。 殿下之所是。台臣则曰非。冲冲然相逆。挺挺然相拂乎。臣未知今日台臣果能如此否也。而如其能也。 殿下所当深以为幸。不当反以为罪也。 殿下于诸臣。必欲唯其言而莫予违。少有覆逆。皆以为制君。则臣所谓虞臣之谏祖己之训。折槛之朱云牵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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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辛毗。孰非制君之人而犯上之徒哉。汉之武帝。可谓雄材大略而制于汲黯。不冠则不见。唐之太宗。可谓英明冠古而制于魏徵。匿鹞于怀中。自古及今。臣未闻以此尤二帝之制于臣。而罪二臣之制其君也。且人臣之制其君者。必居高位拥强兵者之所为耳。岂有数三书生处于台阁。操数寸之管。书盈尺之纸。以争君上之是非。以论朝政之得失。而反乃目之为制君乎。今日台臣之所论。可谓一时小事。而 殿下之所以盛怒摧压者至于如此。他日台臣之所争。若有大于此者。则未知 殿下于制君之外。更加以何等罪名耶。昔晏子言于齐景公曰。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据则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今 殿下之所望于廷臣者。不在于晏子。而乃在于梁丘据矣。此岂所以导群下之方哉。 殿下或以为言不当事不可。则虽曰台臣之所论。亦何所容藉。臣尤以为不然也。夫古之乐闻谏者。岂以为其言之皆善也。近于迂阔者或有之。疑于过激者或有之。涉于谤讪者或有之。似于沽名者或有之。亦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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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容而虚受焉。如以为迂阔而责之则不迂者退矣。以为过激而厌之则不激者远矣。以为谤讪而罪之则不讪者去矣。以为沽名而斥之则不沽者绝矣。此岂国家之所利哉。此古之明王。所以言可用则取之。不可用则置之而已者也。因是论之。 殿下之所以待谏臣者。不特不及于虞帝商宗而已。反有愧于汉成,魏明。而终为隋,楚乱亡之归者。亦不可谓必无是事也。岂不伤哉。岂不痛哉。然则今日之所以无敢言之士。乏骨鲠之风者。愿 殿下勿异也。且念人君之言。所以为训于臣民者也。传之八方而相诵焉。载之史册而垂后焉。岂可率意轻发。颠倒前后。使观之者惶惑。而闻之者窃议也。乃 殿下于近日台臣之所论。或以为非尔等之昧于礼法。或以为如彼妄言何足相较。一则曰喜事而制君。一则曰其言是也。夫其人一也而抑扬顿异。其事同也而可否相混。一左一右。莫知端倪。臣未知 圣意之是非。果安在哉。臣于此有以见 殿下积不平之气。乘一时之激。纵横开阈。唯欲斥台臣之所论。而自不觉 圣教之相违也。自今以后则 殿下于廷臣。虽加之以褒宠。亦不以为荣矣。虽施之以僇辱。亦不以为耻矣。一国臣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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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称之曰一哉王心。大哉王言乎。仍念微臣。学不通古。识昧当世。所习者剽窃之时文耳。所望者升斗之微禄耳。致此清班。辱备侍从。实非始愿之所及。然而既承误恩。冒居言地。则亦岂无区区愿忠之心也。且 殿下不知臣之不肖。置之于台阁者。亦非为微臣冒荣苟宠之地而已。将以备刍荛之择也。然则臣之前所达于 殿下者。 殿下苟以为是也则所当开示其悔端。苟以为非也则亦当明斥其不然也。自臣陈疏批下之后。伏俟累日。尚未闻改其初命。臣实未知 殿下于臣言。以为是耶。以为非耶。身为谏官。略陈愚衷。而诚意浅薄。未得进退之命。臣于此窃不胜忧悒而闷郁。惭恧而悚惕。深惧永叹。若无所容。伏乞 圣明宽其僭妄而择臣所言。怜其孱疾而递臣职名。不胜幸甚。臣无任瞻 天祈恳陨越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再度进言。忧爱之诚。大可见矣。予用嘉尚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严旨引避后待罪疏(六月十二日)
伏以台阁者。人主耳目之任也。欺瞒者。人臣莫大之罪也。欺瞒其君而仍处台阁者。宁有是理哉。臣于昨日。用是引避。方俟诛谴之加矣。不意玆者。承此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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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不俟驾之义。后有丧廉耻之惧。臣于此罔知所以自措也。然念徒畏严诛。有怀闵默。只自强颜而冒进。则亦非人臣事君之道也。不得不略陈愚衷焉。今殿下之以诸臣为欺瞒者。岂不以 祖宗只悔于远方。而近畿之行则曾不废者乎。岂不以此举虽废于近代。而五礼之典则明载其文者乎。臣请辨其不然也。臣谨按国朝宝鉴。 太祖大王讲武丰海。雷电示变。则有泣谓群臣之训。海州武场。沃饶可耕。则有许民耕稼之教。 世宗大王越江观鹰。风雪暴作。则有是天谴我之辞。由此言之。 祖宗之追悔此事。非特在于诸臣前日之所引。而亦非特在于远方而已也。及于中叶以后。罕闻是举。而迨夫近代 列圣则绝莫之行焉。此岂诸臣欲證其言。而假托 先王。以欺瞒 殿下者哉。然则诸臣之所取以进戒者。在于追悔之教。而 殿下之所取以为法者。在于近畿之行。诸臣之所取以徵信者。在于近代之事。而 殿下之所取以为證者。在于国初之礼。臣诚愚暗。初不觉此言之终为欺瞒之归也。况近日之所争。只在于打围之行不行而已。夫打围之不当行则 殿下亦既知之而罢之矣。今乃拈出其引语。加之以诘责。因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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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则圣人之与凡夫。人主之与下臣。其智愚尊卑。相去不啻万万。其孰敢抗 天威而争英辩哉。臣诚无状。忝在台阁。其在平日。不能上格 君心。而今乃费辞陈辨。有若上下相持者然。其为损伤事体。莫大于此。臣罪至此万死矣。且臣再昨请推承旨之启。以入承严教。出行呼唱为不可。则岂可既以此责人。而不以此自处乎。玆敢趋诣阙下。陈章俟罪。伏乞 圣明亟赐严命。正臣欺瞒之罪。勿使台阁之上。猥厕诬罔之臣。千万幸甚。臣无任陨越俟罪之至。
论李袗,李纬国事疏。(十月十五日)
伏以臣于再昨。伏见大司宪洪命夏劄辞批答。以为近来守令之违道干誉。本来如此。甚是可恶。其所论罪。亦是末减。又于昨日。伏见洪命夏避辞批答。以为台谏启辞之不实。本来如此。致令上下不得取信。所尝慨叹者。臣伏读再三。窃以为 圣谕过也。李袗之事。果是越法。则 殿下以为违道干誉可矣。今以为近来守令本来如此。是举一国之守令而并疑其干誉也。此岂王者平心待下之道哉。夫李纬国之事。果出流言。则 殿下以为不得其实可矣。今以为台启不实本来如此。是举一国之台谏而并疑其不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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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岂圣人虚心听言之道哉。又况洪命夏。国之重臣而位在闻政。凡台阁之上。若有是非不公者。则历举其人与其事。痛辨而请罪之可也。何可混入于自己避辞之中。汎然而称之曰。台阁是非。未必尽公。反以益 君上疑下之心哉。且念李袗,李纬国之事。朝家所以处置者。似有所不得其当焉。臣请力言之也。夫李袗之被罪。本以擅用饷米。而守御使李时昉上劄。以为本州既报于该厅而许其贷用云。则袗之不为擅用明矣。岂可以违道干誉。朦胧加罪。而不为分析哉。若洪命夏劄辞中所谓一番站上。贷用太滥。既递之后。使后官徵捧云者。诚有其罪矣。朝家所当明加覈实。究竟乃已。亦安可与擅用之罪。混为一辞。而无所辨覆哉。夫李纬国之被罪。本以滥刑酷罚。而台官所论。既非目睹。则虽难必其虚的。安得诿之于欲捧逋欠。而不为举劾哉。若洪命夏避辞中所谓虚录国谷之官。庙堂置而不问云者。信可惊骇矣。朝家所当考覈其事。只罪其人而已。亦安可为此之故。而不禁淫刑哉。且治国之道。兵食在后。保障之策。人和为先。是以敖仓之粟。厚于晋阳。洛口之米。富于即墨。而毕竟收效。在彼不在此。然则今之江都,南汉。国家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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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巨防。而设有变乱。则拟以为归者也。其在守臣之道。岂可专以督捧逋欠。牢守仓库。为能尽其职任哉。若然则李袗之违道干誉。虽不知其果无是心。而如以其贷米补役为其罪则过矣。纬国之铁索荆帘。亦不审其定有是事。而如以其为国徵逋。恕其罪则误矣。且夫违道干誉于民者。固可恶也。若比违道干誉于上者。则不亦有间乎。近来守令边将。或以别备军器。升秩者有之。或以别备军饷。加赏者有之。其能节用致赢。以充其费者。虽不可谓全无是人。顾其中亦岂无掊克民财。刻减官物。以为媚上之计者哉。然 殿下于此类。未尝以违道干誉罪之。而独于贷用饷米。以补民役者。则深恶而痛斥之。至于如此。诚恐中外之人。或不能尽悉其事。将以 殿下为只恶干誉于民者。而不恶干誉于上者矣。然则一守令之罢官。虽甚微细。其于听闻。不瑕有损乎。臣忝在谏职。既有所怀。故不敢不仰陈于 冕旒之下。惟 圣明之留意焉则幸甚。
辞职仍陈所怀疏(十二月六日)
伏以臣闻君臣犹父子也。君之视臣。如父视子。故虽知其恶。而怜恤之心。亦随而发。臣之事君。如子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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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虽畏其严。而爱慕之心。自不能已。此实自然之理。秉彝之性。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顷者 圣教严峻。责臣罪戾。而旬望之间。误恩荐加。是 殿下以所以视子者视臣也。臣虽驽下。亦何敢避鈇钺之诛。畏雷霆之震。而不以所以事父者。事 殿下哉。玆敢略陈其忧愧崩迫之忱。以达于 四聪之下。伏愿 圣明少垂意焉。伏念臣庸陋无状。自知明甚。应举觅官。本为斗禄。而致此清班。大过初心。犹以固辞为烦渎。不拜为逋慢。猥当匪据。视若寻常。臣罪一也。出入言地。非不久矣。闻事得失。非不多矣。而民谋国计。莫补丝毫。然犹以尸素为当然。笑骂为无伤。系恋宠光。未尝辞避。臣罪二也。妄陈瞽说。获戾 上下。杜门俟罪。省咎不暇。而曾未几时。复叨台阁。然犹以廉耻为可没。分义为可畏。冒昧出仕。晏然承当。臣罪三也。臣负此三罪。职列侍从。如或 殿下之廷。有慷慨论事肃清朝著者。则如臣之流。早当望风而去。一扫而尽矣。自反不缩。乃至如此。尚何望引维纲尽思虑。仰首伸眉。论列是非乎。以 殿下之明圣。非不洞烛于此。而然且收录不置。以污清明之朝。臣窃闷焉。抑臣又有所慨然者。不敢以自嫌于臣身有所疑畏。而卒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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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默也。臣伏睹 殿下聪明冠古。英睿出天。思周万物。智迈一世。凡在廷之臣。无足以称 殿下之意者。是以慢易之心生。而敬礼之道阙矣。属者大司宪蔡裕后投疏辞职。则 殿下以为朝廷虽无纪纲。何敢乃尔。夫裕后之疏。还给不捧。则其中措语。臣未得闻。而大抵让职之过耳。亦何至于无纪纲乎。抑不知 殿下平日于裕后。不见其可敬礼。故其所以慢易之若此哉。夫既慢易之矣。则何可置之宪官之长也。既置之宪官之长。则又何可不尽其敬礼之道乎。此虽可以明圣人之无固。实非所以励宠臣之节也。凡 殿下之所以待朝臣者如此。故在廷之臣。无不畏威恋恩。跼蹐趑趄。进无以光 殿下使臣以礼之德。退无以遂人臣立身不苟之节。徒增罪戾。日被嗤点。虽素称自喜者。鲜不至于顽顿奊诟之归。未知毕竟于国家何益哉。是以古之明王。虽责励诸臣。常若不及。亦必稍开一线廉耻之路。俾得自尽其义焉。今 殿下则不然。此所以如臣愚贱者。亦有所忸怩于心。而不知所以自措其身也。岂非可哀之甚者乎。今 殿下求治十年。终未食效。慨然改图。将大有为。广设礼罗。招致儒贤。内讲性理之蕴。外谋邦国之政。一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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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不拭目而改观焉。此正朝家恢张四维。振肃颓风之日。而臣乃敢先丧廉隅。贻辱朝廷。然则今日之所当斥者。必当以臣为首矣。臣虽欲巧自解脱。以图倖免。岂可得哉。伏愿 圣明。谅臣血诚。免臣职名。无使冒没之人。久玷言责之任。则朝廷之上。廉隅少行。而臣亦得自安愚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恳祈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尔恳。予用嘉尔进言之诚矣。尔其勿辞察职。
辞副校理兼论内需司疏(己亥四月十日)
伏以愚騃贱臣。猥膺洪造。春坊两司。出入已遍。而逐队随行。庸庸碌碌。揣分量己。不寒而粟(一作栗)。每欲抵死辞避。逃遁以免而不可得也。逮至今日。论思之职。遽及臣身。臣诚惊惶震越。罔知攸措。臣虽欲粉骨碎身。图报 天恩。其于秪辱名器。无裨丝毫何哉。当今 圣明励精。群贤汇征。中外拭目。伫见至治。虽山林岩穴之人。亦皆引领弹冠。愿立本朝。况如微臣。生长都下。出身科目。则通籍迩班。策名清时。岂非至荣而大幸哉。第念妄叨匪分。有腼面目。中夜思之。惕然无寐。百尔忖度。不得不冒严诛而哀吁。伏乞 圣明俯察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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悃。亟赐镌免。使滓秽之迹。不得滥厕于严邃之地。千万幸甚。且念方今天灾物怪。叠见层出。至不可胜数。上求修省之方。下讲消弭之策。举国遑遑。靡极不用。臣虽无状。亦有人心。徒以猥琐之私恳。渎扰 宸聪。而不以一言仰备裁择。亦岂分义之所敢安也。玆将愚妄之见。仰陈 冕旒之下。伏愿 圣明垂省焉。臣闻诸葛亮之告其君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朱子之告其君曰。古之圣王。凡饮食次舍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不制以有司之法。而无瞬息之顷得以隐其毫发之私。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自微至著。精粹纯白。无少瑕翳。而其遗风馀烈。犹可以为后世法程也。臣窃尝有感于两贤之言。以为诸葛当后主嗣服之初。朱子值孝宗锐意之时。或以一隅之蜀。抗衡吴魏。或以偏安之宋。期复金雠。而其所以竭其忠智。为之深谋者。不过如此。真可谓识务之俊杰。格君之大人。而正今日我 殿下之所当监者也。臣仄闻近者。凡阙内犯罪之人。皆下内需司。使内官书题辈讯鞫云。夫内需为名。本非正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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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当初设立之意。不过为财贿之出纳而已。此岂刑人杀人之所哉。且闻顷以麟坪大君家咀咒事。囚系宫人巫女等十许人于内司。拷掠穷问。终未得实。而毙于杖下者已至三四人云。噫。王者无私财。则内司固可罢也。而非徒不能罢。今则反为刑人之地。王者无私怒。则内狱固可废也。而非徒不能废。今则渐及诸宫之事。弊源一开。流害至此。从今以往。必将因此而渐有无限不好事矣。岂不大可寒心哉。夫刑狱者。民命之所系。而圣王之所哀敬而钦恤者也。虽使秋官议刑。司直断律。而犹虑有阿私傅会之失。故成王之戒君陈曰。予曰辟。尔惟勿辟。予曰宥。尔惟勿宥。今使亵御便媚之徒。得操其生死之柄。轻重低昂。惟其所欲。而有罪无罪。人不得知。其间或有非辜而横罹者。则亦足以感伤和气。召致灾沴。而至于街谈巷议。又岂胜其藉藉哉。伏愿 殿下亟罢内司鞫人之规。虽禁中之人。若有罪犯。并属攸司。依律科断。著为令甲。以垂于后。使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毫发之私。亦无所隐。则不胜幸甚。至于内司之设。其来已久。而廷臣之建言请罢者。亦非一二。今当 殿下有为之时。若又不罢。则终亦不得罢矣。昔唐德宗时。天下财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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贮大盈。使宦官掌之。蟠结根据。牢不可动。而杨炎顿首一言。即日下诏。皆归左藏。宫中岁用。量数捧入。今殿下将欲成不世之治。而乐于从谏。无所靳吝者。反不如德宗之为。其他尚何望哉。伏望 殿下内断圣心。外询廷臣。一并革罢。以属有司。而凡有内间需用。并令自外进供。一以示大圣人无私之德。一以革数百年无穷之弊。则其所以昭平明之理。为后世之法。岂有大于此者哉。呜呼。方今 殿下之图治非不切矣。而丕变之效。茫如捕风。此其故何哉。以 殿下于克去己私处。终有难舍之意。故其于举措之间。实无以大悦服于人心者。夫成汤之不殖。文王之惟正。诚不可易及。而至于卫文之楚丘。句践之会稽。其刻砺自苦。亦岂今日比哉。此所以 殿下虽有发号施令。而不能取信于臣民。虽欲恤民而民终不可恤矣。虽欲生财而财终不可生矣。虽欲立纪纲而终至于挠夺。虽欲正朝廷而终至于溷淆。然则 殿下之所未能去者至微。而所不得成者至大。此忠于 殿下者。所以不胜其慨恨也。伏愿 殿下奋发大志。赫然改图。 宗社不胜幸甚。臣干冒鈇钺。猥陈刍荛。臣无任瞻 天望圣战慄俟罪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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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星变陈所怀疏(显宗辛丑正月二十一日。以吏曹正郎。差测候官时。)
伏以臣于近者。仄闻天象不佳。客星为妖。臣诚愚蠢。莫晓其占之伊何。而心焉惊畏。自不胜耿耿之长忧矣。不料玆者。又叨检敕测候之任。进诣清台。先取所藏誊录者观之。自 宣庙朝丙申以后。三见此变。而于今为四矣。上天垂象。其理深远。故其灾之迟速大小。不一其端。固难以测知也。虽然今以已然者言之。耳目所及。未尝无验。臣于此尤不觉胆慄而心寒焉。臣于象纬之学。不啻聋盲。而乃得与于测候之事。只此一事。亦足见朝廷之应天不以实也。虽或使臣明于其卫如古之甘石。且奚补于事哉。毋宁效狂愚之计。以赞 殿下侧身修省之万一焉。则庶可以少塞其责矣。玆敢犯出位之诛。而尘九重之听。惟 圣明察焉。臣窃念方今之弊。纲纪之坏非一日。朝政之失非一举。上天之谴。既非一事之所致。将来之忧。又非一端之可测。然则为今日计。恐非只行一二事。可以消弭其灾也。独责二三在朝之臣。可以得济其艰虞也。臣考诸前事。桑谷之枯死。虽以中宗之严恭寅畏。而且以有伊陟之戒也。雊雉之不为灾。虽以高宗之不敢荒宁。而且以有祖己之训也。周之宣王。当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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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值旱魃之虐。而恐惧修行。以成中兴之业者。以其有仲山甫诸人补衮职而明若否也。今欲救大弊消大灾。而不能悉招群彦置诸左右。则臣不知其可也。臣窃惟当今 殿下之最亲信而中外之素想望者。实无踰于宋时烈,宋浚吉二人。 殿下前后频繁之召。固已切至。不必更有所烦请矣。虽然当此遇灾之日。不可不更谕以求助之意。示之以虚己之诚。必期于不进则不休也。前参判朴长远简默安静。淡于荣利。而文学优长。政事通明。大臣曾以公辅论荐。且于 先朝特有奖用之意。而近坐小故。久在退废。此议者之所惜也。清风府使柳庆昌律己清苦。操履坚介。宰臣之建白于 先朝者。亦非偶然。而终未克进用于朝。其在今日。尤不可不先加收召。以示表章之意也。潭阳府使任有后行谊文章。知名当世。受任州郡。且著实效。而衰老将死。终弃外地。虽未知置此人于朝廷。必能有出人之功绩。其在国家爱才惜士之道。岂当如此哉。后世用人之弊。莫大于重门地而先文华。是以方今在朝之臣。唯京城及三南诸人而已。两西东北则未闻有一人稍致高位。人才之淹屈。可胜量哉。长渊府使廉友赫素通经学。且有识虑。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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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使李之馧当官尽职。清谨自守。此皆咸镜道安边人也。拔出遐乡。能自著闻。今若别加进擢。则不无裨补。而且使西北之人。有以兴起而勉励也。臣于前岁。奉使南方。访问人物。有二士焉。其一罗州人前洗马金万英也。其人少有美名。闻于当世矣。不幸中年以来。谤议山积。不得自保于乡曲。虽未知万英果本无一毫之疵点。而灵,罗之间。习俗浇讹。噂沓之说。不胜其訾訾。亦何足取信哉。而况毁之者虽多。誉之者亦众。不当只以其毁。尽废其誉也。若以其一毁一誉。均之为难明云尔。则今姑置其虚实于左右之间。而槩论其人。生于草莽。不资训诲。而幼年夙成。下笔成章。言语动止。皆有法度。此其过众人亦远矣。岂可终身废弃而一不试用也。其一潭阳幼学柳震锡。故副提学柳希春之裔孙也。穷居读书。立志坚确。谢绝科业。无意荣进。一道之人。无不称善而叹服。年岁虽少。才行可尚。当此朝廷旁招之日。亦宜在收罗之中也。大凡进退人物。固可责之于铨曹。而人君亦宜亲自鉴别。奖励抆拭。以砺世磨钝也。此臣所以随其所闻。仰陈于 宸聪者也。然念一国之内。贤才之沦没而无闻者。必不但止于此而已。伏乞 圣明更加广询。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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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周行。使寸善片长。无不登于 殿下之朝。至言谠论。无不陈于 殿下之前。则择而用之。是在 殿下。弭灾之术。岂有外于此者哉。昔宋仁宗时。有水入都门之灾。欧阳脩应诏进言。而请用包拯,张环,吕公著诸人。后之谈者许以探本之论。此正今日愚臣区区之意也。且臣窃有所妄忧者。不得不并暴焉。臣于近者。得忝备局郎厅之任。伏见会宁府开市前后状本。凡其发卖之际。恐喝驱迫。无所不至。而悍然有挺刃相加之势。此实国家莫大之忧也。臣闻当初开市。唯使六镇诸邑供其需索。而年增岁加。转及近南之邑。今则安边等邑。亦皆船运陆输。而每患不足。其势必至于竭一国之力。以为填壑之资。虽曰此事本出于大不获已。然而岂可直付之无可奈何。而不以为意也。且开市之患。不但困吾民而已也。一则引彼入境。以示我虚实。一则赍粮藉兵。以益其富强。唐之吐蕃,回纥。宋之西夏。即其明验也。而况北方距京城绝远。贪官污吏前后相属。而朝廷不得闻知。故民有自宫而避役。弃子而不养。想其怨毒次骨。萧然无乐生之心矣。若或边封失欢。衅生不虞。则彼可以朝秣马而夕至城下。惟我疾视之民。必不肯亲上死长。与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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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若其卒伍之寡弱。军资之疏漏。有不足言者矣。今玆之变。占者以为兵象。且其所起之方在于东北。彼术家之言。虽不可尽信。若能因此更张。以固阴雨之备。则亦一事也。伏愿 殿下勿以北关分阃。以为寻常差遣。而付之于庸夫之手。亟简朝廷重臣之素有人望者。寄以锁钥之任。而更选佐幕。如古评事。使之补弊起废。经理怀绥。以为精神折冲之策。又以本道穷匮之状。往告于北京。委曲其辞。善为开陈。请减发卖物件。定为恒式。而更敕边臣严立约束。以杜日后无穷之弊渐焉。夫事之未然。言之而不信。至其已然。信之而无及。此古今之大患。伏愿 殿下勿以人微而忽之也。抑臣又有所慨然者。臣方叨吏部之掾。每于本曹开坐之日。接见内需司移送公文。率多折受山泽及占取堤堰等事也。近来此事。已成恒规。故有司之臣。不敢不奉行。而细而思之。无非蠹国而病民者也。方今人齿渐繁。山野皆辟。至于川梁海曲。亦无不尽之利。臣未知何邑何处。果有閒旷弃地若是之多耶。若此不已。虽使普四海而为国。尽天下而为田。将必无馀地之可以及民者矣。况今饥馑荐臻。 上下忧遑。而天之儆告。有若谆谆。当今之时。凡此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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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不能少加裁抑。其他尚何望于 殿下哉。上天虽高而听卑。下民虽愚而至神。臣知己怒之天益怒。己怨之民益怨。断非虚文假辞所可得以克享而安怀也。伏愿 殿下大警于厥心。躬率以俭约。先清本源之地。益懋脩德之实焉。愚臣所陈。虽极固陋。然其惓惓。实出于心肝之所刻镂。唯 殿下之留意焉则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玉堂陈戒兼请递宪府劄(闰七月六日校理时。副校理吴始寿,李敏迪,修撰李翊,李敏叙联名。)
伏以臣等伏闻顷者引对之时。谏官以诸驸马加资事论启。而 圣教极严。至于声色之间。大失和平之气云。臣等于此。不胜为 圣明惜焉。今玆诸驸马加资之命。乃 圣明慰悦 慈殿之至意。而谏臣争执之言。亦台阁循例献规之微事。若 殿下必以为亲亲之道。不可不广也。虽不能俯循谏臣之请。然而从容教谕。示以 圣意之所在。则一例亲授。虽非常典。亦何有大不可之事哉。今 殿下乃以一时激恼之故。其发诸辞气。有不暇择焉。动诸威仪。有不暇察焉。使谏院诸臣。震慑惶蹙。不安其职。而且使上下情意。或因以相阻。而一国臣民。有以窥 殿下之浅深。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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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哉。今此台臣之所论。本非大关紧者。而其有伤于辞气威仪之则。则诚非细忧。故敢陈其愚衷。惟 圣明留意焉。且近来百隶怠官。群工失职。大官小官。玩愒成风。国事之无成。纲纪之不张。未必不由于此也。如究其弊源。或以朝家策励之道未至。而当官而不能尽职。在公而徒怀自便者。亦不可无责也。一官之怠慢。便弃一职之事。虽在各司庶僚。其弊犹大。况国家之置台谏。其责畀之重如何。而居是职者不思所以夙夜奉公之义乎。今闻宪府自七月以来至今不坐。其前亦有数月不坐之时云。虽曰朝家多事。空日甚少。一二月之内。安有无一日可坐者乎。宪府非他司之比。主风宪之权。任督察之责。大而论执纠劾。小而禁滥伸枉等事。皆是朝纲之所系。耳目之所托。俱不可一日少慢者也。台臣之责。不但在于其小者。而寻常开坐之节。亦至于怠废。请宪府新除未肃拜人外。并命递差。
 答曰。依启。
玉堂请停乐劄(闰七月二十二日。副提学俞棨,校理任翰伯,修撰李翊,副修撰洪柱三联名。)
伏以方今国事。诚可谓急矣。大侵频年。民命近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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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将不为国矣。朝家所以忧恤而轸念之者。亦无所不用其极。中外臣民。其庶曰 殿下匪安厥位。不以南面为乐矣。乃者 殿下以玉体违豫。临幸椒泉。此非游衍宴乐之比。固无不可。第当此闵灾之日。乃有动乐之举。瞻聆所及。诚有不安者。岂 殿下之明圣。偶未及思之耶。古人云撤乐是应灾之末节。而今则并与末节而废之。雍容宴安。无异于太平之日。则又安知恐惧修省于屋漏之中者。必尽其诚实也。顷者祔庙尊崇册礼等大礼。皆国家之盛举。而不可不备物。则法乐固不可废也。乃今日则可已而不已者也。臣等窃恐钟鼓管籥。不得为百姓欣欣之听矣。伏愿殿下即命有司。于旋驾之时。特停鼓乐。而且常推此心。罔或间断。必至于感民心而回天怒。不胜幸甚。
玉堂陈戒劄(八月四日)
伏以臣等伏见自古人君。将欲治其国。则必先有所期。如王者之期于王。霸者之期于霸。为其君者。既有所期。则凡其群工庶僚。罔不晓夜淬励。趋事赴功。必充其君之所期而后止焉。如射之有的而必望其有中。如农之有畔而必望其有秋。虽王之与霸。自有高下得失之可言。而先必有所期后。必充其期。则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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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者。苟不如是。惟有委靡削弱。终至于危亡而已矣。今 殿下临御图治三年于玆矣。此固为国有成之期也。未知 殿下先之所以有其期者如何。而未知朝臣后之所以充其期者如何也。方今民天已绝。大命近止。其势将如奔鹿梃险。急不能择。若是而君臣尚可以保其安。国家尚可以保其存哉。然则在今日之道。唯当 上下一心。竭力殚智。譬如救焚拯溺。濡手足焦毛发。此岂缓步徐行。旁观却立。而所可能图者耶。今朝廷大官小官。玩愒成风。未闻一人慷慨激励。出而当事。国势奄奄。如屋之将颓而莫之修葺。此固群臣驽下偷惰之罪也。然念不有以先之。孰得以随之。不有以倡之。孰得以应之。今 殿下仁厚出天而奋发少逊。恭俭有馀而振作不足。凡其发号施令之际。实无雷厉风飞。挽回斡旋之举。而反为日征月迈。恬嬉宴安之归。似此气象。决不可以长保。今日凡随行逐队悠汎度日。此固人臣庸愞者之利也。若殿下则国是 殿下之国。民是 殿下之民。不自责励。一任隳废。终至于民乱而国丧。则不知于 殿下何利哉。且近来台阁。若有一番论事。则展转相仍。必有不安其位而废其职务者。故一种议论。反以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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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瘝。归咎于言者。信斯言也。则将必如卫国之君臣然后。乃可以成国事也。此岂理哉。伏愿 殿下先自刻厉。大加警动。亦以责勉群下。使之各尽其职。 上下交修。百僚师师。一洗委靡之陋习。以致庶绩之咸熙焉。且臣等窃观昨者前承旨徐必远之疏。其措语之间。触突狂妄。所以伤损体面者。不一而足。 殿下之特命罢职。盖亦末减之典。而实非深治之意也。第惟近世以来。士夫风习。颓靡消软。日就难救之域。言事者但知私身之利害。而不顾国家之成败。或能指斥 君上而不敢非议大臣。此固当今之痼病也。人君诚欲为世道矫积弊。亦不宜胶守常例。任其坏败也。昔在 英庙朝。元臣硕辅。有若黄喜者。因一时台臣之论劾。至于罢相者。不止一再。而时月之后。旋复登庸。扶植言路。礼任大臣。并行而不相悖。宰相之量。台阁之风。两尽而无怨怒。此诚千古之盛举。而后来之所当法者也。必远之疏。若有一毫所挟。则其罪固不止此。而惟其有怀必达。断无他肠。故近臣台阁。咸论其不可罪。此可见人情之所在也。特宽其罪。以为衰世之药石。而因以作今日振警策励之一助。恐无所不可。亦惟 圣明之留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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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曰。省劄具悉。陈诫之言。实是格论。可不留念焉。
论北学事。仍请历省病母疏。(壬寅正月二十七日。以庆尚道赈恤御史临行时。)
伏以 殿下以不世出之圣。有不世有之志。乃于上年。特命有司。毁撤京城中两尼寺佛像。而沙汰尼姑。归之于俗。且以慈寿寺设为北学。此真古人所谓人其人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者也。臣于其时。猥当本学兼教授之任。且感且惧。思所以效一分之力者。而第当初朝家之黜罢尼姑也。命以其寺材给奉恩寺僧。故寺僧恣意毁去。窗户板子。一无馀存。所不及移者。特其础栋耳。臣受任之后。即与本学诸僚。同进审察。且推还若干窗户板子等物于寺僧之辈。移文户曹。请定送监役。复钉窗户。重铺板子。且请略设墙垣。以成官廨规模。则一报再报。至于四五之后。始乃定送监役。而兵曹又以为设立北学。虽出于特教。修理北学。本非启下公事。役人价布。不可俵给云。故不得已中罢其役。且报礼曹。请启下本学修理事。而连值本曹判书在告。自春徂夏。以至于秋。论报六七。终不得皀白。及至闰七月。礼曹始以无前凶岁。决不可议此事之意题送矣。臣窃念当初朝家。若先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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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设立学宫。然后建置官僚。使之任职。则事理自顺。可无径庭之患。而不待学舍之成。先出冗剩之官。遂使文移往复。动经时月。终值大侵。仍之废阁。所谓本学既阙墙垣。又无窗壁。四通五达。偷窃公行。瓦石材木。日缩月少。慢藏诲盗。其势固然。而兵曹定送守直军士。只是一名。折受奴婢在京者仅三十口。除其病弱。堪役者十数。学官四人。各有带率。虽使轮回直宿。其何能著实看检乎。且命设立本学。岁已周矣。而坏墙崩壁。官吏无著足之地。故凡养士课制等事。一未举行。至于上直省记。每以空字书填。为其官者则虚带官衔。悠悠度日。其在事理。殊极无据。且今年秋若不大稔。则二三年。决无修葺之期。设使后日更欲营理。屋宇必尽腐朽。瓦石必尽散失。当其时也。为其官者。何敢自解其罪乎。大槩既置其官则当有其职。既无职事则不当置官。何可置无职之官。以增一分冗费于此时哉。臣于前岁秋忝叨玉堂。欲于引对之暇。仰陈此事。而适值 玉候违豫。不得仰望清光。而烦诸文字。亦甚猥杂。故不敢有所云说。乃于顷日。论报成均馆及礼曹。请本学官员。今姑入启减下。本学折受材瓦。今姑归之户曹。以待年丰更议。而成均馆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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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并皆不许。故亦不敢自达于 天聪矣。今臣又受命出外。还期绵邈。不得不仰暴微悃于 宸聪之下。伏愿 殿下俯赐裁察。特命减下本学诸官。且命有司。句管本学折受材瓦。俾无虚设官吏冗费误事之患。不胜大愿。抑臣于此事。又有所深戚焉。夫革罢尼寺。新设学宫。此实国家希阔之盛举也。且事出特教。疑若不轻而重矣。为有司者延拖遮过。日复一日。初未尝有奉行之意。故凡有文移。辄为稽滞。未尝定其可否于数朔之间。乃今日则果不可为此等修缮。其在上年春。何不补葺一区之舍。以成 君上之美意乎。夫以在京之官。请行特教之事。而淹留时日。毕竟至此。矧彼遐方裔氓。凡有所干于京衙门者。安能以时月期其事之毕勘而得如所愿哉。且臣猥被宠渥。自上年来。忝居侍从。亦非不数。似可以朝夕出入。无言不尽。而尚不得一从容前席。有所敷奏。矧乎庶尹群僚。其何路之得从而各悉其所怀于 黈纩之下哉。呜呼。朝令之弛纵既如彼矣。 上下之疏阔又如此矣。推此一端。亦可以反隅于当今之国事。岂不凛凛然可惧也。伏愿 殿下深加省察。克自奋励。必使有司之臣。有效绩之实。 上下之间。无不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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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幸甚。且伏念臣父方在镇川县任所。而臣母年衰多疾。长在床褥。近闻宿痾沈重。全废食饮。而臣无他兄弟可供药饵者。今有新命。不敢归觐。因将远离。情事迫甚。幸臣去路不至迂左于其地。若得暂时省别。以慰恋结之怀。则此实 天地生成之德也。伏乞圣慈曲谅危衷。俾遂微愿焉。臣滥以私恳。仰渎 宸严。惶㤄震越。恭俟鈇銊。谨昧死以闻。
因访问人才之命。陈所怀疏。
伏以臣窃伏闻以台臣之启辞。有赈恤御史兼访人才之命者。臣曾于己亥年奉命湖南。闻诸土人。则前洗马金万英,幼学柳震锡。才学表著。可堪奖用。而其时封书中无论荐人才之语。故不敢上达于书启。上年春有彗星之变。臣适在吏曹郎僚。而且承清台测候检敕之命。不无私忧之耿耿者。敢因职事之所及。略以疏闻有进人才弭天变之说。而以二人收用事。陈于末端。仄伏闻其时吏曹判书郑致和。持臣疏回启于榻前。而自 上有随才铨叙之教云。匪久郑致和递改其职。而榻前回启。初不下于吏曹。且不出政院举行条件。故其后铨官无可考据者。散漫遗忽。更不提起。窃念臣之所举。若或其人。固不当如是。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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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其人。亦当明言其不可用而置之。似不可略弃之至此。使受其闇昒也。呜呼。此其小者也。凡今朝政之无诚实。其不如此者。几何哉。且念彼二人者。颇有声称。在朝诸人。亦或有闻而知之者矣。犹尚如此。而况屏迹山林。冥栖岩穴。行不出于衡门。名不闻于世路者。何望剔抉搜罗。列之于朝班乎。不意玆者。访问人才之命。及于臣身。臣愚窃以为臣之所举。果是虚妄。则今虽复举。实恐无益于事。而秪为远方嗤笑之资。如或其未也。前者所举。犹可试也。伏乞 圣明特命政院。复取臣前疏。下之有司。明示处分。千万幸甚。臣不胜愚忠。妄有论列及此。臣罪万死。无任惶惧战悸之至。
因田税事待罪疏(三月在岭南时)
伏以臣于今月二十一日在蔚山府。伏见赈恤厅回移文字。以岭底十一邑及甘同仓所属五邑。辛丑条田税未即收捧之故。监司闵熙至于被推。而臣则倖免。臣诚愧恧无地自容。推考虽是薄罚。身犯其罪。不被其罚。则既不敢自安于其心。矧乎以自作之罪。归之于人。而其身晏然。则臣虽无状。其何敢全没廉隅。以责他人乎。臣当初奉命下来也。路经闻庆,咸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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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等邑。闻税米收捧之难。来到监营。与监司闵熙相议。则熙以为分给还上。还为收捧之不可与不给还上。别为徵捧之难便。果如御史所言。而朝家分付。至为严重。其在道臣之道。不敢不奉行。且若无此谷。则赈救之资。亦甚乏少。故方严督列邑。而时无收捧之处。此极可虑云。臣历举前日状启中辞意。言于闵熙。且以为今此留捧税米之举。本为赈民之用。则其意甚美。而今若分给还上。使之更纳。互相出入。换作名目。则无补于实数。而反归于耗费。无补于赈救。而反归于欺瞒。又若别为徵捧。期于毕纳。催以鞭箠。督以囚系。则其所以便民者。乃所以伤民。其所以施惠者。乃所以招怨。臣既奉命下来。职在纠察。则目见列邑那移之事。任其所为。既不可。又见穷民竭急之状。不思变通。亦不可。故先之以严辞。后之以开谕。以不可不别为收捧之意。缕缕分付于列邑。知其终不可毕捧之后。以将欲启闻之意。言于列邑。且具前后曲折。驰启仰禀。而终使不能检饬之罪。归诸监司。若使民间实有可备之力。列邑实有可捧之势。而缓忽朝令。不即奉行者。则是必由臣以退捧禀启之故也。夫岂由于监司之不能检饬哉。臣自闻此命。若陨渊谷。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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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捧难便之势。已悉于状启中。终不可幸其苟免。默然而已。故敢此冒死陈章。自暴实状。伏乞 圣明亟正臣罪。以为奉命误事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恋阙。战灼俟罪之至。
玉堂请 陵幸毋疾驱劄(九月九日副应教时。修撰李有相联名。)
伏以人君举动。不可不慎也。鸣銮清奏。清道而后有行者。奚但为备威仪崇观美而已。抑所以存不虞之戒也。朝者臣等陪从驾后。伏见万马并驰。急若风雨。扈从徒隶。喘息靡定。至于踰越陵阪。回转丘隅之际。人马杂还。势尤疾遽。从官失次。卒伍离行。此岂吉行备礼之仪哉。且至 山陵洞口。前驰后骤。左腾右踔。从臣马倒。蹂躏中途。惊遑号呼。仅乃得免。此犹不足道也。臣等窃伏念太仆御马。虽调习驯良。而骄逸之患。或不必无。枯木朽株。又安可不虑哉。臣等前者所献故事中马不及控人不及制云者。正指此等事也。伏乞 圣明。于回驾之时。缓辔徐行。且令从驾百僚诸军。各遵班序。俾无急遽意外之虞。千万幸甚。
玉堂因 严教辞职疏(十月四日。副校理金宇亨,副修撰李䎘联名。)
伏以臣等伏见本馆处置两司劄批。掌令朴世坚处置。似失常规。且特出。非自下所擅。臣等见识颠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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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乖谬之罪。无所逃矣。惊遑战灼。不知所处。然念臣等区区之意。本出愿忠之诚。又曷敢不毕其说于 圣聪之下哉。臣等窃惟国之置台谏。将使绳愆纠谬。争是非明若否也。苟非阿谀容悦之人。则逆耳之言拂心之论。其必日闻于上矣。如或有一人进一言。以严旨递去。又一人陈一事。以严旨递去。则久处台阁者。必非戆直之臣。而忠谠之言。终必不见施于朝廷矣。古人所谓期期不奉。苦口力争者。岂但如此而已哉。近来台阁之臣。一有不合于 上心。则辄随以摧折之言。而为台臣者亦以不赴召命。为递去之恒规。是以既发之论。率多中沮。而回 天之力。无人可望。其弊终必至于耳目无所寄。纲维无所属。岂不大可寒心哉。臣等之意。每尝慨然于玆事。故年前本馆之劄。亦陈两司带推行公之说。而事终不见行矣。顷者谏院之臣不赴召命。而 圣上乃有特出之教。此乃甚盛意也。臣等妄以为从前谬例。自今可以一洗。而台阁之上。庶可无朝进暮退纷纭递易之事矣。昨者掌令朴世坚适以召牌不进引避。而处置归于本馆。臣等窃闻世坚前后奏对时。虽言辞荒颣。不能明畅其本旨。观其所执则自是不可不言之事。而以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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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趋命。似出于情势之不得已。故玆敢相议请出矣。今承 圣批。乃以特出非自下所擅为教。今此世坚之递仍。本不足为轻重于一时。臣等窃恐若此不已。终无有所变。则虽使直言极谏之士。面折廷争之臣。布满于朝列。必不能一日安于其职。其何以格 王正事。振励颓风乎。臣等之意。初出于循公议正谬例。而终未免犯自擅之罪。伏乞 圣明亟命先削臣等之职。仍治臣等之罪。不胜幸甚。
玉堂论 君德劄(十月十三日。校理李敏叙,副校理金万基联名。)
伏以臣等猥荷殊渥。忝居近列。日见危亡之象。每切隐痛之忱。思欲悉披心腹。随事以闻。而筵席久旷。接见无期。 玉候多愆。请对难数。闷默徊徨。有日月矣。其为负 殿下。亦已大矣。愚忠所激。终不敢自已。乃以荒芜之辞。仰尘 宸聪焉。方今国事。可言者多矣。然臣等唯以 殿下经席之不御。听纳之不勤。以为深忧而大戚矣。古之人君。既置疑丞辅弼之臣。且有箴诵讽规之事。其所以自修之具。可谓备矣。及至后世。此事皆废。成就君德。唯有经筵一节。然于讲论之际。一有不诚。亦终为文具之归。今 殿下并与其文具而废之。诚与不诚。又不敢论也。属者 圣候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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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豫。常苦眼患。其于御殿开卷。诚有不可强者。然臣等犹以为 殿下引入讲臣于卧内。使之讨论经史。从容赐问。则必无大段难便之节目。曾以此说。屡陈于前。而未见一施行焉。固已私心忧郁。日者 殿下展谒 山陵。阅武郊外。至于禁苑帐殿。三日出临。此皆劳动 玉体。侵冒风寒。群下之所甚虑者。而乃 殿下亦能力而行之矣。独于温殿燠室。便坐听讲。有何难事。而终莫之行也。臣等窃以此度之。今日经筵之废。亦似不专出于违豫之故也。若使停筵专出于违豫。则 祖宗之所默祐。百灵之所卫护。勿药必有其效。而开筵之日。犹可翼于将来。如其不然。则前头之事。断无可望。此臣等之忧。所以尤切于前日也。臣等前后陈劄请对之时。未尝不示以开纳允许之意。而既过之后则事终不省。一年二年。以至于今矣。臣等窃自念事 君无状。不能自暴其诚。精神言语。初不足以感动 至尊。且使 君上凡于群臣之言。说而不绎。因此而为例。臣等之罪。固合于万殒。且立乎人之本朝者。毋论位之高下。皆有所事。至于抱关击柝。亦未有有其职而无其事者。今臣等问其职则皆带经筵之衔。而问其事则一无所为。夫有所事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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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者。犹可罪也。况臣等全无所事。贪恋宠禄。扬扬出入。自称为经筵之官。设官之意。岂端使然哉。若 殿下知臣等庸陋。谓臣等不足备顾问讲说。乃不许开筵。则胡不亟黜臣等。以正其罪。别求博雅忠谅之人。以资启沃。而顾乃容藉臣等。腼然尸素。久处于馆中乎。诚愿 殿下明降处分。快赐从违。毋徒如前日之外示优假而已。不胜大幸。臣等且伏念 殿下接引既罕。故上下之间。情意邈然不相孚。台阁之臣。名虽曰侍从耳目之官。 殿下于其人。实未尝有亲密深信之意。而凡其论奏争执者。不过纸上文字而已。尚何望听其言从其计乎。是以近日台阁所论。 殿下并加挥斥。一无听纳。其利害之无大关涉。得失之无大紧要者。臣等固不敢尽为烦达。其中诸宫家折受之革罢。免税之减数。继后后以亲子主祀之不可。吏曹参议徐必远递差之还收。此皆是非较著。人人之所共知者也。以 殿下之明圣。必无所不烛。而然犹不从者。抑又何也。夫折受免税之弊。献言诸臣殆将悉数之矣。今臣等更不敢条举其弊端。只以事理论之。凡折受免税。可谓利于公乎。可谓利于私乎。今之请罢折受免税者。为其利于己乎。为其利于国乎。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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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折受免税则诸宫家皆全乏资财。更无以为生乎否乎。今虽不罢折受免税。民生自可乐业。国体自可无亏。而献言者徒自聒聒而不知止乎否乎。凡众人之心。皆欲自厚自封。而特畏国法不敢耳。今 殿下为二三宫家。自坏其法。虽举国言之而亦不恤焉。凡朝臣之欲为其妻妾子女之奉者。营利行私。唯力是视。而无所忌惮矣。未知 殿下又将以何法而禁之耶。昔唐中宗。至无道之君也。安乐公主请昆明池。中宗以为百姓蒲鱼所资而不许。今则内而沟渠之微。外而江海之大。郊野之旷山岳之高。举皆割裂而封略之。 殿下之所能守 祖宗疆土者。其馀几何哉。民失其利。无以为生。则弱者填于沟壑。壮者散为寇盗。国势之土崩。可翘足而待也。 殿下为二三宫家。必欲使无国而后已。虽 殿下甘心而不以为悔。然念既无此国则二三宫家。必不能独保其富厚。此于为宫家地。亦非善计也。曷若及今早为之所。使家国俱安乎。所谓免税。尤是法外之无理者也。大小诸臣。屡年陈启。及至顷日。始有会议定限之举。甚盛意也。中外之人。倾耳拭目。以俟朝廷之处置。而终以五百结为限。固已大失所望矣。掌令朴世坚乃请减定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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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此诚不可无之论。而 殿下以其奏对之不敏。有所触恼。乃使仍前。勿为定数。臣等不敢知免税多少。于朴世坚身上有些利害否。今 圣上乃以免税之仍前。为摧折世坚之地。臣等窃恐此事不足为害于世坚。而将有大不利于朝廷也。昔我 太祖大王谓郑道传曰。王子诸君本料百馀结。亦不至饥寒。若又加赐则人必谓予私己子也。呜呼。岂 殿下以 太祖圣训为不足法。而定此五倍之数耶。臣万基于当初询问之时。忝在入侍之列。而不能争论。率尔将顺。此则臣之罪也。然念臣等之意。且以为方今纪纲不严。法令不固。苟不斩草除根。一并釐正。而只有此定限之命。则虽减其四百止于一百。免税之名。犹存于外方。数年之后。必更滋蔓。三尺之堤。其何能遏怀襄之势乎。顷日正言吕圣齐疏中请依大典诸田条赐田。田税并纳京仓。以军资米豆换给之规。宫家免税既已定数之后。以其税并输于京仓。分给其家。如职田之制云者。此诚拔本塞源之论。而其于公私。实为两便。伏愿 殿下于玆二事。勿以为逆于心。而亟赐允俞。以彰听纳之德焉。继后后虽生亲子。必以继后子主祀者。考之昔贤之所行。论以 圣祖之甲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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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如此。实非可疑难定之事。而 殿下犹有所靳固而不许。故妄于窥测者。乃以事涉戚联。有所云云。臣等之愚。断以为无此理。而只恨 殿下之不能快从。以破群疑之腹也。且嘉靖癸丑之受教。本为其时罢继者而发。及至 仁祖朝。始有定制。此乃 列圣之法。从疏至密也。今岂可以癸丑之受教。反挠于 仁祖之定式哉。一家一人之越礼。虽似不足为一世之轻重。然而巨室所为。一国慕之。故家遗风。时俗之所污隆也。又岂曰微细而忽之哉。今不以不遵 仁祖之定式。以为之罪。乃反以渠家私情之难便。有所低昂。有自今以后禁断之教。及至后日。又必有自今为始之论。似此作法。其何以为训于来后乎。至若徐必远之事。又是近来所未有之举也。凡人有所长则有所偏。苟非全德之人。安能无过。是以论人之道。取其长而舍其偏。未尝必责无过。如或前瞻后顾。左牵右挛。必欲以无过自处。则其不为同流合污之人者几希。此孔子所以有取于狂狷。而深恶于乡愿者也。方今偷合苟容。以取尊官。亦岂无其人。而未闻大臣斥而退之。乃独于徐必远有此摧蹋。是何缄默者之幸。而言事者之不幸耶。虽或 殿下以必远为触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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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不加收用。为大臣之道。亦当开陈解释。使朝家容一狂直之人可也。今 殿下既能用之。而大臣乃反沮之。至以要名沽直。为其罪案。呜呼。曷尝见古今天下。罪人以要名沽直。而能为国者哉。且大臣既以必远为诬陷诟辱。而又以为要名沽直。夫所谓要名沽直者。其心虽非。其事则是者也。既云诬陷。所要者何名。既云诟辱。所沽者何直。且大臣之劄。以朝纲日颓。体统渐坏为慨然。岂以必远以小臣犯大臣故云耶。然则必如卫国之卿大夫然后。朝纲乃可不颓。而唐介之廷叱文彦博。亦可谓坏体统甚矣。夫安有是理也。以此言之。大臣之言。非但论一必远不得其平。其言之害事害理者。自不少矣。徐必远前后进言。虽不能恰当于事理。然其遇事直前。无所挠避。诚有不可少者。为今日世道虑者。所宜奖进。以励委靡之俗。宁可以一言过误。遂废之哉。伏愿 殿下。于玆二事。勿以为已有处分。而亟从公议。以彰听纳之明焉。